新元史     卷一百十五·列传第十二 卷一百十五·列传第十二   ○特薛禅   △孛秃 锁儿哈 忽怜   特薛禅,本名特因,时人以其贤智,呼为薛禅,故又称特薛禅。孛思忽儿宏吉刺氏,与斡勒忽纳氏同宗异族。孛思者,板升之异译,国语屋也;忽儿者,古阑之异译,国语圈子也。特因之族。筑室以居。与游牧之俗稍异,谓之孛思忽儿,非氏族之名也。   其先世出山,为火伤其足,故子孙多足病。部人矜其门阀,自云从金缸中出。始祖兄弟三人:长曰楚而鲁忽蔑儿干,其后为宏吉剌氏;次曰哈拜失米,其后亦乞列思氏、兀而忽努氏;三日楚斯布陶,其后为哈拉奴氏、宏格里约氏。楚而鲁忽与弟不和,欲射之。哈拜失米畏而伏马腹下,楚而鲁忽怜之,射其耳环,故有蔑儿干之号。其部居长城之北,近哈剌温只山。特薛禅之父达尔罕生五子:曰特因,曰哈达,曰布奔,曰乃古塔尔,曰崔和尔;皆娶蒙古女。   太祖年九岁。从也速该至舅家,将为之乞婚,中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延也速该至其家,请婚焉,遂以光献皇后孛尔台归太祖。事具《后妃传》。特薛禅尝言,“吾宏剌氏,向不与汝家争人民、土地。生女既长,则乘大车驾黑驼,嫁汝贵族,往往为可敦。”后太祖有命:“宏吉剌氏生女世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每岁四孟月宣读此敕,世世勿绝焉。   庚申,太祖败泰亦兀赤。合塔斤、撒勒只兀特二部不自安,纠合朵儿边等十部会于阿泐灰泉。潜师来袭,宏吉刺部亦从之,特薛禅之宗人帖儿格克额蔑勒、阿勒灰等与之同盟。特薛禅知其谋,遣使告变。太祖与王罕合兵御之,特薛禅率所部来会,大败之。初,帖儿格克额蔑勒与太祖友善,太祖以女布亦塞克妻之,帖儿格克额蔑勒嫌其貌寝,称如虾蟆不欲娶,遂与太祖绝。至是为太祖所杀。   特薛禅三子:长曰按陈,次曰火忽,三曰册。   按陈率三千骑,从太祖平诸部。太祖元年,与弟火忽、子赤苦,俱封千户。从合撒儿徇辽东,又从木华黎经略中原,为十提控之一。大兵入陕西,别将断潼关道。二十二年,从太祖平西夏,赐号国舅诺颜。太宗八年,赐东平五千二百户为食邑,授为万户。九年,赐钱二十万贯。按陈以外戚从征讨,前后三十二战,皆有功。卒,葬官人山。元贞元年,追封济宁王,谥忠武。妻哈真,追封济宁王妃。   长子赤古,尚太祖第三女郓国公主秃满伦。太祖七年,大军攻德兴府失利,赤古与拖雷率所部再进,敌军却退,先登拔其城。追封宁濮郡王。   赤古曾孙宁濮郡王昌吉,尚郓国大长公主忙哥台。昌吉第岐王脱脱木儿,尚桑哥不剌公主。   按陈次子斡陈,太宗十年授为万户,尚拖雷女鲁国大长公主也速不花。斡陈卒,葬不海韩。   弟纳陈,尚鲁国公主薛只干。宪宗七年,袭为万户,从宪宗伐宋,攻合州。又从世祖南伐,略地至大清口,获战舰百余艘。又平山东济、兖、单等州。中统二年,偕诸王御阿里不哥,以其子哈海、脱欢、斡罗陈等十人自从,至莽来,由失木鲁与阿里不哥之党八儿哈八儿思等战,追北至孛罗克秃,复战,自旦至夕,斩首万级。卒葬末怀秃。   斡罗陈,袭万户,尚完泽公主,公主卒,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四年,斡罗陈弟只儿瓦台叛,夹斡罗陈北去,并窃太祖所赐誓券。未几,斡罗陈为只儿瓦台所杀,其左右张应瑞逃归,世祖嘉之,赐钞五百缗,命应瑞辅斡罗陈子谛瓦不剌,收其部众。   谛瓦不剌,亦译为周阿不刺,尚武宗妹皇姑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封鲁王,开府应昌,以应瑞为鲁王傅,封蓟国公。大德十一年,赐谛瓦不剌金印。至大二年,赐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三年,谛瓦不剌卒,葬末怀秃。   斡罗陈又一弟曰帖木儿,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八年,袭万户。二十四年,乃颜叛,从车驾亲征,以功封济宁郡王,赐白伞盖以宠之。明年。从成宗及玉昔帖木儿讨哈丹秃鲁干,遇于贵列儿河,转战至恼河,歼其众,以功赐号按察儿秃那颜。卒,葬末怀秃。   子桑哥不剌幼,至元二十七年以其弟蛮子台袭万户,亦尚囊家真公主。成宗即位,封皇姑鲁国大长公主,以金印封蛮子台为济宁王。率所部讨海都、笃哇。贼未成列,单骑突其阵,往复数四,贼大扰,一战克之。时武宗镇北庭,诏蛮子台总领蒙古军民官,辅武宗守莽来。囊家真公主卒,尚皇太子真金之女鲁国大长公主喃哥不剌。蛮子台卒,年五十有二。   阿里嘉室,利谛瓦不剌适子也。至大三年,甫八岁,袭万户。四年七月,袭封鲁王,尚朵儿只班公主。元统元年,阿里嘉室利卒。至顺间。加朵儿只班号肃雍贤宁公主。   桑哥不刺,自幼奉世祖命养于斡可真公主,是为不只儿驸马。后袭领本部民四百户。成宗时,尚普纳公主,至顺间封郓安大长公主,赐桑哥不剌金印,封郓安王,职千户。元统元年,授万户。二年,加封郓安公主号皇姑大长公主,进封桑哥不剌鲁王。卒,年六十一。   此皆以驸马袭王封者也。   按陈之子唆儿火都,以战功遥授左丞相,为千户,仍赐涂金银章及金银海青圆符五、驲券六。   其子曰阿哈驸马,当宪宗时尝率兵克徐州,以功受黄金一锭、白金十锭及银鞍勒,仍命袭父官。   至世祖时,诏,宏吉剌万户原受驲券、圆符皆仍旧,惟唆儿火都所受者收之。而唆儿火都诸孙若孛罗沙、伯颜、蛮子、添寿不花、大都不花、掌吉等,及阿哈之孙曰也速达儿,与按陈之弟名册者,自太祖以来先后授本藩蒙古军站千户。   册之子曰哈儿哈孙,以平金功,赐号拔都儿。哈儿哈孙之孙曰都罗儿,至元四年授光禄大夫,以银章封懿国公。   有脱怜者,亦按陈之后,世祖授本藩千户,仍赐驲券、圆符各四,命守怯鲁连河。二十四年,从族父按答儿秃征乃颜有功,亦赐号拔都儿。卒,子迸不剌嗣。迸不剌卒,子买住罕嗣。买住罕尚拜答沙公主。卒,弟孛罗帖木儿嗣。泰定二年,封郡王。至元五年,进封毓德王,赐金印。孛罗帖木儿卒,买住罕孙阿失袭千户。   有名丑汉者,按陈次子必哥之裔孙,尚台忽鲁都公主。仁宗朝,封安远王,以兵守莽来有功。   有答儿罕,亦特薛之裔孙,以战功,世祖赐以拔都儿之号,加赐黄金一键。其子曰不只儿,从征乃颜,擒其将金刚奴,世祖以金带赐之。   又按陈之孙纳合,尚太宗唆儿哈罕公主。火忽之孙不只儿,尚斡可真公主。又特薛禅诸孙有名脱罗禾者,尚不鲁罕公主。继尚阔阔伦公主。   此皆尚公主为驸马者也,   凡其女之为后者,自光献翼圣皇后以降,宪宗贞节皇后讳忽都台及后妹也速儿,皆按陈从孙忙哥陈之女。世祖昭睿顺圣皇后,讳察必,济宁忠武王按陈之女;其讳帖古伦者,按陈孙脱怜之女;讳喃必册继守正宫者,纳陈孙仙童之女。成宗贞慈静懿皇后讳实怜答里,斡罗陈之女也。顺宗昭献元圣皇后讳答吉,则按陈孙浑都帖木儿之女。武宗宣慈惠圣皇后讳真哥,脱怜子迸不剌之女;其讳速哥失里者,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泰定皇后讳八不罕,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其讳必罕、讳速哥答里者,皆脱怜孙买住罕之女。明宗皇后讳不颜忽都者,孛罗帖木儿之女。文宗皇后讳不答失望,谛瓦不剌之女。他若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宁宗皇后答里也忒迷失、裕宗徽仁裕圣皇后、显宗宣懿徽圣皇后,俱宏吉剌氏,而轶其所出。此是宏吉剌氏之为皇后者也。   初,宏吉剌氏族居于苦烈儿温都儿、斤、迭烈不儿、也里古纳河之地。太祖九年,在迭蔑可儿之地,有旨分赐按陈及其弟火忽、册等农土,若曰:“是苦烈儿温都儿、斤,以与按陈及哈撒儿为农土。”申谕按陈曰,“可木儿温都儿、答儿脑儿、迭蔑可儿等地,汝则居之。”谕册曰:“阿剌忽马乞迤东,蒜吉纳秃山、木儿速拓、哈海斡连直至阿只儿哈温都、哈老哥鲁等地。汝则居之。当以胡卢忽儿河北为邻,按赤台为界。”又谕火忽曰,“哈老温迤东,涂河、潢河之间,火儿赤纳庆州之地,与亦乞列思为邻,汝则居之。”又谕按陈之子唆鲁火都曰:以汝父子能输忠于国,可木儿温都儿迄东,络马河至于赤山,涂河迤南与国民为邻,汝则居之。   至至元七年,翰罗陈万户及其妃囊加真公主请于朝曰:“本藩所受农土,在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儿海子,实本藩驻夏之地,可建城邑以居。”帝从之。遂名其城为应昌府。二十二年,改为应昌路。元贞元年,济宁王蛮子台亦尚囊加真公主,与公主请于帝,以应昌路东七百里驻冬之地创建城邑,复从之。大德元年,名其城为全宁路。   宏吉剌之分邑,得任其陪臣为达鲁花赤者,有济宁路及济、兖、单三州,巨野、郓城、金乡、虞城、砀山、丰县、肥城、任城、鱼台、沛县、单父、嘉祥、磁阳、宁阳、曲阜、泗水十六县。此丙申岁之所赐也。至元六年,升济州为济宁府,十八年始升为路,而济、兖、单三州隶焉。又汀州路长汀、宁化、清流、武平、上杭、连城六县,此至元十三年之所赐也。又有永平路滦州、卢龙、迁安、抚宁、昌黎、石城、乐亭六县,此至大元年之所赐也。若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则至大二年所赐也。其应昌、全宁等路则自达鲁花赤总管以下诸官属,皆得专任其陪臣,而王人不与焉。   此外,复有王傅府,自王傅六人而下,其群属有钱粮、人匠、鹰房、军民、军站、营田、稻田、烟粉千户、总管、提举等官,以署计者四十余,以员计者七百余。其五户丝、金钞之数,则丙申岁所赐济宁路之三万户,至元十八年所赐汀州路之四万户,丝以斤计者,岁二千二百有奇,钞以锭计者,岁一千六百有奇,此则所谓岁赐者也。   孛秃,亦乞列思氏。父捏坤为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尝潜使术儿彻歹至也儿古纳河,孛秃知为帝所遣,留宿于家,杀羊以享之。术儿彻歹马疲,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礼。术儿彻歹具以告,帝大悦,许以皇妹帖木伦妻之。勃秃家遣也不坚歹等来请婚,且致词曰:“闻威德所加,苦云开见日,春风解冻,喜不自胜。”太祖问:“孛秃孽畜几何?”对曰:“有马三十匹,请以其半为聘礼。”帝曰:“婚姻而论财,殆若商买矣。昔人有言,同心实难,吾方欲经营天下,汝等从孛秃效忠于我可也,何论财为!”竟以皇妹妻之。   及札木合等以兵三万来袭,捏坤知其谋,遣波滦歹、磨里秃秃来上变。太祖得先备之,于是有十三翼之战。   帖木伦卒,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命哈儿八台之子也可忽林图带弓箭以侍。哈儿八台,火鲁剌斯氏,与宏吉剌氏同宗异族,矜其门阀,乃曰:“吾儿岂能为人奴隶,宁死不为也。”太祖命孛秃率千人讨之,哈儿八台令月列等拒战于碗图河。孛秃擒月列,刺杀也可忽林图。哈儿八台走渡拙赤河,又擒之。   癸亥,太祖为王罕所败,退至班朱尼河。时孛秃亦败于火鲁拉斯,与太祖相遇。火鲁拉斯人搠斡思、察罕等来降。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孛秃千户。从伐金,命孛秃取阿笃亦马合等城,以功赐冠、懿二州为分地。从平西夏。太祖崩旬日,孛秃亦卒。后追赠推忠宣力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进封昌王,谥忠武。子锁儿哈袭封。次子帖坚干,尚亦乞列思公主,继尚茶伦公主。   锁儿哈,事太宗,擢万户。伐宋,克嘉州,遣使献捷,帝曰:“若父宣力国家,肤昔见之。今锁儿哈克光前烈。”赐以金锦、金带、七宝鞍,召至中都,以疾卒。追赠宣忠保大翼运开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昌王、谥忠定。锁儿哈先后尚皇子阔出之女安秃公主及宗女不海罕公主。安秃公主生女为宪宗皇后。   子札忽儿臣,从定宗讨万奴有功,太宗命亲王按赤台以女也孙真公主妻之。卒,赠推诚靖宣佐运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袭封昌王,谥忠靖。   札忽儿臣二子:长月列台,娶皇子赛因主卜女哈答罕公主,生脱别台,与乃颜战有功。次忽怜。   忽怜,尚宪宗女伯牙鲁罕公主。诸王脱黑帖木儿劫北平王那木罕以叛,世祖命忽怜讨之,大战终曰。脱黑帖木儿败走。帝嘉之,复令尚宪宗孙女不兰奚公主。宋平,以广州为其分邑。乃颜叛,世祖亲征。薛彻坚等与乃颜党哈丹屡战,帝召忽怜至,值薛彻坚战于程火失温之地,哈丹众甚盛,忽怜以兵二百迎敌,败之。哈丹走度猱河。逾年,夏,帝复命忽怜讨之。至曲列儿、塔兀儿二河之间,大战,其众皆渡培兀河遁去。余百人逃匿山谷,忽怜率兵三百徒步追之。薛彻坚止之日:“彼亡命者,安得徒行。”忽怜不听,尽搜而杀之。薛彻坚以闻,赐金一铤、银五铤。又逾年,复与哈丹遇于兀剌河。忽怜夜率千人淮入其军,大败之。帝赐钞五万贯、金一铤、银十铤。忽怜卒,赠效忠保德辅运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追封昌王,谥忠宣。   子阿失,事成宗。笃哇叛附海都,帝遣晋王甘麻剌并武宗帅师讨之。大德五年,战于哈剌答山,阿失射笃哇中其膝,擒杀甚多,笃哇号哭而遁。武宗解衣赐之。成宗加赐珠衣。阿失尚成宗女亦里哈牙公主,复尚宪宗曾孙女买的公主。亦里哈牙生二女:曰速哥八剌,为英王后,曰亦怜真八剌,为泰定帝正后。武宗即位,封阿失昌王,赐金印。仁宗时赐宁昌县为食邑,仍拜文豹及海青白鹘之赐。英宗即位,赐钞二万锭,西马及七宝带一。太皇太后加赐钞万锭。   阿失卒,子八剌失里袭封昌王,尚烟合牙公主。子沙蓝朵儿,袭昌王,尚月鲁公主。   忽怜从弟不花,尚世祖女兀鲁真公主。其弟锁郎哈,娶皇子忙哥剌女奴兀伦公主,生女,是为武宗仁献章圣皇后,实生明宗。   又忽怜从弟宁昌郡王唆都哥,尚鲁鲁罕公主,继尚鲁伦公主。子卜邻吉歹,袭宁昌郡王,尚普颜可里美思公主。   史臣曰:“周之诸侯,同姓曰伯父,异姓曰伯舅,不独宗子维城,即异姓婚烟之国,其屏藩王室,无异同姓也。后世外戚之祸,史不绝书,能谨饬自守者已罕矣。惟蒙古宏吉剌氏、亦乞列思氏。世通婚姻,与国终始,其子孙皆能以功名自奋。自只儿瓦台外,不闻有蹈于罪戾者。当时史臣以为舅甥之贵,媲于周室,信矣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十六·列传第十三 卷一百十六·列传第十三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阔里吉思、术忽难、术安)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纽林的斤、帖木儿补化、伯颜不花的斤)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汪古部长也。蒙古语:汗之子弟为剔吉,亦曰的斤,统数部之长为忽里。阿剌兀思,则其名也。汪古部乃白达达十五部之一,本为布而古特,亦曰贝而忽特,辽人称为乌而古,屡降屡叛。后为金人所抚,属西北路招讨司。大定后,北族渐强,金堑山为界,以限南北,乌而古部有帐四千,居界垣之冲要,屏蔽山后诸州。获古谓长城曰盎古,又讹为汪古云。   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惧,遣使约阿剌兀思请为右臂,助攻太祖。部众有欲从之者,阿剌兀思闻太祖威名,度不敌,遣部将脱儿必塔失奉酒六樽,执送乃蛮使者,以其谋来告。时蒙古但饮湩酪,无酒。太祖饮三爵而止,曰:“是物少则发性,多则乱性。”使还,酬以马五百、羊千,且谓阿剌兀思曰:“异日吾有天下。不报汝之功,天实鉴之。”遂定议同伐乃蛮。甲子,太祖亲征乃蛮,阿剌兀思果先期以部众来会。太祖元年,世袭千户。六年,伐金。车驾先至其部,以阿剌兀思为向导,南逾界垣。太祖命还镇本部,为其部众欲从乃蛮者所杀,并杀其长子不颜昔班。后追封高唐王,谥忠武。   不颜昔班尚太祖第三女阿剌罕公主。至是,公主同阿剌兀思之孙镇国及幼子孛要合,夜遁至界垣,门己闭,守者缒而纳之,遂避地于云内州。及太祖平云内,购得之,厚加赐与。以孛要合尚幼,先封镇国为北平王,以国俗尚阿剌罕公主。太祖征西域,以孛要合从,阿剌罕留漠南,号监国公主。公主明敏有智略,侍女数千人给事左右,军国大事,虽木华黎国王亦咨禀而后行。   镇国卒,子聂古伯嗣。尚睿宗女独木干公主,略地江淮,卒于军中,赐兴州民千户余给其丧。   孛要合自西域返,封北平王,仍约世婚,敦朋友之好,号按达忽答,译言亲好也。复尚阿剌罕公主。孛要合三子,皆侍妾所出,曰君不花,曰爱不花,曰拙里不花。君不花尚定宗女叶里密失公主,从宪宗攻宋合州。宋人乘壁而诟,有傍坐张盖者,矢石莫能及。君不花一箭殪之,遂平其垒。卒,谥忠襄。三子:曰囊家台,曰乔邻察,曰安童。   囊家台尚亦怜真大长公主,封赵王,卒,谥忠烈。子马札罕,尚桑哥八剌大长公主。泰定元年,封赵王,泰定帝崩,起兵讨大都,兵败被执而死。   乔邻察,尚宗王阿只吉女回鹘公主,封赵王。卒,谥康僖。   爱不花,尚世祖季女月烈公主。中统初,从征阿里不哥,败叛将阔不花于按檀火尔欢。三年,从亲王拨绰、诸王帖哥围李璮于济南,当城南一面。贼数出南门。辄为爱不花所隙。璮伏诛,又从丞相伯颜征西北叛王,败撒里蛮于孔古烈。卒,谥武襄。爱不花四子,皆月烈公主所出,曰阔里吉思,曰也先海迷失,早卒,曰阿里八□,曰术忽难。爱不花卒,阔里吉思嗣。   拙里不花,镇云南,卒。子火思丹,尚宗王卜罗出女竹忽真公主。   阔里吉思,性勇毅,习武事,尤笃好儒术,筑万卷堂于私第,日与诸儒讨论经史,阴阳、术数,靡不通晓。在北边为庙以祀孔子,表贺圣节独用汉文。尚裕宗女忽答迭迷失公主,继室以成宗女爱牙失于理公主。奉命驻和林,防叛王海都。至元三十四年,诸王也不干叛,东附乃颜。阔里吉思率千余骑,昼夜兼行,旬日追及之。方暑,北风大作,左右以风势不顺,请待之。阔时吉思曰:“夏得北风,天赞我也。”策马径进,贼大败,也不干以数骑遁走。阔里吉思身中三矢,一矛断其发。凯旋,赐黄金三斤、白金千五百斤。   成宗即位,封高唐王,赐金印。驸马封王,自阔里吉思始也。是时,海都、笃哇屡扰北边,阔里思请往讨贼,成宗不告许。再三请,乃许之。濒行,誓曰:“不平西北,吾马首不南。“大德元年,遇贼于伯牙思之地,众请俟大军毕至,与之战。阔里吉思曰:“大丈夫报国,而待人耶!”即整军而进,大败之。诏赐世祖所服貂裘、宝鞍,及缯锦七百匹,介胄军器有差。   二年,诸王将帅议防边,皆曰:“贼往岁不冬出,可休兵境上。”阔里吉思曰:“不然,今秋候骑渐少,所谓鸷乌将击,必匿其形,备不可缓也。”众不谓然,阔里吉思独严兵以待。是冬,笃哇、彻彻秃等果出兵,袭合剌合塔之地。阔里吉思三战三却之,乘胜逐北深入,马蹶被执。贼诱使降,不从,又欲以女妻之,阔里吉思毅然曰:“我帝婿也,非帝后命而再娶可乎”!贼不敢逼。成宗悯阔里吉思陷贼,欲遣使询其消息。其家臣有阿昔思者,众称其可用,乃遣阿昔思使于笃哇,遇之稠入中。阔里吉思一见,即问:“两宫安否?”次及其嗣子。语未毕,为左右引去。阔里吉思竟不屈而死。   九年,赠推忠宣力崇文守正亮节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驸马都尉,谥忠献。并追赠曾祖阿剌兀思高唐忠武王,祖孛要合高唐武毅王,父爱不花高唐武囊王。   以子术安幼,诏阔里吉思弟术忽难袭高唐王,尚宗王兀鲁□女叶绵干真公主,卒,继尚宗王奈剌不花女阿实秃忽鲁公主。术忽难才识英伟,善抚众,境内又安。痛阔里吉思死节,表请恩恤。又请翰林学士承旨阎复勒其事于碑。教养术安过于已子。至大元年,术忽难进封赵王。时术安已长,术忽难以王位让之。术安既袭赵王,尚晋王甘剌麻之女阿剌的纳八剌公主。一日,召王傅脱欢、司马阿昔思谓之曰:“先王旅殡卜罗,荒远之地,神灵靡托,吾痛不欲生,若得请于朝归葬先茔,吾死瞑目无憾矣。”二人白其事于知枢密院事也里吉尼,奏闻,武宗嘉欢曰:“术安孝子也。”赐阿昔思黄金一瓶,与脱欢子失忽都鲁、术忽难子阿鲁忽都、断事官也先等十九人,驰驲以往,复赐从者钞五百贯。淇阳王月赤察儿等遣兵六百人,护其行至殡所,启视面如生,遂归葬焉。   阿里八□尚宗王完泽女奴伦公主。镇国子聂古台尚拖雷女独木干公主,袭北平王,追封鄃王,无子,以术忽难嗣。术忽难以赵王让还术安,而己还袭鄃王,卒,谥忠襄。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亦都护者,畏兀儿国之王号也。畏兀儿即唐之回鹘,以和林为王庭。会昌中,加鹘内乱,又为邻国所攻,焚其牙帐,诸部溃散。余众徒于火州,兼有别失八里之地,北至阿术河,南接夏之肃州,东至兀敦、甲石哈,西界吐番,改称畏兀儿。至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之父月仙帖木儿,为西辽属国。   及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嗣位,西辽主直鲁古使其太师僧沙均监其国,恣睢自擅。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不能堪,用国相仳理伽帖木儿计,结蒙古为外援,遂杀沙均,遣其臣别吉思与阿邻帖木儿等来纳款,时太祖四年也。受命末行,适太祖遣使者安鲁不也奴等至其国。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大悦,厚礼之,命别吉思等偕使者入朝,至辞曰:“闻往来人言,可汗雄威大度,善抚百姓,方弃哈剌契丹旧好,遣使通诚,并以古儿汗国情上达。不意远辱天使先临下国,譬云开见日,冰泮得水,喜不知胜。而今而后,愿率部众为臣为子。竭犬马之劳。”   是时,蔑儿乞脱黑脱阿中流矢死,其子忽秃等函其父首渡额儿的失河,将来奔,先遣其属额不干通款于畏兀儿,巴而术阿而忒的斤杀之。忽秃至,与畏兀儿人战于崭河,败走。巴而术阿而忒的斤知蔑儿乞为太祖深仇,别遣使者曰阿儿思兰斡乞,曰忽察鲁斡乞,曰孛罗的斤,曰亦难海牙,轻骑出别吉思等之前来告捷。既而别吉思等偕安鲁不也奴等亦至。太祖大悦曰:“亦都护果能输诚戮力于我,仍遣安鲁不也奴等往劳,且征方物。”寻遣使赍珍宝方物入贡。   六年春,觐太祖于客鲁涟行宫,奏言:“倘恩顾臣使远近知臣得托陛下襟带之间,附四子之末,幸甚!”太祖感其言,字以皇女阿勒可敦公主,序在第五子之列。   十四年,车驾亲征西域,巴而术阿而忒的斤率万人从行,与皇子术赤同克养吉干城。奉命率所部先归。后又从征西夏,有功。初,太祖以阿勒可敦公主字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其正妃妒,不令娶。迨妃死,太宗即位,方议遣公主下嫁,公主旋卒。未几,巴而术阿而忒的斤赤卒。   子怯石迈因嗣。卒,弟萨仑的斤嗣。宪宗初,萨仑的斤来朝。别失八里有造飞语者谓:萨仑的斤欲尽杀奉天方教方之部民,其仆讦于官。时赛甫曷丁监治别失八里,要萨仑的斤归,询之,无其事。然其仆犹坚证之,事闻于朝,命忙哥撒儿覆按。刑讯萨仑的斤诬服,乃杀之。命其弟玉古伦赤的斤代立。宪宗方有慊于太宗子孙,凡太宗旧人在畏兀儿者,缘此斥逐殆尽。玉古论赤的斤卒,子马木剌的斤嗣,率探马赤万人从宪宗入蜀,围合州,师还,卒。   至元三年,世祖命其子火赤哈儿的斤嗣。后为都海所攻,畏兀儿部众迸散,诏火赤哈儿的斤收抚之。二十二年,笃哇、卜思巴率兵十二万,围火洲,声言:“阿只吉、奥鲁赤有众三十万,犹不能抗我,汝敢以孤城拒我乎!”火赤哈儿曰:“吾祖宗世国于此,生为吾家,死为吾墓,终不能从尔也。”围六月,不解。笃哇以书系矢射于城中曰:“我亦太祖诸孙,何以不附我。且汝祖曾尚公主,没能以女与我,则罢兵。不然,且亟攻汝。”火赤哈儿曰:“吾岂惜一女,不救民命。合吾终不见之。”出其女也立亦黑迷失,厚载以茵,缒城下与之。笃哇乃解去。后火赤哈儿入朝,世祖嘉叹。尚定宗女巴哈儿公主,并赐钞二十万锭赈其民。火赤哈儿以火州荒残,徙于州南哈密力之地。兵力寡弱,北军奄至,战殁。三子:纽林的斤,次钦察台,次雪雪的斤。   纽林的斤尚幼,诣阙请兵为父复仇,世祖壮其志。尚太宗女孙不鲁罕公主,公主卒,尚其妹八卜叉公主。诏纽林的斤留永昌,俊与北征诸将同发。会吐番脱思麻作乱,命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领本部探马赤万人镇吐番。至大初,召还,嗣为亦都护,赐金印。延祐三年,始稽故实,封为高昌王,别赐驼纽金印,为设王傅官。其王印行于汉地,亦都护印行畏兀儿境内。八卜叉公主卒,继尚安西王阿难答女兀剌真公主。复立畏兀儿城。五年,卒。三子:曰帖木儿补化,曰籛吉,曰太平奴。   帖木儿补化,大德中尚阔端太子女孙朵儿只思蛮公主。至大中,从父入朝,留备宿卫,又事皇太后于东胡。以中奉大夫领亦都护事。又出为巩昌等处都总帅达鲁花赤,护王位于叔父钦察台,辞不受,乃嗣为高昌王。至治中,领甘肃诸军仍治本部。泰定中,召还。自此畏兀儿之地入于察合台后王。帖木儿补化旋奉命与威顺王宽彻不花等分镇襄阳,拜开府仪同三司、湖广行省平章事。致和元年,以怀王命召至大都,佐平内难。时湖广行省左丞有罪,诏诛之,帖木儿补化为之申请,竟获免。其人素与帖木儿补化不协,皆服其雅量。留拜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以亦都护高昌王让其弟籛吉。天历二年,拜中书左丞相。三月,改太子詹事。十月,又拜御史大夫,改知枢密院。元统元年,再为御史大夫。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左丞相,监修国史。至正元年,罢。十一年,有谮帖木儿补化于丞相脱脱者,诬以谋害大臣,脱脱奏杀之,并杀御史大夫韩嘉纳,又欲杀帖木儿补化弟太平奴。刑部尚书宋文瓒以无信谳驳之,始获免。   籛吉,至顺二年以亦都护高昌王护太平奴。卒,子月鲁帖木儿袭。卒,子桑哥袭。   雪雪的斤,驸马都尉、中书右丞相,封同昌王。子朵儿的斤,驸马都尉、江浙行省丞相,封荆南王。朵儿的斤子伯颜不花的斤。   伯颜不花的斤,字苍崖,倜傥好学。初用父荫,同知信州路事。又移建德路。徽州贼犯遂安,伯颜不花的斤将义兵败之,又擒淳安叛贼方清之,以功擢本路总管。至正十六年,授衢州路达鲁花赤。明年,行枢密院判官。阿鲁灰引兵经衢州,军无纪律,所过剽掠。伯颜不花的斤曰:“阿鲁灰以官军而为民患,此国贼也。”乃帅兵逐之出境。迁浙东都元帅,守衢州。顷之。擢江东道廉访副使。   十八年二月,江西陈友谅遣贼党王奉国等号二十万寇信州。明年正月,伯颜不花的斤自衢引兵援之,奉国败走。时镇南王大圣奴、枢密院判官席闰等屯兵城中,闻伯颜不花的斤至,开门出迎,罗拜马前。伯颜不花的斤登城四顾,誓以破贼自许。后数日,贼复攻城,伯颜不花的斤大飨士卒,约曰:“今曰破贼,不用命者斩。”乃命裨将大都闾将阿速诸军及民兵为左翼,出南门;高义、范则忠将信阳一军为右翼,出北门;自与忽都不花将沿海诸军为中军,出西门。直入贼营。斩首数千级。贼乱,几擒奉国。援贼突至,忽都不花复勒兵力战破之。   二月,友谅弟友德营于城东,绕城植木栅,攻我益急,又遣伪万户周伯嘉来说降。高义潜与贼通,绐忽都不花等,谓与奉国相见,则兵衅可解。忽都不花信之,率范则忠等十人往见,奉国囚之不遣。明日,奉国令高义以计来诱伯颜不花的斤。时伯颜不花的斤坐城上,见高义单骑来,伯颜不花的斤谓曰:“汝诱十帅,无一人还,今复来诱我耶?我头可断,足不可移”。乃数其罪斩之。由是,日夜与贼鏖战。   夏四月,有大呼于城下者曰:“有诏。”参谋海鲁丁临城问:诏自何来?”曰:“江西来。”海鲁丁曰:“此贼耳。吾元朝臣子,可受尔伪诏乎?”呼者曰:“我主闻信州久不下,知尔忠义,故来诏,尔徒守空城欲何为耶?”海鲁丁曰:“汝闻张睢阳事乎?”伪使者不答而去。伯颜不花的斤笑曰:“贼欲我降尔,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吾计之熟矣。”时军民唯食草苗茶纸,既尽,括靴底煮食之,又尽,掘鼠罗雀以食。   六月,奉国亲来攻城,昼夜不息。贼穴地百余道,或鱼贯梯城而上。万户顾马儿以所部叛,城遂陷。席闰降,大圣奴、海鲁丁皆死之。伯颜不花的斤力战不姓,乃自刎。   其都将蔡试尽杀妻子,及蒋广与贼巷战。试遇害,广为奉国所执。贼爱广勇敢,诱之降。广曰:“我宁为忠死,不为降生。汝等草寇,吾岂屈汝乎?”贼怒磔之。   有陈受者,信州人,伯颜不花的斤知受有膂力,募为义兵。战败,为贼擒,骂不屈,贼焚杀之。   先是,伯颜不花的斤援信州,尝南望泣下曰:“我为天子司宪,知上报天子,下拯生民,余皆无可恤,所念者太夫人耳”。即日入拜其母鲜于氏曰:“儿今不得事母矣。”母曰:“尔为忠臣,吾即死复何憾?”鲜于氏,太常典簿枢之女也。伯颜不花的斤因命子也先不花奉其母间道入福建,以浙东廉访司印送行御史台,力守孤城而死。事闻,赐谥曰桓敏。   史臣曰:“阿剌兀思、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咸早识真主,自托于肺附之列,宜可以凭藉恩宠,世为藩臣。乃阿剌兀思部人所杀,亦都护之疆域亦见并于强邻,虽其子孙不失富贵,然社稷则墟矣。殆所所谓积弱之余,不能自振者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十七·列传第十四 卷一百十七·列传第十四   札木合塔而忽台 脱黑脱阿   札木合,札只剌氏。太祖九世祖孛端察儿生札只剌歹,其母乃札儿赤兀惕兀良合之妇,已有身,为孛端察儿所掠,及生子,名以札只剌歹,义谓他人子也,是为札只剌氏之祖。札只剌歹生土古儿歹,土古兀歹生不里不勒术鲁,不里不勒术鲁生合剌合答安,合剌合答安生札木合。   札木合幼与太祖亲密,约为按答。太祖十一岁,于斡难河冰上为髀石之戏,札木合以狍子髀石赠太祖,大祖以灌铜髀石报之。又与太祖习射,以牛角骲箭赠太祖,太祖以柏木■头骲箭报之。二人情好甚笃。   烈祖卒,部众多叛去,札木合亦率所部归于泰亦兀赤。太祖光献皇后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求救于王汗,约札木助太祖。太祖使合撒儿、别勒台告于札木合,札木合允之,且曰:“吾闻三种蔑儿乞:托黑脱阿在不兀剌客额儿之地,答儿兀孙在斡儿洹、薛凉格两河间塔勒浑阿剌勒之地,答儿马剌在合剌只客额儿之地。若以猪鬃草缚筏,径渡勤勒豁河,至托黑脱阿所居,犹从天窗入室,其部众可袭而虏之。”议定,使王汗取道不儿罕合勒教,太祖待札木合于孛脱罕孛斡儿只之地。札木合率二万骑朔斡难河而西。来会师。既而,王汗与其弟札合敢不,分率二万骑,东逾不儿罕合勒教,趋太祖行营客鲁涟河源不儿吉之地。太祖至不儿罕山塔纳河边,逆王汗不遇,乃改道至乞沐儿合阿因勒合剌合纳,始与王汗军合。遂溯斡难河源至孛脱罕孛斡儿只,则札木合已先三曰至矣。札木合愠曰:“吾与人期会不避风雨,达达辈一诺如盟,何后也?”王汗愧谢。乃合军而北结筏夜渡勤勒豁河,袭蔑儿乞部众,大破之。脱黑脱阿与答亦儿兀孙遁走,获其妻孥,并执答儿马剌。太祖遂迎归光献皇后。王汗返土兀剌河之黑林,太祖与札木合返豁儿豁纳黑主不儿。   太祖以金带牝马赠札木合,札木合亦以金带有角白马赠太祖,重与太祖约为按答,岁余无间言。一日,太祖与札木合同游于忽勒答合儿崖,札木合曰:“吾缘崖而下,则放马者有营帐可居,至涧底,则牧羊者有水可饮,真形势之地也。”太祖不答。俟宣懿皇后至,告之。时光献皇后在侧,言于太祖曰:“吾闻札木合喜新厌旧,彼殆厌我矣。向所言。得勿有图我之意乎?不如去之。”太祖以为然,乘夜间行。西还滴阔纳浯儿。及太祖为可汗,使阿儿该合撒儿、察兀儿罕三人告于札木合,札木合以太祖之去归咎于阿勒坛、忽察儿之离间,以好言复太祖,然心实忌之。   后札木合之第绐察儿居于斡列该不剌合之地,与太祖部下答儿马剌牧地相近。给察儿掠答儿马剌之马,答儿马剌追之,伏于马鬃上射杀给察儿,夺马而回。札木合怒,率所统十三部共三万人来伐。十三部者,曰泰亦赤兀、亦乞列思、兀鲁兀特、布鲁特、忙忽特、那牙勤歹、巴普剌思、巴阿邻歹、合塔斤、撒勒只兀特、朵儿边、塔塔儿及札答兰本部也。是时,太祖在古连勒古之地,驸马孛秃父捏坤在泰亦兀赤部下,遣使来告变。太祖亟召集部众,为十三翼,以拒之。战于答兰巴泐渚纳。太祖兵败退。札木合断兀歹部人察合剌安之首,系于马尾而去。   辛酉,宏吉剌、亦乞列思、豁罗剌思、朵儿边、塔塔儿、撒勒只兀待、合塔斤等部会于刊河,立札木合为古儿汗。至秃拉河,举足蹋岸土,挥刀斩林木,而誓曰:“有泄此谋,如土崩,如木断。”遂潜师来袭。有火力台者闻之,以语其妻舅麦儿吉台。麦儿吉台使告于太祖,骑以剪耳白马。夜经一古阑,其将曰忽兰把阿秃儿,曰哈剌蔑儿巴歹,见而执之。然二将亦心附太祖,赠以良马使去。火力台遇载札木合白帐者,疾驰得免,见太祖具告其事。太祖自古连勒古起兵,迎战于亦提火儿罕之地,大败之,札木合遁走。   明年,札木合又合乃蛮、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几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诸部攻太祖,太祖与王汗合兵拒之。太祖以阿勒坛等为前锋,王汗使其子桑昆为前锋。阿勒坛漏师于札木合将阿不出。次日,两军阵于阔亦田之地,札木合军中有不亦鲁黑、忽都合者,能以巫术致风雨,欲顺风纵击太祖。忽反风,雨雪,天地晦冥,诸部兵不能进,多坠死涧谷中。札木合见事败,乃言:“天不佑我!”策马溃围而去。诸都皆溃散。札木合遂大掠合答斤等部。自此札木合不能复振,降于王汗。   太祖与王汗伐乃蛮。札木合言于王汗曰:“帖木真按答曾遣使于乃蛮,今迁延不进,必与乃蛮通。”王汗始疑太祖。   及太祖灭王汗,札木合复奔于乃蛮。太祖亲征乃蛮,札木合见太祖军容甚盛,谓太阳汗曰:“汝初视蒙古兵如羊古劷羔儿,谓蹄皮亦不留。今吾观其气势,殆非昔比矣。”遂引所部遁去,又遣使以乃蛮军事告于太祖。太祖擒杀太阳汗,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惕等部皆降。   札木合部众尽溃,率左右五人遁入倘鲁山。一日,左右炙羱羊而食,札木合呵之,五人怒,乃缚札本合致于太祖。札木合使谓太祖曰:“鸦获家鹜,奴执主人,按答必有以处之。”太祖以辜恩卖主,不可恕,并其子孙诛之,命莅杀五人于札木合之前。使人谓札木合曰:“我昔与汝为按答,如车之有辕。汝自离我而去,今又相合,可以从我矣。”札木合曰:“吾两人自幼为按答,因为人离间,故参差至此。吾羞赧不敢与按答相见。今按答大位已定,如不杀我,则似领有虱,衿有剌,必使按答不能安寝,愿赐速死为幸,若使不见血而死,吾魂魄有知,犹当护按答子孙。”太祖乃令其自杀。或云太祖卜杀札木合不入,及送于伊而乞歹,伊而乞歹截其手足。札木合曰:“此事之当然,使我获彼,亦必出此也。”札木合谲诈有口辨,时人以薛禅称之。尝为蔑儿乞人所败,只余三十人,无所归。使人告脱黑脱阿,请为其子;许之。乃往依脱黑脱阿。一日,见树间有雀巢,默识之。越日,复过其地,乃谓众曰:“前年我至此,见有雀哺彀于此树,不知是此否?”往视之,果有省巢;众服其强记。后脱黑脱阿独居一帐,无左右,札木合与三十人径入。脱黑脱阿疑惧,间其来何为。札木合曰:“我来视护卫何如耳。”脱黑脱阿益惧,以金杯酹马潼于地,与之盟,尽返其部众焉。   时太祖仇人附札木合者曰泰赤兀赤部长塔而忽台,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俱为太祖所灭。   塔见忽台,太祖五世祖海都次子扯儿黑领昆之后。令稳,辽官名,蔡古语讹为领昆。领昆长子莎儿郭都鲁赤那,与托迈乃汗同时。其子俺巴亥,继哈不勒之汗位,娶妇至塔塔儿部。塔塔儿执之,送于金,金人杀之。俺巴该子哈丹太石。哈丹太石子布达归附太祖。布达子速敦诺颜领速而图斯部众。塔而忽台乃泰亦赤兀阿达尔汗之子,与同祖兄弟忽力儿把阿秃儿、盎库兀库楚,皆为泰亦赤兀部长。初,阿达尔汗与烈祖亲好,继而不叶,至以兵相攻。   烈祖崩,太祖方十三岁,塔而忽台兄弟强盛,太祖部众多叛从泰亦赤兀。札木合赤归之。于是塔而忽台遂与太祖相仇。塔而忽台性很毒,人称之曰开勒而秃克。太祖尝为所获,枷太祖项,一老枢怜之,为梳发,以毡裹其项。既而,太祖逸去,遇速而图斯人锁而干失剌救之,事具《赤老温传》。   后札木合与塔而忽台等集三万人攻太祖,战于答兰巴渚纳,太祖失利。泰亦兀赤部下朱里耶人出猎,遇太祖于乌者儿哲儿们山。朱里耶队以粮糗不给,已归其半。太祖坚留之。次日,再猎,分以饮食,复驱兽向之,俾多获。朱里耶人感之,相谓曰:“泰亦赤兀薄待我。帖木真素与我疏,乃厚我如此,真人君之废也。”其部长遂率所部来归。诸族皆谓泰亦赤兀无道,帖木真能抚众,亦相率降附。   巴邻部长述儿哥图额不干与其子纳牙阿擒塔而忽台,欲献于太祖,中道复纵之,惟父子来降。太祖义之。   时蔑儿乞酋脱黑脱阿遣使纠合泰亦赤兀各部,塔而忽台、忽都答儿、忽里儿把阿秃儿、盎库兀库楚等,共会于斡难河沙漠中。太祖与王罕兵至,败之,追及于特秃剌思之地。赤老温以枪掷塔而忽台,中之,坠马。塔而忽台曰:“我固当死,然为锁儿干失剌之子标枪中我,我死不甘心。”遂为赤老温所杀。忽都答儿亦死。盎库儿库楚奔巴儿古真,忽里儿把阿秃儿奔乃蛮。泰亦赤兀部遂灭。   脱黑脱阿,蔑儿乞部长也。蔑儿乞为白达达之一种,一名兀都亦,又曰梅格林,居鄂勒昆河、色楞格河之间。脱黑脱阿为兀都亦部长。兀都亦之别部:曰兀洼思,塔亦儿兀孙为部长;曰合阿惕,答儿马剌为部长。是为三种蔑儿乞。   先是,脱黑脱阿之弟也客赤列都娶于斡勒忽纳氏,曰诃额仑;返至中道,遇烈祖与其兄捏坤太石,弟答里台,劫之,也客赤列都惧而逃。烈祖以诃额仑归纳之,是为宣懿皇后。故脱黑脱阿仇烈祖父子。   蔑儿乞部众喜掠人勒赎,太祖幼尝为所掠赎归。及娶光献皇后孛儿台,脱黑脱阿率部众来袭,太祖匿于不而罕山,获孛而台,以妻赤列都之弟赤勒格儿。太祖求援于王汗及札木合,大败蔑儿乞之众,获答儿马剌,迎孛儿台以归。有蔑儿乞人猎于勤勒豁河,见兵至,走告脱黑脱阿,故脱黑脱阿与塔亦儿兀孙得逸去,奔于巴儿忽真。赤勒格儿谓孛儿台曰:“我如慈乌欲食雁与鹚老,宜有此祸也。”亦挺身走免。   丁巳,太祖与王汗合兵攻蔑儿乞,战于盂察之地,悉以俘获归于王汗。   戊午,王汗复自攻脱黑脱阿于不兀剌客额儿之地,杀其长子土古思,又获其二子忽图、赤老温,脱黑脱阿复奔巴儿忽真。   辛酉。脱黑脱阿遣忽敦忽儿章与泰亦兀赤等部会于斡难河沙漠中,太祖与王汗兵至,败之。脱黑脱阿从札木合及乃蛮不鲁黑汗等合众来攻,又为太祖与王汗所败。   甲子,太祖亲征乃蛮,脱黑脱阿以兵助太阳汗。太祖擒杀太阳汗,脱黑脱阿遁走。   冬,太祖再征蔑儿乞至塔而合,塔亦儿兀孙来降,献女忽兰可敦,谓部众无马不能从。太祖令散其众于辎重后营,每营百人,以分其势。后其众复叛去,塔亦兀儿孙逃至呼鲁哈卜察之地,筑城以守。太祖遣博尔忽、沈伯率右翼兵讨平之,以其妻士拉基乃赐太宗。太祖围脱黑脱阿于台哈勒忽儿罕,尽取麦丹、脱塔黑林、哈俺诸部众,脱黑脱阿与其子奔于不亦鲁黑。   太祖元年,不亦鲁黑败死,脱黑脱阿与太阳汗子古出鲁奔也儿的失河。   三年,太祖以卫拉特人为向导,至也儿的失河。脱黑脱阿中流矢死,部众溃,渡也儿的失河溺死大半。其子忽图、赤老温、赤攸克、呼图罕蔑而根不能得父全尸,函其首去,奔于畏兀儿。畏兀儿不纳,与急图等战于崭河,逐之。忽图等奔钦察。   十一年,太祖命速不台征之,用铁钉密布车轮上以利山行。复命脱忽察儿率二千骑同往。至吹河,尽歼其众,生擒呼图罕蔑而根,槛送于术赤。术赤命之射,首矢中的,次矢劈首矢之簳,而亦中的。术赤大喜,驰使告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而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仍命术赤杀之。史臣曰:“札木合率十三部之众,与太祖争衡,可谓劲敌矣。然矜凶挟狡,反覆先常,卒为左右所卖,非不幸也。泰亦兀赤或谓出于勃端察儿之孙纳勤,拉施特曰:‘蒙古金字谱,泰亦兀赤之祖为扯而黑领昆,纳勤救海都免于札剌亦之难,其牧地又近于领昆,故讹为泰亦兀赤之祖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十八·列传第十五 卷一百十八·列传第十五   客烈亦王罕桑昆 札合敢不乃蛮太阳罕 不月鲁克古出鲁克 抄思别的因   客烈亦部,未详所出,或谓始居唐麓岭北谦谦州之地,后徒于土拉河。相传其祖生子七人,面黝黑,蒙古语黑为喀喇,故名其部为喀喇,又讹为客烈。后族类繁衍。如只儿起特、董鄂亦特、土马乌特、萨起牙特、哀里牙特,皆其支派;而统名为客烈亦特。言语风俗,大率类蒙古。   其酋有默尔忽斯不亦鲁罕,为塔塔儿部酋拏乌尔不亦鲁黑所诱执,献于金,金人钉于木驴毙之。默尔忽斯之妻思复仇,伪降于塔塔儿,愿往献牛酒。拏乌尔许之。乃馈牛十、羊百、皮囊百,皮囊不盛酒而藏壮士于内。拏乌尔宴之,壮士自囊中突出,杀拏乌尔而返。默而忽斯二子:一曰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一曰古儿堪。默尔忽斯死于金,忽儿察忽思嗣。生八子,脱斡邻勒最长。   脱斡邻勒七岁,尝为蔑儿乞人所掠,使舂碓,忽儿察忽思赎归。十三岁,又尝同其母为塔塔儿人所掠,使牧驼、羊,乘间逸去。忽儿察忽思卒,脱斡邻勒嗣。脱斡邻勒助金人征塔塔儿和有功,受王封,故部众称为王罕,王罕性猜忌,好杀,以事诛其弟台帖木儿、不花帖木儿,又欲杀母弟额儿格喀剌,额儿格喀剌奔乃蛮。其叔父古尔堪举兵逐之,王罕败遁哈喇温山,纳女忽札兀儿于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假道奔于烈祖。烈祖伐古尔堪,古尔堪奔西夏,王罕复其有部众,以是德烈祖,约为按答。   烈祖崩,所部多叛归泰亦兀赤。太祖既壮,娶皇后孛而台,新妇觐诃额仑太后,以思貂裘为贽。太祖用其贽以谒王罕于哈喇屯,王罕大悦,温言抚慰,许为收集旧部。未几,蔑儿乞修烈祖旧怨,袭攻太祖,掠孛而台而去。太祖求救于王罕,并约札只剌部长札木合为应,大败蔑儿乞,迎后返。或云王罕有一妃,为后之妹,蔑儿乞人送后于王罕,王罕乃归之太祖焉。王罕为太祖父执,太祖尊之如父,至是情好益笃。   金遣宰相完颜襄讨塔塔儿,谕游牧诸部出兵。太祖与王罕攻杀塔塔儿部酋蔑古真薛兀勒图,由是王罕受封于金为夷离堇,译义王也。   既而,王罕弟额儿格喀剌以乃蛮兵攻王罕,王罕奔西辽,闻太祖强盛,思归于太祖。道远粮绝,仅有五乳羊,以绳勒羊口,夺其乳饮之,剌橐驼血为食。独骑眇一目之马,行至客苏孤淖尔。太祖往迎之。令各部分以牛羊,宴王罕于图而阿河滨。遂与王罕合兵攻布而斤,又合攻蔑而乞,太祖分所获于王罕。王罕势渐振,再往攻蔑儿乞,杀脱黑脱阿长子土古思,获其忽秃黑台、察勒浑二女,又降其二子忽图、赤老温,俘虏甚众,无所遗于太祖。   金承安四年,又与太祖合攻乃蛮,乃蛮不亦鲁黑罕奔于谦谦州,其部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不援,战竟日,胜负未决,王罕夜爇火于原,清移其众以去。太祖不得已,亦退至撒里罕哈儿之地。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追王罕,遇其弟必而嗄、札合敢不,获二人之妻子,又入客烈亦界搭而都阿马合拉之地,大掠。王罕使其子伊而克桑昆御之,又乞援于太祖曰:“乃蛮掠我部众,我子能以四良将助我乎?”四良将者,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也。太祖遣四人赴援。未至,桑昆已败,其部将的斤火里、赤土儿干约塔黑俱战没。博尔术等反败为胜,尽夺所获以归王罕。王罕大悦,遣使告太祖曰:“昔也速亥俺答曾救我,今其子帖木真复然。欲报之德,惟天知之。吾老矣,一子伊而克孤立,若令伊而克兄事帖木真,是吾不啻有二子,可以高枕卧矣。”遂会太祖于忽剌阿讷兀之地,重申父子之盟,矢之曰:“有敌同征,有兽同猎,毋为谗言所间。”未几,蔑儿乞酋脱阿使其二弟忽敦忽而章,约泰亦兀赤部长盎库儿库楚等,在沙漠中相会。王罕与太祖攻败之,事具《塔而忽台传》。太祖军威大振,蒙古别部皆畏惧不自安。   承安五年,喀答斤、萨而助特、都尔班、宏吉拉特与塔塔儿部众会议,杀一马、一牛、一犬、一牡羊,立誓共袭太祖。已而宏吉拉特部长背约,遣使告于太祖。太祖与王罕自库而各湖进,至不月儿湖,大败之。   是年冬。王罕沿克鲁伦河至库塔海牙之地。札合敢不与王罕部将阿勒屯阿速儿、额勒忽秃儿,伊儿晃火儿、忽勒巴里、纳邻太石等窃议曰:“吾兄心性无常,杀戮诸弟殆尽,又虐我部众,今将何以处之?”阿勒屯阿速儿以其言密告王罕,王罕怒,尽执札合敢不及诸将至帐下,面诘之曰:“昔曰相誓云何?今汝曹如此,吾不与校也。”语毕,唾其面,帐下人亦唾之,而释其缚。阿勒屯阿速儿出语人曰:“吾亦与谋,惟不忍于故主,故告之。”后王罕屡责札合敢不,谓:“汝心最叵测者。”札合敢不不自安,与额勒忽秃儿、伊儿晃光儿、纳邻太石奔乃蛮。   札木合忌太祖与王罕并力难制,至是侦知二人分兵,乃会宏吉剌等十有一部盟于刊河,欲袭攻太祖,为太祖所败。王罕中立不相助也。跃而不亦鲁黑、脱黑脱阿等父合兵攻太祖。太祖乞援于王罕。王罕以兵来会。太祖与王罕自库而库夷河至额喇温赤敦山,桑昆殿后。行及山之隘口,不亦鲁黑已至,见桑昆兵少,谓其左右曰:“是可聚而歼之。”遣其将阿忽出及脱黑脱阿之弟为前锋。未阵,桑昆兵已逾隘。不亦鲁黑等从之,遇风雪不能进,乃退至奎腾之地,士马冻死无算。札木合率所部归于王罕。是时,太祖与王罕同居阿拉儿之地,金泰和二年也。冬,太祖又移帐于阿儿怯宏哥儿之地,王罕西还者者额儿温都儿、折儿合不赤孩。太祖欲为术赤聘王罕女超尔别乞。王罕欲为其孙库世布喀聘太祖女库勒别乞。独桑昆不欲曰:“吾妹至彼家,北面倚户立;彼女来,南面正坐,可乎?”不许。由是太祖与王罕有隙。太祖怨王罕收纳札木合,告王罕曰:“吾等如白翎雀,他人乃告天雀耳。”蒙古称鸿雁为告天雀,意谓白翎雀寒暑居北方,鸿雁南北无常,喻札木合之反覆也。札木合亦与阿勒坛、忽察儿、合儿答乞歹、额不格真那牙勤、雪格额台、脱斡邻勒、合赤温别乞等说桑昆曰:“帖木真与乃蛮通举动如此,岂复可恃,若不早备之,且为君父子后患。”阿勒坛、忽察儿曰:“我为君讨诃额仑诸子可也。”额不格真那牙勤与合儿答乞歹曰:“我请为君缚其手足。”脱斡邻勒曰:“不如先虏其部众,失众则彼将自放。”合赤温别乞曰:“桑昆吾子欲何如?高者山,深者水,吾与汝共之。”桑昆遣撒亦罕脱迭额以札木合之言闻于王罕。王罕曰:“札木合巧言寡信人也,不足听。”桑昆又使人说之,王罕不为动。桑昆乃自见王罕曰:“吾父在,彼犹蔑视吾,如不可讳。吾祖父之业,彼能容吾自主乎?”王罕曰:“儿辈一家,何忍相弃。况彼有德于我,背之不祥。”桑昆昲然而出。王罕呼使反曰:“吾老矣,但思聚骸骨于一处,汝乃喋喋不已,好自为之,毋贻吾忧可也。”桑昆遂决意杀太祖。   泰和三年,桑昆伪为许婚,邀太祖饮酒,欲伏兵杀之。蒙力克劝太祖勿往,太祖从之。桑昆见车不就,又欲乘太祖不备掩袭之。王罕部将也客扯阑归语其妻阿剌黑因特,且曰:“如有人告于帖木真,当若何酬之。”有牧人乞失力克送马潼至帐外,闻之,以告同牧者巴歹。二人即夜至太祖处告变。太祖移营于赛鲁特而奇特山,分兵至卯温都尔狄斯山侦敌。王罕兵至匿于红柳林中,适伊而乞歹奴牧马见之,奔告太祖。太祖在客兰津阿而忒之地,仓卒拒战。有忙古特部将畏答儿,请绕出敌后,树帜奎腾山上,为前后夹攻之计。从之。将战,王罕问札木合曰:“帖木真部下孰善战?”札木合曰“兀鲁兀特、忙古特也,一花纛,一黑纛,当者慎之。”王罕曰:“令我只克斤把阿秃儿合答吉当之,以土棉秃别干阿赤黑失仑及斡栾董合亦特巴阿秃儿、豁里失烈门太石率护卫千人为应,最后我以中军之士攻之,蔑不济矣。”然札木合知王罕非太祖敌,自引去,而阴以王罕军事输于太祖。及战,太祖果以兀鲁兀特、忙古特为前锋。合答吉率只克斤人冲其阵,不动。阿赤黑失仑以土棉秃别干兵继进,剌畏答儿堕马。兀鲁兀特将术赤台援之,阿赤黑失仑败却。斡栾董合亦特、失烈门太石并为兀鲁兀特一军所败。桑昆见事亟,径前搏斗,术赤台射之中颊,桑昆创甚。王罕乃敛兵而退。王罕怒责桑昆。阿赤黑失仑曰:“今日之战,忙豁仑部众大半从札木合暨阿勒坛、忽察儿,少半从帖木真。人无兼骑,去亦不远,入夜必宿林中,吾往取如拾马粪耳。”王罕以子受伤,不欲进兵,乃退舍于只惕豁罗罕沙陀。有塔儿忽人合答安答勒都儿罕自王罕处奔于太祖,以阿赤黑失伦之言告。太祖乃自答阑捏木儿格思之地,引军夹哈勒哈河而下,营于董嗄淖尔脱尔哈火鲁罕,是地水草茂美,因休息士马。   遣阿儿海者温告于王罕曰:“我今驻董格淖尔脱尔哈火鲁罕,水草皆足矣。父王罕,昔汝叔古儿堪责汝,谓‘我兄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罕之位,不我与,而汝自据之。汝又杀台帖木儿太石、不花帖木儿二弟。’古儿堪及逐汝至哈剌温哈卜察,汝仅有数人相从。斯时救汝者何人?乃我父也。汝往哈剌不花,又往土拉坛秃朗古特,后由哈卜察尔而至古苏儿淖尔,以遇汝叔古儿堪。其时古儿堪在忽尔奔塔剌速特,势败而遁,自此入合申不复返。我父夺古儿堪之国以复于汝。由是结为按答,我遂尊汝为父。此有德于汝者一也。再者,父王罕,汝避居于日入之地,隐没于中,汝弟札合敢不在察富古特之地,我举帽招之,大声呼之,以致彼来,彼欲来,而蔑儿乞迫之。我遣将往援,杀薛撒别乞、泰出勒,则我又以汝故而杀我兄弟二人。此有德于汝者二也。再者,父王罕,汝如云中日影,缓缓而升,如火焰缓缓而腾,以来抗我。我不及半日,而使汝得食,不及一月,而使汝行衣。人问此何以故,汝宜告之曰:“在木里察克速儿,大掠蔑儿乞之辎重,悉以与汝,故不及半曰而饥者饱,不及一月而裸者农。’此有德于汝者三也。曩者,蔑儿乞在不兀剌客额儿,我使人往觇脱黑脱阿虚实。汝知有机可乘,不告于我而自进兵,虏忽秃黑台哈教、察勒浑哈敦并其子忽图、赤老温,取其奥鲁思而无丝毫遗我。汝后与我共攻乃蛮,在拜答剌黑别勒赤儿之地,忽图、赤老温率其部众离汝而去,可克薛兀撒卜剌黑遂掠汝之奥鲁思。我令博尔术、木华黎、博儿忽、赤老温尽夺之归,以致于汝。此有德于汝者四也。昔者,我等在哈剌河滨与忽剌安必儿答秃兀特相近之卓儿格儿痕山,彼此明约,如有毒牙之蛀在我二人中经过,我二人必不为所中伤,必有辱舌互相剖诉,未剖诉之先,不可遽离。今有人谗构汝,并未询察,而即离我,何也?再者,父王罕,我如鸷乌,自赤而古山飞越捕鱼儿淖尔,擒灰色足之鹤,以致于汝。此鹤为谁,朵儿奔、塔塔儿诸人是也。我又如海东青鹘,越古兰淖尔,擒蓝色足之鹤以致于汝。此鹤为谁,哈答斤、撒儿助特、宏吉拉特诸人是也。今汝乃仗彼以惊畏我乎?此有德于汝者五也。父王罕,汝之所以遇我者,何一能如我之遇汝?我为汝子,曾未嫌所得之少。而更欲其多者,嫌所得之恶,而更欲其美者。譬如车有二轮,去其一则牛不能行,弃车于道,则车中之物将为盗有。系牛于车,则牛困守于此,将至饿毙,强欲其行而鞭箠之,徒使牛破额折项,跳跃力尽而已。以我二人方之,我非车之一轮乎?”   又使谓阿勒坛、火察儿曰:“汝二人疾恶我,将仍留我地上乎?抑埋我地下乎?我尝告把儿坛把阿秃儿之子及薛撒别乞、泰出二人,斡难河地讵可无主,我劝其为主而不从。我因汝火察儿为捏坤太石之子,劝汝为主又不从。汝等必以让我,我由汝等推戴,故思保祖宗之土地,守先世之风俗,不使废坠。我既为主,则我之心,必以俘掠之营怅、牛马、男女丁口悉分于汝,郊原之兽围之以与汝,山林之兽驱之以向汝也。今汝乃弃我,而从王罕!三河之地,我祖实兴,慎毋令他人居之。”   又使告脱忽鲁儿曰:“汝祖乃我祖俘为奴仆,故我称汝为弟。汝父之祖塔塔为扯勒黑领昆都迈乃所虏。塔塔生雪也哥,雪也哥生阔阔出黑儿思安,阔阔出黑儿思安生也该晃脱合儿,也该晃脱合儿生汝。汝思得我之基业,阿勒坛、火察儿必不汝与也。在昔王罕所饮之青马乳,我以起早,亦得饮之。汝辈殆由足妒我。我今去矣,汝辈恣饮之,量汝能饮几何也!”。   又谓阿勒坛、火察儿曰,“汝二人今从我父王罕毋有始无终,使人议汝向日所为皆札兀特忽里之力也。今如有人以我故而痛我,将来亦必有人以汝故而痛汝。纵今岁不及汝等,明冬将及汝等矣。”   又告王罕曰:“请遣阿勒屯阿速黑、忽勒巴尔二人为使,或一人来。昔者战时木华黎忙纳儿失银鞍辔黑马,请以归我。桑昆按答当遣必勒格别乞、脱端二人来,或一人,札木合按答、哈赤温、阿赤黑失仑、阿剌不花带、阿勒坛、火察儿亦各遣二人,否则遣一人。使人之来,可在捕鱼儿淖尔遇我。如我他适,则可在哈拔哈儿哈达儿罕之路寻我。”   使者既致各词,王罕曰:“彼言诚有理,惟我子桑昆有以答之。”桑昆曰:“彼称我父为好杀人之额不干,詈我为脱黑脱阿师巫,撒儿塔黑臣之羊衔尾而行。今日不能遣使,惟有一战。我胜则并彼,彼胜则并我耳。”即令必勒克别乞、脱端建旗鸣鼓,秣马以待。   太祖既遣使,遂率部众掠宏吉拉特而至巴泐渚纳。王罕亦徙帐于喀尔特库而格阿而特之地。有答力台斡赤斤、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札木合、忽勒巴里、苏克该、脱忽鲁儿、图海忽剌海、忽都呼特谋杀王罕。事觉,王罕先捕之。于是答力台、斡赤斤、忽勒巴里与撒哈夷特部、呼真部俱降于太祖。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忽都呼特、札木合奔乃蛮。   是年秋,太祖自巴泐渚纳誓师,将自斡难河以攻王罕。哈里兀答儿、察兀儿罕本在哈萨儿左右,太祖使往给王罕,伪言哈萨儿欲降。王罕信之,遣亦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与之盟。三人行至中途,太祖兵亦至。哈里兀答儿给亦秃儿干下马,执献太祖。太祖付哈萨儿杀之。即日夜兼进,至彻彻儿温都尔,出不意攻之,尽俘其众。王罕方卓金帐,酌马潼高会,与桑昆率数骑突围走,仅以身免。行至中途,王罕曰:“不应与离之人。我自离之。今遘此厄,皆我二人之罪也。”至乃蛮界之捏坤乌孙,为守界将火力速八赤、腾喀沙儿所杀,送其首于太阳罕。   桑昆亡去。经亦即纳城,入波鲁土伯特,日剽掠以自给。部人逐之,逃于兀丹、乞思合儿近地曰苦先察儿喀思每,为哈剌赤部酋克力赤哈剌获而杀之。桑昆本以父功,金人授为本部详稳官。语讹为桑昆。   王罕二子:长桑昆,次艾忽。艾忽子萨时哲。艾忽二女,嫁于皇孙旭烈兀。萨里哲女,嫁于诸王阿鲁浑。   王罕弟札合敢不,幼时尝为唐古特所虏,唐古特语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称君为赞普,语讹为札合敢不。札合敢不受唐古特封,而有是称,人遂呼以为名。太祖平乃蛮,札合敢不献二女以降。太祖纳其长女,以次女赐少子拖雷,即庄圣皇后也。札合敢不既降,以外戚之恩得自领部曲。已而叛去,术赤台以计诱执之。   乃蛮部,辽时始著,耶律太石西奔,自乃蛮抵畏吾儿,即此部也。基部初居于古谦河之傍,后益强,盛拓地至乌陇古河。乃蛮译义为八,所据之地:一阿而泰山,一喀喇和林山,一哀略以赛拉斯山,一阿而帖石湖,一阿而帖石河,一阿而帖石河与乞里吉思中间之地,一起夕耳塔实山,一乌陇古河。故称其部曰乃蛮。其北境为乞里吉思,东为克烈,南为回纥,西为康里。   其酋曰亦难察贝而喀布库罕,以兵力雄长漠北。客烈亦王罕之弟额而帖合剌来奔,亦难察为出兵伐王罕,大破之。王罕奔西辽。亦难察卒,二子,一曰泰赤布喀,一曰古出古敦不月鲁克。初亦难察无子,祷于神而生泰赤布喀。亦难察嫌其阇弱,谓不能保其部众,及卒,泰赤布喀与不月鲁克以争父妾相仇,不月鲁克北徙于起夕耳塔实山。泰赤布喀居其父旧地,后受封于金为大王。蒙古语讹大王为太阳,故称为太阳罕。   太祖与王罕知其兄弟有衅,乘机攻不月鲁克至忽木升古儿、乌泷古河,不月鲁克之将也迪土卜鲁黑率百骑侦敌,马潼断,为太祖兵所执。进至乞湿泐巴失之野,不月鲁克拒战,大败,奔于谦谦州。其骁将撒卜剌黑称曰可克薛兀,译言老病人也,以兵援之,遇于拜答剌黑巴勒赤列之地,战一日,无胜负。王罕夜引去,太祖亦退。可克薛兀追王罕至伊库鲁阿而台之地,王罕弟札合敢卜殿后,为所袭,辎重、妻子皆失。别遣一军至帖列帖秃阿马撒剌,掠王罕部众。桑昆以中军追之,又为所败,流矢中桑昆马胯。桑昆坠马,几被执。太祖使博尔术等救之,可克薛兀始败去。   金泰和二年,不月鲁克与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兀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诸部立札木合为罕,合兵攻太祖。太祖与王罕自兀而库夷河至喀剌温赤敦山,不月鲁克等从之,其部将能以术致风雨,欲顺风击我。忽风反,大雨雪,人马多冻死,遂大败而返。   又二年,太祖袭破王罕,王罕走至乃蛮界之捏坤乌孙,为守将火力速八赤腾喀沙儿所杀,白其事于太阳罕。太阳罕后母古儿别速,又为太阳罕可敦,闻之曰:“脱斡邻勒是东邻老王罕,取彼头来视之,若信,当祭以礼。”头至,置白毡上。乃蛮人有识之者,果王罕也。乃陈乐以祭之,其头忽有笑容。太阳罕以为不祥,蹴而碎之。可克薛兀退谓诸将曰:“割死王罕之头而蹴之,非义也。况近日狗吠声甚恶。事其殆乎。昔王罕尝指古儿别速言:此妇人年少,吾老且死,泰赤布喀柔软,他日恐不能保我部众。今古儿别速用法严,而我太阳罕顾性懦,舍飞猎外无他长。吾亡无日矣。”   太阳罕忌太祖势日强,欲用兵于蒙古。可克薛兀谏,不听。乃使其部将卓忽难告汪古部长曰:“我闻有北边林木中之主,欲办大事。我知天上惟一日、一月、地下亦不得有两主。请汝助我为右手,我将夺其弓矢。”汪古部去遣使告于太祖,太祖议先攻之。   泰和五年春,会诸将于迭灭该河,众以方春,马瘦,俟马肥而后进。别勒古台请先发以制之。太祖从其言。进兵至乃蛮境外之哈剌河。乃蛮兵不至,不得战。   秋,再议进兵,以忽必来、哲别为前锋。时太阳罕亦遣兵为前锋,而自与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客烈亦酋阿邻太石、卫拉特酋忽都哈别乞、札只剌酋札木合及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等部连合驻于阿勒台河、杭海山之间。   太祖营有自马,鞍翻而逸,突入乃蛮军中。乃蛮皆谓蒙古马瘦。太祖进至撒阿里客额儿之地,部将朵歹言于太祖曰:“吾兵少。至夜,请使人各燃火五处为疑兵,以张声势。”太祖从之。乃蛮哨望者果疑蒙古兵大至,走告太阳罕。   太阳罕与诸将计曰:“蒙古马虽瘦,然战士众,亦不易敌。今我退兵,彼必尾追,则马力愈乏,我还而击之可以得志。”太阳罕子古出鲁克闻之,恚甚,曰:“吾父何畏葸如妇人,达达种人吾知其数,大半从札木合在此,彼从何处增兵?吾父生长宫中,旦孕妇更衣、童牛啮草之地,身所不至。故惧为此言耳。”其将火力速八赤亦曰:“汝父亦难察从不以人背马尾响敌,汝恇怯如此,曷不使汝妇古儿别速来乎!惜可克薛兀老,吾兵纪律不严,得毋蒙古人应运将兴耶?”言毕叹息而出。太阳罕大怒曰:“人各有一死,七尺之躯辛苦相等,汝辈言既如此,吾前迎敌可也。”遂决战,渡斡儿洹河至纳忽岭东崖察乞儿马兀惕之地。   太阳罕与札木合登高了敌,见太祖军容严整,有惧色,退至山上陈兵自卫。札木合谓其左右曰:“乃蛮平日临敌,自谓如宰小牛羊,自头至足不留皮革。汝等今视其能否?”遂率所部先遁。是日战至晡,乃蛮兵大溃。太阳罕受重伤,卧于地。火力速八赤曰:“今我等尚在山半,不如下为再战之计。”太阳罕不应。火力速八赤曰:“汝妇古儿别速已盛饰待汝得胜而回,汝盍速起。”亦不应。火力速八赤乃谓其部将十人曰:“彼如有丝毫气力,必不如此。我等与其视彼死,不如使彼视我等之死。”遂与诸将下山力战。太祖欲生致之,而不从,皆死。太祖叹息曰:“使吾麾下将士能如此,吾复何忧。”太阳罕既死,余众夜走纳忽岭,坠死崖谷者无算。太祖获古儿别速,调之曰:“汝谓蒙古人歹气息,今日何故至此。”遂纳之。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四部悉降。古出鲁克奔于不月鲁克。   太祖元年,亲征不月鲁克。不月鲁克方猎于兀鲁黑塔山,太祖兵奄至,杀之。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奔也儿的石河。   三年,太祖以卫拉特降酋忽都哈别乞为向导,至也儿的石河,阵斩脱黑脱阿,古出鲁克复奔西辽。   是时,西辽古儿罕为直鲁古。古出鲁克至西辽,将谒古儿罕,虑有变,令从者伪为己入谒,自立于门外俟之。适古儿罕之女格儿八速自外至,见其状貌,伟之。后询得其实,乃以女晃忽妻古出鲁克。晃忽年十五,性慧黠。以古儿罕喜谀,使古出鲁克迎合其意,古儿罕遂以国事任之。古出鲁克闻其父溃卒多藏匿于旧地,欲纠合部众,以夺古儿罕之国。乃言于古儿罕曰:“蒙古方有事于乞□,不暇西顾。若我往叶密里、哈押立克、别失八里,招集溃卒,众必响应,可藉其力以卫本国。”古儿罕从之。古出鲁克既东,乃蛮旧众果闻命附从。又遇货勒自弥使者,约东西夹攻古儿罕。西军胜,则拓地至阿力麻里、和阗、喀什噶尔,东军胜,则拓地至费那克特河。议定,古出鲁克即至鄂思恳,夺西辽之库藏,进攻八剌沙衮。古儿罕自出御之,古出鲁克败退。而货勒自弥之兵已至塔剌思,擒古儿罕之将塔尼古。八剌沙衮城守鄂思恳溃卒以象毁门而入,大掠三日。古出鲁克乘机再进,古儿罕战败,生获之。奉古儿罕为太上皇,篡其国而自立。越二年,古儿罕以忧卒。   古出鲁克既篡立,又纳西辽前宰相之女为妃,貌甚美,与正妃晃忽同信佛教。契丹本举国事佛,及耶律大石西迁,其地盛行回回教。大石听其信仰,不之禁,故上下相安。古出鲁克用其妃之言,定佛法为国教。谕其民奉佛,不行奉谟罕默德。自至和阗,招集天方教士辩论教理。有教士曰阿拉哀丁,与古出鲁克往复驳难,古出鲁克惭怒,置而缚之,钉其手足于门。又赋敛苛重,每一乡长家置一卒监之。于是民心瓦解,惟望蒙古兵速至。   太祖亦闻之,使哲别伐古出鲁克。哲别入西辽境,谕民各奉旧教勿更易,各乡长皆杀监卒应之。古出鲁克在喀什噶尔,兵未至先遁。哲别追及于撒里黑库尔,古出鲁克匿于苇拉特尼之山谷。哲别遇牧羊人询知古出鲁克踪迹,获而杀之。古出鲁克自太祖三年奔西辽,六年篡直鲁古,十四年为哲别所杀,距太阳罕之死已十有一年。   古出鲁克有子敞温走死。敞温子抄思幼,从母康里氏间行归太祖,给事中宫。年二十五,出从征伐。破代、石二州,不避失石。太宗四年,从皇帝拖雷败金师于钧州之三峰山。论功,赐汤阴黄招抚等百十有七户,不受;复赐俘口五十、宅一区,黄金鞶带、酒壶、杯、盂各一,再辞,不许,乃受之。擢副万户,与忽都虎留抚河南,寻移随州,九年,签西京、大名、滨、棣、杯孟、真定、河间、邢、洺、磁、威、新、卫、保等路军,得四千有六十余人,以抄思统之。移镇颍州。卒。子别的因,襁褓时鞠于祖母康里氏,留和林。稍长,给事乞儿吉思皇后。父卒,母张氏迎别的因南来。张贤明,尝从容训之曰:“人之所以成立者,知恐惧、知羞耻知艰难,否则禽兽而已。”   宪宗四年,以别的因袭父职副万户,镇随、颍二州。别的因身长七尺,多力,尤精骑射,士卒畏服之。   中统四年,入觐,赐金符为寿、颍二州屯田达鲁花赤。时州境有虎食人,别的因缚羊置槛中,诱虎杀之。至元十三年,授信阳府达鲁花赤。信阳亦多虎,别的因加马踢鞍上出猎,命左右燔山,虎出走,别的因掷以踢,虎搏踢,据地而吼,还马射之,立毙。十六年,进常德路副达鲁花赤。会同知李明秀作乱,别的因单骑往谕之降。事闻朝廷,诛明秀。三十一年,进池州路达鲁花赤。大德十一年,迁台州路。卒,年八十一。   子三人:不花,佥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文圭,有隐德,赠秘书著作郎;延寿,汤阴县达鲁花赤。孙可恭,曾孙与权,皆进士。   史臣曰:“王罕猜忌失众,赖烈祖父子亡而复存,乃听谗子之言,辜恩负德。太阳罕懦耐我谋,横挑强敌。考其祸败之由,皆不量智力,轻于一举,身陨国灭,同趋覆辙,愚莫甚焉。古出鲁克乘机篡夺,民心未附,乃强其所不从,而淫刑以逼之,渊鱼丛爵,徒为吊伐之资而已。”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十九·列传第十六 卷一百十九·列传第十六   木华黎上(孛鲁塔思、霸都鲁安童、兀都带、拜住)   木华黎,札益忒札剌儿氏。祖估列枯秃伯颜,父孔温窟洼。太祖征主儿乞,师还,帖列枯秃伯颜使孔温窟洼率木华黎与其弟不合,谒太祖于行在。自是,遂留事左右。孔温窟洼从太祖征蔑儿乞、乃蛮等部,数有功。太祖与乃蛮战,失利,率七骑走,饥不得食,孔温窟洼获一橐驼杀之,炙其肉以献。追骑至,太祖马已惫,孔温窟洼以己马授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后追赠推忠效节保大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宣。   孔温窟洼五子,木华黎其第三子也。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异之曰:“此非常儿也。”及长,身七尺,虬须黑面,沈颜多智略,猿臂善射。   太祖征塔塔儿,失道不知牙帐所在,夜卧泽中。大雨占,木华黎与博尔术张毡裘,蔽太祖,通夕侍立,足迹不移。一日,太祖从十余骑行山谷,顾谓木华黎曰:“倘遇贼,奈何?”对曰:“愿独当之。”已而,贼果自林中突出,矢如雨集,木华黎引满向贼,三发殪三人。贼问:“尔何人?”曰:“我木华黎也。”徐解马鞯,捍太祖出谷中,贼亦引去。   王罕为乃蛮所败,乞援于太祖曰:“闻汝有四良将,能使助我否?”时木华黎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以忠勇,号掇里班屈律,译言四骏马也。太祖乃遣木华黎等援之,与乃蛮战于按台山,大败之,返其所掠于王罕。   既而,王罕与太祖有隙,从太祖御王罕于合剌合勒,又从太祖袭王罕,兼程至彻彻儿温都尔,夜斫其营,大破之。王罕走死,诸部皆门风款服。   太祖即位,以木华黎为左万户,东至合剌温山悉隶之,子孙世袭勿替。是时封功臣九十余人为千户,惟木华黎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位诸将之上。太祖尝从容语之曰:“吾有汝二人,犹车之两辕,身之两臂也。”   六年,从太祖代金,渡漠而南。金主使其将独吉思忠将兵筑乌沙堡,欲以逼我。木华黎袭败之,思忠遁走。金将郭宝玉来降。从太祖克西京及昌、桓、抚等州。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进曰:“彼众我寡,弗致死,未易破之。”遂率敢死士,大呼陷阵,太祖麾诸军继进,大败之。追至浍河堡,又败之,僵尸百里。是役也,金人之精锐歼焉,其后遂不能复振。   七年,从太祖攻德兴府。八年,从入紫荆关,败金兵于五回岭,拔涿、易等州。是时三路伐金,太祖与睿宗为中路,分遣木华黎拔益都、滨、棣等州县,又攻拔密州,屠之。还次霸州,史天倪、萧勃迭儿来降,承制授天倪万户,勃迭儿千户。   九年,从围中都,金主珣请和。太祖北还,命木华黎统诸军取辽西高州,守将卢琮、金朴以城降。初,高州富庶,寨将攸兴哥屡抗我军,木华黎下令,能斩攸兴哥首以献,则城人皆免死。兴哥挺身自归,诸将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土也,留麾下为吾用。”后以功,太祖赐名攸哈喇拔都。   十年,进围北京。金守将奥屯囊率众二十万来拒,逆战破之,斩首八万余级。城中食尽,其裨将完颜习烈、高德玉等杀奥屯囊,推寅达虎为帅,以城降。木华黎怒其降迟,欲坑之。部将石抹也先进曰:“北京为辽西重镇,今坑其众,后岂有降者乎?”从之。承制以寅达虎为北京守,以吾也而权兵马都元帅,抚定其地。又遣高德玉、刘清速窝儿招谕兴中府。同知兀里卜不从,杀薄速窝儿,德玉走免。已而城中杀兀里卜,推石天应为帅,以城降。承制授天应为兴中府尹,兼兵马都提控。   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节度使,自称临海郡王,亦来降。承制以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使从脱栾扯儿必南征。攻略未附州县。鲸怀反侧,木华黎觉之,以石抹也先监其军。鲸称疾,逗留不进,也先执送行在,诛之。鲸弟致据锦州叛,陷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府州。木华黎率蒙古不花等讨之。进至红罗山,其将杜秀迎降,承制以秀为锦州节度使。又遣史进道攻广宁府,拔之。   十一年,致陷兴中府。木华黎使吾也而等先攻溜石山,谕之曰:“今急攻,贼必赴援,我截其归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屯永德县以邀之。致果遣鲸子东平将骑八千、步兵三万,援溜石山。木华黎引兵抵神水县东,与蒙古不花前后夹击。选善射者数千人,令曰:“贼步兵无甲,疾射之!”又麾骑兵突阵,贼大败,阵斩东平及士卒万三千余级。拔开义县,进围锦州。致遣张太平、高益出战,又败之,斩首三千余级。围数月,高益缚致出降,伏诛。广宁刘炎、懿州田和尚亦来降,木华黎曰:“此叛贼,不杀之无以惩后。”遂尽戮其众。进拔复州及化城县,斩完颜众家奴。咸平守将蒲鲜万奴等遁入海岛。辽东、西皆平。   十二年春,觐太祖于土拉河。秋八月,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木华黎在金人境,金人咸呼为国王。太祖闻之曰:“此喜兆也。”至是遂封国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以汪古特万人,兀鲁特四千人为木华黎麾下亲军。亦乞剌思人二千,孛徒古儿干统之;忙兀特人一千,木勒格哈儿札统之;翁吉剌特人三千,阿勒赤诺延统之;札剌亦儿人二千,木华黎弟带孙统之;又契丹、女真兵,吾也而与蒙古不花统之。皆受木华黎节制。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号令请将,犹朕之号令也。”乃建行省于中都,以略中原。   进拔遂城县及蠡州。蠡州力屈始降,大将石抹也先攻城,中炮死,木华黎欲屠之。蔚州人赵瑨从军,为署百户,泣请曰:“母与兄在城中,乞以身赎一城之命。”木华黎义而免之。冬,攻拔大名府,复定益都、淄、登、菜、潍、密等州县。   十三年,自西京逾大和岭入河东,攻太原、忻、代、泽、潞、汾、霍等府州,悉降之。遂拔平阳府,以拓拔按札儿统蒙古军守之,又以义州监军李延桢之弟守忠权河东南路元帅府事。十四年,命萧勃迭儿等攻岢岚州火山军,谷里夹打攻石、隰、绛三州,皆拔之。   十五年,木华黎以河东已下,复北徇燕、赵,至满城县。使蒙古不花将轻骑三千出倒马关,遇金将武仙遣葛铁枪攻台州,不花败之,武仙以真定降,承制以仙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曰:“今中原粗定,而兵犹抄掠,非正者吊民伐罪之事也。”木华黎曰:“善。”下令禁剽掠,所获老稚皆纵还乡里,军中肃然,民大悦。进至滏阳,金邢州守将武贵迎降。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怀、盂等州。木华黎自以轻骑至济南府,严实籍所隶相、魏、磁、等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   时金兵屯黄陵冈,号二十万,遣步卒二万来袭。木华黎以五百人击走之,遂进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示以必死。木华黎令骑卒下马,以短兵接战,大败之,溺死者众。复北攻卫州,严实率所部先登拔之。又拔单州,围东平府。承制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事,戒之曰:“东平粮尽,其将必弃城走,汝即入城安辑之,镇忽暴苦郡县。”留梭鲁忽秃以蒙古兵三千守之。十六年四月,东平粮尽,其行省蒙古纲、监军王廷玉率众趋邳州,梭鲁忽秃邀击之,斩首七千级。   先是,带孙攻州圭不下。至是,遣石天应拔之。宋将石圭来降,承制以珪为济、衮、单三州都总管,赉以绣衣、玉带。张林来降,承制以林为行山东东路益都、沧、景、滨、棣等州都元帅。金将郑遵亦以枣乡、蓚县降,升为完州,承制以遵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   木华黎遂振旅北还,监国公主遣使来迎,以郊劳之礼待木华黎。初,木华黎受专征之命,攻拔七十余城来告捷,且问旋师之期。太祖谕以尽取金人之地而后返。使者回报,木华黎问:“上意何如?”使者曰:“惟伸拇指,以奖大王而已。”木华黎又问:“果为吾否?”使者曰:“然。”木华黎太息曰:“上眷吾如此,吾效死宜矣。”是年,木华黎由东胜州渡河引兵而西,夏主闻之俱,遣其臣答海监府等宴木华黎于河南,且遣塔海甘卜将兵五万属焉。木华黎乃引兵东入葭州,金将王公佐迎降,以石天应权行台兵马都元帅守葭州,而自将攻绥德。夏主复遣其臣述仆率兵会之。述仆问木华黎相见之礼,木华黎曰:“汝见夏主之礼即是也。”术仆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去。及木华黎进逼延安,术仆始贽马而拜。木华黎攻拔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金延安守将合达率兵三万,阵于城东。蒙古不花轻骑觇之,驰报曰:“彼见我兵少,轻我,当佯败以诱之,可以取胜。”从之。夜半,将士亟进,伏于城东十五里两谷中。次日,蒙古不花望见金人,即弃旗鼓佯走。金人果追之,伏发,万矢雨下,金人大败,斩首七千余级,获马八百匹。合达走入延安,坚壁不出。木华黎知城不易拔,乃南徇洛川,拔隰州,获金将完颜六斤、纥石烈鹤寿、蒲察娄室等。进至坊州,闻金复取隰州,木华黎遂自丹州渡河,攻隰州,拔之。获其守将轩成,以田雄权元帅府事。又攻拔代州。斩其守将奥敦丑和尚。   十七年,命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自率大兵道云中,攻拔孟州四蹄寨、晋阳县义和寨,进拔三清岩及霍州山堡。金将胡天作拒守青龙堡,金主复命其将张开、郭文振等援之,次弹平寨东三十里不敢进。其裨将定住、提控王和执胡天作以降,迁天作于平阳。其后定住谮天作于郡王带孙杀之。   八月,有星昼见,术士乔静真曰:“观天象,未可进兵。”木华黎曰:“上命我平定中原,今关中、河南均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定耶?”   冬十月,连拔荥州胡平堡、吉州牛心寨,遂进攻河中府。金将侯小叔婴城固守,会小叔出迎枢密院官,大军乘之而入,小叔奔中条山。木华黎召石天应曰:“河中吾要害地,非君不能守。”乃以天应权河东甫北路关西陕右行台,平阳守将李守忠、太原守将攸哈喇拔都、隰州守将田雄,并受天应节制。天应造浮桥以济师,木华黎乃渡河,拔同州、蒲城县,径趋长安。金将合达拥兵二十万坚守不下,命兀胡、太不花与合达相持。又遣按赤将兵塞潼关,而自率大军酉围风翔府,月余又不下。木华黎谓诸将曰:“吾奉命征讨,不数年取辽东、西及山东、河北,不劳余力。前攻延安,今攻风翔,皆不克,岂吾命当尽耶?”乃解围循渭水而南,遣蒙古不花出牛岭关,徇凤州。   时侯小叔伺我军既西,率轻骑袭河中府,石天应战死。小叔入城,即烧毁浮桥,以断援兵。会先锋元帅按察儿自平阳赴援,急攻之,复克河中。木华黎乃以天应子斡可为河中守将,仍督造浮桥。   十八年,师还,浮桥未就。木华黎顾谓诸将曰:“桥工末毕,岂可坐待。”复攻拔河西十余堡。三月,渡河至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谓曰:“我为国家佐成大业,东征西讨垂四十年,所慨者南京未下耳!汝其勉之。”卒,年五十四。后太祖亲攻凤翔,谓诸将曰:“使木华黎在,朕不至此矣。”至治元年,赠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子孛鲁。   史臣曰:“木华黎经略中原,收金之降将而用之。知人善任,有太祖之风,其为功臣第一宜哉!子孙绳绳,世挺贤哲,自古功臣之胄,永保富贵者有之矣,未有将相名臣如札剌儿氏之盛者也。”   孛鲁,通诸国语,善骑射。年二十七,觐太祖于行在。会遭父丧,东归嗣国王。时西夏主李德旺与金连和,密诏孛鲁讨之。太祖十九年九月,克银州,斩首数万级,获生口马驼牛羊数十万,俘监府塔海。   明年春,太祖班师至自西域,孛鲁入朝和林。同知真定府事武仙杀都元帅史天倪,孛鲁承制命天倪弟大泽代领帅府事。   二十一年,宋将李全陷益都,执元帅张林送楚州。九月,郡王带孙帅兵田全于益都。十二月,孛鲁以大军继之,先遣李喜孙招谕,全欲降,部将田世荣等不从,杀喜孙。二十二年三月,全突围走,邀击败之,全仍入保城。四月,城中食尽,全乃降。诸将皆曰:“全势穷而降,非心服,不诛且为后患。”孛鲁曰:“诛一人易耳,山东诸城未下者多,全素得人心,杀之不足立威,徒失民望。”乃表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以全部将郑衍德、田世荣副之,郡县果闻风款附。   时滕州尚为金守,诸将以盛暑,欲缓进攻。孛鲁曰:“主上亲征西域数年,未闻当暑不战,我等敢自逸乎!”促进兵。金兵屡战皆北,开门出降,以州属石天禄。分命先锋元帅萧乃台屯济、衮,阔阔不花屯潍、沂、莒,以备宋,按札儿屯河北,以备金。   九月,师还,至燕京,猎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献,却之。及去,厚赐馆人。闻太祖崩,奔丧漠北。明年三月,卒于雁山,年三十有二。至治二年,赠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谥忠定,其余官爵如其父。六子:长塔思,次速浑察,次伯亦难,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   培思,一名查剌温。木华黎自幼器之。年十八,袭父孛鲁爵,镇西京。   武仙围潞州,太宗命塔思救之。仙闻之,退军十余里。时大兵未至,塔思帅十余骑觇敌形势,仙疑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击之。”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师不利,退守沁南。敌攻陷潞州,守将任志死之。太宗遣万户额勒知吉歹与塔思复取潞州,仙宵遁,邀击之,斩首七千余级。   太宗二年,伐金,将西攻凤翔,命塔思扼守潼关。   三年十二月,帝攻河中府,克之。金签枢草火讹可遁,为塔思所追斩。   四年春,皇弟拖雷与金兵相拒于邓州,太宗命塔思从亲王阿勒赤歹、口温不花渡河以为声援。至三峰山,与拖雷兵合,大败金兵。事具《拖雷传》。四月,车驾北还,留塔思与忽都虎略地河南。金陈州防御使兀林答阿鲁兀剌守邳州,大军攻之不下。塔思临城,以国语谕之曰:“河南、河北皆我家所有,汝邳州不过一掌大地,城破之日,男女龆龀不留,徒死何益?”阿鲁兀剌遂以城降。时太宗以攻汴事委速不含,塔思请曰:“臣之祖父,累著勋伐。自臣袭爵,曾无寸效,往岁潞州失利,罪当万死,愿分攻汴城一隅,以报陛下。”帝命卜之,不利,乃止。   五年九月,从皇子贵由征辽东,禽清鲜万奴。   明年秋七月,塔思入朝和林。时诸王百官大会于八里里答兰八思之地,太宗曰:“先帝创业,垂四十年。今河西、女直、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惟宋人尚倔强不服。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塔思对曰:“臣不逮先臣武,然杖国威灵以行天讨,汛埽江淮,归我版籍,臣敢以死自力,不劳乘舆践卑湿之地。”帝说,赐黄金甲、玻璃带及良弓二十,命与皇子阔出总军南伐。   七年冬,拔枣阳。阔出别徇襄、邓。塔思攻郢。郢濒汉江,城坚固且多战舰。塔思结筏,命刘拔都儿将死士五百,乘以进攻。自引骑兵沿岸迎射之,宋兵溺死过半,余入城固守不下。俘生口马牛数万而还。   八年十月,复徇蕲、黄诸州。蕲守将来犒军,遂去之。进拔符离、六安焦家寨。是岁,受拨东平岁赐五户丝三万九千有十九户。   九年,至汴京。守臣刘甫置酒大庆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后,我入臣也,岂可处此。”遂移燕甫家。是年十月,复与口温不花攻光州,守将黄舜卿降。口温不花略黄州。塔思攻大苏山,多所斩获。   十年正月,至安庆;次北峡关,宋汪统制帅兵三千降,迁之尉氏。三月,入朝和林。九月,太宗宴群臣于万安官,塔思大醉。帝语群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十二月,还西京。明年三月,卒,年二十有人。   二子:硕笃儿、霸都鲁,皆幼;弟速浑察袭国王。硕笃儿既长,诏别赐民三千户为食邑,得建国王旗帜,降正品印一、七品印二,置官属如王府故事。硕笃儿子忽都华,孙忽都帖木儿,曾孙宝哥,玄孙道童,以次袭。   霸都鲁,从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命以舟师趣岳州,遇宋将吕文德自重庆赴投,败之。   会宪宗崩,世祖以霸都鲁总军留戍,轻骑先还。既即位,定都燕京,曰:“朕居此以临天下,用霸都鲁之言也。”先是,世祖在潜邸,尝从容与霸都鲁论天下形势,曰:“今中原稍定,主上仍都和林,居回鹘故地,以休兵息民何如?”对曰:“帝王必宅中以抚四方,朝觐会同道里惟均。中都负山襟海,南俯江淮,北连朔漠,右挟韩赵,左控齐鲁。大王必欲佐天子大一统,非都燕不可。”及是定都,故有此谕焉。   中统二年,卒于军。大德八年,赠推诚宣力翊卫功臣,追封东平王,谥武靖,余官如祖父。妻贴木伦,宏吉剌氏,世祖察必皇后同母女兄也。   四子:长安童,次定童,次霸虎带,次和童,袭国王。   安童。中统初,世祖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宏吉剌氏,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重,对曰:“安童虽幼,公轴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接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   四年,阿里不哥降,执其党千余人,将置之法。安童侍侧,谏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何以安反侧?”帝惊曰:“卿少年,何从得老成语?此意正与朕合。”由是深重之。   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令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亲侯之,与语良久,既还,累日念之不释。三年,帝谕街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轴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安童,使达于朕。”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入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帝召安童以衡言告之,且加慰勉焉。四年三月,安童奏,”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从之。   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省一切径奏,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   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宏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正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汝等岂无一二可增减者,亦当一一留心参考。”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其人,乞加黜汰。并从之。   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北平王那木罕出镇北边,以阿合马之谗也。初,北平王奉命驻北边,御叛王海都,河平王昔里吉,诸王药木忽儿、撒里蛮、脱黑贴木儿各率所部以从。至是,复命安童辅之,遣昔班便于海都,谕使罢兵入朝。适安童袭破叛王禾忽部曲,获其辎重,海都惧而遁,谓昔班:“汝归以安童之事告,非我不欲降也。”海都狡谲,盖籍此事以归过朝廷云。十三年十一月,安童饮诸王酒,不及脱黑帖木儿。脱黑贴木以为轻己,怒,与药木忽儿等劫北平王以叛,械系安童,事具《那木罕传》。   二十一年三月,始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本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段,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以罪诛,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   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死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之上马,安童教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之意,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年,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六年,罢相,仍领宿卫事。   先是,北安王遣使祀岳渎,时桑哥领功德使,给驿传。及桑哥平章尚书省事,忌安童,诬奏北安王以皇子僭把岳渎,安童知之不以闻,指参知政事吕哈剌为证。世祖召问之,对曰:“时桑哥主词祭,北安王使者实与臣往来,安童未尝知其事也。”桑哥不能对。   安童天姿厚重,人莫能测。公退即引诸儒,讲经史,孜孜忘倦,二十余年未尝一日稍辍。所居堂庑卑陋,或建东西室,安童曰:“屋可以蔽风雨足矣,置田宅以资不肖子弟,吾不为也。”闻者叹服。   三十年正月,卒,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宪。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后加赠推忠守正同德翊运功臣,进封鲁王。后至元二年,又赠推忠佐运开国元勋,于所封地建祠,官为致祭。   初,安童过云州,闻道士祁志诚名,屏骑从见之。志诚语以修身治世之要。及复拜右丞相,力辞,帝不允,乃往决于志诚。志诚曰:“昔与公同相者何人,今同列何人?”安童悟,见帝辞曰:“臣前为相,年尚少,幸不偾陛下事者,以执政皆臣师友。今事臣者,序进与臣同列,臣为政能加于昔乎?”帝曰:“谁为卿言此?”安童以志诚对。帝称叹久之。故安童再相,屡求去,其声誉亦逊于前云。子兀都带。   史臣曰:“世祖武功文德自比唐太宗,安童为相,庶几房、巍。观其尊崇儒术,汲引老成,君臣一德,信无愧于贞观之治矣。及为奸人谗构,末竞所施,惜哉!”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殁,凡赐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祗兰秃先茔。事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常寺事。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之。   大德六年正月,卒,年三十一。至大二年,赠输诚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简。加赠宣力迪庆保德翊运功臣,进封衮王,余如故。子拜住。   拜住,五岁而孤,其母怯烈氏抚之成人。至大二年,袭为怯薛官。廷祐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年甫二十,吏成第白事,适拜住阅杂戏,出稍迟。怯烈氏厉色责之。后为宰相,侍英宗内宴,英宗素知其不饮,强以酒。及归,怯烈氏戒之曰:“天子试汝酒量,汝当谨敕勿湎于酒,以负上恩。”拜住之贤,皆其母教之也。太常事简,拜住退食后,辄延儒者咨访古今,竟日无惰容。尝曰:“吏事可习而能,至于学问乃宰相之资,非受教于儒者不可。”   四年,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英宗在东官,闻其贤,遣使召之。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为天子近臣而私与东宫来往,我固得罪,亦非东宫之福。”竟不往。   英宗即位,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于大明殿,诏读太祖金匮宝训,拜住音吐明畅,莫不竦听。夏五月,宣徽使失列门与中书平章政事黑驴等谋逆,英宗御穆清阁,命拜住率卫士擒斩之,其党与皆伏诛。   进拜中书左丞相。自世祖建太庙,至是四十年,未举时享之礼。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英宗曰:“朕能行之。”敕有司上亲享太庙礼仪。七年冬十月,有事于太庙。至治元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英宗服衮冕,出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礼毕,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帝袷配享等礼。   时国丧未除,元夕,英宗欲宴于禁中,张灯为鏊山。参议张养浩疏谏,拜住其疏入告,英宗立止之,仍赐养浩帛,以旌其直。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淖尔。英宗以行宫庳隘,欲广之。拜住奏曰:“此地苦寒,入夏始种黍栗,今兴土木之工,恐夺农时,且陛下初登大宝,宜勤求民瘼,营造非所亟也。”英宗亦从之。英宗尝谓拜住曰:“朕委卿大任,卿宜念先世勋德,尽心国事。”拜住顿首曰:“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识见小;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报称。惟陛下时加训坊,幸甚。”   延祐间,朔汉大风雪,驼马尽死,流民多鬻子女。拜住请立宗仁侍卫司以收养之,英宗即以拜住领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司事,赐三珠虎符。或言佛教可治天下,英宗以问。拜住对曰:“浮屠之法,自治可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纪乱矣。”英宗又问拜住曰:“今有如唐巍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唐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英宗并嘉纳之,英宗性刚明,委任拜住,事无大小,咸咨访之。一日,侍坐便段,拜住信手拈笔作古钱形,而以朱笔分为肉好。英宗览之,大悦,书皮日休诗:“我爱房与杜,魁然真宰辅。黄阁三十年,清风一万古。”于其侧,以房、杜期拜住焉。   然拜住与铁木迭儿并相,铁木迭儿贪而谲险,其党与布列左右,拜住不能声其恶而去之。至铁木迭儿已死,罪状明白,英宗果于刑戮,奸党畏诛,煽构逆谋,而拜住以宰相兼宿卫大臣犹莫之知也,卒致英宗见弑,拜住亦不免于难,君子惜之。   初,铁木迭儿恶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因大都诸仓粮储亏短,欲奏诛之。拜住密为营救,二人皆获免。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思明与铁木迭儿比以倾拜住。二年,英宗赐安童碑,诏拜住立于良乡。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起视事,入朝至宫门。英宗遣速速劳以酒,谕使明年入朝。铁木迭儿怏怏而返。未几,拜住复从幸上都,奏召张思明至,数其罪,杖而罢之。铁木迭儿旋病死,拜住遂代为右丞相。   先是,司徒刘夔买失业民田,赂宣政使八剌吉思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售为寺僧廪田,其实抵空券于寺僧而已。铁木迭儿及铁失等均取赂焉。真人蔡道泰杀人,又烙铁木迭儿,俾有司平反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御史鞫之,尽得其实。八剌吉思、刘夔、蔡道泰先后皆坐死,特宥铁夫不问。   三年夏五月,又夺铁木迭儿官谥,仆其碑,铁失等始惧。英宗在上都,夜不寐,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铁失等复诱群僧言:国有灾厄,非作佛事及大赦天下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等不过图得金帛,又欲庇罪人耶?”奸党知必不免,益萌逆志。八月,晋王猎于图喇之地,铁失遣斡罗思告曰:“我与赤斤铁木儿、也先帖木儿、失秃儿谋已定,事成迎立大王。”又令斡罗思以其事告晋王内史倒剌沙。晋王命囚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扶失、也先贴木儿、失秃儿与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扶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铁木迭儿之子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托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签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博罗、伊鲁帖木儿、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弑英宗于幄。   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法云寺,大作佛事,观者效万,有叹息泣下者。   拜住端亮有祖风,初拜左丞相,近侍传旨以姓名注选者六七百人,拜住奏阁之,除授依进格次第,奸吏束手。尤惩贪墨,按治不少贷。英宗尝语左右:“汝辈慎之,苟罹国法,朕虽贳汝,拜住不汝恕也。”及进右丞相,英宗遂不置左相,使拜住独任大政。拜住首荐张圭为平章政事,又荐侍讲学士赵居信、直学士吴澄,请不次用之。英宗以居信为翰林学士承旨,澄为翰林学士。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卿生,拜住振立纪纲,仁举废坠,轻徭薄赋,以休息百姓,海内宴然称为良相云。   泰定初,中书奏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诏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遣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进封郓王,改谥文忠。   子:答剌麻硕理,宗仁蒙古卫亲军都指挥使;因牙纳失理,一名笃麟帖木儿,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大宗正府札鲁忽赤、宣徽使、知枢密院事。史臣曰:“春秋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谷粱子曰:督欲试而恐不立,于是先杀孔父,孔父闲也。是故铁失欲弑英宗,而恐不立,则先杀拜住,拜住闲也。比事而观之,如拜住之危身奉上,洵无傀于孔父者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列传第十七 卷一百二十·列传第十七   △木华黎下(速浑罕、乃燕、硕德、别里哥帖木儿、相威、撒蛮、脱脱、朵儿只、朵儿直班乃蛮台、带孙、忽图鲁、塔塔儿台)   速浑察,从太宗伐金,又从皇子阔出伐宋,攻枣阳,入郢州。太宗十一年,袭兄爵,驻于桓州西阿儿查秃之地,总燕京行省蒙古、汉军。凡他行省事,必先取决可否,而后上闻。赏罚明信,人莫敢犯。太宗尝遣使至其部,见纪纲整肃,还朝具以上闻。帝曰:“真木华黎家儿也。”速浑察严重有威,诸王使者入见,皆仓遽失辞。左右或请待以宽恕,速浑察曰:“尔言诚是也,然为政宽猛,各视乎时。今中原初附,民心未安,万一守土吏弛纵,反仍复生,悔之何及?”未几卒。延祐三年,赠宣忠同德翊运功臣,追封东平郡王,谥忠宣,余官如祖父。又进封鲁国王,改谥忠烈。   四子:曰忽林池,曰乃燕,曰相威,曰撒蛮。   宪宗以速浑察仲子乃燕好学有贤名,命袭爵国王。辞曰:“臣有兄忽林池当袭。”宪宗曰:“汝兄柔弱,恐不胜任,且汝父亦以仲子袭爵。”忽林池亦固让,乃燕顿首涕泣力辞不得命,则曰:“王爵必不敢受,上不以臣为不肖,请代兄行军国之事。”于是忽林池袭国王,事无巨细,必与乃燕谋,剖决精当,事无壅滞。   世祖在潜邸,常与论事。乃燕援据典要,世祖嘉之,因赐号曰薛禅。乃燕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王百战,以启藩封,子孙何功德而坐享之?常恐不堪福禄,堕先王之业,矧骄佚乎?汝曹戒之。”及卒,世祖悲悼。至元八年,赠中奉大夫、辽东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鲁郡公。   二子:曰硕德,曰伯颜察儿。   硕德,中统初自西台入宿卫,奏对称旨。世祖谓左右曰:“硕德通敏如此,乃燕有子矣。”命典朝仪。凡宗室外戚之讼弗决者,使谳之,咸服其公允。帝尝问安童:“卿族人可继卿者为谁?”对曰:“性行淳雅,智辩明哲,无逾硕德。”帝韪之。会初设通政院,命以嘉议大夫、同知院事。   硕德奏:辽东韩拙、吉烈灭二部数入寇,宜遣近臣谕之。帝难其人,执政请即使硕德往。召问之,对曰:“先臣从太祖定天下,不避万死,以身殉国。陛下不以臣年少愚戆,傅效犬马之力,臣请行。”帝悦,赐御鞍对衣以遣之。女真旧土有水达达万户府,兵、民乏食,请赈,有司格其事不下,诉于硕德。命核有司之侵匿者,给之,全活甚众。征东元帅府道沮洳,夏行舟,冬以犬驾杷驶冰上,硕德相山川形势,除道以通往来,人便之。韩拙、吉烈灭二部居海岛,硕德檄诸万户,据其险要,遣人至岛中招谕之。于是胁从者悉降,仅戮贼首数人,余无所问。帝大悦,赐玉笠顶、连珠束带。   未几,西北诸王有异志,帝召谕硕德曰:“卿虽劳,然非卿无可为朕使者。”硕德顿首受命。及至,宣布太祖圣训及朝廷之德意,诸王皆叹服曰:“真天使也。”复命,奏西事甚悉。帝谓左右曰:“汝辈如出使,当以此人为法。”赐珠质孙衣以旌之。俄以疾卒。赠推忠宣惠宁远功臣、岭北行省中书右丞,追封鲁郡公,谥忠敏。子别里哥帖木儿。   别里哥帖木儿,早孤,其母宏吉剌氏以国书授之。性至孝,母疾,成宗遣尚医诊视,或言有刲股疗疾者,别里哥帖木儿闻之,即到肉以进,疾遂愈。   仁宗即位,擢佥通政院事。帝尝问周文王之父子及周之所以兴,别里哥帖木儿奏对甚详。帝赐以卮酒,奖谕之曰:“卿蒙古人中儒者也。”延祐四年卒,年三十三,赠河南行省中书平章政事,追封鲁国公。子朵尔直班。   相威,性厚重。喜延士大夫听其读书,至忠臣、良将,必抚案称快。   至元十一年,从伐宋。由正阳取安丰,渡江东下,会伯颜兵于润州,分三道并进。相威将左军,申明约束,江阴、华亭、澉清、上海诸城,悉望风款附。又与阿术合兵攻扬州。   十三年入觐,时海都有异志,授相威征西都元帅,使镇西边。   十四年,置行御史台于扬州,召拜行合御史大夫。上言:“陛下以臣为耳目,臣以监察御史、按察使为耳目。非其人,则臣之耳目先自闭塞,下情何以上达。”帝然之,命慎选监察御史、按察使。每除目至,必集台中僚属议可,不协公论者即罢去。相威又奏便民十五事,如:并行省,汰冗官,钤镇兵,业流民,录故宫,禁馈遗,浙盐运司隶于行省,行大司农营田司并于宣慰司,理讼分南北,公田召佃减租,革亡宋公吏之弊;皆当时要政,并见施行。先是,行省平章阿理伯言:“有罪者,乞与台臣同问。”相威奏:“行省断罪,以意出入,行台何由举正。宜从行省问讫,然后体察为宜。”从之。浙东盗起,宣慰使昔里伯之弟阿速与王权府等纵兵俘掠平民,相威遣御史商琥阅治,得释者以数千计。奏执背里伯治其罪。寻又敕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儿等俘不三万二千余人,尽释之。   十六年,入觐,会河南行省左丞崔斌劾平章阿合马不法事,帝使相威与枢密副使博罗至大都鞫之,阿合马称疾不出。博罗欲还,相威厉声曰:“吾奉旨来,若敢抗旨耶?”令舆疾对簿,首责数事,皆引伏。既而诏释阿合马不问,仍褒谕相威使还行台。   大军征日本失利,帝震怒,命阿塔海依旧为征东行省丞相,议再举,廷臣无敢谏者。相成奏言:“倭不奉职贡,可伐而不可恕,可缓而不可急。向者师行期迫,战舰不坚,前车已覆,后宜改辙。为今之计,惟有修战舰,练士卒,整兵耀武,使彼闻之,亟图御备。需以岁月,彼必怠玩,出其不意,乘风疾往,可一举而平也。”帝意释,兵遂不出。   二十年,以疾请入觐,进翻译《资治通鉴》,帝赐皇太子,俾经筵进讲。未几,拜江淮行省左丞相,行至蠡州而卒,年四十有四。   子牙老瓦丁,行合御史大夫。孙脱欢,集贤大学士。   撒蛮,自襁褓时世祖抚育之如己子。同舟济江,虑其有失,系之御榻。年十余;侍左右。世祖尝诏之曰:“男女异路,古制也,况掖庭乎,礼不可废。汝其司之。”既而近臣孛罗衔命出,行失次,撒蛮执而拘之。世祖怪孛罗久不复命,询得其故,命释之。撒蛮曰:“令自陛下出,陛下自违之,他日何以责臣下?”世祖谢之,由是有大任之意。会以疾卒,年仅十七。子脱脱。   脱脱,少孤,其母孛罗海教之。稍长,直宿卫,复受教于世祖,尤以嗜酒为戒。既冠,仪观甚伟。   从驾征乃颜。王师既陈,旌旗蔽野。鼓未作,谍报贼至。脱脱即环甲,帅家僮数十人驰突而前,贼众披靡。帝驻山颠,望见之,亟遣使召还,劳之曰:“卿勿轻进,此寇易禽也。”视其刀己折,马亦中箭矣。顾谓近臣曰:“撒蛮不幸早死,脱脱幼,朕抚而教之,常恐其不成立。今若此,撒蛮有子矣。”亲解佩刀及御马赐之。仍从皇孙铁穆耳讨乃颜余党哈丹,马陷于淖,哈丹兵却而复进,脱脱弟阿剌瓦丁挥戈击贼。脱脱乃免。   自以受帝命戒酒,而未能遽绝,及宫车宴驾,即屏杯勺,命家人勿以酒进。成宗闻而善之,曰:“札剌儿氏如脱脱者无几,真可大用也。”加资德大夫,由宿卫长出为上都留守。入为通政院使、虎贲卫亲军都指挥使。   大德三年,朝议江浙地大人众,非世臣有重望者不足以镇之。进荣禄大夫,拜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濒行,命中书祖道都门外。始至,严饬左右,咨访掾属。时朱清、张瑄所行多不法,虑事发觉,预以黄金五十两、珠三囊交欢脱脱。脱脱大怒,系其使以闻。成宗悦,赐黄金五十两。十一年,卒于位,年四十四。子朵儿只。   朵儿只,生一岁而孤。稍长,事母至孝,喜读书。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土,时年未及冠。同官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宿皆重之。   天历元年,朵罗台国王以起兵应上都,为文宗所杀。二年,诏以朵儿只袭国王。后至无四年,朵罗台弟乃蛮台谓国王己所当袭,诉于朝。丞相伯颜妻欲得朵儿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儿只不与,概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买。”于是乃蛮台以赂得为国王,而除朵儿台辽阳行省左丞相。   六年,迁河南行省。先是,河南盗杀行省官,以诖误逮系者数百人。朵儿只至,知其冤,欲释之。而平章政事纳麟乃元问官,执不从,又劾朵只庇罪人。朵儿只闻之,不与辨。   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汀州寇发,朵儿只遣将士招捕之,威信所及,数月即平。赐九龙衣、上尊酒。居二年,境内宴然。杭人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儿只辞之曰:“昔我父为平章,我实生于此地,宜尔父老有爱于我。然今天下承平,我叨居相位,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矣,何用虚名为!”   七年,召拜御史大夫。秋,拜中书左丞相。冬,迁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丞相。郯王产没官,朵儿只使掾史簿录之。明日,掾史复命。韩嘉讷为平章政事,不知出丞相命,变色叱之曰:“公事宜自下而上,何竟白丞相!”令客省便扶之出。朵儿只不为动,人咸服其量。九年,罢相,复为国王,就国辽阳。   十四年,诏脱脱总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璲建言:“宜分遣宗王及异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儿赤厚赂伯璲获免,朵儿只独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正效命之秋,岂暇与小人通贿赂哉。”即率所部,听脱脱节制。脱脱遣朵儿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爵。罢其兵权。朵儿只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卒于军,年五十二。   初,朵儿只为集贤学士,从丞相拜住在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铁失、赤斤铁木儿等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儿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官失都儿求免,故朵儿只得免于难曲。朵儿只为相,务持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条,趋附者众,朵儿只处之淡然,中外皆号为贤相云。   二子:朵儿帖木儿,翰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朵儿直班,字惟中。父别理哥帖木儿。朵儿直班甫晬而孤,育于从祖母。拜住,从父也,请于仁宗,降玺护其家。稍长,好读书。年十四,入见文宗,适将幸上都,亲阅御衣,命录于簿,顾左右无能书汉字者,朵儿直班引笔书之。文宗喜曰:“世臣之家乃能知学,岂易得哉。”命为尚衣奉御,寻授工部郎中。   元统元年,擢监察御史。首上疏,请亲祀宗庙,赦命不宜数。又陈时政五事:一曰:“太史言三月癸卯望月食既,四月戊午朔,日又食。皇上宜奋乾纲,修刑政,疏远邪侯,专任忠良,庶可消弭灾变。”二曰:“亲祀郊庙。”三曰:“博选勋旧世臣之子,端谨正直者,前后辅导,使嬉戏之事不接于目,俚俗之言不及于耳,则圣德日新。”四曰:“公赏罚,则民心服。”五曰:“弭盗贼,振饥民。又条陈九事上之,一曰:“比曰幸门渐启,刑罚渐差,无功者凯觎希赏,有罪者侥幸求免。恐刑政渐隳,纪纲渐紊,劳臣何以示劝,奸臣无所警惧。”二曰:“天下之财皆出于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用犹不足,则嗟怨之气上干阴阳之和,水旱灾变所由生也。宜颛命中书省官二员督责户部详定城省,罢不急之工役,止无名之赏赐。”三曰:“禁中常作佛事,权宜停止。”四曰:“官府日增,选法愈数,宜省冗员”。五曰:“均公田。”六曰:“铸钱币。”七曰:“罢山东田赋总管府。”八曰:“蠲河南自实田粮。”九曰:“禁取姬妾于海外。”   正月元日,朝贺大明殿,朵儿直班当纠正班次,即上言:“百官逾越班制者,宜同失仪论,以惩不恪。”先是,教坊官位在百官后,御史大夫撒迪传旨使入正班,朵儿直班执不可。撒迪曰:“御史不奉诏耶?,朵儿直班曰:“事不可行,大夫覆奏可也。”西僧为佛事内廷,醉酒失火,朵儿直班劾其不守戒律,延烧宫殿。撒迪传旨免其罪,朵儿直班又执不可,一日间传旨者八,乃已。   丞相伯颜、御史大夫唐其势二家奴怙势为民害,朵儿直班巡历至漷州,悉捕其人致于法,民大悦。及还,唐其势怒曰:“御史不礼我已甚,辱我家人,我何面目见人耶?”答曰:“朵儿直班知奉法,他不知也。”唐其势从子马马沙为钦察亲军指挥使,恣横不法,朵儿直班劾奏之。马马沙怒,欲使其党剌杀朵儿直班,会唐其势伏诛,事乃己。迁太府监,改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进承制学士,皆兼经筵官,又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朵儿直班年甫弱冠,又世家子,独以经术侍帝左右,世以为盛事。   至正元年,罢学士院,除翰林学士,进资善大夫。于是经筵亦翰林,仍命朵儿直班知经筵事。时巙巙以翰林学士旨直经筵,在上前敷陈经义,朵儿直班则为翻译,曲尽其意,多所启沃,禁中语秘不传。俄迁大宗正府也可札鲁火赤,谳狱,引谕律令,曲当事情。有同僚年老者,叱曰:“吾居是官四十年,见公论事殆神人也。”宗王有杀其大母者,朵儿直班与同僚拔实力请于朝正其罪,时相难之。出为淮东肃政廉访使。迁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未行,又迁江西行省丞承,以疾不赴。起为资正院使。   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纂集《至正条格》,朵儿直班谓是书上有祖宗制诰,安得独称今日年号,又律中条格乃其一门耳,安独以为书名。时相不能从,惟除制诰而已。有以善音乐得幸者,敕用为崇文监丞。朵儿直班它拟一人以闻。帝怒曰:“选法尽由中书省耶?”朵儿直班顿首曰:“用幸人居清选,臣恐后世议陛下。今选它人,臣之罪也,省臣无与焉。”帝悦,迁右丞。寻拜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章甫上,黜御史大夫懿怜真班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朵儿直班曰:“若此,则台纲安在?”乃再上章劾奏,并留懿怜真班,不允。台臣皆上印绶辞职。帝谕朵儿直班曰:“汝毋辞。”对曰:“宪纲隳矣,臣安得独留。”帝为之出涕。朵儿直班即杜门待罪。   寻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至官,询民疾苦,知米栗羊豕薪炭等皆乡民贩负入城,贵室僮奴、官府隶卒争强贾之,仅酬其半直。又其俗编柳为斗,大小不一,豪贾猾侩得以高下其手,民咸病之。即饬有司厉防禁,齐称量,诸物毕集而价自平。又存恤孤寡,平准钱法,清铨选,汰胥吏,慎句稽,兴废坠,巨细毕举。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俄迁中政使,又迁资正使。   会盗起河南,帝忧之。十一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首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恒伏节死义,不污于寇,宜首旌之,以劝来者。”又言:“宜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又数论:“祖宗用兵,不专于杀人。今倡乱者止数人,乃尽坐中华之民为畔逆,岂足以服人心。”其言颇迕丞相脱脱意。时脱脱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员外郎伯帖木儿,两人因权用事;朵儿直班正色立朝,无所附丽。是年,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省、台素以举措为嫌,不觌面论事。朵儿直班曰:“多事如此,恶得以常例论。”乃与行省平章朵朵五日一会集。寻命与朵朵便宜讨贼,即督诸军复商州。修筑奉元城。募民为兵,出库所藏银为大钱,射而中的者赏之,由是人人皆奋。金、商义兵以善皮为矢房,状如瓠,号毛葫芦军,列其功以闻,赐敕书褒奖之。金州由兴元、凤翔达奉元,道里回远,乃开义谷,置七驿,人便之。   十二年,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败于河南,西台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十二人劾奏之。朵儿直班当署字,顾谓左右曰:“吾其为平章湖广矣。”未几,命下,果然。也先帖木儿者,脱脱之弟,章既上,脱脱怒,故左迁朵儿直班,而御史十二人皆见黜。是时湖广行省权治澧州,以江淮道梗,从间道至重庆,以达澧州。既至,人心始定。汝中柏、伯帖木儿言于脱脱曰:“不杀朵儿直班,则丞相终不安。”乃命朵儿直班专供军食。右丞伯颜不花承风旨,数侵辱之。朵儿直班不为动。会官军复武昌,至蕲、黄。伯颜不花欲诬以转运失期,达剌罕军帅王不花奋然曰:“平章坐不重茵,食无珍味,为我曹供军食。今百需立办,犹欲诬之。是无人心也。”伯颜不花意沮。朵儿直班素有风疾,未几卒于黄州兰溪驿,年四十。   朵儿直班在经筵,开陈大义。采前哲遗言,各以类次,为书凡四卷:一曰《学本》,二曰《君道》,三曰《臣职》,四曰《国政》。明道、厚伦、制行、稽古、游艺五者,《学本》之目。敬天、爱民、知人、纳谏、治内五者,《君道》之目。宰辅、台察、守令、将帅、贽御五者,《臣职》之目。兴学、训农、理财、审刑、议兵五者,《国政》之目。帝览而善之,赐名曰《治原通训》,藏于宣文阁。二子,铁田思帖木而、笃坚帖木而。   乃蛮台,阿里乞失之孙,忽速忽尔之子也。阿里乞失,遣封嗣莒王,讲忠惠。忽速忽尔嗣国王,卒,追封冀王,子朵罗台嗣国王。天历元年,燕铁木凡立文宗于大都,朵罗台奉上都之命讨之,进至古北口战失利,后为文宗所杀。二年,命朵儿只袭国王。   乃蛮台,朵罗台弟也,大德五年奉命征海都、笃哇,以功赐貌袭、白金,授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延祐七年,拜岭北行省右丞。旧制,募民中粮以饷边。是岁,中者三十万石,用事者挟私为市,减其数为十万,民进退失措。乃蛮台请于朝,凡所输者悉受之,为明年之数,民感其德。   至治二年,改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甘肃岁籴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距宁夏各千余里至甘州,自甘州千余里始达亦集乃路,而宁夏距亦集乃仅千里。乃蛮台令挽者自宁夏径趋亦集乃,岁省费六十万缗。   天历二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关中大饥,诏募民大粟,赏以官。四方富民应命输栗,露积关下。初,河南饥,告籴陕西,而陕西民过其籴。至是关史及河南人,修宿怨,留栗使不得人。乃蛮台杖关吏而入其粟。既而粟虽多,贫民无钞以籴。乃蛮台取官库未毁昏钞,得五百万缗,识以省印,畀民籴粟,俟官给赈饥钞,如数易之,民赖以济。拜西行台御史大夫,赐金币、服玩。奉命送太宗旧铸皇兄之宝于察合台后王燕只哥觞,乃蛮台素严重,至其境,礼貌益尊。   至顺元年,迁上都留守,佩元降虎符,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进开府仪同三司,知岭北行枢密院事,封宣宁郡王,赐金印。寻出镇北边。国初,诸军置万户、千户、百户,金、银符未备,惟加枪缨以示等威。至是,乃蛮台为请于朝,皆绾符。后至元三年,诏乃蛮台袭国王,赐珠络半臂并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六年,拜岭北行省左丞相,仍前国王、知行枢密院事。   至正二年,迁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年逾六十,上疏辞职。诏以麦四百石、马二百匹、羊五百头给其军士之贫乏者。八年,卒。赠摅忠宣惠绥远辅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鲁王,谥忠穆。   乃蛮台身长七尺,性明果善断,射能贯札,历官亦有名迹。惟赂伯颜,夺朵儿只国王位,为时论所少云。   子二:长野仙溥化,入宿卫,掌速古儿赤,特授朝列大夫、给事中,拜监察御史,除河西廉访副使、淮西宣慰副使,累迁中书参知政事,拜御史中丞,改中书右丞;次晃忽而不花。   带孙,木华黎弟。孔温窟洼王子:长、次失名,第三子为木华黎;第四子为不合,以佐命功封千户,第五子为带孙,封东阿郡王,卒。   长子秃马曰嗣门,卒,弟荼合台嗣。秃马台二子:曰札尔忽,曰忽图鲁。   忽图鲁从完宗伐蜀,攻嘉定诸城,降之,赐金符。再统蒙古军五部,共万人。至元五年,召还。札尔忽以征南万户从丞相伯颜伐宋,战没。伯颜奏以忽图鲁袭万户,定未下州郡,镇扬州。十五年,以昭勇大将军兼扬州路达鲁花赤,降渐东贼杨震龙,监真定、河南二路上万户府。兄子舒温直长,以兄爵让还之。江南行合荐其行义,除福建田海道肃政廉访使。   元贞初,八番蛮叛,以忽图鲁为宣慰使都元帅,进镇国上将军。建议立宣抚司,以招徕之。戈布、喇台、乞即、落东等番,恃险不服,讨之。部落降者三千户。未几,平连思、娄浴、暮梅、求那诸蛮,皆降。明年,八番蛮酋罗陈、罗何、罗廉部五千户降,忽图鲁率以入觐。成宗大悦,赐金织衣。   大德五年,迁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诛叛酋易奚晚、高仙道等,遂深入左右江溪洞。明年,地州酋罗光殿、天州酋罗仲宪各卒所部降,得三万四千户。七年,移浙东道,为政宽简,吏民受之。八年,丁母忧归。十年,卒,年六十四。   子曰佛宝,宁国路总管;曰按坛不花;曰安僧,历八番、淮东、福建三道宣慰使,告归养母,天历初起为淮东宣慰使,曰博罗,兵部尚书。   塔塔儿台,带孙郡王之后。父曰忙哥,从宪宗入蜀,攻合州。宪宗崩,塔塔儿台护丧北归。会阿里不哥僭立,留不遣,乘间脱去,追骑执以北还,将杀之。亲王阿速歹、玉龙答失曰:“塔塔儿台乃太师国王之亲族,不可杀也。”遂免。至元元年,从阿速歹入朝,授怀远大将军,佩金虎符,世袭东平达鲁花赤。命宿卫士四十人,给驿送之官。为政镇静不扰,郓人安之。卒,年四十有二。   四子:只必,至元十四年袭职,阶少中大夫。尝出家藏书二千余卷,置东平庙学,使学徙讲肄。寻进嘉议大夫、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改浙西。大德八年入觐。明年春,卒,年五十有一。只必除按察使,弟秃不申袭东平达鲁花赤。秃不申知民疾苦,岁饥,请于朝发廪以振。加太中大夫。士民刻石,纪其政绩。卒,年五十有一。五子:曰不老赤,曰塔实脱因,曰阿鲁灰,曰完者不花,曰留住马。皆以次袭职。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一·列传第十八 卷一百二十一·列传第十八   博尔术(玉昔帖木儿、阿鲁图、纽的该) 博尔忽(布而古儿、月赤察儿、塔剌海、■〈亻瓜〉头塔察儿、密里察而、宋都台、伯里阁不花、赤老温、察剌、脱帖穆儿、月鲁不花、阿剌罕、健都班)   博尔术,阿鲁剌特氏。与太祖同出于海都。海都三子,长曰伯升忽儿多黑申,太祖六世祖也;次曰察剌孩领忽,泰亦赤兀之祖也;次曰抄直斡儿帖该,生六子,其第三子曰阿鲁剌特,子孙以其名为氏,博尔术之祖也。父纳忽,以财雄于部中,人呼为纳忽伯颜。   太祖微时,要儿斤部人盗太祖惨白色骟马八匹去,太祖自追之,见道傍马群中一少年挏,问盗马者踪迹。少年曰:“今晨日未出,有人驱马八匹过此,其毛色与公言合。”即以良马授太祖,自骑一马与太祖同往,告太祖曰:“我父纳忽伯颜,我博尔术也。”及至盗马家,与太祖疾驱所失马而返。盗众来追,一人掣马竿居前。博尔术言:“将弧矢来,吾为公返斗。”太祖谢曰:“恐以吾事伤汝,或自当之。”遂弯弓注矢以向盗。盗手竿而立。相持至日暮,群盗趑趄,竟不敢前。遂夺马而返。时博尔术甫十三岁。太祖欲分马与之,博尔术固辞。至其家,宰羊烹之,盛以革囊,赠太祖为行粮。太祖归,乃使别勒古台邀之;博尔术不告于父,而从太祖。自是,遂留事左右。   太祖称汗,命博尔术长众怯薛,仍以其弟斡歌连扯儿必为宿卫。时诸部未平,博尔术警夜,太祖寝必安枕。或与太祖论事,恒达旦不寐。君臣之分益密。   王罕子桑昆,为乃蛮骁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所袭败,辎重尽失,王罕乞援于太祖,且曰:“请以四良将助我。”太祖遣博尔术与木华黎等援之。博尔术乞太祖良马曰赤乞布拉,太祖戒之曰:“是不可鞭,欲疾驰,以鞭拂鬣可也。”比至,桑昆已为乃蛮将所败,失马。博尔术以己马授之,而自乘赤乞布拉,鞭之不进,忽忆太祖言,横鞭拂鬣,即疾驰如电。大败乃蛮,尽返所夺于王罕。王罕大悦,又召博尔术往,时博尔术方宿卫行营,以弓箭付人,自谒王罕。王罕馈以衣一袭、金樽十,博尔术受之。归见太祖,自请擅离宿卫之罪,太祖使受王罕之馈,且奖其谨敕焉。   壬戌,从征塔塔儿,战于答兰捏木儿格思,下令跬步勿退。博尔术絷马腰间,跽而引弓,分寸不离故处。太祖称其胆勇。太祖中流矢坠马,博尔术拥太祖累骑而行。夜卧泽中,遇大雪,博尔术与木华黎以毡裘覆太祖,烧石温其凝血,竟夕植立不移。又尝失利,与大军相失,独博尔术与博尔忽从。太祖饥,博尔术以带钩钓大鱼烹以进。太祖叹息曰:“吾异日当有以报汝也。”   其后,太祖与王罕战于合剌合勒只惕沙陀。翌日,简阅将士,失太宗、博尔术、博尔忽三人。又一日,博尔术始至,太祖曰:“博尔术无恙,天赞我也。”博尔术曰:“向者之战,臣马伤于矢,夺敌马始免于难。”未几,博尔忽与太宗亦至。博尔术曰:“中道见敌尘高起,向卯危温都儿前忽剌安不鲁合惕去矣。”太祖乃率诸将徙帐于答兰捏木儿格思。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博尔术右翼万户,属地西至阿尔泰山,与木华黎同为元功,位在诸将上。初,太祖叔父答阿儿台降于王罕,至是太祖欲诛之,博尔术力谏,始宥其罪。竽子察阔台分封西域,敕从博尔术受教,博尔术教以“涉历险阻,必择善地居之,勿任意留顿。”太祖闻之,谓察阔台曰:“吾之教汝,亦不逾此矣。”博尔术以旧恩宿卫,未尝独将,故无方面之功。然太祖亲征,无役不从,为太祖所倚重。及卒,太祖痛惜之。   子孛蛮台,太宗赐广平路一万七千三百户为食邑,从宪宗伐蜀。大德五年,追赠博尔术推忠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封广平王,谥武忠;孛蛮台推诚宣力保顺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广平王,谥忠定。孛蛮台子玉昔帖木儿。   玉昔帖木儿,弱冠袭万户,器量宏达,莫测其际。世祖闻其贤。驿召赴阙,解御服银貂赐之,并赐号月吕鲁那颜,译方能官也。国制重内膳之选,特命玉昔帖木儿领其事。侍宴内廷。玉昔帖木儿行酒,诏诸妃皆为答礼。   至元十年,拜御史大夫。江南既定,益封功臣,赐全州清湘县户为分地。时阿合马用事,并省内外诸司,援金制,并各道提刑按察司入转运司。监察御史姚天福谓玉昔帖木儿曰:“按罕司之设,所以广视听,备非常,虑至深远,不但绳有司而已;不宜罢。”玉昔帖木儿骇然曰:“微公言,几失之。”夜入世祖卧内,白其事。世祖大悟,复立诸道提刑按察司。二十二年,中书省臣请以玉昔帖木儿为左丞相,御史中丞撒里蛮为御史大夫。世祖曰:“此事朕当思之。”帝以风宪之长,难于得人,故独任玉昔帖木儿几二十年,不以为相也。   二十四年,乃颜反,世祖亲征,分二军:蒙古兵以玉昔帖木儿统之,汉兵以李庭统之。战于辽河,蒙古骑兵三十营,间以汉兵步队,进退与骑兵共。骑一马,见敌则下骑先进。自晨至午,大破其众。获乃颜。诏选乘舆橐驼百蹄赐之。玉昔帖木儿谢曰:“天威所临,风行草偃,臣何力之有。”车驾还上都,命皇孙帖木儿与玉昔帖木儿剿乃颜余党,执其酋金家奴以献,戮同恶数十人于军前。   二十五年,哈丹秃鲁干复叛。命玉昔帖木儿及李庭等讨之,败其众于也烈河。哈丹秃鲁干遁,时巳隆冬,声言俟明年进兵。乃倍道兼行,过黑龙江,捣其巢穴,斩馘无算。哈丹秃鲁干走高丽。诏赐内庭七宝带以旌之,加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移驻杭爱山,以御北。二十九年,加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特赐步辇入禁中。位望之崇,廷臣无出其右者。   三十年,成宗抚军北边,以玉昔帖木儿辅之,请授皇太子玉玺,从之。   三十一年,世祖崩,成宗奔丧至上都。诸王咸会。玉昔帖木儿谓晋王甘麻剌曰:“大行宾天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旷。皇太子玉玺已授于皇孙,王为宗盟长,奚俟而不言。”甘剌麻曰:“皇帝践祚,臣请北面事之。”于是宗王、太臣合辞劝进。玉昔帖木儿曰:“大事已定,吾死无憾矣。”成宗即位。进秩太师,赐尚玉带宝服,还镇北庭。   元贞元年冬,入朝。两宫赐如家人礼,赐其夫人秃忽鲁质孙服及他珍宝。十一月,卒,年五十四。大德五年,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依前太傅、开府仪同三司、隶军国重事、御史大夫,追封广平王,谥贞宪。   三子:曰木剌忽,袭封万户;资脱怜;次土土哈,袭封广平王。延祐六年,土土哈由中丞拜御史大夫,仁宗谕之曰:“御史大夫职任至重,以卿勋旧之裔,故特授此官,卿当思祖父忠勤,仍以古名臣为法。”延祐七年五月,英宗即位,有告土土哈谋废立,坐诛,并籍其家。六月,收土土哈广平王印,诏木剌忽袭王封。天历二年,以木剌忽附上都,毁其广平王印,以哈班袭广平王。哈班,脱怜子也。哈班卒,木剌忽子阿鲁图袭。   阿鲁图,由经正监袭为怯薛官,拜翰林学士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   至元四年,脱脱罢相,帝问谁可代者,脱脱荐阿鲁图。五月,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并录军国重事,时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代脱脱为总裁。书成,与平章政事帖木达识、太平奏上之,鼓吹导从进至宣文阁。帝具礼服迎之,因谓群臣曰:“史既成书,前人善者可以为法,恶者可以为戒,非独为君者当然,人臣亦宜知之。”阿鲁图顿首谢。   右司郎中陈思谦条时政得失,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所以赞助宰相。郎中与我辈共议,自可见诸行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可以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将置我辈于何地耶?”思谦愧服。一日,与同僚议除刑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宜。”阿鲁图曰:“今选侩子耶?若选坐子,须强壮。尚书详谳刑狱,不枉人、坏法,即是好官,何用强壮者?”其议论知大体,多如此。   先是,左丞相别儿怯不花欲与阿鲁图陷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必久居此位,当有罢退之日,人将谓我何?”别儿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别儿怯不花乃讽御史劾奏阿鲁图不称职,阿鲁图即避于城外。亲旧皆为不平,请阿鲁图见上自陈,辨其是非。阿鲁图曰:“我功臣世裔,岂以丞相为难得耶?但上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自去。且御史台世祖所设置者,我抗御史,即与世祖抗矣。”阿鲁图遂罢去。十一年,复拜为太傅,出守和林,卒。   纽的该,博尔术四世孙,佚其祖父名。早入宿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坐事罢官。后至元五年,奉使宣抚达达诸部,摘发有司不公不法者三十余事,擢知岭北行枢密院事。   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诏纽的该讨山东诸贼,旋加太尉,总山东诸军,守东昌。十八年,田因此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弃城走,退屯柏乡。俄召还京师,拜中书添没左丞相,与太平同居相位。   纽的该有识量。张士诚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要领,士诚大服。已而罢知枢密院事,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真宰相才,我病固不起,太平又不能久于其位,可叹也。”二十年,卒。   初,皇太子决意罢太平政事,纽的该闻之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数于帝前左右太平,故皇太子之志不获逞。纽的该卒,皇太子竟逼令太平自杀。   博尔忽,许兀慎氏。太祖讨主儿乞部,博尔忽尚幼,为部将者卜客所掠,归于诃额仑太后,抚以为子。既壮,有智勇,与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齐名。又与汪古儿同典御膳。   太祖与王罕战失利,太宗陷阵,博尔忽从之。太宗项中矢创甚,博尔忽吮其血,与太宗工会骑而返。太祖甚感之。   初,太祖灭蔑儿乞,其部人曰合儿吉勒失剌逸去。已而至诃额仑太后帐,诡言乞食。拖雷方五岁,为合儿吉勒失剌所持,拔刀欲杀之。博尔忽妻阿勒塔泥急出,提其发,刀坠于地,哲台、者勒蔑在帐外宰牛,闻阿勒塔泥呼,即入杀合儿吉勒失剌。论功,阿勒塔泥第一,哲台、者勒蔑次之。   及太祖即位,授博尔忽第一千户,且曰:“博尔忽侍我左右,虽战事危急,或幕夜雨雪之时,必供我饮食,不使我空宿。其赦罪九次,以为恩赏。”   太祖十二年,秃马惕复叛。太祖遣纳牙阿与朵儿伯朵黑申讨之,纳牙阿以病不行,太祖踌躇良久,乃改合博尔忽。秃马惕部众素强,又道险,林木茂密,难于用兵,诸将皆惮往。博尔忽问使者:“此上意,抑他人所举?”使者曰:“上意也。”博尔忽曰:“如是,我必往,妻子惟上怜之。”时秃马惕酋都秃勒莎额里已死,其妻勃脱灰儿塔浑将其众拒险以守。闻博尔忽将兵至,使人伏于林中,狙击之,会日暮,博尔忽从左右三人离大军前行,伏发,遂为所害。博尔忽族人布而古儿勇敢亚于博尔忽,累擢万户,隶博尔忽,将右翼。太祖最受之,与博尔忽同时战殁。太祖闻博尔忽死,议亲征。木华黎、博尔术力谏乃止。复遣朵儿伯朵黑申讨平之,以秃马惕民百户赐博尔忽家为奴。后又以淇州为博尔忽食邑,复增赐沅州六千户。赠推忠佐命著节功臣、太师、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淇阳王。   二子:长脱欢,次塔察儿。脱欢与父同时封千户,扈宪宗亲征,屡有功。以蜀地暑湿,劝宪宗还军,不从,宪宗遂崩于合州。女乌式真为世祖皇后。脱欢子失里门,从世祖征云南,亦阵殁。失里门子月赤察儿。   月赤察儿,六岁而孤。事母石氏,以孝闻。世祖知其贤,且悯失里门死王事,年十六召见,奏对称旨。世祖叹曰:“失里门有子矣!”即合领四怯薛。至元十七年,长一怯薛。明年,代线真为宣徽使,兼领尚膳院、光禄寺。   二十六年,世祖亲征海都。月赤察儿奏曰:“丞相安童、伯颜,御史大夫月吕鲁,皆受命征计,臣不可以后之。”世祖曰:“汝亲佩橐鞬为宿卫近臣,功自不小,何必以先登陷阵为能,继祖父耶?”   二十八年,桑哥既立尚书省,杀异己者钳天下之口,纪纲大紊,平章政事也速答儿潜以其事白月赤察儿奏劾之。既而言者益众,桑哥遂伏诛。以首发大奸,赐没入桑哥黄金四百两、白金三千五百及水田、水硙、别墅。   是年,世祖令四怯薛人及诸府人凿渠,西导白浮诸水,经都城中,东入潞河,以达粮艘。度其长阔画地,分赋之。月赤察儿率其属著役者服,操畚插,以为众先。渠成,赐名通惠河。世祖语左右曰:“此渠非月赤察儿,不能速成如此。”   成宗即位,加开府仪同三司、太保、录军国重事,兼知枢密、宣徽院事。大德元年,拜太师。   初,叛王海都、笃哇据金山南北,再世为边患。常屯戍重兵,以防侵轶。五年,朝议以诸将纪律不严,命月赤察儿副晋王统防军。是年,海都、笃哇入寇。八月朔,战于铁坚古山。未几,海都悉众至,战于合剌合塔,我军失利。次日,复战。我军分五队,月赤察儿自将一队,率麾下力拒之。海都始却。后海都死,笃哇请降。时武宗亦在军中,月赤察儿遣使与武宗及诸王将帅议曰:“笃哇降,为我大利。若待上命,往返阅两月,恐失事机。笃哇妻,我弟马兀合剌之妹,宜遣马兀合剌报之。”众以为然。既遣使,始以其事闻。成宗嘉奖之,不责其专擅之罪。即而,马兀合剌复命,笃哇遂降。   叛王灭里帖木儿屯于金山,武宗出其不意先逾金山待之,月赤察儿以诸军继进,灭里帖木儿亦降。是时,海都子察八儿与叛王秃苦灭俱奔于笃哇。至大元年,月赤察儿奏曰:“诸王秃苦灭本怀携贰,而察八儿游兵近境,素无悛心,倘合谋致死,恐为国患。臣以为昔者笃哇首请降附,虽死,宜遣使安抚其子宽彻,使不我异。又诸部降人宜处于金山之南,吾军屯田于金山之北,就彼有谋,吾已捣其腹心。”奏入,命月赤察儿移军于阿答罕三撒海之地。其后察八儿、秃苦灭合谋攻怯伯,为所败,进退失据,果相率来降,于是北边始定怯伯,宽彻弟,笃哇之次子也。   武宗立和林等处行省,以月赤察儿为右丞相,依前太师、录军国重事,封淇阳王。四年,月赤察儿入朝,武宗宴于大明殿,眷礼优渥。寻以疾卒,年六十有三。赠宣忠安远佐运弼亮功臣,谥忠武。   初,世祖以湖广行省延袤数千里,内包番洞,外按安南,非贤能不足以镇抚之。月赤察儿举哈剌哈孙为湖广平章政事,凡八年,蛮夷服其威德,入为丞相,天下称贤。世以月赤察儿有知人之鉴。   七子:长塔剌海,次马剌,次■〈亻瓜〉头,次也先帖木儿,次奴剌丁,次伯都,次也逊真。   塔剌海,少侍皇太子真金于东宫。后佩虎符,为左都威卫使,兼宣徽、徽政二使。   武宗即位,五月,诏塔剌海曰:“卿事裕宗皇帝、裕圣皇后,为善则多,不善则不闻也。卿其相朕。”塔剌海奏:“中书大政所出,臣未尝学问,且枢密、宣徽、徽政三使所领忆繁,又长怯薛,春秋扈跸猕狩,诚不敢舍是以奸大政。”固辞,不许。遂拜中书左丞相。   成宗时,尝赐塔剌海江南田六千亩,武宗又加赐田千亩。辞曰:“万亩之田,岁入万石。臣待罪宰相,先规私利,人谓臣何?请入米万石于官,以苏江南百姓之困。”武宗嘉许之。进位太保、录军国重事,兼太子太师,又进阶开府仪同三司,未几迁右丞相、监修国史。   武宗尝手授太尉印于塔剌海,辞曰:“世祖未尝以此官授人,臣请固辞。”许之。至大元年,加领中政使。是年四月,从幸上都,卒于怀来。赠智威怀忠昭德佐治功臣,追封淇阳王,谥辉武,改谥辉武,改谥惠穆。塔剌海与父月赤察儿并为宰相,月赤察儿封淇阳王,追封塔剌海淇阳王云。   马剌,由内供奉为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武宗时,奏曰:“臣家以武显,臣方壮,不效命于仇敌,臣实赧。”武宗大悦,遥授左丞相,行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统岭北防军。卒。   马剌子完都帖木儿,御史大夫、太保,嗣淇阳王。后至元元年,监察御史言:“完者帖木儿乃贼臣也先帖木儿骨肉之亲,不宜居大位。”诏安置完者帖木儿于广海。   ■〈亻瓜〉头,又名脱儿赤颜。年六岁,裕圣皇后命侍武宗。武宗抚军北边,以■〈亻瓜〉头领仁宗府四怯薛太官服奉御。是年,授宣徽使,复加仪同三司、右丞相,赐江南田万亩,辞不受。至大元年,拜太师,兼前卫亲军都指挥使。十一月,武宗面谕曰:“公祖父宣力王家,公之辅朕,克谦克谨,翼翼小心,今旌德录功,爵公为郡王,已敕主者施行。”■〈亻瓜〉头固辞,乃赐海青、白鹘、文豹。二年,兼知枢密院事。三年,加录军国重事,又命为尚书省左丞相,■〈亻瓜〉头又辞。上鉴其诚,听焉。皇庆元年,命佩父印,嗣淇阳王,仍开府仪同三司。■〈亻瓜〉头缘潜邸旧恩,富贵震一时,虽无当时之誉,然谦谨自守,为朝廷所倚信。卒。   弟也先帖木儿嗣淇阳王,累官知枢密院事。铁失弑英宗,也先帖木儿预其谋。泰定帝即位,伏诛。   塔察儿,一名倴盏,骁勇善战,幼直宿卫。   大兵略定燕、赵、命为燕南断事官。睿宗监国,以燕京盗贼横行,有司不能禁,遣塔察儿与耶律楚材穷治其事,诛首恶十六人,民始安堵。   太宗三年,拜行省兵马都元帅,分宿卫及诸王、驸马亲军,使塔察儿统之。自河中府渡河伐金,克潼关,取陕西。四年春,金西安节度使赵伟降。进克洛阳,金留守撒合辇投水死,玳瑁寨任元帅等皆率众迎降。时睿宗已败金兵于三峰山,诏塔察儿会诸将围汴京。塔察儿与金兵战于南薰门外,败之。   金主奔归德,遂之蔡州。塔察儿复率师围蔡,筑长围困之。宋将孟珙以兵来会。蔡倚柴潭为固,珙决潭入汝,大兵亦决练江以泄潭水。冬十二月,堕其外城,复破其西城。塔察儿按兵缓进,欲生致金主。五年正月,金主自缢,其左右焚之,奉御绛山请瘗其遗骨;塔察儿义而许之。   蔡州平,塔察儿奏:“金人既灭,宋或迫我,何以抵御?请亘大河南北,东自曹、濮,西抵秦、陇,分镇戍,以遏宋寇。”诏从之。由是京兆、凤翔等路次第抚定。   六年秋,宋人入寇,诏塔察儿率所部南征。八年春,宋息州守将崔太尉来降,光、息诸州悉定。诏以息州及毒瑁寨户口赐塔察儿为农田养老户。九年,围宋寿州,卒于军。   子别里虎台。宪宗二年,授行省兵马都元帅,率蒙古四万户及诸翼汉军,收淮南未附州县。七年,从诸王塔察儿攻樊城,战殁。长子密里察而,次宋都台。   密里察而,事世祖于潜邸。中统元年,授大河以南统军。五年,授保甲丁壮射生军达鲁花赤。至元四年,袭蒙古军万户,从攻樊城。卒。泰定元年,赠明威将军,洪泽屯田万户府达鲁花赤,追封平阳郡侯。长子阿鲁灰,次伯里阁不花。   宋都台,袭兄职,从取襄、樊。十一年,从平鄂、岳等州,授昭毅上将军。又攻拔归、峡等州,进克江陵,以兵镇潭州。十二年,克江州,授都元遇,佩虎符,兼领江东西大都督。进克南昌,获宋将万将军。次塔水,又获宋骁将熊飞。龙兴守将刘槃以城降。宋都台绥辑降众,秋豪无犯。南康、吉、赣、袁、瑞、临、抚等州,次第皆平。十三年,宋都台奏言:“江西虽附,闽、广诸郡尚阻兵,乞增兵进讨。”诏以襄、汉兵四千,又益以安庆、蕲、黄等路戍兵,使宋都台统之。是年,卒于广东。   阿鲁灰袭领其军,至元十八年授江西道都元帅。卒。   伯里阁不花,十九年袭都元遇。峒獠董辉等叛,讨平之,授昭勇大将军、蒙古军万户,赐三珠虎符。三十年,以蒙古军戍湖广,从平章刘国杰讨叛寇,所至有功。元贞三年,率蒙古军二千人扈从上都,加镇国上将军,赐弓、刀、鞍、辔。大德三年,从武宗北伐,诏以所部屯田称海。六年,授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副都万户,仍屯田。九年,以北庭宁谧,诏有司资送伯里阁不花还河南。延祐元年,卒。泰定元年,赠辅国上将军、枢密副使、护军,追封云中郡公,谥襄懋。   子昔里伯吉,袭明威将军、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副都万户,累进昭毅大将军。性简重,善抚士卒。卒。子八撒儿袭。   赤老温,速勒都孙氏。   父锁儿罕失剌,本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为泰亦兀赤酋塔儿忽台所执,命荷校徇军中。一夕,塔儿铁台等宴于斡难河上,使一童子监视太祖。太祖击童子眩仆,涌水而逸。比童子苏,大呼荷校者脱走,泰亦赤兀人分道追之。锁儿罕失剌见太祖仰面卧水中,即语太祖:“汝慎自匿,吾不以告人也。”既搜太祖不获,锁儿罕失剌言于众曰:“是荷校者焉往?明日再缉可也。”众散去,锁儿罕失剌复至太祖卧处,嘱太祖亟逃。太祖私念曩传宿锁儿罕失剌家,其子赤老温、沈伯惧怜我,夜脱我校,盍往投之。昧爽,入门。锁儿罕失剌大惊,赤老温兄弟曰:“鹯驱雀丛草,犹能蔽之。彼窘而投我,而不之救,可乎?”乃脱太祖校,匿于羊毛车中,使其妹合答安守之。泰亦兀赤人大索部中,次第至锁儿罕失剌家,见羊毛车,欲搜之。锁儿罕失剌曰:“酷署如此,羊毛中有人安能禁受?”搜者始去。锁儿罕失剌赠太祖栗色马、火镰、弓矢,又煮羊羔盛之革囊,佐以马乳,为途中之食。太祖始得归。   及太祖败泰亦兀赤于斡难河岭上,有一妇人大哭,呼:“帖木真救我!”太祖使问之,自言为合答安,其夫为兵所执,将见杀,故呼帖木真救之。太祖驰往,已无及。遂延见合答安,纳之。又明日,锁儿罕失剌亦至。太祖诘其来迟,对曰:“吾归心已久,但恐早来,妻子为泰亦兀赤所杀耳!”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锁儿罕失剌言,愿得薛凉格河边牧地。太祖从之。并赐号答剌罕,子孙世为豁儿赤,志大宴礼,赦罪九次。赤老温、沈伯并为千户。   赤老温与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齐名。一日,与敌战,坠马。敌将欲刺之,赤老温腾起,反刺杀敌将。太祖大悦。后从太祖平泰亦兀赤,以枪掷塔儿忽台,中之,遂为赤老温所杀。沈伯率右翼兵讨蔑儿乞酋带亦儿兀孙,亦有功。   赤老温早卒。二子:曰纳图儿,曰阿剌罕。   纳图儿,御位下必阇赤。从伐金,数有功。后从攻西夏,战殁。   子察剌,从太祖征西域,以功授业里城子达鲁花赤。后事太宗于潜邸,从太宗经略中原,赐金符,改授随州军民达鲁花赤。卒。   子忽纳,袭父职。以随州孤绝,改治南阳府之昆阳。至元十三年,以管军万户从大军伐宋渡江,后加金虎符,授湖广行省枢密院判官。宋平,擢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使。卒。忽纳有惠政,民绘像祠之,赠通议大夫、佥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陈留郡公,谥景桓。子式列乌台,次脱帖穆儿。   脱帖穆儿,字可与。以勋家子入直宿卫。大德十年,用台臣荐,佩金符,为武德将军、东平管军上千户所达鲁花赤。泰定三年,移镇绍兴摄军民万户府事。宋郡人蔡定父坐事系狱,定乞以身代,不许乃自沈于江。郡守为出其父,立庙卧龙山之阳,请敕额曰“悯孝祠”。岁久,居民侵其地,官不问。脱帖穆儿谓令曰:“承宣风教,郡县责也。”即日使归其侵地,庙复立。大军伐宋,至天台,民妇王氏为兵所获,至清风岭,啮指血题诗石上,投崖死。脱帖穆儿移文郡县,立祠祀之。礼部侍郎泰不花出守绍兴,行乡饮酒礼,迎脱帖穆儿莅其事。脱帖穆儿有威仪,人望而敬之。至正四年卒,年八十四。   五子:曰大都,袭东平上千户所达鲁花赤;曰哈剌:曰月鲁不花;曰笃列图,至正五年进士,衡州路衔阳县丞;曰王者不花。   月鲁不花,字彦明。未冠,受学于绍兴韩性。为文援笔立就,中江浙省试右榜第一。元统元年,成进士,授台州路录事向司达鲁花赤。州无学,月鲁不花道建孔子庙,延名儒以教学者,士论翕然。丁忧归,服除,授行都水监经历。寻擢广东道廉访司经历,召为行水监丞,改集坚待制,迁吏部员外郎。奉使江浙,籴谷二十四万石,第户产高下,以为籴之多寡,事立办。既而军饷绌,又奏命籴于江浙,召父老以大义谕之。民闻月鲁不花至,皆从命,不逾月而兵食足。   至正十三年,丞相脱脱南征,以月鲁不花督馈饷,擢吏部郎中。寻拜监察御史,奏言:“天子宜躬礼南郊,殷祭太室。”又言:“皇太子天下之本,宜简老成为辅导,以成其德。”帝并嘉纳之。再擢吏部侍郎。时廷议欲设局长芦,造海船三百艘。月鲁不花言其不便,事获寝,然忤执政意,左迁工部侍郎。会重选守令,出为保定路达鲁花赤。保定岁输粮于新乡,民苦之。月鲁不花请改输于京仓,著为令。俄拜吏部尚书,父老数百人诣阙乞留监郡,以苏凋瘵。诏:以尚书,仍知保定路事。   十七年,贼渡河,月鲁不花修城浚壕,以备战守。奏请五省八卫兵出戍外镇者,宜留护本部。诏允之。遂兼统黑军及团结西山八十二寨民兵,声势大振。贼再犯保定,皆不利退走。进中奉大夫,赉上尊四、马百匹。顷之,召还为详定使。月鲁不花去一月,保定竟陷于贼。改大都路达鲁花赤。执政以耶律楚材墓地给番僧,月鲁不花持之,卒弗与。转吏部尚书。初,永平贼程思忠据府城。其党雷帖木儿伪降,事觉,为官军所杀。至是,诏月鲁不花招抚思忠,众皆危之。月鲁不花毅然曰:“臣死君命,分也。奈何先计祸福?”竟入城谕贼,思忠感泣纳降。还拜翰林侍读学士。俄复授大都达鲁花赤。召见宣文阁,帝与皇后、皇太子皆遣使赐内酝。   进资善大夫,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陛辞,帝御嘉禧殿慰劳之,赐上尊、金、币。皇太子亦书“成德诚明”四字赐之。江南道梗,月鲁不花航海赴绍兴。顷之,进一品阶,改浙西肃政廉访使。已而张士诚据杭州,月鲁不花谓其侄同寿曰:“吾家世受国恩,恨不能杀贼以图报,乃与贼同处耶!”使同寿具舟载其孥,而自匿柜中,以槁秸蔽之,脱走至庆元。士诚知之,遣铁骑百余,追至曹娥江,不及而返。   俄改山南道肃政廉访使,浮海北行,至铁山,遇倭船甚众。贼登舟,攫月鲁不花,令拜伏。骂曰:“吾国家大臣,宁为贼拜乎!”遂遇害。家奴那海乘间刺贼首,杀之,与月鲁不花闪子枢密院判官老哥、兄子百家奴,俱死。事闻,赠推忠宣武正宪徇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邓国公,谥忠肃。   阿刺罕,为老温第二子也。以恭谨事太祖。太祖尝被创甚,阿刺罕疗之七日而愈。   子锁兀都,太宗命侍阔端太子于河西。其妻为只必帖木儿王保母。   锁兀都一子曰唐台□,领王府怯薛官及所属民匠户。   唐台□诸子,知名者曰健都班,领王府怯薛管军民诸色人匠。至顺二年,授永昌路总管。泰定二年,迁本路达鲁花赤,阶中顺大夫。又迁王府中尉。天历二年,只必帖木儿入觐,荐其从臣五十人为宿卫,以健都班为第一。奏对称旨,拜同佥太常礼仪院。俄迁监察御史、中书省左司员外郎,累擢治书侍御史。卒。   史臣曰:“太祖困约时,博尔术独慕义相从,赤老温则冒死以救之,博尔忽受命讨贼捐躯,ㄕ而不悔,咸有国士之风。玉昔帖木儿、月赤察儿出入将相,为时名臣。月鲁不花尤以节义显《春秋》之法,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宜有后,谅矣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二·列传第十九 卷一百二十二·列传第十九   速不台 兀良合台 阿术 卜怜吉歹 也速□儿   速不台,兀良合氏。兀良合为塔立斤八族之一。蒙古俗,闻雷匿不敢出。兀良合人闻雷则大呼与雷声相应。故人尤骁悍。   速不台远祖捏里必,猎于斡难河上,遇敦必乃汗,因相结为按答。捏里必生孛忽都,众目为折里麻,译语有知略人也。孛忽都孙合赤温,生哈班、哈不里。哈班二子:长忽鲁浑,次速不台,俱善骑射。太祖在巴勒渚纳,哈班驱群羊以献,遇盗被执。忽鲁浑兄弟继至,以枪刺一人杀之,余党逸去,遂免父难。忽鲁浑以百户从太祖,与乃蛮战于阔亦田之野,遇大风雪。忽鲁浑乘风射之敌败走。   速不台,以质子事太祖,亦为百户。太祖即位,擢千户。七年,从太祖伐金,攻桓州,先登,拔其城,赐金帛一车。   十一年,太祖以蔑儿乞乘我伐金收合余烬,会诸将于和林,问:“谁能为我征蔑儿乞者?”速不含请行。太祖壮而许之。山路险峻,命裹铁于车轮,以防摧坏。速不台选裨将阿里出领百人先行,觇蔑儿乞之虚实,戒之日:汝止宿必载婴儿具以行,去则遗之,使若挈家而逃者。蔑儿乞见之,果以为逃人,不设备。十三年,速不台进至吹河大破之,尽歼其众。   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命速不合与者别各率万人,追西域主阿刺哀丁,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勿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时西域主弃撒马尔罕远遁,速不合、者别渡阿母河,分路追之。西域主逃入里海津中,未几病死。尽获其珍宝以献。事具《西域传》。太祖日:“速不台枕戈血战,为我家宣劳,朕甚嘉之。”赐以大珠银瓮。速不台与者别遂入其西北诸部,诸酋皆望风纳款。   西域军事略定,十六年,太祖命速不台与者别进讨奇卜察克,循里河之西入高喀斯山,大破奇卜察克之众,杀其部酋之弟玉儿格。其子塔阿儿匿于林中,为奴所告,执而杀之。速台纵奴为民,还以闻,太祖曰:“奴不忠于主,肯忠事他人?”并戮之。奇卜察克酋遁入斡罗斯境,速不台、者别引兵至喀勒吉河,与斡罗斯战于孩儿桑之地,斩获无算。速不台奏以蔑儿乞、乃蛮、怯烈、康邻、奇卜察克诸部千户,通立一军。从之。初,太祖命速不台、者别以三年为期,由奇卜察克返至蒙古地,与太祖相见。至是二将凯旋,遵太祖之命而返。   十九年,太祖亲征西夏,以速不台比年在外,恐其父母思之,遣归省。速不台奏,愿从西征,太祖命度大碛以往。二十一,年破撒里畏兀、特勒、赤闵等部,及德顺、镇戎、兰、会、洮、河诸州,得牝马五千匹,悉献于朝。二十二年,闻太祖崩,乃还。   太宗即位,尚秃灭干公主。从太宗伐金,围庆阳。我军及金人战于大昌原,败绩。命速不台援之。二年,速不含与金将完颜彝战于倒回谷,又失利,为太宗所贡。睿宗曰:“兵家胜负不常,宜令速不台立功自效。”遂命引兵从睿宗南伐。   三年冬,出牛头关,遇金将合达率步、骑十五万赴援。睿宗问以方略,速不台曰:“城居之人,不耐劳苦。数挑战以劳之,乃可胜也。”睿示从之。明年正月,大败金于三峰山,合达走钧州,追获之。合达问:“速不台安在?愿识其人。”速不台出曰:“汝须臾人耳,识我何为?”合达曰:“大臣各为其主,我闻卿勇盖诸将,故欲见之。”其为敌国畏服如此。   三月,从太宗至汴。金人议守汴之策,舍里城而守外城。外城,周世宗所筑,坚不可攻。速不台以步、骑四万围之,又征沿河州县兵四万,募新兵二万,共十万人,分屯百二十里之内。大治攻具,驱降人负薪填堑,彀强驽百张,攻城四隅,仍编竹络盛石投之,未几称石高与城等。守者亦仿制竹络,盛所投之石还击之,复以铁罐盛火药投于下,爆发,声闻数十里,名曰震天雷,迸裂百步外。我军冒牛皮至城下,穴隧道。城人缚震天雷于铁縆。缒击之,又制喷火简箭,激射十八步。我军惟畏此二器。攻十有六日,城不下,乃许金人和,纳其质曹王讹。   四月,车驾北还,留速不台统所部兵镇河南。速不台谬为好语曰:“两国已讲好,尚相攻耶?”金人就应之,出酒炙犒师,且赂以金币。乃退驻汝州,托言避暑,掠其粮餫,俟饥疲自溃。已而金飞虎卫士杀使臣唐庆等三十余人,和议中败。速不台复帅师围汴,金主弃汴北走。明年正月,追败之于黄龙岗,金主南走归德。未几,又是蔡州。金崔立以汴降,速不台杀金荆、益二王宗室近属,俘其后妃、宝器,献于行在。   七年,太宗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命诸王拔都讨之,而以速不台为副。八年,速不台首入布而嘎尔部,太祖对其部降而复叛,至是悉平之。九年,入奇卜察克。奇卜察克别部酋八赤蛮数抗命,太宗遣速不台出帅,即日:“闻八赤蛮有瞻勇,速不台可以当之。”至是八赤蛮闻速不台至,大惧,遁入里海。速不台俘其妻子以献。十年,复从拔都入斡罗斯,悉取斡罗斯南北诸部,事具《拔都传》。   当拨都攻斡罗斯之属国马札儿部,速不台与诸王五道分进。马札儿酋贝拉军势盛,拔都退渡漷宁河,与贝拉夹水相持。上游水浅,易涉、复有桥,下游水深。速不台欲结筏潜渡,绕出敌后。诸王先济,拔都军争桥,反为敌乘,没甲士三十人并摩下将八哈秃。既济,诸王又以敌众,欲邀速不台返。速不台曰:“王自返,我不至杜恼河马札刺城,不返也。”乃进至马札刺城,诸王继至,遂攻拔之。拔都与诸王言曰:“漷宁河之战,速不台救迟,杀我八哈秃。”速不台曰:“诸王惟知上游水浅,且有桥,遂渡而与战,不知我于下游结筏未成。今但言我迟,当思其故。”于是拔都亦悟。后大会,饮以马乳及葡萄酒;言征贝拉时事,推功于速不台。拔都与诸王饮酒先酌,诸王怒,拔都驰奏其事。时定宗先归,太宗切责之,谓诸王得有斡罗斯部众,实速不台之力云。   太宗崩,诸王会于也只里河,拔都欲不往。速不台日:“大王于族属为兄,安得不往?”拔都卒不从其言。定宗即位,速不台俟朝会毕,遂请老,家于秃剌河上。定宗三年,卒,年七十三。至大三年,赠效忠宣力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河南王,谥忠武。子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太祖时以功臣子,命监护皇孙蒙哥。后掌宪宗潜邸宿卫。太宗五年,从定宗擒布希万奴于辽东。又从诸王征奇卜察克、斡罗斯、孛烈儿诸部。定宗元年,又从拔都讨孛烈儿乃、捏迷思部,平之。定宗崩,拔都与诸王大将会于阿勒塔克之地,定议立宪宗。定宗皇后遣使告拔都,宜更议。兀良合台对曰:“议已定,不能复变。”拔都曰:“兀良合台言是也。”宪宗送即大位。   宪宗二年,命世祖讨西南夷诸部,以兀良合台总军事。三年世祖师次塔拉,分三道而进。兀良合台由西道逾宴当岭,入云南境,分兵攻白蛮察罕章请寨,皆下之。至阿塔刺所居半空和寨,倚山带江,地势峻险。兀良合台立炮攻之。阿塔利自将来拒。兀良合台遣其子阿木逆击之,阿塔刺败近;并其弟阿叔城俱拔之。   是年十二月,世祖入大理都城,国王段兴智迎降,获大理将高祥于姚州,留兀良合台攻诸蛮之未下者,遂班师。四年,兀良合台攻乌蛮,次罗部府,败蛮酋高华,进至押赤城。城三面濒滇池,兀良合台以炮攻其北门,又纵火焚之,皆不克,乃鸣钲鼓震之,使不知所为。凡七日,伺其惰,阿术乘虚而入,遂克之。余众依阻山谷,命诸将掩捕之。围合,呵术引善射者三百骑四面蹙之。兀良合台先登陷阵,尽歼其众。又攻拔纤寨。至干德格城,环城立炮,以草填其堑而渡,阿术率所部搏战城上,克之。   五年,攻不花合因、阿合阿因诸城,又攻赤秃哥寨及告鲁斯国塔浑城、忽兰城,皆克之。鲁鲁斯国请降。阿伯国有胜兵四万,负固不下。阿术突其城而入,乃举国请降。又攻拔阿告山寨及阿鲁城,遇赤秃哥军于合打台山,大败之,杀获几尽。凡平大理五城八府四郡,及乌、白蛮三十七部。   六年征白蛮波丽部,其酋细蹉甫降,与段兴智同时入觐,云南平。诏以便宜取道,与铁哥带儿兵合,遂自乌蒙赴沪江,破秃刺蛮三城,击败宋兵,夺其船二百艘于马湖江,通道于嘉定,重庆,抵合州。   七年,献夷捷于朝,请依汉故事,以西南夷为郡县;从之。赐其军银五千两、彩币二万四千匹,授银印,进都元帅。远镇大理。   秋九月,遣使招降交趾,不报。遂伐之。其国主陈日煚,隔洮江,列象骑以拒。兀良合台分兵为三队济江,部将彻彻都从下游先济,兀良合台居中,驸马怀都与阿术殿后。仍援彻彻都方略曰:“汝既济,勿与之战,蛮必逆我。俟其济江,我使怀都邀之,汝夺其船。蛮败而返走,无船以济,必为我擒。”彻彻都违命,登岸即纵兵击之,日煚虽大败,得乘舟逸去。兀良合台怒日:“先锋违我节制,国有常刑。”彻彻都惧,饮药死。兀良合台入交趾,日煚遁海鸟。得前所遣使者于狱,以破竹钳其体入肤,一使死焉。兀良合台怒屠城人以报之。越七日,日煚请内附,乃大飨将士而还。   是年,宪宗大举伐宋。八年,侵宋播州,土卒遇炎瘴多病,兀良合台亦病,遂失利。诏兀良合台还军趋长沙。兀良合台率骑三千,蛮僰万入,拔技山寨,入老苍关,徇宋内地。宋将以兵六万来拒。遣阿术自间道袭败之。自贵州入静江府,连克辰、沅二州,直抵潭州。宋将向士壁固守不下。世祖遣铁迈赤迎兀良合台于岳州,乃解围引军而北。作浮桥于鄂州之新生州,以济师。宋将夏贵率舟师断我浮桥,进至白鹿矶,又获我殿兵七百入。兀良合台力战,始渡江,与世祖军合。   世祖中统元年夏四月,兀良合台至上都。至元九年,卒,年七十二。追封河南王,谥武毅。子阿术。   初,兀良合台事宪宗于潜邸,及拔都议立宪宗,兀良合含实助之。世祖即位,宪宗诸子从阿里不哥于和林,兀良舍合为宪宗旧臣,世祖疑而忌之。故讨阿里不哥,兀良合台以宿将,独摈而不用焉。   阿术,有智略,临阵勇决。从兀良合台征西南夷,率精兵为侯骑,所向有功,平大理、乌白筹蛮,及伐安南,阿术出奇制胜,尤为诸将推服。兀良合台驻军押赤城,奉命会师于鄂州。濒行,阿术战马五十匹为秃剌蛮所掠,侦之,有三蛮寨,匿马山颠。阿术率健士攀崖而上,生获蛮酋,尽得前后所盗马一千七百匹,乃屠押赤城而去。宪宗劳之曰:“阿术未有名位,挺身许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   中统三年,从诸王拜出、帖哥征李璮有功。九月,授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至元元年八月,略地两淮,军声大振。   四年八月,侵宋襄阳,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远,宋兵邀于襄、樊。阿术乃自安阳滩济江,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燃火为疑兵。夜半,敌果至,轩首万余级。初,阿术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五年,遂筑鹿门、新城等堡,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宋兵援襄者不能进。   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率兵来援,复分兵出入两岸林谷间。阿术谓诸将曰:“此张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借新堡。”诸将从之。明日宋兵果趋新堡;大破之。获战船百余艘,于是分水军筑围城,以逼襄阳。文虎复率舟师来救,来兴国又以舟师侵百文山;前后邀击于湍滩,俱败之。   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增筑重围以困之。宋裨将张贵装军衣百船,自上流入襄阳,呵术要击之,贵仅得入城。九月,贵乘轮船顺流东走,阿术与元帅刘整分泊战船以待,燃薪两岸如昼,阿术追战至柜门关,擒贵,余众尽死。加同平章事。先是,宋兵植木江中,联以铁锁,中设浮梁以通襄、樊援兵,樊城恃此为固。至是,阿术以机锯断木,以斧断锁,焚其桥,襄兵不能援。十年,遂拨樊城,襄阳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   是年七月,奉命略淮东。抵扬州城下,守将千骑出战。阿术伏兵道左,佯北。宋兵遂之;伏发,擒其骑将王都统。   十一年正月,入觐,与参政阿里海牙奏请伐宋。帝命政府议,久不决。阿术进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帝乃从其议,诏益兵十万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同伐宋。三月,进平章政事。   秋九月,师次郢之盐山,得俘民言:“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聚郢州东、西两城,今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护岸,此危遣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拖船入湖,转入江中为便。”从之。遂舍鄂州而去,行大泽中,忽宋兵千骑突至。时从骑才数十人,阿术即奋槊驰击,所向畏避,追斩五百余级,生擒其将赵文义、范兴。进攻沙洋、新城,拔之。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   时夏贵锁大舰扼江口,两岸借御坚严。阿术用裨将马福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十二月,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阿术谓伯颜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隙捣虚,可以得志。”从之。明日,阿术遥见南岸沙洲,即率众趋之,载马后随。宋将程朋飞来拒,大战中流,朋飞败走。诸军抵沙洲,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敌稍却,出马于岸上骑之,宋兵大败,追击至鄂东门而还。夏员闻阿术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走,遂拔阳罗堡,尽得其军实。   伯颜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乃水陛并趋鄂、汉,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汉阳、鄂州大恐,相继降。   十二年正月,黄、蕲二州降。阿术率舟师趋安庆,范文虎迎降。继下池州。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拒芜湖,遣宋京来请和。伯颜订阿术曰:“有诏令我军驻守,何如?”阿术曰:“若释似道不击,恐己降州郡今夏难守,且宋无信,方遣使请和,而又射我军船,执我逻骑。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二月辛酉,师次丁家洲,与宋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干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兵殿其后。时伯颜已遣骑兵夹岸而进,两岸村炮,击其中坚,宋军阵动,阿术挺身登舟,手自持舵,突入敌阵,诸军继进,宋兵遂大溃。似道东走扬州。   四月,命阿术分兵围扬州。庚申,次真州,败宋兵于珠金砂,斩首二千余级。既抵扬州,乃造楼橹战具于瓜洲,漕栗于真州,树栅以断其粮道。宋都统姜才领步骑二万来攻栅,敌军夹河为阵,阿术麾骑士渡河击之,战数合,坚不能却。众军佯北,才逐之,我军回击,万矢雨集,才军不能支,擒其副将张林,斩首万八千级。   七月庚午,宋将张世杰、孙虎臣以舟师万艘驻焦山东,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阿术登石分山,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曰:“可烧而走也。”遂选强健善射者千人,载以世巨舰,分两翼夹射,阿术居中,合兵而进,以火矢烧其蓬樯,烟焰涨天。宋兵既碇舟死战,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散走。追至圌山,获黄鸽白鹞船七百余艘,自是宋人不复能军。   十月,诏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李庭芝狡诈,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阿术驻兵瓜洲,以绝扬州之援。伯颜兵不血刃入临安,以得阿术控制之力也。   十三年二月,夏贵率淮西诸城来附。阿术谓诸将曰:“今宋已亡,独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其声援,塞其粮道,尚恐东走通、泰,逃命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以断高邮、宝应之馈运,贮栗湾头堡,以备捍御;留屯新域,以逼泰州。又遗千户伯颜察儿率甲骑三百助湾头兵势,且戒之曰:“庭芝水路既绝,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其归路。”六月甲戌,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果夜出步骑五千犯丁村栅。至晓,伯颜察儿来援,所将皆阿术魔下精兵,旗帜画双赤月。众军望其尘,连呼曰:“丞相来矣!”守军败遁,才脱身走,杀其骑兵四百,步率免者不满百人。壬辰,李庭芝以朱焕守扬州,挟姜才在走。阿术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庭芝仅入泰州,遂筑垒以守之。七月乙巳,朱焕以扬州降。乙卯,秦州守将孙贵,胡帷孝等开北门纳降,执李庭芝、姜才,斩于扬州市。阿术申严士卒,禁暴掠。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两淮悉平,得府二、州二十二、军四、县六十七。九月辛西,入见世祖于大明殿,陈宋俘.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寻受命讨叛王昔剌木等。十七年,卒于别失八里军中,年五十四。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并国公,谥武宣。加赠推诚宣力保大功臣、上柱国,追封河南王,改谥武定。子卜怜吉歹。   卜怜吉歹,至元二十七年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婺州贼叶万五寇武义县,卜怜吉歹将兵讨平之。十一月,改江淮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奏言:“福建盗贼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今复还三万户,以合剌带一军戍明、台,亦怯烈一军戍温、处,札忽带一军戍绍兴;婺州。其宁国、徽州,初用土兵,后皆与贼通。今以高邮、秦州两万户戍汉阳者易地戍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阅习水战,何察盗成。钱塘控扼海口,仅置战船二十艘,故海贼屡出夺船,请增置战船百艘、海船二十艘。”世祖俱从之。迁河南行省左丞相。延祐元年,封河南王。   卜怜吉歹性宽恕。一日掾吏田荣甫抱文牍请印,卜怜吉歹命取印至,荣甫误触之坠地,印朱溅卜怜吉歹新衣,卜怜吉歹色不稍动。又郊行,左右捧笠侍,风吹笠坠,碎御赐玉顶,卜怜吉歹笑曰:“是有数也。”论使勿惧。论者拟之后汉刘宽云。   子童童,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累官江浙平章政事。   也速□儿,本名帖木儿,避成宗讳改名。忽鲁浑之孙,大宗正札鲁忽赤哈丹子也。雄毅有谋略,读书能知大意。幼事世祖于潜邸。   阿术伐宋,言于帝,以也速□儿为副,从阿术攻拔襄、樊。至元十一年,伯颜与阿术会于襄阳,分三道并进。阿术由中道将渡江,也速□儿献捣虚之计,夜半绝江径济。黎明,与宋将夏贵战于阳罗堡,败之,遂入鄂州。宋都督贯似道与大军相拒于丁家洲,其前锋孙虎臣来逆战。也速□儿乘高望之,见其阵势首尾横,决以战舰冲之。似道先遁,其众一时俱溃。十二年,阿术攻扬州,使也速□儿与宋将战于扬子桥,出奇兵断真州运道。宋将张世杰以舟师屯扬子江中流,从阿术击之,以火箭烧其船篷,大败世杰于焦山下。宋平,授行中书省断事官,阶怀远大将军。十五年,进昭勇大将军。   十六年,除淮东道宣慰使,迁镇国上将军,奉中书省檄奏报边事,也速□儿入对便殿,出奏读于怀中。帝召近臣进读,适左右无其人,也速□儿奏,臣亦粗知翰墨,乃诵其文,而以国语译之,敷陈明畅。帝说,使纵横行殿中,以察之。命参知中书省事,二十二年,安童自北庭归,奏也速□儿蒙古人,又通习汉文,久淹下位,宜加擢用,帝问:“居其上者谁也?”对曰:“参政郭佑,参议秃鲁花、拜降。”即日擢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位郭佑上,仍敕之曰:“自今事皆责成于汝。二十三年,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二十四年、拜荣禄大夫、尚书省平章政事。从讨乃颜,复与诸将擒其将金家奴、塔不□等。帝以也速□几家贫,赐钞五千锭。   二十七年,武平地震,奸人乘灾异相扇诱,有宗王三人皆为所诳。帝虑乃颜余党复为乱,遣也速□儿率兵五百人镇抚之。以便宜蠲田租、弛商税,运米万石以赈民灾,鞫三宗王,谕以祸福轻重,皆引伏。事闻,帝甚韪之。自辽阳行省至上都,道路回远,也速□儿奏请从高州以北开新道栽旧驿五,其三备他驿物力之乏绝,其二隶于虎贲司,给田宅为屯户,公私便之。   是时,桑哥秉政久,恣为贪虐,也速□儿劾其奸,帝始悟,后完泽等复相,继言之,桑哥竟伏诛。未几,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大德二年卒,年四十五。也速□儿喜荐士,凡所甄拔,多至通显。至正八年,赠推忠宣为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安庆王,谥武襄。   三子:忽速□,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探进,徊史中丞;木入剌沙,南阳府达鲁花赤。孙:脱因纳,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纽儿该,同知都护府事;古纳剌,上都留守。   史臣曰:“速不台与者勒蔑、忽必来、者别齐名,太祖拟之四猎犬,常为军锋。者勒蔑等前卒,独速不台历事三朝,年逾耆艾,子孙遂俱为名将,至其曾孙启王封。乃知道家三世之忌,非古今通论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三·列传第二十 卷一百二十三·列传第二十   者勒蔑也孙帖额 忽必来者别   者勒蔑,兀良合氏。父札儿赤几歹,与烈祖有旧。太祖初生,札儿赤几歹以貂鼠里袱献。时者勒蔑亦在襁褓,言于烈祖,请俟长大为太祖服役。及太祖娶光献皇后,往见王罕于土兀剌河,归至不儿罕山,札儿赤兀歹率者勒蔑来附,者勒蔑与博尔本及太祖弟别勒古台从太祖避蔑儿乞之难,捍御甚力。后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亦慕义归于太祖。   太祖称汗,命者勒蔑与博尔本为众怯薛长。太祖与泰亦几赤战于斡难河,颈疮甚,者勒蔑吮其血,至夜半,太祖始苏,渴索饮。者动蔑裸入敌营,挈一桶酪返,来往无觉者。调酪饮太祖,遂愈。太祖问:“何为裸入敌营?”者勒蔑日:“我如被擒,便谓本欲来降,事觉,解衣就戮,乘间得脱走。彼必信我言,而用我,可以盗马驰归。”太祖嘉叹之。自是人称为者勒蔑乌该。乌该者,译言大胆贼也。及王罕来袭,太祖分军于卯温都赤山,以者勒蔑为前锋,败之。太祖攻乃蛮太阳罕,以者动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为前锋,一战擒之。   太祖即皇帝位,大封功臣,授者勒蔑千户,赦罪九次。其子也孙帖额为豁儿赤千人之长,者勒蔑弟察兀儿孩亦授千户,太祖使为哈萨儿使者,伪请降于王罕。事具《王罕传》。者勒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同以骁悍名,又归附独早,以先卒,故功名不及者别、速不台之著。   也孙帖额以附诸王为乱,为宪宗所诛。太祖尝谓:“诸将之勇,无过也孙帖额,终日战而不疲,不饮,不食而不饥渴。然不可使为将,以其视人犹己,士卒疲矣,饥渴矣,而彼不知也。故为将必知已之疲、己之饥渴,而后能推之于人云。”   忽必来,巴鲁剌恩氏,与族人忽都思同侍太祖左右,又与太祖弟合撒儿同为佩刀宿卫。太祖伐四种塔塔儿,誓师破敌勿掠弃物,俟军事毕散之。及战胜,阿勒坛、火察儿、答里台三人背约,帝怒,使忽必来与者别尽夺所获,分于军士,于是一军肃然。太祖伐乃蛮,遣忽必来与者别为前锋,至撒阿里客额儿,遇乃蛮哨探,游骑往来相逐。我队中赢马有逸入敌营者,太阳罕信为蒙古马瘦,利速战,遂进兵,为太祖所禽。事具《乃蛮传》。   太祖践尊位,谓忽必来曰:“凡刚硬不服之种族,汝皆服之。汝与者勒蔑、者别、速不台四人,如我之猛犬,临阵以汝四人为前锋。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随我主儿扯歹、亦勒答儿立我前,便我心安。以后军事汝皆长之。”又曰:“别都温性执拗,汝怒之,吾亦知之,故不令其管兵,今试与汝同为千户,视其后效何如。”其见倚重如此。六年,命忽必来征合儿鲁兀惕部,降其部长阿儿思兰。未几卒。   者别,别速特氏。托迈力汗第九子钦达台之后也。国语九为伊苏,又转为别速。别速特人素附泰亦几赤,与太祖交恶。太祖败泰亦几赤等于阔亦田之野,别速特部众溃散,者别匿于林薮。太祖出猎见之,令博尔本追搏,乘太祖战马而住,马口色白,国语名为“察罕忽失文秣骊。”博尔本射者别不中,者别对其马殪之,遂逸去。后与锁儿罕失剌来降。太祖问:“阔亦田之战,自岭上射断我马项骨者为谁?”者别日:“我也。若赐死止污一掌地,若赦其罪,愿效命似报。”太祖嘉其不欺,遂赦而用之。先为什长,游控为千户。   太祖即位五年,金人筑乌沙堡,命者别袭杀其众。六年,太祖自将伐金,以者别与亦古捏克为前锋,拔乌沙堡、乌月营。至居庸关,金人守御甚固,者别遂回军诱敌,金人悉出追之,大败。者别入居庸,抵中都城下。复攻东京,不拔,夜引去。时已岁除,金人谓大军已退,不设备。逾数日,者别倍道疾趋,突入其城,大掠而还。八年,金兵复守居庸,仍为者别所取。   十一年,太祖北还,时古出鲁克盗据西辽,命者别征之。明年,师至垂河,所过城邑望风降附,古出鲁克西奔。又明年,者别使曷思麦里逾葱岭追之,及诸撒里黑昆,斩其首以循。诸部军中获马千匹,皆口白色者,归献于太祖曰:“臣请偿昔者射毙之马。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以者别为前锋,速不台为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又为速不台后援,追西域主阿拉哀丁。西域主窜海岛而死,俘其母、妻及珍宝以献。复攻下西域各城,入其西北邻部曰阿特耳佩占,曰角儿只,曰失儿湾,皆望风款服。   十六年,西域略定。太祖复命者别与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军入高喀斯山,奇卜察克、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据险邀之。者别以众寡不敌,乃甘言诱奇卜察克谓:“我等皆同类,无相害意,何必助他族以伤同类?”奇卜察克,信其言而退。者别引军出险败阿速等部,急追奇卜察克,纵兵奋击,杀其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告捷于太子术赤,请济师。时术赤驻军于里海东,分兵助之。十七年冬,新军至,乘冰合,渡浮而嘎河,遂下阿斯塔拉干城。遇奇卜察克兵,又败之,军分为二,惧引而西:一军遣败兵过瑞河,一军至阿索富海之东南,平撒耳柯思、阿速等部,遂自阿索富海履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两军复合。   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哈力赤王集斡罗斯南部诸王于计掖甫,议出境迎击。者别、速不台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克察克,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奇卜察克素与贵国构兵,盍助我以攻仇敌?”斡罗斯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执十人杀之。者别、速不台复遣使谓:“杀我行入,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请一战以决胜负!”库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约战期。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前锋裨将哈马贝,获而杀之。诸王皆引兵从之。至喀勒吉河,与大军遇。时斡罗斯军分屯南北,南军力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之兵。哈力赤王轻敌,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儿桑之地。胜负未决。奇卜察克兵先遁,我军乘之,斡罗斯兵大溃。哈力赤王走渡河,即沉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为我军所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我军猝至,围其垒,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斩馘无算。我军西至帖尼博河,北至扯耳尼可城及诺拂敦罗特城、夕尼斯克城而止。捷书至太祖行在,诏以马十万匹犒师,封术赤于奇卜察克,以辖西北诸部。十九年,术赤西行,者别与速不台归术赤部兵,自率所部东返。中道卒。   初,者别名只儿豁忽阿歹,太祖以其射毙战马,赐名者别,国语梅针箭也。   子忽生孙,为千户。忽生孙子哈拉,从旭烈兀入西域。者别弟蒙都萨洼儿,侍拖雷左右。其子乌勒思,亦入西域。者别后,在西域者甚众。   史臣曰:“者助蔑、忽必来、者别,所谓熊景之士,不二心之臣也。者勒蔑屡拯太祖于忠难,忽必来之勇素为太祖所知,其视者别奋自降虏者盖不俟矣。然其功名反出者所勒蔑、忽必来之右。吾益叹太祖弃仇佳谁、任智勇,其雄略为不可及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四·列传第二十一 卷一百二十四·列传第二十一   术赤台 怯台 哈答畏答儿 博罗 欢伯都   术赤台,兀鲁特氏。其先纳臣拔都,太祖八世祖蔑年土敦第七子也,生二子:长曰兀鲁特、次日忙兀特,子孙遂以名为氏。术赤台刀兀鲁特之六世孙。兀鲁特与忙兀特、札剌儿、宏吉剌、亦乞列思,归附太祖量早,号为五投下。   术赤台,有胆略,勇冠一时。始附札木合,后见札木合残暴,与忙兀特部长畏答儿各率所部归于太祖。   王罕袭本祖于卯温都儿山,太祖仓卒闻变,阵于合剌合勒只沙陀。王罕问札木合:“帖木真部下诸将,勇敢者为谁?”札木合曰:“兀鲁特、忙兀特二部人健斗,兀鲁特花纛,忙兀特黑纛,当者慎之。”于是王罕使其骁将合答黑失当二部,而以阿赤黑失伦、豁里失列门继之。是时王罕之众数倍于我,其于桑昆有智勇,人畏之。将战,诸将见众寡不敌,言于太祖,请使术赤台为前锋。太祖从之。畏答儿亦愿为前锋。遂各率所部以进,败合答黑失等。阿赤黑失帖以土棉秃别干之众援之,剌畏答儿堕马,忙兀特人还救之。术赤台率兀鲁特一军转战而前,连败土棉秃别千、斡架董合亦符及豁里失烈门所领护卫千人,直入王罕中军。桑昆见事亟,亲来搏战,术赤台射中其颊。桑昆创甚,王罕始歙兵而退。是役也,微术赤台力战,几败。   王罕已退,太祖引军至答兰捏木儿格,仅有二千六百骑。太祖自将其半循合泐合水西岸,术赤合与畏答儿将其半循东岸而行,使术赤台说宏吉剌部降之。太祖遂驻于董嘎淖尔、脱儿哈火鲁罕。后太祖袭王罕于彻彻儿温都尔,复以术赤合与阿儿孩合撒儿为前锋,昼夜兼行,出其不意攻之。王罕父子方酌马潼于金帐,不设备,其部众悉为太祖所俘,王罕父子走死。又从太祖伐乃蛮,术赤合为第二军队。乃蛮平,王罕之弟札合敢不降而复叛,术赤台以计诱执之。太祖尝谕之曰:“朕望术赤台如高山前之日影。”其见重如此。   太祖称尊号,授千户,命统兀鲁特部,世世勿替,又赐官嫔亦巴合以赏其功,即札合敢不之女也。仍命亦巴合位下之岁赐,依旧给之。太祖谓亦巴合曰:“昔汝父媵汝二百人,且使阿失黑帖木儿、阿勒赤黑二人为汝主膳。今以其半从汝往兀鲁特氏,留阿失黑帖木儿及其余百人为记念。”或云太祖一日得恶梦,不怪,遂以亦巴合赐术赤台云。   十一年,术赤合与合撒儿、脱仑徇女真故地,攻大宁城克之。后卒。   弟察乃,亦封千户,为怯薛长,领侍卫千人。   术赤台子怯台,有才武,与父同时封千户。从太祖伐金与宏吉剌人薄察,别将疑兵屯居庸北口。者别绕攻南口,克之,遂入居庸。及攻中都,怯台与哈台将三千骑驻近郊,以断援兵之路。怯台以父佐命功封郡王。   二子:曰端真,曰哈答。   怯台卒,端真嗣封。太宗八年,赐端真德州二万户为食邑。室元十八年,又增二万一千户,肇庆路连州及符州属邑俱隶焉。   世祖讨阿里不哥,哈答与畏答儿之曾孙忽都忽跪言:“臣祖父幸在先朝度立战功。今北讨,臣等又幸少壮,愿如祖父以力战自效。”世祖允之。从诸王合丹、驸马纳陈为右翼,战于昔木土,又战于失烈延塔兀之地,以功赐黄金,将士受赏有差。李璮叛,世祖遣诸王哈必赤等讨之,哈答亦在军中。   哈答三子,曰脱欢,曰庆重,曰亦怜真班。   脱欢,从诸王彻彻讨宏吉剌叛者只儿瓦台,获之。又从破首里吉、药木忽儿于野孙河。   世祖征乃颜,庆童扈从,力疾以战,卒于军中。二子:曰塔失帖木儿,曰朵来。塔失帖木儿一子,曰匣剌不花。   自怯台以下,凡九人,皆袭爵,加封号为德清郡王。   畏答儿,忙兀特氏。纳臣拔都次子忙兀特六世孙也。与兄畏翼俱事太祖。时泰亦兀赤部落强盛,与太祖有隙,畏翼率其众叛附泰亦赤兀。畏答儿力劝之,不听,追之,又不肯还,畏答儿乃还事太祖。太祖曰:“汝兄去,汝何为独留?”畏答兀无以自明,取矢折而誓之。太祖遂与畏答儿约为按答,又呼为薛禅。   太祖拒王罕,虑众募不敌,先谓术赤台曰:“伯父,欲使汝为前锋,何如?”术赤台以鞭拂马鬣,未及答。畏答儿自奋请行,谓:“我犹凿,诸君犹斧,斧非凿不入,我请先之。当出敌背,树我帜于奎腾山上。不幸战殁,有三子,惟上怜之。”遂怒马陷阵,败王罕骁将合答黑失。其后援阿赤黑失伦骤至,剌畏答儿坠马。术赤台继进,大败之。畏答儿创甚,太祖亲为敷药,留宿帐中。后月余,自合泐合水移营,资粮匮乏,畏答儿力疾出猎。太祖止之不可,遂创发而死。太祖痛惜之,葬于合泐合水上斡而讷兀山。太祖灭王罕,获其将合答吉,使领只儿斤降众百人,役属于畏答儿妻子。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追封千户。又别封其子忙哥合勒札为千户,命收集忙兀特族人之散亡者。太宗思其功,复以北方万户封忙哥合勒札为郡王。九年,大料汉民,分城邑以赐诸王,贵戚,失吉忽都虎主其事,定畏答儿薛禅位下岁赐五户丝,授忙哥合勒札泰安州万户。太宗讶某少,忽都虎对曰:“臣今差次,惟视旧数多寡,忙哥合勒札旧裁八百户。”太宗曰:“不然。畏答儿本户虽少,战功则多,其增封为二万户,与十功臣皆异其籍。”术赤台之孙端真争曰:“忙哥合勒札旧兵不及臣家之半,今封户顾多于臣。”太宗曰:“汝忘尔先人横鞭马鬣事耶?”端真遂不敢言。   忙哥合勒札卒,孙只里瓦□、乞答□鲁,曾孙忽都忽、兀乃忽里、哈赤,先后袭郡王。畏答儿曾孙博罗欢最知名。   博罗欢,畏答儿幼子醮木曷之孙,琐鲁火都之子也。年十六,为本部札古忽赤。中统初,从世祖讨阿里不哥,以功赐马四百匹,金帛称是。寻诏入宿卫,逾近臣曰:“是勋阀诸孙,从其出入禁闼,元禁止之。”   李璮反,命将忙兀特一军围济南,分兵略定益都、菜州。又奉诏献狱燕南。以明允,赐衣一袭。至元八年,皇子云南王忽哥赤为省臣宝合丁毒杀,事闻,敕中书省择治其狱者,凡奉四人,皆不称旨。丞相线真举博罗欢,且言:“设败事,臣请从坐。”遂命之。博罗欢辞曰:“臣不敢爱死,但年少且不知书。”乃以吏部尚书别帖木儿辅其行,谓博罗欢曰:“别帖木儿知书,可使主簿,责其事,是否一以委卿,他日慎无归咎副使也。且闻卿不善饮,彼土多瘴,宜少饮敌之。”未至四五驿,宝合丁迎馈金六籝,博罗欢以云南去朝延远,不安其心,将惧而生变,乃为好语遣之。既至,尽以金归行省,而竟其狱,论如法。归报,世祖顾线真曰:“卿举得人”。诏凡忙兀部事无巨细,悉统于博罗欢,如札剌亦凡事统于安童者比。授右卫亲军都指挥使,赐虎符,大都则专右卫,上都则兼总三卫。   十一年,授中书右丞。伐宋,分军为二,诏右受伯颜、阿术节度,左受博罗欢节度。俄兼淮东都元帅,军下邳,罢山东经略司,而以其军隶之。博罗欢召诸将谋曰:“清河城小而固,与泗州、昭信、淮安相犄角,未易卒拔。海州、东海,石秋,至此数百里,守必懈,轻骑倍道袭之,其守将可擒也。”师至三城,果下,清河闻之,亦降。及宋主奉表内附、淮东诸州犹城守。诏博罗欢进军,拔淮安南堡,战白马湖,又战宝应,释高邮不攻,由西小河达漕河,据涛头保,断通、泰援兵,遂拔扬州,淮东平。益封桂阳、德庆二万一千户,赐西域药及蒲桃酒、介胄、弓失、鞍勒。   十四年,讨只儿瓦台于应昌,败之。赐玉鞶带、币帛,与博罗同署枢密院事。以中书右丞行省北京,未几,召还。   时江南新附,尚多反侧,诏募民能从征讨者,使自为一军,其百户、千户惟听本万户节度,不役他军,制命、符节,一与正同。博罗欢方寝疾,闻之,附枢密董文忠奏言:“今疆土寝广,胜兵百万,指挥可集,何假无赖侥幸之徒。此曹一践南土,肆为贪虐,斩刈平民,奸其妇女,橐其货财,买怨益深,叛将滋众。非便。”召舆疾入对,赐坐与语,帝悟。适常德人诉唐兀带一军残暴其境,如博罗欢所策。敕斩以徇,凡所募军皆罢。   帝以哈剌思、博罗思、斡儿洹、薛凉格四水上屯田军,与戍军不相统属,遣博罗欢往监之。十八年,又以右丞行省甘肃。时西北防军仰哺于省者十数万人,十石不能致一,米石百缗,博罗欢馈辉不绝,军以无饥。   二十一年,拜龙虎卫上将军、御史大夫、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事。黄华反,征内地兵进讨平之。贼多虏良民,博罗欢令监察御史、提刑按察司随在检察,遣还故土。以疾罢归。   乃颜叛,帝将亲征。博罗欢曰:“昔太祖分封东诸侯王,其地与户臣知之。以二十为率,彼得其九,忙兀、兀鲁、札剌亦儿、宏吉剌、亦乞列思五诸侯得其十一。辜较息秏,彼此宜同。然要其归,五部之力终赢彼二。今但征兵五部,自足当之,何烦乘舆。臣疾且愈,请事东征。”时帝计已决,赐博罗欢甲胄、弓矢、鞍勒,命督五诸侯兵从驾行。次撒里,秃鲁叛党塔不带逼行在。会久雨,王师乏食,诸将请退。博罗欢曰:“雨阵之间,勿作事先。”已而彼军先动,博罗欢悉众乘之,转战二日,身中三矢,斩其驸马忽伦,遂擒诛乃颜。既而哈丹复叛,诏与诸王乃蛮台讨之。从三骑轻出,遇敌游兵,返走。抵绝涧,广可二丈,深加厂之半。追兵垂及,博罗欢跃过,三骑皆没。未几,哈丹自引去,斩其子老的于阵。往返凡四载,凯旋俘,其二妃。敕以一赐乃蛮台,一赐博罗欢。世祖陈金银器于延春阁,如东征诸侯王、将帅分赐之,博罗欢辞。帝曰:“卿虽善让,岂可听徒手归。”始拜受。   河南宣慰司改行中书省,拜平章政事。濒行,赐以海东白鹘。寻有诏括马,毋及勋臣家。博罗欢曰:“吾家群牧连坰,不出马佐国,无以为方三干里官民倡。”乃先入马十有八匹。河流迁徙无常,民讼退滩,连岁不绝,或献诸王求为佃民自蔽。博罗欢奏正之,仍著为令。   元贞二年,改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未行,奉命仍留河南。寻入朝,奏忙兀一军戍北,岁久衣敝,请以位下泰安州五户丝岁入一斤,称四千斤,输内库,易绪帛,分赉所部。从之。敕递车送达军中。陛辞,赐世祖所佩弓矢、鞶带。中书平章剌真、宣政院使大食蛮合奏:“往年伐宋,分军为二,右属伯颜、阿术,左属博罗欢。今伯颜、阿术皆有田民,而甘罗欢独不及。”帝曰:“胡久不言,岂彼耻于自白邪?”其于高邮州己籍之民赐五百户。以上中下率之,上一,而中下各二,并赐田背银椅。   大德元年,叛王药木忽儿、兀鲁思不花来归。博罗欢闻之,遣使驰奏曰:“诸王之叛,皆由其父,此辈幼弱,无所与知。今兹来归,宜弃其前恶,以劝未至。”成宗深然之。改湖广行省,赐鞍勒。行次汝宁,会并福建行省入江浙,在道授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赐白玉带。部民张四省,恃富陵轹府县,肆为奸利,自刻木牌,与交钞杂行,又盗海堤石筑其私居。博罗欢欲斩之,中书刑曹当以杖。然由是豪姓始畏法敛迹。大德四年卒,年六十有五。累赠推忠宣力赞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泰安王,谥武穆。   四子:浑都,山东宣慰使;次伯都;次也先帖木儿,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次博罗。   伯都,幼颖悟嗜学,不以家世自矜、大德五年,擢江东道廉访副使。十年,改江南行台侍御史。岁大饥,奏请以十道脏罚钞赈之。入为佥书枢密院事,领食儿别赤。至大二年,拜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四年,换陕西行台,进阶荣禄大夫,赐玉带一、钞五万缗。   延祐元年,拜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时米价腾涌,陵挽每石费二百缗。伯都修除运道,省四百余万缗。诏赐名鹰、甲胄、弓矢及钞五千缗以劳焉。四年,换江浙行省,入为太子宾客。奏陈正心修身之道,帝嘉纳之。复除江南行合御史大夫,皇太后以东宫官留之。未几,以目疾告归寓于高邮。   至治元年,起为御史大夫,辞不拜。赐平章禄,养疾于家。敕内臣购空谓于江南,治其疾。二年春,来胡,赐金纹衣及药。三年,赐钞五万缗及西域酒药,伯都辞,并归平章禄于有司。   泰定元年,再征入朝。卒。赠银谓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元献。胡廷知其贫,赙钞二万五千贯。御史台又奏赙三万五千贯,仍远其惕禄,伯都妻宏吉剌氏曰:“始吾夫仕于朝,不敢虚受廪禄。今没而受之,非吾夫意也。”卒辞之。子笃尔只,将作院判官。   史臣曰:“太祖初兴,兵力尚弱,是以十三翼之战败于札木合。术赤台、畏答儿独不论胜改,诚心归附,可谓有择君之识矣。太祖拒王罕,术赤台、畏答儿俱为元功,不幸畏答儿以创死,人遂疑术赤台迁延不进。失夫有利钝,知兵者当因其势乘之,岂必以敢死为勇决乎。太宗訾术赤台横鞭马鬣,非知兵者之言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五·列传第二十二 卷一百二十五·列传第二十二   答阿里台蒙力克 脱架伯人儿 阔阔出 豁儿赤兀孙 察合安不洼纳牙阿   答阿里台斡赤斤,把儿坛之少子,太祖季父也。答阿里台始从泰亦赤兀中归太祖,答兰捏木克格思之役,与阿勒坛、忽察儿违命掠塔塔儿所弃辎重,太祖夺其所获,分给于众。三人怨望,叛附王罕。及王罕败亡,入乃蛮。乃蛮又灭,穷来归命。太祖怒其反复,密令诛之,母使人见。博尔术、木华黎、忽都虎谏曰:“骨肉相残如火自灭,额赤格之兄弟惟答阿里台在,宁忍废绝。愿以额赤格故,曲矜之。”太祖闻三人言,遂宥之。其后太租以其子大纳耶耶及从人二百付皇侄阿勒赤歹。其后人常在阿勒赤歹后王部下。太宗时,以宁海、登、菜三州为答阿里台后人分地。至元九年八月,大纳耶耶之子阔阳出请以三州自为一路,与诸王比,岁赋惟入宁海,无输益都。从之。答阿里台四世孙拔都儿,延祐五年封于海王,赐金印。五世孙买奴,泰定三年正月壬子,封宣靖王,镇益都。天历二年,文宗即即位,入觐,赐控鹤二十人。至顺二年,置王傅等官,立官相都总管府,给银印。后至元二年,进封益王。至正十六年,毛贵陷益都,买奴遁走。   答阿里台又有后人曰布儿罕,从旭烈兀征西域,不敢与诸王子抗礼。旭烈兀谓王子年少,许布儿罕与之并坐。布儿罕之子曰库鲁克。又有布剌儿赤乞颜惕者,仕于阿鲁浑,张大盖,亦答阿里台后人。   蒙力克,晃豁坛氏。父察剌合。烈祖崩,太祖母子寡弱,部众多叛附泰亦兀赤。察剌合劝沮之,脱朵延吉儿帖以枪剌察剌合背,不顾而去。察剌合创甚,太祖为之涕泣。蒙力克与烈祖相亲爱,烈祖临崩,以家事托之,又使召太祖于宏吉剌氏。太祖称之为额赤格,后太祖与札木合战于答兰巴泐渚纳,蒙力克率其七子先后来归。癸亥,王罕子桑昆给太祖议昏,太祖以十骑往,中道过蒙力克家,白其事。蒙力克劝太祖勿往,以方春马瘦为辞,太祖从之。太祖称尊号,命蒙力克隅坐,论军国重事,与其子脱栾并封千户。   脱栾,蒙力克长子也,太祖伐乃蛮,大搜军实,以脱栾与朵歹、多豁动忽、斡歌连、不只儿、剌亦客秃六人,同为扯儿必。后从皇弟合撒儿取金辽西诸州。又奉命督蒙古、契丹军并张鲸所总北京十提控汉军南征,鲸中道叛诛。脱栾仍帅诸军进讨,降真定,克大名,至东平阻水,大掠而还。从驾征西域,又从征西夏。   先是,太祖将征西域,征兵西夏。西夏主李遵项与廷臣议。其臣阿沙敢不大言谓使者曰:“汝主内度力不足,何以为汗?”于是定议不助兵。使者归报,太祖大怒,遂伐西夏,围其都城。遵顼先使其子德旺居守,奔西凉。太祖解围去。至是复征之。脱栾从驾至阿儿不台,地多野马,因纵猎。太祖骑为野马惊突,坠而伤股,驻跸搠斡儿合惕之地。是夕,帝不豫。翌日,也遂皇后以告扈驾诸王、百官,议进退之计。脱栾谓:“唐兀惕,城郭之国,其民土著,不能转徙。今且退军,须圣躬康复,再讨之。”众然其议,入奏。太祖谓:“唐兀见我退军,必以我为怯。不如于此养病,使人于唐兀,视彼如何复命,再为进止。”遂遣使责西夏主之抗命。时遵顼已内禅德旺,德旺不承仅蒙古之言,阿沙敢不自承言之,因谓使者曰:“汝蒙古夙以善战名,我今驻营贺兰山,广张天幕,饶有橐驼。汝与我战,胜则取之。若愿金银、币帛,请向中兴、西凉自取可也。”使还以闻。太祖大怒曰:“彼如此狂言,我军安可径退。虽死必往证其言。”明年春,师入西夏,阿沙敢不走据山寨。我师仰攻破之,擒阿沙敢不,尽获营帐橐驼,杀其精壮,余听我军俘得者自分之,是夏,太祖避暑察速秃山,分遣诸将取甘、肃、凉等府州,进逼中兴。是时李德旺己殂,从子睍嗣位,遣使乞降。太祖令脱栾前往安抚。及西夏主朝行在,太祖己崩,遣诏秘不发丧,俟夏主来朝杀之,而灭共族。脱栾奉遗诏,手刃西夏主睍,尽杀其族人。以功赐西夏主行官器皿。未几卒。脱栾子伯八儿。   伯八儿。世祖即位,以旧臣子孙擢为万户,命戍欠欠州。至元十二年,诸王昔里吉,脱帖木儿叛,伯八儿以闻,且请讨之。未得命,为昔里吉、脱帖木儿所袭败,死之。脱帖木儿虏其二子八剌、不兰奚,分置左右岁余,待之颇厚。八剌险结脱帖木儿左右也伯秃,谋报父仇,后为也伯秃家人泄其谋。八剌知事不成,率家族南奔。脱帖木儿遣骑追之,兄弟俱被执。脱帖木儿责之曰:“我待汝厚,汝反为此耶?”八剌曰:“汝叛君之贼,害我父,掠我亲属。我誓将杀汝,以报君父之仇。今力穷就执,从汝所为。”逼令跪,不屈。以铁挝碎其膝,终不跪。与不兰奚俱见杀。幼子阿都兀亦,官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使。   阔阔出,蒙力克第四子也。为巫,形如狂人,尝隆冬裸行风雪中,好言休咎,往往奇中。蒙古人号为帖卜腾格里,译言天使也。   太祖灭王罕,阔阔出即以符命之说进,谓:“闻天语,将畀帖木真以天下,号曰成吉思。”丙寅,群臣议上尊号,以为札木合称古儿罕,不逾时而败,不祥,欲废之而别择美号。有请用阔阔出前说者,遂上尊号曰成吉思可汗。阔阔出即以符命被宠,又藉父劳,兄弟七大势倾一时。   尝挞合撒儿,合撒儿诉于太祖,太祖不问也。阔阔出复谮之曰:“长生天有命,帖木真、合撒儿迭为百姓主,不除合撒儿,事未可知。”太祖感其言,欲杀之,以太后救之获免,事具《合撒儿传》。   其后有九种言语之人,从阔阔出,聚于太祖群牧场。帖木格斡赤斤属人亦有往者。斡赤斤使部将莎豁儿往索逃人,反为阔阔出所欧,且缚马鞍于背,驱归以辱之。明日,斡赤斤自往,阔阔出兄弟七人群起欲欧之。斡赤斤惧不敌,婉词逊谢。阔阔出使长跽帐后,以示罚。   斡赤斤归,愤甚。翌日,入谒太祖,卧未起。斡赤斤直趋榻前,奏其事,且大哭。太祖未及言,光献皇后垂涕曰:“晃豁坛之子何为者?曩既挞合撒儿,今又辱斡赤斤。可汁见在,彼尚任总意践诸弟。如不讳,其肯服汝弱小儿子约束耶?”语毕亦哭。于是太祖谓斡赤斤曰:“阔阔出今日来,任汝处之。”   斡赤斤乃选三力士以待。既而蒙力克率七子入见,阔阔出甫坐,斡赤斤与三力士搏阔阔出颠,而折其脊,弃于左厢车下。斡赤斤入奏:“阔阔出偃卧不肯起。”蒙力克知其已死。泣言:“我佐可汗,创大业相从至今,”辞未半,其六子攘袖塞户立,势汹汹。太祖遽起曰:“辟我即出,立帐外!”佩弓箭者趋而环侍。太祖命以青庐覆阔阔出尸,严其扃。比三日,失尸所在。太祖曰:“阔阔出挞吾弟,又无端从而谮之。皇天震怒,俾死无归骨地矣。”困切责蒙力克而释之。自阔阔出死,蒙力克父子之势遂衰。   豁儿赤兀孙,巴阿邻氏。始属札木合,而心归太祖。及太祖与札木合分牧而西,豁儿赤兀孙夜与阔阔搠思举族从之,谬言曰:“昔我始祖孛端察儿所掠兀良合真妇人,先后生札木合之祖暨吾祖,是二祖者异父而实同母,则我于札木合诚不当背之他适。顾昨者神明示我,见有惨白乳牛触札木合牙帐若车,折去一角,其牛作人语曰:“札木合将我角来。”又见无角犍牛曳一大帐椗木,循帖木真所行辙迹而来,亦作人语曰:“长生天命帖木真为众达达主我今载国往送之。”部众以老人言必不谬,往往忻动,争附太祖。豁儿赤兀孙谓太祖曰:“君他日得国,何以报我?”太祖曰:“汝言若征,赐汝万户。”曰:“万户何足道,容我取部中美妇人三十为妻。且我纵不择而言,言必见听。”   即而,部族果推太祖为可汗,上成吉思尊号。乃敕豁儿赤兀孙娶三十妻。巴阿邻部原有三千人,益之以迭该、阿失黑二人同管之阿答儿斤、赤那思、脱额列思、帖良古惕等四种民,以为万户。蒙古俗以别乞为尊,别乞者服白衣,骑白马,位在众人上,岁时主议。太祖以其为巴阿邻氏之长子,复赐别乞之号。   既而豁儿赤兀孙以秃马惕妇女最美,索取三十人。秃马惕人执之以叛。太祖使斡亦剌部长忽都合别乞就近招抚,亦被执。复杀大将博尔忽。最后遣朵儿伯在黑申,讨平之,尽取其民。释豁儿赤兀孙、忽都合别以乞归,竟赐秃马惕妇女三十人酬其夙愿焉。   察合安不洼,捏古歹氏。早从太祖。札木合与太祖战于巴泐渚纳,我军失利,察合安不洼殁于阵。札木合悬其首于马尾而去。太祖即位,以其子纳邻脱斡邻为千户,受孤独之赏。纳邻脱斡邻言:有弟捏古思散在各部落内,愿收集其众,以觅之,太祖许之,命其子孙世袭捏古歹千户。   纳牙阿,巴阿粼氏。与太祖有旧。父失儿古额秃为巴阿邻部长,居于泰亦赤兀。太祖败泰亦赤兀于答兰巴泐渚纳,失儿古额秃率二子阿剌黑、纳牙阿,执泰亦兀赤酋塔儿忽台欲献之。纳牙阿曰:“塔儿忽台吾父子之主人,若执而献之,帖木真将以叛上之罪先杀吾父子,不如纵之使去。”失儿古额秃从之。及归于太祖,具言纵塔儿忽台事。太祖甚嘉之,谓纳牙阿知义理,异日可任大事。   甲子,太祖灭乃蛮,蔑儿乞酋答亦儿兀孙惧,因纳牙阿献女请降,即忽兰皇后也,以道阻留纳牙阿营中三日。太祖疑纳牙阿有私,欲严诘之,先诘忽兰皇后。皇后曰:“向者之来,中道阻兵,迟纳牙阿,云是可汗腹心大官,暂住其营三日以进乱,否则事不可测。如可汗加恩,有全受于父母之遣体在,不可诬也。”既而太祖纳忽兰皇后,果处女也。由是益重纳牙阿。   及即位,以其父为本部左千户,而授纳牙阿中军万户,仅下木华黎一级。二年,秃马惕叛,命纳牙阿讨之,纳牙阿以病不行。太祖踌蹰良久,改命博尔忽,竟战殁。纳牙阿子阿里黑巴罢。孙阔阔出,从旭烈兀,仕于西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六·列传第二十三 卷一百二十六·列传第二十三   忽都虎 曲出 阔阔出 察罕 木华黎 塔出 亦力撒合 立智理威 韩嘉讷   忽都虎失吉,垮垮儿氏。太祖征塔塔儿,虏其部众。得一带金鼻圈之小儿,归于诃额伦太后。太后曰:“是必贵种。”遂养以为子,赐名忽都虎。   十余岁即善射。一日,大雪,忽都虎见鹿群,逐而射之,至夜末返。太祖问古出古儿,对以射鹿未返。太祖不从,欲鞭古出古儿。未几,忽都虎至,云遇三十鹿,已射死二十七,旨在雪中。太祖大奇之。   太祖建号,命为断事官。凡经忽都虎科断之事,书之册以为律令,后世不得擅改,又以忽都虎为太后养子,恩赏视诸弟,赦罪九次。   太祖十一年,取金中都,命忽都虎与翁古儿、阿儿海合撒儿往中都检视府藏。金守藏官哈答、国和私献金帛,翁古儿、阿儿海合撒儿受之,忽都虎独不受,簿录府藏物,与哈答、国和俱诣行在。太祖问忽都虎:“哈答曾馈汝否?”对曰:“有之,特不敢受?”太祖问故,曰:“城末下,一丝一缕皆阿勒坛汁物。城下,则为国家之物,岂敢私取,故不受。”太祖奖其知礼,厚之,而责翁古儿、阿儿海合撒儿。   十七年,太祖征西域,至塔力堪。西域主札拉勒不在嘎自尼,蔑而甫酋汗蔑力克以兵四万从之。太祖命忽都虎率谟喀哲、谟而哈尔、乌克儿古儿札、古都斯古儿札四将将兵三万进讨。初,汗蔑力克己降复叛,忽都虎不知也。迨汗蔑力克潜师会札拉勒丁,忽都虎始觉,夜半追及之。忽都虎持重,不敢夜战,俟次日击之。汗蔑力克乘夜疾引去。比晓,札拉勒丁亦至。先是,漠喀哲、漠而哈尔分兵围斡里俺城,将下。札拉勒丁驰往救之,二将以众寡不敌退,与忽都虎军合。忽都虎仍前进,与札拉勒丁遇,交绥,无胜负。忽都虎令军中缚毡象偶人列士卒后,以为疑兵。次日,又战,敌望见偶人,果疑援至。札拉勒丁呼曰:“我众彼寡,不足畏也。”张两翼而进围。既合,札拉勒丁使其众下马,以待战酣,乃齐令上马冲突。我军大败,兵士死伤者众。败奏至,太祖曰:“忽都虎素能战,特狃于常胜,今有此败,当益精细增阅历矣。”忽都虎见太祖,极论乌克儿古儿札、古都斯古儿札二将不晓兵机,临敌无布置,以致覆败。太祖自将攻札拉勒丁,至忽都虎战处,问乌克儿二将列阵何地,札拉勒丁列阵何地,以二将择地不善切责之。   太宗即位,授中州断事官,诏括户口,命忽都虎领其事。忽都虎括中州户,得一百四万以上。七年,皇子阔出伐宋,以忽都虎副之,徇襄邓诸州虏人民牛马数万而还。   忽都虎年逾九十始卒。蒙古人祝福寿者,必曰如忽都虎云。国初设官至简,总裁庶政,悉由断事官,任用者必亲贵大臣。忽都虎为两朝断事官,恩眷尤握。世祖问典兵治民之要,张德辉对曰:“使宗室之贤者如口温不花使典兵,勋旧如忽都虎者使主民,则天下均受其赐矣。”其为人所推重如此。   初,诃额伦太后养子四人,曰:忽都忽、博尔忽、曲出、阔阔出。或云忽都忽为孛儿台皇后养子,称太祖为额怯,称孛儿合为赛因额格,坐次在太宗之上。博尔忽自有传,曲出、阔阔出附著左方。   曲出,蔑儿乞氏。年五岁,太祖伐蔑儿乞得之,太后养以为子。太祖即位,分太后及皇弟斡真处一万户,委付四人,曲出居其一。后从太祖伐金,战于居庸北口。曲出与拖雷横冲其阵,大败金将亦列等,太祖厚赏之。   阔阔出,泰兀特氏。为太后养子。后从札木合叛附客烈亦王罕。王罕败,其子桑昆奔川勒地,无水。阔阔出与其妻从桑昆觅水,阔阔出窃桑昆马而走,其妻曰:“桑昆父子以美衣食养汝,今汝弃之,不义孰甚!”留所赍金盂于道上,俾桑昆持以取饮。阔阔出来归,太祖怒其反覆,戮阔阔出,而改嫁其妻。   察罕,初名益德,唐兀乌密氏。乌密即嵬名之异译。西夏国族,或曰姓逸的氏,逸的又益德之异译以名为氏也。父曲也怯律,其妄怀察罕未娠,不容于嫡,以配牧羊者。察罕稍长,其母以告,且曰:“嫡母有弟矣。”   察罕幼武勇,牧羊于野,植其杖,脱帽置杖端而拜。太祖出猎,见而问之。对曰:“二人行则年长者尊,独行则帽尊,故致敬。且闻有贵人至,故先习礼仪。”太祖异其言,挈之归,语光献皇后曰:“今日得佳儿,可善视之。”命给事内廷。及长,赐姓蒙古,更名察罕,妻以宫人宏吉剌氏。   六年,从太祖伐金。金将定薛以重兵守野狐岭。太祖使察罕觇虚实,远言彼马足动,不足畏也。太祖遂鼓行而进,大破之。师还,以察罕为御帐第一千户。七年,太祖围西京,遣察罕攻奉圣州拔之。十二年,复破金监军爪尔佳于霸州,金遣使求和,乃还。十六年,从太祖征西域,攻拔节哈尔、撒马儿罕二城。西域主阿剌哀不留兵厄铁门关不得进,察罕先驱开道,斩其将,余众悉降。二十一年,又从攻西夏,取甘、肃等州。察罕父曲也怯律为夏守甘州,察罕射书招之,且求见其弟。遣使谕城中早降。会其副阿绰等三十六人袭杀曲也怯律父子,并杀使者,登陴拒守。城下,太祖欲尽坑之,察罕言百姓无罪,只戮三十六人。夏主坚守中兴,太祖遣察罕入城,谕以祸福。夏主请降。太祖崩,诸将受太祖遣命,诱夏主至而杀之。又议屠中兴,察罕力谏而止,全活无算。   太宗即位,从略河南北州县,赐马三百匹、珠衣、金带、鞍勒。七年,皇子阔出与忽都虎伐宋,命察罕为斥候。又从诸王口温不花南伐,克枣阳及光化军。分遣察罕攻真州,宋知州邱拒之,以强弩射杀致师者,察罕遂引去。九年,复与口温不花克光州。十年,察罕围庐州,欲造舟巢湖,以扰江淮。宋守将杜杲乘城力战,又以舟师扼淮水口,我军不提入,乃去庐州,攻拔天长县及滁、泗等州。授马步军都元帅。   六皇后称制二年,察罕奏令万户张柔总诸军驻杞县。初,河决西南,入陈留,分为三道,杞县居中潬。宋人恃舟楫之利,由毫、泗以窥汴、洛。柔筑城,建浮桥,为进战退守之计,边圉始固。四年,察罕率三万骑与柔攻宋寿州,进攻扬州。宋将赵葵请和,遂班师。定宗即位,赐黑貂裘一、镔铁刀十。   完宗即位,召见,累赐金绮、珠衣,命以都元帅领尚书省事,赐开封、归德、河南、怀、孟、曹、濮、太原三千余户为食邑,及诸处草地一万四千五百余顷。五年卒,赠推忠开济翊运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河南王,谥武宣。   察罕尝脱批藉草而寝。鸮鸣其旁,心恶之,挞以靴,有蛇自靴中坠出。归,以其事闻太祖。太祖曰:“鸮人所恶者,在尔则为喜神,宜戒子孙勿食鸮。”察罕子十人,长木华黎。   木华黎,事宪宗,直宿卫。从攻钓鱼山,以功授四斡耳朵怯怜口千户。世祖至元四年,都元帅阿术攻宋襄阳,略地至安阳滩,宋兵扼我归路,木华黎击败之。阿术坠马,木华黎挟以超乘,力战却敌,特赐金二百五十两,佩金虎符为蒙古军万户。五年,复从攻襄阳,卒于军。赠推诚宣力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武毅。次布兀剌里辛子塔出,察罕弟阿波古子亦力撒合、立智理威,均有名。   塔出,幼孤,长骑射。至元元牢,入侍世祖。四年,给察罕食邑赋税之半,又还其逋户二十。七年,降金虎符,授昭勇大将军、山东统军使,镇莒、密、胶、沂、郯、邳、宿、即里等州县。统军司改枢密院,授佥枢密院事。略地涟、海,获人畜万计,表言降人蒋德胜,宜加赏赉,以劝来者。诏赐黄金五十两,白金倍之。十年,又改佥淮西等处行枢密院事。城正阳,以扼准海诸州,宋陈奕率安丰、庐、寿等州兵,数挠其役。塔出选精锐拒之,奕遁去。宋人复造战舰于六安,欲攻正阳。率骑兵焚其战舰,又败宋兵于横河口。   十一年,改淮西行枢密院为行中书省,以塔出为镇国上将军、准西行省参知政事,略安丰、庐、寿等州,俘生口万余,赐葡萄酒二壶,仍以曹州官园为第宅,给城南牧地。宋夏贵帅舟师十万围正阳,决淮水灌城几陷。诏塔出援之,道出颖州,遇宋兵。塔出发公库弓矢,驱市人出战。预度颖之北关攻易破,乃徙民入城。伏兵以待,是夜,宋人果焚北关,火光烛天。塔出率众从暗中射之,矢下如雨,宋军退走。至沙河。大破之。明日长驱直入正阳。时方霖雨,坚壁不出,雨霁,与右丞阿塔海各帅所部渡淮,至中流,殊死战。宋军大溃,追奔数十里,夺战舰五百余艘,正阳围解。塔出乃上奏:“方事之殷,宜明赏罚,俾将士有所惩劝。”帝纳其言,颁赏有差。   十二年,从丞相伯颜败贾似道于丁家洲。顺流东下,至建康、丹徒、江险、常州,皆望风迎降。时扬州未附,谍告扬州大将夜袭丹徒,守将乞援。塔出设伏以待。敌果夜至,塔出扼西津邀击之,斩获无算。入朝,赐玉带,旌其功,授淮东左副都元帅,仍佩金虎符。   十三年,改通奉大夫、参知政事,领淮西行中书省事。时沿淮诸州新附,塔出禁侵掠,抚疮痍,境内帖然。俄迁江西都元帅。征广东,宣布恩信,所至溪峒纳款,广东遂平。十四年,加赐双虎符,以参知政事行江西宣慰使。宋益王昰、广王昺走岭海。复改江西宣慰司为行中书省,迁治赣州,授资政大夫、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   十五年,帝命张宏范、李恒总兵攻崖山,塔出留后以供军费。初江西甫定,帝命隳其城。塔出表言:“豫章诸郡皆濒江为城,霖潦泛溢,无城必至垫溺,隳之不便。”帝从之。端州张公明诉左丞吕师夔谋为不轨,塔出廉知其诬,曰:“狂夫欲协求货耳!若遽闻之朝廷,则大狱滋兴,连及无辜。且师夔既居相位,讵肯为狂悖之事,迟疑不决,恐彼惊疑,反生异谋。”乃斩公明而且闻。帝韪之。   十七年,入觐,赐赉有加,复命行省江西。以疾卒于京师,时年三十七。妻默□氏,以贞节称,旌其门闾。   二子:“宰牙,袭中奉大夫、江西宣慰使;必宰牙,辽阳行中书省右丞。”   亦力撒合,事诸王阿鲁忽,居西域。至元十年,召为速古儿赤,甚见亲幸。有大政时咨之,称以秀才而不名。   奉使河西,还诸王只必帖木儿用人太滥。帝嘉之。擢河东提刑按察使,劾平阳路达鲁花赤泰不花。召还,赐黄金百两、银五百两,以旌其直。进江南行合御史中丞。帝出宝刀赐之曰:“以镇外台。”时阿合马子忽辛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亦力撒合发其奸贼,奏劾之。并劾江淮释教总摄琏真加诸不法事,诸道悚动。   二十一年,改北京宣慰使。诸王乃颜镇辽东,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立辽阳行中书省,以亦力撒合为参知政事。已而乃颜果反,帝自将讨之。亦力撒合管馈运。辽东平,进行省左丞。二十七年;命尚诸算吉女,帝为亲制资装,并赐玉带一。改四川行省左丞。二十九年,再赐玉带。成宗即位,入觐,卒于京师。弟立智理威。   立智理威,为裕宗东宫必阇赤。至元十八年,除嘉定路达鲁花赤。时以垦田、均赋、弭盗、息讼诸事课守令,立智理威课最,使者交荐之。会盗起云南,声言欲寇成都。立智理威入觐,白其事。执政疑为不然,帝曰:“云南朕所经理,未可忽也。”乃赐御膳以劳之。又谓立智理威曰:“汝归,以朕意告诸将,叛则讨之,服则含之,毋多杀以伤生意,则人心定矣。”立智理威还,宣布上意,境内帖然。   俄召为泉府卿,迁刑部尚书,有小吏诬告漕臣刘献盗仓栗,宰相桑哥方事聚敛,众阿宰相意,锻炼其狱,献遂诬服。立智理威曰:“刑部天下持平,今漕臣以冤死,何以正方?”即以实闻,由是忤桑哥意,出为江东道宣慰使。   元贞二年,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有妇人弑其夫,狱数年不决,逮系数十人。立智理威至,考讯得实,释尽冤诬。   大德三年,以参知政事为湖南宣慰使,又改荆湖。部内公田为民累,随民所输租取之,虽水旱不免。立智理威问民所不便,凡十余事,上于朝,而言公田尤切。朝议遣使核之,卒不果行,七年,再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八年,进左丞云南王入朝,道中以罪马猎。立智理威曰:“驿马所以传命令,非急事且不得驰驿,况猎乎!”王闻之,为之止猎。   十年,入觐,赐白金对衣,加资德大夫,改湖广行省左丞。湖广,贡织布,以省臣领作,买丝他郡,多为奸利,工官又加刻刻剥,故匠户日贫,造币益恶。立智理威不遣使,令工匠自买丝,工不鲁病,岁省费数万贯。他路仿其法,皆称便焉。   至大三年,卒,年五十七。赠资德大夫、陕西行省右丞、上护军、宁夏郡公,谥忠惠。再赠推诚亮节崇德赞治功臣、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秦国公。   二子:长买嘉奴,斡林学士承旨;次韩嘉讷,御史大夫。至正十二年有诬韩嘉讷与高昌王帖木儿补化谋害丞相脱脱,为脱脱所贬死,海内冤之。   史臣曰:“太祖复仇,塔塔凡种人高如车辖者尽杀之。忽都虎独以仇种,收为太后养子。察罕见弃于父,邂逅兴王,得赐国姓,功名之立,殆有天幸欤?亦力撒合案脏吏、劾奸僧,立智理威辨漕臣之枉,当官奉法,棘棘不阿,贤矣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七·列传第二十 卷一百二十七·列传第二十   耶律楚材铸 希亮有尚   耶律楚材,字晋卿,辽东丹王突欲八世孙。父履,金尚书右丞,通术数,尤邃于太元。楚材生,履私谓所亲曰:“吾年六十而得此子,他日当为异国用。”因取《春秋左氏传》楚材晋用之语,以为名字。楚材三岁而孤,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极群书,援笔为文,如宿构者。金制,宰相子得试补省掾。楚材不就,章宗特敕应试,中甲科,考满授开州同知。   宣宗南渡,完颜承晖留守中都,行尚书省事,表楚材为左右司郎中。太祖克中都,访辽宗室,闻其名,召诣行在。楚材身长八尺,美须髯,音如洪钟。帝伟之,谓曰:“辽金世仇,朕为汝雪之。”对曰:“臣祖父皆北面事金,既为臣子,敢仇君父耶!”帝重其言,处之左右,呼为吾图撒合里而不名,国语长髯人也。   西夏入常八斤善治弓,谓楚材曰:“国家尚武,而明公欲以文进,不亦左乎?”楚材曰:“治弓尚须弓匠,岂治天下不用天下匠耶!”帝闻之甚喜,日见亲用。十四从太祖征西域。二十年,又从征西夏。   明年冬,大军克灵武,诸将争取金帛,楚材独收遣书及大黄雨驼。既而士卒病疫,得大黄辄愈,人始叹服。时州县长吏专生杀,燕京留后长官咸得卜尤贪暴,杀人盈市。楚材闻之泣下,即奏请州县不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者,必待服,违者罪死。燕京多盗,未夕,辄劫人财物,不与则杀之,睿宗监国,遣楚材偕中使往穷治其事。楚材诇得盗姓名,捕下狱,皆势家子弟也。其人赂中使求缓之,楚材曰:“信字咫尺未下,不严惩此辈,恐大乱起。”中使惧,从其言,戮十六人于市,民始安堵。   初,太祖尝指楚材谓太宗曰:“此人天赐我家,尔后军国之事当悉委之。”太宗将即位,宗王会议未决。楚材言于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未集,宜别择吉日。”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乃定策,撰礼仪,鲁皇兄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人臣,礼当拜。王拜,则莫敢不拜矣。”察合台然之,率宗王、大臣拜于帐下。既退,察合台抚楚材背曰:“真社稷臣也。”蒙古尊属有拜礼自此始。部长来朝以冒禁应死者众,楚材奏曰:“陛下新登宝祚,愿无污白道子。”从之,国俗尚白,故楚材之言如此。   蒙古无赦令,楚材屡言之。诏自庚寅正月朔以前事勿治。楚材条便宜十八事颁天下:请各路设长史牧民,设万户总兵,使势均力敌,以遏骄横之渐;中原之地,财赋所出,宜存恤其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贸易借贷官物者罪之;蒙古、回回等人种地不纳税者死;监主自盗宫物者死;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命下然后行刑;贡献礼物者禁断。帝悉从之,惟贡献一事不允,曰:“彼自愿奉上者,宜听之。”楚材曰:“蠹害之端,必由于此。”帝曰:“卿所奏,朕无不允,卿不能从朕一事耶?”楚材乃不敢复言。   自太祖有事西域,仓禀府库无尺帛、斗粟,中使别迭等言:“汉人无益于国,宜空其地为牧场。”楚材曰:“陛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酒、醋、盐、铁、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疋、粟四十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益?”帝曰:“试为朕行之;”乃奏立十路徵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当时之选。因从容进说周孔之教,谓:“天下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之。”帝深然之。由是儒者渐获进用。三年,帝幸云中,十路威进廪籍及银绢。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能使国用充足如此。”乃亲酌大觞赐之。即日拜中书令,事无大小,一委楚材。   宣德路长官太傅秃花失陷官粮万余石,自恃勋旧,密奏乞免。帝问:“中书省知否?”对曰:“不知。”帝取鸣镝,欲射者再,叱之出,使白中书省偿之。仍敕:凡事先白中书,然后奏闻。中使苦木思不花奏拨山后一万户,以为采金银、种蒲萄等户,楚材言:“太祖遣诏,山后百姓与蒙古人无别,缓急可用。不如将河南俘户贷而不诛,使充此役,且以实山后之地。”从之。楚材又奏:“诸路民户疲乏,宜令蒙古、回鹘、河西人分居诸路者,与民户一体应输赋役。”事亦施行。   四年,从帝幸河南。诏:陕、虢等州山林洞穴逃匿之人来降者免死。或谓降民反复,宜尽戮之。楚材奏:“人给一旗执之,使散归田里。”全活无算。国制:凡攻城,域中一发矢石,即为拒命,既克,必屠之。汴京垂拨,大将速不台奏言:“金人抗拒日久,多杀士卒,宜屠城。”楚材驰入奏曰:“将士暴露数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得地无民,将安用之。”帝犹豫未决,楚材曰:“凡工匠及厚藏之家,皆聚于城内,杀之则一无所得矣。”帝始允之,诏除完颜氏一族外;余皆原免。   时城中一百七十万户,楚材奏选工匠及素业儒、释、道、医、卜者迁于河北,官为瞻给。又遣人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伐孙元措,奏袭衍圣公,与以林庙之地。荐名儒梁陟、王万庆、赵著等,使直讲于后子。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由是文治兴焉。   军还,遣民被俘者多亡去。诏居停逃民及资给衣食者灭其家,并连坐乡社。逃民无所得食,多踣死道路。楚材从容进曰:“河南平,其民皆陛下赤子,去将安之!岂有因一俘,杀数百人者?”帝悟,立除其禁。金亡,惟秦、巩二十余州久不下,楚材奏曰:“吾民逃罪者,皆聚于此,故冒死拒战,图延命于旦夕。若赦之,则不攻自下矣。”从之。诸城果开门出降。   六年,诏括中原户口。忽都虎等议以丁为户,楚材不可。皆曰:“本朝及西域诸国法如此,岂有舍大朝成法而在袭亡国之政者。”楚材曰:“自古中原之国,未有以不为户者,若行之,丁逃,则赋无从出矣。”卒从楚材议。时将相大臣所得俘户,往往寄留诸郡,几居天下之半。楚材因奏括户口,籍为良民,匿占者罪死。   七年,朝议以回回人伐宋,中原人伐西域。楚材曰:“中原、西域相去数万里,未至敌境,人马疲乏,兼水土异宜,必生疾疫,宜鲁从其便。”争论十余日,议始寝。   八年,有奏行交钞者。楚材曰:“金章宗时初用交钞,与钱并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老钞,至以万贯易一饼。今日当为鉴戒,印造交钞,不宜过万定。”从之。   秋七月,忽都虎上户口籍,帝欲裂州县赐亲王、功臣。楚材曰:“裂土分民,异日有尾不大掉之患。不如多以金帛赐之。”帝曰:“朕已许之,奈何?”楚材曰:“请朝廷置吏收其赋税,与之,使毋擅科征可也。”帝然之。始定天下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给诸王、功臣。地税,上田亩三升,中田二升半,下田亩二升,水田亩五升;商税三十分而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永为定额。朝议以为太轻,楚材曰:“异日必有以利进者,则今已为重矣。”   国初,盗贼充斥,周岁不获正贼,令本路民户偿其失物,前后积累万计。又官吏贷回回银本,年息倍之,次年并息又倍之,谓之羊羔利,往往质妻子不能偿。楚材奏请悉以官银代还,凡七万六千锭,仍奏请无论岁月远近,子本相俟,更不生息。   中使脱欢奏选室女,楚材格其事不下,帝怒。楚材曰:“向所刷室女二十八人,足备使令,令又行选刷,臣恐重扰百姓,欲复奏陛下耳。”帝良久曰:“可。”遂罢之。帝欲收民间牡马,楚材曰:“汉地宜蚕桑五彀,非产马之地,异日必为民害。”亦从之。   九年,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效,非积数十年之久,殆末易见也。”帝曰:“可择其人官之。”楚材奏命宣德州宣课使刘中随路校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三科,士俘为奴者,亦令应试,其主匿弗遣者死。凡得士四千三百人,免为奴者四之一。又请汰三教冒滥者,僧道中选给碟住寺观,儒中选则复其家。楚材初言僧道中避役者多,合行选试,至是始行之。   时诸路官府,自为符印,僭越无度。楚材奏并仰中书依式铸造,于是名器始重。因奏时务十策,曰:“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封功臣,考殿最,定物力,汰工匠,务农桑,定土贡,置水运。帝虽不能尽用,亦择而行之。”   十年,天下旱蝗。帝问御灾之术,楚材曰:“今年租赋乞权行停阁。”帝恐国用不足,楚材奏仓库之储可支十年,帝允之。初籍天下户得一百四十万,至是逃亡者十四、五,而赋仍不减,天下病之。楚材奏除逃户三十五万,民赖以苏。   富人刘忽笃马等扑买天下课税,楚材曰:“此剥下罔上之奸人,为害甚大。”奏罢之。尝曰:“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世称为名言。   先是,楚材定课税之额,每岁银一万锭,后增至二万二千锭。译史安天合谄事左丞相镇海,引回回人奥都剌合蛮扑买课税,增至四万四千锭。楚材曰:“虽取四十四万亦可得,不过攘夺民利耳,民穷为盗,非国之福也。”帝不听,楚材反复辩论,声色惧厉。帝曰:“汝欲搏斗耶?”楚材力不能夺,乃太息曰:“民之穷困,自此始矣!”楚材每陈天下利病,生民休戚,词气恳切,言与泣下。帝曰:“汝又欲为百姓哭耶?”   帝嗜酒,楚材屡谏不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蘖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人五脏!”帝悟,语近臣曰:“汝辈爱君忧国之心;有如吾图撒合里者耶。”以金帛赐之,敕近臣曰进酒三钟而止。   楚材初拜中书令,引镇海、粘合重山为同事,权贵不能平。咸得卜尤嫉之,谮于宗王皇叔曰:“楚材多用南朝旧人,必有二心,宜奏杀之。”宗王遣使奏闻,帝察其诬,责使者遣之。后有告咸得卜不法者,帝命楚材鞫之,奏曰:“咸得卜性倨傲,又暱群小,易得谤。令将南伐,他日治之未晚也。”帝私谓左右曰:“楚材不较私仇,真长者,汝辈宜效之,”有道士诬其仇为逃军,结中使及通事杨惟忠执而杀之,楚材按治惟忠,中使诉楚材违制。帝怒,暴系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楚材不肯解缚,进曰:“臣备位宰相,陛下以臣有罪而系之,又以臣无罪而释之,反覆轻易如戏小儿,国有大事何以行焉!”众失色,帝曰:“朕宁无过举?”乃温言谢之。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脏抵罪,帝责楚材曰:“言卿孔之教可行,何故有此辈?”对曰:“孔子之教,万世由之,如天之有日月也。岂得缘一人之失,而废发万世常行之道乎!”帝意乃释。   十三年冬十一月,帝崩。皇后以储嗣问,对曰:“此事非外臣所敢议,且有先帝遣诏,遵之则社稷幸甚。”皇后称制,奥都剌合蛮以贿得执政,大臣悉畏附之,惟惮楚材沮其事,以银五万两赂之。楚材不受。皇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使便宜填行。楚材奏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号令自先帝出,今如此,臣不敢奏诏。”寻有旨:奥都剌合蛮奏淮事理,令史不书者,断其手。楚材曰:“军国之事,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与焉?若事不合理,死且不避,况断手乎!”因厉声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不负国家,皇后岂能以无罪杀之。”后虽怒其忤己,亦以先朝勋旧,深加敬惮焉。   皇后称制三年夏五月,卒,年五十五。有谮于后曰:“楚材为宰相二十年,天下贡赋半入其家。”后命中使麻里札覆视之,仅琴阮十余,及古今书画、金石、文字数十卷,无他物。   楚材从释万受佛学。一日,万松造之,楚材方饭,惟以菜根蘸油盐而已。其俭于自奉如此。   旁通天文历算及医卜之书。太祖亲征西域,祃旗之日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此克敌之征。”冬,雷,又问之,对曰:“苏尔滩当野死。”已而果然。苏尔滩,西域王号也。蒙古未有历学,太祖十五年,西域人奏五月望夕月食,楚材曰:“否。”果不食,明年,楚材奏十月望当月食,西域人曰不食,是夜月食八分。帝曰:“汝于天上事尚无不知,况人事乎!”是年八月,长星现西方,楚材曰:“女直将易主矣。”明年而金主殂。帝出兵,必命楚材卜,帝亦自灼羊脾以相符应焉。太宗十三年十一月,帝出猎,楚材以太乙数推之,亟言不可。左右皆曰:“不骑射无以为乐。”猎五日而帝崩。皇后称制二年五月,荧惑犯房,楚材奏:“当有驾扰,然无事。”未几亲王斡赤斤引兵至,人心震骇,后欲西迁避之,楚材曰:“朝廷天下根本,岂可动摇,臣观天道,必无患也。”后数日而事定。楚材尝言:西域历五星密于中法,乃作麻答把历,又以日食躔度与中法不同,以《大明历》浸差故也,乃定其父所撰乙未元历以行于世云。   至顺元年,赠经国议制寅亮佑运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文正。二子:铉,监开平仓,早卒;铸。   铸,字成仲,幼聪敏,善属文,尤工骑射。楚材卒,领中书省事,上言宜疏禁网,采历代善政之可行者八十一事以进。从宪宗伐宋,领侍卫骁果,属出奇计,赐尚方金锁甲及内厩骢马。   宪宗崩,阿里不哥叛,铸弃妻子自归,世祖召见,赏赐优渥。中统二年,拜中书左丞相,将兵戍北边,从帝败阿里不哥于上都之北。   至元元年,迁右丞相,加光禄大夫,奏定法律三十七章,吏民便之。二年,命行省山东,迁调所部官吏,寻召还。初,太庙雅乐止有登歌,诏铸制宫县备八佾之舞。四年,乐成,表上之,赐名《大成之乐》。六月,改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七年,复拜左丞相。十年,迁平章军国重事。十三年,诏监修国史。十四年冬,无雪,帝问勤民之政,对曰:“縻谷之多,无资曲蘖,祈神赛社费亦不资,宜一切禁止。”从之。十九年,复拜左丞相,奏言:“有司采女扰民,请大州岁取三人,小州岁二人,择可者留之,余遣还,著为令。”从之。二十年冬,坐不纳职印,妄奏东平人谋逆,及党罪囚阿里沙,免官,仍籍家资之年,徙山后。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   至顺元年,赠推忠保触宣力佐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懿宁王,谥文忠。丸子:希征,希勃,希亮,希宽,希素,希固,希周,希光,希逸。   希亮,字明甫。初乃马真皇后命以赤帖古氏归铸,生希亮于和林南之凉楼。皇后遂以其地名之曰秃忽思,后改今名。完宗使铸核钱谷于燕京,铸奏言:“愿携诸子往受学读书。”帝允之,乃命希亮师事北平赵衍。铸扈驾南征,以希亮从。   宪宗崩于蜀,铸护辎重北归,至陕西,世祖即位,阿里不哥叛,遣使召大将浑都海。铸说浑都海等入朝,不听,乃弃妻子挺身归世祖。浑都海知铸去,胁希亮母子至甘州,从阿里不哥将阿蓝答儿于焉支山。既而浑都海、阿难答儿俱败死,其余众北走,推哈剌不花为师。希亮匿于甘州北沙陀中,为所获。初,哈剌不花从宪宗伐蜀,疾病,铸召医诊之,遣以酒肉。至是释希亮缚,谓之曰:“我昔受汝父恩,此图报之时矣。”希亮逾天山,至北庭都护府,明年,至昌八里城,逾马纳思河,抵叶密里城,至于火孛之地。   三年,从定宗幼子火忽大王至忽只儿之地。会宗王阿鲁忽至,诛阿里不哥守将唆罗海,复从火忽及阿鲁忽还叶密里城,王遣以大珠二,使穿耳带之。希亮辞曰:“不敢伤父母之遗体。”王文解金带遗之。后辗转至也里虔城,哈剌不花兵至,希亮从二王还不剌城,哈利不花败死,乃函其头遣使报捷。四年,至可失哈里城,阿里不哥兵复至,希亮又从二王至浑八升城。   先是,铸言于世祖:“臣妻子皆留朔漠。”至是,世祖遣不花出使于二王,因以玺书征希亮赴阙。六月,由苦先城至哈剌火州,道伊州,涉大漠而还。八月,觐世祖于上都,面奏边事及羁旅困苦之状。帝悯之,赐钞千锭、金带一、帛三十匹,命为速古儿达鲁花赤。至元八年,授奉训大夫、符宝郎。   十三年,宋平,帝使希亮问诸降将,日本可伐否。夏贵等皆云可伐。希亮奏曰:“宋、辽、金相攻日久,今海内混一,百姓甫得休息,俟数年后兴师未晚也。”帝然之。太府监令史卢挚言于监官:“各路贡布惟平阳独长,诸集赛台争取之,若截与他路等,则息争,且所截者可为髹漆器皿之用。”从之。后帝闻其事,监官当挚盗截官布罪,帝命斩之,希亮遇挚呼冤,命缓刑,具以实奏。诏董文忠谳之,竟释势而责御史大夫塔察儿等曰:“此事,御史当言而不言,微秃忽思,不枉杀此人耶!”   十四年,转礼部尚书,寻迁吏部尚书。帝驻跸察纳儿台之地,希亮自大都至,奏对毕,董文忠部近事。希亮曰:“囹圄多囚耳。”帝欹枕卧,忽悟,问其故。对:“近奉旨,汉人盗钞六文者死,故囚多。”帝惊问:“孰传此语?”左右曰:“脱儿察言:陛下在南坡,以告蒙古人者。”帝曰:“朕戏言,乃著为令耶!”命希亮返大都,谕中书省除之。   十七年,以足疾致仕。至大三年,武宗访求旧臣、除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希亮类次世祖言行以进,英宗命取其书置禁中。泰定四年,卒,年八十一。希亮性至孝,在北庭,藏祖父画像,四时奠祭穹庐中,曲尽诚敬。朔漠之人,咸来聚观,叹曰:“此中华之礼也。”著有《愫轩集》三十卷。赠推忠辅义守正功臣、资善大夫、集贤学士、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忠嘉。   有尚,字伯强。   祖思忠,字天祐,楚材仲兄也,从金宣宗南渡,累官都水监使,充镇抚军民都弹压。太宗四年,楚材奉诏索思忠北还。金哀宗召见于宣德殿,思忠不欲往,哀宗冀和议可成,赐金帛而遣之。思忠自投于内东城濠中而死。   父钧,仕蒙古,提领东平路工匠长官,佩金符。赠昭文馆大学士、漆水郡公,谥庄慎。   有尚资禀绝人,受业许衡,为高第弟子。其学以诚为本,仪容辞令,动中规矩。   至元八年,衡授集贤大学士、国子祭洒,奏以有尚及王梓、韩国永、苏郁、孙安、高凝、姚燉、刘季伦、吕端善、刘安中、白栋等十二人为伴读,皆衡之弟子也。十圻,衡乞疾归,诸生祖饯于都门外。衡谓诸生曰:“他日能尊严师道者,耶律君也。汝等当以事我之礼事之。”未几,朝廷复以有尚等为助教,领学事。久之,拜监察御史,不赴,除秘书丞。   二十年,出为苏州知州,为政以宽简得民。州无职田,岁征于民,有尚独不取。裕宗在东宫,召为詹事院长史。有尚既去国学,事颇废,廷议以谓非有尚不足以继衡,授国子监司业。时学馆未建,师弟子皆僦而屋而居,有尚屡以为言,二十四年,始设国子监官,增广弟子员,建学舍居之。擢有尚国子祭洒,阶奉议大夫。二十六年,乞养归。   大德元年,复召为国子祭洒。寻除集贤学士,兼前职。累迁太常卿、集贤学士。八年,丁父忧归。朝廷思用宿儒,以安车召之,累辞不允。又明年,拜昭文馆学士,兼祭洒。丞相哈剌合孙令使者述朝廷伫望之意,勿以老病辞,乃就职。武宗即位,大臣奏有尚久列三品,宜叙迁。帝曰:“是儒学旧臣也。”拜昭文馆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进中奉大夫。   有尚前后五居国学,其教士以义理为本,凡文词小技,破裂圣人之大道者,皆屏黜之。后以年老致仕,使者护送归乡里。延祐六年,遣使者,赐上樽,士论荣之,七年,卒于家,年八十六。赠资德大夫、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文正。   史臣曰:“蒙古初入中原,政无纪纲,遗民惵惵不保旦夕。耶律楚材以民爱物之心,为直寻枉尺之计,委贽仇邦,行其所学,卒使中原百姓不至践刈于戎狄,皆夫人之力也。传所谓,自贬损以行权者,楚材其庶几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八·列传第二十五 卷一百二十八·列传第二十五   亦鲁该 阿勒赤 忽难 迭该 古出古儿 木勒合勒忽 布拉忽儿 汪古儿者歹 朵豁勒忽 哈剌察儿 阔阔搠思豁儿豁孙 蒙古兀儿 客帖 木格 速亦客秃 种索 轻吉牙歹 塔亦儿 阿儿孩合撒儿 八剌扯儿必 八剌斡罗纳儿台 掌吉帖木儿 蔑格秃 合答安 薛亦兀儿 也客捏兀邻 朵歹 晃答豁儿 速客孩 晃孩 合儿忽答 别都温 赤歹 朵儿伯多黑申 附朵罗阿歹等十又七人   亦鲁该,雪泥惕氏,与迭该同为太宗傅。太祖临崩,称为忠直,受顾命辅翼太宗,又护太祖梓宫北还。弟阿勒赤,亦授千户,管护卫散班。   忽难,格泥格思氏,授术赤下万户。太祖尝谓博尔术、木华黎曰:“忽难夜为雄狼,白日为鸟鸦。”其见重于帝如此。   迭该,别速氏。初为太祖牧羊。及既位,授千户,使收集无户籍之部众。弟古出古儿,太祖车工也,与木勒合勒忽同管一千户。木勒合勒忽,札答剌氏,掌牧养有功。古出古儿双管御膳,及告老以布拉忽儿代这,布拉忽儿擢行军万户,以汪古儿代之。   汪歼,乞颜氏,与其父蒙格秃俱事太祖。汪古儿管御膳,又称海萨特,乃蛮语也,译为管酒樽事。太祖即位,授千户,使收集伯牙兀部众。   者歹,忙忽特氏。太祖去札木合,者歹与弟朵豁勒忽追从之。或云,者歹父有二兄,欲归泰亦兀赤,弟不从,二兄杀之。有巴而忽人抱其婴儿匿羊毛车中,其兄剌以枪不中。后又匿饭釜中。迨太祖平泰亦兀赤,乃以此子来归即者歹。太祖使带纠弓箭,与合赤温、多豁勒忽、斡哥来同侍左右。太祖灭塔塔儿,其部人合儿吉逸去,乞食于诃额伦太后。时拖雷方幼,合儿吉抽刀斫之,为博尔术妻阿勒塔泥所掣,刀堕。者歹与者勒蔑在外宰牛,闻之入,杀合吉儿。论功,阿勒塔泥第一,者歹、者勒蔑次之。太祖既位,授者歹拖雷下千户。朵豁勒忽,亦授千户,管护卫散班。太宗二年,朵豁勒忽与金人战失利,太宗以私憾杀之。后语皇兄察合台曰:“吾有四过,其一则样忠义之朵豁勒忽也。”   哈剌察儿,巴鲁剌思氏。父速忽薛禅。太祖去札木合,速忽薛禅率其子从之。太祖即位,授哈剌察儿察合台下千户。木华黎伐金,遣使告捷,太祖申拇指奖之。木华黎大说,问使者:“获拇指之奖者凡几人?”对以博尔术、博尔忽、忽必来、赤老温、哈剌察儿、者歹、乞失里黑、巴歹。博尔术等以力战,乞失里黑、巴歹以告王罕阴谋,惟哈剌察儿、者歹事佚。   阔阔搠思,巴邻氏。与迭该、兀孙老人同为术赤千户。太祖以察合台性刚,改使阔阔搠思辅导之。太祖议立嗣,察合台诟术赤,为阔阔搠思所斥,事具《术赤传》。又术赤傅豁儿豁孙、蒙古兀儿、客帖,察合台傅木格,氏族均佚。   种索,那牙勒氏;轻吉牙歹,斡勒忽讷兀惕氏;亦从太祖者,俱授千户。   答亦儿,氏族佚。太祖自讹脱喇儿攻布哈尔,答亦儿为前锋将,招降奴尔城。   阿儿孩合撒儿,札剌亦儿氏,薛扯朵抹黑之子,与弟八剌扯儿必同事太祖。阿儿孩管护卫散班,所领皆勇敢之士,临敌常为前锋。金中都降,太祖使阿儿孩与忽都虎、汪古儿至中都,检视府藏。守藏吏献金帛,忽都虎不受,阿儿孩、汪古儿受之,为太祖所责。   八剌,从太祖征西域,与朵儿伯多黑申追札拉哀丁入印度,攻拔壁遏城,掠拉火耳壁萨乌尔蔑里克甫尔诸而城而返。八剌尝问太祖:“上神武如是,其先有兆应否?”太祖曰:“朕未即位之先,独出,遇六骑攒射,朕无一伤。朕杀此六人,并获其马而返。所谓兆应者,如此而已。”又有八剌斡罗纳儿台,与札剌儿氏八剌同名,故缀氏以别之,亦授千户。   掌吉,氏族佚。宪宗即位,坐诱诸王为乱,伏诛。   帖木儿,氏族佚。定宗崩,诸王会议,帖木儿为和林总管,定宗皇后使帖木儿莅会。   蔑格秃,氏族佚。太宗即位,使绰儿马罕征西域,以蔑格秃与斡豁秃儿为大军后援。   合答安,塔儿忽惕氏。父答勒都儿罕,故又称合答安答勒都儿罕,以别于同名都,太祖称汗,与汪古儿、薛赤兀儿同为保兀儿赤。   薛赤兀儿,豁罗剌思氏,后与曷思麦里同为必阇赤。   也客捏兀邻,氏族佚。太祖选护卫万人,命也客捏兀邻等十人分领之,称为也客诺延。太祖征西域,从拖雷攻拔赛儿奴城。   朵歹,那牙兀。太祖称汗,命朵歹总管家人,及即位,管护卫散班。太祖伐乃蛮,朵歹请设疑兵于阿里客豁儿之地,夜令各燃五炬,以张兵势,太祖从之。事具《乃蛮传》。   晃答豁儿,晃豁坛氏,与其子速客该俱事太祖。太祖称汗,遗速客该与答该告于王罕。太祖败王罕,还至统格黎河,又遣速客该与阿儿孩致命王罕,责之。后晃答豁儿从太祖征西域,与晃孩、绰儿马罕俱为火儿赤。晃孩,氏族佚。   合儿忽答,沼列氏。太祖将袭王罕,遣合儿忽答与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为哈萨儿使者,伪请降于王罕,事具《王罕传》。   别都温,朵儿别氏。太祖嫌其性拗,忽必来言于太祖,始于忽必来同为千户。   赤歹,宏吉剌氏。初为阿勒赤牧人。王罕与札木合袭太祖,赤歹在卯温都山牧马,见尘起有急兵,走告太祖,事具《王罕传》。太祖即位,授管护卫干户。   朵儿伯多黑申,朵儿别台氏。太祖即位,授千户。博儿忽征秃马惕战殁,太祖使朵儿伯多黑申讨之,从剌安不合之地,潜师袭之,槎山通道,径据山巅,俯视秃马惕全部,书得虚实,遂虏其部众而返。后又从太祖征西域,与八剌追札拉哀丁。   太祖功臣,见于《秘史》者,或自有传或附传。其余无事实及氏族并佚者,凡十又七人,附著左方:   朵罗阿歹,氏族佚。   马剌勒,氏族佚。   兀都台,氏族佚。   忽儿察儿思,氏族佚。   翁吉阑,氏族佚。   抹罗合,氏族佚。   余鲁罕,氏族佚。   阔阔,氏族佚。   朵里不合,氏族佚。   亦都合歹,氏族佚。   塔马赤,氏族佚。   合兀阑,氏族佚。   倒温,氏族佚。   秃亦迭格儿,氏族佚。   者迭儿,氏族佚。   斡剌儿驸马,氏族佚。   忽里勒,氏族佚。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二十九·列传第二十六 卷一百二十九·列传第二十六   乞失里黑 巴歹 塔里察 抄兀儿 哈散纳 绍古儿 忽都虎 铁迈赤 虎都铁木禄塔海 拜延八都鲁纽儿杰 布智儿 唵木海 忒木台儿 抄儿 纯只海 帖古迭儿 大达里 咬住   乞失里黑,斡罗纳和氐,与弟巴歹俱为也客扯连牧马。也客扯连者,合不勒罕之孙,始附太祖,后与阿勒坛、忽察儿等间太祖于王罕,潜谋来袭,也客扯连至家,与其妻言之,且曰:“今设有人往报帖木真,不识彼将何以赏之?”时巴歹适送马乳至,闻基语,出告乞失里黑,乞失里黑往侦之,见也客扯连之子纳都客延坐帐外,磨镞自言曰:“汝自饶舌,安能防人之口?”乞失里黑谓巴歹曰:“信矣。”二人即乘夜告于太祖,避于卯温都儿山阴,太祖灭王罕,又王罕撒帐、金洒器并管酒局之人赐之。太祖即位,乞失里黑、巴歹并封千户,赐号答剌罕。遇大宴喝盏,乞失里黑从太祖征西域,平西夏,俱有功,双从太宗伐金,以病卒。   子塔里察,从睿宗间道攻河南,又从塔察儿破察州,以功赐顺德为食吧。孙囊家台,从宪宗伐蜀,卒于军中。   抄兀儿,沼列台氏,事太祖为麾下部曲。太祖驻兵彻彻儿山,哈剌赤、散只儿、朵鲁班、塔塔儿、宏吉剌、亦乞列思诸部会坚河忽兰也吉之地,谋奉札木合为局儿可汁潜师来袭。有塔海哈者,与抄兀儿为婚媾,抄兀儿往视之,并辔而行。塔海哈以鞭筑其肋,抄兀儿回顾,塔海哈目之。抄兀儿悟,乃下马佯卧,塔海哈遂以诸部之谋告之曰:“事急矣,汝将何往?”抄兀儿大惊,即驰还,遇火鲁剌人也速该,言其事。也速该曰:“我左右只幼子及家人火力台耳。”因使火力台偕抄兀儿住,且誓之曰:“汝至彼,惟见帖木真夫妇及我婿哈撒儿则告之,苟泄于他人,必断汝彩腰膂。”中道遇忽兰八都哈喇蔑力吉台之游兵,为所执。其人亦必附太祖,赠以獭色马而释之。既双遇送髦车白帐于札木合者,抄兀儿疾驰获免。见帝,悉以所闻告之。帝以兵迎战于海剌儿阿带亦儿浑之野,札木合败走,宏吉剌部来降。太祖赐抄兀儿以答剌罕之号。卒。   子那真事世祖为也可扎鲁花赤。那真卒,子伴撒袭。伴撒卒,了火鲁忽台袭,致和元年执倒剌沙使者察罕不花并其金字圆牌献于文宗,赐金带。尝奏言:“有犯法者治之,当自贵人始;穷乏不给者救之,当自下始。如此,则得众心。”其言最切于时弊云。   哈散纳,怯烈氏。从及祖征王罕有功,同饮巴渚泐纳水。后管领阿儿浑军,从平西域,下薛迷斯干诸城。太宗时,仍命领阿儿浑军并回回人匠三千户,驻于寻麻林。寻授平阳、太原两种达鲁花赤,兼管诸色人匠。卒。   子捍古伯,从宪宗攻钓鱼山有功,卒。   绍古儿,麦里吉台氏,太祖时,同饮巴渚泐纳水,扈从亲征。己而从破信安,略地河西,赐金虎符,授洺磁等路都达鲁花赤。复从破河南。太宗命领济南、大名、信安等处军马。宪宗元年,卒。   子拜都袭。拜都卒,子忽都虎袭,移睢州。从世祖渡江,攻鄂州,还镇恩州。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寻命修邳州城,率所部镇淮南。十一年,从丞相柏颜渡江,有战功,又从参政董文炳攻沿海郡县,还镇嘉兴,行安抚司事,十二年,加昭勇大将军,职如故。十四年,授喜兴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寻擢镇国上将军、黄州路宣慰使,寻罢黄州宣慰司,复旧任。十六年,改授浙西道宣慰使,加招讨使。奉诏征占城,以其国降表、贡物入见,帝嘉之,厚加赏赉。二十四年,从征交趾,明年还师,授邳州万户府万户。三十年,卒。   铁迈赤,合鲁氏,善骑射。初事忽兰皇后帐前为桐马官。从太祖定西夏。又从皇子阔出、行省铁木答儿定河南,累有战功。宪宗伐宋,遣元帅兀良哈台自云南捣宋,与诸军合。时世祖方围鄂州。闻兀良哈台至长沙,遣铁迈赤将劲卒千人,铁骑三千迎之。兀良哈台得援,始抵江夏,世祖即位,从讨阿里不哥于昔木土之地。至元七年,授蒙古诸万户府奥鲁总管。十九年,卒。   子八人,虎都铁木禄最显。   虎都铁木禄,字汉卿。好读书,与士大夫游。其母姓刘氏,故人又称之曰刘汉卿。仁宗尝谓左右曰:“虎都铁木禄字汉卿,虽汉之名卿,何以过之,汝等以汉卿称之宜矣。”   至元十一年,从丞相伯颜伐宋。既入临安,遣视宋宫室,护帑藏。谕下明、台等州,又从平章奥鲁赤入觐,授忠显校尉、总把,再转昭信校尉。改奉训大夫,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省理问官。一日,以军事入奏,世祖大悦,曰:“虎都铁木禄辞简意明,令人乐于听受。昔以其兄阿里警敏,令侍左右。斯人顾不胜耶?”敕都护脱因纳志之。   平章政事程鹏飞建议征日本,奏为征东省郎中,帝顾脱因纳曰:“鹏飞南士也。犹知其能。姑听之,候还,朕当擢用。”征东省罢;征虎都铁木禄还。丞相阿里海牙遣郎中岳洛也奴奏留之。   二十年,从皇子镇南王征交趾。北还。时桑哥方擅威福,遂告归。二十八年,哈剌合孙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询旧人知方面之务者,众荐虎都铁木禄,遣使驿致武昌,后奏事京师,称旨,擢给事中,台臣奏为广西海北道廉访司副使,陛辞,帝留之旧职。三十年,湖广行省平章刘国杰奏伐交趾。造战船五百于广东。帝曰:“此重事也,须才干者济之。”遂以虎都铁木禄督其事,敕曰:“汝还,当显汝于众。”未几,帝崩,改福建行省郎中。累迁中顺大夫、湖南宣慰司副使。   峒酋夸雄叛,奉诏谕之,雄为帖服。改河南行省郎中,擢同佥枢密院事,拜礼部尚书。大臣奏核实江南民田,虎都铁木禄奉诏使江西,以田额旧定,重扰民不便,置不问。止奏茶、漕置局十七所,以七品印章敕授局管五十一员,增中统课缗五十万。转兵部尚书,阶正议大夫。未几,出为荆湖北道宣慰使,进中议大夫,已命复留之。   延佑三年,浙东商舶以贸易激变,遣虎都铁木禄宣慰闽、浙。后卒于官。从子塔海。   塔海,少隶土土哈部下充哈刺赤,至元二十四年,扈驾征乃颜。二十六年,入觐,帝命充实儿赤,扈驾至和林,赐只孙服。大德四年,授中书直省舍人,迁中书客省副使。武宗即位,赐中统钞五百锭。寻进和林行省理问所官,改通政院佥事,历和宁路总管,改汴梁路。   先是,朝廷令民自实田,有司绳以峻法,多虚报以塞命,其后差税无所出,民多逃窜。塔海言其弊于朝。由是省虚粮二十二万石。后改庐州总管,有飞蝗北来,民患之,塔海祷于天,蝗自引去,亦有坠水死者,人皆以为异。岁饥,民乏食,开仓减直粜之,全活甚众。   天历元年,枢密院奏以塔海守潼关及河中府,赐白金、钞、币,宣授佥书枢密院事。未几,西军犯南阳,塔海督诸卫兵御之;赐三珠虎符,进大都督,阶资善大夫。卒。   拜延八都鲁,札刺台氏,幼事太祖,赐名八都鲁,太宗七年,命领所部兵,与塔海甘卜出秦、巩入蜀,有功。   宪宗三年,又与总帅汪德臣立利州城。四年,破宋军鹿角寨,夺其军资。七年,从都元帅纽邻城成都及围云项山,宋将姚统制降。帝亲征,纽邻进兵涉马湖江,留拜延八都鲁镇成都,降属县诸城,得其民,悉抚定之,赐黄金五十两、衣九袭。诸王哈丹、乃欢、脱脱等征大理还,命拜延八都各率兵迎之。道过新津寨,与宋潘都统遇,一战败之,中统二年,元帅纽邻上其功,授蒙古奥鲁官。   子外貌台,孙兀浑察。至元六年,拜延八都鲁告老,兀浑察代领其军,从行省也速答儿征建部有功。十六年,从大军征斡端,又有功,赏银五十两。二十一年,诸王术伯命兀浑察屯乞失哈里之地,以御海都时敌军众。兀浑察以勇士五十人拒之,擒其将也班胡火者以献。王杜之,以其功闻,赐银六百两、钞四千五百贯,授蒙古军万户,赐三珠虎符。三十年,卒。   次子袭授曲先塔林左副元帅,寻卒。弟塔海忽都袭,进镇国上将军都元帅,改授四川蒙古副都万户。至治二年,以疾退。子勃罗帖木儿袭。   纽儿杰,脱脱里台氏。身长八尺。善骑射,能造弓矢。尝道逢太祖骑士别那颜,邀与俱见太祖,视其所挟弓矢甚佳,问谁造者,对曰:“臣自造之。”适有野凫翔于前,射之,获其二,并以二矢献而退。别那颜从之至所后,见其子布智儿,别那颜奇之,许以女妻。布智儿父子遂俱事太祖。纽儿杰赐号拔都,宪宗时卒。   布智儿,从征回回、斡罗斯等国,每临敌,必力战。尝身中数矢,太祖亲视之,今人拔其矢,流血,闷仆几绝。太祖命取一牛,剖其腹,纳布智儿于牛腹,浸热血中,移时遂苏。宪宗即位,以布智儿充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天下诸路也可札鲁包赤,印造宝钞。赐七宝全带只孙十袭,又赐蔚州、定安为食邑。   布智儿性酷暴,一日杀二十八人,内一人既杖,复追斩以试其刀,为世祖所切责。世祖即位,布智儿附阿里不哥,有二心,帝徙布智儿于中都,使孟速思监护以往。未几,卒。   子四人:长好礼,事世祖,备宿卫。丞相伯颜伐宋,奏好礼督水军攻襄樊,从渡江入临安,以功擢昭毅大将军、水军翼万户府达鲁花赤。次别帖木儿,吏部尚书。次补儿答思,云南宣慰使。次不兰奚,袭兄职为水军翼万户招讨使,镇江阴,移通州。子完者不花,辽阳省理问。   唵木海,八刺忽解氏。与父孛合出俱事太祖,征伐有功。帝尝问攻城之策,对曰:“攻城宜炮石,力重而能及远。”帝即命唵木海为炮手。九年,木华黎南伐,帝谕之曰:“唵木海言,攻城用炮甚善,汝能任之,何城不破。”赐金符,授随路炮手达鲁花赤。唵木海选五百余人教之,后平诸国,多赖其力。   太宗四年,从围南京。宪宗二年,特授虎符,摧都元帅。从宗王旭烈兀征木刺夷,报达,俱有功。卒。子忒木台儿。   忒木台儿,以战功授金符。袭炮手总管。至元十年,筑正阳东西二城,置炮二百,与宋大战,却之。十三年,从丞相伯颜伐宋,驻军临安之皋亭山,同忙古歹等八人,率甲士三百入宋宫,取传国宝。宋太后请解兵延见内殿,期明日出降。至期,果遣贾余庆等奉玺宝至军前。以功技行省断事官,复令其于忽都答儿袭炮手总管。   十四年,进昭勇大将军、炮手万户,佩元降虎符,镇平江之常熟。州有乱民拥众自称太尉者,行省会诸军讨之,忒木台儿父子自为一军,斩贼酋戴太尉,擒朱太尉。十五年,兼平江路达鲁花赤。寻改徽州、湖州。卒。忽都答儿后擢炮手万户,改授达鲁花赤。卒。   抄儿,别速氏。从太祖平诸国有功。又从伐金,殁于阵。   子抄海,从平山东、河南。复殁于阵。   抄海子别帖,从世祖攻鄂州,又从忽哥由太子西征大理国,亦战殁。   别帖子阿必察,至元五年授蒙古千户,赐金符,从伐宋,渡江,夺阳罗堡,擢宣武将军、蒙古军总管,领左右手两万户。下广德,又从阿里海涯袭琼州,帅死士夺白沙口。十六年,命管领侍卫军。卒。   纯只海,珊竹台氏。宿卫太祖,从征西域有功。太宗五年,授益都为行省军民达鲁花赤,从塔出攻拔徐州。九年,以益都为诸王伊克分地,改京兆行省都达鲁花赤。至怀州,大疫,士卒多病,遂留镇怀孟。未几,代察罕总兵河南,复授怀盂路达鲁花赤。   十一年,同官王荣潜怀异志,伏甲,执纯只海,断其两足跟,复以帛塞其口,置佛寺中。纯只海妻喜里伯伦率众夺出之。纯只海从二子走旁郡,乞援讨杀荣。帝遣使至怀盂,以荣妻孥资产赐纯只海,驱城中万余人至郭外戮之。纯只海力争曰:“罪在荣一人,于民何与?若朝廷怒使者不杀,吾任其咎。”使者还奏,帝韪其言。纯只海给荣妻孥券,纵为良民,以其宅为官廨,一无所取。郡人德之,为立生祠。入觐,帝以纯只海太祖旧臣,赐第于和林。寻卒,敕葬山陵之侧。皇庆初,赠推忠宣力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温国公,谥忠襄。后又赠宣忠协力崇仁佐运功臣,进封定西王。   六子,知名者曰塔出,曰昂阿刺,曰大达立。塔出,袭管军总管,早卒。昂阿刺,袭怀孟路达鲁花赤。孙台加□,瓜州等处达鲁花赤,改镇守徽州路泰州万户府达鲁花赤。卒,子脱烈袭。脱烈子帖古迭儿。   帖古迭儿,字元卿。袭父职,治军严整,百姓安之。前后累平剧贼。漳州李志甫叛,江浙万户以兵会讨者九人。帖古迭儿伟貌虬髯,贼称为黄胡子万户,见辄败走。平居延接儒生,诘经义,恂恂如寒素云。   大达里,纯只海第六子也。中统初,兄塔出以管军总管卒,其母携塔出于黄头暨大达里入见,诏大达里袭兄职,大达里让于黄头,上嘉其能让,别授大达里怀盂军奥鲁官。   中统三年,从大军破李璮。至元六年,从大军攻襄、樊,筑万山堡,俱有功。九年,宋将张顺自襄阳乘夜突,图走,大达里率所部以火攻之,尽歼其众,生擒都统副将四人,获战舰二十艘。又从大军围安阳堡。主将录前后功,奏上,世祖大悦曰:“大达里名阀,朕所知,他日当大用之。”赐白金、锦段有差。十一年,樊城降,进攻襄阳,大达里请说其守将纳款。及入城,守将吕文焕宴大达里于城楼,盟而出。后三日,文焕出降。伯颜与诸将议攻郢州,大达里言:“郢州据北岸,城坚,攻不易。”伯颜使大达里率千骑巡视形势,至黄家原,有小河入汉江约十里。归言:请越郢不攻,径渡江可也,众谓:“水浅,何以行舟?”大达里请编竹藉淖上曳之行,伯颜从之。郢将赵都统率万骑来追,大达里为殿,败之,斩赵都统,抵汉口。大达里言:“敌皆巨舰,吾舟十不当一。可分攻阳逻堡,夜以劲卒乘战舰溯流,捣其不备,南岸可得也。”伯颜、阿术与大达里意合,话旦,遂登南岸。鄂、汉、黄、蕲既下,伯颜留大达里与郑鼎守蕲州,曰:“以鼎之勇,大达里之智,足以御敌矣”。   十三年,移大达里守建德。未几,衢、婺等州皆叛,宣抚使唆都讨之。大达里宴唆都于射圃,众报贼且至,大达里与诸将击球为乐,如不闻。密与唆都引兵出,大破之,境内以安。十七年,赐金虎符,迁福建道宣慰使兼万户。卒。赠平章政事、柱国、温国公,谥恭惠。   子和卓,袭总管,次帖木儿,吏部郎中;次咬住;次合刺,万户。   咬住,以功臣子入直宿卫。从大达里下襄、樊,所至有功,授行军上千户。大达里卒,以昭勇大将军、虎符万户,将其父军。寻奉旨:“尔祖纯只海,事太祖,征带阳汗、回鹘、唐兀,尔父大达里,佐俾颜、阿术伐宋;尔惟胄嗣,可任父官。”即授镇国上将军、福建宣慰使、管军万户。   时江南初定,多反仍,咬住弭乱未萌,民翕然颂之。未几,改怀盂万户府达鲁花赤,又换建德路达鲁花赤。杨振龙叛,咬住擒斩之。行省责吱住擅发兵,竟抑其功赏,咬住词不屈。又从行省平章史杠讨处、婺二州贼,释俘口万余。   至元二十九年,省臣入觐,奏咬住劳绩。帝曰:“咬住,朕所知者。”擢征行左军元帅。   咬住在镇十年,律下严,无敢恣横者。大德二年,致仕。以子察罕袭职。七年,起为大宗王府也可札鲁花赤。至大元年,卒,年五十八。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温国公,谥懿靖。子铁木儿,袭万户,官至章佩太监。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列传第二十七 卷一百三十·列传第二十七   阔阔不花 按札儿(忙汉 拙赤哥) 肖乃台(抹兀答儿 兀鲁台 脱落合察儿) 吾也而 拔不忽 槊直腯鲁华(撒吉思卜 华明安答儿) 乃丹 忒木台(奥鲁赤 脱桓不花)   阔阔不花,按摊脱脱里氏。魁岸,有膂力。太祖命木华黎伐金,分水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阔阔不花为五部前锋都元帅。性不嗜杀,以威信服人。略定滨、隶诸州,俘流民四百余口,俱籍其姓名,遣归乡里。徇益都,守将迎降,悉以财物分赐将士。   太宗四年,从大军攻汴,分兵渡淮,略寿州,射书谕以祸福。城人感泣,以彩舆奉金公主开门送款。阔阔不花下令,军士擅入城剽掠者死,城中帖然。公主,哀宗之姑,东海郡侯女,所谓小四公主者也。   八年,太宗命五部将分镇中原;阔阔不花镇益都、济南,按札儿镇平阳、太原,孛罗镇真定,肖乃台镇大名,怯烈台镇东平。括民匠,得七十二万户,以三千户赐五部将。阔阔不花得户六百,立官治其赋,俾置长吏,岁给五户丝。以疾卒。   子黄头代为木马赤都元帅,从丞相伯颜伐宋,道卒。子东哥马袭职,累迁右都威卫千户,卒。   按札儿,客列亦秃别千氏。从太祖伐金,寻隶国王木华黎摩下,充五先锋之一,转战河北、山东、山西及辽左,无役不从。   太祖十四年,河中府降,木华黎北还,以按札儿领前锋总帅,摄国王事,统所部屯平阳。金将乞石烈牙吾答屯陕西,窥伺河东,畏按札儿成名,不敢犯。十七年,元帅石天应守河中,作浮桥于河,通陕西。明年正月二日,金将侯小叔自中条山乘夜来袭,城陷,天应死之。小叔烧浮桥以自守。按札儿自平阳进兵,攻杀小叔,复取河中。   是年三月,木华黎卒,孛鲁嗣国王,以平阳重地,仍令按札儿屯戍。太宗元年,金将武仙围潞州,嗣国王塔思由大同南下援之。武仙退驻州东十余里,塔思至,营垒未定。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军战不利,按札儿之妻奴丹氏被获,送于汴京。金主闻按札儿名,因召见奴丹氏,谓之曰:“今纵尔还,能偕尔夫来,当有厚赏。”奴丹氏佯诺之,遂得还。太宗闻而嘉之,诏奴丹氏预前锋事。   二年,按札儿从驾围风翔,明年克之。四年正月,又从塔思会拖雷兵,破金师于钧州三峰山。四月,车驾北还,留按札儿偕都元帅速不合围汴。城中识按札儿旗帜,惧曰:“其妻犹勇且义,况其夫乎!”金亡,论功,赐平阳广大百十有因、驱户三十、猎户四。未几,卒。二子:曰忙汉,曰拙赤哥。   至元十五年,忙汉为管军千户。先后从征乃颜、海都。二十七年,授蒙古侍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元贞元年,命领探马赤军,从宗王出伯西征。改授昭信校尉、右都卫成千户。大德元年,召还。至大四年,卒。子乃蛮袭。   拙赤哥,从世祖渡江,围鄂州。至元三年,从诸王不者克征李璮,战死。   子阔阔术,为御史台都事。三十一年,国王速浑察之孙硕德既殁,家有故玺,将鬻之,命阔阔术以示中丞崔彧、御史杨桓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秦玺也。彧献之皇太子妃,赐阔阔术钞二千五百贯、金织文缎二。成宗嗣位,授阔阔术佥汉中道廉访司事,终廉访使。   肖乃台,客列亦秃别干氏。以忠勇侍太祖左右。时木华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太祖从容间肖乃台:“汝愿谁属?”对言:“愿属木华攀。”即赐金符,领蒙古军,隶木华黎麾下为前锋。   二十年,武仙杀史天倪,据真定以叛。监军李伯佑求援于嗣国王孛鲁,孛鲁命肖乃台帅蒙古兵三千,与史大泽兵合进逼中山。仙遣骁将葛铁枪来拒,肖乃台击之,败诸新乐。会日莫,阻水为营。贼宵遁,遂取中山、无极,进拔赵州。仙弃真定,奔双门砦。肖乃台与天泽入城,抚定其民。未几,仙潜结水军为内应,夜开城南门纳仙。肖乃台仓卒以步卒七十大逾垣奔藁城。迟明,部曲稍集,势复振,还攻真定。仙奔西山抱犊寨。将士忿城民反覆,驱万余人出,将屠之。肖乃台曰:“反覆在贼,小民被其迫胁,何罪焉?若不胜一朝之忿,匪唯自屈其力,且坚他城下降之心。”杀叛者三百人,余尽释之。   初,仙之叛也,其弟贵质国王中军,闻而遁去。肖乃台遣弟撤寒遣及于紫荆关斩之,俘其妻子而还。肖乃台遂逾太行,拔太原长胜寨,斩仙治中卢奴。引兵而东,败宋宋将彭义斌,追斩之。至大名,守将苏椿以城降。进败金安抚王立刚于阳谷,金东平行宫蒙古纲弃城遁,别将邀击败之,遂定东平。又与蒙古不花徇河北怀、卫、盂诸州。   太宗四年,从大军渡河,徇睢阳。至阳驿后,遇金将完颜兀里及庆山奴,临阵折兀里。庆山奴走,马踬,擒之。五年,金哀宗入蔡,塔察儿会宋师围之。肖乃台与史天泽分攻城北面。六年正月,结筏渡汝水,血战连日,克之。金亡,肖乃台功多,命并将史氏三万户军,镇东平。八年,赐食东平三百户,且命严实为治第宅,分拔牧地,日膳供二羊及衣粮等。以老病卒。子七人,抹兀塔凡、兀鲁台最知名。   抹兀培儿,从嗣国王忽林池行省于襄阳,略地两淮。宪宗八年,从世祖渡江,攻鄂州。中统元年,从讨阿蓝答儿、浑都海,有功。二年,从败阿里不哥于昔木士。三年,从平李璮。授提举本投下诸色匠户达鲁花赤。卒。子四人,火你赤,江南行合御史大夫。   肖乃台次子兀鲁台,中统三年从百高山奉旨拘集探马赤军,授本军千户。至元八年,授武略将军,佩银符。十年,从攻樊城,以功换金符。十一年,从渡江伐宋,以功累进武节将军。明年四月,卒于军中。   子脱落合察儿袭职,从参政阿刺罕攻独松关,授宣武将军,寻命管领侍卫军。枢密院录其渡江以来前后功,十八年进怀远大将军。二十年,江西行省命讨武宁叛贼董琦,平之,换虎符,授江州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四年,移镇湖州,成张文惠、罗半天等啸聚,奉江西行枢密院檄讨之,斩成首罗大老、李尊长等。卒于军。   吾也而,撤勒只兀歹氏。父图鲁华察,以武勇称。吾也而状貌甚伟,腰大十围。   太祖六年冬,与者别袭破东京。十年,从木华黎取北京,即北京总管、权兵马都元帅。金将挞鲁据惠和渔河口不下,击斩之。又帅史天祥禽赵守玉于兴州。明年,木华黎讨锦州张致,吾也而别将攻溜石山。致平,以功赏马十匹、甲正事。十二年,兴州监军兴儿叛,吾也而往讨,所乘马中箭殖,仍力战破贼。十五年,从木华黎围东平,先登陷阵,生挟二将以还。明年,从攻延安,不克,矢中右股。攻鄜州克之,禽金骁将张铁枪以献。又明年,从攻凤翔不下。   十八年,从嗣国王孛鲁征西夏。明年,克银州。二十一年三月。从郡王带孙围李全于益都,全降,所属三十余城悉下。太宗元年。入觐。命与札刺亦儿台豁儿赤征辽东。三年,又同征高丽,克受、开、龙、宣、泰、葭等十余城。高丽惧,请和,乃还。既而复叛,再讨之。十二年,攻拔昌、朔等州,高丽屡乞罢兵,吾比而谕之曰:“若能送质子则可。”十三年四月,王■〈日育攵〉乃以族子永宁公綧为己子,充秃鲁花,从吾也而入朝。以功为北京、东京、广宁、盖州、平州、泰州、开元七路兵马都元帅,佩虎符。   定宗时,高丽岁贡不入。宪宗即位,召问其事。对曰:“臣虽老,倘藉威灵,指挥三军,敌国犹可克,况东夷小醜乎?”帝壮其言,问饮酒几何?对曰:“唯所赐。”时有一驸马在侧,素能饮,帝命与角饮为笑,赐锦衣、名马。俄谢病归。七年,复来朝,宪宗闵其老,曰:“太祖时老臣,独卿无恙。”赐赉甚厚,以其仲子阿海代之领军。八年秋九月,卒,年九十有六。追封营国公,谥忠勇。子撒礼。   撒礼子拔不忽,幼颖悟,其师周正方更名之曰介,字仲清。初为同知北京转运司事,累迁濮州尹、平滦路总管、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移山北淮东道,召为刑部尚书,复除江东宣慰使。以病目去官,延名儒张须立、吴澄教其子。至大元年卒。   槊直腯鲁华,蒙吉克烈氏。率其部二百人从太祖征乃蛮、西夏有功。及伐金,使为木华黎前锋,袭金群牧监获战马甚众,分属诸军,军势大振。七年,从破辽东、西诸州,唯东京未下,获金使,遣往谕之。槊直腯鲁华曰:“东京,金旧都,备严而守固,攻之未易下,以计破之可也。请易眼与其使偕往说之,彼将不疑,俟其门开,以大军赴之,则克矣。”如其计,遂取东京。后从攻大名,中流矢卒。武宗时,赠太傅,追封卫国公,谥武敏。子撒吉思卜华。   撒吉思卜华,嗣其父职。太宗元年,赐金符,安辑河北、山东诸州。史天泽为真定、河间、济南、东平、大名五路万户,命撒吉思卜华佩金虎符以达鲁花赤监其军。   金宣宗徙汴,立河平军于新卫以自固。撒吉思卜华数攻之,不拔。四年正月,太宗自白坡济河而南,撒吉思卜华渡自河阴,攻郑州,守将马伯坚降。及金哀宗出奔,帝命撒吉思卜华追蹑之。会其节度使斜捻阿卜弃新卫赴汴,撒吉思卜华遂入而据之。明年正月,哀宗自黄陵冈济河。撒吉思卜华与其将白撒战于白公庙,败之。   哀宗走归德,撒吉思卜华薄北门而军,左右皆水。史天泽言于撒吉思卜华曰:“此非驻兵之地,彼若来犯,则进退失据矣。”不听。先是,河北之战,金将蒲察官奴之母为蒙古军所得,挟之采为诱降计。官奴即因母与忒木合约和,诡言欲劫金主降。忒木台信之,还其母,因定和计。官奴日往来军中讲议,或乘舟中流会饮,探知撒吉思卜华营在王家寺。遂以五月五日,帅其忠孝军四百五十人,出南门登舟,由东而北。我军习见官奴往来,犹以为议和也,不设备。是夜,杀我外堤逻卒,四更至王家寺斫营。我军仓卒接战,官奴军小却,以小船载其军七十人自后夹攻。撒吉思卜华腹背受敌,一军皆覆,溺水死者凡三千五百余人。   金亡,命大臣忽都虎料民分封功臣。撒吉思卜华妻杨氏自陈曰:“吾舅及失皆死国事,独见遗,何也?”事闻,赐新卫民二百户。撒吉思卜华赠太师,追封卫国公,谥忠武。弟明安答儿。   明安答儿,善骑射。撒吉思卜华战殁,嗣国王塔思承制以明安答儿领其行营。寻授蒙古汉军万户。后从围淮安,因粮于敌,未尝匮乏,军士咸乐为用。宪宗三年,从昔烈门太子伐宋,卒于钧州。赠太保,追封卫国公,谥武毅。   子腯虎,从世祖北征叛王,挺戈出入其阵。帝壮之,赐号拔都,赐白金四百五十两。从讨李璮,亦有战功。次子普兰溪,光录大夫、徽政使。   乃丹,达里伯氏。其部落在和林之外千余里,世有都刺合之地。乃丹闻太祖起兵,率其众来附,命隶国王木华黎部下,从收云中、九原,取辽西,俱有功。卒。子二人:忻都、合刺。   忻都,以材武从国王平河朔,早卒。子儿人:哈剌、朵忽兰、瘦瘦儿、阿里罕、爱不哥察儿、忽里罕、万奴、众家奴、忙驴,皆有勇略,常为诸军冠。忽里罕、万奴、阿里罕子高奴及合刘子纽邻,俱战及。爱不哥察儿,至大元年授宣抚将军、韶州路达鲁花赤,卒。子纳怀,廉镇端直,武宗闻其名拜监察御史,累官吉安路总管,兼管劝农事。   忒木台,札利台氏。祖豁火察儿、父朔鲁罕俱骁勇、善骑射。太祖亲征,豁火察儿常为前锋。朔鲁罕,从太祖败金人于野狐岭,中流矢,帝亲为傅药。及卒,帝叹息曰:“朔鲁罕,吾之一臂,今亡矣。”赐其家马四百匹、锦绮万段。   忒木台,从征康里,俘其部长以献。又从太祖征西夏有功。木华黎卒,命忒木台以行省领兀鲁、忙兀、怯烈、宏吉刺、札刺儿五部之众。河南平,赐户二千。从宪宗征蜀,卒于军。忒木台尝屯兵河南、太原、平阳,民德之。及卒,皆为立祠。子奥鲁赤。   奥鲁赤,早事宪宗,特见亲任,从攻钓鱼山。至元五年,又从阿木攻襄阳,授蒙古军万户。明年,赐虎符,袭父职,领蒙古军四万户。十一年,从伯颜渡江,围鄂州。遣许千户同宋俘持金符抵城东南门招之,守将张晏然以城降。迁昭毅大将军。大兵出独松关,宋兵败溃。   十三年,宋主降,分讨不下州郡,加镇国大将军、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行湖北道宣慰使,诏括逃亡;有司拘良民千余人,无所归,众议隶于官。奥鲁赤曰:“民被兵,幸而骨肉完聚,复羁之可乎?”悉纵为民。征诣阙,赐赉优渥,擢行省左丞,行宣慰使。十八年,移宣慰司于澧州,讨平剧喊周龙等。复召入觐,进右丞,改荆湖行枢密院副使。   二十三年,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夏四月,诏诣上都,命佐镇南王征交趾。以其子脱桓不花袭万户;既而,师出无功,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六年,以疾乞退,不允,改同知行枢密院事。   成宗即位,进光录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大德元年,卒,年六十六。赠推忠开武协运佐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忠宣。二子:拜住、脱桓不花。   拜住,蒙古亲军副都指挥使。   脱桓不花,行省左丞、蒙古军都万户。从世祖征乃颜有功。又佐仁宗入定内难,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进左丞相。卒,赠守忠翊正济美演德功臣、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宣简。二子:普答刺吉、察罕估木儿。   普答刺吉,袭都万户,枢密副使。卒,赠保忠经武致德宣惠功臣、江西行省右丞,追封常山郡公,谥荣襄。   察罕估木儿,袭都万户。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一·列传第二十八 卷一百三十一·列传第二十八   阿剌浅 阿剌瓦而思 不别 斡都蛮 哈只哈心 昔思铃部 爱鲁 小钤部赵阿哥潘 重喜 塔本 阿里乞失铁木儿迭里威失 锁咬儿哈的迷失 曷思麦里   阿刺浅,西域赛夷氏。赛夷者,西域族长之名,因以为氏。又称札八儿火者。火者,其官名也。太祖在巴泐渚纳,阿刺浅自汪古部驱驼羊,沿额而古涅河易绍鼲,遇太祖,倾心归附。为饮巴泐渚纳水十九人之一。   太祖灭王罕及乃蛮太阳罕,欲伐金,乃遣阿刺浅使于金以觇之,金人不为礼。然往返之间,尽得金人虚实及道路之险易。太祖遂自将伐金:金人恃居庸之险,冶铁锢关门,布铁蒺藜百余里,以精兵守之。太祖召阿剌浅问计,对曰:“从此而西有间道曰紫荆口,骑行可通,臣尝过之。若勒兵出此,一日便至。”太祖留喀台布札与金守将相持,今阿刺浅前导,疾赴紫荆口。金人闻之。遣奥敦他兵拒守。比至,太祖兵已度隘,逆战于五回领,大破之。时喀台等亦入居庸关。遂尽得金之险要。后太祖入中都,览山川形势,谓左右曰:“朕得至此者,阿刺浅之功也。”又谓刺浅曰:“汝引弓四射,随箭所落,悉以地畀汝。”太祖北还,留阿剌浅与石抹明安等守中都,授黄河以北铁门以南天下都达鲁花赤,赐养老一百户。   栖霞道士邱处机,太祖闻其名,遣使征之。路过宣德,皇太弟斡赤斤遣阿刺浅迓之,并命护送至行在,及处机东归,又命阿剌浅送至中都。时山东新附,人多反侧,阿刺浅欲与处机弟子尹志平同往招谕之,处机不允。阿刺浅曰:“若大兵一到,杀戮必多,愿真人救之。”处机良久曰:“虽不能救,犹愈坐视其死。”乃为招谕书,俾志平与阿刺浅同往焉。处机语阿刺浅:“我尝识公。”阿剌浅曰:“我亦尝见真人。”他曰,处机问;”公欲极一身贵显,抑子孙蕃衍?”阿刺浅曰:“身后富贵安在,有子孙以承宗祀足矣!”处机曰:“闻命矣。”后果如其言。   阿刺浅长身美髯,雄勇善骑射,每战被重铠,驰突如飞。兼通蒙古、汉语,前后凡九使金,皆得要领。太宗即位,设诸色站赤,命阿刺浅与脱忽察儿董其事。卒,年百十有八岁。赠推忠佐命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定武。二子:阿里罕、明里察。   阿里罕,从父出入行阵,勇而善谋。宪宗伐蜀,为兵马都元帅。   子哈只,湖南宣慰使,赠推诚保德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凉国公,谥安惠。   哈只子:养安,陕西行省平章政事;阿思兰,太府监丞;补孛,太仆寺丞。   养安子阿葩实,太仆寺卿。   明里察,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康懿。子:亦不速金,户部尚书;哈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   阿刺瓦而思,回鹘八瓦耳氏,仕回鹘为千夫长。太祖驻跸八瓦耳之地,阿刺瓦而思率其部众来降,从太祖征西域。卒于军。   子阿刺瓦丁,从世祖北征有功。至元二十九年,卒,年一百二岁。   子赡思丁,有子王人:鸟马儿,陈州达鲁花赤;不别,隆镇卫都指挥使,忻都,监察御史,阿合马,拱卫直司都指挥使;阿散不别,骁勇善骑射,历事成宗、武宗、仁宗,计前后所赐褚币四十万缗,他物称是,阶荣禄大夫,三珠虎符。   子斡都蛮袭职。致和元年,自上都来降,丞相燕帖木儿以为裨将,率壮士百人,围灭里帖木儿等于陀罗台,擒以献,赐衣一袭及秃秃马矢甲、金束带各一,白金百两,钞二百锭。天历元年九月,充同佥行枢密院事。十月,从击忽剌台、马札儿等军于芦沟桥,败之,追至紫荆关,多所俘获,以功赐所籍倒拉沙子泼皮宅。二年,进同知枢密院。三年,以隆镇卫都指挥使兼领拱卫司。卒。   哈只哈心,阿鲁浑氏,西域人。太祖征西域,哈只哈心扼阿母河,筑垒坚守,力屈始降。太祖按剑问之,先断其发将戮之。哈只哈心正色对曰:“臣各为其主,非罪也。死不过污一席地,何恨,但恐无名尔。”太祖壮而释之。因进言:“失刺子城坚固,不易攻,请往招之。”太祖驻兵马鲁城,使哈只哈心单骑至失刺子谕以祸福,其酋遂内附。以功擢领怯伶口。既班师,隶皇孙旭烈兀部下。至元五年,卒,年一百十七岁。   子阿散,大名路税课提领。阿散子:昭都刺,大都路警巡达鲁花赤,凯霖,彰符路达鲁花赤。哈只哈必要于荀氏,阿散二子皆以荀为氏。   昔里钤部,河西人。自其父答尔沙必吉以上七世相西夏。必吉,译言宰相也。其先本沙陀部长,从唐赐姓为李氏,以别于西夏国姓为小李,后又讹为昔里。答尔沙官肃州钤部。生子以官配姓,名曰昔里钤部。又名益立山,在西夏累官沙州钤部。其兄以肃州钤部来聘,与馆接使察罕深柏结纳,输诚内附。及太祖围肃州,射书城外,约以城降。事觉,全家被害。太祖二十一年,昔里铃部遂率部曲来降,隶国王木华黎帐下。二十二年,与忽都帖木儿招谕沙州。其守将伪以牛酒犒师,伏发,忽都帖木儿马踬,遣兵垂及,以已所乘马受之,使先奔,自乘踬马为殿。木华黎壮其勇,问曰:“汝临死地,而易马与人,何也?”曰:“我新附者,战死不足轻重,不可陷国之宿将。”帝闻而嘉之。从克沙州,帝怒城久不下,欲屠之。泣请,曰:“臣亲属咸在,愿赐全宥,且抗命者数人,若屠城,恐坚未降者心。”许之,城人赖以获免。   太宗七年,从诸王征西域,至宽田吉思海。又从拔都征斡罗斯,攻拔也里赞城。十一年,至阿速灭怯思城,坚守不降。率死士十大蹑云梯先登,大呼曰:“城破矣!”众蚁附而上,遂拔之。赏西京名马,赐号拔都。十二年,班师。授千户,赐只孙为四时宴服。寻命佐也马赤为其部断事官。   定宗即位,授大名路达鲁花赤,先后与断事官合达及卜只儿同署燕京行省。宪宗元年,复为大名路达鲁花赤,佩金虎符。凡监大名十有四年,号今明肃,豪右屏息。一日,释菜庙学,见礼殿且圮,喟然曰:“泽宫若此,何以兴善于民。”即日完茸之。其邮传官署,皆以次修举。漳水岁泛溢,夹岸为堤,植槐柳于上以固崩啮,且充材木之用,后公私赖之。卒,年六十九。追赠太师,谥贞献。   三子:爱鲁;次罗合,大名路行军万户;次小钤部。   爱鲁,袭大名达鲁花赤,佩虎符。至元五年,诸王忽哥赤镇云南,使爱鲁将卫士从之。讨金齿诸部蛮,以射手五百人歼其众数千,诸部詟服。六年,再入金齿,定其租赋,招降火不麻等三十四砦。七年,改中庆路达鲁花赤,兼管爨僰军。   十年,赛典赤行省云南,使爱古疆永昌田。十一年,使阅中庆户籍,皆核其隐匿,增入甚多。初,世祖征云南,假道吐蕃,嫌其回曲。十三年,思、播二州平,改道从蜀入,命爱鲁开两道,陆出乌蒙,水由马湖江。乌蒙合都掌、圈豕、鹅夷诸称拒命,累战始服。自是,水陆邮传皆达叙州。又开左右两江道,达于邕州。平溪洞蛮獠五十余州。十三年,忙部、也可不薛叛,爱鲁讨平之,迁广南西道左右两江宣抚使,兼招讨使。十六年,迁云南诸路宣慰使、副都帅。十七年,复立云南行省,拜参知政事。招将万人,合湖广、四川兵,讨罗氏鬼国,平之。十八年,乌蒙白水蛮杀万户阿忽以叛,复讨平之。   十九年,入觐京师,擢右丞。亦奚不薛再叛,与四川都元帅也速答儿、湖南行省脱理察合兵进讨。也速答儿以地炎瘴,转输不继,奏请旋师。诏许之,留药刺海屯其地。久之,亦奚不薛纳款,仁普诸酋皆降,得户四千。二十二年,乌蒙阿谋杀宣抚使以叛,爱鲁与右丞拜答儿讨之。拜答儿知爱鲁习山川道理,命诸将悉听指授,分道进兵,禽阿谋以归。   二十四年,进右丞,改尚书右丞。镇南王征交趾,诏爱鲁将六千人会之。自罗罗斯入交趾境,败其兵四万于兀木门,平三十八栅,先大军一月至王城,其王与世子皆乘舟遁于海。明年,师还,咸瘴疠,卒,年六十三。   爱鲁不吝赏赉,能得人死力,大小百余战,未尝败衄,为一时名将。赠银吉光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毅敏。皇庆元年,加赠乘忠执德威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封魏国公,谥忠节。   三子:教化,特进中书平章政事,孝友有蕴藉,临事枯核;也先帖木儿,江西行省平政事;骨都歹,大名路达鲁花赤。   小钤部,袭大名路达鲁花赤。冬猎,民不堪命,监察御史姚天福按之,赂侍御史安兀失纳,天福又搜获其赂。奏闻,小钤部论死。   赵阿哥潘,土播思乌思臧掇族氏。始附宋,赐姓赵氏。世居临洮。   祖巴命,宫甲诸羌。   父阿哥昌,貌甚伟,有勇力,金贞佑中以军功至熙河节度使。金亡,保连花山,以其众来归。皇子阔端承制,以阿哥昌为垒州安抚使。时兵兴,城无居人,阿哥昌招抚流民,立城垒,课耕桑,以安辑之。年八十,卒于官。   阿哥潘,事亲以孝闻。从伐蜀,与宋都统制曹友闻屡战,胜负相当。以破大安功最,授同知临洮府事。破朝天关,从嘉凌江至阆州,获战船三百艘。攻利州,生得其刘太尉,败宋师于潼川。宋制置使刘雄飞进攻青居山,阿哥潘击之,宵溃,四川大震。进逼成都,略嘉定,平峨眉太平寨,擒其将陈侍郎、田太尉,余众悉降。大小五十余战,皆先登陷阵。   宪宗初,世祖以皇弟南征大理,道出临洮,见而奇之,命摄元帅,城益昌。时宋兵屯两川,堡栅相望,矢石交击,历五年而城始完。宪宗伐蜀,以阿哥潘为选锋,攻西安,下之,赐金符,授临洮府元帅。帝驻钓鱼山,合州守将王坚夜来斫营,阿哥潘率杜士逆战,手杀数十人,坚引去。明日陛见,帝喜曰:“有臣如此,朕复何优。”赏黄金五十两,赐号拔都。中统元年,诏还镇临洮。岁饥,发私廪粟二千余石、芜菁子百石,以赈贫乏,人赖不饥。郡当孔道,传置旁午,有司弊于供给。阿哥潘以私马百匹充驿骑,羊千口代民输。帝闻而嘉之,诏京兆行省酬其直。阿哥潘曰:“我岂以私惠而邀公赏耶!”卒不受。以军事赴青居山,道为宋兵所这,战殁。   阿哥潘好畜良马,岁择五驷贡于朝,子孙遵之不替。先是勋臣子孙为祖父请谥者,帝每靳之,至是敕大臣锡以美谥,曰桓勇。   子重吝,始给侍皇子阔端为亲卫。从世祖征哈刺章,数有功。中统元年,浑都海反,从总帅江良臣引兵至拔沙河纳火石地逆战,以功授征行元帅。四年,从讨忽都、达吉、散竹台等,克之。诸王只必帖木儿承制,使袭父职为元帅。入觐,赐金虎符,为临洮府达鲁花赤。   时解军职而转民官者,例纳所佩符。有旨:“赵氏世世勤劳,其金符勿拘常例,使终佩之。”   重喜在郡,劝农兴学,省刑敦教,以善治闻。请致仕不许,诏其长子官卓斯结袭为达鲁花赤。擢重喜巩昌二十四处宣慰使。卒,谥桓襄。   官卓斯结性静退,辞官闲处二十余年,仁宗闻其名,召不起。于寿,云南行省左丞。   塔本,伊吾庐氏。以好扬人善,人称之曰扬公。父宋五设托陀,托陀者,其国主所赐号,犹华言国老也。   培本初从太祖讨诸部。复从围燕京,下平滦、白霫诸城,军士有妄杀人者,培本戒之曰:“国之本,民也。杀人得地,何益于国。且杀无罪,以坚敌心,非上意。”太祖闻而善之,赐金虎符,俾镇抚白霫诸郡,号行省都元帅,管内得承制除县吏,死囚得专决。   久之,徙治兴平。兴平经兵火后,民户凋残。塔本召父老问所疾苦,为除之,民大悦,归者四集,塔本始至,户止七百,不二三年,乃至万户。出己马以宽驿人,官吏贷银,其子钱不能偿者,焚其券。与贫农耕牛,比岁告稔,民用以饶。太宗二年,诏以中山府、平定州及德州之平原县隶行省。六年,盗李仙、赵小哥作乱,塔本止诛首恶,宥其诖误。   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卒。遗命葬以纸衣瓦棺。赠推诚定远佐运功臣、太师、开储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忠武。子阿里乞失铁木儿。   阿里乞失铁木儿,嗣父职为兴平等处行省都元帅,其为治一遵先政,虽同僚不敢私役一民,从大军伐高丽。宪宗六年,卒。赠宣忠辅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营国公,谥武襄。子阿台。   阿台,当袭父职。适罢行省为平滦路总管府,宪宗命阿台为平滦路达鲁花赤。始至,请蠲银、盐、酒等税课八之一,细民不征。   世祖即位,来朝,赐金虎符。诸侯王道出平滦,供给费银七干五百两,户部不即偿,阿台自陈上前,尽取偿以归。置甲乙籍,籍民丁力,民甚便之。至元十年,进怀远大将军。岁饥,发粟赈民。或持不可,阿台曰:“朝廷不允,愿以家粟偿官。”僚属始至。阿台必遗之盐、米、羊、畜、什器,曰:“非有他也,欲其不剥民耳。”姻族穷者,月有带给,民有丧不能葬者,与之棺椁、布帛、资粮。滦州为古孤竹国,庙祀伯夷、叔齐以励风俗。   二十一年,进昭武大将军。二十四年,乃颜叛,献马五百匹佐军,世祖大喜,已而安得乃颜银瓮,亟以赐之。二十五年,入朝,以疾卒。赠推忠宣力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永平郡公,谥忠亮。子迭里威失。   迭里威失,少好读书,成宗时入宿卫,授河西廉访司佥事,拜监察御史,迁淮西廉访副使,召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改枢密院参议,迁判官。   延祐四年,授翰林侍谥学士,出为河间路总管。属岁饥,出俸金及官库所积赈之,活数十万人。河间当水路要冲,四方供亿皆取给焉。迭里威失立法调遣,民便之。复建言增置便习弓马尉一人,益逻兵之数,于是盗贼屏息,陵州奸民结党横行,迭里威失收系狱中,悉杀之,一郡肃然。后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子锁咬儿哈的迷失。   锁咬儿哈的迷失,年十二,宿卫英宗潜邸,掌服御诸物。英宗即位,拜监察御史,首言:“国家政柄,总归中书,不得隔越奏事。凡有奏行布告,并从中书省送国史翰林院,详定可否。”廷议赶之。著为令。至治元年春,诏起大刹于京西寿安山,锁咬儿哈的迷失与御史观音保、成圭、李谦亨上章极谏,以为东作方始,而兴大役,以耗财病民,非所以祈福也。且岁在辛酉,不宜兴筑。初,司徒刘夔妄献浙右民田,冒领内帑钞六百万贯,丞相帖木迭儿分取其半,监察御史发其奸,遂嫉台臣,至是,帖木迭儿之子琐南为治书侍御史,密奏曰:“彼宿卫旧臣。闻事有不便,弗入告,乃讪上以扬已之直,大不敬。”帝遂杀锁咬儿哈的迷失与观音保,杖圭、谦亨,琼而窜之。   泰定初,赠锁吱儿哈的迷失资德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永平郡公,谥贞愍。赐其妻子钞五百贯、良田千亩,仍树碑于墓道以旌之。   曷思麦里,西辽虎思斡儿朵人。事西辽主直鲁古,为柯散城八思哈长官。太祖遣哲别伐西辽,时乃蛮太阳罕子古出鲁克已篡直鲁古之位。者别至垂河,曷思麦里率柯散等城官史迎降。者别以局思麦里为前锋,引大军逾葱岭,追斩古出鲁克于撒里黑昆,传首殉未下诸城,皆望风款服。   太祖十四年,从者别渡阿母河,入呼拉商,追货勒自弥苏尔滩,战于秃马温山。遣至可疾宁城西可隆堡,射伤苏尔滩之马,收其珍宝而还。中途攻破玉儿堡,获苏尔滩之母、妻。又取谷德痕城。未几,可疾宁亦降,乘胜略西北邻部阿在儿拜展,其酋鄂思贝克降。遂驻冬于麦加,招降西南山中曲儿忒种人,略曲儿只部。   十五年,者别再入曲儿只,曷思麦里仍为前锋。以道路险阻,退而东行,渡古尔河,破设里汪之沙马起城。进攻擒耳班,逾太和岭,败阿速军,乘胜入奇卜察克。明年冬,自阿速履冰渡黑海,入于撒吉刺之地,招降黑林城。十七年,乞卜察克以斡罗思援军至,大军与战于孩儿桑,大败之,事具《者别传》。   十九年,大军凯旋,者别中遣卒。曷里麦里率所部东还。会太祖亲征西夏,曷思麦里以所获珍宝及七宝伞觐帝于阿刺思不别思行在所。帝顾谓群臣曰:“者别尝称曷思麦里之功,其躯干虽小,声闻甚大。”就以所进珍宝,听称为自取。仍命与薛赤几儿同为必阇赤。曷思麦里言:“向所招降人,尚留亦利八里,愿率以从征。”许之。   太宗三年,从车驾伐金,次怀孟州,命领奥鲁事。明年,从败金人于三峰山,授怀孟州达鲁花赤,佩金符。五年,金中京留守强伸来寇,曷思麦里与昔里吉思、锁刺海等力战,却之。又遣蒲宗寒奴、乞失里札鲁招降金总帅范真。是年,太宗又以曷思麦里宣劳西域有年,命其二子捏只必、密里吉分袭怀孟达鲁花赤、必阇赤。曷思麦里以札鲁忽赤归西域。行省帖木迭儿奏留之。明年。进怀孟、河南二十八处都达鲁花赤,所隶州县,不从命者,承制得籍其家。宪宗元年,卒。   密里吉袭怀孟达鲁花赤,中统三年,从征淮西,战殁。   史臣曰:“曷思麦里,西辽旧臣也。藉蒙古之兵,枭古出鲁克以复故国之仇,可谓义烈。虽功名逊于者别,其忠于所事,则非者别所及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二·列传第二十九 卷一百三十二·列传第二十九   札刺亦儿台豁儿赤 塔出 阿只乃 怀都 塔孩拔都儿 阿塔海 速哥忽兰 失鲁孩 麦里 昔里吉思   札刺亦儿台豁儿,札刺亦儿氏,以氏为名,亦译为撒里塔。事太祖为宿卫。契丹人乞奴、鸫儿、喊舍等驱辽东遗民渡鸭绿江,窜据高丽江东城。十二年,以哈真为元帅,“札刺亦儿台副之,帅蒙古军,兼督耶律留可契丹军、蒲鲜万奴将完颜子渊军。讨之。破和、孟、顺、德四城,麟州都领洪大纯帅其子福源迎降。十二月,使著古与至高丽乞粮,且征兵。商面输米千石,遣其将赵冲、金就砺帅师来会。又明年正月,契丹平,札刺亦儿台与冲约为兄弟,冲请岁输贡赋。札敕亦儿台曰:“追路梗阻,汝国来往不易,我目每岁遣使不过十人,可赍以去也。”于是高丽王■〈日育攵〉进其权阖门祗候尹公就中书注书崔逸持牒文采行营。遣使报之。定约而还。十五年,著古与再使商丽归,盗杀诸途。由是与高丽绝信使者七年。   太宗初,金平章温迫罕哥不霭行省于辽东。连结高丽与蒲鲜万奴以拒命。大宗命札刺亦儿台帅北京元帅吾也而、辽王薛阇,义、川等州节度使王荣祖,都提控耶律捏儿等渡辽,先讨哥不霭,技益州、宜城等十余城,哥不霭走死。   三年,追讨商丽杀信使之罪,遂围新兴镇,屠铁州,洪福源帅降民千五百户导札刘亦儿台攻州郡之未附者。九月,至西京,大黄风州,克宣郭州。取披邑四十余。使阿儿秃与福源招谕王■〈日育攵〉,使其弟淮安公侹请和。十一月,后平州。元帅唐古拔都儿箐至王京。王■〈日育攵〉遣御史闵曦犒师。十二月,蒙古军分屯王京城外,闵曦复来犒。札刺亦儿台遣使持持牒入城谕降。王■〈日育攵〉使弟侹献方物。札敕亦儿台复征贿,王■〈日育攵〉又献国赐,且遣使上表自陈。札刺亦儿台遂承制置京府及州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也速迭儿帅探马赤军留镇之。   明年正月,率所部先归,遣使二十四人持玺书谕高丽王。三月。王■〈日育攵〉遣中郎将池义深、录事洪巨源、金谦等赍目赆牒文送札刺亦儿台行营。四月,又进其上将军赵冲及御史薛慎来上表称臣,献方吻。五月,帝以将征蒲鲜万奴,遣使九人征兵高丽。七月,高丽权臣崔瑀胁迁其王于江华岛,并遣内侍复昌往北界诸城,夺蒙古所置达鲁花赤弓矢,达鲁花赤射杀之。八月,其西京巡抚闵曦亦谋杀达鲁花赤,不果。是月,札敕亦儿台复奉命讨高丽。先贻书诘贡王■〈日育攵〉,■〈日育攵〉一再答书自辩。十二月。札刺亦儿台至王京,攻处仁城,为商丽人金允佳所射杀,别将帖可引军还。子塔出。   塔出,以勋臣子,至元十七年授昭勇大将军、东京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十八年,召见,赐钞六十锭,旌其廉勤,授开元等路宣慰使。二十二年,入觐,帝慰劳久之,且问曰:“太祖命尔父札刺亦儿台圣旨,尔能记否?”塔出奏对称旨,帝嘉之,奶以玉带、弓矢,拜龙虎卫上将军、东京等路行中书省右丞。复授辽东追宜慰使。   塔出探知乃颜谋反,遣人驰驿上闻。命领军一万偕皇子爱牙赤各御之。女直、水达达官民与乃颜连结,塔出遂弃妻子,牢麾下十二骑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与乃颜党太撒拔都儿等合战,两中流矢,其党帖哥、抄儿赤等欲袭攻皇子,塔出扈从皇子渡辽水。乃颜军来追,堵出转斗而前,射其将帖古歹,镞出于项,坠马死。追兵始退。遂还军懿州。州老幼千余人,焚香罗拜追傍,泣曰:“非宜慰公,吾属无遗种矣。”塔出至辽西罴山北小龙泊,得叛将史秃林台、卢全等纳款书,期而不至,即遣将讨拎之,又获其党王赛哥。复与曲迭儿大王等战,破之,将士欲俘掠,塔出禁止之。与诸将汉爪、脱脱台等造乃颜余党,北至金山。帝嘉其功,召赐黄金、珠玑、锦衣、弓矢、鞍勒。   二十八年,赐明珠虎符,充蒙古军万户。是年,讨哈丹于女直,还攻建州。明年,哈丹涉海南,奔高丽。塔出复进兵讨之。入朝,赐珍珠上服,拜荣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兼蒙古军万户,卒。子答兰帖木儿,中奉大夫、辽阳省各知政事。   阿只乃,亦译为阿术哈,斡罗纳儿氏。与饮巴泐渚纳水。太祖元年,授千户。屡从征讨,赐银印,领兵收附辽东女真,还,赐金甲、珠衣、宝带。从太祖征西复,大战于额里合牙。西夏主李睍惧,乞降,来朝行在。时帝已崩,脱栾扯儿必遵遗诏杀之,分给西夏主资产于阿只乃。复从太宗伐金,下宿、泗等州二十余城。诸王闵阿只乃年老,命其子不花代领军职。   中统二年,不花卒。子幼,以兄子怀都袭。   怀都,从亲王哈必赤讨李璮,围济南。夏四月,璮夜出兵冲突,怀都力战,斩首百余级,俘二百余人,璮退走入城。秋七月,破济甫,诛璮。哈必赤第其功居最,诏赐金虎符。领蒙古、汉军,攻海州,略淮南庐州。   至元三年,充邳州监战万户。四年,领山东路统军,从伐宋。至襄阳,西渡汉江,宋遣水军绝归路,怀都士卒泅水,夺战舰二十余艘,斩首千余级。六年,略地淮南天长·至五河口,与宋兵战,败之。七年,诏守鹿门山、白河口、一字城。九年春,怀都请攻樊之古城堡。堡高七层,怀都夜动士卒,攀援而上,遂拨之,斩宋将韩拔发,擒蔡路钤。襄阳既降,帅师城正阳,复略地南丰,获口无算。   十二年夏,宋将夏贵来攻正阳,怀都领步卒薄西岸,至按河口,逆战效之。十二年,北度,至栅江堡,败宋军。复南渡江。驻兵镇江,谍报宋平江军出常州,怀都领千人,至无锡,与宋兵遇,大战,歼其众。秋七月,行省檄怀都领军护焦山江岸,仍驻扬州湾头立木城,以兵守之。九月,权枢密院事,复守镇江。宋殷帅张彦、安抚刘勇攻吕城,怀都与万户忽刺出、帖木儿追战至常州,战船百余,擒张彦及范总管。冬十月,从右丞阿培海攻常州,宋朱都统赴援,怀都帅所部至横林店与之遇,奋击,大破之。十一月,克平江,徇秀州,仍抚治临安迤新附军民。   十三年秋,偕元帅撒里蛮、帖木儿、张弘范徇温州、福建,所至州郡迎降。十四年,授镇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讨台、庆叛贼,战于黄奢岭,又战于温州白塔屯寨,转战至漳、泉、兴化,平之。十六年,召至阙下,赐玉带、弓矢,授行省参知政事,至处州,以疾卒。   子八忽台儿,官至通奉大夫、浙东边宣慰使都元帅,平浙东、建宁盗贼,数有功。   不花子忽都答儿既长,分袭蒙古军千户,从平宋有,授浙西招讨使,改邳州万户,加荣禄大夫、平责政事。卒。   塔孩拔都儿,逊都思氏。始与其兄赤勒古台、弟秦亦赤兀歹事札木合。继而弃之,归于太祖。以赤功古台同皇弟合撤儿带刀宿卫为兀勒都赤,泰亦赤兀歹与忽图抹里赤主饲马群为阿都兀赤,塔孩与诃儿孩合撒儿、速客该、察兀儿孩四人,掌远近巡察之事,特被亲信。常与速客该往来奉便于王罕,后同饮巴泐渚纳水。太祖即位,授赤勒古台第十四千户,塔孩第二十四千户。塔孩从太祖征西域,与阿刺黑、速客图攻白纳克城,降之。进忽毡城,其守将帖木儿以精兵千人屯赛浑河中洲,矢不能及。塔孩儿等填石以进,帖木儿不能守,遁去,遂克忽毡。后卒。子卜花,袭职。孙阿塔海。阿塔海。魁伟有大度,才略过人。既袭千户,从大帅兀良合台征云南,身先行阵。师还。事世祖于潜邸。至元九年,命督诸军攻襄阳。襄阳下,第功授镇国上将军、淮西行枢密院副使。筑正阳东西域。五月霖雨,未将夏贵乘淮水溢,来争正阳。阿塔海率众御之,贵走,追至安丰城下而还。   拜中书右丞、行枢密院事,渡江,与丞相伯颜军合,克池州。十二年,师次健康。朱镇江守将石祖忠降,其扬州守将李庭芝遣兵突由来攻,阿塔海率师救之,宋兵望风退走。对其、泰诸城尚为朱守,镇江地扼襟喉,城壁不完,阿塔海乃立木栅,以保障居民。又分兵屯瓜洲,以绝扬州之援。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帅舟师阵于江中焦山下,阿塔海与平章阿术登南岸督诸军大破之。订阅殿帅张彦与平江都统刘师夷袭吕城,进万户怀都击之,获彦。十月。并行枢密院于行中书省,仍以阿塔海为右丞。克常州,降平江、嘉兴。十三年正月。会兵临安,朱降,以其幼主、母后入觐。诏赴瓜洲。与阿术议淮南事宜。   十四年,授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事。十五年二月,召赴阙,拜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移治临安。十八年,迁征东行省丞相,征日本,遇风舟坏,遂失利。二十年,行同知沿江枢密院事。二十三年,行江西中书省事,入朝。二十四年,扈从征乃颜,师还,奉胡请居京师。二十六年十二月,卒,年五十六。赠推忠诩运宣力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顺昌王,谥武敏。子阿里麻,江淮行枢密副使、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速哥,蒙古怯烈氏。父怀都事太祖,尝从饮巴泐渚纳水。   速哥为人,外质直而内沈勇,雅为太宗所知。命使会,觇其虚实,语之曰:“即不还,子孙无扰不富贵也。”速哥顿首日:“臣死,职耳,况本陛下威命以行,必无他虑。”帝悦,赐御马。至河,金人闭之舟中,七日始登南岸,又三旬乃至汴。及见金主,曰:“天子念尔土地日狭,民力日疲,故遣我致命,尔能修岁币,过好不绝,则转祸为富矣。”谒者令下拜,速哥曰:“我大国使,肯为尔屈乎!”金主壮之,取全卮饮之酒。速哥饮毕,即怀金卮出,默识其地理厄塞、城郭人民之强弱。既复命,备以虚实告,且以所怀金卮献。帝喜曰:“我得金于汝手中。”复以赐之。始下令征兵南伐。大兵至河北岸,方舟欲渡,金人阵于河南。帝令仪卫导速可居中军,亲卒偏师掠阵策马登岸。及金亡,诏妨赐护驾士五人,曰:“以旌汝为便之不辱也。“速哥昔过崞州,盗杀其马,至是兼以一州民赐之。   太宗八年,帝从容谓速哥曰:“我将官汝,西域、中原,惟汝择之。”速哥拜曰:“幸甚!臣意中原便。”帝曰:“西山之境,八达岭以北,汝其主之。汝于城中构大楼居其上,使人皆仰望汝。汝俯而谕之,顾不伟乎。”乃以为西山大达鲁花赤。   受命方出。有回回六人讼事不实,将抵罪,遇诸途,谓监刑者曰:“姑缓其刑,当入奏。”复见帝曰:“此六人者,名闻西域,以小罪诛之,恐非所以怀远人也。愿以赐臣,臣得笞辱之,使侮过迁善,为他日用。”帝意解,召六谓之曰:“生汝者速哥也,其竭力中之。”后六人有至大官者。速哥卒,年六十二。赐推忠诩运同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宣宁王,谥忠襄。   六子:曰长罕,曰玉吕忽都撤,曰合里都,曰忽兰,曰忽都儿不花,曰不花。长罕、玉吕忽都撤、合里都,皆从兀鲁赤太子出征,以战功显。   忽兰,以母为后戚,得袭职。乙未抄户籍,前赐崞州户已入官籍,更赐山西户三百。郡县捕盗不获,法当计失物直倍偿,郡县苦之。有甄军判者,率群盗杀人浑源界。县以失捕当偿,忽兰曰:“此大盗也,县岂能制哉!”即遣千人捕甄杀之,其害乃除。   忽兰性纯笃,然好佛法。尝施千金修龙宫寺,建金轮大会,供僧万人。卒。年四十二。赠太保、金港澳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云国公,谥康忠。   子天德于思,颍悟过人。世祖闻其贤,令袭父爵。养母完颜氏以孝闻。海都寇边,天德于思抚循其众,守备甚完。帝闻而嘉之,赐驯豹、名鹰,使得纵猎禁地。卒,年三十九。赠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云目公,谥显毅。子孙世多显贵。   失鲁孩那颜,沼兀列台氏。从太祖同饮巴泐渚纳水。授千户,统沼兀列部从征诸国。卒于河西。   子麦吉,从太祖平金。   孙麦里,从定宗平乞卜察克、阿速、斡罗斯诸国。又从宪宗征蜀。中统初,诸王禾忽附阿里不可,麦里以为上初即位,而禾忽为乱首,不可不诛。与共弟桑忽答儿帅所部讨之。一月八战,夺所掠札刺亦儿台、,塔塔儿诸部民而还。桑忽答儿为禾忽所杀。帝闻,遣使者以银钞羊马迎致麦里,赐号答剌罕。寻卒。子秃忽鲁。   昔里吉思,佚其氏族。从太祖征西域。太宗时,从睿宗伐金,师次京兆府。会亦来哈□作乱,昔里吉思挺身斫贼阵,众皆披靡。俄失所乘马,走还军中。睿宗嘉其功,妻以侍女唆火尼。世祖尤爱之,命侍左右。其妻为皇太子乳母,里太子待以家人之礼,得饮白马潼。二子:曰堵出,曰撒里蛮。   塔出,官宝儿赤迭只斡儿朵千户。塔出于千家奴,从伐乃颜,战殁。帝命籍乃颜人口赐之。   撒里蛮。从讨阿里不哥,赐号拔都儿,授光禄少卿,仍袭千户。累迁佥宣徽院使。以千户从征乃颜,赏金盏二。人为同知宣微检事。成宗即位。拜宣徽使,加大司徒。卒,子帖木迭儿,袭千户,累迁宣徽使,遥授左丞相。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三·列传第三十 卷一百三十三·列传第三十   镇海 粘合重山 南合 牙刺洼赤 马思忽惕 刘敏 王德真 杨惟中 孛鲁欢 也先不花 答失蛮 按摊 阿荣 搠思监 忙哥撒儿 伯答沙   镇海,怯烈氏,或日本田氏,至漠北始改为怯烈氏。或曰当时同名者三人,以管屯田故称田镇海云。镇海以百户从太祖同饮巴勒诸纳水。与亲王、大臣大会斡难河上,共上太祖尊号曰成吉思汗。太祖倚眷日密,授礼鲁忽赤。从征乃蛮,赐御马。又从攻西辽,赐珍珠旗,佩金虎符,为必阇赤。总属官金符十人、银符五十人,命屯田于阿鲁欢之地,且城之,因名其地曰镇海。   七年,从太祖伐全,师次抚州,与金将忽察虎战,流矢中左胁,裹创复战,竞拔其城,赐白金以旌之。燕京下,命镇海登大悲阁,环射,四简所至园廛邸舍,悉以赐之。   太祖崩,受顾命奉太宗践阼,拜中书左丞相。后尚右,又改右丞相。凡中书省文书,行于西域、畏兀儿诸国者,用畏兀文,镇海主之;行于中国及契丹、女真者,用汉文,耶律楚材主之。然仍于年月之前,镇海书畏兀定曰付与某人,用相参验。帝收天下符节,独镇海符节听留。四年,偕速不台、塔察儿由汴京,赐九龙旗、乘舆、椅、益。五年,被蔡州,以功德恩州千户为汤沫邑。世食其赋。先是,收天下童男女及工匠置局于弘州。既而得西域织金绮纹工三百户及汴京织毛褐工三百户,皆分隶弘州,命镇海世掌之。太宗崩,六皇后称制,素不喜镇海,罢其官。定宗即位,复拜右丞相。定宗以仅疾不视事,本多决于镇海与喀达克。卒,年八十四。   其后宪宗伐宋,常拊髀叹曰:“使吾有镇海,何优江南,借其亡矣!”或曰宪宗即位,杀定宗用事大臣,镇海、喀达克皆诛死,莅杀镇海者为丹尼世们。疑莫能详也。   世祖即位,以镇海旧部及降人千户为贵赤,授其孙庄家千户,曾孙也里卜花百户,为十七投下之一焉。   镇海子十二人。知名者:曰要束木,札击忽赤,佩金符。曰孛古思,从世祖征云南,率千人架浮桥于金沙江以济师,以功授益州都等路宣慰使,赐金虎符、玉带。中统二年,改东平路副达鲁花赤。寻迁济南等路宣慰使。至元二年,迁南京达鲁花赤,讨平蕲县贼,以病乞归。授保定路达鲁花赤,卒。曰阔里吉思:子,八十八,佥河东廉访司事;按摊不花,淮东廉访副使。孙脱烈,靖州达鲁花赤。   史臣曰:许有壬撰镇海碑,称镇海卒于乙未八月。定宗元年丙午至宪宗元年辛亥,中无乙未。意者镇海诛死,子孙讳其事,妄言卒年,而不悟其年事之不合也。   粘合重山,一名钧,金女奚烈氏。初为质子,知金亡,遂委质于太祖。受必阇赤,直宿卫,赐马四百匹。从攻西夏,执大旗指麾将士,手中流矢不动。太宗即位,数侍内宴,因谏曰:“臣闻天子以天下为忧,忧之则治,忘优则乱。今置酒为乐,此忘优之术也。”帝深纳之,以重山与史大泽、刘黑马为三万户,统汉军。三年,立中书省,拜重山为左丞相。时耶律楚材为中书令,帝委以国事,而以重山佐之。   七年,从皇子阔出伐宋,诏军前行中书省事,许便宜从事。重山收降民三十余万。师还,复入中书视事,赐中厩马十匹、贯珠袍一袭。卒,赠太尉,追封巍目公。谥忠武。子南合。   南合,初为江淮安抚使。十年,诏嗣其父行军前中书省事。时大将察罕围寿春,七日城始下,欲屠其域。南合曰:“不降者,独守将耳,其民可罪?”由是城人获免。   初,世祖伐宋,南合进曰:“李璮受国厚恩,专制一方,然其人多诈,叛无曰矣。”帝然之。中统元年,迁西京等处安抚使。己而,立宣抚司,改西京路宣抚使。明年,拜中书左丞、中兴等路行中书省事。三年,迁秦蜀五路行中书省事。是年,李璮反,帝使谕甫合曰:“卿言犹在吾耳,璮果反矣。卿宜严防西边。“南合奏曰:“臣谨受诏,不敢以西事累陛下。”至元元年,进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卒。追封魏国公,谥宣昭。   子博温察儿,河中知府。孙世臣,同知京畿都漕运使。   牙剌洼赤,忽鲁谟斯人。太祖征西域,皇子拙赤等下兀笼格赤,牙刺洼赤挈其二子马俺木惕、马思忽惕来降。从驾追札刺勒丁,中过哥疾宁,留牙刺洼赤守之。西域略定,分置达鲁花赤监治不合儿、薛米思坚、兀笼格赤、兀丹、乞思合儿、兀里羌、古先、答里勒等城,以太师耶律阿海总领之,命马思忽惕同知其事。   牙剌洼赤从驾东耳,佐太宗定西域丁赋,授燕京行省札鲁忽赤,断汉民公画,且掌中原财赋。有西域商人奥都刺合蛮请扑买中原银课二万二千锭,以四万锭为,太宗从之,以为提领诸路课税所官。牙刺洼赤不以为然。及六皇后称制,益任奥都剌合蛮以财政,罢牙刺洼赤官,祸不测。马思忽惕在西域,闻之俱,亡命依亲王拔都。其后奥都剌合蛮伏诛,定宗仍以牙剌洼赤管中原财赋,马思忽惕治突厥斯单薛米思坚等处财赋,并锡金狮符。   宪宗初立,太宗孙失烈门,定宗诸子忽察、脑忽等合谋为变。事觉,捕其从官,鞫问辞服,廷臣请穷治其狱。帝以初政,不欲多行杀戮,见牙刺洼赤立户外,呼人问之曰:“汝老成人,更事多,何独无言?”严对曰:“臣西域人也。诗得言西域事。昔者希腊王阿来;阿来珊德已灭波斯,欲人印度,将领中多异议,令出不行。阿来珊德遣使询于其傅阿里斯拓忒耳。使者致命,阿里斯拓忒耳无言,与使者至园中,遇树之蔽碍者,令仆从芟伐。或竟拔其根株,易以新植。使者悟,归报阿来珊德,乃诛诸不从令者,使人代将之。竞平印度而回。”帝闻是言,遂诛三王之党预逆谋者凡七十人。仍命牙剌洼赤与不只儿等行尚书省事于燕京,管印造宝钞,马思想惕与纳杯、塔刺海充别失八里行尚书省事。其父子同被四胡宠遇如此。   中统时,阿里不哥僭号,与察阿歹后王阿鲁忽交兵久之。阿里不可使马思忽惕往议和,阿鲁行忽以马思忽惕治不合见、薛米思坚等城财赋,军用饶足,马思忽惕遂留事察阿歹后王。其后八剌合谋攘旭烈兀后王呼拉珊之地。至元五年冬,遣马思忽惕为使,阳谓阿梅河左右之地,本属公家,成吉思四子皆得分其岁赋,阴则探道路、诇军事。马思忽惕至,阿八哈大王厚礼之,赠以成吉思御服,出示岁计簿籍,明无余财。马思忽惕既得簿籍,不辞而去,来时沿途留骑以待,易马疾驰,追者及诸诃,己在舟中矣。及笃哇立,仍以马思忽惕治拉珊财赋。马思忽惕在西域前后五十余年,所至府库裕而民不扰,有善理财之名。   刘敏,字德柔,一字有功,宣德人。太祖七年,大军次山西,敏年十二,从其父母进兵于德兴禅房山,尽室被俘。敏隶于一大将麾下。一日,御营犒宴,敏辄人,坐共食。上见之,亲问姓名,敏跪而自陈,并诉主将不见恤,无以自赡。上怜之,命改隶中宫。阅二年。能通诸部语,赐名玉出干,出人禁闼为奉御。   十八年,授安抚使,便宜行事,兼燕京征收税课、漕运、盐场、僧过、司天等事,给以西域工匠千余户,及山东、山西兵,置二总管府。敏从子二人,佩金符,为二府长,以敏总之,赐玉印,佩金虎符。敏奏佐史朱元为安抚副使,高逢辰为安抚佥事,李臻为参谋。契丹人在燕京。住中夜扶弓矢掠民财,敏戎其渠魁。又豪家目籍良民为奴者众,敏悉归之。选习星历者为司天太史,兴学校,进名士为之师。   太宗即位,改造行官幄殿。七年,城和林,建万安官,设宫闱司局,立驿传,以便贡输,皆以敏董其役。既成,宴赐甚渥。十三年,授行尚书,诏曰:“卿之所行,有司不得与闻。”俄而牙刺洼赤自西域回,奏与敏同治汉民,帝允之。牙刺洼赤素刚尚气,耻不得自专,使其属忙哥儿以沆言诬敏,杖出手诏示之,乃已。帝闻之,命汉察火儿赤、中书左丞粘合重山、奏御李简诘问得实,罢牙剌洼赤,令敏独任。复辟李臻为左右司郎中。臻在幕府二十年,参赞之力居多。   六皇后称制,以辍与奥都剌合蛮同行省事。仍命与牙刺洼赤同管中原财赋。四年,清以子世亨自代,帝许之,赐世亨银章,佩金虎符,赐名塔塔儿台。帝谕世亨有不从命者黜之。又赐其子世济名散祝台,为必阇赤,入宿卫。   帝伐宋,幸陕右,辍舆疾请见。帝曰:“卿有疾,不召而来,将有言乎?”敏曰:“臣闻天子出巡,义当扈从。但中原初定,劳师远伐,恐非计也。”帝弗纳。敏还,退居年丰。世祖南征,过年丰。敏人见,谕之曰:“我太祖励精图治,汝及见之。今汝春秋高,其汇次圣政以为后世法。”未几,以病归于燕京。厘升四月,卒。与敏同为太祖奉御者,有王德真。   王德其,字济淮,哇兴丰利人。九岁而孤。太祖败金军于野狐岭,获德真,爱其风骨,命后宫抚养之。稍长,通蒙古语,善于译说。太祖以德真汉人,定官名为奉御,与也速拜儿、培布台、札固剌台三人同列,皆当时勋贵也。德真知无不言,或至夜分,犹敷陈于御榻之下。又命真兼掌二皇后宫政,皇后抚之如子。从平西夏,太祖欲屠城,德真谏曰:“陛下一视同仁,非敌百姓也。”太祖说,遂放之。   太宗即位,以先朝亲旧,不欲劳以烦剧,赐金符,授德兴人匠达鲁花赤。四年,崔立以南京降,从速不台入离京。后除德兴、燕京、太原人匠达眚花赤。中书令耶律楚材从容谓德真曰:“君佐命旧臣,宜大中书,相与同心辅政。”德真固辞。六皇后称制,以德真为西京等路廉访使,世祖南征,又以彷真为平阳、太原等路廉访使;皆不就。至元九年卒,年七十一。   杨惟中,字彦试,弘州人。幼事太宗,知读书,有胆略,太宗器之。卷命使西域,籍其户口而归。皇子阔出伐宋,命惟中于军前行中书省事,克宋枣阳、光化等军。光、随、郢、复等州,及襄阳、德安府,凡得知名士数十人,由伊、洛诸儒著述送燕京,立宋大儒周敦颐祠,建太极书院,延赵复、王粹讲授其间,慨然欲以道济天下。   太宗崩,乃马真皇后称制,惟中代耶律楚材为中书令,以一相总庶务。   定宗即位,平阳路断事官斜彻横恣不法;诏惟中宣慰,惟中按诛之。金将武仙余党散人太原、真定,据大明川,用金天兴年号,众至数万。诏会诸道兵讨之,不克。惟中仗节开谕,降其渠帅,余党悉平。   宪宗即位,世祖以大弟开府金莲川,立河南道经略司于汴粱,奏椎中等为使,俾屯田唐、邓、申、裕、嵩、汝、蔡、息、豪、颍诸州。监河挢万户刘福为河南道总管。性贪酷,虐害遗民二十余年。惟中至,召福听约束,福称疾不至。惟中设大挺于坐,复如之,使谓曰:“汝不奉命,吾以军法从事。”福不得己,以数十人拥卫见惟中,惟中即握大挺击仆之。数日福死,河南大治。迁陕西四川宣抚使,时诸军帅横侈病民,郭千户者尤甚,杀人之夫而夺其妻,惟中戮之以徇,关中肃然。语人曰:“吾非好杀,国家纲纪不立,致此辈贼害良民,无所控告,虽欲不杀可乎!”   世祖伐宋,奏惟中为江淮京湖南北路宣抚使,建行台,蒙古、汉军诸帅并听节制。师还,卒于蔡州,年五十五。中统二年,追谥忠肃。   孛鲁欢,怯烈氏。父昔刺斡忽勒,兄弟四人,长曰脱不花,次曰怯烈可,李曰哈剌呵忽刺,俱隶王罕部下。王罕与太祖有隙,脱不花率其二百户来降,经蕹古部,为部长所留,居之忙兀鲁地。脱不花遣其子要速特儿伪为贾人,至太祖告其事。太祖使脱仑扯儿必往索之。雍古部长乃归其兄弟于太祖。太祖问脱不花:“汝为王罕何官?”对曰:“质子也。”乃使为质子,宴享班大巨之列。从太祖征西域,赐畏兀儿户五百四十八。后从拖雷伐金,又从速不台征西域,从拔都征钦察,病卒。首剌斡忽勒为千户,早卒。孛鲁欢其长子也。   幼事睿宗,为护卫。定宗崩,与亲王拔都拥立宪宗。即位之日,文臣以孛鲁欢为班首,掌宣发号令、朝觐、贡献及内外闻奏诸事。二年,又以孛鲁欢掌必阇赤写发宣诏及诸色目官。谒真定之束鹿为其食邑。宪宗崩于军中,以序为贤,世祖当立,而先朝旧臣阿蓝答儿等谋立阿里不哥,孛鲁欢亦附之。至元元年,阿里不可来降,帝令四亲王、三大臣鞠其逆谋。阿里哥曰:“孛鲁欢、阿蓝答儿二人劝我:先帝崩,两兄将兵在外,我为留守,应即大位。”帝乃诛孛鲁欢等,等阿里不哥不问。后赠推诚赞治功臣、仪同三司、太傅、昌国公,谥庄愍。孛鲁欢四子:曰也先不花;曰木八剌,御史中丞;曰答失蛮;曰不花帖木儿,荣禄大夫,四川行省平章政事。   也先不花,初袭必阇赤长。裕宗封燕王,世祖命也先不花傅之,谓裕宗曰:“也先不花,吾旧臣子,端方明敏,闲习典故,汝可敏事咨之。”   二十三年,拜云南行省平章政事。阿郎、可马丁诸种僰夷为变,讨平之。立登云等路、府、州县,得户二十余万。   大德二年,迁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会河南妖贼,事连湖广平章刘国杰、右丞燕公楠,朝廷驿召二人。也先不花附奏,辩其虚诬,事得释。先是,也先不花与二人不相能,当时成称为长者云。八年,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河决落藜堤,也先不花督有司塞之。身先吏士,功立就。九年,进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至大二年,卒。天历二年,赠推忠守正正佐运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恒阳王,谥文贞。子五人:曰亦伶其,累拜湖广行省左丞相,天历二年赠推试辆治宣化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昌王,谥忠定,曰秃忽鲁,累拜中书右丞相、御史大夫、太傅、录军国重事,天历二年赠怀忠秉义昭宣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广阳王,谥清献;曰答思,湖南宣慰使;曰怯烈,中政使;曰按摊。   答失蛮,幼事世祖于潜邸,掌第一宿卫、奏记,兼监斡脱总管府。及即位,拜户部尚书,兼内八府宰相。凡马湩、祭天、燔肉、告神诸典礼,皆答失蛮掌之。十八年。改总管府为泉府司,旋为丞相哈刺哈孙所奏罢。二十五年,答失蛮请复立泉府,帝从之。是年,乃颜叛,答失蛮扈驾亲征,诏诸王以下以军法便宜从事。乃颜平,哈丹又叛,诏答失蛮从皇孙讨之。哈丹走高丽死,迁宣政院使。二十六年,海都寇北边,又扈从世祖亲征,至杭海,置西北驿传而还。二十八年,拜荣禄大夫、泉府大卿。   元贞元年,海都复入寇,成宗召答失蛮曰:“卿名素重,非身往不可”加银青光禄大夫、平章军国重事,发卫士千人从行。大德三年,兼翰林院学士承旨,领泉府司事。八年,卒,年五十七。赠推忠益国辅治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高昌王,谥忠惠。   按摊,有至性,以孝闻。事成宗,袭为少阇赤长。也先不花有疾,命给七乘传,使省父于湖广。未几,拜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海岛生黎叛服不常,按摊素有声威。生黎王高等二十余洞,皆耗输租税如平民。至大二年,擢中书右丞、浙东边宣慰司都元帅。奔父丧,以哀毁卒。天历二年,赠秉义效忠著节佐治功臣、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追封赵国公,谥贞孝。子阿荣。   阿荣,字存初。幼事武宗,直宿卫。累迁湖南道宣慰副使。岁饥,分廪禄为粥,以食俄者。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佥会福院事。寻除吏部尚书。秦定初。出为湖南道宣慰使,旋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以疾辞。天历初,起为吏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进奎章阁大学士、荣禄大夫、太禧宗禋院使、都典制神御院事。久之,谒告归。至元元年,卒。   阿荣精数学,逆推事成效及人祸福,多奇中。天历三年,廷试进士,阿荣与皮虞集会于直庐,语集曰:“更一科后,贡举当辍。辍两科,而复,则人材大出矣。”又曰:“君犹及见之,荣则不及矣。”后三年,卒。元统三年,科举罢。至正元年,始复。如其言。   搠思监,亦柃其之子也。早岁,性宽厚。寡言语,皆以远大许之。秦定初,袭长宿卫,为必阇赤怯薛官。至顺二年,除内八府宰相。元统初,出为福建宣慰使都元帅。后至元三年,拜江浙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是岁,督海运漕米三百余万石,悉达京师。无耗折。六年,迁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未行,改江浙行省右丞。福建盐法久坏,诏搠思监往充其私鬻、盗鬻及出纳之弊,至则悉廉得其利病,为罢行之。   至正元年,改山东肃政廉访使,寻召拜中政使。明年正月,除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月,复为中政使。八月,调太府慰。四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寻迁右丞。六年,迁御史中丞,除翰林学士承旨,俄复为中丞。又由资政使迁宣徽使。九年,除大宗政府也可札鲁忽赤,寻复入中书为右丞。十年,迁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十一年,拜御史大夫,进银青荣禄大夫。十二年,复为中书平章政事,从丞相脱悦平徐州有功。十三年,拜勾史大夫,寻又为中书平章政事。   十四年九月,奉命讨贼淮南,身先士卒,面中流矢不为动。十五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召拜知枢密院事。俄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兼大司农分司,提调大都留守司及屯田事。一日,入侍,帝见其面有箭瘢,深叹闵之,进为首平章。十六年,复迁御史大夫。四月,拜中书左丞相。明年三月,进右丞相。十八年,加太保,诏封其首祖孛罗欢为云王,祖也先不花为瀛王,父亦伶真为冀王。   搠思监居相位久。无所匡救,又公受贿赂,物议喧然。是年冬,监察句史燕赤不花,劾搠思监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儿印造伪钞,事将败,令朵列自杀以灭口。搠思监乃请解机务,诏止收其印绶。而御史笞里麻失里、王彝言不已,帝终不听。会辽阳贼势张甚,明年,起为辽阳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复拜中书右丞相,仍诏谕天下。   时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乘间用事为奸利,搠思监与朴不花相表里,四方警报壅不上闻。孛罗帖木儿、扩廊帖木儿各拥强兵于外,以权势相思,搠轧监与朴不花党于扩廊帖木儿,诬孛罗帖木儿以不轨,二十四年三月。下诏削其官爵,且命扩廊枯木儿讨之。宗王不颜帖木儿、秃坚帖木儿等皆称兵与学罗拈木儿合,上表言其无罪,京师震恐。帝乃窜搠思监于岭北,朴不花于甘肃,悉复孛罗帖木儿等官爵,然诏书虽下,而搠思监、朴不花仍留京师。   四月,孛罗帖木儿遣秃坚帖木儿称兵犯阙,必得搠思监、扑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纤二人畀之,皆为孛罗帖木儿所杀。搠思盛始至,孛罗贴木儿释其结厚礼之。逾日,方诘其浊乱天下之罪,又笑谓搠思监曰:“前赂汝七宝数珠一串,宜见还。”搠思监使取似此者六串,至孛罗帖木儿,祝之,皆非也。因怒曰:“宰相贪婪如此。我安能不正其罚。”送杀之。已而御史复奏:“搠思监矫诏杀丞相大平,盗用钞板,私家草诏,任情黜陟,鬻狱卖官,费耗库藏,使天下八省之地番致沦陷,乃误国之奸臣,究其罪恶,大放难原。曩者,奸臣阿合马之死,剖棺戮尸,搠思监之罪,视阿合马尤甚。今虽死,必宜剖棺戮尸,以泄众愤。”诏从之。而台臣言犹不已,遂没其家产,窜其子宣徽使观音奴于远方。   怯烈氏四世为丞相者八人,至搠思监竟隳其世业焉。   史臣曰:“孛罗帖木儿跋扈,搠思监不且力而讨之,使喋血京师,幽皇后,杀宰相,身既不免,匡亦几亡。是故激孛罗帖木儿以成其俘逆者,搠思监之罪也。然其人庸懦,劾者方之阿合马则过矣。”   忙哥撒儿,札剌儿氏。曾祖赤刺温孩亦赤、祖搠阿,并事太祖。拥阿精骑射,太祖爱之,号为蔑儿干。尝与贼遇,将战,有二飞骛至,命搠阿射之。请曰:“射其雄者,抑雌者?”太祖曰:“雄者。”搠阿一发堕之。贼望见惊曰:“是善射若此,飞鸟且不能逃,况人乎!”不战而去。   太祖征蔑儿乞,兵溃,期阿与其弟左右力战以卫太祖。会者功蔑来援,础乃引退。搠阿生那海,那海生忙可撒儿。大宗平金,念那海世勋,赐食洛阳百七十五户。   忙哥撒儿事拖雷,恭谨过其父。定宗以为札鲁忽赤。宪宗在藩邸,深知之。从征斡罗罗、阿速、乞卜察克诸部,常身先诸将,及颁赏,则退然一元所取;宪宗益重之,使治藩邸部分民。间出游猎。则命为军长,动如纪律。虽太后及诸嫔妃小有过失,知无不言,邸中人敬惮之。乃授为也客札鲁忽赤,义谓大断事官。   既拜命,出怅殿外,欹橐坐熊席,其僚列坐左右者四十人。忙哥撒儿问曰:“王以我长此官,诸公谓我当用何道以称职?”众皆默然。又问,有夏人和斡居下坐,进曰:“夫札鲁忽赤之道,犹宰之刲羊也,解肩者不使伤其脊,在持平而已。”忙哥撒诳闻之,即起入怅内。众不知所为,皆咎和斡失言。既人,乃为宪宗言之。宪宗召和斡,命之步,曰:“可用材也。”和斡由是知名。   定宗崩,亲王拔都大会宗亲,议立宪宗。畏兀八刺曰:“失烈门,皇孙也,大宗尝言其可以君天下。“时诸大臣闻八刺言,皆默然。忙可撒儿独曰:“汝言诚是,然乃马真可敦立定宗时,汝何不言耶?拔都汁固亦遵太宗遗言者。有异议,吾请斩之。“众莫敢支吾,宪宗之位始定。   已而察合台后王燕只吉歹二子与失烈门、忽察、脑忽三王欲乘大会燕饮作乱。刳车辕,藏兵器其中,以至在道辕折、兵器见,御者克薛杰上变。忙哥撒儿即发兵拒之,忽察等不虞事迭觉,仓卒不能战,好言赴会。宪宗付忙哥撒儿鞫治,忙哥撒儿悉诛之。宪宗以其奉法不阿,委任益专。当刑者,辄以法处决,然后上闻。或卧未起,心哥撒儿直造金怅前,叩箭房,帝问何言。即可其奏。尝以所御大帐行扇赐之。   三年秋,授万户。冬,病酒卒。   帝以忙哥撒儿当国时多所诛戮,又是成腾谤言,乃为诏谕其子脱欢、脱儿赤曰:   汝高祖赤刺温孩亦赤,暨汝曾祖搠阿,事我成吉思皇帝,皆著劳绩,惟朕皇祖实嘉赖之。汝父忙可撒儿,自其幼时,事我太宗,朝夕忠勤,罔有过咎。从我皇考,经营四力。逮事皇妣及朕兄弟,亦罔有过咎。暨朕讨定斡罗思、阿速、隐儿别里乞察克之域,济大川,造方舟,伐山通道,攻城野战,功多于诸将。大赍有绩,则退然无得之心。惟朕言是用。修我邦宪,治我搜田,辑我国家,罔不咸义。惟厥忠。虽其私亲,与肤嫔御,小有过咎,无有比私。故朕皇妣,迨朕昆弟,无不嘉赖。朝之老臣、宿卫耆旧,无不严畏。不其勤劳,命为鲁忽赤,迨朕皇考受民,布昭大公,以辨狱慎民,爰作朕股肱耳目,众无哗言,朕听以安。   自时厥后,察合台阿合之孙,太宗之裔定宗、阔出之子,及其人民,越有他志。赖天之灵,时则有克薛杰者,以告于朕。汝父肃将大旅,以追乱徊,额勒只吉歹等谋是用溃,悉就拘执。朕取有幸者,使辨治之,汝父体朕之心。其刑其宥,克出于法。又使治也速蒙哥、不里狱,亦克比于法。   惟尔脱欢、脱儿赤,自朕用汝父,用法不阿,兄弟姻亲,咸丽于宪。今众罔不怨,曰:“尔亦有死耶”,若有慊志。人则虽无死,朕将宠之如生。肆朕训汝,尔克明听朕言,如是而有福,不如是而有祸。惟天惟君,能祸福人。惟天惟君,是敬是畏。立身正直,制行贞沽,是汝之福,反是勿思也。能用朕言,则不坠汝父之道,人亦不能间汝矣。不用朕言,则人特仇汝,伺汝,间汝。怨汝父者,必曰“汝亦与我夷矣”,汝则殆哉。汝于朕言,弗慎绎之,汝则有咎,克慎绎之,人将敬汝、畏汝、无间伺汝,无慢汝怨汝者矣。   又,汝母汝妇,有谗欺巧佞构乱之言,慎勿听之,则尽善矣。   至顺四年,追封忙撒儿兖国公。四子,曰脱欢,万户;曰脱儿赤,脱儿赤子明里帖木儿,翰林学士承旨;曰也先帖木儿;曰帖木儿不花。   帖木儿不花子伯答沙,幼英敏端重,长人宿卫,历事成宗、武宗,官宣徽院使。成宗崩,扩大宫北葬,守凌三年乃还。   延祐四年,拜中书右丞相。时丞平日久,朝廷清明,百姓义安,号称极治。   仁宗崩,铁木迭儿专政,改集贤大学士。未几。以大宗正札鲁忽赤出镇北方。泰定间,还朝。   天历初,上都兵渍,伯答沙奉玺绂来上,拜太傅,仍札鲁忽赤。卒,贫无以为殓,人称其廉。追封威平王。   三子:曰马马的因,曰波皮,曰八郎。八郎期而孤,母乞要歹氏年二十守志不它适。八郎后亦为大宗正札鲁忽赤。   史臣曰:“镇海、枯合重山、杨惟中、俱非宰相之才。牙剌洼赤导宪宗以杀戮,忙讨撒儿又以醋济之,盖长君之恶者。孛鲁欢拥戴阿里不哥,蒙古之家法如此,死非其罪,宜其有后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四·列传第三十一 卷一百三十四·列传第三十一   耶律留哥 薛阇 收国奴 古乃 善哥 蒲鲜万奴 王珣 荣祖   耶律留哥,契丹人,仕金为北边千户。太祖起兵,金人疑契丹遗民有异志,下令契丹一户,以二女其户夹居防之。留可不自安,近至隆安、韩州,聚众剽掠。时有耶律的,与之合,招集亡命,数月间,众至十余万,推留哥为都元帅,的副之。   太祖命阿勒赤那颜略地至辽东,遇之,问所从来,留哥曰:“我契丹军也,欲住附大国,道阴逗留于此。”阿勒赤曰:“我奉命讨女真,适与尔会,岂非天!然尔欲效顺,以何为信?”留哥乃帅所部会阿勒赤登金山,刑白牛、白马,北向折矢以盟。   金遣咸平兵马都总管完颜承裕来讨,声言有得留可骨肉一两者,赏金银如之,仍世袭千户。留哥度不敌,驰表乞援。太祖使阿勒赤、宇都欢、阿鲁都罕引千骑会留哥,与金兵对陈于迪吉纳兀儿。留哥以侄安奴为先铸,横冲承裕军,大败之,献所获辎重。太祖召阿勒赤还,以可特哥副留哥屯其地。   其部众遂推留哥为辽王,建元元统,都广宁,立妾姑里氏为妃,以耶律厮不为郡王,坡沙、僧家奴、耶律的、李家奴等为丞相、元帅、尚书,统古与、著拔行元帅府事。时太祖八年三月也。金知广宁府温迪罕青狗退守益州,妻子陷于广宁。金遣青狗住谕留哥降,不从。青狗竟留事之。金主怒,复进咸平宣抚蒲鲜万奴来讨。留哥逆战归仁北细河上,万奴大放,收散卒奔东京。安东同知阿怜惧,遣使降于留哥。于是留哥尽有辽东诸州,定都咸平,号为中京。金左副元帅移剌都以兵来攻,又为所败。   十年正月,藩鲜万奴僭号于东京,北袭咸平,东略娑速。留哥侦知万奴兵出。国内空虚,乘间袭被东京。耶律厮不等劝留哥称帝,留再不从。是冬,与其子薜阇奉金币九十车、金银牌五百,至桉檀孛鲁罕入觐。   时大朝会,敕汉人引见先纳款者,太信耶律阿海奏:“刘伯林纳款最先。”太祖曰:“伯林纳款虽先,然迫而来降,未若留哥杖义效顺也,其先留哥。”既见,尽献所赍,并以子薛阇为质。太祖大说,谓左右曰:“凡留哥所献,告之于天,乃可受也。”陈以白毡,七日而后纳于库。间留哥何官,对曰:“辽王。”命赐金虎符,仍为辽王。又问户籍几何,曰:“六十余万。”大祖命以三千人为秃鲁花军,遣蒙古三百人偕留哥所进乞奴、秃可二人往取之。先是,东京之破,可特哥纳万奴妻李仙娥,留哥不直之。及是以闻,太祖怒可特砑悖法,命执之来。可特哥惧,与耶律厮不等绐众,言留哥已死,杀所遣蒙古三百人以叛,惟三人选归告变。太祖慰留哥曰:“尔毋以失众为恨,吾他日倍此封尔,不吝也。草青马肥,资尔甲兵,往取妻孥。”   十一年乞奴、金山、青狗、统古与等推耶律厮不僭号于澄州,称大辽收国王,建元天成,以留哥兄独刺为平章,青狗为元帅。未几,青狗叛归金,厮不为其下所杀,推其伪丞相乞奴监国,与行元帅鸦儿等分兵民为左右翼,屯开、保二州间。金益州守将完颜众家奴以兵三万讨之,战于开州馆,不克,退屯大夫营。留哥引蒙古军数千适至,得兄独剌并妻姚里氏,户二千。乞奴、鸦儿引数万,渡鸭绿江,仅高丽宁朔、定戎之境。留哥乃招抚懿州、广宁,徙居临潢。未几,金山杀乞奴,自称大辽收国王,改元天德。是岁十一月,帅众践冰,渡大同江,人西海道。十二月,屠黄州。明年,统古与杀金山,而代其位,喊舍又杀之。   十三年冬,留哥颁所部契丹军,与蒲鲜万奴将完颜子渊,从元帅哈真、札刺亦儿台入高丽,围喊舍于江东城。遣使至高丽乞粮征兵,商丽输米千石,且使其将赵冲、金就砺帅师来会。明年正月,克江东城,喊舍自经死。留哥收其众而还,置之西楼。自留哥人觐,辽东反复,耶律所不僭号七十余日,金山二年。统古与、喊舍共二年,至是留哥复定之。   十四年,留哥卒,年五十六。妻姚里氏入奏,会太祖征西域,皇太弟斡赤斤居守,承制以姚里氏佩虎符。权领事者七年。二十一年,车驾东还,姚里氏挈次子善哥、铁哥、永安及从子塔塔儿,孙收国奴,人觐于阿里湫行在。太祖曰:“健鹰飞到到之地,尔妇人乃能来耶!”赐之酒,慰劳甚至。姚里氏奏曰:“留哥既殁,其长子薛阇扈从有年,耗以次子善哥代之,使归袭爵。”太祖曰:“薛阇为蒙古人矣,当令善哥袭其父爵。”姚里氏拜且泣曰:“薛阇者,留哥前妻所出嫡长也,宜立。善哥者,婢子所出,若立之,是私己而蔑天伦,窃以为不可。”太祖嘉叹其贤,给驿骑四十。从征西夏,赐夏俘九口、马九匹、白金九锭,币器皆以九计,许以薛阇袭爵,而留善哥、塔塔儿、收国奴于朝,先进其季子永安从姚里氏东归。   二十二年,进辞阇归,谕之曰:“昔尔父起兵辽东,会我蒙古军,又能割爱,以尔事我。继而奸人耶律厮不等叛,人民离散。欲食尔父子之肉者,今岂无人!我以兄弟视尔父,则尔犹吾子,尔父亡矣,尔其与吾弟别勒古台并领辽东军马,以为第三千户。”   太宗二年,从伐宋,赐马四百匹、牛六百头、羊二百敫。三年,奉命从札刺亦儿台东征,收其父遗民,移镇广宁,行广宁路都元帅府事。十年,薛阇卒,年四十有六。   子收国奴袭爵,行广宁路总管军民万户府事,易名石刺,从征高丽有功,宪宗即位元年,以石刺三世为国宣劳,命更造虎符赐之,佐诸王也古及札刺亦儿台控制高丽。九年,卒,年四十五。   子长古乃嗣。中统元年,从王合丹、不者克讨阿蓝答儿及浑都海于山丹。平之。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六年,胡廷并广宁路于东京,去职。是岁卒,年三十有六。子忒哥。   薛阇弟善哥,赐名蒙古歹,隶诸王口温不花,大宗二年,从拔天城堡。明年,克风翔。四年,引兵三千从渡河,平金。后伐朱,又从拔光州、枣阳,由千户迁广宁尹,至元元年卒,年五十。有二子,天祐袭广宁千户,改广宁到尹。   蒲鲜万奴,女真人。初仁金为尚厩局使。金泰和六年,以其翼统与阿鲁带、完颜达吉不,从都统完颜赛不败未将皇甫斌于溱水上,万奴别将断真阳路,怀诸军迫击至陈泽,斩获有功。金宣宗立,万奴累擢咸平招讨使。   太祖九年,与耶律留哥战归仁北,败绩。金主御下严,万奴丧罪不自安,又闻车驾南迁,思据地自擅。忌东北路招讨颜铁哥兵强,征其部骑兵二千并秦州军三千,及其户口,实咸平。扶哥不遣。会万奴代完颜承裕为辽东宣抚,即坐铁哥罪,下狱杀之。北京留守奥屯襄、宣差蒲宗五斤表万奴有异志。金主疑三人不协,诏谕每事同心并力备御,万奴益不自安。   十年正月,遂据东京叛,自称天王,国号大真,建元天泰,以兵北取咸平,走耶律留哥,东京诸猛安,谋克多从之。高丽畏万奴势强,因其乞枚,给以八千百。四月,万奴掠上古城,别将攻望云驿三义里。五月,据大宁镇。先后为金同知娑速路兵马都总管纥石烈桓端部将温迪罕怕哥辇等所败。九月,万奴自帅所部,出宜风及易池,与桓战,众溃。是时,耶待留哥谍知万奴兵东出,国内空虚,来间与可特哥以兵袭试东京。   万奴进退失据。十月,来降,以其子帖哥人质。既而杀辽东行省右丞耶律捏儿哥,复叛去,帅众栖于海岛。明年四月,被金兵于大夫营,转入女真故地,自称东夏国,改金上京会宁府曰开元,都之,哈真、扎刺亦儿台讨喊舍于高丽,万奴命完颜子渊帅女真军二万住会焉。先是,金主闻万奴叛,遣侍御史完颜素兰与近侍局副内族讹可,由山东肮污赴辽东,命驻于铁山,体访消息。后审其果叛,乃诏谕高丽及辽东行省平章温迪罕哥不霭讨之。万奴又与再不霭相结。   太宗即位,先命札剌用亦儿台征辽东,请不霭走死,乃进征高丽,且遣也速迭儿为札剌亦儿台后援。高丽平。五年,命诸王阿勒赤歹、嗣国王塔思,各帅本部左手军讨万奴。九月,围其南京,城坚如立铁,裨将石抹查刺约别将攻其东南,自奋长槊,超登西北隅,斩陴卒数十人。大军乘之,城遂拨,开元、恤品两路亦先后下。万奴就擒,斩之。   万奴自乙亥岁僭号,至是凡十有九年而亡。   万奴之相曰王浍,金宣宗授右谏议大夫,充辽东安抚司参谋官,后进为万奴宰相。年九十余卒。世谓有知来之术云。   史臣曰:辽东之乱,耶待留哥、蒲鲜万奴与兵事相终始,留哥无御众之才,以归时独早,特祸为福。万奴,金之旧将,一且反噬,自称东帝,偭向无常,卒归夷灭。皆盗贼之雄,何足算也。   王珣,字君宝,本耶律氏。全正隆末,契丹窝斡叛,祖父成从母避难辽西,更姓王氏,遂为义州闻义人。   珣武力绝人,善骑射。年三年余,遇道士,奇珣之相,谓之曰:“君他日因获一青马而贵。”珣不信。岁余,有以青马为鬻,珣私喜曰:“道士之言验矣。”乃倍价买之,后乘以战,进退无不如意。又得一刀,其铭曰:“举无不克,动必成功,”常佩之,每有警,刀必先呜,故所向克捷。   金末,豪强各拥众自保。乡人推珣为长,旬月之间,招集遗民至十余万。   太祖十年,木华黎略地奚,珣率吏民出迎,承制以珣为元帅,兼领义、川二州事。十一年春,张致僭号锦州,阴结开义杨伯杰等掠义州,珣出故,伯杰引去。致兄子复以千骑来寇,珣进十八骑突其前,卒枪刺珣。珣挥刀杀之,其众溃走。时兴中亦叛,木华黎围之,召珣以兵来会。致乘虚袭义州,家人皆遇害。及兴中平,珣无所归,木华黎留之,遣其子荣祖驰秦其事。帝谕之曰:“汝父子宣力我家,不意为张致所袭陷。归语汝父,俟逆党平,自之族属、城邑、人民,一以付汝,吾不吝也。仍免徭赋五年,使汝父子世为大官。”珣以木华黎兵复开义,擒伯杰等杀之。进攻锦州,致部将高益缚致妻子及其党千余人以献。木华黎悉以付珣,珣但诛致家,余皆释之,始还义州。   十二年,入朝,赐全符,加全紫光禄大夫、兵马都元帅,镇辽东便宜行事,兼义、川等州节度使。珣貌黑人。呼为哈刺元帅。从木华黎略山东,至满城,命珣还镇,戒之曰,“新附之民,反覆不前,非尽坑之,终必为变。”对曰:“国朝经略中夏,宜以恩信结人,若杀降,宁有复至者乎!”于是降民皆获免死。十九年正月卒,年四十八。四子,荣祖最知名。   荣祖,字敬先,珣长子也。性沉厚,音吐如钟。珣初时于木华黎,以荣祖为质,稍见任用,珣卒,袭荣禄大夫、崇义军节度使、义州管内观察使。从嗣国王孛鲁人朝,帝闻其勇,选力士三人与之搏,皆应手而倒,欲留置宿卫,会金平章政事哥不霭行于辽东,咸平路宣抚使蒲鲜万奴僭号于开元,遂命荥祖还,副札刺亦儿台讨之,拔益州、宣城等十余城,哥不霭走死。金将郭琛、完颜泄鲁马、赵遵、李高奴等犹据石城,复攻拔之,泄鲁马战死,遵与高奴出降。虏生口千余,荣祖皆放为良民。方城未下,荣祖遣部卒贾实穴其城,城崩被压,从谓巳死,弗顾也。荣祖曰:“士忘身死国,安忍弃之。”发石。实犹未死,一军感激,有言义州人怀反侧者,札刺亦儿台将片屠之,荣驰秦说话,乃止。   大宗元年,授北京等路征行万户,换全金符,从伐高丽。田其王京。高丽王遣弟淮安全侹奉表纳贡。五年,从讨万奴,擒之。赵祁以兴州叛,又从诸王按只台平之。祁党犹剽掠景、蓟间,复从大将唐兀台讨之。将行,荣祖曰:“承诏讨逆人耳,岂可戮及无幸。”唐兀台然之,由是免死者众。再从征高丽,被十余城。高丽王遣綧入质。帝赐锦衣,旌其功,又从王也忽略地高丽,降天龙诸堡,遂下瓮子城、竹林寨、苦苦数岛。赐金币,官其子兴千户,移镇高百平壤,帝遣使谕之曰:“彼小国负险自守。釜中之鱼,不久自死,缓急可否,卿当熟思。“荣祖乃募民兵屯戍,辟地千里,高面王大惧,遣其世子倎出降:荣祖遂以倎入朝。   中统元年夏,诏荣祖诣阙,进沿边招讨使,兼北京等路征行万户,赐宝鞍、弓矢。还镇,以病卒,年六十五。   子十三人:通,兴中府尹;泰,权知义、佛、川等州总官;兴,征东千户;遇,襄阳路管军万户;达,东京五处征行万户;廷,镇国上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璲,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五·列传第三十二 卷一百三十五·列传第三十二   耶律阿海 秃花 秃满答儿 忙古带移剌捏儿 买奴石抹也先 查剌库禄满 石抹明安咸得卜 石反动派 孛迭儿石抹海住 世昌耶律忒末 天祐   耶律阿海,金桓州尹撒八儿之孙,尚书奏事官脱迭儿之子也。善骑射,通诸国语。金末,使于王汗,见太祖姿貌异常,因进言:“金国戎备废弛,俗日侈肆,亡可立待。”帝吝曰:“汝肯臣我,以何为信?”阿海对曰:“愿以子弟为质。”明年,复出使,与弟秃花俱往,慰劳加厚,遂以秃花为质,直宿卫,阿海亦留事太祖,参预机谋,常在左右。   及王汗来袭,太祖与诸将同休戚者,饮巴泐渚纳水为盟,阿海兄弟皆预焉。既败王汗,金人讶阿海久不反,命拘其家属于渍州。阿海殊不介意。帝闻之,妻以贵臣之女,给户食其赋。从阿攻西夏诸国,累有功。   太祖即位,敕大将者别略地漠南,阿海为先锋。六年,从破乌沙堡。八年,从拔宣德,乘胜次居庸北口。阿海奏曰:“好生乃圣人之德,愿止杀掠,以应天心。”帝嘉纳焉。遂分兵略燕南,山东诸路,还驻中都近效。金主惧,请和。太祖谕其使曰:“阿海妻子,佑故拘系弗遣?”金人即归其妻子。   九年拜太师,行中书省事。从帝攻西域,拔布哈尔、撒马尔干等城,留监撒马尔干。未几,以疾卒,年七十三。至元十年,追谥忠武。   三子:长忙古台、次绵思哥,次捏儿讶。   忙古台,太祖时佩虎符、监战左副元帅,阶金紫光禄大夫,管领契丹、汉军,守中都,招安水泊等处。卒,无子。   捏儿哥,佩虎符为右丞,行省辽东。万奴叛,举家遇害。   绵思哥,袭太师,监撒马尔干城。久之。请还内郡。改中都路也可达鲁花赤,佩虎符。卒。   二子,买哥,通诸国语,太祖时为奉御,赐只孙服,袭其父职。时供亿浩繁,佞贷于民,买哥悉私帑偿之。事闻,赐银万两。从宪宗攻蜀,师次钓鱼山,卒于军。妻移剌氏。以哀毁卒,特谥贞静夫人。七子,知名者曰:老哥、驴马。   老哥,历捉刑按察使,入为中书左丞。   驴马,备宿卫为必阇赤,迁右卫亲军都指挥使。至元二十四年,世祖宴于柳林,命驴马居其父位次,赐只孙服。二十五年,戍哈丹秃,有战功,以老乞骸骨。   驴马七子:五台奴,袭父职;拔都儿,中书右丞:文谦,兴国路总管;卜花。早卒。蒙古不花,荆湖北追宣慰使;虎都不花,一名文炳,潮州同知;万奴,人匠副总管。   秃花。又译为统灰,国语质子也。帝即位,封千户,与阿海同亲任用事。从伐金,为向导,率刘伯林一军招降山后诸州。九年,金将斫答、札剌儿来降,太祖命与石抹明安会攻中都。又从木华黎收山东、河北有功,拜太傅、总领也可那延。封濮国公,赐虎符、银印,岁给锦币三百六十匹,镇宣德。大乐即位,立汉军七万户,以秃花统万户札剌儿、刘黑马、史天泽伐金。卒于西和州。   子朱哥嗣,仍统刘总马等诸万户,与都元帅塔海绀卜伐蜀,卒于军。子宝童有疾不任事,以朱哥帅弟买住嗣,别授宝童随路新军总管。买住言于宪宗曰:“今欲灭朱,当先定成都以为根本。”帝然之。使率诸军攻嘉定,末下而卒。以兄百家奴嗣。   自朱哥至百家奴,并袭大傅、领也可那延。   秃满答儿,百家奴子也,常留中宿卫,后代百家奴为成都管军万户。   至元十一年,从忽敦攻嘉定,侈平康寨以守之,十二年,从汪田可攻九顶山,嘉定降。又从忽教徇泸、叙诸州,围重庆,守合江口,又以舟师塞龙门,败其投兵,十三年,小沪州叛,从汪田可攻之,泸州坚守不下,秃满答儿夜率所都,夺其水城。黎明,遂克泸州。复从围重庆,败守将张珏于城下,重庆降。赐虎符,投夔州路招讨使。迁四川东道宣慰使,仍兼夔州路招讨使,改同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衙,迁四川行省左丞,尚书省立,改尚书省左丞,迸右丞。卒。   忙古带,宝重子也。沈雄有胆略,世祖时,赐金符,袭父职为随路新军总管,统领山西两路新军。从行省也速带儿征蜀,攻拔重庆、沪州,俱有攻,擢万户。至元二十一年,迁云南都元帅,从攻罗必甸,诏率所部人缅,迎云甫王。金齿、白衣、答奔诸蛮住往伏险要为劫掠。忙古带奋击败之,凡十余战,开金齿道,奉王以归,迁副都元帅。二十四年,从诸王阿台征交趾,至白鹤江,与交趾文王战,夺其战舰八十七艘。又从云南王攻必甸,破之。二十九年,人觐,赐金、币有差。   成宗即位,擢镇国上将军,授乌撒乌蒙等处宣慰使,兼管军万户。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六年,乌撒、罗罗斯叛,云南行省使忙古带讨平之。事闻,赐钞三千贯、银五十两、金鞍辔、弓矢,以旌其功。九年,讨普安罗雄州叛贼阿填。昼夜不解甲,一曰之间合战者九,擒阿填杀之。十年。进骠骑卫上将军,邂授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左丞,行大理金齿等处宣使使、都元帅。十一年,卒于大吉州。年五十八。至大四年,赠龙虎卫上将军、平章政事,迫封濮国公,谥威愍。子,火你赤。船桥万户达鲁花赤,旺札鲁术花,云南诸路兵马右副元帅。   移剌捏儿,契丹人,沈毅多谋略。金人欲官之,辞不受。闻太祖举兵,私谓所亲曰:“为国复仇,此其时矣!”率其众百余人来降且献伐金十策、帝召见,与语,奇之,喝名赛因必阇赤。又问生于何地。捏儿对曰:“霸州。”因号为霸州元帅。   太祖十年,授兵马都元帅,佐木华黎取北京,及张致据锦州叛,使捏儿吾也而、脱兰阇里必合兵讨之。致平,迁龙虎卫上将军、兵马都提控元帅。兴州达鲁花赤重儿叛,复与吾也儿讨平之,赐金虎符。   从木华黎围风翔,先登,手杀数十人,左臂中流矢,裹创进攻丹、延诸州。木华黎止之,对曰:“创不至死,敢自爱耶!”木华黎壮之,赠以所乘白马。明日,介其马,饰以朱缨,简骁骑七十人,与金人战。木华黎登高望之,见其驰突万众中,曰:“此霸州元帅也。”金人大败,丹、延十余城皆降,迁军民都达鲁花赤、都提控元帅,兼兴胜府尹。   二十一年,从太祖征河西,取甘、合、辛、蛇等州。复从郡王带孙攻益都,下胶、莱、淄等州,大宗元年,卒。追赠推忠定力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定目公,谥武颜。子买奴。   买奴,太宗召见,问曰:“汝年小,能袭父爵乎?对曰:“臣虽年小,国法不小。”太宗异其对,顾左右曰:“此儿甚肖其父。”以为为商州等处达鲁花赤,兼征行万户。   从札刺亦儿台攻高丽花凉城,监军张翼、刘拔都陨于敌,买奴怒曰:“两将陷贼,义不独生!”力战,斩其大将一人。进攻开州,获守将金沙密,遂下龙、宜、云、泰等十四城。   太宗五年,从诸王阿勒赤歹征蒲鲜万奴,有功。未几,召还。兴州赵祚反,土豪杨买驴等附之。仍从阿勒赤歹往讨,斩城将董蛮等,围买驴于险树塞。三月不下。买奴令健卒刘五儿循塞北小径上大树,悬绳引百人登,直前奋击,买驴投崖死,余党悉平。以功赐金鞍良马。   又从唐古征高丽,围王京,取其西京而还。赐金锁甲,加镇国上将军、征东大元帅,佩金符。出镇商丽,将行,以疾卒,年四十,赠推诚效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兴国公,谥显懿。   买奴子元臣,别名哈剌哈孙。年十六,入宿卫,进止有度。世祖谓丞相各礼合孙曰:“此勋臣子,蜚凡器也。”以为怯薛必阇赤,袭千户,将其父军。从伐宋,攻淮西,戍清口,取瓜州,下通、泰诸州。至元年十三年,预平宋功,进阶武义将军、中卫亲军总管,佩金虎符。   十四年,翁吉剌部只儿瓦台叛,围应昌,时皇女鲁国仅在围中,元臣帅所总兵驰救,击败只儿瓦台,追执诸鱼儿泺。公主赐赉其厚,秦请暂留元臣镇应昌,以安反侧。心中有居一岁,召还,迁明威将军、后怀亲军副都指挥,还镇。又三岁,召还。加昭勇大将军。十九年,世祖以所籍没权臣阿合马家妇人赐这,辞曰:“臣家世清素,不敢自污。”帝嘉叹不已。   二十二年,进昭毅大将军,同佥江淮行枢密院事;院罢,归高州,车驾亲征乃颜,元臣率家僮五十人谒行在,自请扈驾讨贼。二十八年,移佥湖广行枢密院。时溪洞施、容等州蛮獠作乱,元工具书亲入敌境,谕降其酋鲁万丑。三十年,卒于官。赠安远功臣、龙虎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追封兴国公,谥忠靖。   子迪,中奉大夫、湖广宣慰使都元帅。   石抹也先。本辽述律氏,辽之后族也,入金后改石抹氏。祖库烈儿,誓不食金禄,率部落元徙,年九十而卒。父脱毕察儿,有五子,也先其仲子也。   年十岁,从其父问辽亡事,即愤曰:“儿能复之。”及长,勇力过人,多智谋。金人征为奚部长,让其兄赡德纳,而自匿于北野山,射狐兔以食。闻太祖起朔方,即来降,建言:“北京,金根本地,先取之,则中原可传檄而定。”太祖悦,命隶木华黎麾下取北京。   师次高州,木华黎使也先率千骑为先锋。也先曰:“兵贵出奇,何用多为?”谍知金新易北京留宋将至,也先与数骑邀而杀之。怀其敕命径至北京,谓守门者曰:“我新留守也。”入府中,问吏列兵城上何为?吏以边备对。也先命尽撒之,曰:“寇至在我,无劳尔辈。”是夜,下令易置其将佐部伍。越三日,木华黎至,也先开门纳这,得户十万八千、兵十万、资粮器械山积,降金将寅答虎等四十一人、城邑三十有二。   木华黎以北京抗命,城下,将屠之。也先谏曰:“降而复屠,则未下者,人将死守,天下何时可定?”因以其事上闻,诏赦之,授也先御史大夫,领疚达鲁花赤。时石天应等据兴中府,也先分兵降之,秦以为兴中尹。又副脱忽兰阇里必,监张鲸等取燕南未下州县。至平州,鲸称疾不行,也先执鲸送行在。帝责之,鲸对:“臣实病,非敢叛也。”帝曰:“今呼汝弟致质,当活汝。”鲸诺宵遁,也先追斩之,时致已杀使者应其兄矣。致伏诛,也先籍其私养士十万二千人号黑军,上于朝,赐虎符,进镇国上将军,以御史大夫提控诸路元帅府事。   后从木华黎攻蠡州北城,先登,中礧石卒,年四十一。子:查剌,次咸锡博罗、侃。   查剌,亦善射,袭御史大夫,领黑军。太祖十四年,诏以黑军分屯真定、固定、太原、平阳诸郡。及南征,尽以黑军为前列,败金将白撒、官奴于河北。渡河再战,尽歼其众。论功,黑军为最。太宗五年,从国王塔思讨万奴,获之,事具《万奴传》。十三年,授真定、北京两路达鲁花赤。卒,年四十。四子:库禄满。   库禄满,卓荦有大志。关弓满石。画的去百步射之,无不中。袭父职为黑军总管。宪宗八年,从大军攻襄阳,昼夜苦战,与从弟度剌攀去弟而上,手条数百人。度剌死之,中统三年,从讨李璮于济南分地以守。璮数率精锐冲突,库禄满辄挫之。后攻城,中流矢,年四二一。   库禄满临阵,每身先士卒。或之,曰:“恶死好生,人之常情。吾不以身率之,谁肯捐躯以效命乎?男子当援桴死事,邮局咕咕死尸牖下,效儿子耶?”闻者壮之,子良辅、家儿良辅,袭总管。至元十七年,以功擢昭毅大将军、沿海副都元帅。二十一年,改沿海上副万户。大德十一,致仕。子继祖,袭万户。   家儿,丰县尹。   继祖子宜孙,自有传。   石抹明安,桓州人。幼尝骑杖左边马,令群儿前导,行列整肃,无哗者,父老见而异之。   太祖七年,大军克金抚州,金主命纥石烈九斤来援,明安为裨将,阵于温根达坂。九斤谓明安曰:“汝尝至蒙古,识其汗,可往见之,问举兵之故,彼若不逊,即诟之。”明安如所戒,太祖使缚以俟命。即而大金兵,太祖召见明安诘之曰:“我与汝无怨,奈何之辱我:”明安曰:“臣欲归顺,恐九斤见疑,故如所戒,得所乘机至上前,不然何以自达?”太祖善其言,释之。八年,金复遣明安等乞和,太祖允之。后来降,太祖命领蒙古军抚定云中东西两路。   九年,金言迁汴,其糺军斫答等杀其主帅来降。是时,太祖欲休兵北还,明安谏曰:“金有天下十七路,我甫云中两路。使彼并力而来,则难敌矣。且山前民久不习战。可传檄而定,后贵神速,岂宜犹豫!”太祖从之,即命明安与撒木哈由古北口进围中都。诸将议屠城,明安奏曰:“攻而后降,城中人固当死,若生之,则州郡之未附者必闻风自至。”太祖从之。   十年春正月,克通州,金将蒲察七斤降。是时,中都围急,金主遣御史中丞李英、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来,援人负粮三斗,庆寿亦自负以率其众。明安将五百骑邀之,遇于永清,佯败。金兵来追,大破之,获李英及粮车千余,未几。全将完颜合住、监军阿兴松哥,复以步兵万二千人来接。明安将三千骑,战于涿州碇风察,复破之,获松哥,合住遁。四月,克万宁官及富、丰宜二关,分兵拔固安县。   初,大军破顺州,兵士缚密云主打完颜寿孙以献,明安用为掾史。俄逸去复来,间其故,对曰,“有老父在城中,往就之,今已没,故来。”明安义而释之。五月,金丞相完颜承晖仰药死,中都官率父老开门请降。明安谕之曰:“负固不服,非汝等罪,守者之责也。”悉宥之。仍赈以粟,众皆感悦。   太祖驻桓州,明安遣使告捷,即以明安守中都,加太傅。兼管蒙古、汉军兵马大元帅。后以疾卒,年五十有三。   子咸得卜袭职,性贪暴,杀人盈市。耶律楚材闻之泣下,奏请禁州县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必待报,违者罪死。咸得卜始稍戢。   次子忽都华,太宗时复为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兼蒙古、汉军都元帅。   石抹孛迭儿,契丹人。父桃叶儿,徙霸州,孛迭儿仕金为霸州平曲水寨管民官。木华黎至霸州,孛迭儿迎降。木华黎奇其才,擢为千户。太祖九年,从木华黎觐太祖于雄州。赐银符,充汉军都统。太祖次牛阑山,欲尽戮汉军,木华黎以孛迭儿可用,奏释之,仍隶其麾下,从平高州。   十年,授左监军,佩金符,与都元帅吾也而分领红罗山、北京东路汉军,又从脱忽阑必攻洺州,城守甚坚,孛迭儿卒众先登,拔之。十二年,从木华黎定山东沂、密等州。十三年,又从定太原、平阳、忻、代、泽、潞、汾、霍等州。十四年,又从平岢岚、吉、隰、绛等州。擢龙虎卫上将军、霸州等路元帅,统黑军镇守固安水寨。既至,令军士屯田,且耕且战,技荆棘,造庐舍。效年之后,城郭悉完,为燕京之外蔽。   太宗二年,人觐,赐金符。三年,从国王塔思定河南。五年,从讨万奴于辽东,平之。孛迭大小百余战,所至有功,七十以疾卒。   石抹海住,名德亨,字仲通,以小字行。木华黎承制授馆陶县尹。从克磁州,未尝戮一人。又行鹿邑、太康生口五千余,悉纵之。从攻彰德有功,迁奉国上将军、彰德路总管,兼行军总元帅府事。卒。石抹本辽之萧氏,金改为石抹氏,海住后更为萧氏,以复其旧云。子圭,征南千户。   孙世昌,字荣甫。幼端重。年十三,袭千户,已雄传如成人。从讨李璮及复宿、蕲等州,皆有功。至元六年,宋五河口,手馘四十余人,搏战舟中,血流没髁,得战舰二。卒于军中,年二十五。妻段氏,至元二十二年以节孝旌其门。子:恒,袭千户,从镇南王征交趾。以疾归,封武略将军、临漳县男;谦,仁和县尹。谦子赖哈不花,内邱尹。   耶律忒末,祖丑哥,仕辽为统军都监,迨辽亡,丑哥夫妇俱死。   忒末仕金,仍为都监。宣宗迁于汴,忒末及子天祐率众三万内附。授忒末帅府监军,天祐招讨使,从元帅史天倪略赵州平枣、强、栾城、元氏、柏乡、赞皇、临城等县。太师木华黎承辆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帅。与天祐略邢、洺、磁、相、怀、孟、招花马刘元帅有功,木华黎又承制授忒末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进兵临泽、潞,降其民六千余户,以功迁河北西路安抚使,兼、泽、潞元帅府事。太祖十七年,致仕,退居真定。天祐袭职,从天倪攻取益都诸城,略沧、隶,得户七千,兼沧、棣州达鲁花赤,佩金符。十九年,攻大名拔之。明年,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末父子夜过逾城而出,会天倪弟天泽自北京还,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军与贼战,走武仙,复真定。朝廷以大泽袭兄爵,而以天祐镇赵州。明年,仙复犯真定天泽奔稿城,忒末与其妻子在真定者皆陷焉。仙进遣仆刘揽儿持书诱天祐曰:“汝能杀赵州官吏以附,当活父母,仍授汝元帅,不尔尽烹之。”忒末密令揽儿语天祐曰:“仙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坠其机阱,以亏忠节。”天祐得书恸哭,至稿城以书示天泽,天泽曰:“王陵之事,前史所称,汝能遵父命,功不在王陵下也。“天祐乃趋还赵州,率众殊死战,仙怒,尽杀忒末家十八人。天祐战屡捷,监军张林密通仙,启关纳贼。天祐听斩关出。复收散卒围城。二十二年,贼弃城走,追至稿城,会天泽兵至,夹击杀林。加奉国上将军、潞州征行元帅,兼赵州安抚使。后致仕。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六·列传第三十三 卷一百三十六·列传第三十三   仳里伽贴木儿 岳璘贴木儿都尔弥势 哈剌普华偰文质 偰列篪撒吉思 答理麻哈剌阿思兰都大塔塔统阿玉笏迷失 力浑迷失哈剌亦哈北鲁 阿邻贴木儿沙剌班 世杰班野里术 铁哥术孟速思 阿失贴木儿八丹 阿散亦辇真 昔班斡罗思密   仳理伽贴木儿,畏兀儿人。国相暾欲俗之后也。   暾欲谷数世至克直普尔,袭国相、答剌罕,锡号阿大都督。西辽授以太师、大丞相,总管内外藏事,国人称之为藏赤立。卒,子弼袭。岳弼七子:曰达林思弼,曰亚思弼,曰衢仙,曰搏哥,曰博礼,曰合剌脱因,曰多和思。   亚思弼子仳理伽贴木儿,年二六,袭国相、答剌罕。时西辽,尚强,威制畏兀儿。命太师僧沙均监其国,骄恣擅权。亦都掮患这,谋于仳理伽贴木儿。对曰:“能杀沙均挈吾众归大蒙古,彼且震骇矣。”遂袭杀沙均,以功加号伽理赤忽的,进授其妻明别吉号赫斯迭林。左右有之者,譛于亦都护曰:“沙均珥珠,先王宝也,仳理伽贴木儿匿之。”亦都护怒,索珠甚急。仳理贴木儿度无以自明,乃亡归太祖;赐金虎符、狮纽银印、金螭椅、金济逊衣,护卫四人,以二十三城为食邑,又赐银五万两,后卒。弟岳璘木儿。   岳璘贴木儿,初奉亦都护命来朝,后为质子,从太祖征讨有功,皇帝贴木格斡赤斤求师傅,帝命岳璘贴木儿教之,以孝弟、仁厚为先,帝闻而嘉之。   从太宗平河南,徙酂县民万余户于乐安。俄授河南等处都达鲁花赤,佩金虎符,赐宫女四人。岳璘贴木儿所得赏赉,悉散于亲旧,所过榛莽又乏水,为之凿井置堠,戍行旅称便。   以中原多盗,充断事官。从帖木儿格格斡赤斤镇抚燕京等路。寻复监河南等处军民。卒。年六二七。后赠宣力保德功臣、山东道宣慰使,谥庄简。   子十人,日益弥势普华,曰都督弥势普华,曰怀朱普华,曰都尔弥势,曰八撒普华,曰旭烈普华,曰各尚,曰合剌普华,曰犹可理普华,曰脱烈普华。   都尔弥势,初从撒吉思讨李璮,以功授行省郎中,除博举州沂州达鲁花赤。   伯颜伐宋,慨然曰:“此吾立功报国之日也。”叔父撒吉思嘉其志,乃举以自代。与从子撒里蛮俱伯颜麾下。宋丞相贾似道屯于丁家洲,都尔弥势为前锋,败之。与宋殿师孙虎臣战于焦山,又败之。又从破常州。擢断事官。   宋平,授安丰路达鲁花赤,权处州达鲁花赤。时新附这民多阻兵自保,都尔弥势单骑招降,兵不血刃。人以四哥佛子称这之。阿合马用事,乃告归。大军征日本,起为征东都元帅,又与丞相阿答海等异议,辞不行。已而大军果无协而返。卢世荣欲荐为参知政事,亦力辞。迁同知浙东宣慰司事,改行省郎中,累迁太平路达镥鲁花赤、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卒于官。   哈剌普华,幼侍母奥敦氏居益都。尝叹曰:“幼而不学,必附吾宗。”岳璘帖木儿奇其志,使习畏兀儿书及经史。记诵通敏过人。李璮叛,合剌普华与其母相朱,撒吉思以行省讨贼,合剌普华从之,得其母归。撒吉思言于世祖,召直宿卫,命至益都,置广兴、商山二治于四脚山,授商山铁治都提举,佩金虎符,让职于弟,大军伐宋,授行都漕运使,帅诸翼兵万五五千人督馈饷。   宋平,上疏言:“亲肺腑,礼大臣,以存国家之体,兴学校,奖名节,以励天下之才。正名分。严,考察,以定百官之法,通钱币,却贡献,以厚生民之本。”又言:“江南新附,宜登用旧族,力穑通商,驰征薄敛,以驯抚之,不然,恐尚烦圣。”帝采用其言。   属漕米二十万石。舟覆,损十之一,又每斛视都斛亏三升。时阿合马专政。责偿舟人。合剌普华抗言:“朝廷不任亏损,臣独当其咎。”阿合马怒,出为宁海州达鲁花赤。迁江南道宣慰使。未行,改广东都转运使,兼领诸番市舶。   东莞、香山、惠州贩徒捣乱,哈喇普华与招讨使答失蛮讨平之。条盐法之不便者,悉除其害。按察使脱欢大为奸利。哈剌普华劾罢之。遂与都元帅课儿伯海牙、宣慰都元帅白佐等,分讨剧盗欧南喜。   未几,右丞唆都征交耻,使哈剌普华护饷道。至东莞、博罗二县界,诅硪欧钟等。遇贼不敌,为所执。贼欲奉为主帅,不屈遇害于中心冈,是夕,其妻希吉特勒氏梦其来告曰:“吾死矣。”知事张德、刘闰亦梦之。赠户部尚书、守忠全节功臣,追封高昌郡侯。谥忠愍。希吉特勒氏有节行,有司旌之。   子偰文质,十岁时,刲股肉以愈母疾,延佑初,为广德路总管,改潭州路,又迁赣州路,擢同知宣慰司事、副都元帅。徭民叛,以计诱其酋龙半天等诛之。余众悉降。迁吉安路达鲁花赤,致仕,卒。次越伦质。   偰质五子:偰直坚、偰哲笃、偰朝吾、偰列吾、偰玉立,皆第进士。时人称里为五桂坊。偰直坚,宿松县达鲁花赤。偰哲笃。吏部尚书,建议改钞法,丞相脱脱从之。累官江西行省右丞。偰朝立,翰林待制,至正中出为泉州达鲁花赤,有名绩。越伦质子善著,偰哲笃子偰百僚逊,善著子偰正宗、阿儿思兰,皆相继成进士。   偰列篪,字世德,以父官江西,遂家焉。由翰林待制擢潮州达鲁花赤,有惠政;至正中授河南路经历,贼攻府城,偰列篪守北门,城且陷投井死,妻、子从殉者十一人。   撒吉思,阿大都督和多思之次子也。为斡赤斤国王必阇赤,领王傅。斡赤斤卒,长子只不干蚤世,孙塔察儿幼,庶兄脱迭欲废适自立。时乃马真皇后称制,撒吉思与火鲁和孙驰白其事,后乃授塔察几以皇弟宝,袭国王。撒吉思以功于火鲁和和孙分治国王本部事:黑山以南撒吉思治之,其北火鲁孙治之。   撒吉思从宪宗攻钓鱼山,建言宜乘势定江甫,不当顿兵坚城下,帝不能用。及崩,阿里不哥争立,诸王多附之,撒吉思驰见塔察儿,力言宜推戴世祖,塔察儿从之。世祖即位,闻撒吉思前言,授北京宣慰司使,仍赐宫人翁吉利剌及金帛、章服。   李璮叛,撒吉思从宗王不者克讨平之。王以益都民从乱当屠,撒吉思争曰:“王者之师,诛止元恶,协从罔治。”不者克从之,众情大说。授山东行省都督,迁经略、统军二使,兼益都路达鲁花赤,辞不拜,上言山东重镇。宜选亲贵临之。世祖不许。赐京城宅一区、益都田千顷,及璮马群、园林、水硙。兵后民无牛具,为之上闻,验民丁力,官给之。   时董文炳为山东路经略便,收集益都旧军充武卫军戌南边。诏撒吉思与文炳议军民箔,每十户唯取其二,其海州、东海、涟水移人益都者,亦隶本卫,既而分益都军民为二,文炳治军,撒吉思治民,有统军抄不花者,田游无度,害稼病民,元帅野速塔儿据民田为牧地,撒吉思随事表闻。敕杖抄不花,令野速答儿还其田。璮故将毛璋谋执撒吉思,帅所部归宋,事觉,撒吉思袭璋杀之,尝慕人举仇之义,璮旧部,得与子弟参用,公论多之。山东岁屡歉,请于朝,发粟振之。又奏蠲其田租,士民刻石颂德。卒,年六十有六。追赠安边经远宣惠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封云中郡公,谥襄惠。   孙曰答里麻。曰约著。约著,隆禧观使,以伯父及父名皆有里字,乃以里为氏。   答里麻,弱冠人宿卫。大德十一年,授御花院达鲁花赤,迁回回药物院。寻出佥湖北、山南两道廉访司事。召拜监察御史。时丞相帖木迭儿专权,答里麻帅同列亦伶真、马祖常等劾其罪,风纪大振。抉擢河东道廉访副使。隰州民赛神,因醉欧杀姚甲。为首者逸去。有司逮同会者狱,历岁不决。答里麻曰:“杀人者既逃,存亡不可知。此辈皆诖误无罪,而反桎梏耶?”悉纵之。   至治元年,帖木迭儿复相,专务报复,答里麻谢病归。明年,改燕南道廉访副使。开州达鲁花赤石不花歹有政缋,同僚忌之,诬其与民妻俞氏饮。答里麻察俞氏乃八十老妪,石不花歹实不与酒,抵诬告者罪。石不花歹复还职。行唐县民砍桑道侧,有人借斧削杖,其人夜持杖劫民财,事觉,并这逮斧主下狱。答里麻原其不知情,纵之。深州民媪殴儿妇死,妇方抱其子,子亦死。媪年七十,同僚议免刑,答里麻曰:“法,罪人七十免刑,为其血气已衰,不任刑也。”媪能杀二人,何谓衰,卒死狱中。至治元年,除济宁路总管。济阳县有牧童,持铁链击雀,误杀同牧者,击狱数岁。答里麻曰:“小儿误杀,宜末减罚遣进之。”   泰定元年,擢福建廉访使。胡廷遣宦官伯颜督绣段,横取民财,宣政院判官术邻亦取赂于富僧,答里麻皆劾之。迁浙西麻访使,会文宗发江陵,阿儿哈秃来求赂不获,还谮于胡。召至京师,将罪之。比至,帝怒解,迁上都同知留守。天历元年八月,明宗崩,文宗人正大统,使者旁午,事无缺失误。帝嘉之,特赐锦衣一袭。三年,迁淮东谦访使。明年,召拜刑部尚书。新君即位,赐诸王、驸马、妃主及宿卫官金锦,答里麻建议唱名给散,无虚冒者,费大省。帝复赐黄金腰带,以旌其能。   元统元年,擢辽阳行省参知政事。高丽使者道过辽阳。谒省官,各奉布四匹、书一幅,用征东省印封之。答里麻诘其使曰:“国制设印,以署公牍,防奸伪,何为封私书?况汝出国时,我尚在京,未为辽阳省官,今何故有书遗我?汝君臣何欺诈如是耶?”使者愧服。三年,改山东廉访使。时山东盗,答里麻以为官吏贪污所致,先劾去之,而后上擒喊方略。胡廷喜纳之。除大都路留守。帝晏大巨于延春阁,特赐答里麻白鹰,以表其廉。帝尝命答里麻修七垦堂。先是,修缮必用金银装饰,答里麻独令画工图山林景物,左右皆不以为然。是岁秋,车驾自北京还,观之大悦,以手抚壁叹曰,“有心哉,留守也。”赏赉有加。   至正六年,擢河南行右丞,改翰林学士承旨。七年,迁陕西行台中丞。时年六十九,致事。后召商议中书平章政事,不拜,赐终身全俸。未几卒。   哈剌阿思兰都大,畏兀氏,父玉龙阿思兰都大。都大译言巨室也。   太祖四年,畏兀亦都护纳款。时蔑里乞酋托克塔败死,其子忽都等涉也捣乱石河,将奔畏兀。亦都护拒之,败忽都等于真河。以蔑里乞为帝亿,遣哈剌阿思兰都大与察鲁等四人来告战事,具奏亦都护之诚款。帝曰:“果如尔言,其告亦都护以方物来献。”对曰:“陛下幸哀怜,亦都护身且不敢有,何论方物。”复命亦都护遣哈剌阿兰都大赍宝货金织段以献。由是高昌内附。哈剌阿思兰都大亦留事太祖,直宿卫,从太祖伐金,卒于柳城,后赠资善大夫、胡广行省右丞、上护军,追封范阳郡公。   子阿塔海牙,用宿卫积劳,除塔山屯田捕打提举不就,卒于京师。赠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   阿塔海牙子阿思兰海涯,由达鲁花赤入监察御史,累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文宗即位,眷遇九渥,以玉刻署押赐之,延臣皆敌为异数。后致仕,卒于家。弟赛因海牙,同金宣徽院事。   塔塔统阿,畏兀儿人。通本国文字,乃蛮太阳汗尊之为傅,掌其金印及钱谷。太祖平乃蛮,培塔统诃怀印遁去。巳而就擒,大祖诘之曰:“乃蛮人民疆土悉入我矣。汝怀此安归?”对曰:“臣之职也,将以死守,求故主归之耳。岂敢有他。”大祖曰:“忠臣也。”间是物何用?曰:“出纳钱谷,委任人才,一切用为信验。”太祖善之,侍左右。后文牍始用印,仍命掌之。又问畏兀儿文字,塔塔统阿奏对称旨,遂命教诸皇子以畏兀儿字书。   太宗即位,命司内府玉玺、金、帛,且以其妻吾和利氏为皇子哈剌察儿乳母,时加赐予。塔塔统阿召诸子谕之曰:“上以汝母鞠百皇子,故加赐予。汝等岂宜有之。当先供皇子,有余则可分受。”太宗闻之,以为廉,由是益加礼遇之。卒。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追封雁门郡公。   四子,长玉笏迷失,次力浑迷失,次速罗海,次笃绵。   玉笏迷失。少有勇略,浑都海叛于六盘,玉笏迷失为皇孙脱脱守营垒,拒战,败之。追至只必勒,适阿蓝苔儿以人兵来与浑都海合,玉笏迷失众寡不敌,死之。   力浑迷失,有膂力。尝猎于野,与众相夫,遇盗三人,欲褫其衣。力浑迷失手搏之,尽仆,执这以归。太宗召见,选力士与之搏,无相对者,帝壮之。赐金,命备宿卫。   速罗海,袭父职,仍司内府玉玺、金帛。   笃绵,旧事哈剌察儿,世祖即位,从其母入见,欲官之,以无功辞,命备宿卫。奉使辽东。卒,封雁门郡公。子阿必宝哈,陕西行省章政事。   哈剌亦哈赤北鲁,畏兀儿人,性聪敏。亦都护月仙帖木儿卒,子巴而术阿阿而忒斤嗣位,年少,西辽王直古鲁遣契丹人均监其国,且召哈剌亦哈赤鲁至,以为诸子师。会巴而术阿而忒斤杀沙均,而附于太祖,更遣阿怜贴木儿都督等四人使西辽。阿怜贴木儿都督者,哈剌亦哈赤北鲁婿也。语之故,于是与其子月朵朱野讷驰归太祖,太祖大悦,即命诸皇子受学,仍使月朵失野讷以质子宿卫。十四年,哈剌亦哈赤北鲁从西域,经别失八里东独山,见城空无人。太祖问曰:“此何城也?”对曰:“独山城。往岁大饥,民皆流徙,然此地当东路要冲,宜屯田,臣昔在唆里迷国,有户六十,愿移居之。”帝曰:“善。”即遣月朵失野讷佩金符往取之,父子皆留居焉。后六年,及祖西征珲,见田野垦辟,大悦。问剌亦哈赤北鲁,已卒,乃赐月朵失野讷都督印。兼独山城达鲁花赤。卒。子筷赤宋忽儿,太宗时袭职,赐号答剌罕。四子:曰塔塔儿,曰忽栈,曰火儿思蛮,曰月儿蛮。   世祖命火儿思蛮,从雪雪的斤镇云南。   月儿思蛮事宪宗,袭父职。兼领僧人。后因笃哇据别失八里,尽室徙平凉。与其子阿的迷失帖木儿入觐,诏人宿卫为必阇赤。寻从安西王忙哥剌出镇六盘。忙哥剌卒。其子阿难答嗣。成宗即位,遣使入朝,因奏,“阿的迷失帖木儿父子,本先帝旧臣,来事先王,服勤二十余年,思归陛下用之。”帝从之,授阿的迷失帖木儿汝州达鲁花赤。累官秘书大监。卒。子阿邻帖木儿。   阿邻帖木儿,善国书,历事累朝。由翰林待制累迁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英宗时,以旧学日侍左右。陈说祖宗以来及古先哲王嘉言懿行,翻译诸经。纪录故实,总治诸王、驸马、番国朝会之事。天历初,北迎明宗入正大统,明宗一见,甚悦,反左右曰,“此朕师也。”明年。进光禄大夫、知经筵事。子曰沙刺班,曰秃忽鲁,曰六十,曰咱纳禄。   沙剌珏,字敬臣,惠宗师也。帝即位,礼遇优渥,尝科侍禁中,寝于便殿之侧。帝以藉坐方褥,所谓朵儿别真者,扶而枕之。患头疡,帝亲为傅佛手膏,伯颜当国,有宋王译奏:‘薛禅’二字,自为世祖庙号,人臣遂不敢用。今太师伯颜功高德望,请赐以‘薛禅’名字。“御史大夫帖木儿不花为伯颜心腹,欲怂恿执政允之。沙剌班言于帝曰:“此事关系甚重,不可曲从。”命学士欧阳玄、监丞揭傒斯会议,以“元德上辅”四字代之。   沙剌班累官翰林学士承旨,拜中书平章政事、大司徒、宣政院使。卒,追封北庭王,谥文定。沙刺班希帝意,诂立奇氏为皇后,时论少之。   子世杰班,字彦时,为尚辇奉御,忘宗亲爱之。帝黜丞相伯颜,世杰班与其谋帝制洪禧小玺,贮以金函青囊,命世杰班掌之。悬项下或置于袖中,其母不知也。有问以内廷之事,则答以他语,其慎密如此。累官翰林学士承旨。   野里术,高昌人。   父达识,有谋略,为国人所服。太祖西征,亦都护惧,以锦衣、貂帽召达识谋之,达识劝亦都护执贽称臣,以保其国。由是擢为尚书。   太祖班师,诸王言于帝曰:“闻达识之子野里术骁勇善骑射,所将部落又强大。盖召用之。”帝韪其言,命以耳马五百匹迎。野里术既至,帝甚重之。十七年,太祖征西域,野里术从亲王按只台力战有功。按只台方以绛盖障日,闻野里术议事,喜见颜色,既退,撤其盗送之十里,合兼四环卫之必阇赤。太宗四年,从伐金。六年,副忽都虎籍汉人户口,均其赋役。顷之卒。子铁哥术。   仗哥术,沈鸷有才识,军兴,文檄文驰,铁哥术以国书译之,无过漏者,世祖嘉之。至元中,擢棣州达鲁花赤,调德安府达鲁花赤,宋遗民蔡知府据城叛,铁哥术率从先登,身被数创,犹麾众力战,遂克之。主将议屠城,铁哥术曰,“叛者蔡知府数人,城民何与焉。请诛其党与而止,毋滥杀。”主将从之,迁婺州达鲁花赤。卒。成宗敕其孙海寿返葬京师。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荣国公,世简肃。   三子,长义坚亚礼,幼给事裕宗。至元十五年,为中书省宣使,奉使河南,适大疫,义坚亚札命村坊构室庐,备医药,以畜病者,全活甚众。迁直省合人。征考上都储峙,赐锦衣貂裘一袭以旌其能。累迁湖州路达鲁花赤,次月连术,同知安隆府事。次八札。同知宣政院事。   义坚礼亚子污寿,一官杭州路达鲁花赤,有惠政。卒,赠翰林直学士,追封范阳鄯郡,谥惠敏。   孟速思,畏兀儿氏,世居别失八里,后徙大都,祖父八里木,父阿的息思,皆有名。孟速思年十五,尽通畏兀儿国书。太祖内而召之,一见大悦,曰:“此儿眼中有火,他日可大用。”使侍睿宗,管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复侍世祖于潜邸。   世祖伐宋,孟这思与不只儿俱为断事官。宪宗崩,密白世祖:“神器不可久旷,宜早即大位。”诸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皆然之。世祖立,眷顾益重。及阿里不哥叛,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不只儿于中都,监护以往。帝又使迎安藏于和林。至元初,诏与安童并拜丞相,固辞。然尊礼与丞相等。凡所引荐,皆当世之选。帝语安童及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思,求之彼族。为罕也。”四年,卒,年六十,帝痛惜之,特谥敏惠。大德十一年,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大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十一子,曰脱因,宣政院使、大府卿;曰帖木儿不花,翰林学士承旨,曰小云者,同知安西路总管事;曰也迭干,平阳达鲁花赤;曰买奴,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翰林学士承旨,领章佩监:曰阿失帖木儿;曰乞带不花;曰叔丹,吉州达鲁花赤;曰月古不花,中书左丞;曰火你赤,云南都元帅。   脱因子:曰察牙孙,四川行省左丞;曰僧家奴,行大司农少卿;曰本牙失理,同知澧州事;曰五十,唐州达鲁花赤。也迭干子,曰阿思兰,开成路达鲁花赤。买奴子,口朵儿克吉班。翰林侍读学士。月可不花子,曰朵儿克。檀州达鲁花赤。   阿失帖木儿,性聪强,能传家学。至元五十五年,从征乃颜有功,授枢密院都事,徽仁裕圣皇后召大内廷,命以字学授成宗及晋王。十九年,迁枢密院断事官。大德二年,迁翰林侍读学士,复命以字学技武宗。累擢翰林学士、正议大夫。武宗即位,以师傅恩,持拜荣禄大夫、大司徒、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加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常礼仪院使,至大二年,卒。年六十,赠推诚保德济美功臣、大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武都王,谥忠筒。   子:别帖木儿,庐州达鲁花赤;木忽秃,澧州达鲁花赤;宽者,太常少卿。   八丹,畏兀儿氏。   父小云石脱忽柃。大祖四年,亦都护人朝,朝小云脱忽传为其国吾鲁爱兀赤,译言大臣,其父为的斤必里杰提,译言智福大相,俱从之。父子遂留享大祖,小云石脱忽柃尤为帝所亲幸,后给事拖雷,壮圣皇后抚为荞子。真定,拖雷分地,命为宣差、都达鲁花赤、断事官。闪子:曰八丹;曰速浑察,从皇弟旭烈兀征西域;曰哈剃哈孙,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后以本官袭父职;曰闾闾,宣宜慰使。   八丹事世祖,为宝儿赤、鹰房万户。从征哈剌有功。赐男女口,金铤、银铤。从征阿里不哥,战于昔门秃,日三合。斩获甚众,赐金铤。又从裕宗北征。至镇海你里温,赐银椅、钞、币,命还守真定。未几,又命行省扬州。八丹辞曰:“臣自幼未尝去陛下左右”改隆兴府达鲁花赤,遥授中书右丞,谕之曰:“隆兴府朕之旧居,汝往居之。”八丹又辞,帝不允。从晋王甘剌麻征海都有功,赐金铤。未几卒,赠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   子五人:曰阿里,鹰房千户;曰石得,安西王相府官,曰德服,汝宁府达鲁花赤;曰阿散,曰腊真,由会同馆使、同知通政院,累官中书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通政院使,卒。   腊真子察乃,由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人为通政使,泰定中拜中书平章政事,卒。   察乃子十人:曰孛孛实,河东山西边宣慰使;曰老汉;曰亦辈真,曰老章,知枢密院事;曰草地里,真定路达鲁花赤,曰捏烈秃,宫传,曰答剌海;曰罗罗,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曰撒马笃,中书参知政事;曰伯颜帖木儿,光禄少卿。   阿散,八丹第四子,通畏兀儿文,兼长骑射。裕宗在东宫,以奉训大夫为詹事判官。   至元二十四年,除真定路达鲁花赤。只进正议大夫。真定滨滹沱,多水患。阿散奏言冶河,即古之太白渠旧,合水于栾城县北,经赵州南而东人大陆泽;今冶水由平山西入滹沱,其势益张;若浚冶而复嘉场堰,使冶水循故道,滹沱湍悍之势可杀。廷议从之。堰成,规利者恶害其私,决之,遂为台臣所劾,罢其事。   元贞元年,拜甘肃行省平章政事,赐玉带。大德三年入觐。帝慰劳之,赐三珠虎符,统领西边军马,仍旧平章政事,八年卒,年五十。   子班祝,佥河东山西道市政廉访司事。   亦辇真,察乃第三子。幼敏慧,为英宗御位下必阇赤。泰定初,授内八府宰相。初,高丽王阿难答失里袭位,其从弟完者笃诉于朝,阿难失里人觐留弗遣。至是,命亦辇真送阿难答失里归其国。亦辇禹真宣布朝廷德意,人皆悦服。亦辇其弟老章,从明宗于朔漠。及帝北还。亦辇真奉玺绶迎于杰坚察罕。帝大悦,即除翰林学士,阶资善大夫。故事,诸王入朝,从翰林求进,馈馈甚厚,亦辇真悉拒不纳。   惠宗即位,擢资政大夫、山东山西追市政廉访使。复召为通政院使,奉命巡视驿传,历答八失剌哈孙,抵晃火儿目连之地,以便宜革驿传弊政。东胜州之吴栾、永兴、马牛三驿牧地,为人所仅冒,讼久不决,亦辇真谳得其实,众皆辞服。乃正其经界,缓其逋租,民德之,立德政碑于三驿。未几,迁山东西道宣慰使。江淮贼起,亦辇真与诸将讨之。至邳州,遇诚二百人,诸将逡巡引却,亦辇真独与亲兵十二人拒之,斩首七十余级。使拜辽阳行省左丞。时贼在胶州。亦辇真曰:“代者未至,我岂敢逭贼。”遂整众东行,至沂水,而代者至,乃还。以疾卒于辽田,年五十二。   昔班,畏兀儿人。   父阙里别斡赤,身长八尺,智勇过人。从太祖征西域,立战数功,将重赏之,自请为本国坤阊城达鲁花赤。从之,仍赐田卒二百。   昔班尝授太宗皇长子合失书;合失,海都之父也。后事世祖潜邸,长必阇赤。中统元年,授真定路达鲁花赤,入为宗人府札鲁忽赤。阿里不哥争立,昔班本世祖命督餫,绐河西军。还至西京北,闻万户阿失铁木儿等方选士卒,将从阿里不哥。昔班矫制召其军赴行在。阿失铁木儿狐疑未决,昔班委曲论文。且曰:“可汗兄也,阿里不哥弟也。从兄顺,又何疑焉。”阿失铁木儿请至夜熟议,翌旦复命,且以兵围昔班而待。明日至,曰:“从尔之言矣。”即便宜以西京钱粮给其军,率之以行,及人见,帝叹曰:“战陈之间,得一夫之助,犹为有济。昔班以二万军至,其功岂少哉!”   海都叛,遣昔班往谕,使罢兵、置驿来朝,海都听命,既退军置驿,而丞相安童袭禾忽大王部曲,尽获其辎重。海都俱,将光,谓昔班曰:“我不难杀汝,念我父尝受书于汝,姑进汝归,以安竟事上闻,非我罪也。昔班以闻,世祖曰:“汝言是也。先是来者,亦尝不有此报。”十三年正月,拜中书右丞,参议政事,妻以宗女不鲁其真主。三月,改户部尚书。明年,复使海都,过逾朝。海都辞以畏死,昔班不得要领而归。昔班奉命奔走三年。风沙翳目,遂失明。命为翰林学士承旨,给全俸养老。年八十九而卒。”   子斡罗思密,至元二十三年授浙东宣慰使。浙东盗起,僭称天降大王,斡罗思密讨平之。移镇广西,招降垌蛮罗天佑。年六十九卒。   子咬住。至大三年授典用监卿。有盗世祖御带者,悬货五千定购贼,咬住擒获之,盗伏诛,咬住辞赏。武宗嘉其不伐,予之千锭。累官荣禄大夫、宗正府札鲁忽赤。   史臣曰:“菜古灭乃蛮,得畏兀儿文字用之。故畏兀儿人多显者,其后百余年,偰氏,畏兀儿之世家也,反以中国文学知名。彼此一时,亦视人主之好尚而已。”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七·列传第三十四 卷一百三十七·列传第三十四   严实 忠济 忠嗣 忠范 王玉汝 张晋享 好古 齐荣显 岳存 王德禄 信亨祚 毕叔贤 阎珍 孙庆 齐圭 秉节   严实,字武叔,泰安长清人,为人美仪观,略知读书,志气豪放,再施与。   太祖八年,大兵略河北、山东,已而北归。金东平行台调民兵,署实为百户。九年春泰安张汝楫据灵岩山,遣其将攻长清;实败之。以功授长清尉,东阿、平阴、长清三县提控捕盗官,摄长清令。张林以益都附宋,乘势西略,实出城督民租,比还,城己陷,俄以兵复之。行台疑实通于宋,欲杀实,实挈家壁于青崖崮,倚林为声援,十五年八月,宋使赵拱谕东京州县,过青崖,实因降宋,分兵四路,所至州县皆下。   是年冬,木华黎至济南,实知宋不足恃,遂挈二府、六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木华黎承制,拜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进攻曹、濮、单三州,皆克之,偏将李信守青崖有罪。惧诛,来实出,杀实妻杜氏及其兄彬,降于宋,十六年,实以蒙古兵攻信杀之,从木华黎围东平。木华黎谓实曰:“东平粮尽必弃城走,汝入即安辑之。”以实权东平行省。又谓千户扎拉儿台曰,“东平破,可命实与百圭分南北守之。既而守将蒙古纲遁走,实入城,建行省。扎拉儿台以木华黎命,使实略定东平以北思、搏等州,石圭移治曹州。   十七年,宋将彭义斌复取东京州县,实将晁以青崖降。实家属又为义斌所获。十八年,都元帅史天倪攻河卫,实以兵会之,与金将布哈等战失利,实为所擒。天倪使壮士要于延津,实得脱归。二十年四月,义斌攻东平,实求授于孛里海,兵久不至,城中食尽,乃与义斌连合。义斌亦欲擒实收河朔,而后图之。以兄礼事实。时实众尚数千,义斌不之夺,留其家属不遣。六月,义斌缘真定西山,与孛里海等军相望,实自拔归于孛里海,后义斌战于赞黄五马山,败溃,史天泽拈义斌斩之。于是,京东州县复为实有。是年冬。带孙郡王取彰德。明年取濮州、东昌、太宗元年孛鲁取益都;实皆从行有功。   四年八月,朝太宗于牛心帐殿,赐坐,宴飨终日。太宗欢甚,赐实金虎符,数顾实左右曰:“严实,真福人也。”八年,复朝于和林,授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实所领凡五十四城,后割大名、彰德外属,而益以德、兖、济、单四州。太宗雅知实不便鞍马,诏实毋从征伐。实病风痹久,或劝迎良医,实笑曰:“人岂不死,吾得列疾病以殁足矣。”十二年四月,卒,年五十九。   实在东平,以宋子贞为评议官。兼捉举学校,延致名儒康晔、李昶、徐世隆、孟祺等于幕府,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文学,彬彬称盛。实亦折节自厉,从儒者问古今成败,至仁民爱物之事,辄欣然慕之,带孙郡王克彰德,驱老弱数万欲屠之,听实谏而止。及破濮州,复欲屠之,实谏,获免者又效万。大兵由武关出襄、邓,攻拔河南诸州县,实知俘戮多,载金帛往赎之,且约束部将毋妄杀。岁大饥,流民多殍。国法,臣逃亡,保社皆缘坐,流民无所托,僵尸塞路,实作糜粥,置道傍哺之,全活无算。王义深者,彭义斌别将也,义斌败奔于金,实家属在东平者,皆为所害。金亡,实获义深妻子,厚恤之,其宽厚长者类若此。   中统二年,追封实为鲁国公,谥武惠。七子:忠贞、忠济、忠嗣、忠范、忠杰、忠裕、忠祐。   忠贞,金紫光禄大夫,先实卒。子度,甘肃行省左丞。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从实入见太宗,赐虎符,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初统千户十有七。宪宗五年,入朝,命括新军,山东益兵二万有奇。忠济弟忠嗣、忠范为万户,以次诸弟及旧将之子为千户,使忠济统之,戍蕲县。九年,世祖南征,诏忠济帅所部会鄂。中统二年还京帅,命忠范代之。   忠济在东平,代贷于人,为部民纳逋赋。债家执文券来征,世祖命出内藏偿之。至元二十二年,特授资德大夫、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以老辞。二十九年,赐钱万五千缗,宅一区,召其子瑜入侍。三十年,卒,谥庄孝。   忠济早岁骄恣,朝廷恒虑其难制,及谢事后,贵而能贫,安于义命,世以是多之。   忠嗣,少从张澄、商挺、李桢学,略知经史大义。授东平人匠总管,领单州防御使事。宪宗五年,充东平路管军万户。七年,从忠济略地扬州,攻召伯埭,有功。九年,从忠济渡淮,分兵出挂车岭,与朱人相拒三昼夜,杀获甚众。又从攻蕲州,及渡江围邱州,战甚力,师还,赐金虎符。   中统三年,宋人攻蕲州,徐州总管李杲哥叛降于朱。忠嗣从大军复徐州,执杲哥杀之。赐银二百两、币五十匹。四年,罢归,卒于家。   忠范,代兄忠济为东平路行军万户。至元九年,金成都行省事,战失利,逮至东师,会赦免。十二年,授国信副使,偕廉希贤使于宋,至独松关,为宋将张濡所杀。   史臣曰:严实降于宋,又降于蒙古,盖亦乘时徼利之土。迨中原粗定,挈壑转徙之民民,置之衽席之上,兴学养士,文教蒸蒸,虽学道爱人者何以尚此。宜乎功名之盛不及张柔、史天泽,而令闻独远也。   凡严实行台官有名迹者,得十有二人,附著左方:王玉汝,字君玮,郓州人,严实署为掾吏,稍迁行台令史。中书令耶律楚材过东平,奇之,授本路奏差官。夏津灾,玉汝秦请复其民一岁。   太宗十年,以东平地分封诸功臣,各私其人,不隶有司。玉汝曰:“若是,则严公事业存者无几矣!”夜哭于楚材怅后,明日。楚材召问之曰:“玉汝为严公之使。今产公地分裂,而不能救止,无面目还报,将死于此。是以哭耳。”楚材恻然良久,使诣帝前诉之,玉汝进言:“严实以三十万户归朝廷,崎岖忠难,卒无异志,岂与他降人同,今裂其土地,非所以旌有功。”太宗嘉玉汝忠款,罢其事,迁行台知事,遥领平阴令。   实子忠济嗣,授左右司郎中,总行台之政。定宗即位,食邑东平者复欲剖分实地,玉汝力争于上,事始己。宪宗即位,命常赋外岁出银两,谓之包垛银,玉汝曰:“民力不支矣!”率诸路管民官诉之阙下,砍三分之。累官泰定军节度使,兼兖州管内观察使,充行台参议。后以病谢事,忠济强起之。未几卒。   张晋亨,字进卿,南宫人。   兄颢,金同知安武军节度使事。领枣强令,卒所部降于严实,进安武军节度使,战殁。   木华黎承制,以晋亨袭颢职。晋亨性畏慎,实器之,以女妻焉。其子忠贞人质,遣晋亨从之,大祖二十二年,从孛鲁攻益都,以功迁昭教大将军,领恩州剌史,兼行台马步军都总领,再迁镇国大将军。太宗六年,从实入觐,授东平路行军千户。从围安庆,攻光州之定城,略信阳,又别攻六合,拔之。   实卒,其子忠济奏晋亨权知东平府事,东平贡赋率倍他迫,又订书狱讼曰不瑕给,晋亨任七年,甚获民誉。宪宗即位,从忠济入觐。时包银制行,廷议户赋银六两。诸道长史有辄请试行者。晋亨面责之曰,“诸君为亲民之吏,民利病且不知乎?今知而不言,罪也。承命而归,事不克济,尤罪也。且五方土产不同,任土而赋之,则民便而享易济,必责民输银,虽破产有不能办者。”大臣以闻,明日,大宗召见,如其言以对,帝韪之,乃蠲户额三分之一,仍听民输他物,遂为定制。帝欲赐晋亨金虎符,辞曰:“虎符,为长一边者所佩,臣佩虎符,非制也。不敢受。”帝益悦,改赐玺书、金符,恩州管民万户。   中统三年,李璮叛,晋亨从忠范败贼于遥墙泺,改本过奥各万户。四年,授金虎符,分将本追兵充万户,戍宿州,建言:“汴堤南北沃壤,宜屯田以资军食。”乃分兵屯垦。期年,遂获其利,至元八年,改淄莱路管,寻兼军事。十一年,大举伐宋,晋亨在选中,闻命就道,曰:“此报效之时也。当率所部。”由安庆渡江,伯颜留戌镇江;战焦山、瓜洲,皆有功,十三年,卒。三子:好古、好义、好礼。   好古,字信南,晋亨权知府画,忠济以好古领其父军。戍宿州,旋授行军千户。从围樊城,又从略场州,攻邵伯埭,拔之。中统元年,兼恩州刺史。未几,移戍蕲州。宋人来攻,好古力战。死之。时晋亨在济南军中,闻之曰:“吾儿得其死矣。”至元元年,以好古殁没于王事,命其弟好义、好札并袭职为千户。   齐荣显,字仁卿,聊城人,父旺,金同知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荣显九岁代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从妻父严实屡立战功。攻濠州,宋兵背城为阵,荣显薄之,所向披靡。部将王孝忠力战,中钩戟,荣显断戟拔孝忠出。大帅察罕壮之。进拔五河口,擢权行军万户府,守宿州。堕马伤股,改捉提本路课锐,又改本路军镇抚,兼提控经历司。值断事官钓校诸路积逋,官吏多遭诟辱,荣显从容辨理,悉为蠲贷。从实人朝,授东平总管参议,兼领博州防御使。及大兵伐宋,道出东平,索供给银二万锭,荣显诣断事官诉之。得折充赋税。中统元年,告归,卒于家。   岳存字彦诚,大名冠氏人,严实承制帅府都总领,守冠氏。金将郑倜据大名,来攻。存坚守,倜复自将万人围之。存率死士百余人,突出西门。博战,倜退走。从实拒武仙于彰德西,放之。迁明威将军,领冠氏主簿。明年,存率五百人自彰德北还,过金将张开,众万余。存兵入林中,戎之曰,“彼众我寡,不可轻动,听吾豉声为节。”乃命骑居前,步卒在后,距敌二十岁,鼓之,直簿开众,开遁走,不损一卒而还。旋擢本县丞,移楚丘。告老归,卒于求,年六十九。   子玉祯,袭父职冠氏县军民弹厌。从由盗、焚,筑百丈山、鹿门等堡。又监战船于镇江,战焦山,拉千户。朱平,从张宏范觐世祖于柳林,赐金饰,银鞍勒,摧福州路总管。累迁建康路总管,有惠政,民勒碑记之。至大二年,卒,年七十二。   王德禄,兴中府人。以骑兵从王守玉屯东平,又从守玉归于严实,以功乐迁同知衮州军事。与宋将彭义斌战、殁于阵。   信亨祚,字光祖,上谷人,率乡曲千余人壁梁山,归于严实,署五翼都总领,佩金符。全济南兵来袭青崖,一战败之,斩获甚众。后守曹州,不解甲者三年,又从实破黄山,取恩州,皆先登陷砗。又从大军破彭义斌将刘庆福,迁同知曹州事。实治军严,动以军法从事,亨祚从容救止,多所全活。泰安人司仙统万余户壁于徂徕山,因亨祚自归,亨祚。受之,秋毫无所犯,卒年四十九。   毕叔贤,永清人,为金济南总管成江养子,李全据益都,以叔贤为帐前都统。迁统制。大军围益都,城中食尽,全闭户欲自经,以试众心向背。叔贤排户人,说全曰:“公死城即破,大兵一纵,城民无噍类矣。公降,必不死,何惜屈一身而不为城民计乎?”全遂纳降。后从成江归于严实,实倚重之。妖人李佛子之狱,诖误万人,实欲尽诛之。叔贤谏曰:“民自陷于死已可哀,况其老幼。公一言之重,人获更生。何忍坐视而不救乎?”实侧然感动,别白诖误,全活甚众,并以金缯赎之。十五年,实承制授行军总领,遥授邹平、齐河两县令。累迁濮州剌史,改营屯都总领,复并本路税课所长官。卒。   阎珍,上党人,仕金为为公府掾。金上党常公张开壁马武寨,遣别将李松守潞州。严实从大兵略地,开遁,城民推珍为主,遂以城降。实承制授珍为潞州招抚使。有谮于实者,言珍多敛部民金,私贮之。实按籍问之,出入皆有朱黑可寻。实嘉叹,加元帅左监军,兼同知昭义军节度使事。又用实荐,迁左副元帅、昭义节度使,佩金虎符。武佩复叛,执珍马武寨,有营救之者,释不诛,迁珍于河南。后复归于实。卒。   孙庆,济南人。严实壁青崖崮,庆往从之。实与彭义斌连和,密告难于国王孛鲁。大军来援,与义斌返于赞皇西山。时实率所部从义斌,庆献计,援兵至,我宜入北军以张其势,成败在此一举,几不可失。实即驰赴之。义斌大效,寻被获。授庆济南府军资库使,改行尚书省应办使。累行本路镇抚军民副弹压,兼府领事。后罢职。复起为都指挥使。卒。   齐圭,滨州蒲台人。从严实攻德州。有功,授无棣县尹,摄政行千户,后兼总管,镇枣阳。李璮叛,征枣阳兵会讨。仅留赢卒数千。时圭摄万户,与宋人对垒,以东门外濠狭,命浚广之。宋将聂都统,陈总管果率兵万余抵东门,阴于濠。不能仰攻。圭复率众力战,敌退走。事闻,赐金符,真授千户,至元二年,致仕,举子秉节自代。卒于家。   秉节,字子度,宪宗四年,宋人围海州,秉节往援,突囝,掂其二将。五年,从大军伐宋,筑新城白河口堡鹿门山,略地郢州大洪山黄山洞。七年,擢上千户,旋擢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郢。克武矶堡,擒宋将阎都统。十二年,大军败宋贾似道于丁家州,使秉节屯建康,与宋将赵淮战于西离山,淮遁去。迁武义将军。又从定太平、安庆诸路,与宋将张咨议战于昆仑山,斩之。十四年,授宜武将军、管军总管。黄州叛,秉节往讨之,斩叛将余总辖于阵。十岳七年,授明威将军。二十三年。移饶州,擒安仁剧盗蔡福乙。二十五年,擢广威将军、枣阳万户府副万户。二十八年,卒,年六十二。子英嗣。英亦有武略,不妄杀降卒。时称珪三世为仁义将军。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八·列传第三十五 卷一百三十八·列传第三十五   史秉直 进道 天倪 楫权 元亨 天安 枢 天泽 格耀 天祥   史秉直,永清人,祖伦,筑室得藏金,遂饶于财。金末,中原大乱,叹曰:“财者,人之命也,安可独享。”乃遍周贫乏,建家塾,招徕学者,岁大祲,发粟八万石赈之,父成圭。亦倜傥好施。   秉直,读书尚气概。太祖八年,木华黎率师南伐,所向残破。友直残族谋曰:“世乱如此,吾家百口何以自保?”已而知降者皆无恙,即率乡民万人诣涿州军门降。木华黎欲官之,秉直辞而荐其子。乃以子天倪为万户,而命秉直统降人家属屯霸州。来宜拊众有方,远近来降者十余万家。寻迁于漠北,降道众饥,秉直所得牛羊悉杀以食之,全活无算。九年,从攻北京,城降。诏以吾也尔为北京路都元帅,秉直行尚书六部事。吾也尔虽为大帅,其军府事一委秉直,又以秉直主馈饷,军中未尝乏绝。   天倪以都元帅行真定府事,降将武仙副之。天倪将赴真定,戒直密戒之曰:“观仙之词气,必不为我用,宜备之。”天倪谓:“大人奈何教儿猜中,而不信人。”秉直怒,乃携其孙楫、权还北京,曰:“吾不忍其并及于难也。”既而仙果袭杀天倪,人始服其先识。太宗二年,以老病谢事归。前巾蠃马,逍遥里巷,见者不知其为贵官也。卒,年七十一。弟进道,子天倪十天安、天泽。   进道,字道远,大兵徇燕、赵,进道与秉直共白于母。其母曰:“吾决以天道,莫若颀之。”遂借秉直谒国王木华黎。木华黎器其才,深加抚慰。九年,从木华黎围北京。十年三月,城降,木华黎遣进追及要鲁火赤、吾也尔等进兵,攻兴州,守将赵玉望风纳款。以功进义州节度使。命管领北京勾当。十一年。锦州守将张致叛,从木华黎讨平之。又令招讨谕广宁,兵至,即迎降。就命进道守广宁,寻改留守北京,迁北京管民长官万户。进道治北京十余年,推诚御众,不为钩距谲诈之事。轻徭薄斌,阖境安之。尝谓人曰:“幼不能事父母,长不能事兄,吾于诚有阙矣。且吾兄居镇阳,吾思之,吾兄得北向思我乎?”愀然变色者久之。大宗六年,荐张翼自代,致仕归。卒年六十五。   天倪。字和,姿貌魁杰。初生时有白气贯于庭中,及长。好学,日诵千言,大安末,举进士不弟,叹曰:“大丈夫立身,何必文事!使吾拥百万之众,功名可唾手取也。”木华黎见而奇之,承制授万户。天倪乃进言:“金迁都于汴,失策之甚者也。辽东、西诸郡。金之心腹地,我若据大宁以扼其吭,则辽阳可不攻自下矣。”木华黎善之。   初,伦卒,乡人感其德,结清乐社以祀伦,凡四十余社。至是,天倪选其壮勇万人为义兵号清乐军,以从兄天祥为先锋,所向无敌,分兵略三河、蓟州,谙寨皆望风款服。太祖九年,人朝,召见行幄,赐金符,授马步军都统,管领二十四万户。从木华黎攻高州,又攻北京,皆降之。   十年,授右副都元帅。改赐金虎符。八年,克平州,金经略使乞往烊。进兵真定,其将武仙不下,乃移兵趋大名,众谓城坚不可猝拔。天倪循视良久,使攻其西南隅。劲卒屡上、屡隙,天倪一跃而登,守者辟易,遂克之。十一年,清州监军王守约、平川推官合达,俱以城叛,欲从海追南归。天倪追袭至乐安,金益都行省忙古以兵来投,效之,杀守约,擒忙古,斩首万级。   十二年,徇山东诸郡,部卒有宰民豕者,立斩之,军中肃然,金知中山府李明、赵州李瑀、邢州武贵、威州武振、磁州李平、浼州张立等,皆降。十四年,从木华黎徇河东,至绛州。城人甃为团楼御敌,天倪穴地攻之,楼陷,遂拔其城。木华黎大喜,木华黎大喜,赏绣衣、鞍马。   十五年,武仙降,木华黎承制以天倪为金紫光禄大夫,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天倪言于木华黎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钞掠,非王者吊民伐罪之意。且王奉天子命,为天下除暴,岂可效他将所为。”木华黎曰,“彗。”下令:攻有剽掠者,军法从事。远近大悦。十六年,金怀州元帅王荣、潞州裴守谦、泽州王珍皆以城降。十七年,攻济南水寨,破之。   十八年,徇山西,不浃旬,定四十余寨。未几,还军真定。宋大名总管彭义斌侵河北,天倪逆战于恩州,效之。   二十年,武仙部将据西山腰水、铁壁二寨叛。天倪捣其穴,尽掩杀之。仙怒,会义斌复陷山东郡县。仙谋叛,用设宴邀天倪。有知其事者,止天倪毋往,不从,遂为仙所害。先是,天倪击鞠夜归,有大星陨马前有声,心恶之,已而果及于难,年三十九,妻程氏闻乱,恐为贼污,自杀。子五人:楫、权,其三子俱死于难。   楫,字大济,太宗十一年,知中山讹。宪宗三年,世祖驻六盘,召泽义经略司事,天泽奏:“臣摄兄天倪军民之职,天倪有二子,长子楫管民政,次子权又握兵柄。臣可退休。”世祖曰:“昔成吉思汗封功臣十人千户,谕众曰:“所有年幼者,汝等无疑,此人父兄俱有功,安得不报。’且功臣中,岂无一门三要职者。”意不许辞。寻迁楫征南行军万户翼经略,徇地蕲、黄。楫善抚士卒,所向有功,后天泽又请使楫袭其父职。世祖叹曰:“今争爵者多,爵者少,卿深可嘉尚。吾自有官与楫。”即以楫为真定兵马都总管,佩金虎符。   朝廷始征包银,楫请以银与物折,仍减其元数,以纾民。诏从之,著为令。各道以褚缺币相贸易,不得出境,二三岁辄一易。钞本日耗,商诱不通。楫请立银钞相权法。人以为便。或请更盐法,按籍计口给之,楫争其不可曰:“盐铁从民贸易,岂能如差税例配之。”议遂寝。元氏民有诉府僚于达官者,鞫之无实,将抵死,楫力为营解,达官曰:“是欲陷于涌现辈死地,汝救之,何也?”楫曰:“诛之足以惩扣,然不若寡之以愧其心。且人命之处理重,妄言罪不列。”乃杖而遣之。   中统无年,授真定路总管、同判本道宣抚司事。所举州县佐吏有文学者三十余人,后皆知名。四年,以天倪为武仙所杀,籍仙宅赐楫。会天泽言:“兵民之官,不右关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楫即日解印绶归。卒归。卒年五十九。   五:炫,常德管军总管;辉,知孟州;燧,同知东昌事;煊,潼关提举炀,佥广西按察司事。   权,字伯衡,勇而有谋,宪宗十年,天泽以万户改河南经略使,命权代为万户。四年,屯邓州,败宋将高达于樊城。世祖伐宋,次鄂州。闻宪宗崩北还,使权总兵屯江北岸之武矶山。中统元年,降诏奖谕,赐金虎符,授真定,河间、滨棣、邢洺、卫辉等州路并摩哩糺军兼屯田民户沿边镇守诸军总管万户,其所属万户、千户悉听节制。三年,改授江汉大都督,依前屯大戌。宋将夏贵攻邳州,签邳总管李杲出降。贵既去,杲哥自陈能保全一州,权奏闻其事。诏自杲哥以下,并原其罪。已而杲哥降贵事发觉诏诛之,并责权妄奏。   至元元年,入觐上都。六年,复诏赴上都,问取宋方略,对曰:“樊城为襄阳之外郛,若先克樊城,则襄阳不战自降。然后东、西并举,事必有济。”帝善其言。七年,宋人入寇,权引兵趋荆子关,大破之。赐白金五百两。权翻与麾下分之。夏贵以战舰万艘载锐卒,欲截江面,权进攻破之。赐衣币、弓矢、鞍勒。未几,转饷随州,贵复引兵钞夺,权又败之。赐白金金七百两,授河南等外宣抚使。未行,赐金符,复充江汉大都督,总制兵马,总管屯田万户。天泽请罢子弟兵柄,授镇国上将军、真定总路总管,兼府尹。徙东平,又徙河间。座。谥武穆三子:烜,大中大夫、同知两淮转司事;火赤,善化县必。烜子无享。   元亨,字太初,至元二十九年,以大臣荐,入见皇太子于隆德殿,命直宿卫,出为龙兴路同知,擢黄州通判,移婺州。势政以元亨阀阅近臣,不宜限年劳,由奉训大夫进朝列大夫。元亨有吏能,豪民许诈乘传肆为奸利,元亨以法绳之,余皆惕息。婺州不产铜,元亨言于行省,罢铸钱,民万颂之,延祐四年,迁饶州路同知,未赴任而卒。年五十四。   初,天倪卒,子楫、权幼,天泽袭为万户,及长,天泽辞万户,世祖弗许,别授二子官。烜卒,弟火赤未仕,元亨母张氏使以父爵让火赤,由是火赤得善化县尹。人皆称史氏之世让焉。   天安,字金甫,从秉直降木华黎,以其兄天倪为万户而质天安军中,太祖十一年,从讨锦州张致,平之。十四年,又从略西,生擒鄜州张资禄,号张铁枪,骁将也。武仙条天倪于真定,天泽进兵野头,天安亦率所部来赴,并力攻仙,败之。以功授行北京元帅文化教育事,屯真定。   宋人聚兵天邢州之西山,为仙声援,遣其党赵和行间,诬倅副李甲、刘清输款为内应,守将械二人送府,大帅命戮之,天安揣知其诈,请鞫之,得实,乃斩和以徇。太宗四年,从伐金。师还,坟剧盗果满、苏杰等,悉平之。六年入觐赐黄金、裘、马。宪宗五年,卒。子枢。   枢字子明,年二十余,以功臣子知中山府,有治绩宪宗四年,初籍新军,诏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闲于将略者。擢枢征行万户。配以真定、相卫、怀孟新军,戌唐、邓二州。五年,败宋舟师于汉水之鸳鸯滩,赐金虎符。   八年宪宗伐宋,枢从天泽觐帝于大散关。帝劳之,枢奏曰:“臣祖、父,受国厚恩,今陛下亲总六师,暴露万里之外,臣愿出死力,以报国恩之万一。”帝壮其言,命为前锋,从攻宋剑州。州侨治于若竹崖,前阴绝涧,深数百心爱。枢率壮士数十人,缒而下。及城降,大宴诸将,帝顾皇后,使饮枢酒,谕降将曰:“此国家殊礼,尔等有功,礼亦如之。”九年,从天泽败宋将吕文德于嘉陵江,追至重庆而还。   世祖即位,改赐金符。中统二年,从天泽扈驾北手。三年,从天泽围李璮于济南。枢营于城西南,夹涧为栅,淫雨暴涨,栅木坏,枢曰:“乘隙,今夜必出。”命作苇炬数百待之,参军夜,曲果至飞炬掷之,风怒火烈,弓弩兼发,大溃,死者无算。未几,璮就擒。   至元四年,宋人攻开、达诸州,以枢为左壁总帅,佩虎。七年,高丽权臣林衍死,其党化公为王,窜珍,岛进枢昭勇大将军,高丽凤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领屯田事。八年五月,枢与经略使忻都等进兵至高丽,谓诸将曰:“贼势方张,未易力胜。况盛暑,马弓力驰弱,猝不可用。宜分军三路,多张旗帜,以疑之,吾潜师捣穴,可破也。”诸将从其计,大破珍岛贼,平其地而还。   十二年,复以万户从丞相颜伐宋,赐锦衣、鞍勒弓矢,仍给天泽帐下十人。宋平,署安吉州安抚使,时新附之众,所在依险自保,枢以威信招纳之。皆复以为民。   十四年,移疾还。十九年,起为东京路总管,辞不赴。二十一年,以卢世荣荐,拜中书左丞。世荣败。坐免。二十三年,复授中奉大夫、山东西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卒,年六十七,子:焕,昭勇大将军、后卫亲军指挥使,佩金符;辉奉训大夫、秘书少监。   天泽,字润甫,身长八尺,音吐如钟,善骑射,膂力过人。天泽帅真定,署天泽帐前军总领。   太祖二十年,天泽送其母还北京,甫行,而天倪为武仙所害,府经历王缙追及天泽于中途,曰:“变起仓卒,部曲虽散走,尚在近郊,公能回辔而南,则不招自至矣。”天泽毅然曰:“兄弟之仇,不反兵,虽死何敢避。况不必死耶!”即倾赀装,购甲仗南还。次满城,收兵千余,马刑事百匹。遣监军李伯佑诣国王孛鲁言状,且请济师。   勃鲁承制授天泽都元帅,使笑乃□率蒙古兵三千援之合势攻仙。生擒其将葛铁,军威大振,遂复中山、赵州,进屯进野头,仙惧奔西山抱犊砦。三月,遂复真定。六月,宋将彭义斌以兵应仙,天泽御于赞皇,擒斩之,未几,仙令谍者入城若大历寺为内应,夜半斩关纳仙。天泽逾城走,援于藁城董俊。俊授以锐座数百人,与笑乃□军合,攻仙。二十一年八月,天泽夜袭真定,克之,仙复走抱犊砦,笑乃□仇民从贼,驱万余人将杀之,天泽曰:“此为其所胁耳。杀之可悯。”力争天笑乃□,始得释。天泽招集流散,官府、民居日以完葺。以抱犊诸寨仙之巢穴,急攻之,仙败遁,相、卫州遂平。   太宗即位,议立三万户,分统汉兵,适天泽入觐,太宗素知天泽,以杖麾天泽及刘黑马、萧札剌居右,诏为万户,其居左者悉为知户,遂以真定、间,在名、济南东平五路兵围之。金将完颜合达以十万众来持,战不利,诸将皆北,天泽独绕出敌后,夹攻之,仙弃城走。   四年,太宗由白坡渡河,诏天泽以兵会河南,招降太、睢、柘等州县,金徐州行省完颜庆山努入援,败之于杨驿店。床山劝马踬被擒,见天泽,问为谁?天泽曰:“我真定史万户也”庆山努曰:“是天泽科,吾国已残破,公其以生灵为念”后床山努卒不屈死。五年春,金主突围而出,使完颜白撒自黄龙冈袭新卫,天泽率轻骑赴之,白散等败走蒲俘斩八万余人。金言奔归德,天泽会诸军于城下,新卫达鲁花赤撒吉思不花全军。人主自归德迁蔡州,元帅倴率大军围之,天泽当其北面,力战有功。蔡州平,天泽还军真定。   时政烦赋重,贷钱于西北贾人以代输,数倍其息,谓之关羔利,民不堪。天泽奏请官为代偿,本息平而止。岁饥,假贷以充民赋,积一万三千锭,天泽罄家资率属吏偿之。又请以中户为军上,上下户为民,著为定籍,从之。   七年,从皇子曲出伐宋,攻枣阳,天泽先登拔之。又攻襄阳,宋舟师数吉陈于峭石滩,天泽挟两舸真前捣之宋师覆溺无算。九年,从口温不花攻克光州。次复州,宋舟师栅湖中,天泽曰:“栅破,则自下。”募死士四千攻其栅,破之,复州降。进攻寿春,乘胜而南,所向辄克。   宪宗三年,入觐,赐卫州五县分邑。世祖在潜邸,知汉地不治,河南、陕西尤甚,请以天泽及赵壁为经略使。天泽均赋税,更钞法,建行仓,立屯田、保甲,境内大治。七年,诏阿蓝答儿钩较诸路财赋。阿蓝答儿性若刻,锻炼罗织,无所不至,独以时望容假天泽。天泽曰:“我为经略使,愿责我而宽属吏。”由是获免者甚众。   八年,从宪宗伐蜀,明年夏,驻合州钓鱼山,疫作,议班师。宋将吕文得力以艨艟数千溯江而上,战不利。帝命天泽御这,天泽分两翼,截江为陈。自率麾下迎敌,夺战舰数百艘,追至重庆而还。   吕统无年,世祖首召天泽,问以治安之道,天泽疏奏:“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督诸路施恩泽以安反侧,屏贪残以任贤能,颁俸秩以养廉,禁贿赂以防奸,则上下丕应,内外休息。”帝嘉纳之,以天泽为河南等路宣抚使,俄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帝问窦默曰:“腾欲求如唐魏征者,岂有其人乎?”默对曰:“深谋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帝以为然。二年夏五月,拜中,书右丞相。天泽谓同官:“天泽本武夫,邮局堪负荷。但事理未安者,老夫通译其间,为诸君条达之。何敢言相?”人多其能让。初宪宗时,括民户百余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大半,天泽翻奏罢之。秋七月,从世祖讨阿里不哥,次昔木土之地,线真将可右军,天泽将左军,合势蹙之,阿里不哥败走。   三年,李璮叛,诸王哈不赤讨之,复命天泽往,闻璮入济南,笑曰:“豕突八笠,无能为矣!”乃进说于哈必赤曰:“璮兵精,不宜力角,当岁月毙之。”于是,深沟高垒,遏其奔轶,城中食尽,出降,生擒李璮,斩于军门。   初,天泽将行,帝临轩授,招俾诸将皆听节度。天泽未尝以诏示人,及还,帝慰劳之,悉归功于诸将。其谦慎如此。言者谓李璮之叛,由诸将权太重。天泽遂奏:“兵民之官,不可并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解兵符者十七人。   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皇太子领中书省,兼判枢密院事,以天泽为国上将军、枢密副使。四年,复加光禄大夫,改左丞相。六年,降授为平章政衙。大军攻襄,诏天泽与驸马剌出往经画之,赐白金楮币。天泽相要害,建地堡,以绝襄阳声援,为必取之计。七年以疾还,八年,进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   十年,与平章阿术等进攻樊城拔之,襄阳降。十一年,诏天泽与丞相伯颜总大军,自襄阳水陆并进。以左丞相行中书省于荆湖。天泽至郢州,疾笃,还襄阳,帝遣近问赐药饵,天泽附奏曰:“臣大限有终,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他。十二年二月卒,年七十四。帝闻,震悼,赙白金二千五百两,赠太尉,谥忠武,后累赠太师,追封镇阳王。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言约鸸是核,气和而色壮。年四下始折节读书,尤熟于《资治通鉴》。至论成败得失,虽都是宿儒自以为不及也。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言者惭服。初泽取卫州,获卫士蒲察辅之,问金之名士,以近侍局副使李大节对。及史归德,获大节。署为参谋,委以一路之事,常署空名,委劄数十事,畀大节用之。又使王昌龄治食邑,尽蠹民之政,昌龄一切罢之。失职者造为诬谤,天泽不顾也。其知人之明,多类此。天泽髯已白,用药染之,世祖见而问曰:“史拔都之髯,何乃更黑耶?”对曰:“臣览镜见白髯,窃悼衰暮效力于陛下之日浅,故染之。”帝大喜。世祖时,汉人赐名拔都者,惟天泽与张宠范、张兴祖三人云。   九子:格樟,真定顺天新军万户;棣,卫辉路转运使;杠,湖广行省砂丞;札淮东道廉访使;梓,同知漕;楷,同知南阳府;构中书左丞。   格,字晋明,宪宗二年,以卫州汉、胙城、新乡、获嘉、苏门五县封天泽,即以格为节度使。从宪宗伐宋。宪宗崩,至各林,留廉州,五年始得归。大军围襄阳,格请从,授怀过大将军、毫州万户,佩虎符。天泽诫之曰:“战事无居人后。”襄阳下,赐白金、衣裘鞍马、弓矢。大军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宋将夏贵锁战舰绝江为阵,以拒我师。格下千户马福尝从世祖渡江,请为向导,拖舟由沙武口入湖达于江。平章阿术将二十万户,以五万户为前列,择一个帅之,格居其一。军先济,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格身被三创,力战,鹏悄乃败走。阿术奏格轻进,找军法。世祖贷之,赐白金五百两。阿术东下,格从阿里海涯围潭州,攻铁坝,炮石伤肩,又中流矢,格拔矢,先登克之。遂以格为军民安抚使,戍潭州。   旋入觐,加定远大将军。格泽服玉带,赐物也,奏上之。帝曰:“太尉所服,汝服可嫌?”即以玉带赐格。自是格班诸将,独服一品服。从攻静江,众以轒辒自蔽凿城,格当炮之礌冲,轒辒不能前,乃率士攀堞,蚁附而上,拔之。阿里海涯北还,留格戍静江。格乘胜徇定广西昭、贺、梧、浔、藤、容、象、贵、郁林、柳融、宾、邕、横、廉、钦、高、化十八州,广东肇庆、德庆、封三州,除其三年田租,发仓稻以振贫民。遣万户河、朱国宝、刘五刚、赵圭、赵修己戍昭、贺等州,千户马天麟、宋景、刘君进、花礼、完颜世英、李宗、张下、邹瑛、阎国顺、脱欢戍浔、宾、容象等州。又以千户兼民职,则权又分而令不专,皆便宜加以军民总管。事闻,诏即授十千户为总管。初,静江末下,溪洞诸蛮皆附于云南。至是,格遣使谕之,来降者五十余洞。云南行省平章赛黄赤以书让格曰:“吾与先太尉共事久,汝奈何有吾成功。”各上其事于朝,诏听格格节度。擢昭勇大将军、广西宣抚使。寻罢宣抚,改镇国上将军、广南西道宣慰使。宋将张世杰据福州,传檄岭南,诈言夏贵已复濒江州县。诸将恐江路绝,不能北归,皆托计事返静江。格曰:“此虚声怵我耳!君辈勿擅弃戍地。”行省又议弃肇庆先进三州,并兵戍梧州。格曰:“地则示贼以怯,宜分兵戍之。”行省从格言,众心始定,土贼苏促据镇龙山,横、象宾、贵四州皆受其害,格讨平之。世杰分兵破浔州,又遣其将罗飞围永州,判官潘泽民间道告急于格,格率所部援之,殄其众。   进攻宋都督会渊子于雷州,渊子走石冈州,世杰将兵数万欲复取雷州,万户刘仲海击败之。世杰悉众来攻,城中粮绝,格漕钦、廉诸州杰给之。世杰解围去。诏格移戍雷州。岭南平,行省议户赋酒醋算,格曰:“两广地狭而户少,俗悍而产贫,征之,适急其为盗耳。”事遂寝。张宠范请复将毫州兵,乃还格邓州两万户。寻拜参知政事,行广南西道宣慰副使。入觐,拜资德大夫、湖广行省右丞。日本用兵诏格督造战舰六百艘,送扬州。要束木来为左丞,钩考战舰费,欲以危法中格,无所得而止。寻迁江西右丞,进左丞,复还湖广为右丞,进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卒。五十八。   时要束木定州县赋籍,责偿十五万锭,会赦令下,要束木独以为不应贷。格曰:“今重赋于民,民不能堪。又格恩命不征,倘大乱起,孰任其咎?”要束木始减收五万锭。未几,要束木伏诛,格已先座矣。   子耀、荣。荣袭邓州旧军万户。   耀,字焕卿,权子。至元六年,以格为毫州万户,从围襄阳。时格无子,言于天泽,请以耀为子,天泽许之。行省授耀千户,从参政崔斌破土寇赵宣机,耀射杀数人,贼夺气。斌叹曰:“真将种也!”   阿里海拔静江,留格戍之。或问其故,曰:“吾去而静江叛,戍将必诛。史宣慰功臣子,朝当宽宥之。”   耀从格戍静江,徇定广东、西州县,以功授同知潭州总管府事,摄德庆府总管,讨平肇庆贼赵都,迁潭州路治中,改广东道宣慰副使。唆都将兵至广州,耀主办馈运,事治而民不扰。改浙东道宣慰副使,从省臣破山贼柳分司,又从讨杨镇龙、娄蒙才等,皆擒斩之。张宏范自南海还,求将毫州兵,还邓州于史氏,诏允之。是时,令诸将位至省臣者,许自择,欲相去将,欲相罢将。格已官右丞,奏请以张温代为邓州万户,世祖曰:“史天泽之兵,岂可使他人代将。”部格:“谁可授万户者?”格奏:“臣子耀可。”耀固辞,请俟弟荣授之。及各座,诏以耀袭邓州旧军万户,耀以弟荣入觐,奏曰:“荣为臣所后,父格之子,今年十四岁,宜代臣为万户。”世祖曰:“昔天泽让职于兄子,今汝复让职于弟,真天泽子孙也。”   至元二十九年,以将讨爪哇,授耀福建等处行省平章政事,赐金虎符。未几,改命史弼,耀不行。   成宗即位,拜江浙行省左丞。会人告省臣迎诏,裼衣上香,引耀为征。遣御史按问耀,言未见其裼,但不束带耳。当国者庇其人,摭耀他事,史官。   大德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移湖广二年,复还江西。以屯田赣州,兵多死于瘴疠,广东宣慰司加丁粮于田租之外,皆按治主者之罪。入为大司农,核公帑逋缗钱数千万,率势家贷为贸易,负子钱不归,耀悉征入之,不徇请托。九年卒。年五十,泰定三年,追谥义襄,耀性刚狷,虽勋贵不肯少下之。廉于财,所至赁屋以居。   子埙,瑞州总管,迁江西省左丞。卒。   天祥。父怀德,秉直从祖弟也,从秉直降于木华黎命怀德就领黑军。后从木华黎攻大宁,先登擒二将,中流矢卒。   天祥初署都镇抚,木华黎选降卒勇健者二百人隶之。太祖九年,从木华黎略地高州,攻拔惠各、金源等十五城,惟大宁固守不下。天祥获金将完颜胡速,木华黎欲杀之。天祥曰:“杀一人无损于失敌,且天祥尝许以不死。杀之,何以取信于后。”乃释为千户。   怀德卒,一面祥痛愤,战愈力。十年,与吾也而攻北京,降其将寅达虎、乌古伦。进略北京傍近诸寨,擒都统不剌,释其缚,谕以利害,不剌感泣,愿效死。天祥命与降将王都统往谕楼子崖等二十余寨,悉降之,得胜兵八千人。惟西乾河答鲁、五指山杨赵奴不降,天祥攻之,赵奴死,答鲁败走。授西山总帅兵马。兴州守赵守玉反,天祥与吾也而分道坟平之。答鲁聚众寇龙山,槊剌吾也而堕马,天祥驰救获免,复与战,败之,答鲁死。进克兴中府。   十一年,从木华黎擒张致于锦州,得黑军五百人,命天祥统之。   十一年春,觐太祖于鱼儿泺,赐金符,授提控元帅攻拔金、苏复等州获金半岛完颜帑、耶律神都马,迁镇国上将军、利州节度使、所部降民都总管、监军兵马元帅。武平贼祁各尚拒命,天祥击斩这。遂拎金将巢元帅以献。又讨浴州叛将重儿,斩之,十三年,权兵马都元帅,蒙古、汉军、黑军并听节制。从大华黎攻拔河东平阳等八十余城。   十五年,略地至真定,天祥谓木华黎曰:“攻之恐戮及无幸,不如先往谕之。不从,加兵未晚。”木华黎许之,守将武仙果降,已而请留天祥守真定,木华黎曰:“天下未定,天祥智勇之士,不可离吾左右。”乃使秉直子天倪守真定,而以天祥为左副都元帅,引兵南屯邢州。仙兄贵以万人壁邢州。西山,负固不降。天祥率完颜胡速等扳援而上,尽翱捕之。贵大惊,谓天祥曰:“公若有羽翼者,不然,何能至此。”遂以众降。又从木华黎败金人于黄龙冈,拔单、滕、充三州。   木华黎围东平久不下,怒吾也而不尽力,将手剑斩之,天祥请代攻。木华黎大悦,赐皮甲一,又以己铁铠被之。鏖战良久,木华黎使人止之曰:“尔力歆矣,宜少息。”赐又金鞍名马。十六年,从拔绥德、鄜、坊等州。十七年,木华黎攻青龙、金胜诸堡,花帽军坚守不下,既破欲屠之,天祥力谏而止。   十八年,赐金虎符,授蒙古、汉乐兵马都无帅,镇河中。是冬,略地西夏,还遇贼狙,射伤额,遂失明。十九年,归北京等七路兵马都无帅。太宗二年,入觐,乞致仕。不许。三年,太宗用兵河南,强之行,使转漕,馈诸军饷。   四年,命天祥领民兵数千,屯霸州之益津,行元帅府事,赐衣一袭。会天祥金疮发,睿宗闻而悯之,授海滨和众利州等处总管,兼领霸州御衣局人菝都达鲁花赤,行北京七路兵马都元帅府事。宪宗八年卒,年六十八。   天祥长身骈胁,膂力绝人,性好施予。太宗七年,括中州户口,天祥纵其奴千余口为良民,人万颂之。   子:彬,江东提刑按察副使槐,袭御衣局人匠都达鲁花赤。史臣曰:“史秉之降附,盖为保全宗族之计,然其父子卒以功名显,余既叹秉直之知去就,又叹用人者能各尽其智勇也。天泽出入将相,不伐不施,世祖谓:‘郭子仪、曹彬终身无大过。朕所见者惟史天泽似人。’知言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三十九·列传第三十六 卷一百三十九·列传第三十六   张柔 宏彦 宏略 宏范 珪   张柔,字行刚,汲州定兴人。少康慨,尚气书,以豪侠称。右额有肉如钱,怒则坟起。贫不事产业,尝曰:“大太夫当为公侯,田舍翁不足道也。”金贞祐间,河北盗起。柔年三十四,有女道蔡氏语之曰:“金祚将讫,君当为诸侯辅新朝。”以兵法授之。柔聚众保西山东流寨,选壮士自卫,盗不敢犯。县人张信假柔势,纳流入女为妻,柔鞭信百,而还其女。信憾之,谋杀柔。既而信有罪当诛,柔救之获免,部众益服柔之威德。   中都经略使苗润承制柔定兴令,累迁青州防御使。道润表其才,加毅大将军,遥领永宁军节度使,兼雄州观察使,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道润为其副贾瑀所杀,瑀使告柔曰:“吾得除道润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其使曰:“瑀杀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戏吾耶!”遂移檄道润部曲,会于易州军市川,誓复仇。适道润麾下何伯祥得道润所佩金虎符以献,因推柔行经略使事。金主加柔骠骑将军、中都留守,兼大兴府尹、本路经略使,行元帅事。太祖十三年,大兵出紫荆口,柔战于狼牙岭,马蹶被执,遂以众降。太祖还其旧职,得便宜行事。柔攻下雄、易、安、保诸州,获贾瑀,部其心以祭。瑀部将郭瑀亦降,尽有其众,徙治满城。   金真定帅武佩来攻,柔从数骑跃马直抵仙营,敌众披靡,获其旗鼓以归。又明日,益张旗帜为疑兵,援桴径进,佩大败,僵尸数里。乘胜攻完州,命部将聂福坚架飞梯,跃而登城,巩彦辉率突骑继之,城遂拔。获州甄同,词色不挠,柔义而释之。十四年,仙复来攻,败之,进拔山、祁阳、曲阳诸城寨。既而中山叛,柔引兵围之,与仙将葛铁枪战于新乐,流矢中柔贪折其二齿,拔矢以战,斩道数千级,遂克中山。仙复攻满城,柔登城拒战,为流矢所中。仙兵大呼曰:“中张柔矣。”柔不为动,开门突击,仙败遁。又败仙兵祁阳,进攻深泽、宁晋、安平,拔之。分遣别将攻下平棘、藁城、无极、奕城诸县,拓地千余里。由是深、冀以北三十余城。缘山鹿儿、野狸等寨相继降。一月之间,与仙十七战,仙望风辄败。   方献捷于在所,闪宣德,而易州军叛,逐其守卢应,据西山马头寨自保,柔闻之,即引还,出奇兵,破其寨,叛者皆伏诛。加荣禄大夫、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赐号拔都,将土迁授有差。   蒙古帅孱赤台数凌柔,柔不为下,乃谮柔于行省曰:“张柔骁勇无敌,向被执而降,非其本意。今委以兵柄,威震河朔,失今不图,后必难制。”行省召柔至,囚之土室,孱赤台立帐寝其上,环以甲骑,明日将杀之。孱赤台一夕暴死。柔始获免。   十十年,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其弟天泽来筷援。柔遣骁将乔惟忠等率千余骑赴这,仙大败,遂分遣惟忠、宋演略彰德,聂福坚略大名。玺书授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二十二年,移镇保州。州毁于兵,十余年为盗薮。柔画市井,定民居,修官廨,引泉水入城,疏沟渠以汇之,迁庙学城东南,增其旧制,屹然为河朔重镇。   太宗四年,从睿宗伐金,语其部将曰:“吾用兵杀人多矣,宁无冤者,自今以往非与敌战,誓不杀人。”大兵围南京,柔军于城西北,金人屡出战,柔皆却之。金哀宗自黄陵冈渡河,败走归德,崔立以南京降,柔入城,于金制无所取,独入史馆,取《金实录》并秘府图书,访求耆献及燕赵大姓十余家,卫送北归。从军围归德,城濒水,诸将背水而营。柔曰:“敌开门击我,必挤我于水中。”众不听。既而金人果乘夜来袭,众溃乱。柔率百余骑援之,敌败走。复益兵而出,势张甚。柔命舣舟南岸,示无还意。下令登舟者斩,使一卒执大旗,立提上,伏战土于下,伺敌至击之。敌意不敢逼而退。金言走蔡州,州恃柴潭为阻。宋孟珙以兵来会,决其南,潭水涸。金人惧,开门死战,柔中流矢如猬,为金人所获。珙麾兵救之,挟柔出。已而宋后夺柴楼,柔使聂福坚先登,破外城,又遣张信堕其西城,诸军齐奋,东城始陷。大将下令屠城,一小校缚十人待。一人貌独异,柔问之,状元王鹗也,乃解其缚宾礼之,后卒为名臣。六年柔入朝,太宗历数其功,班诸将上,赐金虎符升万户。   七年,从皇子阔出伐宋,拔枣阳。又从大帅太赤攻徐、邳、樯其外城。宋守将出战,诸军悉力拒之。柔绕出敌背击之。敌溃走,溺死者甚众。又与史天泽邀南海溃走者,尽戮之。后从大帅察罕出许州,略淮东、分戍许、郑两州,而还。九年,诏屯兵曹武以逼宋,道出九里关,柔欲率所部径进。或言道隘,宋必设伏,柔不听。从二十骑,方解甲而食,伏起,围数重,右皆失色。柔怒马驰突意与二十骑达于曹武。复攻拔洪山寨,寨据山顶,四壁斗绝,柔肉薄而上,刬其垒。遂会诸军围光州,柔夜遣巩彦辉率劲卒二百伏城西南,柔攻其西北,城人悉力拒,柔、彦辉乘虚而入,拔其外城,宋守将降。又进攻黄州,宋重兵据三山寨,地险绝,柔诱敌出战,潜遣死士从间道鱼贯而上。会天雾,守者不觉,遂崩溃,斩馘数万。柔壁于黄州西北隅,城人每次舟出者,柔曰:“此侦我者也,夜必袭我来备。”乃分军为三,以待之。宋人果夜至,柔大败之,宋人惧,请各。柔乃班师,使王安国摄行府事,戍光州。   察罕攻滁州,柔以骑往。城久不下,察罕欲解去,柔请决战。既阵,柔突入宋军,宋将执柔辔曳之,遇救得还,飞石中柔鼻,裹创复战。夜遣巩彦辉劫其营,焚城东南隅,柔率锐座先登,竟入滁州。十一年,诏以本官节制河南诸翼兵马征行事,河南三十余城皆属焉。   柔辟王汝明为书记。汝明年二十余,始见柔,说以军事,柔与语竟日,不觉堕尘尾于地,自是深重之。明年,诏柔等八万户伐宋,王汝明说柔曰:“明公终岁用兵,惟资两淮粮谷以给军食,非久远计也。莫若用许、郑两州戍兵开屯垦,以给粮储。”柔从之。十三年,赐御衣数袭、名马二、尚厩马百匹。柔帅师自五河口济淮,略和州。裨将赵明、石文战殁,柔哭之曰:“当为婚姻不负汝也。”师还,命王汝明、聂福坚将千人屯田于襄城。察罕奏柔总诸军屯杞县。初,河决于汴西南,入陈留分而为三,杞居中潬。宋人恃舟楫之利,由毫泗以窥汴,柔乃平河筑连城,通以浮桥,为进战退守之计。未几,又败宋兵于泗州,王汝明漕襄城粟数千斛至,军食以济。冬,还军札县,命子宏范娶赵明女,以己女妻石文之子,人皆服其主义。乃马真皇后称制五年,柔帐下吏夹谷显祖得罪亡走,上变诬柔,诏逮柔至和林讯之,执政素知柔,以百口保之,座辩其诬,显祖伏诛。柔闻陵川郝经贤,请教其诸子经,为柔经国大要,柔深加礼敬焉。   宪宗即痊,换金虎符。三年,柔遣王安国与总管叱剌攻宋卢州。四年,王安国略汉南,深入而还。柔遣张信戍颍州,自帅山汉军城毫州,移戍之。五年,安国复侵宋,率水军出台子湾,抵蒙县。柔支会元帅不怜吉歹,攻蕲州及五河口,自毫州以南筑甬道抵百丈口,中为横堡,又东六十里六栅水中,由是宋之舟师不能北犯。奏入,宪宗大悦,赐衣一袭、诩根甲一、金符九、银符九,颁将校之有功者。   九年,分遣裨将张果、王仲仁,从宪宗入蜀;王安国、胡进、田伯荣、宋演从塔察儿攻荆山;柔自从世祖攻鄂。世祖出大胜关,柔出虎头关,与宋兵遇于沙窝,柔子宏彦击败之。世祖济江,柔以兵来会,使何伯祥作车,洞掘其城,别遣勇士先登。城垂陷,宪宗凶问至,宋亦行成。世祖北还,使统诸军以俟后命。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诏班师。阿里不哥叛,征柔入卫,至卢朐河,复止之。分其兵三千五百人卫京师,以子宏庆为质子。二年正月,入朝于上都,廷议削诸侯权,选耆德监之。诸万户惧。柔言于上曰:“今治郡者皆年少,未习于政事,获罪不加以刑,则废法,重绳之,则没其先世之微劳。请使老成人监之为便。”世祖大悦,遂立十道安抚司。诸万户皆怒,已而咸德之。三年,柔请老,年已七十,封安肃公,以第八宏略袭其职。李璮反,诏柔与子宏范率精兵二千入卫,未九复止其行。宋夏贵出蕲州为璮声援,宏范败之。   至元三年,城大都,起柔判行工部事,将二十万人以受役,子宏略佐之。御史台建,博罗请以柔为御史大夫,帝曰:“台臣构怨之地,非所以处功臣也。”议封柔国公,帝以柔起于燕,成功于蔡,诏自择之。柔曰:“燕子所都,臣封蔡足矣。”乃进封蔡国公,刻印赐之。五年六月卒,年七十九,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武康。延祐五年,进封汝南王,谥忠武。   子十一人:福寿,早卒;宏基,顺天宣权万户;宏正,袭宣权万户;宏规,从郝经受《左氏春秋》顺天、涿州等路新军奥鲁总管;第四子宏彦、第八子宏略、第九子宏范最知名。   宏彦,从郝经受学,善骑射,前后杀虎以百数,从伐宋荆山有功,授新军总管。攻鄂州,先登者再。中统元年,扈驾上都,;改顺天路新军总管。三年,授新军万户,佩金虎符。至元二年,授鄂州万户。十六年,裕宗在东宫,召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年四十告老,八十而卒。   宏略,字仲杰。宪宗五年,入朝,授金符,权顺天万户,从征蜀,以其幼,赐锦衣还。柔致仕,授宏略金虎符、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仍总宣德、河南、怀孟等路诸军屯毫州,中统三年,李璮反,求救于宋将夏贵。贵乘虚北夺毫、滕徐、宿、邳、沧、滨七州,瓣蔡、符离、蕲、利津四县,杀守将。宏略率战船御之于涡口,贵退保蕲县,宏略水陆并进。宋兵素惮毫军,焚城宵遁。尽复所失地李璮既诛,追部当与璮通书者,独宏略书劝以忠义,事得释。朝延惩璮叛逆,务抑诸侯权以保全之,因解宏略兵职,宿卫京师,赐只孙冠服,以从宴享。   至元三年,城大都,佐其父为筑宫城总管。八年授朝列大夫、同行工部事,兼领宿卫亲军、仪鸾等快局。十三年,城成,赐内帑金扣、毒瑁卮,授淮东道宣慰使。十四年,宋广王昺据闽、广,时东海县储粟万,行省檄宏略将兵二千戍之,仍命造舟运杰入淮安。宏略雇民舟,有能载粟十石者与一石,人争趋之,一月而毕。   十六年,迁江西宣慰使。会饶州盗起,犯都昌。宏略以饶州虽属江东,与南康止隔一湖,寇不严竣,则南康必有相扇而起者。乃使人捣其巢穴,缚贼酋磔于市,余党溃散。下令曰:“不操兵者皆为平民,余无所问。”顷之,略曰:“公但居毫,未在江财产,入见宜自明。”宏略曰:“吾明之,则言者获谴矣。吾宁引疾家居。”   二十九年,见世祖于龙虎台,请曰:“臣之子玠长矣,愿备宿卫。”从之,且赐以酒曰:“卿年未老,谢事何为?”特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元贞二年卒。赠推忠佐理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蔡国公、谥忠毅。子三人:玠、瑾、琰。   宏范,字仲畴。年二十,兄宏略为顺天路总管,上计,留宏范摄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肆暴,宏范杖之,入其境无敢犯者。   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讨李璮于济南,濒行请毡帐。柔曰:“汝欲即安耶”不与。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险则己不敢懈,兵必致死。且主将知其险,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宏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宏。宏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玩,必以奇兵来袭,谓我不司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兵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罢大藩子弟,宏范例解总管。至元元年,宏略入宿卫,授宏范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宏范辄免本县租赋。朝廷罪其专擅,宏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延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必责民输租,仓库虽实,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逃亡,则岁有恒收,非陛下大仓乎?”帝悦其言,诏勿问。然卒坐盗用官钱免官。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宏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无御之者。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宏范兵千戍万人。   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宏范曰:“吾与诸君在此,敌至不战可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遣偏将李庭当其前,自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宏范军不动,再进则却,宏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   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唇齿,故不可破。若截江断春援兵,水陆平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率锐座先登,遂拔樊城。未几,襄阳亦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衣、宝鞍,将校行赏有差。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宏范率左部诸军循汉东略郢西,南攻武布堡,取之。大兵渡江,宏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屯鞠湖,殿帅孙虎臣据西家洲。宏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似道败走,宏范去驱至建康。伯颜大会诸将,出库金行赏。宏范后至,伯颜曰:“祖宗之,以军事命集,罪加后至者,虽贵近无所贷,尔何为后至?”宏范曰:“临阵居先,受赏在后,何为不可?”伯颜默然而止。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伯颜:方署,宜少驻以待。宏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不能遥度。今故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岂应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伯颜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诏进兵。   十三年,次瓜洲,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宏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平水阵。宏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宏范引却。一骑跃马挥,直趋宏范,宏范旋辔剌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从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阵于焦山,宏范率所部横冲其阵,宋帅大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功,改毫州万户,赐名拔都。   是年,复从董文炳由海道会伯颜,进次临安近郊。宋主上降表,以伯侄为称,往返未决,宏范将命入城,数其大臣之罪,皆屈服,取称臣降表上。未几,台州叛,宏范遣人持书谕之,守将杀使焚书,宏范力疾攻拔之。部将请屠城,宏范不许,但诛其守将,台民感悦。十四年,师还,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   十五年,宋张世杰立广王昺于海上,闽、广响应。宏范入觐,自奋请讨之,乃授蒙西、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帅。”帝曰:“汝知而父察罕之事乎?其破安丰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人人。师还,安丰复为宋有,进退失据,汝父深悔之,以委任不专故也,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面赐锦衣、玉带,宏范不受,以剑甲为请。帝出武库剑甲,听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今者,以此处之。”将行,荐李恒为副,从之。   至扬州,先将校水陆二万人,分道南征,以弟宏正为先锋,戒之曰:“汝戏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宏正所赂克捷。攻三江寨,拔之。进克漳州,又攻鲍浦寨拔之。由是濒海郡县皆望风降附。获宋丞相文天祥于五坡岭,使之拜,不屈宏范义之,待以宾礼,送至京师。及宏范座天祥在国之垂涕焉。   十六年正月庚戍,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宋斥候将刘青、顾凯,乃知广王。辛酉,次崖山。宋军千余艘碇海中,建楼橹其上,隐然坚壁也,宏范引舟师赴之。崖山东西对峙,春北水浅,舟胶,非乘朝不能进,乃由山之不转南入大洋,始得逼其舟,又出奇兵断其汲路。宋人以乌蛋船十余舣大舟,宏范夜操小艇,带劲兵潜袭之。取乌蛋船载划,乘风纵火。宋预以泥涂舰,悬水筒无数,火船至,钩而沃之,竟莫能毁。宏范乃与李恒了画图定计,授恒以战舰二,使守北面。   二月癸未,将战,或请用炮。宏范曰:“火起帅舟迸散,非计也。”明日。四分其军,军其东南北三面,宏范自将一军相去里余,下令曰:“宋舟潮至必东遁,急攻之,勿令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战军乘潮而面一,不克,李恒等顺潮而退。乐作,宋将以为休息,少懈。宏池率舟师复犯其前,命将士负盾而储存,令之曰:“闻金声起,先金而亡动者斩。”飞矢集如猬,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撤舟中布幕,弓弩火石交作,顷刻破其七舟,宋师大溃。宋丞相陆秀夫抱其主昺赴水死。世杰陵。其余将吏,皆降。岭海悉平,勒石纪功而还。   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甚厚。未几,以染瘴疠疾作,帝命尚医诊视,敕卫士监门,止杂入毋扰其病,病甚,沐浴易衣冠,扶掖至中庭,面阙再拜。退坐,命酒作乐,与亲故言别。出所赐剑甲,付嗣子珪曰:“汝父以是立思汝佩服勿戽也。”语竟,端坐而座卒,年四十三。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烈。至在四年,加赠推忠效节诩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延祐六年,加保大功臣,进封淮阳王,谥献武。   宏范喜读书,身长七尺,修髯如画,歌诗踔厉奇伟,著有《淮阳集》。子珪。   珪,字公瑞。年十六,摄管军万户。至元年十七年,拜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镇建康。未几宏范卒,丧毕,世祖召见,珪奏:“臣年幼,军事重,聂祯者,从臣祖、父,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叹曰:“求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从者。十九年冬,以使事入觐。初宏范以功高,凡内宴,赐坐诸王上,至是,特敕珪坐宏故处。   还镇,贼起芜湖及宣、微二州。珪率所部讨之,芜湖平,乃言于行省曰:“宣、微蜚我所部,然不敢分彼此,以误军国之事。”遂进讨宣州贼。官兵屡败于贼,几卒有杀民家豕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兵之所以败也。”斩之。明日战,三合三胜。时贼势尚,珪曰:“宣卒败而怯,勿累我。”命名张旗鼓为声势,自将所部攻之,贼大败,斩首三百人,余众悉降。又有吴道子者,以妖术惑众。易珪年少,欲因入剌杀珪,珪执而斩之。其党又欲袭珪,珪伏兵山上,令曰:“贼至而起。”明日,贼悉众来攻,伏起,蹴贼堕死岩谷者无算,拎其酋磔之。宣州平,移兵讨微州获生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前知汝为逃获生口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产知汝为逃死计,与官军斗非汝本心。来降,吾能活之。不然,吾杀汝立尽。”明日,有持牛酒来见者,珪厚加抚恤,远近渐以信服,独南岩西坑寨尤险固,又尝败官军,坚守不降。珪选壮士百余人鸟道缘登栅后,度已上,纵兵击之。贼出战,登者已夺其棚,贼回顾朱巢穴不得还其孥,由他道走。诸将请邀之。珪不可。已而贼以孥出渐懈,珪曰:“可矣。”追之尽歼其众。南陵盗又起攻宣州,宣州告急。珪帅轻骑赴之,贼见兵无后,拒引人围珪。珪挥槊出入,斩首数千级,振旅而还。宣州人德珪,立生祠祀之。贼平,军中无事。珪迎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师事之。光荐授以所著书曰:《相业》,谓珪曰:“熟读之,后必赖其用矣。”   珪在军中凡十有四年而复入朝,时至凶十十九年也。廷议江滩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瑄领海运。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曰:“风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使行院可罢,亦非瑄所应言。”帝深然之。未几,拜行枢密院副使。太傅月儿鲁诺延言:“珪尚少,请试以佥书,异日大用未晚。”帝曰:“不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汉人赐号拔都者,惟史天泽与珪家。史徒持文墨议论,孰与其家功多,今可吝此耶!”进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院副使。   成宗即位,罢行枢密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以便宜振之,罢冗官无益于民者。使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征赃巨万计。珪得监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欲中以危法,贿遗近臣,妄言珪有压事,且沮盐法。帝遣使杂沼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期罔状,皆伏罪。召珪拜佥枢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人之际灾习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百言。是时中书平方章政事梁德珪以受张暄、朱清贿谪湖广,夤缘近幸求复相位,阿里亦由行省人为中书平章政事。珪并劾之,不报。又驰驿面论其事,亦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太子宾客,复拜詹事,辞就不就。御史中丞久阙,议择人,仁宗时在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拜御史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礼于隆福宫,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一奏,安知无益!”奏入,帝果移伏御大明殿。赐珪只孙衣二十袭、金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腾欲赐卿宝玉,非卿宝玉,蜚卿所欲。”以拭面额,纳诸珪怀,曰:“腾面泽之所存,心之所存也。”   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微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自以徽政使领之,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是年十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纲领国子学,请减烦冗还有司以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著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帝韪之。是时车驾幸上都,已度居庸,皇太后宫幄在龙虎台,遣失列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符玺,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向别时,卿父无病。”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赐上樽,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侧寝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复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卿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丞相拜住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士。先是,铁木儿既复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留守贺伯颜,皆籍没其家。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一端乎?死者固不能复生,而清议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玉带。   三年秋八月,铁失等弑英宗,逆党夜入京师,坐中书堂,矫制夺符印。时卫王彻彻秃监省,珪密说之,彻彻秃意动。珪因曰:“大统应在晋邸,我有密书,非王莫敢致。彻彻秃恐事泄,珪曰:“事成,王之功,不成,我甘齑粉,不敢以言累王。”于是彻彻秃使人达其书。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铁失等皆伏诛。驾至,珪等迎谒,帝顾问曰:“此张平章也,密书来,甚合朕意。”因控囊出片纸付翰林学士承旨曲出曰:“此当书于国史者。”铁木迭儿之子治书待御史锁南,议远流,珪曰:“于法,强盗分首从。锁南从弑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始伏诛。盗窃仁宗庙主,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左丞,曰:“参政迁左丞,虽曰叙进。然太常奉宗祏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合遂不下,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集议,珪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时得失。珪自诣上都奏之曰:   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几致亡国。虽赖郭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纪纲亦不复振。良由李林甫妒害忠良,布置邪党,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也。前宰相铁木失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方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已,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以遗患,构成弑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不足塞责。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合马贪残几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恶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   君父子仇,不共戴天,所以明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弑逆,君相遇害,天下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等既伏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尔、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复举”臣待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其徒党,以谢天下。   《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天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而乃觊幸赦恩,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纪纲由此不振。设或效尤,何法以治!县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讨。   刑以惩惩,国有常宪。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   中卖宝物,世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数万,当时民怀忿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经国有用之宝,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值且十倍,蚕蠹国财,暗行分用。如赛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具存吏牍。陛下即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书乃得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值,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只十一万锭,己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给之日议之。   太庙神主,祖宗神灵所妥。国家教治天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变,而捕盗之官兵,不闻杖责。臣等议:蔗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   国家经赋,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以亿万计;剌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君县,杂役男女,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诏,示民有信,其创造、剌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   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铁儿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只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值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究滋长,虽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也先帖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曳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不无冤滞,方今盛夏,宜令省、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镇利病,宜合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吏病者,给粥食药;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   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利,分蜓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察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驿督采,耗禀食,疲民驿,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   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昭雪。铁失弑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蒙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贾秃坚不花之属,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   政出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日积月增,虽常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性六十余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效,即与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员冗者,诏格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以厉民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只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味奏请,增修布施莽斋,自称特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清净为本,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只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从中书复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驼,岁有常法,公布郡县,各有常数,而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蜂;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鬻刍豆,瘠损马驼。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著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元知,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上,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兵,明敕边吏谨守御,忽生事,则远人格矣。   天下官田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为脏,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著为令。   国家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儿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准、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兴利,农民流徙。臣等议:宜如旧制,只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田典卖,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免其赋役。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著为令。   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亵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同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娶妇,或以技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等议: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臣所言,弑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灾变。   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用。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开经筵,命右丞相旭迈杰与珪领之,进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赐之。珪荐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求去益力。二年夏,得请暂归。   三年春,复遣使召珪。珪至,帝曰:“卿来时,民间合如?”珪奏:“真定、保定、河间民饥甚,朝廷虽振以粟帛,惠未及者十之五、六。”帝恻然,敕有司赡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经筵如故。帝见其赢甚,命养疾西山,继行旨还家。   未几,起珪商议中书省事,以疾不赴。四年,卒。   五子:景武,定远大将军、保定等路上万户,佩虎符;景鲁,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景哲,佥河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事;景元,河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景丞,内政司丞。   天历元年,紫荆关败卒南走保定,沿途剽掠,景武与同知阿里沙率乡民梃毙数百人。参知政事也先捏以兵至保定,执景武兄弟五人,尽杀之,籍其家。诏以珪女归也先捏。延臣言:“保定万户张昌,其诸父景武等既受诛,宜罢所将兵,并夺其金虎符。”不许。   已而御史台言:“北兵夺紫荆关,官军溃走,掠保定。本路官与故平章张珪子五人,率民击官军死。也先捏不先奏闻,辄擅杀官吏及珪五子。珪祖父三世为国勋臣,即使景武等有罪,珪之妻女又何罪焉?今既籍其家,又以其女妻也先捏,诚非国家待勋臣之意。”帝曰:“卿等言是也。诏中书还其所籍。御史台又论也先捏擅杀之罪,诏窜也先捏于南宁,听珪女还家。   至顺元年,帝以珪议立泰定帝,追怨之,又疑景武等附上都,复籍珪五子家资。   元统初,监察御史王文若奏:“珪祖父世巨积有勋烈,诸子横罹戕害,官籍其家,且革正之,以为功臣之劝。”奏寝不报。   史臣曰:“张柔平河北,经略江淮有攻城野战之功。宏范崖山之役,功成身殁,赏不酬劳。珪蹇蹇匪躬,称为贤相。以三世之忠,不能庇其子孙,唏矣!景武兄弟既骈戮,又籍其家,失刑莫甚焉!盖出于文宗之私憾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列传第三十七 卷一百四十·列传第三十七   张荣 邦杰 宏 宓刘鼎 张迪 福   张荣,字世辉,济南历城人。父衍,以周急称于乡里。荣貌奇伟,尝从军,流矢贯眦,使人以足抵其额拔之,神色自若。   金末,山东盗起,荣率乡民据济南黉堂岭,略有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亲城及淄州之地。   太祖二十一年,荣举其地纳款于按只台那颜。引见,太祖责其降附之晚,对曰:“山东之地,悉归陛下。臣不能独立,若尚有倚恃,仍不款服。”太祖壮之,拊其背曰:“真赛因拔都儿也。”授金紫光禄大夫、山东行尚书省,兼兵马都元帅,知济南府事。   太宗二年,议取汴。荣请先清跸路,太宗喜之,赐衣三袭,位诸侯上。四年,大军至河上,荣率死士宵济,守者溃走,夺战船五十艘,麾抵北岸,乘胜破张、盘三山寨,俘获万余。大将阿术鲁欲尽杀之,荣力谏而止。五年,从阿术鲁攻归德。阿术鲁欲杀降人,烹其油以灌城,荣又谏止之。城下,荣单骑入城拊其遗民。六年,攻沛且,守将唆蛾夜捣我军,荣觉之,唆蛾败死。乘胜拔其城。进攻徐州,守将国用安引兵突出,荣逆击败之,用安赴水死。七年,攻拔邳州。又从诸王阔出拔宋枣阳等三县。   时河南流民北徙济南,荣下令分屋与地居之,资以树蓄,且课其殿最,于是污莱尽辟。中书考绩,为天下第一。李璮在益都,私馈以马蹄金,荣隙之。年六十的,乞致仕,不许。世祖即位,授济南路万户,并封济南公,致仕,卒,年八十三。赠推忠宣力正义佐命功臣、太、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济南王,谥忠襄。子七人。   长子邦杰,字智万年十七为质子。荣老病,奏请以邦杰袭爵。奥都拉合蛮行省燕京,拟于常赋外征银七两,诸路畏其权重,莫敢言者。邦杰曰:“今天下甫定,疮痍未复,轻徭薄赋以招徕之犹惧不济;岂宜厚敛,重困吾民!”奏请免征,太宗许之,行省增酒这时候岁三百锭,邦杰曰:“今正供犹不给,又倍酒税,是驱民于死地也。”力争之,卒如旧额。先是,逃亡者之逋赋,省檄居民代偿邦杰诣和林奏免之。寻榷盐利,有司欲均赋于民,邦杰又奏寝其事。民翕然颂之。土寇李佛拥众掠东平齐河,邦杰讨平之。母卒,庐于墓侧,哀毁逾礼,先荣卒,年四十四。邦杰勤于抚字,宪宗赐新造虎符及织金币,割河南路将陵、临邑等六县属之,以旌治绩。时论荣之。谥宣惠。   邦直,邳州行军万户。至元二年,坐违制贩马论死。   邦彦,权济南行省。   邦允,知淄州。   邦孚,大都督府郎中。   邦昌,奥鲁总管。   邦宪,淮安路总管,赠宣忠秉义功臣、中奉大夫、河南江北行中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济南公,谥贞毅。   荣孙四十人。邦杰子宏,字可大,通诸国语,袭父爵。从宪宗攻钓鱼山。世祖在潜邸,伐宋,宏为前锋,得生口辄询山川地形,途所从出,城郭向背,主将谁,某仓储、兵卒之数,一一奏之,且逆进取之策,既捷,卒如其言。世祖曰:“汝殆身历耶,何其言之信也。”大军至阳逻堡,宏以四百艘先济,夺大船名白鹞者一,宋师奔溃。世祖围鄂州,宏先诸将攻城,登其陴。师旋,授济南府行军万户、管民总管,佩虎符。   中统三年春,李璮袭陷济南,宏舁其祖荣走师。荣命宏以剑誓子孙及诸将校曰:“讨贼不且命者死。”众悉奋。初宏亿知璮必反,条其逆迹十事,上闻曰:“诸路城堡不修,而益都因涧为城。国初以全师攻之,数年不下。今更包以砖石,而储粟于内,且留壮丁之转输者于府,志欲何为?又诸路兵久从征伐,不得休息,率皆困弊。而璮假都督之重,拥强兵至五、七万,日练习整厉,名为讨宋,而实不出境。士卒,惟知璮之号令,不复禀朝廷之命。平章王文统故璮参佐,倘中外连构,窥僻间隙,以逸待劳,此尤可虑。又大驾前岁北征,郡臣躬捍牧圉,而璮独以御宋为辞,既不身先六军,又不遣一校以从。及驾还京师,诸侯朝觐,又不至,不臣之心,路人共知。国家去岁遣使聘宋,实欲百姓休息,璮独不喜,方发兵边境,下窃兵威,上失国信。又如市马,诸路无论军民概属括买,独不及益都。而璮方散遣其徒于别境,高其直以市马。王文统与璮缔交于此尤著。又中统钞法,诸路通行,惟璮用涟州会子,所领中统钞顾于于臣境留易,商人买盐而钞不见售。又山东盐课之额,岁以中统钞计为三千五百锭,近年互为欺诳,省为二千五百锭,余悉自盗,属法制初新,宜复旧额,而欺盗仍前。又前岁,王师渡江,宋人来御,璮乘其隙取宋涟州,辄留岁赋为括兵之用,而双侵及盐课。诚使璮绝淮向南,去杭尚远,方今急务,政不在此。而徒以兵赋假之,不可不虑,今亟宜罢王文统,而择人代璮,且征璮从攻西北,足以破其奸谋。如或不然,尚宜再设都督,内足以分其势,而伐其谋,外足以鼎立而御侮。”   奏上,帝谕近侍军国密计毋泄。至是,诏诸王合必赤统兵讨璮,以宏为导,宏率所部断饷道,璮欲突围走,宏屡却之。以功迁大都。及城破,宏言于合必赤,城民无罪,请禁剽掠。合必赤从之,遣将分掌门钥,有褫妇人衣者,立斩以徇。于是城民皆免于难。   至元初,迁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加镇国上将军。有故吏摭宏诸父罪状,辞连及宏。又言宏在济南,盗用官物。世祖念其功,特原之,而免所居官。   九年,大军围襄阳,起宏为怀远大将军、新军万户,佩金虎符。宋襄阳守将吕文焕纳款,遣使来告:得张济南一言,吾无盟矣。诏宏往论,文焕即举城降。十年,授襄阳等以统军使,总兵十七万人。十三年,谢病归。卒于家,年五十九,谥武靖。   子:元节,袭宏爵宣武将军、征西万户。元里,建昌路达钱花赤。宏女也速贵为诸王忽剌忽儿妃。忽剌忽儿与乃颜通谋,也速贵以逆顺祸福,反复开谕,不听。及败逮系,诏狱有旨诘问:“汝从乃颜反,亦有人谏汝否?”忽剌忽儿以也速贵之言对。世祖嗟异曰:“是济南张宏女也。”命索于军中,给传返济南,有司供亿。元贞初,山东宪司奏也速贵忠孝大节,赡养不足,乞赐田周恤之,诏加赐钞币二万缗。元节子那怀征西万户。   邦宪子宓,字渊仲,幼以质子侍武宗于潜邸,赐名蒙古台。武宗即位,授尚沐奉御。尝诏见便殿,问古圣人可法者,宓对曰:“帝王之德,莫大于孝。臣济南人,济南有舜祠,舜事父母底豫,可法者宜莫如舜,武宗嘉纳之。后山东蝗旱,命宓至济南祷于舜祠,乞事而雨蝗尽死。还奏,赐金织衣一袭。   仁宗即位,欲授宓二品官。固辞。仁宗谕省臣曰:“朕惟张拔都儿,昔以五十万众归我太祖,世祖念其勋劳,爵双上公,其孙蒙古台事先帝久,欲官以二品,辞不肯受。其以三品官授之。”寻选知滕州,陛辞,赐海东青以宠之。旋入度支监丞,出知南阳府,未行,转兵马司都指挥使。豫讨铁失赤斤帖木儿逆党,迁彰德路总管。内患盗,宓令村置一鼓,盗发则击鼓相应,各为守备,盗悉遁。天历初,擢山北廉访副使,寻改保定路总管。时上都兵猝至紫荆关,戍卒溃走保定,大肆剽掠,同知路事阿里哥及平章张珪子景武等率居民梃毙数十人。知枢密院事也先尼至保定,营于城外,绐同知、县尉与张景武兄弟及居民百余人至军中,责以擅杀,尽戮之。复下令屠城,宓方以病在告,即舆疾至也先尼帐下。也先尼跽宓而诟之曰:“汝欲反乎?”宓从容对曰:“我病,不与官事,闻戍卒见敌而溃,剽掠良民,此法所不贷者。民不辨谁何,仓卒杀之。枢密戮百余人,足以相赏复欲屠城,城中户口万余,若激而生变,孰任其咎耶?愿以身代民死,幸枢密允之。”也先尼气沮,遂杀数人页去。城民闻宓归,咸额手以更生相庆。后台臣言也先尼擅杀之,罪,诏刑部鞫之,籍也经家,杖一百七,窜南宁。然终无以宓之事上闻者。   宓后调真定路,移平江路。平江积讼牒七百余,宓下车数日,剖析略尽。时东南诸路富民佃其田于提举司,州县一切不得问,其徭役则责之贫户。宓言于行省,请罢之。事闻,诏罢平江、杭州、集庆提举司,民尤称便。元统二年,召为吏部尚书。明年,拜岭北行省参知政事,谢病归。至正三年,起为山东东西道宣慰使。益都路增油税至四千五百锭,羡入十倍。宓下令厘革之,益都民勒石颂其事。复乞致仕,卒于家,年六十六。赠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济南郡公,谥宣懿。   子元辅,松江财赋司副提举。   荣行台官知名者,曰刘鼎、张迪。   史臣曰:张起岩撰《张宏行状》称张氏累世有善政。论工诸侯尚忠厚、崇信义,而不夺民力,惟济南为然。予考其时,东平严忠济骄豪隳父业,益都李璮包藏祸心,独荣子孙恂恂奉职,恭俭爱民,所谓岂弟君子求福不回者也。也先尼欲屠保定,张宓冒死以纾其祸。微宓,则保定之民必揭竿而应上都。文宗罪也先尼,而不赏宓之功,鸣呼,何其暗欤!   刘鼎,字汉宝,济南章丘人。美须髯,有器度,临事才智捷出。金末,山东大乱,有盗栅历城南山中为民患,官兵不能制。鼎直登其栅,喻以祸福,盗遂隆。以功授历城令。土氏据遥墙泺,恣为奸利。遥墙泺,县之大泽也。鼎一日往泺中,伏壮士于路侧,诱李出,执而杀之。   张荣闻鼎名,授为行台掾。益都李全听谗言,分为三道攻济南。荣欲悉兵拒之。鼎方卧疾,扶掖入见,谓荣曰:“彼众我寡,战必败,公第入,老夫为公隙之。”鼎致书于全及其三帅,三帅勒兵待命。全发书,抚掌大笑曰:“我固言之矣,此老在,何益。”趣罢兵,修好如故。太宗五年卒,年五十一。   子景石,十岁遍通五经。客命赋火镰诗,景石援笔立就,一座尽惊。官山东转运司经历,以刚介不能从俗,自免归。后除滨州教授。卒,年六十七。子,敏中,自有传。   张迪,字吉甫,本济南章丘人,后徙禹城。迪有膂力,能臂擐石狮子以行,兼控二强弩俱彀满。隶荣帐下,有战功,授济南兵马钤辖,权济南府事。行省自水寨还旧治,迁怀远大将军元帅、右监军、济南府推官,佩金符,仍提领历城县事。荣从大军代宋,荐迪为留后。迪莅政廉明,号称良吏。顷。卒。   子福,字显祖。好学,能背诵《春秋左氏传》。从荣朝太宗于和林,预伐宋之谋。大军围沛县,城中食尽,率敢死士乘夜突围而出。福力战,却之,擢中书奏差,佩银符。延议增调诸路兵伐宋,济南路应调二千三百人,民大扰。荣使福面奏:“兵兴,役无虚岁。今又增兵,民情震骇。宜寝其命,以安反侧。”世祖从之。迁济南军民镇抚都弹玉。行中书省牙鲁瓦赤建议,常赋外增银六两,视丝绵中分折纳。荣子邦杰袭位,使福白于宗王,亟罢其议。迁镇府钤辖,权济南府事。从邦杰入朝面奏,乞休兵以养民力。世祖嘉纳之。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一。   福五子,中子铎最知名。   铎,字宣卿。幼负奇节,读书通大义,以古人自勖。出《中庸》、《大学》授其子弟曰:“此宰相之业也。”累迁东昌录事推官。卒。   铎弟铸子东,四川等处副提举,工诗,有《蓬窗稿》、《益斋庥》、《旅斋集》。范子起岩,自有传。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一·列传第三十八 卷一百四十一·列传第三十八   董俊 文炳 士元 士选 文蔚 文用 士廉 文直 文忠 士珍守中 守简 士良 士恭   董俊,字用章,真定藁城人。少力田,长涉书史,善骑射。金贞祐间,边事方急,藁城令立的募,射中者拔为将。独俊一发破的,遂领所募兵的统将。   太祖十年,国王木华黎南下,俊迎降。十四年,以劳擢知中山府事,佩金虎符。金将武仙据真定,诸城皆应仙。俊率众夜入真定,逐仙走之。十五年春,中山府治中李全叛应仙。俊方屯曲阳,仙来攻,败之黄山下,献捷于木华黎。及仙以众降,木华黎承制授俊龙虎卫上将军、行元帅府事,屯藁城。俊谒木华黎曰:“武仙奸黠,终不为我用,请备之。”木华黎然其言,以俊为左副元帅,升藁城县为永安州,号其众为匡国军,兵、民之事,一委于俊。二十年,仙果杀都元帅史天倪,据真定叛,劳郡县皆为仙守。俊以孤军居反侧间,战士不满千人。仙攻之,不能下,乃纵兵蹂民禾。俊呼语之曰:“汝欲得民,而夺之食,无道贼不为也?”仙惭而去。久之,俊复夜入真定,仙败走,乃纳史天倪弟天泽为帅。   太宗四年,会诸军围汴。明年,金主汴奔归德,追围之。金兵夜出薄诸军于水,俊力战死之。时年四十有八。   俊早丧父,事母以孝闻,待亲故皆有恩意。克汴时,以侍其轴为贤,延归教诸子。尝曰:“射,百日事耳。《诗》、《书》,非积学不通。”屡诫诸子曰:“吾一农夫,遭天下多故,徒以忠义事人,仅立门户,深愿汝曹力田读书,勿求非望为吾累也。”   临阵,勇气慑众,立矢石间,怡然若无事者,虽中伤亦不为动。每慕马援为人,曰“马革裹尸,援固可壮。”故战必先登。或谏,俊曰:“我人臣也,敌在前,不死,乃就安避危乎!”初,太宗即位,朝于行在,诸将献户口各增,数,吏请如众。俊曰:“民实少,他日需求无应,必重敛以承命,是我独利,而民日困也。”蒿城有三百余人克期作乱,事觉,戮其渠魁,余并释之。深、冀二州妖人惑众,图不轨,连逮者数万人,有司议当族。俊力请主者,但诛首恶。节度使刘成叛降武仙,俊下今日:“叛者成一人,余能去逆效顺,即忠义士,吾畀其资产,仍奏官之。”众果相率来降。沃州天台寨既降,他半欲掠其子女。俊曰:“在降而俘其家,仁者不为也。”力止之。   为政宽明,见人善治田庐,必曲加褒奖,有惰者,则怒罚之。故所部完实,民惟恐其去也。赠翊运效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寿国公,谥忠烈。加赠推忠翊运效节功臣,改封赵国公。   九子:文炳、文蔚、文用、文直、文毅、文振、文进、文忠、文义。文毅,同知潭州路总管府事。文进,顺德路总管府判官。文振、文义,早卒。   文炳,字颜明,俊之长子也。父卒,年始十六。母李夫人有贤行,治家严。文炳事母,抚诸弟,俨如成人。   太宗七年,以父任为藁城令,时年甫十七。文炳明于听断,同列皆束手下之,吏抱案牒求署字,不敢仰视。县贫,重以旱蝗,征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出私谷数千石赈之。前令因军兴,称贷于人,贷家取息岁倍,偿以蚕、麦。文炳曰:“民困矣,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计直与贷家,复籍县亲田畀贫民为业。于是流离渐复。朝廷初料民,必隐实者诛,籍其家。文炳使民聚口而居,少为户数。众以为不可,文炳曰:“为民获罪。吾所甘心。”民亦有不乐为者,文炳曰:“后当德我。”由是赋敛大减。旁县民讼不得直,皆诣文炳求决。文炳尝上谒大府,旁县人聚观之,曰:“吾亟闻董令,董令顾亦人耳,何其明若神也!”府帅需索无厌,文炳抑不予。或谗于府,帅欲中伤之,文炳曰:“吾终不能剥民求利也。”即弃官去。   宪宗元年,世祖受合征大理,文炳率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有两人,挟文炳徒行,取死马肉食之,日行二、三十里。会使者过,遇文炳,还白其状。世祖即命其弟文忠以尚厩五马载糗粮迎之。既至,世祖闵其劳,赐赉甚厚。有任使皆称旨,由是日亲贵用事。   九年秋,世祖伐宋,攻淮西台山寨。文炳驰至寨下,谕以祸福,不应。文炳脱胄呼曰:“吾所以不亟攻者,欲活汝众也,不速下,今屠寨矣!”守者遂降。九月,师次阳罗堡。宋兵筑堡于岸,列船江中,军容甚盛。文炳请于世祖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即与敢死士数百人先发,率弟文用、文忠,鼓棹疾进。锋既交,文炳麾众上岸搏之,宋师败走。命文用轻舟报捷,世祖方驻香炉峰,因策马下山问战胜状,以鞭仰指曰:“天也!”命诸军毋解甲,明日围城。既渡江,会宪宗崩,闰十一月班师。   明年,世祖即位于上都,是为中统元年,命文炳宣慰燕南诸道。还奏“人久驰纵,一旦遽束以法,不可。宜赦天下,与之更始。”世祖从之。二年,擢山东东路宣抚使。方就道,会立侍卫亲军,帝曰:“亲军非文炳难任。即遥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   三年,李璮反济南。文炳会诸军围之,贼势日蹙。文炳曰:“穷寇可以讲擒。”乃抵城下,呼璮将田都帅曰:“反者璮耳,余来即吾人,毋自取死。”田缒城降。田,璮之爱将,即降,众遂乱,擒璮以献。璮兵有沂、涟两军二万余人,勇而善战,主将怒其从贼,配诸军,使阴杀之。文炳当杀二千人,言于主将曰:“彼为璮所胁耳,杀之恐乖天子仁圣之意。向天子伐南诏,或妄杀人,虽大将亦罪之,是不宜杀也。”主将从之。   璮伏诛,山东犹未靖,乃以文炳为山东东略经路使,率亲军以行。出金银符五十,有功者听与之。闰九月,文炳至益都,留兵于外,从数骑衣冠而入。居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谓之曰:“璮狂贼,诖误汝等。璮已诛,汝皆为王民。天子至仁圣,遣经略使抚汝,当相安毋惧。经略使得便宜除拟将吏,汝等勉取金银符,经略使不必格上命不予有功者。”所部大悦。   至元二年,以文炳代史氏两万户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到官,造战舰五百艘,习水战,凡厄塞要害皆列栅筑堡,为备御计。帝尝召文炳密谋,欲大发河北民丁。文炳曰:“河南密迩宋境,人习江淮地利,宜使河南人战,河北耕以供食。俟宋平,则河北长隶兵籍,河南削籍为民。如是为便。又将校素无俸给、马乘,请使所部千户私役兵四化,百户二人,听其雇役,稍食其力。”帝皆从之。始颁将校俸,以秩为差。   七年,改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沂州。有诏和籴本部,文炳命收州县所移文。众谏,文炳曰:“但止之。”乃遣使入奏,曰:“敌人接壤,知吾虚实,一不可;边民供顿甚劳,重苦此役,二不可;困吾民以惧来者,三不可。”帝大悟,罢之。九年,迁枢密院判官,筑正阳两城。   十年,以文炳行枢密院事,守正阳。夏霖雨,水涨,宋淮西制置使夏贵帅舟师十万来攻,文炳登城御之。飞矢贯文炳左臂,文炳拔矢授左右,发四十余矢。箙中矢尽,顾左右索矢,又十余发,力困不能张满,遂闷绝气殆。明日,水入外郭,文炳麾士卒却避,贵乘之。文炳病创甚,子士选请代战,文炳壮而遣之,复自起束创,手剑督战。士选以戈击贵,几获之,贵遂遁去。   是岁,大举伐宋,丞相颜自襄阳东下。十一年正月,拜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淮西。文炳会伯颜于安庆,安庆守将范文虎以城降。文炳请于伯颜曰:“大军既疲于阳罗,吾兵当前行。”伯颜许之。宋都督贾似道来御,望风败走。进至和州,文炳伯颜曰:“和州与彩石户对岸,亦坚城也,今不取,异日必为后患。”伯颜使文炳与万户晏彻儿往招之,知州事王喜以城降。   三月,诏以天时向署,命伯颜军驻建康,文炳军驻镇江。时扬州坚守不下,常州、平江既降复叛。张世杰、孙虎臣约真、扬兵誓死战,陈大船万艘碇焦山下江中,劲卒居前。文炳身犯之,载士选别船。文直子士表请从,文炳顾曰:“吾弟仅汝一子,脱吾与士选不返,士元、士秀犹足杀敌,吾不忍汝往也。”士表固请,乃许之。文炳乘轮船,建大将旗鼓,士选、士表船翼之,大呼突陈。战酣,短兵相接,宋兵亦殊死战,声震天地,黄尸委伏仗,江水为这不流。自寅至午,宋师大败,世杰走,文炳追及于夹滩。世杰收溃卒复战,又破之,遂东走于海。文炳船小,不能入海,乃还。俘甲士万余人,悉纵不杀,获战船七百艘。   十月,诸军分三道而进,文炳居左,曲江阴并海趋临安。先是,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欲降不果,文炳檄谕之,世修以城降,令权本军安抚使。所过民不知兵,凡获生口,悉纵遣之,无敢匿者。张瑄有众数千,出没海上,文炳命招讨使王世强及士选单舸至瑄所,谕以威德,瑄即率所部降。   十三年春正月,次盐官,招之再返不下。将佐请屠之,文炳曰:“县去临安近,声势相及,临安约降已有成言,吾轻杀人,则挠大计,况屠一县耶?”于是,遣人入城谕之,城人遂降。文炳会伯颜于临安城北。   宋主隰既纳款,伯颜命文炳入城,罢宋官府,散其诸军,封库藏,收礼乐器及图籍。文炳尽取宋主诸符玺,上于伯颜。伯颜以宋主入觐,诏留事一委文炳。时翰林学士李槃奉诏至临安,文炳谓之曰:“国可灭,中不可没。宋十六主,有天下三百余年,其太史所记具在史馆,宜收之。”乃得宋史及诸注记五千余册,归之国史院。宋宗室福王与苪赴京师,遍以重宝致诸贵人,文炳独却不受。及官录与苪家,具籍受宝者,惟文炳无名。伯颜入朝奏曰:“文炳旧臣,忠勤朕所素知。”乃拜资德大夫、中书左丞。   时张世杰奉吉王昰据台州,福建亦为宋守敕文炳进兵,所过禁士马勿践田责,曰:“在仓者吾既食之,在野者汝又践之,新附之民何以续命。”次台州,世杰遁。诸将先俘州民,文炳下令曰:“台人首效顺于我,我不暇有,故世杰据之,其民何罪。敢不纵所俘,以军法论。”得免者数万口。至温州,其守将火城中而遁文炳追擒之,数其残民之罪,斩以狥。逾岭,漳、泉、建宁、邵武诸郡皆送款。闽人感文炳德,庙祀之。   十四年,帝在上都,适北边有警,欲亲征,急召文炳。四月,文炳至自临安,帝日问来期,及至,即召入。文炳奏曰:“今南言已平,臣无所效力,请事北边。”帝曰:“朕召卿,意不在是也。竖子盗兵,朕自抚定。山以南,国之根本,尽以托卿。卒有不虞,便宜处置以闻。中书省、枢密院事无大小,咨卿而行,己敕主者,卿其勉之。”文炳避谢,不许;因奏曰:“臣在临安时,阿里伯奏诏检括宋诸藏货宝,追索没匿,人实苦之,恐非安怀之道。”即诏罢之。又奏:“昔者泉州薄寿庚以城降,寿庚素主市舶,臣欲重其事权,使为我捍海寇,诱诸蛮臣服,因解所佩金虎符佩寿庚矣,惟陛下恕其专擅之罪。”帝嘉之,赐金虎符。燕劳毕,即听陛辞。文炳求见皇太子,帝许之,复敕太子曰:“董文炳所任甚重,见毕即遣行。”太子慰谕恳至。文炳留十选宿卫,即日京追,凡在上都三日。   至大都,更日至中书、枢密,不暑中书案。平章政事阿合马方恃宠用事,生杀任情,惟畏文炳。尝执笔请曰:“相公官为左丞,当暑省案。”请至再四,不肯暑。皇太子闻之,谓官臣竹忽纳曰:“董文炳深虑,非尔曹所知。”后或私问其故,文炳曰:“主上所付托者,在根本之重,非文移细故。且吾少徇则济奸,不徇则致谗。谗行则身危,而失付托本意。吾是以略其细务也,”   十五年夏,文炳有疾,奏请解机务。诏至上都,命佥书枢密院事、中书左丞如故。八月,天寿节,礼成赐宴,帝命文炳上坐,谕宗室大臣曰:“董文炳,功臣也,理当坐是。”每尚食,上食辄辍赐文炳。是夜,文炳疾复作,敕赐御医诊视,疾笃,洗沐而坐,召文忠等曰:“吾以先人死王事,恨不效命边疆,今至此,命也。原董氏世有男子能骑马备行伍,则吾死瞑目矣,言毕,卒,年六十二。帝闻,悼痛良久,赠金好光禄大夫、平章攻事、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世祖眷文炳最厚,尝曰:“朕心,文炳所知;文炳心,朕所知。”故谗间不行。文炳卒后十余年,奸臣桑哥败,帝诏文炳子士选入,曰:“汝父忠勤不欺,成吾大事。汝不必远学,学汝父足矣。”其为帝所眷如此。文炳孝友,居母丧,哀毁骨立,教诸弟如严师。文用、文忠虽贵显,休沐还家,不敢先至私室,侍立终日,不问不敢对,诸弟有过受笞退,无怨言。当世言家法者,比之汉万石君云。子士元、士选。   士元,一名不花,字长卿,文炳长子也。自襁褓丧母,祖母李氏爱之,谓文炳曰:“俟儿能言,即令读书。”宪宗征蜀,士元年二十三,从叔父文蔚率邓州军西行。次钓鱼山,宋人坚壁拒守。士元请代文蔚攻之,以所部锐卒先登,力战,以它军不断而还。宪宗壮之,赐金、帛。   中统初,文蔚入典禁兵,士元选供奉内班,从车驾巡狩北方。会文蔚病卒,无子,命士元袭为千户,率禁兵戍淮上。士元在军中,修敕武备,号令肃然。   丞相伯颜克江南,两淮郡县犹为宋守,十元攻拔淮安堡,以功迁武节将军。从太师博鲁欢攻扬州,驻湾头堡。博鲁欢病还京师,以行省阿里代领诸军。扬州守将姜才以米运至,出步骑五千阵于丁村。阿里素不习兵,率轻骑数百出堡,士元与别将哈刺秃以百骑从之。日已暮,宋兵至者万余,士元谓左右曰:“大丈夫报国正在今日,勿俱也。”整军欲战,阿里已遁去。土元与哈刺秃以所部迎敌,泥淖马不能驰,乃弃马步战,至夜,宋兵始退。及明日,阿里来视战地,见士元卧泥中,身被十七创,甲裳尽赤,肩舁至营而绝,年四十二。哈刺秃亦战死。文炳闻士元死,一恸而止曰:“真吾子也。”   江淮既平,伯颜入朝言于帝日:“淮海之役,所损者二将而已。”帝问其人,以上元与哈刺秃对。曰:“不花健捷过人,昼战必能制敌,夜战而死,甚可借也。”至大元年,赠镇国上将军、佥书枢密院事,谥节憋。后加赠推诚效节功臣,资政大夫、中书左丞、护军,追封赵郡公,改谥忠愍。   士元妻凌氏尝以赐币为土元作服,世祖善之,谓左右曰:“董士元妻必勤于女红者。”由是有贤名。子守仁,中书参知政事,谥肃诚。   士选,字舜卿,文炳次子也。幼从文炳居兵间,昼治武事,夜读书不辍。文炳败宋兵于金山,士选战甚力。及降张瑄等,丞柏伯颜临阵观之,壮其骁勇,遣使问之,始知为文炳子。奏功,佩金符为管军总管。临安降,从文炳入官,取宋主降表及收其文书图籍,静重识大体,秋毫元所取,军中称之。诏置侍卫亲军诸卫,以士选为前卫指挥使,未几,以职让其弟士秀。帝嘉其意,命士秀将前卫,而以士选同佥行枢密院事于湖广,久之召还。   乃颜叛,帝亲征,召士选至行在所,与李庭同将汉军以御之。乃颜飞矢及乘舆,士选等出步卒横击之,其众败走。级急进退有礼,帝甚善之。桑哥伏诛,召士选论议政事,以中书左丞与平章政事彻理往镇浙酉,听辟举僚属。至部,察病民事,悉以帝意除之。西僧杨琏真伽总摄僧教于杭州,淫态不法,士选受密旨逮之,械之于市,士民称快。   成宗即位,佥行枢密院于江南。未几,拜江西行省左丞。赣州盗刘六十聚众至万余,自号刘王。朝廷遣兵讨之,主将观里不肯战,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众欣然许之。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史李霆镇、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所为。至赣境,捕贪吏病民者治其罪,民大悦。进至兴国县,去贼百里,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自效,不数日,遂擒贼首,散余众归农。军中获贼所为文书,旁近郡县富人姓名具在。霆镇、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奏于朝。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召其使,谓之曰:“狂公上功簿耶?”使者曰:“某且行,左丞告某日:‘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己,不言破贼事。廷议深叹其不伐。   拜江南行徇史台中丞,廉威素著,不严而肃。入佥枢密吭事,俄拜御史中丞。前中丞崔彧久任风纪,善斡旋以就事功。既卒,不忽木以平章军国重事继之,方正持大体,已而多病,遂属之士选。士进风采明俊,中外竦然。   时丞相完泽用刘深言,出师征八百媳妇,及至,士卒死者十已七八。驱民转粟饷军,溪谷之间不容舟、车,必负捉担以达。一人致粟八斗,率数人佐之,凡数十日乃至。由是民死者亦数十万,中外骚然。而完泽说帝:“江南之地尽世祖所取,陛下不兴此役,则无功可见于后世。”帝入其言,用兵意甚坚,故无敢谏者。士进率同列言之,奏事殿中毕,同列皆起,士选乃独言:“刘深出师,以有用之民而取无用之地。就令当取,亦必遣使谕之,谕之不从,然后视时而动。岂得听一人妄言,致百万生灵于死地?”帝色变,士进犹辨论不止,侍从皆为战栗。帝日:“事已成,卿勿复言。”士选曰:“以言受罪,臣所甘心。他日以不言罪臣,臣虽死何益!”帝麾之起,左右拥士选出。未数月,帝闻师败绩,慨然曰:“董二哥之言验矣。吾愧之。”因赐上尊,以旌直言。乃罢兵,诛刘深等。世祖尝呼文炳曰董大哥,故帝以二哥呼士选云。久之,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汴梁行省平章政事,又迁陕西。至治元年卒,追封赵国公,谥忠宣。   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廉介,门生故史无敢以苞苴进者。治家甚严,言世家有礼法者,必归之董氏。尤礼敬贤士,在江西以属掾元明善为宾友,既又师事吴澄,延虞汲于家塾,以教其子,后又行范椁等数人,皆以文学显。   子守忠,云南行省参知政事、枢密副使,谥靖献;守悫,浙东道廉访使;守思,知威州。   文蔚,字颜华,俊之次子也。重厚寡言,善骑射,膂力绝人。事母至孝,凡所与交,贵贱长幼,待之无异。   太宗十三年,佥民兵南行,文炳命文蔚率十有七人,私整鞍马衣甲,自为一队,与众军渡淮。宪宗四年,世祖收大理,还驻六盘山。文炳以文蔚公勤可委以事,解所佩金符让之。帝嘉之,授藁城等处行军千户,镇邓州,是年冬十一月,城光化。明年,城昆阳。六年,城枣阳。文蔚悉总其役。   七年,从大军攻樊,城南据汉江,北濒湖,卒不得渡。文蔚夜率所部,于湖水狭处,伐木为桥,至晓,师毕过,城人大掠。文蔚复统拔都军以当前行,夺其外城,论功居最。九年,从宪宗入蜀,至钓鱼山,地势险绝,惟一径可登。文蔚激厉将士,挟云梯以上。帝亲劳之,厚加赏赉。   中统二年,世祖置武卫军。文蔚以邓州兵入为千户。帝北狩,留屯上都。三年,李璮反,据济南,文蔚以所部围其南面。至元五年七月,卒于上都之炭山。秦定中,赠明威将军、佥右卫使司事、上骑都尉、陇西郡伯。   文用,字彦材,俊第三子也。生十岁,父卒,长兄文炳教诸弟有法。文用学问早成,弱冠试词赋中选。藁城为庄圣太后汤沐邑,太后命择邑中子弟来见,文用始从文炳谒太后于和林。世祖在潜藩。命文用主文书,讲说帐中。   宪宗三年,从世祖征云南大理。七年,世祖命授皇子经,是为北平王、云南王。又使召遗老窦默、姚枢、李俊民、李冶、魏璠符。九年,从世祖伐宋,攻鄂州,宋吕文德将兵来拒,水陆军容甚盛。世祖临江督战,文炳求先进,文用与文忠固请偕行,世祖亲料甲胄,择大舰授之,大破宋师。   会宪宗崩,世祖不即去,文用一日三谏,乃班师。世祖即位,使文用宣谕过郡,且择诸翼军充侍卫,七月还朝。中书左丞张文谦宣抚大名等路,奏文炳为左右司郎中。二年八月,以兵部郎中参议都元帅府事。三年,李璮叛,从元师阔阔讨之。阿术伐宋,召文用为其属,文用辞曰:“新制,诸侯总兵者,其子弟勿任兵事。今吾兄文炳以经略使总重兵镇山东,我不当行。”阿术曰:“潜邸旧臣,不得引此为说。”文用卒谢病不行。   至元元年,召为西夏中兴等路行省郎中。中兴自浑都海之乱,民间柏恐动,窜匿山谷。文用至,镇之以静,为书置通衢谕之,民乃安。始开唐来、汉延、秦家等渠,垦中兴、西凉、甘、肃、瓜、沙等州之地为屯田,归者四五万户,更造舟于河,受诸部落及溃叛之来降者。   时诸王只必铁木儿镇西方,部下需索无算,省臣不能支,文用坐幕府,辄面折以法。其徒积忿,谮文用于王。王怒,召文用,使左右杂问之,意叵测。文用曰:“我天子命史,非汝守所当问,请得与天子所遣为王傅者辨之。”王即遣其傅讯文用。文用谓之曰:“我汉人,生死不足计。所恨者,仁葱宽厚如王,而其下毒虐百姓,凌暴官府,损王声名。于事体不便。”因历指其不法者数十事,其傅白于王,王即召文用谢曰:“非郎中,我不知也。郎中持此心事朝廷,宜勿怠。”自是谮始不行。二年,入奏经略事宜还,以诏旨行之。   八年,立司农司,技山东东西道巡行劝农使。文用巡行所部,至登州,见其开垦有方,以郡守为能,作诗表异之。莅任五年,政绩为诸道劝农使之最。十二年,丞相安童奏文用为工部侍郎,代纥石里。纥石里,阿合马私人也,安童罢相,即使鹰监奏曰:“自纥石里去,工部侍郎不绪鹰食,鹰且瘦死。”帝怒,促召治之,因急捕文用入见,帝望见曰:“董文用乃为尔治鹰食者耶!”置不问,别令取给有司。   十三年,出为卫辉路总管,佩金虎符。诸郡运江淮米于京师,卫当运十五万石。文用曰:“民籍可役者无几,且米船不能以时至,而先为期会,是未运而民己困矣。”乃集旁郡通议,立驿置法,民力以舒。十四年,诣漕司言事。适漕司议通沁水东合御河以便漕,文用曰:“卫为郡,地最下,大雨时行,沁水辄溢出,今又引之使来,岂惟无卫,将无大名、长芦矣。”会朝廷遣使相地形,上言:“卫州城浮屠最高者,才与沁水平,势不可开。”事始寝。   十六年,受代归。裕宗在东官,数为台臣言:“董文用忠良,何以不见用。”十八年,台臣奏起文用为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使,不赴。十九年,朝廷选旧臣,召文用为兵部尚书。二十年,江淮省臣建议行台隶于行省,状上,集朝臣议之。文用议曰:“御史台,譬之卧虎,虽未噬人,人犹畏其为虎也。今虚名仅存,纪纲犹不振,一旦摧抑之,则风采{艹而}然;无可复望者矣。昔阿合马用事时,商贾贱役皆行贿入官,及事败,欲尽去其人,廷议以为不可,使阿合马售私思,而朝廷敛怨。乃命按察司劾罢其不称职者,然后吏有所惮,民有所赴诉。则是按察司者,国家当激励之,不可摧抑之也。”于是廷臣悉从文用议。   转礼部尚书,迁斡林、集贤二院学士,知秘书监。时中书右丞卢世荣,以掊克为功,建议曰:“我立法治财,视常岁当倍增,而民不扰。”招下会议,人无敢言者。文用阳问曰:“此钱取于右丞家耶?将取之于民耶?取于右丞之家,则不敢知。若取诸民,则有说矣,收羊者岁尝两剪其毛,今牧人日谓其毛而献之,则主者固悦其得毛之多,然而羊无以避寒热,即死且尽,毛又安所得哉!民财有取。取之以时,犹惧其不给。今刻剥无遗,尚有百姓乎!”世荣不能对。丞相安童谓坐中日:“董尚书真不虚食俸禄者。”议者出,皆谢文用曰:“君以一言,折聚敛之臣,吾曹不及也。”世荣竟以是得罪。   二十二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文用力辞。帝曰:“卿家世非他人比。朕所以任卿者,不在钱谷细务,卿当察其大者,事有不便,但言之。”文用遂行。行省丞相忙兀带;素贵倨,同列莫敢仰视,跪起禀白如小吏。文用至,则坐堂上,侃侃与论是非,无所迁就,虽数忤之,不顾也。有以帝命建佛塔于宋故宫者,官史奉行甚急;天大雨雪,入山伐术,死者数百人,犹欲并建大寺。文用曰:“非时役民,民不堪命,少徐之如何?”忙兀带曰:“参政奈何格上命耶?”文用曰:“非敢格上命,今日之困民力而失民心者,岂上意耶?”忙兀带意沮,遂稍宽其期。二十三年,朝廷将用兵日本,文用上书极谏,时论韪之。   二十五年,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荆玩恒、许楫、孔从道十余人为按察使,徐琰、巍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时桑哥当国,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文用独不附之。桑哥令人风文用颂己于上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会北边军兴,诛求愈急,文用谓桑哥曰:“民惫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根本,丞相宜思之。”桑哥益怒,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与辩论不为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状,语密外人不知也。桑哥曰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戆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谁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职也,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乃迁为翰林学士承旨。   二十七年,隆福太后在东官,以文用旧臣,欲使女用授皇孙经,以帝命命之。文用讲说经旨,必附以朝廷故事,反覆开悟,皇孙亦特加敬礼。   三十一年,帝命文用诸子入见,文用曰:“臣蒙国厚恩,死无以报,臣之子岂敢滥邀恩宠。”命至再三,终不肯从。世祖崩,成宗即位上都,太后命文用从行。既即位,巡狩三不刺之地,文用曰:“先帝新弃天下,陛下不以时还;元以慰元元之望,宜趣还京师。”帝悟,即时旋跸。帝每召文用,问先朝故事,文用亦盛言先帝虚心纳谏、开国经世之务,奏对或至夜半。   初,帝在东官,正旦受贺,于众中见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见至尊,甚称汝贤。”至是眷赉益厚。是年,诏修《世祖实录》。迁资谓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文用于祖宗世系功德,近戚将相家世勋绩,皆记忆贯穿,史馆恒质疑于文用。大德元年,请老,赐中统钞万贯以归,官一子,乡郡侍养。六月卒,年七十有四。赠银青光禄大夫、少保、寿国公,谥忠穆。   八子:士亨,晤勇大将军、侍御亲军都指挥使;士恒,南康路总管:士廉,字简卿,以儒业起家为国子师,匾其书室曰“性斋”,学者称之。   文直,字彦正,俊第四子也。通经史法律,为藁城令,佩金符。性好施,乡里有贫乏者,每阴济其急,不使之知。卒年五十有二。   子士表,后卫亲军都指挥使,追封陇西郡侯,谥武毅。土表子守义,前卫亲军都指挥使,追封陇西郡侯,谥昭毅。   文忠,字彦诚,俊第八子也。入侍世祖潜邸。从讨云南。又从伐宋与兄文炳、文用败宋兵于阳罗堡,得艨艟百艘。   世祖即位,置符宝局,以文忠为郎,授奉训大夫,居益近密,尝呼董八而不名。至元二年,安董以右丞相入领中书,陈十事,言忤旨。文忠曰:“丞相素有贤名,人方倾听,所请不得,何以为政。”遂从旁代奏,条理详明,始蒙允纳。   八年,侍讲学土徒单公履欲奏行贡举,知帝于释氏重教轻禅,乃言儒亦有之,科举类教,道学类禅。帝怒,召姚枢、许衡与宰臣廷辨。文忠自外人,帝曰:“汝日诵《四书》,亦道学者。”文忠对曰:“陛下每言,士不治经讲孔盂之道而为诗赋,何关修身,何益治国。由是海内之士,稍知从事实学。臣今所诵,皆孔孟之言,焉知所谓道学。而俗偏守亡国余习,欲行其说,故以是上惑圣所,恐非陛下教人修身治国之意也。”帝意始解。   十一年,伐宋,民田供给,文忠奏免常岁横征,从之。又请罢官鬻田器之税,听民自为。时多盗,诏犯者皆杀无赦,文忠言:“杀人取货,与窃一钱者均死,恐乖陛下好生之德。”帝悟,敕革之。或告汉人欧伤国人,及太府监属卢挚盗剪官布。帝命杀以征众。文忠言:“今刑曹于囚罪当死者,已有服辞,犹必详谳。是岂可因人一言,遽加重典。宜付有司阅实,以俟后命。”乃遣文忠及近臣突满分核之。皆得其诬状,遂原之。帝因责侍臣曰:“方朕怒时,卿曹皆不敢言。非董文忠开司朕心,则杀二无辜之人,必取议中外矣。”因赐文忠金樽,曰:“用旌卿直。”裕宗亦语官臣日:方天威之震,董文忠从容谏止,实人臣所难能者。”卢挚奉物诣文忠泣谢曰:“鄙人赖公复生。”文忠曰:“吾素不知子,所以相救者,为国平刑,岂望子见报哉。”却其物不受。   自安童罢相,阿合马独当国柄,惧廉希宪复入相,害其私计,奏希宪以平章政事行省江陵。文忠言:“希宪,国家名臣。今宰相虚位,不可使久居外,以孤人望;且江陵卑湿,希宪病,宜早召还。”从之。十六年十月,奏曰:“陛下始以燕王为中书令、枢密使,才一至中书。自册为太子,欲使明习军国之事,然十有余年,终守谦退,不肯视事者,非不奉明诏也,盖朝廷处之未尽其道尔。夫事已奏决,而始启太子,是使臣子而可否君父之命,故惟有避逊而已。以臣所知,不若令有司先启太子而后奏闻,其有未安者,则以诏敕断之,庶几理顺而分不逾。”帝即日召大臣,面谕其意行之。复语太子曰:“董八祟立国本者,其勿忘之。”   礼部尚书谢昌元请立门下省,封驳制敕,以绝近习奏请之弊。帝锐意行之,诏廷臣杂议,且怒翰林学士承旨王磐曰:“如是有益之事,汝不入告,而使南方后进言之,汝用学问何为!”廷议以文忠为侍中。近臣乘间奏曰:“陛下置门下省,今实其时。然得人则可以宽圣心,新民听。今闻用欺诈之臣,臣实惑之。”其言多指摘文忠。文忠忿辨,帝令言者出,文忠犹诉不止。帝曰:“朕自知之,彼不言汝也。”文炳官中书左丞卒,太傅伯颜言文忠可相;文忠固辞。   十八年,升典瑞局为监,郎为卿,仍以文忠为之,授正议大夫。俄授资德大夫、佥书枢密院事,卿如故。车驾行幸,诏文忠毋扈从,留居大者,凡官苑、城门、直舍、徼道、环卫、管屯、禁兵、太府、少府、军器、尚乘诸监,皆领焉。兵马司旧隶中书,并付文忠。时桑哥累请夺还中书,不报。是冬十月,卒。帝悼惜之,赙钱数十万。大德四年,赠光禄大夫、司徒,封寿国公,谥忠贞。后加赠体仁保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赵国公,谥正献。五子,士珍、士良、士恭最知名。   士珍,字周卿。幼从许衡学,淹贯经史,通国语,善骑射。世祖命侍东宫,裕宗尝解御衣赐之。至元十九年,参议枢密院事,谳军户康甲冤,老吏咸服其明断。二十三年,进同知上都留守司事。时桑哥立尚书省,专以钱谷羡余罔上。士珍典仓瘐,出纳均平,不事掊克。世诘之,对曰:“臣收栗不以高概,多取于民,出栗不以低概,少与于军。臣不为欺,羡余故无自出。”帝感悟。二十八年,除山东东西道肃政廉访使。   成宗即位,召为兵部尚书。大德元年,迁吏部尚书。五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赐钞万五千缗,以旌其廉。七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与右丞相答剌罕、右丞尚文等同心轴政,有中统、至元之风。会河东地震,民多死伤,命士珍发属郡藏粟赈之。八年,出为江西行省左丞,以疾不赴,改陕西行台中丞。至大元年,又移江南行台,皆力辞。   仁宗即位,拜河南江北行省左丞。皇庆二年,御史中丞员缺,仁宗与台臣议其人,既而曰:方今无逾董士珍者。”驿诏还都,拜御史中丞。仁宗性严教,士珍执奏或不得旨,至再三,必谕允乃己。帝辄叹曰:“董中丞直人也。”尝一日论事榻前,忤帝意,进曰:臣等死生,至微臣若顾其至微,而使君有过,举国有缺政,何面目立朝廷之上。”中书以四方灾异,欲遣使者巡行郡国,士珍曰:“此时急务,选贤能,任守令,省刑薄敛,其民自安。使者巡行郡国,徒增扰耳。”事遂寝。省、台议禁围猎,欲置犯者极刑。士珍曰:“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可乎?”其人语塞。士珍在言路,蹇蹇自矢,有古直臣风,为它官则务持大体。居中书时,帝议讨西南夷,台臣力谏不纳,士珍侍左右,从容进曰:“台臣言是。”帝意解,遂寝其事。延祐元年卒,年五十九,谥清献。土珍三子:守中、守庸、守简。守庸,御史中丞,坐党附逆臣铁失,免官;   守中,字子平。始入太学,世祖召问时政,条对详敏,如素习吏事者,世祖称之。年二十二,以世胄供奉内廷。历尚服院,出为怀庆路判官,坐事左迁河南行省理问。丁父忧,起为典瑞院丞、佥典瑞院事,不赴。服阕,除集贤侍读学士,出为浙江道廉访使。以弟守庸为御史,改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河北饥,部使者下令逐流民南渡,守中止而赈之,全活无算。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江西岁给蒙山银冶粮四万余石,输银三万五千两,兴国路龙阁诸山亦产银,有请包办兴国银冶者。守中曰:“此奸利之民。”斥弗听。旋改汉中道廉访使。时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迎怀王于江陵,使河南行省平章伯颜简兵扈从。守中赴汉中任,过河南,伯颜留之,与闻密议。伯颜遣孛罗守潼关,守中谏,不听。已而潼关果失守。怀王至,召赐白金百两,除河南道廉访使,使将兵守武关。事平,迁湖北道廉访使,晋阶正奉大夫。岁大饥,豪发控米商闭籴城中,斗米至万钱。守中适至,杖其党与七十余人,米大贱。拨贡士庄钱入学养士,俾不至以饥废学。又刻朱子戊申封事于南阳书院,以教学者,士论翕然颂之。后以病乞归。至顺四年,卒于家,年六十一。赠枢密副使,追封赵郡公,谥清献。三子:锫、铉、钥,佥群玉内司事。钥,监察御史。   守简,守子敬,士珍第三子也。甫冠,入直宿卫,仁宗察其忠谨,授集贤待读学士。守简辞,帝曰:“朕知卿家法,崇礼让,宜成卿之美。”乃以守简兄守中代之。换守简佥典瑞院事。帝赐守简《大学衍义》,适近侍进酒,守简引《衍义》之说以谏,帝大悦。   英宗即位,命守简代祀秦蜀山川。陕西饥,守简移行省开仓廪赈之,复命谢专擅之罪。帝曰:“卿朕之汲黯也。”除淮安路总管。岁早,条荒政便且奏之。未及报,先以禄廪,倡官民输钱粟流民,为粥食之,土著则给以钱,使不失其业,邗沟涸,发官帑浚之,使饥民得食其力,公私皆以为便。未几,迁汴梁路总管,郡人挽留不得行,由他道而去。有吏于汴而不返葬者,弟利其资,逼寡嫂启冢归其柩,嫂匿其骨之一体,弟诉之,下嫂于狱,豪家又觊以贱价,售其田宅,共贿狱卒杀嫂,以瘐死闻。守简廉得其实,豪家、狱卒与民弟皆论死。陈州有恶少,为何人所杀,且诱其妻以逃。事觉,有司逮其族人论死。守简诘吏曰:“恶少死,其妻安在?”吏不能对。乃捕其妻至,一讯而服。汴人以为神明。擢海北海南廉访使。广西徭人窃发,官军不能制,守简劾其总兵官罢之。诸将皆肃然听命,徭患遂平。累擢江东廉访使,以疾告归。召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尹,辞不就。遣中使赐上樽,强起之。旋除枢密院判官。   至正元年,出为山东廉访使,未行,拜中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复以疾辞。改浙西廉访使,擢湖广行省左丞,又改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先是,建集庆寺,取官没田宅给之,丙有故平章政事张珪别业,未几敕复归张氏,有司犹观望。守简至,立命归之。召还,拜御史中丞。   至正四年九月,迁中书左丞,寻命知经筵事。新进士授官,吏部奏,恐碍入粟补官者。守简曰:“朝廷下诏求贤,将储为公卿也。苟急于此,而缓于彼,人将谓读书不如献栗,恐贻笑于天下后世。”乃授进士官如故事。有司患盗,欲重法以惩之。守简曰:“民贫故为盗,不思保民而淫刑以逞,可乎?”或谓去岁汴中乱,连坐者犹末竟其狱,此盗所以起也。守简曰:“罪人已得州县奉行文书,容有不能辨其真伪者,未可以首从论,且事在赦前,使国家失信,何以安反侧?”于是系狱者百余人皆释不问。延议以盗发,禁汉人挟弓矢。帝曰:“董左丞祖父佐祖宗征伐四方,岂得以汉人待之。”赐良弓二,命其族人皆得挟弓矢。四月,惠宗北巡,命守简留守京师,赐御衣一袭。未几,以左丞总裁辽、金、宋三史,复拜御史中丞,时荣禄大夫。至正六年卒,年五十五。赠推诚佐治济美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肃。子铠。   士良,文忠第二子。由曲阳尹累迁开州尹。文忠卒,世祖召见诸子。士良偕其弟士恭入见,帝熟视之,指士良语左右曰:“此儿甚肖其父。”遂命入直宿卫,以母疾谢归。再起为曲阳尹,县陶缥瓷岁贡之。是年,变色为赤,士良曰:“礼奇器,不入公宫。”悉毁之。人服其有识。士良尝以公事至曲阜,孔氏有相争之狱,累年不决,闻士良至,咸愧而相告曰:“吾辈所为,何以见董公?”遂罢讼。泰定四年卒。   士恭,字肃卿,文忠第五子。幼瑞重,未尝见其嬉笑。文忠卒,世祖召见诸子。士恭年甫十三,命往返步于廷中,正色敛容,周旋中度。帝甚奇之,问学射否?对以汉人挟兵有禁。帝即以弓矢赐之,仍命董氏一族驰挟兵之禁。后入直宿卫,从成宗至三不刺,命代祀岳渎,复命奏对称旨。世祖常呼文忠为八哥,帝因呼士恭为察罕八哥,其见亲礼如此。大德九年,授典瑞少监。十一年,有位士恭下者,中书奏迁太监。帝怒曰:“董少监不迁何耶?”特命擢典瑞太监,阶正议大夫。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觊觎神器,亟索符玺,士恭持不与。仁宗入平内难,士恭奉御宝以进。武宗即位,赐黄佥带以旌之。典瑞升为院,拜中奉大夫、同知典瑞院事。四年,出为江南行合侍御史,莅事不务苛细,人服其知大体。皇庆二年,典瑞复为监,授典瑞卿,使属吏佩金字圆牌驰驿召之。有宗室位士恭下,固让之。帝不允,士恭始拜命。帝问民所疾苦,以省刑薄敛对。问臣子之道,以忠孝对。帝大悦。延祐二年,拜陕西行合御史中丞。丞相阿斯罕迎诏便服不拜,又肩舆登堂北在坐。士恭厉色责之,叱左右去其肩舆。翌日,诸御史踵门谢曰:“微公,台纲几坠。”未几,谢病归。累除河南江北、淮东西道廉访使,俱不赴。至顺元年卒,年五十三。   子守让,东昌路总管,守训,中书工部司程;守诚,衡水尹,有惠政,县人立碑颂之。   史臣曰:“藁城董氏与永清史氏、定兴张氏,皆为功臣之胄。董氏被服儒术,家法尤严,父子兄弟世济其美,出任干城,入为腹心。《诗》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其董氏之谓与。”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二·列传第三十九 卷一百四十二·列传第三十九   汪世显 忠臣 德臣 良臣 惟臣   汪世显,字仲明,巩昌盐川人。本姓王,父彦忠,隶于汪古部,故改姓汪。世显仕金,屡立战功,为征行从宜,分治陕西西路。时军储匮,世显出家资为豪右率,邻州效之,兵食以足。哀宗以忽斜虎为巩吕总帅,世显同知府事,二人同心固守。及忽斜虎勤王败溃,乃以世显代为总帅。哀宗迁蔡州,欲奔巩昌,以粘葛完辰为巩昌行省。蔡州破,完展欲安众以侍嗣立者,乃遣入称使者,自蔡州宣谕。世显知哀宗凶问,且嫉完辰制之遣使,约会州守将郭斌并力图巩昌,使者至,为斌所拒,且曰:“尔帅欲背国家,任自为之,何为及我?”世显遂袭杀完展,据巩固。及皇子阔瑞至,乃率众降。皇子曰:“吾征四方,所至皆下,汝独固守,何也?”对曰:“臣不敢背主失节。”又问曰:“金亡己久,汝不降,果谁为耶”对曰:“大军迭至,莫知适从,惟殿下神武不杀,窃意必能保全阖城军民,是以降也。”皇子大悦,承制授世显旧官。   从伐宋,断嘉陵江,捣大安,宋将曹友闻潜兵与诸蛮相为犄角,世显败之。入武信,遂进逼葭萌。宋将依山为栅,世显以数骑袭夺之,乘胜定资州,略嘉定、峨眉。进次开州。宋军屯万州南岸,世显即水北造船以疑之,夜从上游乘革舟以济,败之,追奔至夔峡,与宋援军遇,轩首三千余级。明年,师还攻重庆,会大暑,乃罢归。入觐太宗,锡金符,易其名曰中山,且历数其功。   十三年,蜀帅陈隆之贻书请战,声言有众百万,阔端集诸籽议之,咸谓隆之可擒。世显曰:“顾临敌何如耳,不必夸辞。”进薄成都,隆之战屡却,坚壁不出。其部曲田显约夜降,隆之觉之,世显日:“事急矣!”亟梯城入救显,得与从者七十余大出,获隆之,斩之。世显复简精锐五百人,捣汉州,州兵三千出战,尽歼之。三日,大军薄其城,克之。   六皇后称制二年,阔端承制拜世显便宜总帅,秦、巩等二十余州事皆听裁决,赐虎符、锦衣、玉带。世显先己巳构疾,至是加剧,卒年四十九。中统三年,追封陇西公,谥义武。延佑七年,加封陇右王。七子:忠臣;德臣;直臣,巩昌中路都总领,战殁;良臣;翰臣,兵马都元帅;佐臣,巩昌左翼都总领,战殁;清臣,四州行枢密院副使。   忠臣。字汉辅。以管军总领从攻成都,入其外城。世显陷伏中,忠臣手杀十余人,翼世显而出。后从克叠州,赐金符。世显卒,忠臣让世爵于弟德臣,皇子阔端嘉之,以忠臣为巩昌元帅、知府事。宪宗二年,权都总帅事。世祖征云甫,祃牙临洮,忠臣上谒,使督嘉陵漕运。九年,帝自将攻蜀,德臣集诸将问曰:“吾境内凋瘵,一旦乘舆至,左右贵近之需索,何以应之?”忠臣曰:“吾辈拔身健儿,惟应效死前驱,何至为媚人计,汝但恤吾妻子足矣。”德臣泫然,灌酒于地,誓与诸将同生死。忠臣从宪宗攻苦竹隘,先登,赐银四百五十两。复从攻长宁山,又以先登,赐银币。德臣卒于合州,忠臣集将佐议曰:“吾弟殁王事,子惟正虽未冠,宜世其爵。”诸将乃奉惟正为总帅。   中统元年,授忠臣副总帅,戍青居山。三年,玺书褒美,赐虎符,复以弟良臣代之。卒于巩昌,年四十八,谥忠让。   子惟益,袭副总帅。孙安昌,怀远大将军、便宜都总帅。   德臣,赐名田哥,字舜辅。袭爵巩昌等二十四路便宜都总帅,从征蜀,将前军出忠、涪,所向克获。进攻运山,所乘马中飞石死,步战,拔其外城。宋将余玠攻汉中,德臣驰援之,玠闻,遁去。   宪宗素闻其名,入觐,赐印符,命地沔州,数日而毕。进攻嘉定,敌潜军夜出,德臣迎战,杀百人。还至云顶山,宋军乘夜斫营,觉之,擒斩无算。进次隆庆,宋军乃夜出,与力战,大败之。及马漕沟,遇伏兵,获其统制罗廷鹗。又诏德臣城益昌,诸戍皆听节制。世祖以皇弟有事西南,德臣入见,乞免益昌赋税及徭役,漕粮、屯田为长久计,并从之。命置行部于巩昌,立漕司于沔,通贩鬻,给馈馆。奏乞以兄忠臣摄府事,使己得专事益昌。益昌为蜀喉襟,宋人惮其威名,不敢犯。   已而嘉陵漕舟水涩,议者欲弃去。德臣曰:“国家以蜀事托我,有死而已,奈何弃之!”尽杀所乘马飨士。袭嘉州,得粮三千余石。云顶守将吕远以兵五干邀战,擒之复,得粮五千石。   获宋提辖崔忠、郑再立,纵令持檄谕苦竹,守将南清以城降,所俘城中民,悉归之。戍卒数百人有去志,德臣揣知之,给券纵去,皆泣谢。未几,山寨相继输款。宋将余晦遣都统甘闰,以兵数万城紫金山,德臣选精卒,衔枚夜进,大破之,闰仅以身免。南清入觐。其下杀清妻子叛,宋将焦远馈以粮,德臣击败远,尽获所馈粮。又败宋援兵,获粮百余艘。鱼关至沔水,迂回为渡百又八,至是为桥梁以通行旅。   宪宗亲征,次汉中,德臣朝行在所。初,成都猝为宋人所围,德臣遣将赴之,约曰:“先破敌者,奏领此城。”围遂解。诏俟江南事定,如约以城与之。帝幸益昌,驻北山,谓德臣曰:“来者言汝立利州之功,今见汝身甚小,而胆甚大,不知敌曾薄汝城否?”德臣对曰:“赖陛下福,未尝一来。”帝曰:“彼惮卿威名耳。”赐金带,且俾立石纪功。嘉陵、白水交会,势汹急,帝问:“船几何可济?”德臣曰:“大军百万,非可久淹,当别为方略。”即命系舟为浮桥,一夕而成,如履坦途。帝顾谓诸王曰:“汪德臣言不虚发。”赐白金三十斤,仍命刻石纪功。苦竹既逆命,至是攻之,岩壁峭绝,或请建天桥,帝以问德臣,对曰:“臣知先登陷阵而已,他非所知也。”既而桥果无功。乃率将士鱼贯而进,帝望见,叹曰:“人言其胆勇,岂虚誉耶!”宋守将赵仲武纳款,杨立犹率所部拒战,德臣奋击,尽杀之。俄有疾,帝劳之曰:“汝疾皆为我家。”饮以葡萄酒,解玉带赐之,曰:“饮我酒,服我带,疾其廖乎!”德臣泣谢。宋龙州守将王德新,遣使不纳软,乞宥州民抗命之罪,奏如其请。进攻长宁,拔之,斩守将王佐。   帝东下,德臣为先锋,抵大获山,夺水门。宋将杨大渊降。已而,远山、青居、大梁皆降。攻钓鱼山,守臣王坚负险,五月不下,德臣率死士夜登外城马军寨,杀守寨者,梯折,后军不继,乃还。德臣单骑至城下,大呼曰:“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语未既,几为飞石所中,遂感疾。帝遣使问劳,俾还巩昌,奏曰:“陛下尊为天子,犹冒寒暑,服劳于外,臣待罪行伍,死其分也。”卒,年三十有六。中统三年,追封陇西公,谥忠烈。   六子:长惟正;次惟贤,大司徒、中书右丞,惟孝参知政事、昭文馆大学士;惟明,以质子为元帅;惟能,征西都元帅;惟纯,权便宜都总帅、屯田上万户府万户。   良臣,年十六即从兄德臣军中,每战辄为前锋。以功擢裨将,兼便宜都府参议。宪宗三年,以德臣荐,为巩昌帅,领所部屯田白水。宪宗亲征,军至六盘,良臣还巩昌,供亿所须,民无扰累。诏权便宜总帅府事。良臣奏,愿与兄德臣效力定四川。帝曰:“行军馈饷,所系不轻,汝任其责可也。”以劳赐黄金、弓矢。   世祖即位,阿蓝答儿、浑都海逆命,劫六盘府库,西垂骚动,诏良臣讨之。兵至山丹,贼按兵不战者凡二月。俄大举至耀碑谷,两军相当,良臣慷慨誓诸将曰:“今日之事,系国安危,胜则富贵可保,败则身家并尽。苟能用命,虽死行问,不失忠孝之名。”众踊跃而前。会大风扬沙,昼晦,良臣手刃数十人,贼势沮,众军乘胜捣之,贼大溃,获阿蓝答儿、浑都海。捷闻,赐金虎符,权便宜都总帅。   中统二年,合刺叛,复讨平之。入觐,赐燕,屡称其功,良臣拜谢曰:“臣奉诸王成算,何功之有!”世祖嘉其能让,复赐金鞍、甲胄、弓矢,转同签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凡军民官并听良臣节制。宋将昝万寿帅战船二百,溯江而上,欲掩青居。良臣伏甲数十艘,身先逆战,万寿败走,伏发,几获之。三年,授阆蓬广安顺庆等路征南都元帅。良臣以钓鱼山险绝,不可攻,奏请就近地筑城曰武胜,以扼其冲。四年春,良臣攻重庆,命元帅康脱脱先驱,与宋将朱祀孙战兵交,良臣引兵横击,敌败走,趋城,不得入,尽杀之。   至元六年,授东川副统军。八年,兄子惟正请于朝,谓良臣劳苦,乞身代之。九年,复授良臣昭勇大将军、巩昌等二十四处便宜都总帅,兼本路诸军奥鲁总管。明年,入觐。帝曰:“成都被兵久,须卿安集之。”授镇国上将军、枢密副使、西川行枢密院事,蜀人安之。十一年,进攻嘉定,昝万寿坚守不出,筑垒逼其城。万寿悉军出战,大破之,万寿遂降。良臣统兵顺流而下,紫云、沪、叙相继款附。还围重庆。   十三年,宋涪州安抚杨立,帅兵救重庆者再,良臣皆败走之。宋抚张珏遣将乘虚袭据沪州,良臣还军平之。十五年春,张珏率众突出,良臣奋击,身中四矢。明日,督战益急,珏所部赵安开门纳降,珏遁走。良臣禁俘掠,发粟振饥,民大悦。四川悉平,捷闻,世祖喜甚,召良臣入觐,授资善大夫、中书左丞、行四川中书省事,赐白貂裘。良臣陈治蜀十五事,世祖嘉纳之。行省罢,改授安西王相,不赴。十八年夏,卒,年五十一。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忠忘,加赠推诚保德宣力功臣、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梁国公。   七子:惟勤,云南诸路行省平章政事;惟简,保宁万户;惟和,同知屯田总管府事;惟永,征西都元帅;惟恭,阶州同知;惟仁,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惟新,汉军千户。   惟正,字公理。幼颍悟,藏书一万卷,喜从文士游。父卒于军,塔察儿国王使权袭父爵,守青居山。   世祖即位,遂以父爵授之。初,宪宗遣浑都海以骑兵二万守六盘,又遣乞台不花守青居。至是,浑都海叛,乞台不花欲发兵相应。惟正命力士缚乞台不花,杀之。世祖嘉其功,诏东川军事悉听处分。   中统二年,入朝,赐甲胄、宝鞍。三年,诏还巩昌。部长禾秃叛,民大扰,惟正谓诸将吏曰:“禾秃今基若犭制犬,方肆狂啮,苟一战不利,则城邑为墟,当胜以不战。”乃发兵踵之,贼欲战不得,相持两月,知其粮尽势蹙,曰:“可矣。”屡战皆捷。禾秃遣三十人来约降,即遣十人还,潜兵蹑其后,出禾秃不意擒杀之。   至元七年,宋人筑合州,诏立武胜军以拒之。惟正临嘉陵江作栅,扼其水道,夜悬灯栅间,编竹笼,中置火炬,照百步外,以防不虞。宋人知有备,不敢近。九年,略江、忠、涪三州,破寨七,擒守将六,降户千六百有奇。会丞相伯颜克襄阳,议取宋,惟正奏曰:“蜀未下者,数城耳,宜并力攻余杭,本根既拔,此将焉往!愿以本兵,由嘉陵下夔峡,与伯颜会钱塘。”帝优诏答曰:“四川事重,舍卿谁托!异日蜀平,功岂在伯颜下耶!”未几,两川枢密院合兵围重庆,命惟正助之,惟正夺其洪崖门,获宋将何世贤。皇子安西王出镇秦蜀,召惟正还。   十四年冬,皇子北伐,藩王秃鲁叛于六盘,王相府命布色台进讨,惟正为副。进次平凉,简枯兵八千人而行,至六盘。秃鲁先据西山,惟正分安西兵为左右翼,巩昌兵居中,去秃鲁一里许,皆下马,弯弓。秃鲁遣百骑突阵,惟正令引满毋发,将及,又命曰:“视必中而发。”于是矢下如雨,突骑中者三之一,余尽驰还。惟正麾兵逐之,三逾山,至萧河,擒叛将燕只不花。复进兵,秃鲁亦就擒。安西王至,惟正迎谒,王历称其功。明日,大燕,赏以金樽、貂裘。王妃赐其母珠络帽衣,且曰:“吾皇家儿妇,为汝母制衣,汝母真福人也。”诏惟正入朝,世祖推玉食食之,赐白金五千两、锦衣一袭,授金吾卫上将军、开成路宣慰使。十七年,迁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秦蜀中书少事,赐玉带。以省治在长安,去蜀远,乃命惟正分省于蜀。惟正留意抚循,人安之。二十年,进阶资德大夫。二十二年,改授陕西行中书省左丞。入觐上都,还至华州卒,年四十四,谥贞肃。   二子:嗣昌,武略将军、成都管军副万户;寿昌,资德大夫、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四川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汪世显、郭斌,俱为佥将。世显袭杀元帅,据巩昌以叛,因降附晚,又窃忠义之名。金之降将,未有如世显之狡者。斌捐躯ㄕ糜妻子,而汪氏累世富贵。其义与利之相反如此。然志士仁人,终不以此而易彼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三·列传第四十 卷一百四十三·列传第四十   石珪 天禄 王珍 文干 杨杰只哥刘通 复亨 渊 刘斌 思敬 赵柔晟 耿福 继元   石珪,泰安新泰人。体貌魁伟,倜傥不羁。金末,渡河,率少壮据险自保,与滕州陈敬宗破张都统等兵于龟蒙山。又败宋将郑元龙于亳州,乘胜引兵入盱眙。会宋贾涉诱杀涟水忠义军统辖季先,众迎珪为帅,称为太尉。   太祖十三,使葛不罕与宋议和。明年,珪令麾下刘顺觐太祖于塔什干城,太祖慰劳顺,且敕珪曰:“如宋和议不成,吾与尔为一家,勿扰不富贵。”顺还告珪,珪感悦,日夜思降。十五年,宋果渝盟,珪弃其妻孔氏、子金山,杖剑渡淮,宋将迫之曰:“太尉还,完汝妻子。”珪不顾,宋将沉珪妻子于水。遂率烦及李温等归木华黎。木华黎承制拜珪光标大夫、济兖单三州兵马都总管、山东诸路行元帅府事,佩金虎符,便宜从事。后金弃东平,珪与严实分守,收辑济、兖、沂、滕、单诸州。十八年,加金紫光禄大夫、东平兵马都总管、山东诸路都元帅。   秋七月,珪攻克曹州,与金将郑从宜战,马仆为所获,送至汴。金主壮其为人,诱以名爵。曰:“吾身事大朝,官至光禄,复能受封他国耶!假我一朝,缚尔以献。”金主大怒,蒸杀于市。珪抬然就死,色不变。其部下祠兖州祀之。子天禄,   天禄,袭父爵,授龙虎卫上将军、东平路元帅,佩金虎符。时宋将彭义斌取大名及中山,天禄从孛里海败之,又败金将武仙,屡立战功。国王孛鲁奏迁金紫光禄大夫、都元帅。   太宗四年,从皇太弟拖雷伐金,率战船,夜至归德城下,袭其营,杀三百余人。金将陈防御来追,天禄回军复战,金兵退走。明年秋九月,破考城,复围归德。冬十二月,归德降。六年,入觐,改授征行千户,济、兖、单三州管民总管。七年,从札剌温火儿赤渡淮,攻随州,至襄阳夹河寨,败宋兵。又从攻蕲、黄等州。   时诏天禄括户东平,军民赋税并依天禄己括籍册,严实不得科收。天禄病不任职,以子兴祖袭。明年卒,年五十四。   子十人,兴祖袭千户,官武略将军。从伐宋,攻鄂州。至元四年,由宿州率所部抄沿淮诸郡,俘获甚多。统军司赏马二十匹、银五百两、锦二十端。十二年,攻常州,为先锋,功在诸将上。宋亡,第功,擢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戍温州。平土贼林大年等,招辑南溪山寨归农者三万余户。十六年,晋显武将军,佩金虎符。十九年七月,卒于军。子琏嗣。   王珍,字国宝,大名南乐人。金末,所在盗起,南乐人杨铁枪聚众保乡里,珍从之。大兵略地河朔,铁枪迎降,署珍军前都弹压。铁枪战死,众推苏椿代领其众。宋将彭义斌侵大名,椿战不利,降之,义斌遂据大名。珍弃其家,间道走还军中,按只吉歹大王嘉其诚心归附,以为义子。复从速鲁忽击走义斌,苏椿以大名降,归珍妻子。珍语之曰:“吾非弃汝辈,诚不以私爱夺吾报国之心。”闻者称叹,授镇国上将军、大名路治中、军前行元帅府事。俄迁辅国上将军,复授统摄开曹滑浚等处行元帅府事,兼大名路安抚使。   苏椿有异志,珍觉之,与元帅梁仲先发兵攻椿,椿,开南门遁。国王斡真授仲行省,珍骠骑卫上将军、同知大名府事,兼兵马都元帅。从速不台经略河南,破金将武仙于郑州,复与金人战于萧县,斩其将。顷之,仲死,国王命仲妻冉守真权行省,珍为大名路尚书省下元帅,将其军。国用安据徐、邳、珍从太赤及阿术鲁攻破之,授同签大名行省事。从伐宋,破卢、寿、滁等州,珍常身先诸将。宋城五河口,珍帅死士二十人夺之,乘胜连破濠、泗、涡口。   太宗二年,入朝,授总帅本路军马管民次官,佩金符。珍言于帝曰:“大名困于赋调,贷借西域贾人银八千锭,及通粮五万斛,若复征之,民无生者矣。”诏官偿所借银,复尽蠲其逋粮。已而朝廷议分蒙古、汉军戍河南,以珍戍睢州,修城煌,明斥侯,宋兵不敢犯。定宗三年,入朝,晋本路征行万户,加金虎符。在镇九年卒,年六十五。子文干。   文干,善骑射,袭为行军万户。从世祖攻鄂州,先登,中流矢,赐良马、金帛。李璮叛,从哈必赤大王讨平之,论功第赏,文干曰:“增秩则荣及一身,赐金则恩逮卒伍。”乃以白金二千两、器血百事、杂彩数百缣赏之,文干悉颁于军中。   中统三年,制:“父兄子弟并仕者,罢其子弟。”文干弟文礼为千户,文干自陈愿解己官,而留文礼。诏从之。改同知大名路总管府事,累迁河东山西道捉刑按察副使。近臣言其鄂州之功,晋佥东川行枢密院事,历金州、卫辉、东平总管。改江东建康道捉刑按察使,卒于官,年五十八。发其箧中,钱仅七缗,贫不能归葬。人以此称之。   杨杰只哥,大兴宝砥人。少有勇略。大兵略地燕、赵,率族属降附。从攻辽东,又从元帅阿术鲁克西夏诸城,有功。   太宗元年,皇太弟拖雷赐以金、币,命从阿术鲁攻信安。阿术鲁知其材出诸将右,命裁决军务。信安城四面阻水,其帅张进数月不降。杰只哥曰:“彼恃巨浸,我师进不得利,退不得归,不若往说之。”进见其来,怒曰:“吾己斩二使,汝不畏死耶!”杰只哥无惧色,从容言曰:“今齐、鲁、燕、赵地方数千里,郡邑皆闻风纳款,独君恃此一城,亡可立待。为君计,不如归附,可以保富贵。”进默然曰:“姑待之。”凡三往,乃降。   三年,大名守苏椿叛,讨获之。众议屠城,杰只哥曰:“怒一人而族万家,非招来之道也。”众是其言。由是滑、浚等州皆下。四年,大军攻徐州,阻河不得济。杰只哥率劲卒,恁河夺贼舟楫,众遂毕渡,获河南诸郡降人三万余户。进围徐州,金将国用安拒战,杰只哥率百余骑突阵,大败之。皇弟拖雷赐名拔都,授金符,命总管新附军民。   七年,太宗特赐杰只哥种田民户租赋。九年,众从阿术鲁攻归德,杰只哥麾诸将缚草作筏渡濠抵城下,梯城先登,拔之。乘胜得五州、十县、四堡、二寨。十年,宋兵至,杰只哥率舟师击之,转战中流,溺死,年四十。子孝先、孝友。孝先,佥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事;孝友,镇江路总管。   刘通,字仲达,东平济河人。初从严实来归,收濮、曹、相、潞、定陶诸州县,实荐于太师木华黎,以通为齐河总管,寻授镇国上将军、左副都元帅、济南知府、德州总管、行军千户。太宗赐金符,擢上千户。宋将彭义斌攻齐河城,己登陴,通率六七人鼓噪而进,宋人惊坠,溺死者甚众。明日,复围城三匝,通令守陴者植槊如栉,俄撤去,宋人惧其出攻,遂引退。九年,迁德州等处二万户军民总管。卒。子复亨。   复亨,袭行军千户。从严实略安丰、通、泰、淮、濠、泗、蕲、黄、安庆诸州。宪宗西征,复亨摄万户,统东平军马攻钓鱼山苦竹寨,有功。师还,兼德州军马总管。   中统元年,率所部戍和林,还,授虎符,进武卫军副都指挥使。李璮叛,遣使招复亨,复亨斩之。时诸军乏食,复亨出其私蓄以济师,世祖嘉之,赐白金五千两,复亨固辞。   至元二年,进左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四年,迁右翼。九年,加昭勇大将军、凤州等处经略使。十年,迁征东左副都元帅,统军四万、战船九百,征日术,由博多舍舟登陆,屡败日本。兵进至令津,战于百道原,复亨披赤甲,纵横指挥,锋锐甚。日本将三郎景资射复亨坠马,乃引军还。事具《日本传》。十二年,授昭信路总管。十四年,迁黄州宣慰使。十五年,改太平路总管,俄授镇国上将军,为准西道宣慰使都无帅。二十年,加奉国上将军。三月卒。五子:浩、泽、澧、渊、淮。浩,中统四年袭千户,至元八年殁于兵。泽,由近侍出为荆州湖北道宣慰使;澧,知长宁州。俱早卒。渊,至元十一年佩金符,授进义副尉,为徐、邳屯田总管下不庄千户。九月,领兵巡逻泗州,至淮河九里湾,遇宋兵,夺其船三十余艘。十二年三月,与宋安抚朱焕成于清河,败之,擒十四人,夺其辎重。九月,从右丞别里迷失攻淮安。十三年,与宋人战于昭信军南靖平山。俱有功。十四年,入觐,进武略将军、管军总管。十五年,从元帅张宏范征闽、广诸州,以功授武符将军。十六年,从攻崖山,宏范命渊领后民办军,水战有功。十七年,进安远大将军,为副招讨。二十一年,迁颍州副万户。二十四年,从征交趾,镇南王脱欢命别将二万人攻万劫江,又攻灵山城,大败贼众。还师,讨浙东土寇,平之。三十一年,兼领绍兴浙江五翼军,守杭州。大德十一年卒。   子无晦,至大元年袭授晤信枝尉、颍州刮万户。延祐五年,以病免。六年,改河南江北行省都镇抚。秦定四年,加宣武将军。卒。   刘斌,济南历城人。少孤,鞠于大父。有勇力,从济南张荣起兵,为管军千户。太宗四年,以功授中翼都统。从攻归德,军杏堆,距陈州七十里,闻金兵屯州城外,斌率众夜破之。又袭败太康兵,拔其城。移屯襄阳,军乏食,斌知青陵多积谷,陈可取状。众难之,斌叱之曰:“青陵前阻大泽,彼侍险,不设备,可必胜也。”乃率百骑夜发,行大泽中五十余里,遇敌兵,斌挥槊突击,败之,获其粮数千斛。从攻六安,先登,破其城。   擢济南推官。授本道左副元帅。擢济南新旧军万户,移镇邳州,宪宗九年,病,谓其子曰:“居官当廉正自守,毋黩货以丧身败家。”语华而逝,年六十有二。追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护军、彭城郡公,谥武庄。子思敬。   思敬,赐名哈八儿都,袭父职为征行千户。世祖南征,从董文炳攻台山寨,先登,中流矢,伤甚。帝亲劳赐酒,易金符。中统二年,授武卫军千户。从讨李璮,赐银六十锭。四年,授济南武卫军总管,捕盗有功,又赐银千两。至元三年,授怀远大将军、侍卫亲军左翼副都指挥使。四年,命筑京城。八年,授广卫将军、西川副统军,佩金虎符。九年,宋嘉定守臣昝万寿乘虚袭成都,哈八儿都邀击之,战于青城,宋兵大败,夺所俘二千人还。十二年,转同佥行枢密院事,复攻嘉定,取之。沪、叙、忠、涪诸郡及巴县筹胜、龟云、石笋等寨十九族,及西南夷五十六部,悉来降。十三年,围重庆,败宋将张万,得其舟百余。六月,沪州复叛,杀哈八儿都妻子。哈八儿都讨擒其将任庆,攻破盘山寨,俘九千余户,又获其将刘雄及王世昌等。夜入东门,巷战,杀王安抚等,遂克沪州。复攻重庆,其将赵牛子降。十六年,蜀平,拜中奉大夫、四川行省参知政事。行省罢,改四川北道宣慰使。   十七年,授正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平吉、赣盗,民赖以安。二十年卒,年五十三。赠推忠宣力果毅功臣、平章政事、柱国,封滨国公,谥忠肃。   弟:思恭,字安道,累官昭毅大将军、右卫亲军都指挥使;思义,宣武将军、昌国州军民达鲁花赤。   赵柔,易州涞水人。父世英,金易县令。柔有胆略,金末避兵西山,栅险自保。同县刘伯元、蔡友资、李纯等亦各聚众数千,闻柔信义,共推为长。柔明号令,严赏罚,人多服之。   大兵入紫荆关,柔以众降,行省札八儿奏闻,授涿、易二州长官,佩金符。时群盗并起,柔单骑遍入贼寨,说降其众,以功迁真定、涿州等路兵马都元帅,佩金虎符,兼银冶总管。太宗二年,命兼管诸处打捕总管。八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卒。至原元年,追封天水郡侯,谥庄慎。   四子:守赟、守信、守纯、守政。守赟二子:谦,袭打捕鹰房总管;晟,最知名。守信二子:简,洺水尹,赠荣禄大夫、柱国、巍国公,谥忠宪。简子世安,中书平章政事。守纯子千闾,提领打捕鹰房总管。守政子:允,保定总管府通判;密,大名打捕鹰房府总管。   晟,字子昌,以伯父守赟荫,累官秀容县尹。秀容民家女为妖所冯,术士劾之,辄投以瓦石。晟至,妖不复作,其家绘晟象祀之。转新城尹,时太保曲枢圉人牧马于新城,践蹋田禾,晟收系之。曲枢怒,使其长史持刑部牒按治晟,卒无所得。   至治元年,诏举守令,部使者以晟应,改中山尹,又转安熹。所至有能名,以台臣荐,拜陕西行合监察御史、佥四川道廉访司事。   天历元年,召拜监察御史。首言:“天下已定,不当有彼此之分,上都官吏宜序用。”劾平章政事速速恃功骄恣。帝亲祀太室,速速为礼仪使,称疾不出,又亵服入斋宫,不敬。又劾参知政事也先捏,将兵御西军,逗挠不进,擅杀万户张景武兄弟二人。皆以罪废。除山东道廉访司副使,改燕南道。迁同知储政院事,拜燕南道廉访司使。以年老致仕,不允,拜林直学士。   至顺三年,大雨雪,晟上言:“雨水正月中气,春分二月中气,四阳上行,封为大壮。今自正月雨雪至二月未己,阳和弗兴,阴凝不释。阳为君子为善,阴为小人为恶,宜预防其变。”中书以其言下礼部。是年晟卒,年七十四。明年,赠集贤直学士,追封天水郡侯,谥惠肃。   耿福,字伯禧,祁州束鹿人。沉鸷寡言,善骑射。大兵入中原,河朔盗起,令遁去,束鹿民推福摄县事,号令明信,境内晏然。   太祖八年,木华黎徇地至束鹿,福以众降。九年春,木华黎以冀州不纳使者,命福讨之。福请先招之,果不来,兴师未晚。乃遣福持檄往谕,守将犹疑曰:“若遣亲信来,我即降。”福使其妻兄往,守将迎降。冀州平,谒太祖于行在,赐金织衣一袭、名马二、拜镇国上将军、安定军节度使,行元帅府事,佩金虎符。是年秋,武仙悉众来攻,福逆击之,仙不能克,乃以火炮攻北门。城中火起,福祷于真武庙,反风灭火,大雨如注。俄闻刘仲禄以兵迎邱真人行次安平,福宣言于师曰:“刘便宜率精兵援我,期以明日破贼。”诸军闻之,胆皆壮。是夜,分兵三队,攻贼。仙弃营走,福追击,斩首数千级,仙仅以身免。顺天帅张柔上其功,加辅国上将军。明年二月卒,年四十九。   子孝祖,袭束鹿军民长官,赠吏部尚书,追封高阳郡公;绍祖,束鹿县尉。孝祖子继元。   继元,字舜臣。幼英悟好学,年十八以质子入宿卫,袭束鹿县尹。官制行,改固安州判官,移锦州。有剧盗据山险,继元至,掩捕无遗,境内以安,民号其山曰耿公山。累官葛城、大同、河间县尹,同知绛州事。   卒。子焕,由中书掾累官监察御史、都事,拜治书侍御史。至元元年以户部尚书晋中书左丞。二年,迁侍御史,拜御史中丞。六年,赐上尊、束帛,致仕。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四·列传第四十一 卷一百四十四·列传第四十一   张子良 懋 王檝 高宣 天锡 塔失不花 邸顺 浃 琮泽 张全 思忠 匡才 国政 鲜卑 仲吉焦德裕 李邦瑞 唐庆 张羽 王钧   张子良,字汉臣,涿州范阳人。金末,四方兵起,子良率千余人阻水治舟筏,取蒲鱼自给,从之者众,至不能容。子良部勒定兴、新城数万口就食东平,东平守蒙古纲纳之。久之,纲弃东平,檄子良屯宿州,又使移屯寿州。夏全劫其民出鸡口。李敏据寿州,子良率麾下造敏,敏欲害之,子良走归宿州。因以宿帅国用安之众,夺全所劫老幼数万以还。大军围汴,声援尽绝,用安欲以涟水之众入援,道阻不能进。子良与一偏将,昼伏夜行,得入汴,达用安意。金君臣以为自天降也,曲赐劳来,凡所欲皆如用安请,因以徐、宿二州授子良。明年,子良运米五百石于汴,授荣禄大夫、总管陕西东路兵马,仍治宿州。是时,金之命令己不行于陕,而用安亦卒不得逞。徐、宿之间,民无食者出城采旅谷以食,子良严兵护之,防钞掠。猝遇敌,子良被重伤,乃率其众就食泗州。守将欲图之,子良与麾下十数人,即军中缚守将杀之。   太宗十年,率泗州西域二十五县、军民十万八千余口,因元帅察罕来归。太宗命为东路总帅,授银青荣禄大夫,擢京东路行尚书省兼都总帅,管领元附军民,进金紫光禄大夫。十二年,赐金符。自兵兴以来,子良转徙南北,依之以全活者不可胜计。   宪宗即位,授归德府总管,领元附军民。中统二年,改为归德、泗州总管,降虎符,仍管领泗州军民。至元七年,罢元管户录诸郡县,授昭勇大将军、大名路总管,兼府尹。八年卒,年七十八。赠昭勇大将军、金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清河郡侯,谥翼敏。二子:长懋,次亨。亨,佩金虎符,为管军千户。卒,子与立袭。与立卒,子鉴袭。   懋,字之美。未弱冠,己有父风。领父众,从丞相阿术,城归德府,留其军镇之。未几,移镇下邳,知归德府事。李璮叛据济南,以所部戍蔡州。中统元年,授泗州军总把,佩金符。   至元七年,擢济南诸路新军千户。九年,从破襄、樊,有功。十一年,丞相伯颜南征,其行阵以铧车弩为先,众军继之。懋以勇鸷,将弩前行,擢为省都镇抚。   临安平,还驻瓜洲,伯颜命懋往谕淮西夏贵,将骑士直趋合肥。贵出迎,设宾礼。懋示以逆顺祸福,辞旨雄厉,贵受命顿首,上地图降。还报,伯颜大喜,复令徇镇东、安丰、寿春、怀远、淮安、濠等州郡,皆下之。十三年,懋驰驿至上都,伯颜上其功,授明威将军、泗州安抚司达鲁花赤。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管府,置宣慰使,拜同知淮西追宣慰司事。十六年,改授怀远大将军,吉州路总管。   部使者刘宣贤之,凡所征治,朝至夕报可,豪强竦然。万户苏良恃势虐民,为之翼者,有十虎之目,民苦之。乃上其事于宪府,尽诛十虎,夺良虎符黜之,民大悦。群盗有白昼劫城者,懋闻之,率从骑捣其穴,缚盗首以归。流民来归者数千家,相率为生祠祀之。十七年二月卒,年六十三。赠昭勇大将军、龙兴路总管、上轻车都尉,追封清郡侯,谥宣敏。   二子:文焕,以父荫任承务郎、江州路端昌县尹;文炳,三汊河巡检。文焕子圭,初为高安县尹,有异政,擢江西检校,拜南台御史,迁淮西、江西二道廉访佥事。卒。   王柽,字巨川,凤翔虢县大。父霆,金武节将军、麟游县主簿。柽性倜傥,弱冠举进士不第,乃入终南山读书。泰和中,复下第,诣阙上书,论当世急务,金主俾给事缙山元帅府。寻有元帅高琪荐,特赐进士出身,授副统军,守涿鹿。   太祖将兵南下,柽鏖战三日,兵败,见执,将戮之,神色不变。太祖问曰:“汝曷敢抗我,独不俱死?”对曰:“臣以布衣,受金主恩,今即偾军,得死为幸!”帝义而释之,授都统,佩金符,今招集山西溃兵。从大军破紫荆关,取涿、易、保州、中山府,次雄州。节度使孙吴坚守不下,柽入城谕以祸福,吴以城降。   九年,授宣抚使,兼行尚书六部事。从三模合拔都、石抹明安入古北口,攻蓟、云、顺等州,所过迎降,遂围中都。中都降,柽进言曰:“国家以仁义取天下,不可失信于民,宜禁虏掠,以慰民望。”时城中绝粒,人相食,乃许军士赍粮入城转粜。于是土得金帛,民获粒食。又议:“田野久荒,兵后无耕牛,宜差官住庐沟桥索军回所驱牛,十取其一,以给农民。”用其策,待牛数千头,分给近县,民大悦,复业者众。三模合、明安俾柽招谕保定、新城、信安、堆、霸、文安、清、沧诸城,皆里风款附,乃置行司于沧州以镇之。遂从明安入觐,授银青荣禄大夫,仍前职,兼御史大夫,世袭千户。   时河间、清、沧复叛,帝命柽讨之,复命驸马孛秃分蒙古军及汉军三千属柽,遂复河间,得军民万口。孛秃恶其反覆,欲尽诛之。柽曰:“驱群羊使东西者,牧人也,羊何知焉!歼其渠魁足矣。释此辈,迁之近县,强者使从军,弱者使为农,此天之所以畀我也,何以杀为?”孛秃曰:“汝能保此辈不复反耶?”柽曰:“可。”即移文保任之。   帝命阇里必与斡赤斤国王分拔诸侯城邑,谕阇里必曰:“汉人中若王宣抚者,可任使之。”遂以前职兼判三司副使。又命省臣总括归附工匠之数,俾大臣分掌之。太师阿海具列诸大臣名以闻,帝曰:“朕有其人,偶忘姓名耳。”良久曰:“得之矣,旧人王宣抚可任是职。”遂以命柽,时都城庙学毁于兵,柽取旧枢密院地,复创立之。春秋率诸生行释菜礼,仍取歧阳石鼓列庑下。   二十一年,从征西夏。及秦州,夏人尽撤桥梁为备,军阻不得前。柽夜督士卒运木石,比晓,桥成,军乃得进。明年,奉监国公主命,领中都行省。金将张进据信安,结北山盗李密,转掠近县。柽曰:“都城根本之地,不可无备。”引水环城,调度经费,柽自为券,假之贾人,而剑不及民,民安之。遣其子守谦率所部讨平诸盗。   太宗元年,从大军入关中,克凤翔。请于太宗曰:“此城乡邑也,愿入城访求亲族。”果得族人数十口以归。五年,奉命持国书使宋,以兀鲁剌副之。至宋,宋人甚礼重之,即遣使以金币入贡。柽前后凡五往,以和议未决,卒于宋。宋人重赗之,乃遣使归其柩。   高宣,辽阳人。太宗元年,以宣为元帅,赐金符,统兵从睿宗攻大名。宣进曰:“伐罪吊民,愿勿听杀,以称上意。”睿宗召元帅阿术乃谕之,下令军中如宣言。四年正月,从破金兵于三峰山,降宣者三千余户,籍以献,立打捕鹰坊都总管府统之,以宣为都总管,赐金符。卒。皇庆二年,赠推忠宣力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营国公,谥简僖。子天锡。   天锡,事世祖潜邸,为必阇赤,甚见亲幸。中统二年,授鹰房都总管。四年,改燕京诸路奥鲁总管,迁按察副使,仍兼鹰坊都总管。天锡语丞相不花、左丞张文谦曰:“农桑者,衣食之本,务本则民衣食自足,古之王政,莫先于此。”丞相以闻,帝悦,命立司农司,以天锡为中都山北道巡行劝农使,兼司农丞。寻迁司农少卿、巡行劝农使。又迁户部侍郎,进嘉议大夫、兵部尚书。卒。后赠推忠保义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庄懿。   子谅。裕宗初封燕王,以谅为符宝郎。俄命袭其父官,为鹰坊都总管。裕宗甚爱之,谓符宝郎董文忠曰:“汝为我奏请,以谅所管民户隶于我,庶得谅尽力为我用。”文忠入奏,帝从之。未几,授谅嘉议大夫,迁兵部尚书。卒。仁宗时,赠推诚保德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宣靖。   子塔失不花,成宗命世其祖父官,以居丧辞。大德元年,授奉议大夫、章佩监丞。累迁少监。武宗即位,授中议大夫、秘书监丞。仁宗居东宫,召入宿卫。至大三年冬,迁少中大夫、钠绵府达鲁花赤,且谕之曰:“此汝先世所守旧职也。”皇庆元年春,改授嘉议大夫、同知崇祥院事。冬,进资德大夫,为院使。延祐四年夏四月,帝谓塔失不花曰:“汝祖尝为司农,今复以授汝。”遂迁荣禄大夫、大司农。英宗居东宫,培失不花撰集前代嘉言善行,名曰《承华事略》并画《豳风图》以进。帝览之,奖谕曰:“汝能辅太子以正,朕甚嘉之。”命置于东宫,俾太子时时省览。六年,改集禧院使。卒。   邸顺,保定行唐人,占籍曲阳。金末,聚众数百人,与其弟常分据石城、元保两寨。太祖九年降,授行唐令。十一年,真定饥民穴地避成,贼发而啖之,顺擒斩数百人。迁恒州安抚使。   武仙率众来攻,顺败之,赐金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恒州等处都元帅。十五年,仙屯于黄、尧两山,顺及弟常又击败之。时西京郝道章,阴结武仙,掠州县,顺擒道章杀之,仙退保真定。又从木华败仙于王柳口,仙遂出降。以功,赐顺名察纳合儿,擢骠骑上将军,充山前都元帅:常,赐名金那合儿。   太宗三年,从攻河南诸路,招降民十余万,以顺知中山府。十一年,赐金符,迁行军万户,管领诸路元差军五千人。定宗二年,屯子五河口,宋兵乘夜来袭,顺掩杀甚众。完宗三年,攻宋涟水军,举部将肖撒八、耨邻之功以奏,皆赐金符,仍使隶顺麾下。六年卒,年七十四。子浃。   浃,袭父职。从世祖围鄂州,有功。中统元年,浃举部将张宣等十二人,皆赐金符。三年,以归德万户从讨李璮,还守息州。至元十一年,赐虎符,授金州招讨副使。俄迁怀远大将军、金州万户。又改襄阳管军万户、行淮西总管万户事,守庐州。   十四年,移屯隆兴,仍管本翼军民。后又为管军万户,攻赣州崖石寨、太平岩贼有功。十七年,擢镇国上将军、都元帅,镇隆兴诸路,兼管本万户府事,赐银印。吉、赣盗起,迁元帅府以镇其地。三十一年,元帅府罢,仍为万户。未几,佩元降虎符,为归德万户,镇吉安。又统江西各万户,戍广东。大德三年卒,年七十七。赠辅国上将军、北庭元帅府都元帅、护军,追封高阳郡公,谥武敏。   子荣仁,袭佩父虎符,以归德万户镇广东潮州,因疾谢事。子贯袭。贯卒,子士忠袭。士忠卒,子文袭。   琮,顺之族弟。从常来降。太祖二十年,武仙据真定叛,琮败之于黄台。太宗五年,从倴盏破蔡州,授真定诸路万户,选充总管府推官。寻赐金符,授管军总押管,领七路兵马镇徐州。十一年。从察罕攻宋滁州,力战,中流矢卒,子泽。   泽字润之。通《左氏春秋》。年十一,袭父职。宪宗七年,城鹿邑,避河流啮,移戍颍州。宋夏贵夜悉锐攻东南壁,泽将射士御之。戒更吏促其漏,丙夜伐五鼓,敌以为旦,遽引去。自此贵不敢复犯颍州。   中统四年,尽收诸将符节,泽亦纳金符。明年,制还之。至元初,入觐,赐锦衣、弓矢、鞍勒。从刘国杰围襄阳,掠鸦山,拨平塞寨。功最,受衣币之赐。又从伯颜南伐,下郢州,赐白金三百两。又从阿里河涯下荆南,进武德将军、管军总管。又从攻潭州,流失贯肘,城拔,进显武将军。明年,从攻静江,炮礧伤首,绝而后苏。从阿里海涯讨平土寇罗飞、张虎、周龙,皆生获之,剥其皮以献,进怀远大将军万户,换虎符。率所总监郴州,位总管上。初至城中,才四百户,泽招怀安辑,期年遂至万户。重修孔子庙,聘进士左云龙为校官。州界酃州,盗起,宣慰司将调兵讨之。泽曰:“盗始起,官兵遽讨之,民惧俘戮,必惊窜,与盗合。是驱使为贼也。”乃召父老谕之曰:“吾止官军,不使暴,汝佃民有从贼者不坐汝,听汝执送自赎。”得五百人,惟诛首事数人,余悉纵之。   大兵伐占城,所过城市,肆行剽夺。至郴州,泽捕劫抄者,械送军中,责其部将约束不严,皆杖之。既而命彬州造海舰十五艘,度用钱七十五万。泽戢吏侵牟,用未半而工已就。后伐安南,令馈米千石入桂林。泽曰:“自是入桂,陆行千里,负担之民,人胜五斗,二千人为担夫,负资装者半之,行未中道,秘委负而逃,可前知也。”乃召丁家曰:“吾将出家资,责诸县令即桂林籴之,上不乏军兴,而下纾民力,何如?”众踊跃从之,后贷钱加息还泽,辞不受其赢。又谓罢陶坑银,减酒醋税,皆惠政也。   迁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彬州人号泣遮留,如失父母。又改颍州万户,戍无为军。盗起江南,泽率所部讨之,饶、信等处皆降。破宣、徽二州贼于南陵,斩首或万余。绩溪贼壁塘山,山周十里,峻二百丈,行省官以六万兵攻之,不能下。泽一战破之,田留泽戍徽州。进拜都万户,寻还无为州,复戍郴州。二十一年卒,年六十三。子谦元,袭颍州万户。   张全,大兴永清人。宗族同居百余年,称义门张氏。以良家子从军,隶史天倪麾下,充唐山令,进授都镇抚。太宗四年,以千户从史天泽略地河南,密县西山难民匿山窟中,诸将欲焚其窟。全言于天泽,禁之,全活甚众,人称为佛张镇抚。   子思忠,字立言,从父军中。既冠,嗣父职。至元五年,朝廷会诸道兵取襄、樊,思忠建议筑堡于氵育河口,以遏宋人转输之路。从之,以思忠充唐州新野等处提举粮漕。清河浅深不常,艰于纲运,思忠建数堰以平水势,造江轴车兼通陆运,军饷以济。从攻樊城,先登,中流矢,力战不辍。以劳授都镇抚,其职掌上承主帅方略,指授诸将,军中有所关白,必因都镇抚上达,凡训练、调遣、巡逻之事,皆领之。当时大小四十余营,每遣翼镇抚一员,号曰接手,听将令于都镇抚。其权重如此。   十年春,襄阳降。明年,诏丞相伯颜等水陆并进,次郢州,与宋军相持。思忠按视江北,有一港通湖,可三里许,由湖复入于江。喜曰:“吾事济矣。”遂拖舟达湖中,无复阻碍,伯颜大悦。时主帅从偏裨百余骑周巡险要,会天大雪,误抵宋壁,宋兵潜出围之,众将相顾失色。思忠奋槊突击,杀数十人,始得解去。   寻以功授宣武将军,从伯颜败贾似道于丁家洲,遂入建廉。丞相阿术分兵趋瓜步,回捣扬州,择勇而有谋者偕往,以思忠为首选。伯颜惜,不遣,奏请权充万户。命未下而卒,年三十九。子四人,用道嗣职为千户。   匡才,邳州人,金邳、徐兵马都巡使。太宗五年,率所部降于都元帅大赤,建言:邳、徐逼宋北边,铜陵、孟山、宿迁、桃源、睢口,皆要地,今不乘胜取之,则邳徐不可守。”大赤然之,使才与裨将百家奴攻拔五城,获宋将马都统、王都统。授沂、邳、东河监军。   八年,邳人袁万作乱,阴结宋将李都统袭邳州,才大败宋兵,擒万斩之。加诸路兵马使。十年,徐州守将张彦叛,合宋将范太尉来攻,才复败之。获鲍太尉。进沂、邳、东河元帅,兼建武军节度副使。十二年,宋兵入境,战不利,殁于阵,年六十五。   才妻高氏有志操。初才以事诣幕府,贼乘虚袭邳,执高氏以去。高氏骂不屈,贼斫其面仆地,卒获免。后大军破贼,分其产畀之,名其田曰夫人庄。子国政。   国政,六岁而孤。宋兵至,国政与高氏相失,高氏冒死求之,得于乱尸中,竟无恙。中统三年,李璮叛,宋人陷邳州,国政母子皆被俘,徙之淮安。宋亡,国政率所部三百余人北归,从行枢密院别乞烈迷失入觐,赐宴便殿,赏衣靴,授扬子县丞。累迁睢州判官,虞城县尹。所至以廉惠称。国政笃孝,母疾,刲肝疗之。又疾剔脑,和药遂愈。丁母扰,庐墓三年,有驯獐至其庐。有司上其事,表所居曰贞孝里。   鲜卑仲吉,字庆仲。其先中山人,后徙滦州。太祖十年,大兵定中原,仲吉首率平滦路军民诣军门降,太祖命为滦州节度使。从阿术鲁南征,充右副元帅,以功赐虎符,授河北等路汉军兵马都元帅。从平蔡州有功,加金吾卫上将军、兴平路都元帅、右监军、永安军节度使,兼滦州管内观察使、提举常平仓事。寻卒。   子淮,充营军千户,从札合火儿赤东征高丽。中统元年,赐金符,扈驾征阿里不哥,以功受上赏。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十年,授侍卫亲军千户、昭武大将军、大都屯田万户,佩虎符。卒。   子诚,袭授宣武将军、高邮上万户府副万户,佩虎符。改授怀远大将军、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从征瓜哇,攻八百媳妇,使广东,俱有功。寻以疾卒。子忽笃土袭。   焦德裕,字宽父。其远祖赞,从宋丞相谓弼镇瓦桥关。遂为雄州人。父用,金千户,守雄州北门。太祖兵至,州大开南门降,用犹力战,生获之。帝以其忠壮,释不诛,复旧官。徇地山东,未尝妄杀一人。年六十二卒。   德裕通《左氏奋秋》,有拳勇,善射,从其舅解昌军中。下武仙败,禅将赵贵、王显、齐福等保仙故垒,数侵掠太行。太宗择廷臣有才辩者往招之,杨惟中以德裕荐。遂降齐福,擒赵贵。王显亡走,德裕追射杀之,其地悉平。诏赐井陉北障城田。   中统三年,李璮平,世祖命德裕曲赦益都。四年,赐金符,为阆蓬等处都元帅府参议。宋夏贵围宣抚使张庭瑞于虎啸山,实薪土塞水源,人无从得饮。帅府檄德裕授之。德裕夜薄贵营,令卒各持三炬,贵惊走,追及鹅汉,首或千人,获马畜兵仗万计。擢京畿漕运使。至元六年,佥陕西追提刑按察使事。八年,转西夏中兴道按察副使。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南征,授佥行中书省事,遂从下安庆。至镇江焦山寺,僧诱居民叛,丞相阿术既诛之,欲戮其徒众,德裕谏止之。宋平,赐予有加,奉敕求异人、异书。平章阿合马谮丞相伯颜杀丁家洲降卒,事奏,以德裕为中书参知政事,欲假一言证成之,德裕辞不拜。久之,复佥行省事。   十四年,改淮东宣慰使。淮西贼保司空山,檄淮东四郡守为应。元帅帖逻得其檄,即械郡守许定国等四人使承反状,将籍其家。德裕言:“四人者皆降将,有地有民,岂肯他觊,奈何以疑似杀之。且安知非反间耶?”乃尽复其官。拜福建行省参知政事。二十五年卒,年六十九。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恒国公,谥忠肃。   二子:简,余姚州知州;洁,信州治中。   李邦端,字昌国,以字行,京兆临潼人。幼嗜学,读书通大义。被掠,逃至太原,木华黎兵至,邦端迎降。太原字符器之,具鞍马遣赴行在。太宗二年,奉使于宋,至宝应不得入。未几,命复往,谕行尚书省李全护送,宋仍拒之。复奉诏以行道出蕲、黄,宋遣贱者来迓,邦端怒叱之,宋改命行人,乃定约而还。赐车骑、衣袭,并银十锭。邦端奏:“宗族离散,乞归寻访。”帝允之,并谕速不台、察罕、也速、达海等,邦端宗族有隶诸部者归之。六年,从诸王阔出经略河南,凡所历四十余城,绘图以进。授金符、宣差、军储使。卒。子荣。   太宗时使于金,为金人所杀者有唐庆。至元中使于宋,为宁人所杀者有张羽。   庆事太祖,为管军万户、权元帅左监军。二十五年,赐虎符,使金。太宗四年,复以庆为国信使,取金质子,督岁币,以金曹王来见帝于宫山。七月,使庆再往,令金主黜帝号称臣。金飞虎军夜半入馆舍,杀庆及其弟山禄、兴禄,并从者十七人,金主不问,和议遂绝。金灭,购庆尸不得,厚恤其家,赐金五十斤。子政,中统三年入见,诏计其家口给粮养之。   张羽,字飞卿,陕西人,以千户议中书省事。至元十三年,大兵渡江,羽请至临安为陈祸福,抵中江,宋人杀之。诏官其子一人,复其家。   王钧,凤翔歧山人。金末,关中群盗蜂起,钧集乡兵万人壁拙山后,移壁三棱堡。侦知贼巢窟,纵奇兵击之,擒贼首张嵩、杨政等,复招降剧贼梁七兄弟,并将其众。授都扣控,再迁凤翔安抚使。率邠、泾诸州流民,复凤翔,进拜都元帅。凤翔大饥,移民就食秦州,与汪世显连兵拒守。   金亡,明年始来降。太宗义其后服,不之罪,使将所部从大军伐蜀。是年,攻拔大安军。太宗八年,围成都,克其郛。入觐,以功赐金符,仍故宫。九年,克遂宁。十年,袭万州,累战皆捷。改平凉长官、元帅,兼征行元帅。再从伐蜀。入成都,虏其将以归。宪宗驻跸六盘,平凉为近郡,使者征发旁午,皆取给钧家。后运粟沔阳,率十石致一百,钧为民代输三千石,阖郡翕然颂之。钧由此罄其家资。以老病致仕,使子赟袭其职。后卒。归葬,民沿途哭之,为位以祭者至数万人。   赟,由知平凉府迁同知安西路总管府事。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五·列传第四十二 卷一百四十五·列传第四十二   赵天锡 贲亨 赵瑨 秉温 秉正 赵迪 椿龄 买塔剌浑 六十八乔惟忠 袁湘 王兆 刘会 赵祥 聂珪 靳和 用 王守道李伯佑 杨彦珍 吴信 段直 杨珪 周献臣 染成   赵天锡,字受之,东平冠氏人。祖诚,岁饥发栗赈饿者,为乡里所推重。父林,金贞祐之乱,以乡豪保县城,授冠氏令。大军略洺州,林坚守不降,城陷,死之。   天锡,初为本县防城提控,后避兵于洺州。防御使苏政召置幕府,仍充冠氏令。乃挈乡人壁桃源,天平诸山。太祖十六年,降于行合严实,从征泽、潞有功,迁元帅左都监,兼冠氏令如故。   十九年,宋将彭义斌据大名,天锡度冠氏不能守,率所部往依大将孛里海。义斌败,授镇国上将军、左副元帅、同知大名路兵马都总管事。二十年,复为冠氏令。先是,冠氏守将李泉降于义斌,大兵至,怒城民反覆,欲屠之。天锡悉为营护,活老幼数万人。后泉在大名,又结苏椿等,纳金将郑倜,欲复取冠氏。一日,倜自将万人来攻,天锡率死士乘城力战三昼夜,倜知不可攻,乃引去。太宗元年,朝于行在,上便民数事,优诏答之。四年,严实败于黄龙冈,将佐十余人为金所俘,天锡皆以计活之。五年,用实荐,授行军千户,赐金符。十年,众伐宋,病卒,年五十。   天锡天资厚重,造次必以礼,事母至孝,在军中未堂妄笞一人。冠氏屡经寇乱,户口凋耗,天锡敝衣粝食,劝课农桑,数年之后,流亡复业,宾至燕享犒劳如承平故事,来往者皆称为乐土云。   天锡姊有勇略,自将万余人,锦衣绣帽从横无敌,东西数千里咸以女王目之。天锡子贲亨。   贲亨,字文甫,袭父行军千户。宪宗九年,从世祖渡江攻鄂州,有功。至元年五年,总管山东诸翼军。从围襄、樊。贲亨别抄蕲、黄以五百人拔野人原写山寨,修白河新城。七年,偕元帅刘整入朝,授征行千户,赐金符及衣带、鞍马。从攻樊城,拥盾先登,拔之。十一年,败宋将夏贵于淮西,益以济南、汴梁二路新军。十二年从攻镇江,与宋将孙虎臣、张世杰战于焦山,杀获甚众。江南平,进宣武将军。   十四年,授虎符、怀远大将军、虔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未行,盗发澉浦,行省檄为招讨使,率所部平之。未几,处州盗季文龙、章焱作乱,文龙自称两浙安抚使,据处州天庆观。贲亨将三百骑讨之,走章焱。文龙复率众来援,贲亨与万户忽都台合兵攻之,贼大溃,文龙溺死。忽都台欲尽戮州民,贲亨不从。兵虏掠,南亨捕为首者斩之,还所掠于民,阖境悦服。   十五年,龙泉贼张三八杀庆元县达钱花赤也速台儿,衢州贼陈千二、遂昌贼叶一丙六遥与三八连合,贲亨以孤军转战,前后斩首三千余级,贼悉平。十七年,改处州路管军万户。卒,年五十七。   赵瑨,蔚州飞狐人。父昆,金帅府评事。兄圭,亦为金将,守飞狐城。昆卒,圭奉母如蠡州,留瑨于飞狐。   太祖八年,大军至飞狐,瑨迎降。十二年,木华黎署瑨为百户,从攻蠡州。神将石抹也先战死,木华黎怒,将屠城,晋泣曰:“母与兄在此,愿以一身赎城中民命。”木华黎义而许之。从攻易州,城中死士突出,瑨力战,中流矢,出脑后。城下,擢冀州行军都元帅,佩金虎符。瑨让于圭,从之,改授瑨冀州军民总管,迁易州达鲁花赤,佩金虎符。太宗代金,瑨输矢二十余万行在,帝大喜,命权中书省事。五年,赵扬据兴州叛,瑨讨平之,迁中山、真定二路达鲁花赤。   中统三年,立十路宣慰司,以瑨为顺天路宣慰使。至元元年,转淄菜路总管。六年,改太原路。十二年,擢燕南道提刑按察使。十四年,改河南道。后致仕,卒年八十三。皇庆元年,赠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定国公,谥襄穆。子秉温、秉正。   秉温,事世祖于潜邸,命受学于太保刘秉忠。从征云南大理。中统初,行右三部尚书事。至元八年,预制朝仪,授礼部尚书、知侍仪司事、秘书少监,购求天下秘书。十九年,迁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侍仪司事。《授时历》成,赐钞二百锭,进中奉大夫。二十九年,编《国朝集礼》成,官其子袭侍仪使。后卒。皇庆元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司徒、云国公,谥文昭。子和,昭文馆大学士。   秉正,字公亮,瑨次子,秉温弟也。初为新军上千户。世祖自鄂班师,瑨迎谒于定州,奉牛酒以献。帝为下马,坐帐内,瑨进酒,秉正从拜于后。世祖伟其貌,命入直宿卫。   从伯颜伐宋,赐金符,授徽州管军总管,迁佥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司事。丰城尹张甲夤缘东宫近待得官贪虐。秉正按之,张怒曰:“吾受东宫教者。”秉正曰:“东宫教汝残民耶?”吏不敢书其狱词。秉正曰:“吾得罪,必不累汝等。”卒论如法。行部迎刘辰翁、邓光荐诸老宿会于学官,命诸生师事之。移佥汉中道,谢病归。二十八年,起为佥河东道提刑按察司事。成宗即位,擢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大德五年,出为江西廉访使。卒年六十七,谥忠敏。   赵迪,真定藁城人。有膂力,善骑射。金末为义军万户。郡将出六钧强弩,募挽者,独迪能之,署真定尉,迁藁城丞。   大军至藁城,迪率众迎降。太祖十七年,升藁城为永安州,号其军为匡国军,以迪同知节度使事。从太祖征西域,将枝多纵意剽掠,独迪治军严,所过秋豪无犯。   初,真定既下,迪亟入索城中藁城人,得千余,诸将欲分取之曰:“是我所掠者,宜归我。”尽纵之去,众皆感泣。后战骨蔽野,迪为大冢瘗之。迁永安军节度使。卒年七十。子椿龄。   椿龄,字寿卿,袭父职为永安军节度使、藁城丞,寻迁县令。有甲乙二人共饮,甲返,乙不知所往。其家讼甲杀之,己诬服。椿龄以不得乙尸,缓其狱,不令甲偿死。逾月,沪陀冰释而尸出,乃醉后堕水死也,甲之诬始白,一县称其详审。   迁西京总管,兼大同尹。诏采民女实掖庭,椿龄上言:“山西距京师甚远,又无大家,民女率寒陋,无可充掖庭之选。徒令嫁娶失时,非朝廷之盛举。”同列不敢署名,椿龄独奏之。事竟报罢。   改南京总管,兼开封尹。未行,裕宗在东官,留为兵部尚书。未几,改户部,又改礼部。建言:“省部用人,率御其私,非独名器日滥,且启仕者之争,无忌惮者至遮乘舆自诉,其风不可崇长。”时论韪之。至元十七年,出为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十八年,迁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二十七年卒,年七十三。子瓛,大中大夫、江州总管。   买塔剌浑,冀州人。太祖伐金,募能用炮者籍为兵,授塔剌浑四路总押,佩金符以领之。及攻拔益都,擢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左监军,便宣行事。帅还,驻谦谦州。   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将所部及契丹、女真、唐兀、汉兵攻斡脱剌儿城,塔剌浑督诸军穴城先入,破之,拜元帅,改银青光禄大夫。太宗四年,从睿宗渡汉江,略唐、邓、申、裕诸州。又从大帅太赤攻下徐、邳诸州。六年,卒。子抄儿赤袭。从诸王孙哥、塔察儿伐宋。宪宗八年卒。子冀驴袭,卒。   弟六十八袭。至元五年,从诸军攻襄、樊。九年,六十八率所部戍骆驼岭一字城,立炮樊城南,不发,以怠敌心。俄率锐卒突出,攻其城西,破之。赐银币、鞍马、弓矢。十二年,进宣武将军,从攻宋常州,发炮摧其城,以纳诸军。宋援兵突至,六十八力战却之。临安降,进怀远大将军。再进昭勇大将军。领南军精锐者入宿卫。累进奉国上将军、管领炮手军都元帅。二十年,罢都元帅,更授炮手军匠万户,佩三珠虎符,二十六年,卒。   乔惟忠,字孝先,涿州定兴大。从张柔起兵,保西山之东流埚。金行台授惟忠定远大将军、桓州刺史。柔降于蒙古,招惟忠,不从。及克东流祸,柔嘉其守义,释之。武仙叛,柔会诸将讨之,使惟忠摄元帅事。仙弃真定走,将聚保于狼山寨,惟忠谓诸将曰:“彼欲归巢穴,我遏之,必致死于我。不如开其归路,彼得归,无斗志,是获兽于穴也。”众从之。仙既过,惟忠奋击,大破之。有别将陷敌,惟忠横戈突阵,援而出之,斩首或无算。   遂会攻彰德,转战至膝州,营于牙出。金人夜袭其营,惟忠挥戈陷阵,诸军继之,敌众骇散。又会攻益都,败援兵于城下。先是,柔开元帅府于满城,以惟忠为元帅都监,迁副远帅。师还,复从柔镇新卫州。   太宗云年冬,从大军破金人于钧州,遂围汴。金哀宗北渡,其丞相白撒围卫州,惟忠力战却之,追奔至黄龙冈。又从围蔡州。金亡,柔入觐太宗,奏言:“臣凭藉国威,所向克捷。臣剐将乔惟忠,战功第一,乞加恩泽。”玺书赐金符,授千户。自是连年伐宋,从破枣阳,攻光、黄等州,俱有功。定宗元年卒,年五十五。   惟忠美须髯,沈勇善战,遇克捷,无自得之色。其攻黄州,宋人夜袭诸栅,惟忠率锐卒拒战。主帅举火侦之,见青甲而黄马者战甚为。明日悬赏购人,惟忠终不自言,其不伐如此。子圭,袭千户。   袁湘,字润夫,太原临泉人。金将王公佐镇葭卢,当蒙古之冲,力不支。一日,问将佐使举所知可与计事者。或荐湘,公佐辟之,授忠显校尉,遥授延长县主簿。以功进武节将军、临泉令。公佐卒,人心惶沮,湘曰:“吾不受一死,敌怨我日久,我死,彼将甘心于民,吾何忍耶?”济河,诣大将孛里海,湘请降,解所佩剑誓曰:“所有二于公者,有如此剑。”孛里海义之,以便宜升临泉为州,授湘为守将,遣将州兵略地鄜、延,悉下之。   擢延安路兵马总管。湘敦劝农桑,裁抑游惰,邻民闻之咸逾河而至。又征儒者侯邱、严明、焦举华、张玉明、华美、邵瑞、张辅等延致幕下,由是礼让大行。   会检料户口,湘止籍主户,漏其侨家浮客。或咎以何独损吾户口,湘曰:“若欲肥版籍以炫众耶?一旦赋役下,侨浮必逃亡,祗益累也。”后河东、山西累徙其民,湘谓使者曰:“吾所籍止主户,不敢以侨浮为土著,版册具在,可稽也。何如勿徙,使各奠其居,置吏岁集其赋入,是以吾土养吾民,便甚。”使者从之。寻有诏,任民随在占籍。湘犹减浮侨之庸调。同列嫉其能,讦于朝,征湘就辨。湘见贵幸,币贽甚薄,执政嘉其廉直,释之归。世祖驻跸六盘,湘上谒,建言:“始延安籍民为兵,皆悬赏募之,人率授银三十两始行。及运戍久役,津馈不加于前,老稚日困,则怯者挺身亡去,悍者连伍俱归。军吏虽以法诛之,莫能止也。非大选阅州民厚籍饶丁更代,以休其力,则兵帐不充。”世祖韪之,责诸道将吏曰:“汝辈之来,其所请求不过官资之崇卑,符节之轻重而已。亦尝有一白军民利病,如袁湘者乎?”闻者愧服。自是,虽不自行遣官属奏事,世祖辄曰:“若从袁湘所来耶?”即报可。卒年五十九。子克忠,昭勇大将军、陇右道提刑按察使;克良,提举太原桴术司。   王兆,坚州人。少为军吏,非所好,弃去,从旁郡诸豪侠游。太祖十二年,蒙古兵围雁门,游兵至坚州,知州弃城遁。城人推兆与刘会同管州事,兆度不能守,乃与会等持牛酒诣军门上谒,且献攻取之策。主帅伟之,以便宣授兆左监军,会军事判官尽还所俘坚州生口。已而受监国公主教,迁昭武将军、坚州左副元帅。时兵荒之后,兆招集流民,劝课农桑。在职二十年,威惠大行。以老病致仕,卒年八十。   弟斌,善骑射,兆倚为爪牙。武仙余党匿五台山中为盗,斌侦知所在,擒盗首戮之,余党悉平。   兆子王巳,权坚州军民。   次官刘会,亦坚州人。由判官迁骁骑将军、坚州都元帅,兼节度使。子泽质于监国公主,深蒙礼遇。泽妻卒,公主赐良家女为继室。会卒,泽袭坚州军民长官。   赵祥,字天麟,繁畤人。金末,徙蔡州之平舆。大军围金主于蔡州,祥纠合义兵数千,发平舆富人藏栗,突围馈城中。金主嘉之,赐银符,命还守平舆。金亡,祥率其众降宋。宋襄阳守将虑降人反覆,欲坑之。太尉江海持不可,使祥戍邓州,以裨将呼延实为之监。祥与实不相能,又知其始谋,益愤。太宗七年冬,大兵略地至邓州,祥突入实营,劫令约束所部毋妄动,即开门迎降,纵实还襄阳以谢宋。   八年二月,皇子曲出伐宋,徙唐、邓、均三州民于洛阳西,以长水为邓州治,令祥权行省事。襄、樊二州民亦徙于洛阳西。祥入觐,奏岁饥,请发大名军储米,运陕州盐,以振之。报可。赐金符、锦衣。旋授邓州长官,以其弟彦为次官。祥在任十二年,垦污菜,建城邑,甚有能名。宪宗三年,史天泽奉命经略河南,还五州民于故土,祥仍为邓州帅。时宋人已复取襄、樊,守以重兵,二州民无所归,皆寓于邓州。祥外捍敌兵,内务耕作,四年积谷七十万石。以疾乞休,不允。卒年六十一。祥有勇力,善射,性坦直。子侃,以平宋功,授诏勇大将军,镇衢州。   聂珪,字廷玉,冀宁寿阳人,少孤,从兄璋学,天资天敏。金摄太原府事赵裕辟为委差官。时德裕寄治榆次之利和寨。   太祖十七年,大军克利和寨,珪率众迎降,授招抚司副使,同都元帅王璋抬抚平定州诸寨。璋卒,珪代为都元帅,而以璋弟贵副之。贵素骄恣,珪稍加检制,贵不平,潜结武仙以叛。二十一年正月,遣步卒戕,珪以弓弦缢之,舁置于城西北隅。至夜,珪帐下督王常等视珪可救,缓共其缢而活之。珪奔于太原,太原继陷,珪挺身走,檄召本路兵复克太原。   都行省恒察遣两千户讨仙,以珪为乡导,袭破仙于石人寨。仙窜仙台寨,珪进围之,仙众溃,进奔汲县。珪以功,摄平定臬晋威盂辽仪等处总兵都元帅,守令以下听珪选注,赐金虎符。   时遗民据山寨自保,珪攻降石龛、焘泉等十余砦。北山民兵帅赵德以骁勇闻,屡入寇。珪败德于张家河,生获之,德请降。珪使德入平山境,招抚张山、保安等寨。后德卒以战死。   太宗五年,再攻新寨,拔之。于是河北之南路、西路,诸贼帅悉解甲来降。六年,仙余党复据平定、皋落,珪攻破之,其安抚史雄、康义等俱降。七年,东山罗珪等亦率所部来降,境内始平。时朝延更制,改授珪平定邢晋等州长官。   先是,珪拔新寨,俘男女数千人,大帅习力吉思欲尽坑之,珪不从,众始获免。珪天资仁厚,其为政缓急轻重,悉有条例。家居喜宾客,多购法书名画,与元好问、李治等友善。卒年五十六,赠西阳郡公。   子大本,袭平定等州军民长官。   靳和,字达道,平阳曲沃人。家富,喜施予。   太祖十四年,率义兵三千人降于木华黎,授征南元帅。木华黎南征,留和守曲沃。金将据弹平、青龙诸寨,屡出剽掠,和选募乡兵,且耕且战,境内卒免流殍。太祖嘉之,拜绛阳军节度使,赐金符。后乞致仕,卒。   长子麟,袭节度使。   次子用,初授荣河尹,迁汲县尹。廷议开沁水通漕,用力争不可,以举家没入为请,事获寝。已而沁水涌溢,壤民田千余顷,其言卒验。拜监察御史,出为岭北湖南道廉访佥事。所至廉直有声。卒于官。   王守道,字仲履,真定平山人。金亡,群盗并起,往往杀守令,拥众自保。宣抚司署守道为县尉,因摄令,改真定主簿。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镇真定,收大名、泽、潞、怀、孟诸城之未附者,以守道为府经历。及金恒山公武仙降,为天倪副,守道谓天倪曰:“是人位居公下,意不平,宜先事备之。”天倪不以为然。未几,果为所害。及仙以城反,史氏旧部与属县豪杰纳天倪之弟天泽为主帅,攻仙。仙走保西山诸寨,执守道家人,以重市诱之。守道不顾。擢庆源军节度使。   天泽为五路万户,署守道行军参谋,兼检察使。真定为庄圣太后汤沐邑,守道频岁入觐,奏对称旨,赐金符、锦衣、金钱。至元七年卒。至大元年,以子颙贵,特赠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寿国公,谥忠惠。仁宗即位,复加推忠协力秉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   李伯佑,高丽人,为史天倪部将。武仙袭杀天倪,其弟天泽方在燕京购入觐礼节,伯佑驰告之,与从事王玉汝、王缙推天泽领其兄溃卒。又北见国王勃鲁,使奏闻。诏天泽嗣为都元帅,以伯佑为都提控。仙复夜袭真定,伯佑从天泽缒城出,先投下以藉。天泽走藁城,求援于董俊,诸将有异谋者,伯佑手斩之。天泽再取真定,伯佑转镇抚军民都弹压。   从天泽伐宋,以功授金符,授本路兵马都总管。大军围襄阳,宋人栅峭石滩,环以战舰。天泽将伯佑等二十人攻其栅,伯佑棹轻舸而进,三进三却。宋人以为怯,不设备。遂疾趋敌舰,天泽先登,伯佑继之,平其栅而还。又从拔寿春,授千户。天泽拜河南经略使,以伯佑摄真定万户。又从世祖围鄂。   中统元年,擢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符。李璮反,从大军讨之,战于老鸧口失利。伯佑与董文蔚合,请天泽督师,从之。璮平,伯佑以老致仕,卒年八十三。   子珣,真定甘军千户;公懋,沐阳令;珏,江陵总管;琦,宝庆总管;琳,提举越州人匠。初,伯佑致仕时,禁网尚疏,诸将多以家奴伏兵。后核兵籍,事发,罪至死。珣为部下所讦,事连伯佑。珏方为质子,乃自承曰:“吾以资用乏,为此事;父兄不知也。”下狱当死,执政知其事,悯之,奏军官未受俸以前,宜减罪。珏始获免。后从大军伐宋有功,应得万户,闻珣卒,子幼,恐夺珣千户,乃弃已功,求代兄子袭千户,曰:“吾父、兄世官也,吾宜及兄。”俟其子壮,授之。人称其孝弟云。   杨彦珍,汴粱杞县人。金末,聚众二万人来降,授万户。从张柔战淮南、北,复徐、邳两州,擢行军千户。又从柔拔光化、枣阳,克信阳军,戍邓州。宋将刘整来袭,战于塔桥、古村、黔陂,屡败之。与游显筑威楚、铁狗两堰,以灌屯田,岁收粟数万石。宪宗四年,以老乞致仕,使子珪袭其职;至元中卒,年七十。   杨珪,始以副千户领彦珍旧部。江汉督府遣别将袭宋房州,为宋兵所邀截,檄圭援之。战于分道口,斩其副将杜胡。又战于马嘶山通道,房州全军皆出。从史天泽援开、达二州,累战皆捷,获生口五百。又从阿术围襄阳,战于小堰堡南漳鸦及八瓣棱三山,擒宋将解都统、樊提辖于湖城寨,赵总管于野鹅池,刘都官于蚌山,王总管于狢子川。至元六年,襄阳下,授敦武校尉。   十二年,从伯颜攻汉阳,先登,拔之。又从败宋师于阳逻堡,获船五十五艘。又从阿里海涯战于荆口,降其将高安抚。从攻沙市,先登,拔之。徇地峡州,乡民多趋险阻自保,圭择宜都富民骆升为众所信向者,署为邑令,招还五千户。从围潭州,先登,进武略将军、千户,佩金符。从下衡、永、全、道四州,拔静江,进宣武将军、总管,佩虎符。又从拔西融州,召还,进明威将军、副万户,再迁广威将军、万户,戍襄阳。后卒。   圭大小七十余战,身被五创,矢中右手,洞肩汰股贯踵,众推其勇敢云。   吴信,晋宁荣河人。目了能夜视,月下射雉兔于百步之外,矢无虚发。   太祖十七年,率众降于木华黎,授镇西元帅,留戍禹门东卫堡。进据汾阴乡,金荣州守将惮信威名,不敢迎击。信遂定荣州。   太宗二年,太傅耶律秃花遣信进攻夹家堡,中伏,士卒溃散。信突围而出,过深阱,跃马过之,如有神助。已而溃卒复集,现战,大破之,堡众遂降。   及境内宁谧,信躬勤稼穑,公私皆足。在任十余年,为政廉平,远近归之。后以疾致仕,卒年六十八。子思,袭荣河诸军奥鲁。   段直,字正卿,泽州晋城人。木华黎略地河东,直率众归之,承制授泽州长官,兼潞州元帅府右监军,佩金符。时天下初定,以泽州冲要,留兵戍之。将士恣为侵暴,民苦之,往往聚为盗贼。直上言,愿罢戍兵,请身任防守。从之。群盗始息。   直见土人避乱者多未复,乃籍其业于亲戚、邻人,约曰:“俟主还与之。”于是流亡尽返,户口日增。新法匿逃亡者籍没,从坐保任。直乃豫为符券,若系宫收养以俟诸军物色者,于是臣家皆获免罪。州人俘于他郡者,直又出资赎之。阖境翕然以为乐土。   直乃大修庙学,购书万卷贮之。州人李俊民,累征不起,赐号庄靖先生,直迎而师之,学徒通经预选者至百二十余人。世祖在潜邸,闻而嘉之,特命提举本州学校事、直未拜而卒,年六十五。   子绍隆,袭泽州长官,加武略将军,移知葭州。   同时有王圭,闻喜人。父谨成,金华州节度使,天兴元年,拒大军于新门,兵败死之。圭以父死事,授招抚使,金亡降于蒙古,授征行元帅、孟津令,敦尚儒雅,士论称之。   周献臣,字梦卿,忻州定襄人。   父丕显,质直尚义。有以女奴嫁饥民为赘婿者,岁久并所生男女奴之。丕显教以诉讼法,为有司所直,所生女从母,其余皆免为良。当世贤之。   丕显长子鼎臣,金阳曲令,城陷死之。   献臣其次子也。岱逊郡王略地河东,献臣率众迎降,承制授定襄令。从岱逊南略辽、沁、晋、绛、河解等州,皆望风纳款。复从岱逊安辑灵、夏,以功擢九原府左副元帅,权四州都元帅,行九原府事。未几,又从平河北,山东诸路。   太祖二十一年,武仙围忻州,献臣援之,遇仙骁将姬节便于忻州之南原,敌锐甚。献臣谓麾下曰:“彼众我寡,不可缓也。”乃陷阵而大,大破之,斩首三百余级,围立解。仙复遣骁将董佑袭盂州,遂侵忻州,献臣拒战,互有胜负,中流矢,创甚,意气愈厉,复败佑于盂州之丘石甸,佑仅以身免。自是,仙不敢窥忻州。   太宗二年,车驾南征,诏献臣屯三棱、大胜等寨,以御金人。已而从大军克蔡州。又从大军伐蜀。宣授征行千户,赐金符。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四。献臣用兵有法,赏罚明信,与士卒同甘苦,故所向有功。   子允中,袭父职,累迁宣武将军、太原路行军总管:敏中,忻州诸军奥鲁长官。   襄陵人梁成,与献臣同时,亦有名。成,性刚勇。国王孛鲁选善骑射者,成中选为偏将,从孛鲁拔益都。又从攻河南,授广威将军、都元帅,赐金符。卒。   子正视,以质子从征西域,每战先登,不避矢石,授武略将军,充千户,赐虎符。从也里城,殁于军。子乞住,袭父千户。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六·列传第四十三 卷一百四十六·列传第四十三   刘伯林 黑马 元振 元礼 夹谷常哥常哥子忙古带 郭宝玉 德海 侃石天应 安琬   刘伯林,济南历城人。好任,善骑射。金末为威宁防城千户。太祖围威宁,伯林知不能敌,乃缒城诣军门降。帝问伯林,在金国为何官,“都提控。”即以元职授之,命选士卒为一军,与太傅耶律秃花招降山后诸州。   太祖北还,留伯林屯天成堡,遏金兵,前后数十战。进攻西京,赐金虎符,以本职充西京留守兼兵马副元帅。从征山东,攻梁门、遂城,下之。复从大军攻下济、诸州。木华黎上其功,赐名马二十匹、锦衣一袭。太祖十三年,从攻太原、平阳。明年,破潞、绛及闻喜诸州县。时论欲徙闻喜民实天成堡,伯林以人艰于食,止之。部曲俘掠万计,纵之还。   在威宁十余年,务农积谷,与民休息。尝曰:“吾闻活千人者,后必封,吾之所活,何啻万余人,子孙必有兴者。”十六年卒,年七十二。累赠太师,封秦国公,谥忠顺。子黑马。   黑马,名嶷,字孟方。始生时,家有白马产黑驹,故以为小字,后遂以小字行。骁勇有胆略,从父大小数百战,出入行阵,略无惧色。尝率十三人巡逻,遇金兵围之,即搏斗,手刃数人,十三人皆得脱。袭父职,佩虎符,兼都元帅。   太祖十八年,从国王木华黎攻凤翔,不克,回屯绛州。又从孛罗攻西夏。明年,以按真定攻破东平、大名。二十年,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从孛罗讨之,武仙遁去。金将忽察虎复取山后诸州,黑马逆战隘胡岭,大破之,斩忽察虎。   太宗即位,始立三万户,以黑马为首,萧札剌、史天泽次之,授金虎符,充管把平阳、宣德等路管军万户,仍佥太傅府事,总管汉军。从破凤翔、西河、沔州诸城堡。太宗二年,睿入自大散关,假道于宋以伐金,命黑马先由兴元、金、房、东下。至三峰山,从大军败金将合达。又从攻香山寨及钧州。赐西锦、良马、貂鼠衣,以旌其功。会增立七万记仍以黑马为首,萧札剌、史天泽、严实等次之。   五年,从破南京,赐绣衣、玉带。六年,从破蔡州,灭金。七年,同都元帅答海绀卜征西川。十三年,改授都总管万户,统西京、河东、陕西诸军万户,夹谷忙古歹、田雄等并听节制。入觐,帝慰之,赐银鼠皮三百为只孙衣。寻命巡抚中原,察民利病。应州郭志全反,胁从诖误都五百余人,有司议尽戮之,黑马止诛其为者数人,余悉从轻典。   宪宗三年,从车驾至六盘山。商州与宋接境,数为所侵,命黑马守之,宋人剑兵不敢犯。七年,入觐,请立成都,以图全蜀。帝从之,就命管领新旧军民、小大诸务,赐号也可向立。   中统元年,廉希宪、商挺宣抚川、陕,时密力火者握重兵居成都,希宪与挺虑其为变,以黑马有胆智,使乘驿矫诏诛之。其子诉于朝,世祖谕之曰:“兹朕命也,其勿复言。”三年,命兼成都路军民经略使。泸州被围,黑马已属疾,犹亲督转输不辍。左右谏之,黑马曰:“国事方急,以此死无憾。”遂卒,年六十三。累赠太傅,卦秦国公,谥忠惠。子十二人,元振、元礼最显。   元振,字仲举,黑马长子也。从父入蜀,会商、邓间有警,命黑马往镇其地,以元振摄万户,时年方二十。既莅事,号令严明,麾下宿将皆敬惮之。宪宗伐宋,驻跸钓鱼山,以元振与纽邻为先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廉希宪、商挺奏以为成都略使总管万户。宋泸州守将刘整送款请降,黑马遣元振往受之。诸将皆曰“刘整无故而降,不可信也。”元振曰:“宋权臣当国,赏罚无间,有功者往往以计除之,是以将士离心。且整本非南人而居泸州重地,事势与李全何异。整此举,无可疑者。”遂行。黑马戒之曰:“刘整,宋之名将。今遽以城降,情伪不可知。汝无为一身虑,事成则为国家之利,不成则当效死,乃其分也。”元振至,整开门出迎。元振先下马,与整相见,未以不疑。明日,请入城,元振释戎服,从数骑与整聊辔而入,饮燕至醉。整心服焉,献金六千两、男女五百人。元振以金分赐将士,而还其男女。宋将俞兴率兵围泸州,昼夜急攻,自正月至五月,城几陷。左右劝元振曰:“事势如此,宜思变通。整本非吾人,与俱死无益也。”元振曰:“人以诚归我,既受其降,岂可以急而弃之。且泸之得失,关国家利害,吾有死而已。”食将尽,杀所乘马犒将士,募善游者赉蜡书至成都求援,又权造金银牌分赏有功者。未几,援兵至。元振与整,出城合击兴兵,大败之,斩其都统一人,兴退走,捷闻,且自陈擅造金银牌罪,帝嘉其通变,赐锦衣一袭、白金五百两。入朝,又赐黄金五十两、弓矢、鞍辔。   黑马卒,元振居丧,起授成都军民经略使。至元七年,时议以勋旧之家事权太重,遂降为成都副万户。十一年,命兼潼川路副招讨使。十二年卒,年五十一。   子纬,袭父职,佩虎符为万户。守潼川,立遂宁诸处山寨。从围钓鱼山,数战有功。授潼川路副招讨,迁副都元帅。复授管军万户,迁同知四川西道宣慰司事。入朝,进四川西道宣慰使,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卒。   元礼,黑马第五子也。从父在军中,授金符,为京兆路奥鲁万户。中统四年,迁兴元、成都等路兵马左副元帅。   至元元年,迁潼川路汉军都元帅。二年九月,宋将夏贵率军五万犯潼川,元礼所领才数千,众寡不敌,诸将登城望贵军有惧色。元礼曰:“料敌制胜,在智不在力。”乃出战,屡破之。复大虎蓬溪,自寅至未,胜负不决。元礼谓将士曰:“此去城百里,为敌所乘,则城不得入,潼川非国家所有。丈夫当以死战取功名,时不可失也。”即持长刀,大呼突阵,所向披靡,大败贵兵,斩首万余级。捷闻,赐锦衣二袭、白金三锭、名马一匹、金鞍辔、弓矢。召入朝,命复还潼川,立蓬溪寨。   元礼又奏:“嘉定去成都三百六十里,其间旧有眉州城,可修复之,屯兵以扼嘉定往来之路。”世祖从之。四年,命平章赵宝臣往视可否。或以为眉州荒废已久,立之无关利害,徒费财力。元礼力争之,宝臣是其立,遂兴工,七日而竣。元礼镇守眉州五年,召入朝,乞解官养母,从之。九年,起授怀远大将军、延安路总管。卒。   初,伯林与夹谷常哥同守威宁,又同时来降。其父子功名与刘氏相埒焉。   夹谷常哥,女真人。既降,在祖合率所部守威宁。金人以大官,使反正,常哥缚其使以献。太祖嘉之,擢为万户兼招讨使。卒。后赠定襄郡公,谥忠敏。   子忙古带嗣万户,从木华黎平山东、河北。又从睿宗拔凤翔。明年,从破宋人于大散关。俱有功。太宗七年,从塔海绀卜伐蜀。明年上言:“兴元形势,西控巴蜀,东扼荆襄;山南之地,无要于此。诚留兵戍守,招徕未降,择便水田,授以牛种,既省关中馈运,亦制蜀一奇也。”帝从之,授兴元军民安抚使,领屯田事。   定宗即位,置行省于兴元,以忙古带领之,宋阆州守将马仲、巴州守将张文贵等皆来降。宪宗元年,宋制置使余玠败利州路元帅王进于金牛堡,遂围兴元。忙古带誓死拒守,城垂陷,会都元帅秃薛以授兵至,玠始遁去。宪宗嘉其功,授军民万户,再赐金虎符。七年,与刘黑马城成都,七日而工毕。中统三年,改赐虎符。四年,致仕,以子坚实嗣,卒年七十。后追封沔国公,谥忠靖。坚实,官至河南行省右丞。   郭宝玉,字玉臣,华州郑县人,唐中书令子仪之裔也。通天文、兵法、善骑射。金末,为猛安,屯定州。时童谣曰:“摇摇罟罟,至河南,拜阏氏。”既而太白经天,宝玉叹曰:“北军南,汴梁即降,天下改姓矣。”金人以独吉思忠、完颜承裕行中书省,领珍筑鸟沙堡。大军至,思忠等败走,宝玉举兵降。   木华黎引见太祖,问取中原之策,宝玉对曰:“中原势大不可忽也。西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图金。”又言:“建国之初,宜颁新令。”帝从之。于是颁条画五章,如出军不得妄杀,刑狱惟重罪处死,其余杂犯量情笞决;军户,蒙古色目人每丁起一军,汉人有田上顷、人三丁者,佥一军;年十五以上成丁,六十破老,站户与军户同;民匠限地一顷;僧道无益于国、有损于民者悉禁止之。皆宝玉所陈也。   帝将征西域,患其城多依山险,问宝玉攻取之策,对曰:“使其城在天上,则不可取,如不在天上,至则取矣。”帝壮之,授抄马都镇抚。从木华黎取高州,降北京、龙山,复帅抄马从锦州出燕南,破太原、平阳诸州县。   十四年,从帝西征,宝王胸中流矢,帝命剖牛腹置其中,少顷,乃苏。进次忽章河,敌列两阵迎拒,战方酣,宝玉望其众疾呼曰:“西阵走矣!”其兵果走,追杀殆尽。从下寻思干城。次阿母河,敌筑十余垒,陈船河中,俄风涛暴起,宝玉令发火箭射其船,乘胜直前,破护岸兵五万,斩大将佐里,遂屠诸垒,收呼拉商部马里四城。   十六年,西域主札剌勒西南走入铁门,宝玉追之,遂奔印度。帝驻跸大雪山前,时谷中雪深二丈,宝玉请封山川神。十七年三月,封昆仑山为玄极王,大盐池为惠济王。从者别、速转战有功,累迁断事官,卒于贺兰。二子:德海、德山。德山以万户从破陕州,攻潼关,卒。   德海,字大洋。资貌奇伟,亦通天文、兵法、金末,为谋克,击宋将彭义斌于山东,败之。知父宝玉北降,遁入太行山,大军至,乃出降,为抄马弹压。   从者别西征,渡乞则里八海,攻铁山,衣帜与敌军不相辨,乃焚蒿为号,烟焰温野,敌军动,乘之,斩首三万级。逾雪岭西北,进军次答里国,讨平之。二十年,还至峥山,吐蕃帅尼伦、回纥帅阿必丁反,复俱擒斩之。   二十一年春,从元法律顾阔阔出游骑入关中,金人闭关拒守,德海引骁骑五百,斩关入,杀守者三百人,直捣凌风寨,以后兵不至,引还。太宗元年秋,破南山八十三寨,陕西平。德海导大将夔曲捏拔都,假道汉中,历金、房而东,与金将武仙遇于白河,德海提孤军转战,侧败走,复破金移剌粘哥于邓州。四年春正月,从睿宗败金兵于三峰山。又破金将合喜兵于中牟。完颜斜烈复帅军十万来拒,战于郑州,德海先登破之,杀其都尉左崇。以功迁右监军。五年正月,破金师于黄龙冈。六年,河南复叛,德海往讨之,炮伤其足,以疾归。卒。   德海请遣大臣试天下僧、尼、道、道士,选精通经文者千人,有能工艺者,则命小通事等领之,余皆为民;又诏天下置学禀育人才。太示皆从之。子侃。   侃,字仲和。幼为丞相加急天泽所器,留于家教养之。弱冠为百户,鸷勇有谋略。太宗五年,金将伯撒复取卫州,侃拒之,破其兵四万于新卫。遂渡河,追金主至归德。又从速不台攻汴西门,以功授总把。从天泽屯太康,复以下德安功为千户。   送兵仗至和林,改抄马那颜。从宗王旭烈兀西征。宪宗三年,至木剌夷。敌堑道,置毒水中,侃破其兵五万,斩其将忽都答而兀朱。五年,至乞都卜。其城在檐寒山上,悬梯上下,守以精兵悍卒。侃架炮攻之,守将火者纳失儿开门降。旭烈兀遣侃往说兀鲁兀乃算滩来降。其父阿力据西城,侃攻之,走据东城,复攻破杀之。六年正月,至兀里儿城,伏兵,下令闻钲声则起。敌兵果来,伏发,尽杀之,海牙算滩降。又西至阿剌汀,破其游兵三万,祃拶答而算滩降。至乞石迷部,忽里算滩降。   从旭烈兀进攻报,教主哈里发所都也。侃至,破其兵七万,屠西城。又破其东城,东城殿宇,皆构以沉檀木,举火焚之,香闻百里,得七十二弦琵琶、五尺珊瑚灯檠。两城间有大河,侃预造浮梁以防其遁。城破,合里发登舟,睹河有浮梁扼之,乃自缚诣军门降。其将纣答儿遁去,侃追之,至暮,诸军欲顿舍,侃不听,又行十余里,乃止。夜暴雨,先所欲舍处水深数尺。明日,获纣答儿,斩之。   又西行三千里,至天房,其奠住石致书请降,左右信其言,易之,不为备。侃曰:“欺敌者亡,军极多诈,若中彼计,耻莫大焉。”乃严备以待。住石果来邀我师,侃与战,大败之,巴儿算滩降。   又西行至密昔儿,会日暮,已休,复驱兵起,留数病,卒,西行十余时顿军,下令军中,衔枚而进。敌不知也,潜兵夜来袭,杀病卒,其酋可刀算滩大惊曰:“东将军,神人也。”遂降。   旭烈兀命侃西渡海,收富浪国。侃喻祸福,兀都算滩曰:“吾昨所萝神人,乃将军也。”即来降。师还,至石罗子,敌来拒,侃一鼓败之,换斯干阿答毕算滩降。宪宗九年,破兀林游兵四万,阿必丁算滩大惧,来降。西南至乞里弯,忽都马丁算滩来降。西域平。侃以捷告至钓鱼山,会宪宗崩,乃还邓州,开屯田,立保障。   世祖即位,侃上疏陈建国号、筑都城、立省台、兴学校等二十五事,及平宋之策,其略曰:“宋据东南,以吴越为家,其要地则荆襄而已。今日之计,当先取襄阳,既克襄阳,彼扬,庐诸城弹丸地耳,置之勿顾,而直趋临安,疾雷不及掩耳,江滩、巴蜀不攻自平。”后皆如其策。   中统二年,擢江汉大都督府理问官。三年二月,益都李璮反,夏贵复来犯边。史天泽荐侃,召入见,巨祖问计所出,曰:“群盗窃发,犹柙中虎。内无资粮,外无救援,筑垒环之,坐侍其困,计日可擒也。”帝然之,赐尚衣弓矢。夏贵焚庐舍,徙军民南去。侃追贵,过宿迁县,夺军民万余人而还。赐金符,为徐、邳二州总管。贵以兵三万入寇,侃出战,斩道二余级,夺战船二百。   至元二年,有言当解史天泽兵权者,天泽遂迁他官,侃亦调同知滕州。三年,侃上言:“宋人羁留我使,宜兴师问罪。淮北可立屯田三百六十所。每屯置牛三百六十,计一屯所出,足供军旅一日之需。”四年,徙高唐令,兼治夏津、武城等五县。从大军克襄阳。江南平,迁知宁海州。居一年,卒。   侃行军有纪律,野爨露宿,虽风雨不入民舍,所至兴学课农,吏民畏服。子秉仁、秉义。   史臣曰:元之兵制,汉人无将蒙古兵者。旭烈兀平木剌夷及报达,郭侃之功在怯的不花诸将之右。其事或虚罔不实。《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今仍采旧史之文,为列传去。   石天应,字瑞之,兴中永德人。善骑射,豪爽不羁,乡人多归之。太师木华黎南下,天应率众迎谒军门。木华黎即承制授兴中府尹、兵马都提控。天应造攻战之具,临机应变,捷出如神,以功拜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右监军。天应旌旗色黑,人目之曰黑军。从木华黎,大小二百余战,常身先士卒,累功迁右副元帅。   太祖十六年五月,拔洺州。九月,从木华黎自东胜渡河,取葭州,进克缓德。天应因说木华黎曰:“西戎虽降,实未可信。此州当金、夏之冲,士卒健勇,仓库丰实,加以长河为限,脱为敌军所梗,缓急非便,宜命将守之。多造舟楫,以备不虞。”木华黎然之,表授金光禄大夫、陕西河东路行台兵马都元帅,以劲兵五千,留守葭芦。遂造舟楫,建浮桥,诸将多言水涨劳费无功,天应下令曰:“有沮吾事者,断其舌!”桥成,诸将悦服。先时,金葭州守将王公佐收合余烬,攻函谷关,将图复故地,及见桥成,遂遁去。   一日,谒木华黎于汾水东,木华黎谕谕以进取之策。天应还镇,召将佐谓曰:“吾累卿等留屯于此,今闻河东皆平川广野,可以驻军,规取关陕,诸君以为如何?”或谏曰:“河中虽用武之地,南有潼关,西有京兆,皆金军所屯,且民新附,其心未一,守之恐贻噬脐之悔。”天应曰:“葭州通鄜、延,今鄜已平,延不孤立,若发国书,令夏人取之,犹掌中物耳。且国家之急,本在河南。河中虽迫于二镇,实用武之地,北接汾、晋,西边同、华,若起漕运以通馈饷,则关内可克期而定。关内既定,河南在吾目中矣。吾年垂六十,一旦卧病床第,闻后生辈立功名,死不瞑目也。”   秋九月,遂移军河中。即而金军果潜自中条,袭河中。天应知之,选遣骁将吴泽伏兵要路。泽勇而嗜酒,是夕醉卧,金兵由间道已抵城下。时兵烬后,守具未完,敌乘隙入。天应见火举,知城已陷,左右从者四十余骑,皆劝其渡河。天应曰:“先时人谏我南迁,吾违众而来,今事急弃之,是不武也。纵太师不罪我,何面目以见同列乎!今日惟死而已,汝等勉之。”少顷,敌兵四合,天应力战,至日午,死之。木华黎闻而痛惜,以子焕中知兴中府事;执中,行军千户;受中,兴中府相副官。   初,天应死事时,弟天禹子佐中在军中。伺敌少懈,倒抽其斧,反斫之,突城而出,趋木华黎行营,率蒙古军数千回与敌战,败之。木华黎嘉其勇,奏授金符,行元帅事;寻诏将官升就本职,授兴中府千户。子安琬。   安琬,袭职,佩金符,从征大理、讨李璮皆有功。十三年,分宁盗起,行省檄安琬讨之。贼背山而阵,安琬引兵出阵后,贼惊溃,退而距守。安琬挥兵直抵垒门,贼扬言曰:“愿少容行伍而战,死目不憾。”安琬从之,贼果出,安琬突阵而入,大呼曰:“吾止诛贼首,庸卒非我敌也。”手刃中其背,生擒之。累功至右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进阶怀远大将军,赐金虎符。后授大同等处万户,领江左新附卒万人,屯田红城。大德三年,李万户当戍和宁,亲老且病,安琬请代其行,及还,以病卒。   子居谦袭职,后改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七·列传第四十四 卷一百四十七·列传第四十四   李守贤 彀 伯温 守正 守忠 何实 李亨安 世英 薛塔剌海四家 奴 高闹儿 元长 灭里干 王义 奥敦世英保和 希恺 希尹 田雄 史千 张拔都 忙古歹 世泽 张荣 君佐 孙威 拱   李守贤,字才叔,大宁义州人。祖父小字放军,从金将攻宋淮南,飞石伤髀,录功,赏生口七十。主将分命将校杀所掠俘口,有失亡者,放军当杀五百人,皆纵之去。放军为人营救,亦获免。   金大安初,守贤暨兄庭植、守患,弟守正,从兄伯通、伯温,降于国王木华黎,明太祖于行在,即命庭植为龙虎卫上将军、右副元帅、崇义军节度使;守贤,锦州临海军节度观察使;守忠为都元帅,宁河东,守贤自锦州迁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   太宗元年,朝于和林,加金紫光禄大夫,知平阳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太宗南伐,道平阳。见田野不治,以问守贤。对曰:“民贫无耕具,且流亡未复,故荒田多。”诏给牛万头,仍徙关中生口垦地河东。三年,平阳当移粟万输云中,守贤奏:“百姓疲敝,不任挽输。”帝嘉纳之。时河中未下,守贤请自北面凿城先登,如其言,城果下,遂构浮桥以通来往。明年,济河入潼关,大破金将赵雄兵于苪城。   时方会师围汴,留守贤屯嵩、汝二州,金将完颜延寿保嵩山太平寨,众十余万。五年正月望日,延寿等击球为戏,不设备。守贤潜逃遣壮数十人,缘崖蚁附以上,杀其守卒,遂纵兵入,破之,下令禁抄掠,悉收余众以归。不两旬,连天、交牙、兰若、香炉诸寨,皆望风俱下,守贤未尝妄杀一人。蓝由贼王祐聚众据虢州南山,守贤使有招之,祐素惮守贤威略,即以所部降。六年冬十月卒,年四十六。   子彀嗣。九年,从太师塔海绀卜伐蜀有功,明年,又攻碉门,又明年,征万州,会战于瞿塘峡,获战舰千余艘。十三年,朝行在,授河东道行军万户,兼总管。进兵攻成都。由广元出葭萌,度木爪坡,宋人闻彀至,潜伏以待,彀谍知之,令众衔枚疾进,伏兵不敢动。径克成都。   宪宗南伐,彀造浮桥济援兵,彀以所部先犯之,诸军继进,遂大捷。明日,帝召诸将谓曰:“汝辈平日自负鸷勇,及临敌不能为朕立尺寸功。独李彀摧锋陷阵,视敌蔑如,言勇者如彀乃可耳。”赐白金二百五十两。中统三年,改河东路总管,佩金符。移京兆路,加昭勇大将军。未几,转洺磁路。至元七年正月卒,年四十九,子惟则,怀远大将军、平阳征行万户。   伯温,守贤从兄也。兄伯通从国王木华黎讨张致,殁于阵。伯温行平阳帅府事,镇青龙堡。平阳陷,弟守忠被执,金人尽锐来攻。守卒多遁去,部将李成开水门,导敌入。伯温登城楼,谓左右曰:“吾兄弟受之寄,今不幸失利,当以死报国,吾弟已被执,我不可再辱。”即拔剑驱家属投井,以刃植柱,刺心而死。金人登楼,见伯温抱柱,目不瞑,咸嗟叹之。   守正,质于木华黎,后为平阳守,活俘虏甚众,授银青荣禄大夫、河南路兵马都元帅。上党、晋阳合兵攻州,将陷。守正赴授,众寡不敌,别遣老弱百人曳薪扬尘,多张旗帜,敌谓大兵至,遂解去。汾人持牛酒迎犒,且泣谢曰:“幸公完是州,德甚大,愿奉是州以从。”杨铁枪既降复叛,守正擒斩之。轩成据隰州,与守正相拒;中流矢疮甚。金大将合达复以众来攻,守正裹疮战殁。大帅以其兄守忠代之。   守忠,官至银青荣禄大夫、河东南路兵马都元帅,兼知平阳府事,从攻益都北还,部将彭智孙乘间据义州叛,守忠长驱抵城下,力战克之。太祖二十二年四月,金将纥石烈真袭攻平阳,行营招讨使、权国王按札儿屯于洪洞,守忠援之,师溃,婴城自守。副帅夹谷常德潜开东门,以纳金兵。城遂陷,金人执守忠至汴,诱使降,守忠骂之,金人怒,置守忠铁笼中,炙死。   何实,字诚卿,大宁人,父道忠,金北京留守。   实少孤,依叔父以居,家人常入卧内,见一青蛇蜿蜒被中,骇而视之,乃实也。及长,通诸国译语,骁勇善骑射,远近之民慕其雄略,咸倾心归附。   张鲸既纳款,复以叛诛。鲸弟致亦谋叛,使问于实,实叱之曰:“天命今在朔方,汝等为不轨,徒自毙耳。”乃籍户口一万、三千来归。国王木华黎与论兵事,奇变百出,甚称之,引见太祖,献军民之数,帝大悦,赐鞘剑一,命从木华黎充前锋。   时致据锦州,实与贼遇于神水县,挺身陷阵,大破之。木华黎奏赐鞍马、弓矢。以功,为帐前军马都弹厌。十二年,木华黎平河北、山东,使实率四千人徇曹、濮、恩、德、泰安、济宁诸州,薄潍州,与木华黎会,迁兵马都镇抚。十二年,从攻大同、鹰门及石、隰等州。引兵掠太原、平阳、河中、京兆,所向款附。木华黎录其功,表实为元帅监军。   木华黎卒,子孛鲁嗣。武贵既降复叛,据邢州。实率所部围之,立云梯,先登。城破,贵遁走,逐北四十里,斩首二百余级,实下令,敢有剽掠者斩,军中肃然。孛鲁命实戍邢州,抚恤凋残,邢民敬爱之。孛鲁征西夏,分织匠五百户置局课织,以实领之。   太祖二十二年,赐金虎符,便宜行元帅府事,邢州岁屡饥,请移织匠局于博州,孛鲁从之,悯实劳瘁,檄东平严实与这分治军民,博州兵燹后,公私扫地,实以丝数印会子,权行一方,民获贸迁之利。   太宗二年,收诸将金符。九年,实入觐,贡金币纹绮三篚。次陵州,遇寇,实纵击,毙二十余人,生擒十余人。朝于幄殿,帝欢甚,命所获寇勿杀,仍以赐实,是日,赐坐,与论军中故事,良久,曰:“卿效力有年,朕欲授以征行元帅,后当重任。”实叩头谢曰:“臣披坚执锐,从事锋镝二十余年,身被十余创,右臂不能举,已为废人,臣不敢辱命,愿辞监军之职,幸得元佩金符,督治工匠。”帝默然不悦,命之射,实谢不能,命入宿卫,密使人觇之,实臂果不能举。始俞李其请,赐宴,取金符亲佩之,授以汉字宣命,充御用局人匠达鲁花赤,子孙世其官,更赐白貂帽、减铁系腰,貂衣一袭、弓一、矢百,遣归。宪宗七年,卒。   子九人、孙十七人。子崇礼,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   刘亨安,其先范阳人,后迁辽东川州。   国王木华黎经略辽东,其兄世英率宗人录麾下,分兵收燕、赵、云、朔、河东,以功充行军副总管,河东被兵之后,民物凋残,世英言于木华黎曰:“建国以民为本,今平阳诸路遗民殆尽。异日我师复至,孰给转输?收存恤亡,此其时也。”木华黎善之。以绛州边地,难其人,授世英绛州节度使,兼行帅府事,世英卒。无子,国王孛鲁命其族兄德仁袭职。金将剌布哈攻绛州,城陷,死之。孛鲁承制以亨安领其众,奏赐金虎符,授镇国上将军、绛州节度使,行元帅府事,兼观察使。   太宗二年冬,从大军入关。明年春,从克凤翔。四年,从败金人于三峰山。五年,从平蔡州。既而宋兵入汴,趋洛阳,元帅塔察儿使亨安拒之,与宋军遇龙门北,撝戈突阵,众乘之,宋师大溃,追奔百余里。塔察儿拊其背曰:“真骁将也。”延坐诸将之右,劳赐甚厚。八年,从都元帅塔海征蜀。围成都,亨安为先锋,大破宋兵于城下,生擒其将陈侍郎,有乔长官与亨安争功,未几攻城,乔为炮所伤,亨安负之以出,乔感愧。   亨安从军十年,所获金帛悉推与将佐,故士卒乐为之用。六皇后称制二年二月,卒。子贞,嗣职。   薛塔剌海,大兴人,太祖引兵至北口,塔刺海帅所部三百余人来归。帝命佩金符,为水军炮手元帅,屡有功,进金紫光禄大夫,佩虎符为水军炮手及诸色人匠都元帅,便宜行事,从征西域,俱以炮立功,太宗四年,从睿宗假道金、房,败金兵于钧州三峰山。又从下南京,取鄢陵、扶沟。四月,卒。   子夺失剌,袭为都元帅,略地江淮,卒于军。   弟军胜袭,宪宗八年,从宪宗征蜀,攻苦竹崖、大林平、青居山,破重庆,马湖、天水,赐白金、鞍马,授武卫军炮手元帅,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又以炮克其城,至元五年,人围襄阳,卒。   丞相阿术欲以干户刘添摄帅府事,子四家奴,年方十六,请从军自效,帝壮而许之,八年,始袭父爵。十年,从阿里海涯克樊城,四家奴以用炮,论功第一。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至郢州,先登,克之。十二年,授武节将军。六月,与宋将夏贵战于峪溪口,夺其船二百余艘。十一月,屠常州。十二月,取平江。十三年,攻镇巢,进围扬州,守臣李庭芝弃城走。追获之。九月,进阶怀远将军。将兵徇浙东,遂入福建。与宋人战于滦江,破之。十六年,进阶镇国将军,留镇扬州。二十二年,改为万户。卒。   高闹儿,女真人,事太祖,从征西域。复从阔出太子、察罕那演伐宋,累有功,授金符总管,管领山前十路工匠军。宪宗悯其老。命子元长袭职。   元长,从世祖渡江攻鄂,还镇随州。至元二年,移镇李阳堡。五年,从元帅阿术建白河口、新城、鹿门山等处城堡。围襄、樊。七年,充李阳军马总管。十年,从攻樊城,先登。十一年,从渡江,与宋人战,杀三百余人,夺其船及铠仗,以功赐虎符、擢宣武将军。进兵丁家洲,败宋将孙虎臣等,夺其船太铠仗无算。又败夏贵于焦湖。从攻常州,先登,又从攻杭州。宋平,护送宋太后幼主至京师。以功进怀远大将军、万户。   二十一年,从镇南王脱欢征安南,追袭安南世子于海口,夺其战舰以还。二十二年,进安远大将军、李阳万户府万户。是年夏,复以兵追袭安南世子于三叉口,中毒矢卒。   子灭里干,初直宿卫,袭父职,领兵戍广东,寻移戍惠州。平谭大獠、朱珍等。元贞元年,移戍袁州,盗蔡陀斗众犯境,一战获之。寻,南恩盗起,复以兵歼之。还,卒于袁州。赠怀远大将军、李阳万户府万户、轻车都尉、渤海郡侯。   王义,字宜之,真定宁晋人。世业农。义有胆智,沉默寡言。金人迁汴,河朔盗起,县人推义摄县事,称为都统。木华黎兵至城下,义率众以宁晋归焉。入觐,太祖赐骏马二匹,授宁晋令,兼赵州以南招抚使。时乱后,农皆失业,所在人相食,宁晋东薮泽,周回百余里,中有小堡曰沥城,义曰:“沥城虽小而完,且有鱼藕菱芡之利,不可失也。”留偏将李直守宁晋,自率从保沥城,由是归附者众。金将李伯祥据赵州,木华黎袭其城,会大风雨,义帅壮士,挟长梯疾趋,夜四鼓登城,杀守埤者,城中乱,伯祥挺身走天坛寨,一州遂定。木华黎承制授义赵州知州,兼赵、冀二州招抚使。太祖十二年,从大军南取洺州,还至唐阳西九门,遇金监军纳兰率冀州节度使柴茂等,将兵万余北行。义伏兵桑林,先以百余骑挑之,诱纳兰至桑林,伏起,金兵大乱,奔还,获纳兰二弟及万户李虎。十三年,拔束鹿,进攻深州,守将以城降,顺天都元帅张柔上其功,擢深州节度使,兼深、冀、赵三州招抚使。   金将李伯祥据赵州,木华黎袭基城,会大风雨,义帅壮士,挟长梯疾趋,夜四鼓登城,杀守埤者,城中乱,伯祥挺身走天坛寨,一州遂定。木华黎承制授义赵州知州,兼赵、冀二州招抚使。太祖十二年,从大军南取洺州,还至唐阳西九门,遇金监军纳兰率冀州节度使柴茂等,将兵万余北行。义伏兵桑林,先以百余骑挑之,诱纳兰至桑林,伏起,金兵大乱,奔还,获纳兰二弟及万户李虎。十三年,拔束鹿,进攻深州,守将以城降,顺天都元帅张柔上其功,擢深州节度使,兼深、冀、赵三州招抚使。   金将武仙以兵四万攻束鹿,谕军士曰:“束鹿兵少,城无楼橹,一日可拔也。”义固守月余,仙不能克。一夕,义如将佐曰:“今城守虽固,然外无援兵,粮食将尽,岂可坐而待毙。”椎牛飨士,率精锐三千,衔枚夜出,直捣仙营。仙军乱,乘暗攻之,斩首或数千人。仙率余众遁还。悉获其军资器仗。木华黎闻之,遣使送银符士,命义赐有功者。十五年,拔冀州,获柴茂,械送军前戮之。授龙虎卫上将军、武安军节度使,行深、冀二州元帅府事,赐金虎符。   十六年,仙复遣其将卢秀、李伯祥陷沥城,率战舰数百艘沿河而下,义以舟师截其下流,邀击之,士卒皆习水战,敌莫能当。擒秀。伯祥退保沥城,义引兵拔之。伯祥遁走。邢州盗赵大王,聚众数千,据任县固城水寨,真定史天泽集诸盗道兵攻之,不能下。义引兵薄其城,一鼓破之,获赵大王、侯县令等,余党悉平。义乃布教令,招集散亡,督劝农功,深、冀之间,遂为乐土。未几卒。   奥敦世英,女真人。其先世仕金,为淄州刺史。大兵下山东,州民奉世英及弟保和迎降,皆授为万户。世英侗傥有武略,由万户迁德兴府尹。时金经略使苗道润率众欲复山西,世英拒战,败之,将尽杀所俘。其母责之曰:“汝华族也。畏死而降,岂可歼同类,以立威名!”世英感母言,皆宥之。未几,巡部至定襄,卒于军。   保和,由万户升昭勇大将军、德兴府元帅,赐虎符,改雄州总管。寻以元帅领真定、保定、顺德诸道农事,垦田二十余万亩。改真定路劝农事,兼领诸署,赐居第、弓矢、裘马、给户,食其租。年五十六,致仕。保和四子:希恺、希元、希鲁、希尹。   希恺,袭父职。皇太后赐以锦服,曰:“元坠汝世业。”大军伐宋,置军储仓于汴、卫,岁输河北诸路粟以实之,分冬月三限,失终限者死,吏征敛舞法,病民尤甚。希恺知其敝而宽之,事集,民无罹法者。寻以劝农使兼知冀州,蒙古军占民田久不归,希恺夺而返之,军无怨言。至元二年,迁顺天府治中。三月,改顺德府。又逾月,擢知河中府。秩满归。时阿合马专政,官以贿成,希恺不往见之,降武德将军、知景州。数月卒。   希元,彰德路漕运使。   希鲁,沣州路总管。   希尹。中统三年,李璮叛,世祖命丞相史天泽讨之,希尹谒天泽面陈利害,愿从军自效。天泽试以骑射,壮之,命充真定路行军千户。与贼战,矢无虚发,贼败走入城中,希尹请深沟高垒,不战而坐待其困。天泽从之,璮就擒。至元十一年,枢密院录其功,自右卫经历,六迁至同知广东道宣慰司事。卒。   田雄,字毅英,北京人,以骁勇善骑射知名,金末署军都统。太祖兵至北京,雄率众出降,隶国王木华黎麾下,从平兴中、广宁诸郡,定府州县二十有九。又从攻邢、相二州,及鄜坊、绥、葭、诸州,俱有功。木华黎承制授隰、吉二州剌史,兼镇戎军节度使,行都元帅府事,平汾西霍山诸寨,既而金兵至,雄不能守,弃隰州,归于木华黎。太祖十七年,以木华黎命,授河中帅,听石天应节制。   太宗二年,从攻西和、兴元,赐金符,授行军千户,召为御前先锋。别将一军,攻克桢州雷家堡。招纳河南降附,得户三万七千有奇,民皆安堵。五年,授镇抚陕西、总管京兆等路事。雄披荆棘,立官府,开陈祸福,招徕堡寨之未降者,获其人,皆慰遣之,由是归附者日众。雄乃教民力穑,京兆大治,事闻,赐金符,定宗元年,入觐于和林,以疾卒,年五址八。后追封西秦王。   子大明,袭职,知京兆等路都总管府事。   与雄同隶木华黎部下者,有河州人史千。木华黎南下,千率众迎降,授镇西元帅,佩金符。从太宗围凤翔。又从大军略汉中,取河南,俱有功。诏领平阳、太原两路兵,戍关中,为田雄之副。后告归,卒于家。   张拔都,昌平人,太祖南征,拔都率众来降,愿为前驱。遂从大将军罕都虎征河西诸蕃,屡战,流矢中颊不少却。帝闻而壮之,赐名拔都。罕都虎亦专任之。金亡,罕都虎为炮手诸色军民人匠都元帅,守真定,卒,无子,以拔都代这。及罕都虎兄子赡阇长,拔都请于朝,归其职于赡阇。后卒于家。   子忙古台,从宪宗攻钓鱼山、苦竹隘二城,亲冒矢石,屡挫而不沮,以勇闻。中统元年,赐银符,预议炮手军府事,寻易金符,为行军千户,从征襄樊有功。卒。   子世泽袭,从丞相伯颜南征,大小十余战,皆有功。又从平广西。明年,收琼、万诸州,拜宣武将军、行军总管。未几,迁行军副万户,加明威将军。从镇南王伐交趾,既还,议再举。有万户脱欢当行,病不能起,世泽曰:“吾祖父以力战荷国厚恩,吾蒙其余泽,当输忠王室,岂可苟为自安计耶!”请代脱欢行,人服其义勇云。   张荣,清州人,后徙鄢陵。从石抹明安降,太祖赐虎符,授怀远大将军、元帅左都监。领军匠。从太祖征西域诸国。十五年八月,至西域莫阑河,不能涉。太祖召问济河之策,荣请造船,以一月为期。乃督工匠造百船,及期师毕济。太祖尝其功,赐名兀速赤。十八年七月,擢镇国上将军、水军炮手元帅。十九年七月,从国王孛罗征河西。二十一年,从征关陕五路。十月,攻凤翔,炮伤右髀。赐银三十锭,养病于云内州。太宗三年七月,卒,年七十三。   子奴婢,袭佩虎符、炮军水手元帅,戍祭州。五年,从都元帅阿术攻襄阳。至元八年,调守襄阳一字城、骆驰岭,攻南门牛角堡,破之。攻樊城,亲立炮摧其角楼。十年,襄阳降。参政阿里海牙以宋降将吕文焕入朝,敕召蒙古、汉人万户凡二十人陛见,各以功受赏,君佐预焉,命还镇。十一年,从大军渡江,至沙洋。丞相伯颜命率炮手军攻其北面,焚城中民舍几尽,遂破之。赐良马、金鞍、金段。又以火炮攻阳逻堡,破之。十二年,从大军与宋将孙虎臣战于丁家洲,复从丞相阿术攻扬州。是年冬,又从诸军破常州。   十三年,擢怀远大将军,率所部屯真、扬二州间,绝宋粮道。宋制置李庭芝、都统姜才弃城走,扬州平,以君佐为安庆府安抚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四年春,安庆野人原及司空山天堂贼,将攻安庆,君佐密侦知之。时城兵仅数百人,君佐命扼贼出没要道;贼不也入,乃袭陷黄州。大军复黄州,授君佐为黄州达鲁花赤。十五年,加镇国上将军,仍水军炮手元帅。十九年,命率新附汉军万人,修胶莱河以通漕运。二十一年,兼领海道运事。是年卒。   孙威,浑源人,幼有巧思。金贞佑间,应募为兵,以骁勇称,及来降,守将表授义军千户,从军攻潞州、凤翔,皆有功。善为甲,尝以意制蹄筋翎根铠以献,太祖亲射之,不能彻,大悦。赐名伊克乌兰,佩以金符,授顺天、安平、怀州、河南、平阳诸路都总管。威突战不避矢石,帝劳之曰:“汝等知所爱重否?”诸将对,皆失旨。太祖曰:“能捍蔽汝等以立功名者,非威之甲耶?尔辈何言不及此?”复赐威锦衣。威性仁慈,恐民有横被屠戮者,辄以简工匠为言,全活之。卒,年五十八。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武备院使、神川郡公,谥忠惠。   子拱,袭顺天、安平、怀州、河南等路甲匠都总管。巧思如其父,常制甲二百八十袭以献。至元十一年,别制垒盾,其制,张则为盾,敛则合而易持。世祖以为古所未有,赐币帛旌之。丞相伯颜直征,以甲胄不足,召诸路集民匠分制。顺天河间甲匠先期毕工,且绘虎豹异兽之形,大为帝所称叹。十五年,授保定路治中,岁饥。议开仓赈民,或曰:“宜请于朝。”拱曰:“救荒事不可缓,若得请而后发粟,则民馁死矣。苟见罪,吾自任之。”遂发粟四千五百石以赈饥民。二十二年,除武备少卿,迁大都路军器人匠总管、工部侍郎。   成宗即位,典朝会供给。赐银百两、织纹段五十匹、帛二十五匹、钞万贯。元贞二年,授大同路总管,兼府尹。大德五年,迁两浙都转运使。盐课旧二十五万引,岁有亏负,拱至,增五万引,恢辨虽充,民无扰累,遂为定额。九年,改益都路总管,兼府尹,仍出内府弓矢、宝刀赐之。卒于官。赠大司农、神川郡公,谥文庄。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八·列传第四十五 卷一百四十八·列传第四十五   郝和尚拔都 天挺 何伯祥 玮 王善 庆端 梁瑛 天翔 杜丰 思明思忠 思敬 王玉 忱   郝和尚拔都,安肃人,出于朵鲁别族,以小字行。幼为国兵所掠,长通译语,善骑射。太祖遣使宋,往返再四,以辨称。授太原府行军元帅,佩金符。   太宗三年,授行军万户,七年,从定宗伐宋。围襄阳,宋兵陈汉水上。率先锋数百人,直前突之。宋兵溃走。八走,从都元帅塔海伐宋,克兴元。宋将王连以重兵守剑关,募死士乘夜攻之,遂入关,直抵成都。明年,取夔州,宋舟师来援。和尚拔都乘轻舸径进,既出复入,宋人莫能当。由是以敢战名。   十二年,朝太宗于行在,命解衣,数其创痕二十有一,进拜宣德、西京、太原、平阳、延五路万户,易佩金虎符,以兵二万属之,复赐上厩马二、西域马三,锦帛弓铠有差。六皇后称制三年,朝定宗于宿瓮都之行宫,赐银万锭,辞以“赏厚,臣不敢独受,愿分于将校。”遂奏刘天禄等十一人,皆赐金、银符。定宗三年,诏还治太原,凡租税、盐课,悉蠲其过重者,岁饥,出银六千锭、粟千石,羊千头以赡国用。四年,升万户府为河东北路行省,得以便宜行事。宪宗二年。追赠太保、仪同三司、冀国公,谥忠定。七子:天益,佩金符,太原路军民万户都总管;仲威,袭五路万户;天举,大都路总管兼府尹;天佑,陕西奥鲁万户;天泽夔州路总管;天麟,京兆等路诸军奥鲁万户;天挺,最知名。   天挺,字继先,受业于元好问。   以勋臣子召见,世祖嘉其容止,诏以文学之事侍皇太子。云南建行省,除参议行尚书省事,寻擢参知政事;又擢陕西汉澡道廉访使。未几,入为吏部尚书,寻除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四川行省参政、江浙行省左丞,俱不赴。   武宗即位,拜中书左丞,与宰相论事不合,辄面斥之。一日,以敷奏明允,特赐黄金百两,不受。武宗曰:“非利汝弟,旌汝敢言耳。”   仁宗即位,诏天挺与张闾等十人共议大政,革尚书省诸弊。出为江西行省右丞,改河南行省。召拜御史中丞。入见,首陈纲纪之要,以猎为谕曰:“御史击奸,有似鹰扬禽之,弱者易获也。其力大者,必藉人之力。不然,有伤鹰之患。”仁宗韪之。又上书陈七事,曰:惜名爵、抑浮费、止括田、久任使、论好事、奖农务本、励学养士,诏中书省施行。寻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时卜怜吉歹为行省丞相,待以师礼。皇庆二年,卒,年六十七。赠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定。   好问撰《唐诗鼓吹》十卷,天挺为之注,赵孟頫序其书,以为唐人之于诗,非好问不能尽去取之工,非天挺亦不以发比兴之蕴云。   子佑,字君辅。仁宗时拜殿中侍史,以廉直称。迁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拜陕西行台侍御史。   孙忠恕,翰林待制,献所著《无逸图》。命预修辽、金、宋三史,书成,即谢病归,卒于家。   何伯祥,字世麟,其先陕州人,后徙易州。父渊,知易州。伯祥以行军千户隶张柔部下。时保定经略使王子昌、信安公张甫坚守不降。子昌,金骁将也,柔命伯祥取之。伯祥薄其城而阵,子昌出走,伯祥追及之,子昌反射伯祥中手贯枪,伯祥策马弃枪,徒手搏之,禽子昌及所佩金虎符,甫亦遁去。伯祥遂攻西山诸寨,悉平之,取三十余城,后从破蔡州,以功授易州等处军民总管。   太宗九年,从察罕伐宋,伯祥拔三十余寨,获战舰万余艘。宋人以兵二万守洪山,伯祥逆战,破之,又从克光州,进攻黄州。有小舟来觇,张柔曰:“此侦者,吾当备之。”命伯祥伏兵赤壁,以伺之。夜果水陆来攻,伯祥横击宋师,大败之。军还,又拔张家寨,俘斩万级。大帅口温不花、察罕以其功上闻。及张柔故觐,面奏伯祥战功,赐宣命、军符,充易州等处行军千户,兼军民总管,仍赐厩马、衣甲。柔常命伯祥摄帅府事,军事皆咨之。   宪宗二年,又从大军南征,深入敌境。察罕由别道遽还,诸将仓皇失措,伯祥曰“此必为敌所遏,不如出其不意,使不能测我,乃可出也。”遂直抵司空山寨,为攻取之势。既夜,分所部为十营。营火十炬,炬伏精卒于前,黎明,整众徐行。宋兵果追之,遇伏,惊溃,大败之,转战千余里,诸军赖以拔出,帝闻之,赐黄金二百两。   世祖伐宋,以伯祥参预军事,后卒于鄂州。延佑初,赠推忠保节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易国公,谥忠毅,子瑛,玮,行军千户,与子德隆俱战殁。   玮,字仲韫。年十六,从张柔见世祖,帝感其父之殁,授玮易州知州,未几,袭行军千,镇亳州。从围樊城,宋将夏贵帅舟师来援,玮营于城东北,扼其冲。贵纵兵烧北关,进逼玮营,万户脱温不花等邀玮入城,玮不从,率所部力战,贵败走。   至元十一年,伯颜伐宋,以玮为帐前都镇抚。伯颜令军拒命者屠之。玮谏曰:“丞相吊民伐罪,宜以不杀为本。”伯颜善其言。及克黄家湾、沙洋堡,使玮抚定其民,则沙洋已屠矣。进攻阳罗堡,夏贵列战舰上下游,玮从阿术选济,奋击之,贵败走。又败贾似道于丁家洲,授武德将军、管军总管,佩金虎符。宋平,进怀远大将军、太平路军民达鲁花赤。俄迁户部尚书,行两淮都转运使。阿合马用事,谢病归。   十八年,召参议中书省事。出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改大名路总管。二十八年,迁湖南宣慰使。三十一年,拜中书省参知政事。时宰执十二人,玮以政出多门,辞不拜。   大德四年,除侍御史,又以母疾辞。七年,改授御史中丞。玮刚直无所顾忌。奏政要十事,以纾民力、制国用、备荒政、重吏禄、开贤路为急务,且曰:“丞相安童甚贤,而相业前后异者,盖初则有史天、廉希宪、许衡诸人为之佐,及再相,则诸人去矣。”成宗嘉纳之。京师孔子庙成,玮请建国学于庙侧,从之。地震,上言:咎在大臣。明日,洪双叔、木八剌沙、阿老瓦丁皆罢政事。既而赛典赤、八都马辛等召还,玮言:“奸党不可复用,宜选正人以为辅弼。”疏入,报闻。御史郭章劾郎中哈剌哈孙受赇,已抵罪。哈剌哈孙结权幸,以枉问逮章。玮言于帝曰:“陛下杀郭章,如祖宗法度何?”帝意解,即释之。   九年冬,将有事于南郊,议配享,玮曰:“严父配天,万世不易。”不果行,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奉皇后命,集议成宗祔庙及皇后摄政事。玮曰:“朝廷故事,惟亲王得与此,非臣所敢知。”阿忽台变色,以唐武后为辞。玮曰:“彼有庐陵王,事体不同。”及出,劝右丞相答剌罕、御史大夫塔思不花密白武宗及皇太后,早定大计。   武宗即位于上都,除玮副詹事,复遥授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武宗至,群臣郊迎,帝问:“孰为何中丞。”玮出拜,帝曰:“闻卿忠直,其匡朕不逮,勿有所隐。”   至大元年,迁詹事,兼卫率使。拜中书左丞,仍商议中书省事。越王秃烈请置吏自赋,脱虎脱等议建尚书省易钞法。玮皆奏格之。未几,出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提调屯田事。帝召至榻前,谕曰:“汴事重,屯田久废,卿当为国竟力。”赐黑貂裘、锦衣各一袭。玮行部至扬州,民负镇南王钱、王佣之,岁满没入为奴。玮白王释之。奸人赵万儿造妖言,事觉,连南阳、归德等路数百家,玮按诛万儿,尽释逮系者。岁余,增河南屯田米十七万石。又经理荆湖废屯。岁得米百万石。以行台钱五十万建国学,买地三千亩书院于南阳,祠诸葛亮。又请置洪泽芍陂屯田万户府儒学教授。三年,改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卒,年六十六。皇庆中,赠推忠佐理同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文正。子德严、顺德路总管;德温,武略将军、副万户。   王善,字子善,真定藁城人。姿貌雄伟,多智略,金宣宗南迁,河朔群盗蜂起,藁城人推善为首,使捍卫乡里,授本县主簿。   未几,权山府治中。时武仙在真定,忌善威名,密使知府李济、通判郭安图之。善觉,袭杀二人,来降,授同知中山府事,佩金虎符。率所部三百人攻武仙,仙遣裨将拒战,善擒斩之。仙走获鹿,使其将段琛城守,善进攻拔之,军势大振,自中山以南,降州县四十有二。   十五年,迁中山、镇定等路招讨使。寻加右副元帅、骠骑大将军,屯藁城。十七年,升藁城为永安州匡国军,以善行帅府事。明年,进金吾卫大将军、左副元帅。武仙既降,善奏:“仙狼子野心,终必反复,请修城堑为备。”十九年,仙果叛,率众来攻,及西门,善力战却之,仙自是不敢复入真定。二十一年,赐金虎符,仍行帅府事。   太宗四年,从攻河南,至郑州,守将马伯坚素闻善名,登陴呼曰:“藁城王元帅在军中否?愿以城降之。”善免胄应之,伯坚果出降。八年,兼河北西路兵马副总管。十三年,授知中山府事,属县新乐居冲要,迎送供给,倍他县,民不堪命,善出家赀助之,民怀其德。卒。年六十一。皇庆元年,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追封冀国公,进赵国公,谥武靖。   庆端,字正甫。初为西路管库官。迁水军提领,训练将士常如临敌。败李璮于老鸧口,以功授金符,为千户。监筑大都城,议用甓,庆端请易以韦,省费不赀。事竣,第劳赏,庆端固辞,且言共事者有颜进,遂擢进千户,别赐庆端银钞。大军伐宋,使庆端戍清口,宋人觇知虚实,来攻,守将战没,城垂陷,庆端拔刀誓众,树栅,以手臂创剧,割之,力战数日,敌卒退。进武节将军、管军总管,令左右中卫兵。至元初,从世祖北征,还,迁右亲军副指挥使,进侍卫军都指挥使。庆端建武威营,以处卫兵,又别立神锋军,教以蹶张之技,又作整暇堂、屏利局,经画田庐,如治家事。其后诸卫皆取以为法。   十九年,设詹事院,就兼詹事丞,有司欲贷威武卫仓谷万石,以赈饥民。皇太子问庆端,对曰:“兵民一体,何问焉!”即日付之,世祖闻其事,叹曰:“真宰相之器也。”帝遣近侍夜出诇察,为逻卒所执,告以故,卒曰:“军中知将令,不知其他。”近侍奏闻,赐庆端黑貂裘以奖之。及亲征乃颜,敕庆端以所部扈从。庆端六十余,与士卒同甘苦,夜不解衣而卧,暇日使士卒为军市,自相贸易。故经年暴露,士天饥色,事平。世祖北巡,命庆端先归。庆端引义,仍求扈从,帝嘉奖之。   世祖崩,庆端言于裕圣皇太后,谓:“神器不可久虚,宜速定大计,以慰天下之望。”成宗即位,论翼戴功,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徽政院副使,兼隆福宫左都卫使。大德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佥书枢密院事;兼使如故。十二月,以疾卒。皇庆二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翼国公,谥忠武,子桓,亦官至平章政事。   梁瑛,汾州平遥人,有勇力,善骑射。太祖十三年,率众降于木华黎,授元帅左监军,使攻城堡之未下者。瑛招怀降附,甚得人心。十四年,从按赤那延径回牛、凤栖二岭,攻克平阳、霍州、晋安、沁、潞等数十州县。又逾太行,略怀、孟等州。十五年,从木华黎入陕西,天寒,黄河冰合,诸军平波,遂攻拔祯州,擢征行都元帅,佩虎符,以平遥县行平安州事,使瑛领之。二十二年,金人陷平阳、太原,摄国王按札尔檄瑛会兵讨之。敌败之。   太宗元年,入觐,适改走天下官制,特授瑛御前千户,佩金符。二年,扈驾南征,至凤翔,使瑛别将所部西略宋地,克西和、兴元十余城。四年,从诸将败金兵于三峰山。时降人日众。诸将以粮不继,欲尽杀之。瑛曰:“杀降不祥。”凡隶麾下者,皆得免死。十一年,从塔海甘卜伐蜀,略重庆、万州,败宋大于夔州,作皮浑船以济师。奏擢征行万户,留镇兴元。又从塔海围资州,逾月始下。塔海欲坑其众,瑛曰:“今始得一城,而坑之,他城未易下也;”事获己。瑛喜曰:“吾大小百余战,未尝败衄,所全活着,亦不下数千人,可以无傀于心矣。”十三年,从塔海攻成都,自新井入,诈立宋将帜,以诱城中,宋制置使丁黼夜出战于石笋街,败死,遂克其城。   六皇后称制元年,宋人再陷成都,瑛复从塔海攻,之,与先锋秃薛擒其制置使陈隆之,成都平。定宗二年,瑛告老,不允,以瑛充西京、平阳、太原、京兆、延安正路万户,治太原。子翼,袭行军千户。瑛以太原甫定,民多流散,奏请给复三年,于是四方来归者三万余户,宪宗六年卒,年六十六。   三子:翼、羽、天翔。翼,由千户累官成都转运使;羽,太原路行军千户。   天翔,字飞卿,生而颖异,读书能知大义,通习国语,尤善射。年十八。授平遥县尹,召父老十余人询以民事,众曰可,而后行。境内翕然颂之。中统五年,授同知怀盂路奥鲁总管府事。至元九年,改介休县尹,县面北驿冲,诸王使命络绎,天翔迎送供亿,民不扰而事集。承制佥兵以戍南边,天翔第民众寡甲乙为伍,咸服其公允。   十三年,用部使者荐,授同知郢州事。州初附,人怀反侧。不逞者聚而为盗,天翔捕首恶,杖杀之,余释不问,一境慴服。擢佥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再迁海北广东道提刑按察副使。宣慰使白甲贪虐,土豪因众怒谋为乱,天翔劾罢之,民心遂靖。转奉议大夫、四川道提刑按察副使。岁饥,天翔欲发禀赈之。众议上闻。天翔独曰:“报下,则民殍矣。朝廷罪责吾当身任。”遂发粟四万石,事闻,世祖韪之,桑哥秉政,遣使括天下钱谷,檄天翔分理其事。天翔不希旨剔,时论称之,建言:“思、播、八番蛮獠怙险为盗,窃宜迁其右部郡县之,且选能吏驭之,使知悚惧。”后设宣抚使镇其地,由天翔请也。俄迁奉政大夫、浙东海右道提刑按察副使,未上。   二十六年,授云南行合侍御史。天翔下车,访军民利病,条汰冗员,薄税敛,省驿传,迁土官,恤兵政,已逋悬,布威德,怀远人,共二十余事,世祖嘉纳焉。入为吏部侍郎。高丽饥,诏天翔往赈,还,除少中大夫、成都路总管。又改西蜀四川道肃政廉访使。命下,而卒。年五十五。   子时中,信州路总管府治中;时正,清河县尹;时仁,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佥事;时义,成纪县尹。   杜丰,字唐臣,汾州平遥人。少倜偿有大志,仕金为平遥县义军谋克,佩银符。太祖取太原,丰率所部降于国舅按赤那延,授兵马都提控。从攻平阳。又从克绎州、解州诸堡,招集流民三万余家,赐金符,擢征行元帅左监军。   太祖十五年,金将上党公张开寇汾州,丰击败之。从皇弟哈察儿略怀、孟,拔温谷、木涧诸寨,又攻克洪洞西山及松平山,斩获万计。十七年,授丰龙虎卫上将军、河东南北路兵成都元帅,便宜行事。   二十一年,从按赤那延克益都,遂略登、莱,降岛民万余。太宗元年,率本部克沁州及铜鞮、武乡、襄垣、浮山、沁源诸县。三年,命丰抚定平阳、太原、真定三路及辽、沁二州未降山寨。七年,授沁州长官。丰在沁州十余年,宽摇薄赋,劝农积谷,民以殷富。定宗二年,致仕。宪宗六年,封沁阳郡公,卒,年六十七。沁人立庙祀之。子三人:思明、思忠、思敬。   思明,字彦昭。丰致仕。思明袭父职。中统初,例迁隰、邓、陕三州剌史,政尚严猛,盗贼屏迹。至元十九年,从伯颜伐宋,攻阳罗堡,先登,授明威将军、吉州路总管达鲁花赤。卒年六十四。   思忠,字信甫。沁州诸军奥鲁长官。高丽金通精沟乱,诏思忠讨之,谕以大义,高丽人遂降。还,授承务郎、固镇铁冶提举,思忠曰:“盐铁之政,古人所鄙营利。非余所能。”弃官归。时论高之。   思敬,字亨甫。许衡门人。事世祖于潜邸,累迁治书侍御史。阿合马败,台臣以不早言,皆斥去。思敬为世祖所眷,独留,出为顺德、安西等路总管。再入为侍御史。按治桑哥之罪,台纲振肃。未几,拜参知政事。改四川省右丞,不赴。以中书右丞致仕,卒年八十六,谥文定。   思明子洄,长宁州知州,思敬子肯构,山西迫宣慰使;肯播,会州知州;肯获,陕西行省左丞。肯构子宣,光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追封晋国公。肯获子文献,晋宁路同知。   王玉,赵州宁晋人,父守忠、金承信枝尉。玉长身骈胁多为,金末为万户,守赵州。大兵至,玉率众降。领本部军从攻邢、洺、磁三州,济南诸郡,号长汉万户。从攻泽、潞诸州,独潞州坚坐不下。玉力战,沉矢中左目,竟拨其城,又破平阳,下太原、汾、代等州。师还,暑元帅府监军,以赵州四十寨隶焉。   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宋将彭义斌在大名,阴与仙合,玉从笑乃带、史天泽,攻败武仙,擒义斌,驻军宁晋东里寨。仙遣人赉诰命,诱玉妄,妄拒曰:“妻岂可使吾夫为二心臣耶!”仙围之数匝,杀其子宁寿。玉闻之,领数骑突其围,斩获数百人而还。仙遣人追之,不敢迸,皆曰:“王将军胆气骁雄,我辈非敌也。仙乃尽发玉先世二十七冢。玉从史天泽诸将,败仙于赵州,仙粮绝,走双门寨,围之,会大风,仙得脱走,斩其将四十三人,真定遂平,加定远大将军,权真定正路万户,假赵州庆源军节度副使。   有负西域贾人银者,倍其母,不能偿。玉出银五千两代偿之。又出家奴二百余口为良民。时论称之。中统元年卒,年七十,子忱。   忱,字允中。幼明敏。平于赵璧引见裕宗,奏对称旨,命宿卫,掌钱谷计簿。至元十七年,授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司副使,秩朝列大夫。驸马伯忽里,数出猎蹂民田。忱以法绳之,司史耿熙言征北京宣慰司积年逋负,可得钞二十万锭。帝遣使核实,熙惧事露,擅增制语,有“并打算大小一切诸衙门等事”凡十二宁,逮系官史至数百人。忱验间,知其诈,熙乃款伏。裕宗卒,忱建言:“陛下奋秋节,当早建储嗣。”章三上,平章不忽木以闻。帝嘉纳之。   二十四年,改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寨副使,忱以江南人鬻子北方,名为养子,实为奴,乞禁之。又省部以正军余田出调发,忱言,”士卒,冲冒寒暑,远涉江海,宜加优恤。”皆从之。款州朱喜,俘于兵,既自赎,主家利其资,复欲以为奴。又有诬息州江清为奴,杀而夺其妻子田宅者。狱久不决,忱皆平反之。劾罢镇南帅唐兀台,唐兀台诬奏忱。逮忱至京师,面陈其事,世祖大悟,抵唐兀台罪。迁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副使,帝谓左右曰:“此人非素餐者。”敕省台慰使之。二十七年,河间盐司盗印钞十余万,忱核正其罪。诸王分地恩州,以钱货民,倍其息,忱令子母相当则止,逾者有罚。先是佥民为兵,限私田四顷赡其家,忱曰:“一兵岁费不啻千缉,区区限亩,岂能充给。”奏请增田权以恤之,不报。至是,以戍兵贫乏,敕忱与诸臣会议,简料真定、顺德、广平等路,得富民数百户充兵额,汰贫兵还,人皆服其平允。三十年,拜广西道肃政廉访使,秩嘉议大夫,以疾辞。   元贞元年,起为河东道肃政廉访使。五台山建佛寺,省臣择干史工部司程陆信董其役,驱民地数千入山伐木,死亡大半。忱言于皇太后,减其役,乃恤死者家,民德之。宗王分地河东,其左右哈塔不花仿势虐民,忱按其事,已款伏,王为之请,忱不从。会车驾北巡,哈塔不花亡走,诉忱不法,敕中丞崔彧问之。俄彧卒,哈塔不花又上诉,敕省台官同鞫之。事皆不实,抵哈塔不花罪。   大德三年,迁江陵路总管,不行,又改汴梁路,河决原武,回回炮手居鄢陵者万余户,忱督使趋工,不数日堤成,民尤颂之。至大三年,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未行,卒,年七十九。追赠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护军、太原郡公,谥宪租。   忱与姚天福、陈天样齐名,并以方鲠称于当世云。   史臣曰:“赦和尚拔都诸人,披坚执锐,为时名将,又俱有贤子,振其世业。赦天挺之文学,王庆琳、粱天翔之政事,王忱之谏诤,皆卿士之良也。何韩正色立朝,侃侃訚訚,尤不愧社稷之臣,庶几,与张珪、李盂相伯仲矣。”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四十九·列传第四十六 卷一百四十九·列传第四十六   按竺迩 车里 步鲁合答 国宝 赵世延 野峻台 阿巴直 月乃合 马润 马祖常   按竺迩,雍古氏。幼鞠于外祖达工家,达工,术要甲氏,讹为赵家,故按竺迩亦姓赵氏。达工为金群牧使,太祖获其牧马,达工死之,   按竺迩年十四,隶皇子察合台部下。尝从猎射,获数麋,有二虎突出,按竺迩三发皆中之。由是以善射名。   从太祖征西域,以功为干户,二十年,从攻西夏积石州,先登,拔其城,围河川,破临洮,攻德顺,又从攻巩昌,皆有功。   太宗即位,以按竺迩为元帅,镇删丹州,自敦煌置驿通西域。三年,从围凤翔,按竺迩分兵攻西南隅,选死士先登,拔其城,追斩金将刘兴哥。发兵攻西和州,宋将强俊坚璧,欲老我师。按竺迩率死士诟城下挑战,俊怒,悉众出。按竺迩佯走,俊追之,因以奇兵夺其城,生获俊。余众退保仇池,进击,拔之。从攻平凉、庆阳、邠、原、宁夏,皆降。泾州叛,杀守将郭元恕,按竺迩往定之。众议屠城,按竺迩但诛首恶。师还原州,降民弃老幼夜亡走,众曰:“此必反,宜诛之,以儆其余。”按竺迩曰:“此辈俱吾驱之北徙耳。”遣人谕之曰:“汝等若走,以军法从事,父母妻子并诛矣。汝归,保无他。明年草青时,其具牛酒迎我。”民皆复业,豪民陈苟集数千人匿新寨诸洞,众议以火攻之。按竺迩曰:“招谕不出,攻未晚。”遂偕数骑抵寨,纵马解弓矢,召苟遥语之,斩矢为誓。苟即率其众罗拜降。   金人守潼关,攻之,战于扇车回,失利。睿宗分兵由山南入金境,按竺迩为先锋,趣散关。宋人已烧绝栈道,复由两当县出鱼关,军沔州。宋制置使桂如渊守兴元,按竺迩假道当于洲曰:“宋仇金久矣。曷从我以洗国耻!今欲假南郑,由金、洋达唐、邓,会大兵以灭金,岂独吾利,亦宋之利也。”如渊遂输刍粮,遣百人,导大兵由武休关东抵邓州,西破小关子。金人大骇,谓我军自天而下。睿宗以玉杯盘、生口三十赏按竺迩假道功。   初,金将郭虾蟆自风翔突围出,保金、兰、定、会四州。至是金亡,命按竺迩往攻之。围虾蟆于会州,食尽,城陷,虾媒手剑驱妻子于一室,焚之。有一女奴抱儿出,泣授人曰:“将军尽忠,忍使绝嗣,此其幼子也,幸垂哀悯。”言毕,复赴火死。按竺迩闻之,恻然,命收养之。金将汪世显守巩州,按竺迩奏记皇子阔瑞,请遣使招子。皇子遣按竺迩往,世显果降。太宗劳之曰:“长官民官,何官为尊,任汝自择。”按竺迩固辞。乃拜征行大元帅。赐锦衣。   七年,大军伐蜀,皇子出大散关,分兵令宗王穆哥等出阴平。按竺迩领炮手兵为先锋,破宕昌、阶州。攻文州,守将刘禄坚守不下,谍知城中无井,乃断其汲道,率勇士梯城而上,陷之,禄不屈死。因招徕吐蕃酋勘陀盂迦等十族,赐以金符,略定龙州,遂与大军合,进克成都。师还,成都复叛。   按竺迩言于宗王曰:“陇西州县甫平,人心犹贰,西汉阳陇、蜀之冲,宜得良将镇之。”宗王曰:“无以易汝。”分蒙古千户五人,隶麾下以往。按竺迩命侯和尚等南戊沔州之石门,术鲁西戍阶州之两水关,谨斥喉,严巡逻,境内帖然,敌不敢犯。   十一年,从元帅塔海伐蜀,克隆庆,进攻重庆,围万州,败宋舟师于夔门。十三年,连下西川二十余城,成都守将田显开北门迎降。其制置使陈隆之遁,追获之,缚至汉州,令诱降守将王夔,夔乘夜驱牛,突围走,遂斩隆之。六皇后称制元年,攻拔遂宁、沪、叙等州,迸克资州。命按竺迩班师,安辑泾、邠二州。宪宗即位,宋制置使余玠攻兴元,文州降将于德新乘隙叛,执扈、牛二镇将,率众走江油。宪宗召按竺迩还镇。按竺迩遣别将直捣江油,夺扈、牛二将归。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叛将阿蓝答儿、浑都据关陇。时按竺迩以老,委军事于其子,帝遣宗王哈丹、阿曷马等西讨。按竺迩曰:“今内难方段,岂臣子安卧之时?吾虽老,尚能破贼。”遂引兵出删丹之耀碑谷,从阿曷马与贼合战。会大风,尽晦,大败之,斩首或无算。捷闻,帝赐玺书褒美,赐弓矢、锦衣。四年卒,年六十九,延佑元年,赠推忠佐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封秦国公,谥武宣。   子十人:车里、国宝、南家台、阿巴直、钦木儿、质儿瓦台、主浑、伯延、察野、连台儿、孛浪台。   车里,袭父职。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宋将刘整以重兵守云顶山,车里败之,拔其城。又进攻重庆,车里将兵千人为先锋,渡马湖江,败宋兵于马老山。诸军还屯灰山,宋兵夜来劫营,复为车里所败,斩首二百级。世祖即位,赐金符,为奥鲁元帅,又改征行元帅。   至元二年,车里以老疾不任事,命子步鲁合答代领其事。至元八年,授步鲁合答管军千户,佩金符。宋将昝万寿攻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步鲁合答将兵七百人御之于沙坎,流矢中右颊,拔矢,战愈力,大败其军。十一年,行院汪良臣围嘉定,步鲁合答即率其众攻九顶山,克之,嘉定降。进攻重庆,宋军突围出走铜锣坎,行院呼敦遣步鲁合答追之,至广羊坝,斩首二百级。沪州叛,还军讨之,步鲁合答以所部兵攻宝子寨,岁余不下,造云梯以登。始克之。十六年,重庆降,以功迁武略将军、征行元帅。   二十一年,命统蒙古揉马赤军千人从征金齿蛮,平之。都元帅蒙古歹征罗必甸,步鲁合答率游兵为前锋,江水暴溢,率众泅水而渡。傅城下七日,诸军始至,步鲁合答先登,拔其城,遂屠之。又从征八百媳妇,至车厘。车厘者,其酋长所居也。诸王阔阔命步鲁合答将游骑三百往招之降,不听,进兵攻之,步鲁合答毁其北门而入。赐金虎符,授怀远大将军、云南万户达鲁花赤。卒。子忙古不花,袭管军千户。   国宝,一名黑仔,倜傥有谋略,按竺迩为元帅,军务悉以委之。   中统元年,从攻阿蓝答儿有功。阿蓝答儿部将火都据吐蕃之点西岭,国宝摄帅事讨之。众欲速战,国宝曰:“此穷寇也,宜少缓,以计破之。”火都欲西走,国宝据险要之。挑战,则敛兵自田。相持两月,潜师出其不意,擒之。挺门,赐弓矢、金绮。   初,按竺迩告老,诏使车里袭征行元帅。车里以病不视事,国宝谓诸弟曰:“昔我先人立功西垂,关陇虽平,而西戎未戢,此吾辈自奋之时也。”乃遣部将谢鼎持金帛说降吐蕃,酋长勒陀盂迦从国宝入觐。国宝癸曰:“文州山川险扼,控制北蕃,宜城文州,屯兵镇之。”乃授国宝三品印,为蒙古汉军元帅并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   国宝宣上威德,于是扶州诸羌呵哩禅波哩揭诸酋皆降,从国宝入觐。国宝图山川形势以献,诏授呵哩禅波哩揭为万户,赐虎符,诸酋长为千户,赐金符。国宝治文州有善政。至元四年,卒。延佑元年,赠推诚佐星功臣、光标大夫、平章政事、柱国、封粱国公,忠宪。国宝子世荣、世延,俱以赵为氏。   世荣,一名那怀,袭怀远大将军、蒙古汉军副元帅,兼文州万户达鲁花赤,后以功进安远大将军、吐蕃宣慰使议事都元帅,佩三珠虎符。   赵世延,字子敬,一名达察儿,天资秀发,善读书。   弱冠,世祖召见,俾入枢密院,御史台习官政。至元二十一年,技云南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时年二十有四。二十六年,擢监察御史,与同列五人劾丞相桑哥不法。中丞赵国辅,桑哥知帝,抑不以闻,更以告桑哥。于是五人悉为所挤。桑哥知帝眷世延,独容之。敕按平阳达鲁花赤也先忽都赃钮万,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杀人狱,皆明允。二十几年,转奉议大夫,出佥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事。修澧阳县坏堤、严常、澧掠卖良民之禁,部内颂之。   元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台都事,丁内艰,不赴,大德元年,复除前官。三年,移中台都事,俄改中书左司都事。复为中台都事。六年,由山东肃政廉访副使,改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十年,除安西路总管。安西积讼三千牍,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尽。陕民饥,省合议,请于朝赈之。世延曰:“妆荒如救火,愿先发禀以赈,朝廷设不允,世延当板家财以偿。”从之,所活者众。   至大元年,除绍兴路总管,改四川肃政廉访司使。蒙古军科差繁重,而就戍往来者扰民尤甚,且军官或抑良民为奴,世延古除其弊。又修都江堰,民尤便之。四年,迁中奉大夫、陕西行合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妇叛,右元刘深讨之,兵败而还,坐弃市。皇庆元年,复命右丞阿忽台姓往,世延曰:“蛮夷地,在羁縻,而重烦天讨,致军旅亡失,诛戮者臣,藉使尽得其地,何补于国?今穷兵黩武,实伤圣治。朝廷当进重臣知治体者,付在边寄,兵宜止,勿用。”事闻,枢密院臣以为用兵国家大事,不宜以一人之言为进止。世延闻之,章再上,事卒罢。   二年,拜江浙行省参政政事,寻召还,拜侍御史。延佑元年,省臣奏:“比奉诏汉人参政用儒者,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延诚可用,然雍古氏非汉人,其署宜居右。”遂入之中书,参知政事。明年,迁御史中丞。诏省臣自平章以下,送之官。其礼前所末有,由是为权臣所忌,乃假皇太后,命出延延为云南行省右丞。陛辞,帝特命留之。三年,右丞相帖木迭儿罢。未逾月,复起为太子太师,世延劾其罪恶十有三,诏夺其官。复迁翰林学士承旨,兼御史中丞,世延固辞,乃解中丞。五年,进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守大都留守,乞补外,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世延议即旦庆路立屯田。得江津、巴县闲田七百八十三顷,摘军千二百人垦之,岁和粟万一千七百石。   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居相位,锐意报复,属其党何志道,诱世延从弟胥益儿哈忽诬告世延。逮世延置对,中途遇赦。世延以疾抵荆门,留就医。帖木迭兀遣使录至京师,复使人讽世延啖以美名,令告引同时劾己者。世延不听,乃坐以违诏书不敬,又谋害宰相,当外极刑。帝以事在赦前,不允。帖木迭儿更以它事白帝系之,刑曹逼令自裁,世延不为动。逾年,胥益儿哈忽亡去,中书左丞相拜住屡言世延亡辜,命出狱养疾。先是,帝猎北凉亭,顾谓侍臣曰:“赵世延,先帝所尊礼,而帖木迭儿妄入其罪,数请诛之,此殆报私怨耳,朕岂能从之。”侍臣皆即头称万岁。帖木迭儿在上京,闻世延出狱,索省牍视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为也。”事闻,帝语之曰:“此朕意耳。”未几,帖木迭儿死,事乃释。世延侨于金陵。   泰定元年,召还,除集贤大学士。明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复为御史中丞,又迁中书右丞。诏:赵世延顷为权奸所诬,中书宜遍移天下,昭雪其辜,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光标大夫。经筵开,兼知经筵事。又加同知枢密院事。   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迎文宗于江陵,使世延分典机务。文宗即位,世延仍以仍史中丞兼翰林学士承旨,以疾乞归田里,诏不允。用中丞崔彧故事,加平章政事,居前职。天历二年正月,复除江甫行台御史中丞,行次济州,三月,改集贤大学士,六月,又加奎章阁大不士,八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冬,世延至京,固辞,不允。诏以世延年高多疾,许乘小车入内。至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经世大典》,世延屡乞解中书政务,专意纂修。帝曰:“老臣如卿者无几,退之言,后勿复陈。”四月,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封鲁国公。六月,燕铁木儿言:“向有旨,惟许臣及伯颜兼领三职,今赵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奎章阁大学士。”引疾以辞,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世延仍视事中书,果病,不领铨选可也。”七月,监察御史葛明诚言:“世延年逾七十,智忠衰耗,固位苟容,无补于事,请斥归田里。”诏中书议之。燕铁木儿言:“世延以年屡乞致仕,臣等以闻敕”世延旧人,宜在中书。御史之言,不知前旨也。”帝曰:“御史言,世延固难任中书,其仍以翰、奎章之职任之。”是年,世延乃乞病归,养于金陵之茅山。二年,改封凉国公。   元统二年,诏赐世延钱四万缗。至元元年,仍除奎章阁大学土、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平章政事、鲁国公。明年五月,至大都,十一月卒,年七十有七。至正二年,赠世忠执法佐运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世延尝较定律令,汇次《风宪宏纲》行于世。   五子,野峻台,次月鲁,江浙行省理问官;次伯忽,夔州路总管,天国初囊加台据蜀叛,死于难,赠推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善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蜀郡公,谥忠愍。   野峻台,由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西行合监察御史、河西廉访副使,转黄州路总管。湖广既陷,朝廷察其材,擢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命与平章吱住讨喊。咬住军五千,分锐卒八百,使野峻台为前驱。贼方据巴东县,攻拔之。是时,归、峡等州皆方贼所守,野峻台破贼江上,斩溺无算。归、峡平,又进拔枝江、松滋两县,乘胜趋江陵。贼出阵清水门,鏖战至夕,贼退入城。黎明,贼出战,咬住止军百步外,先大陷阵,贼飞枪剌野峻台,杀之。事闻,赠荣禄大夫、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忠壮。   阿巴直,一名国安。国宝将卒,以子世荣幼,命阿巴直袭其职。兼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后以国宝功,赐阿巴直金虎符,进昭勇大将军。十五年,讨叛王吐鲁于六盘山,获之,请辞职授世荣。帝曰:“人争,汝证,可以敦薄俗。”录其六盘功,迸昭毅大将军、招讨使,世荣袭其父职。   弟:钦木儿,佩金符、管军万户;质儿瓦台、主浑,俱佩金符、营军千户。   月乃合,字正卿,本雍古部,后征于静州,曾祖帖木儿越哥,金马步军指挥使,因以马为氏。父马庆祥,本名昔里吉思,金凤翔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大军克凤翔,昔里吉思尽室自焚。其仆抱婴儿出,即月乃合也。金宣宗南迁,赠昔里吉思镇国上将军、恒州剌史,从祀于褒忠庙。   月乃合,幼好学,每奋而自誓曰:“吾爷死于国难,吾纾家难可也。”金亡,北渡河,见宪宗于藩邸。帝嘉其端谨,使佐断事官卜儿只。月乃合概然以治道自任。政事修举,有能名。   完宗二年,料汉地民籍,凡试通一经以上者,为儒士,复其家,实月乃合为帝言之。又清廷常平仓,举海内贤者杨春卿、张孝纯等,分布诸郡,辟马文玉、牛应之等为参佐,后皆至显仕。   九年,世祖南征,使月乃合专馈饷,运济南盐百万斤,以给公私之费。世祖即位,降诏褒谕。阿蓝答儿据鱼儿泺以叛,乃合市马五百匹以佐军实,带给券赐其家曰:“后宜偿汝也。”中统二年,拜礼部尚书,佩金虎符。   四年,奏光、颖等州立榷场,岁可得铁一百万七十余斤,铸农器十万件,易粟四万石,官民既便,兼可填服南方。诏以本职兼领已括户三千兴造炉治,蒙古、汉军并听节制。未行,以疾卒,年四十八。至顺元年,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正议大夫、金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梁郡侯,谥忠懿。   子十一人:世忠,常平仓都转运使;世昌,尚书省左右司郎中,赠嘉议大夫、吏部尚书,追封梁郡公;世显,通州知州;世禄,织染局捉举;世吉,绛州判官;审温,瑞州路总管。世昌子润。   润,字仲泽。父以文学入官。累迁两淮转运司经历,盐商争先后,岁终盐直不售。润请刻筹,第甲乙,置筒中,使商人自押之,其弊遂除。未几,改太平路当涂县尹。上疏言括马料,民徒户增户为不便。时宰相桑哥主其事,独润以县令争之。再调常州路武进县,擢奉训大夫、知光州。言利者请籍光州新开田,称岁可得粟十万石。河南行省下其事,润执笔不肯署,吏固请,润曰:“官可免,笔不可署。”卒格其事不行。州无茶税,民采茶自食,转运使捕之抵于法。会胡廷遣使者问民疾苦,润诉其冤,自转运使以下各降黜有差。久之,改漳州路同知。皇庆二年,卒,年五十九。赠中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梁郡公。所为诗曰《礁隐集》。   子:祖常,最知名;祖义,郊祀法物库使;祖烈,江浙行省承宣使,祖孝,与祖常同举进士,陈州判官;祖谦,保德州同知,迁束鹿县达鲁花赤,有惠政,部使者至县,父老数百人争言其贤,使者以状闻,召为昭功万户知事,卒。   祖常,字伯庸。七岁知学。十岁时,见烛欹侧烧屋壁,解衣沃水以灭火,人咸异之。既长,益笃于学。时名儒张须立谥学仪真,往受业其门,质以疑义,须立甚器之。延佑初,科举法行,乡贡、会试皆中第一,延试国人居第一甲,祖常为二甲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三年,拜监察御史。   是时,仁宗在御已久,独居东宫,恒饮酒过度。祖常上书“请御大明殿正衙,立朝仪,御史执简,太史执笔,则虽有怀奸利己乞官求赏者,不敢出诸口。天子承天地祖宗之重,当慎为调摄,至于酒醴,近侍迸御,应思一献百拜之义”帝嘉纳之。英宗为皇太子,又上书请简择师传,时奸臣铁木迭儿为丞相,威权自恣,祖常率同列劾其十罪,仁宗震怒,黜罢之。祖常又奏参议孛、刘吉为铁木迭儿腹心,交通贿赂,左右司都事冯翼霄、刘允中依冯权势,侥幸图进。孛罗等皆褫职。秦州山移,祖常言:“山不动之物,今移动,由在野有当用不用之贤,在官有当言不言之佞,”疏闻,大臣为家居待罪。祖常英前平章政事萧拜住、左丞王毅前与铁木迭儿抗辩是非,当置机要;前御史彻里帖木儿、中书参议韩若愚,皆被铁木迭儿见诬罔,宜早赐录用;翰林承旨刘敏中敛身高蹈,宜赐俸在厉廉隅;国子司农吴澄海内名儒,宜登两院;翰林修撰陈观、刑部主事史惟良,才器方严,宜居谏职。皆一时贤者也。俄改宣政院经历,月余辞归,起为社稷署令。七年仁宗崩,亡何,铁木迭儿复相,左迁祖常开平县尹,因欲中伤之,遂告归。久之,铁木迭儿死,拜住独相,召除翰林待制。泰定元年,立皇太子,擢典宝少监、太子左赞善,兼翰林直学士。除礼部尚书。寻辞归。   天历元年,召为燕王内尉,仍入礼部,两知贡举,一为读卷官,时称得人。迁参议中书省事,参定亲郊礼仪,充读册祝官,拜治书侍御史,历徽政副使,迁江南行台中丞。   元统元年,召议新政,赐白金二百两,钞万贯。又历同知徽政院事,兼知经筵事,遂拜御史中丞。帝以其有疾,诏特免朝礼,光禄日给上尊。祖常在宪台,务存大体。西台御史劾其僚禁酤面有酒容,以苛细黜之。山东廉访司言孔庆讼事,以关名教寝之,按者亦引去。除枢密副使,复辞归。起为江南行台中丞,又迁陕西行台中丞,皆以疾不赴。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摅忠宣宪协正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魏郡公,谥文贞。   祖常立朝既久,多所建明。尝议:国族及诸部既诵圣贤之书,当知尊诸母以厚彝伦。又议:将家子弟骄脆,恐负任使,庶民有挽强蹶张老死草野者,当设武学、武军,储材以备非常。时虽弗用,识者韪之。祖常工文章,务去陈言,专以先奏、两汉为法,尤致力于诗,圆密清丽。有文集行于世。文宗尝驻跸龙虎台,祖常应制赋诗,甚被叹赏,谓中原硕儒唯祖常一人云。   二子:武子,湖广行省检校官;文子,秘书省著作郎。   史臣曰:“雍古氏,回鹘之贵族也。按竺迩父子,为当时名将。至赵世延,乃用文学取贵仕,观其劾桑哥、忤铁木迭儿,岂非謇谔之土,晚节依违,贻田宠之讥。所谓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者欤。马祖常高才硕学,与元明善、虞集齐名,独以排摈集为士论所不满。借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列传第四十七 卷一百五十·列传第四十七   绰儿马罕 希拉们 贝住 岱尔拔图 也速台儿 脱忽察儿 图格察儿 速客图 撒里 成帖木儿 库而古司 阿儿浑 尼佛鲁慈   绰儿马罕,翰帖格歹氏,事太祖为火儿赤。太宗与术赤、察阔台攻克西域乌尔鞬赤都城,尽戮其民,留工匠及妇女分取之,而无所献于太祖。太祖怒,及太宗、察阔台赴行在,不令入见。绰儿马罕与晃孩、晃格合见诸人曲为营救,且请讨报达哈里发以迎合太祖之意。太祖怒始解,遂命绰儿马罕任西征之事。太宗即位,复以斡豁秃儿及蒙格秃为绰儿马罕后援。   时札拉勒不据亦思法杭,哈里发为波斯汗。二年,绰儿马罕将兵三万讨之。杨拉勒丁以天寒,我师未必遽进,不设备,遣小校率十四骑往阿剌黑侦敌,至赞章及阿八哈耳,突遇前锋从,骑尽没,小校仅以身免返报。札拉勒丁遂由台白利司走莫干城,纠合部众。兵未集,而绰儿马罕奄至。札拉动丁复走,与诸酋议,欲还亦思法杭。适阿尼式部酋遣使诱札拉勒丁西入罗马国,徐图恢复。且请发四千骑以卫之。札拉勒丁乃赴阿尼忒,中途夜饮,我师追主之。札拉勒丁突围而走,至阿尼忒,闭城不纳,绰儿马罕急追之,从者尽死。札拉勒丁单骑入库儿忒山,为仇家所杀。   绰儿马罕既克札拉勒丁,遂入呵尼忒、爱而西楞、梅法而定三部,破沙而来脱及忒勿沙与麻而顿,分军入毛夕耳部,屠漠那萨。又一军东北入必忒力斯、阿而奇斯。分军下梅拉喀,西南至哀而陛耳而还。绰儿马罕营于白利司,令民输布帛以贡和林,定赋额之数。阿特耳佩占先并于札拉勒丁,至是亦降。绰儿马罕复取阿儿掩,屠甘札,由莫干侵角儿只,别军克哀而陛耳。   太宗九年,入义拉克、阿剌伯二部,报达大震。我师失利而返。十年,再入义拉克、阿剌伯,围倪匿斤城。哈里发遣七千骑赴援,绰儿马罕设伏兵邀之,尽歼其众。部将分下角儿只所属之地,嗄达罕取,达巴古城、法而沙拿速忒城,谟拉尔取商喀耳城,绰儿马罕弟笼拉取哈程城,察格塔取罗黎城,图格塔取盖恒城。盖恒守将阿拔克为角儿只大将意万乃之子,迎降。绰儿马罕自取脱马尼城、商马素亦而台城、帖弗利司城。十一年,商喀耳等土酋皆纳款。阿拔克与商喀耳酋瓦拉马从绰儿马罕攻降孤尼城、喀而斯城,于是西北诸部略定。太宗命绰儿马罕留镇其地。   十二年,阿拔克僧呵释阿甫妻汤姆塔入朝,汤姆塔前为札拉勒丁妻,阿拔克之女弟也。太宗厚抚之,诏绰儿马罕返其侵地。未几,又诏绰儿马罕:角儿史国及其国之属地岁贡久,勿苛敛。绰儿马罕获札拉勒丁,威震西域。为一时之名将。六皇后称制元年,卒。以副将贝住代之。绰儿马罕希拉门勇冠三军,蒙古人呼为金柱,从旭烈兀伐报达。阿八喀嗣为汗,以希拉们领角儿只事。   贝住,别速特氏,为绰儿马罕副将,复代绰儿马罕为元帅。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贝住伐罗马国。别将给索倭耳分军入西里亚。降木拉梯亚城。其阿勒波部、掩体育部、达马期克部,俱纳款输岁赋。四年,克凯辣脱城,行太宗之命,使汤姆塔主其地。又入美索卜塔米牙克罗哈城、夕你班城。五年,与报达兵战于牙库拔,失利。定宗崩后一年,攻达枯克城,拔之。杀报达所置官史,以报牙库拔之役。宪宗二年,复入美索塔米牙,大掠而还。贝住初攻罗马,以炮毁爱而西楞城,复与罗马酋开廊苏战于爱而靖占,大破之。追至舍挖司,降其及,罗马遂纳款。小阿昧尼亚酋,闻罗马服,亦纳款于贝住。六年,从旭烈兀伐报达,为右翼大将。涉毛夕耳河,攻报达西北诸城,克之。后卒。子阿拉尔为诸王阿八哈将。   岱尔拔图,又译为艾儿拔都,康里氏。太祖攻布哈尔,以岱尔拔图为前锋,循沙漠僻路,突至努尔城,降其众。太祖使速不台收抚之,令如平日赋额,输金一千五百底那。岱尔拔都复从速不台征钦察,伐西夏,灭金,又从定宗攻阿速,皆有功。西域呼拉商长官成帖木儿不能抚其民,札拉勒丁旧部喀拉扎构乱,岱尔拔都方为八脱吉斯城守将,太宗命会兵讨之。喀拉札据山为堡,攻围二年始下。岱尔拔都以书告成帖木儿,呼拉商人本不从喀拉札,徒以汝贪婪,激民为乱,今可汗命我辖呼拉商,汝宜速去。时元帅绰儿马罕亦征成帖木儿还,以呼拉商、马三德兰两部属于岱儿拔都部。宪宗未,从世祖伐宋,命充怯伶口阿答赤孛可孙,又从大军渡江,攻鄂州。以疾卒。子也速台儿。   也速台儿,从讨阿蓝答儿、浑都海,又从平李璮,伐宋,累功授管军总把。至元十四年,从攻福建兴化,招吉田等处五千余户,以功擢武略将军、千户,赐金符。又招手号新军二千五百余人,进宣武将军总管,赐虎符。世祖议讨日本,也速台愿往,赐以弓矢,进怀远大将军、万户。二十年,授泰州达鲁花赤。二十三年,迁昭勇大将军、钦察亲军都指挥使。二十四年,从征乃颜有功,明年,卒。赠金吾卫上将军,追封威武郡公,谥显敏。   脱忽察儿,佚其氏族。太祖讨札拉勒丁,以者别为前锋,速不台为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又为速不台后援。时蔑而甫汗蔑里克遣使纳降。太祖命者别三人经汗蔑里克之地,勿扰其部众。者别、速不含皆秋豪无犯,脱忽察儿后至,独纵兵暴掠,且征求苛急,民不堪命。蔑而甫部众尽叛,脱忽察儿为其所杀。汗蔑里克遣使言其事于太祖,且馈衣服以谢,然内不自安,卒叛附札拉勒丁。   太祖征西域诸将,以杀掠降众,为人所戕者,又有图格察儿。图格察儿,为拖雷前锋。至你沙不儿城,不知城已降附。纵兵大掠,城民射杀之。后拖雷攻克你沙不儿,图格察儿之妇率万人入城,遇人尽杀从,以报失仇。   速客图,晃豁坛氏。事太祖,以千户营钦膳。太祖用兵西域,分四路攻之。速客图与阿剌黑、塔孩二人将五千人为一路,东南攻白讷克特城。围三日,降之,分康里兵与民置两地,尽杀康里兵,取工匠从军,忽毡城酋帖木儿玛里克守锡尔河中潬,与城犄角,矢石不能及,又造十二艘。裹以毡泥,御火箭。速客图以兵力不足,请援。援兵至,驱民五万,运石填河,为甬道,达于中潬。玛里克不能守,遂遁。   撒里,垮塔儿氏。父哈剌拔都与兄忽里,俱为太祖忽兰皇后所抚养。撒里从攻西夏之托奇城,蒙哥见一壮士登城战甚为,问其人,则撒里也。遂擢用之。其后从征西域,至印度斯单,大掠而回。西域屯田,多撒里旧部。子鄂尔多诺颜,袭父职。   成帖木儿,佚其氏族,术赤部将也。术赤伐西域。遣使招降撒格纳克城,城人杀之。进至郑忒城,守将遁。又使成帖木儿招降,遂单骑入,谕以祸福。成帖木儿获免,城亦下。太祖分咸海西南货勒自弥之地,及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术赤以乌尔鞬赤为货勒自迩都城,使成帖木儿守之。   太宗即位,命绰儿马罕讨札拉勒丁,复命成帖木儿自乌尔驻鞬至呼拉商,捕札拉勒丁余党,即以成帖木儿为呼拉商长官,属于绰木儿马罕。呼拉商,西域一大都会也。兵事竣,流民复业,百货充牣如平日。太祖诸子,各置官于呼拉商,以收赋税。太宗遣开里拉特,拔都遣奴萨尔,察阔台遣库尔图喀,睿宗子遣佟嘎,皆为成帖木儿之佐。成帖木儿见黩货而虐民,札拉勒下之旧将喀拉札、徒干桑尔率康里兵万余人,窜你不沙儿、徒思山中,乱民应之。于是呼拉商全部大扰。   成帖木儿自将攻喀拉札,不能克。开里拉特自萨伯子洼城赴援,力战三昼夜,喀札拉败遁。康里兵三千人走海拉脱。开里拉特追歼之。时太宗又命八脱吉思守将岱尔拔都会讨喀拉札,劳师二年,喀拉札始就擒。岱尔拔都移书成帖木儿言:我已受命代汝为呼拉商长官,绰儿马罕闻成帖木儿之召乱也,亦征之,遂以呼拉拉商、马三德兰两部属于岱尔拔都。   成帖木儿使开里拉特入觐太宗,誉其才,太宗信之,复命成帖木儿领拉商、马三德兰,开里拉特副之,不便受岱尔拔都节制焉。   库尔古司,别失八里人。幼隶术赤帐下,从出猎,适太祖书至,仓卒无读者,惟库而司能读,术赤悦,令以畏兀文授其子。成帖木儿守乌尔鞬赤,以库而古司治文书,复从至呼拉商,与呼拉商人射里甫哀丁、志费尼人巴海勒丁俱为成帖木儿所任。太宗七年,成帖木儿卒,以奴萨尔代之,耄不治事,皆取决于开里拉特。初,库而古司与巴海动丁入觐太宗,言西域事甚悉,簿籍出入之数尤明晰,丞相镇海才之。及奴萨尔不称职,太过欲用库而古司,丹尼司们则请以成帖木儿之子翁古帖木儿嗣父任。镇海独对,力荐库而古司,乃命摄呼拉商长官。奴萨尔解任,开里拉特与射里甫哀丁均失势鞅鞅,遂使翁古帖木儿诬库而古司以罪状,入告。太宗命阿儿浑偕二使按其事。库而古司亦赴诉于和林,遇诸途。命库而古司返,不从,怒而殴之,齿斩,溅血淋漓,库而古司使其仆裹血衣赴和林,自与使者返呼拉商。太宗见血衣,大怒,召诸人严鞫之。开里拉特往,至布哈尔,为怨家所杀。翁古帖木儿坐诬告,以年少为人诖误,宥其罪,令库而古司回任,以阿儿浑亦直库而古司,俾佐之。库而古司集属僚,谕以上意,母溺职,毋侵官,毋骫法度,吏受赇,簿其赃入官,将士不得妄杀部人,于是民大悦,流亡尽复。初睿宗徙海拉脱氏千户于别失八里,库而古司以海拉脱荒残,归其三百户,逾年海拉脱已增至六千户云。   阿儿浑,西域卫拉特氏,通畏兀文。太宗使治文书。既佐库而古司,嫌库而古司专,乃往依察阔台。库而古司执射里甫哀丁,讯以刑,尽得其构陷之事,将入告于太宗,闻太宗崩而返。射里甫哀丁之妻诉于察阔台妃。阿儿浑方用事,遂捕库而古司,使诸王喀喇忽拉台以沙塞其口毙之,而诬为供状以奏,乃马真皇后即以阿儿浑代库而古司之任。   定宗二年,命野里知吉带率绰斯满兵征西域未下诸部,中分西域之地,东属阿儿浑,西属野里知吉带。初,太宗崩,诸王各以敕令征西域财赋。乃马真皇后四年,召内外大臣会议,立定宗。阿儿浑亦往,尽取所奉诸王敕令以献,定宗嘉之,诸王始敛戢。至是求贷者复络绎于西域。   宪宗即位,阿儿浑再言其事,完宗命详定条例以上,乃援牙剌洼赤计丁出赋之例,按贫富分则,一切科敛悉革之,毋听诸王滥发号令,报可。锡阿儿浑狮首金符,充阿母等处行尚书省事,以巴海勒丁、沙拉智哀丁佐之。万户音杜绰克擅杀守吏,阿儿浑以诏书便宜行事,戮之。于是西域一切之政,始有条理焉。野里知吉带二于从失烈门谋逆,事觉,伏诛,完宗命捕野里知吉带,付拔都杀之。   阿儿浑丸子,知名者日尼佛鲁慈,日合济那兰,日勒格济,日萨德尔迷失。   尼佛鲁慈,初佐阿鲁浑长子合赞镇呼拉商。及阿鲁浑杀其相布哈,尼佛鲁葱恐祸及于己,阴勒所部劫合赞营,适合赞他往,遂奔突而基斯单,附于海都。阿鲁浑卒,其弟盖喀图嗣为汗,四年,为贝住等所弑。合赞起兵讨贝住,尼佛鲁慈用其妻托绀珠公主之言,仍归于合赞,佐平内乱。合赞嗣位,拜尼佛鲁慈为大将,位群臣右。尼佛各慈恃功骄蹇,合赞厌之。其裨将奴尔兰等又诬其通书埃及,请藉埃及兵力以图合赞。遂捕尼佛鲁慈家属,悉诛之。尼佛鲁慈据呼拉商以叛。大德二年,合赞遣兵讨之,尼佛鲁慈奔于海拉脱,海拉脱酋缚献军中,杀之。事具诸正传。自阿儿浑奉命至西域,诸子多尚公主,一门鼎盛,至是族灭云。   史臣曰:“西人书载翁古帖木儿献一帐于太宗,为风所仆,太宗不怿。库而古司继献一帐,称太宗意,又献宝石带,太宗束之,腰疾顿愈。然则库而古司之受知,亦由于贿欤,余观成帖木儿贪黩,射里甫哀丁等娼嫉,其人均不足道。然如库而古司、阿儿浑之设施,皆荦荦大政,又恶可没耶。阿儿浑既直库而古司,又诬而杀之,其子卒为人构陷,至于灭族,天道神明,报施不爽,尤可畏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一·列传第四十八 卷一百五十一·列传第四十八   常咬住 普兰奚 普化 奥屯世英 贞 也里迭儿石抹明里 刘哈剌八都鲁许国桢 扆 韩麟   常咬住,信都人。祖父资,太祖选入宿卫,典御膳。父兀迩笃袭职,兼纳怜总管奴婢。宪宗二年夏,大会诸王于驴驹河上,水忽暴涨,鼎俎失序,兀述骂躬自营护,竟无废礼,帝甚嘉之。然兀迩笃以致疾,赐医药费养疾于家,以其奴来兴代之。明年,卒。   世祖伐宋,还至顺德,追思兀迩笃之勤,召咬住入见,令直宿卫。至元四年,敕以来兴还之,嗌住曰:“来兴奉至尊久,岂宜为臣奴?”顿首固辞。帝悦,赐钞偿之。因谓左右曰:“咬住忠谨,出于天性,宜友贤士,以成其德。”命与董文忠同直。至元九年,遣咬住侍皇太子。一日,复召人。左右谏曰:“畀之而复夺之,不可。”帝笑曰:“朕特戏言耳。”赐巾服、佩刀遣之。三十一年,改中顺大夫、家令司丞。成宗即位,转吏部尚书、内宰司丞,进资善大夫、同知宣徽院事。大德八年卒,年六十一。延佑二年,赠推诚宣力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信都王,谥忠懿。二于:普兰奚;次小和尚,内宰司丞。   普兰奚,八岁裕宗养于宫中,母疾,刲股和药疗之,不令人知,裕宗称其孝。丁父忧,哀毁逾制。起为资善大夫、同知宣徽院事。武宗即位,入侍兴圣宫,进徽政院使,固辞,仍为同知徽政院事。皇庆元年,擢光禄大夫,封赵国公,赐尚服黄金币、白鹘。延佑二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徽政院使。卒。   子普化,甫龀,成宗爱之,召入禁中,累迁集贤学土,领典瑞院。延佑中,加荣禄大夫,守司徒,不拜,卒。   奥屯世英,字伯豪,小字大哥。其先居上京胡里改路,徙蒲城,遂为蒲城人。其远祖黑风,佐金太祖征伐有功,封王。父闰生,新平县令。   世英以荫补官,累迁郃水酒税监,充征行都统,领军率其众来降,以材武为太祖所知,赐虎符,隶朵火鲁彻立部下。大军攻陕西,世英与礼古带偕至富平,主帅命诸将分下各州县,世英欲得浦城,从之。至城下,谕以祸福,城人相率出降。世英复从大军攻凤翔,自陇州克凤州,取武休关,至兴元,又攻巩州,再入宋境。从皇弟拖雷,由兴元历金、洋诸州,所至城寨无不降附。遂败金兵于三峰山。   金亡,奉命镇河中,招降天和、人和二堡。初,太宗在凤翔,许世英以河中府尹,会以他事不果。世英入觐,太宗喜曰:“曩之所许,今可相付矣。”世英奏曰:“臣名在四大王府,今改属别部,何面日见唐妃母子?”帝始怒,既而喜曰:“汝言是也。”唐妃闻其言,甚悦,礼遇益厚。十三年,河中般桥官以事诬世英,夺虎符。唐妃言于太宗,复异之,授军民万户,便宜行事,改赐金虎符。卒,年六十二。赠嘉议大夫,追封丰元郡侯。   世英性至孝,大兵围庆阳,战失利。世英家属为金人所获。世英狼狈北归,每夜焚香祝天,愿得生遇父母,每就寝则泪渍裀席。太宗悯之。及大兵下河南,下令军中曰:“得大哥父母者,生致之,无使惊怖。”及攻拔许州,有唱者曰:“奥屯将军家属在此。”世英驰往视之,则阖门百口如故。人以为孝感所致云。二子:贞、亮。   贞,字正卿。年十三,世英卒。入见宪宗,诏曰:“世英早附太祖呈帝,统兵南伐,我师失利,叛者如蚁,而世英弃父母、损妻子,束身来后,先帝嘉之。以有昔授,今命其子贞袭万户,佩金符。毋少贞,若不奉约束,罪死没入其室。”贞从攻重庆、嘉定诸路,俱有功。世祖即位,贞入觐,赐黄白金锦衣。至元十三年,以贞为南阳府尹,阶明威将军。累迁广南西道宣慰使,改蓬州路总管,又转顺庆、嘉定两路总膏。所至有惠政。卒,年六十七。   子金刚奴,金齿大理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银刚奴,锦州判官。   也里迭儿,西域人。事世祖于潜邸。宪宗九年,世祖伐宋,还幸其第。也里迭儿以金■〈纟罽〉衣地藉马蹄,帝嘉叹之。及即位,使领茶迭儿局,茶迭儿,译言庐帐也。未几,赐虎符。至元三年,授嘉议大夫,领茶迭儿局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监领宫殿。又命与大兴府尹张柔、工部尚书段天佑同行工部事,监筑宫城。卒。   初部人凿石,肖也里迭儿象,及卒,家人谓其非法,议弃之。帝夜梦也里迭儿若诉事状,讯其家人,以实告。帝亟命止之。赐金币为祀事。   子马合谋沙,袭父职,遥授工部尚书。卒。   子:密见沙;次木八剌沙,领茶迭儿局、工部尚书;次忽都鲁沙,户部尚书;次阿鲁浑沙。   也里迭儿,追赠推诚力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敏。马合谋沙,追赠推诚赞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靖。   石抹明里,契丹人。祖合鲁,事太祖为膳夫。睿宗求之,帝听以其僚十人往,敕曰:“皇子方总兵,朕辍尔畀之,能以事朕者者事之,将用黄金覆汝周身。”睿宗从太宗西征,道中无水,合鲁辰聚草霜,调羹以进,睿宗嘉之,师还,赐金帛甚厚。年八十,卒。   中统初,明里入见,世祖令近侍关明里于裕宗,且曰:“明里,朕亲臣之子,今以事汝。”已而世祖命裕宗以从者十人来,朕将行赏。十人至帝前,帝曰:“第五人非明里耶?”对曰:“然。”帝曰:“上之。”明里越一人立,帝曰:“更上之。”明里又越一人立,帝曰:“止。”赐金衣一袭。明里出,侍臣相与耳语。帝闻之,曰:“明里之祖合鲁,事太祖、睿宗以及朕兄弟,尔时汝辈安在,顾疑其后来耶!”帝亲征乃颜,明里请从。师还,第功赐自金百两。至元二十八年,为尚食令。   成宗即位,加朝列大夫,赐金带,又赐御衣一袭、钞万五千贯。诏曰:“明里旧臣,其令诸子入宿卫,可假礼部尚书,进阶嘉议大夫,食尚书禄以老。”   武宗即位,诏曰:“明里夫妇,历事帝后,保抱朕躬,朕甚德之。可特加明里荣禄大夫、司徒。其妻梅仙封顺国夫人。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千五百两、衣一袭。   仁宗在东宫,语官人曰:“昔朕有疾甚危,徽仁裕皇后忧之,梅仙守视,不解带者七十日。今不敢忘,其赐明里宝带、锦衣、舆马。”至大三年二月,卒,年六十九。   刘哈喇八都鲁,河东人,世业医。至元八年,世祖驻跸白海,以近臣言,得召见。世祖谓其目有火光,异之,留侍左右,初赐名哈喇斡脱克赤。擢太医院管勾。昔里吉叛,宗王别里帖木儿奉命征之,帝谓哈喇八都鲁曰:“当行者多避事,汝善医,复习骑射,能从行否?”对曰:“事君不辞难,臣不行将何为!”即请受甲。帝曰:“医汝事也,甲不可得。”惟赐环刀、弓矢、裘马等物。   一日,从王猎于野,有狐窜草中,哈喇八都鲁一发中之,王大喜。又疗王妃疾愈,王奏为长史。将战,从王请甲,王曰:“上不与汝甲,我何敢与!”因留之,使领辎重。哈喇八都鲁不肯,曰:“大丈夫当效力行陈,乃守营帐如妇人耶!”见有甲者,饮以酒,高其直购之。明日,被以往。王望见,使人问之,免胄曰:“我也。”因慨然曰:“一人为善,万人可激,我为万人激耳!”中道,三遇贼,射哈喇入都鲁皆不中。王解衣衣之曰:“此所以识也。”   师次金山,有使者云自脱忽大王所来,曰:“我受太祖分地,守此不敢失。凡上所使与昔里吉之过我者,并饮食供给之,无二心,且愿见天子,而道远无向导,今闻王来甚喜,得一见可乎?”王以为信,左右曰:“此诈也,脱忽与背里吉为耳目,愿勿听。”乃使人间道诇之,获其游骑三十人,讯之得其情,知脱忽方酣饮。遂出其不意,袭击,大败,因获昔里吉所遣使,知其不为备,又乘势攻之,王乃命哈喇八都鲁献俘行在。帝见其瘠甚,辍御膳羊胾以赐,既拜受,先割其美者怀之。帝问之,对曰:“臣将行,值母有疾,不敢以远役告。今归,母幸存,请以君赐遗之。”帝悦,命自今凡赐食,必先赐其母。以功授和林等处宣慰副使,赏赉甚厚。二十三年,迁同知寒慰司事。二十四年,迁宣慰使。   二十五年,海都入寇,尚书首以和林屯粮,奏用怯伯管出纳。帝曰:“钱谷非怯伯所知,哈喇斡脱克赤可使也。”进嘉议大夫,与怯伯偕往。   二十六年,海都寇和林,皇子北安王使报怯伯,率其民避去。怯伯与哈喇八都鲁南行六日至巴尔布拉克,距海都军五六十里。怯伯大俱曰:“事急矣,不如顺之。”哈喇八都鲁语其弟钦祖,荣祖曰:“怯伯有二心矣。”遂潜遁,遇护忽鲁速,从骑百余人,间之,忽鲁速曰:“吾在海都军中,闻怯伯反,宣慰脱身归报天子,我欲往从之。”哈喇八都鲁察其诚,与之谋,乘高结陈,令曰:“吾将往责怯,汝曹勿动,见吾执弓而起,即相策应。”既见怯伯,哈喇八都鲁诡辞自解,乘间疾去。忽鲁速整阵以出,怯伯遣骑来追,拒却之。道遇送军装者,护送至盐海,及入见,帝喜曰:“人言汝陷贼,乃能来耶!”命与酒馔。顾谓侍臣曰:“譬诸畜犬,得美食而弃其主,怯伯是也。虽未得食而不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斡脱克赤,赐钞五千贯。   二十七年,迁正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战而归,衣裘尽敝,河东,臣乡里,愿乞衣锦之荣。”帝以金织文衣赐之,居二年,召还。帝谕之曰:“自此而北,乃颜故地曰阿八剌忽者,产鱼,吾立一城名曰肇州,汝往为宣慰使,仍别赐汝名曰小龙儿,或曰哈喇八都鲁,汝择其一可也。”对以小龙儿非人臣所敢当,愿赐名哈喇八都鲁。帝复赐绣衣、玉带及钞五千贯。既至,一日得鱼九尾,皆千斤,遣使来献,俄召还。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太傅伯颜车皇太后旨,以哈喇八都鲁为咸平道宣慰使。元贞元年,召为御史中丞,行至懿州卒。   许国桢,字进之,绛州曲沃人,祖济,金绛州节度使。父日严,荣州节度判官。世业医。   国祯博通经史,尤精医术。世祖在潜邸,国桢以医征至,疗壮圣太后疾,刻期而愈。太后年五十三,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宗王昔班屡请以国桢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将遣之。辞曰:“国桢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   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若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大王既知之,忠言逆耳,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   宪宗三年,从世祖征云南,与闻机密,朝夕侍左右。或在告,帝辄不悦。九年,从有围鄂州,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国祯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   世祖即位,录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疏陈八事,曰:慎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枝,立朝仪,多见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与朕同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标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王大臣皆以许光禄称之。拜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蓟国公。   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圣太后,赐以真定宅一区。国祯由是家于真定。子扆。   扆,字君黼。从其父事世祖于潜邸,赐名忽鲁火孙,伸从许衡学,入直宿卫,忠慎小心,尝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后悔,谓近侍帖哥曰:“朕初罪忽鲁火孙,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约为兄弟,朕有所谴责,则更相进谏。”乃置金酒中,使二人饮酒为盟。时裕宗居东宫,帝又谕忽鲁火孙曰:“若太子罪汝,将谁谏耶?”遂命宫臣庆山奴亦同饮金酒。俄除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赐日月龙凤纹绮衣二袭。每外国使至,必命扆应对,辞理明辨,莫不倾服。改尚医太监。帝使画工写其仅赐之。转正议大夫,仍提点太医院事。   有窃大安阁礼神币者,将论死。忽鲁火孙谏曰:“因敬神而置人于死,臣恐不享其祭。”帝即命释之。忽鲁火孙与丞相安童善,桑哥忌之,数谮于上,帝不之信。桑哥败,系于左掖门,帝命忽鲁火孙往唾其面,固辞,帝称其仁厚,赐以白玉带。且谕之曰:“以汝洁白无瑕,有类此玉,故以赐汝。”   成宗即位,迁中书右丞,行太常卿。辞不拜。乃命以中书右丞暑太常事。俄改陕西行中书省右丞。时关中饥,议发仓粟赈之。同列以未请于朝不可,忽鲁火孙曰:“民为邦本,今饥馁如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独任之。”进发粟。不数日,命亦下。明年旱,祷于终南山而雨,岁以大熟,民皆画像祀之。   忽鲁火孙不事生业,田宅皆上所赐。有足疾,不能行,仁宗以为先朝老臣,特敕乘车入禁中,访以旧事,后疾益甚,每国有大政,使近侍即其家问之。特授荣禄大夫、大司徒,食其禄终身。卒。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光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僖简。   以医术为国桢所荐者,有韩麟。   麟,字国瑞,真定人。世祖召见便殿,示以西域药。麟奏对称旨,授尚医。帝春秋高,体常不平。麟典领方药。累赐绍裘、玉带,擢御药局副使。   成宗即位,迁太医院副使,晋太使。太医院升二品,进嘉议大夫、佥书太医吭事。召麟读《资治通鉴》、《大学衍义》,麟开陈义理,帝听之忘倦。御史中丞崔彧言事件旨,麟乘间奏曰:“台谏,天下耳目,使噤口不敢言事。是自塞其耳目也。”帝悟,彧得无罪,帝问麟:“今儒臣,孰与卿比?”对曰:“集贤学士焦养直学为通儒,非臣所及。”遂召养直入侍左右。帝晚年寝疾,麟言:“治世莫如爱民,养身英如寡欲。”帝嘉纳之。   至大中。出为准安路总管,不赴,皇庆元年,拜秘书卿。明年,进昭文馆大学土。延祐六年,卒,年六十七。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二·列传第四十九 卷一百五十二·列传第四十九   月里麻思 塔不已儿 重喜 怯怯里 相兀速 孛罕 忽都 苫彻拔都儿哈八儿秃 察罕 阿儿思兰 阿散直 失剌拔都儿口儿吉 阿老瓦丁 亦思马因 失里伯 拜延 合剌江 坤都岱 乌克岱 勖实带 只儿哈郎 秃鲁不花 咬住哥   月里麻思,乃蛮氏。太宗命为断事官忽都虎之副。又同阿术鲁充达鲁花赤,破宿州。太宗十三年,使于宋,从行者七十余人,月里麻忠语之曰:“吾与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诈。倘遇害,当死毋辱君命也。”已而抵淮上,宋将以兵胁之曰:“尔命在我,生死顷刻间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贷。”月里麻思曰:“吾持节南来,以通国好,反诱我以不义,有死而已。”言辞慷慨,不少屈。宋将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长沙辟虎寨二十六年而死。”   世祖深悼之,诏复其家,以子忽都哈思为答剌罕。忽都哈思自陈于帝曰:“臣愿为国效命,为父雪耻。”帝嘉纳之,授以均州监占上万户。十八年,以招讨使将兵征日本,战没。   塔不已儿,束吕糺氏。太宗时,以招讨使将破信安、河南,授金虎行、征行万户,以疾卒。   子脱察剌袭职。宪宗九年,伐宋,破十字寨,命其子重喜从行。重喜与宋兵战于洋隘口,夺战舰一,流矢中左足,勇气愈倍。时世祖驻跸口北,亲劳之曰:“汝年幼,能宣力如是,深可嘉尚,然继今尤当勉之。”   及脱察剌卒,以重喜袭职。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四年,率所部镇莒州。至元二年,筑十字路城,以重喜为游击军。四年,从抄不花伐宋。至泗州北古城。时蔡千户为宋兵所围,重喜救出之。五年,入觐,赐白金、纳失失段及金鞍、弓矢等。十一年,宋兵围正阳。败之。十二年,从下涟、海诸城,别领五千人径至衡阳后,与宋将李提辖等战,大败之。遂进驻瓜洲。十三年夏六月,宋都统姜才来攻,败之。又从败李庭芝等于泰州。十四年,进昭通大将军、婺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佩己降虎符。未几卒。   子庆孙袭职。初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镇守安乐州。十六年,移戍镇江府。十八年,还镇通州。二十年,进明威将军。二十二年,移镇十字路。二十四年,领诸翼军镇太湖,教习水战。二十九年,从征爪哇,擢昭勇大将军、征行上万户。将行,诏留之。皇庆二年,卒。子孛兰奚袭。   怯怯里,斡耳那氏。以千户从阔出攻安丰、寿州。又从诸王塔察几率蒙古军二千攻荆州,破之。赐马二匹。与万户纳鸊以兵略涟海,又从元帅怀都攻襄阳。卒。   子相兀速袭父职。至元十三年,率本部兵从丞相伯颜渡淮,别将千骑攻淮安南门,破之。又从元帅博罗罕筑湾头堡。万户纳儿鸊卧疾,令相兀速权领蒙古、女真、汉人三万户,宋扬州都统姜才引兵来寇,相兀速逆战有功。又从丞相阿术袭制李庭芝及姜才于泰州。皆获之。十四年,加宣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八年,为蒙古侍卫亲军总管。二十三年,改千户。三十年,擢蒙古侍卫亲军副指挥使司事。易金虎符。加显武将军。   子捏古鸊,元贞元年为蒙古侍卫亲军百户。大德六年,袭父职,佩金虎符,授宣武将军。延佑四年,迁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仍所佩符,进怀远大将军。卒。   孛罕,兀鲁带氏。事太祖,备宿卫。太宗时,领蒙古、汉军从攻河中府、潼关及河南诸州县,与拜只思、札忽带、阿思兰攻秦、巩及仁和诸堡。又与拜只思共守长安。太宗七年,授万户。从都元帅塔海绀卜伐蜀。卒于师。   子忽都袭万户。宪宗命将其父军,从都元帅大答攻巴州。又从都无帅纽璘渡马湖江,破宋叙州兵于老君山下。中统元年,宋人以舟二千犯成都新津,忽都逆击败之。至元元年,授蒙古、汉军总管。二年,从都元帅百家奴败宋将夏贵于淮安。五年,卒。   子札忽带方在宿卫,弟忽都答立袭其职。忽都答立卒。札忽带复嗣为千户。从行枢密院围重庆。守将张珏以劲兵数千挑战,札忽带力战,大破之。回军围沪州。未下,行枢密院遣入朝计事。授定武将军、管军总管。复还攻沪州,登城,搏战而殁。子阿都赤。   苫彻拔都儿,钦察人,初事太宗,掌牧马,从攻凤翔,战潼关,皆有功。后从大将军速不台攻汴京。金人列大栅于河南。苫彻拔都几率死士往拔之。赐良马十匹。师还。金将高英率众邀于中路,苫彻拔都儿击斩之。赐白金五十两、币四匹。从攻秦州,前锋塔察儿与金将战。金将淬其须,苫彻拔都儿斫金将,乃得脱。蔡州破,金守将佩虎符立城上。苫彻拔儿以铁椎击杀之。取虎符以献;命从皇子阔出攻枣阳。又从宗王吕温不花攻光州。一日五战,光州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酒器一事、马三十匹。百户爱不怯赤自以无勇略,乞苫彻拔都儿自代,遂授为百户,从攻滁州,宋兵败走西山,苫彻拔都儿与千户忽孙追歼之。世祖伐宋,募能先绝江者,苫彻都儿与脱欢领兵百人,同朱使谕鄂州降。找城下,鄂守将杀使者,以军来袭,苫彻拔都儿奋击,大破之。复赐黄金五十两。   中统三年,授蔡州蒙古、汉军千户。冬,宋人犯西平,为苫彻拔都儿所却。至元二年秋,由安庆入庐州,闻宋兵至,设伏于竹林败之。四年秋九月,从元帅阿术败宋兵于襄阳安阳滩。五年,从阿术围襄阳,夺宋将夏贵米舟。阿术入汉江,使与札剌儿引军南略,多所斩获。十年八月,略地淮东。十二年,遣招降滁州,戮其守将王应龙。改武略将军管军千户。十三年,复略地淮东,获其总管二人以献。迁滁州总管府达鲁花赤。宋都统妻才率军取粮高邮,苫彻拔都儿从史弼夺其马及粮橐二万。淮东平,入朝。   十四年,从讨只里瓦歹于怀剌合都。改宣武将军、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   十七年,率其子脱欢、孙麻兀入见。奏曰:“臣老矣,幸主上怜之。”帝命以脱欢为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佩金符;麻兀为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后脱欢以征日本有功,授明威将军、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迁昭勇大将军,征行万户府达鲁花赤,佩三珠虎符。又以征爪哇功,迁昭毅大将军,镇守元为、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卒。次子锁住袭其职。   哈八儿秃,薛亦氏,从宪宗攻钓鱼山,有功。又从亲王塔察儿北征,充千户所都镇抚。从千户脱伦伐宋,没于阵。   子察罕,从培察儿攻樊城,领扬州等处游击军与宋兵战,有功。至元十一年,从忽都帖木儿攻江陵。又从阿剌罕败宋兵于阳逻堡。阿利罕选为万户府副镇抚。十二年,从总管脱脱出广德,与宋兵战,败之。赐白金酒器。又从攻独松、千秋等关及诸山寨,抚其降民。赐白金一百两。十三年,中书省檄为瑞安县达鲁花赤。始至,招集逃民十万余户,十四年,擢管军总把,并领新附军五百人,从宣慰唐兀台战于司空山。有功,命以本职兼都镇抚。俄选充侍卫亲军。十六年,授银符、忠武校尉、管军总把。二十四年,赐金符,授承信校尉、蒙古卫军屯田千户。二十五年,进武义将军、本所达鲁花赤。二十七年,迁左翼屯田万户府副万户。大德五年,卒。子大纳袭。   阿儿思兰,阿速氏。宪宗伐阿速部,阿儿思兰偕其子阿散真上谒,帝赐手诏,命专领阿速部众,留其众之年,余悉遣归,以阿散真侍左右。道遇阇里哥叛。阿散真力战死。帝命裹其尸还葬之。阿思兰言于帝曰:“臣长子死,今以次子捏古来侍,陛下愿用之。”   捏古来,从兀良合台征剌章有功。又从伐宋,中流矢卒。   子忽都儿,世祖命从孛罗那颜便于哈儿真,以疾卒。子忽都帖木儿。   失剌拔都儿,阿速氏。   父月鲁达某,宪宗时率阿速十人入觐,充阿答亦。从世祖平大理,兀良合台奏其功,赏俘口。后以金创发,卒。   失剌拔都儿,至自脱别之地,赐白金、楮币、牛马有差。至元二十一年,从伯颜南征有功,仍充阿答赤。二十四年,授武略将军、管河速军千户,赐金符。乃颜反,从诸王和兀鲁讨之,赐金带及银交椅。二十五年,进武德将军、尚乘寺少卿,兼阿速千户。从讨哈答安等,败之,获其驼马。又从讨叛王脱脱,擒之。大德六年,卒。   子那海颜袭职。至大二年,进宣武将军、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赐二珠虎符。泰定二年,加明威将军。卒。   口儿吉,阿速氏,与父福得来赐,俱事宪宗,直宿卫。世祖时,口儿吉以百户从阿术伐宋,有功,宋平,命充允大宗王府也可札鲁花赤。领阿速军,从征海都。师还,命宣抚湖广等处,访百姓疾苦。至大元年,追录前劳,擢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进广威将军。卒。   子的迷的儿,由玉典赤改百户,领阿速军。从指挥玉哇失征叛王乃颜,败金刚奴于锁宝赤之地。至大四年,袭父职。授明威将军、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卒。   子香山,事武宗、仁宗,直宿卫。天历元年九月,与上都兵战于宜兴。自卫至暮,却敌十有三次,以功赐金带,授左阿速卫都指挥使。卒。   阿老瓦丁,西域木发里人,世祖至元八年,遣使征炮匠于宗王阿八哈,以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应诏。首造火炮置于五门前,帝命试之,各赐衣段。十一年,阿里海涯伐宋,奏乞炮手匠。命阿老瓦丁往,破潭州、静江等路。十五年,授管军总管。十七年,入觐,赐钞五千贯。十八年,屯田南京。二十二年,改元帅府为回回炮手军匠上万户,以阿老瓦不为副万户。大德四年,告老,以子富谋只袭职。   亦思马因,别马里斯丹人。人大兵攻襄阳。亦思因置炮于城东南隅。机发,声震天地。守将吕文焕惧,以城降。授回回炮手总管,佩虎符。十一年,卒。   子布伯袭职。从大兵波江。每战皆有功。十八年,赐三珠虎符,加都元帅。明年,时军匠府万户。迁刑部尚书。以弟亦不敕金为万户,佩元降虎符。布伯改通奉大夫、浙东宣慰使。卒。   失里伯,蒙古氏。   祖怯古里秃,从太祖经略西夏有功。隶于术赤。领宝儿赤,与金人战,及。   父莫剌合袭其职。从讨阿蓝答儿有功。卒。   失里伯,由枢密院断事官,出为河南行中书省断事官,赐金虎符。至元七年,引水军四万攻襄阳。八年七月,宋将范文虎来援。败之,与诸将田樊城,先登。十年,迁昭勇大将军、耽罗招讨使。入觐上都,改管军万户。领襄阳诸路新军,从正相伯颜渡江。破独松关。取湖州,行湖州安抚司事。十四年,授湖州总管。进镇国上将军、浙西道宣慰使。十九年,卒。   子塔剌赤,曲靖等路宣慰使。   拜延,西夏人。   父火夺都,以质子降于太祖。太祖立质子军,号秃鲁花,以火夺都为百户。从元帅纽璘征西川。承制授为千户,忽都叛于临洮。世祖命火夺都从大军讨之。卒。   拜延,袭千户。至元九年,授征行千户。佩金符。宋人寇,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拜延击败之。又从也速带儿攻嘉定,从忽敦攻沪、叙、重庆,皆有功。十二年,授东西两川蒙古、汉军万户总帅。汪田哥用兵于忠州。拜延将兵二千住涪州为策应。宋人伺田哥回,以舟师邀于清江,拜延却之,擒副将李春等十七人,夺其军资。十三年,沪州叛,拜延率所部扼沪之珍珠堡。败其将王世昌,移兵戌暗溪寨。宋合州将来援。败之,遂克沪州。从行院副使不花围重庆,重庆降,授宣武将军,蒙古汉军总管。十九年,从汪田哥入觐:擢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改赐金虎符。卒。   子答察儿,金州万户府达鲁花赤。   坤都岱,钦察氏。   父库春,为钦察部酋诸孙,太宗时,速不台平钦宗,库而隶速不含庄下为百户。卒。   坤都岱嗣。从速不台平河中、凤翔,又从围汴京。金亡。从诸王巴哈及察罕伐宋,破襄阳、郢州、德安,援淮西诸州,登阵陷阵,常为诸将冠。后戌光州。宋兵来犯,率所部御之。中流矢卒。年五十一。   子乌克岱嗣百户。从攻襄阳,斩宋将白都统。从大军伐宋。由忠显校尉、蒙古大总把,赐金符。监真定河间、曹州、大名翼各千户。从伯颜济江,授元帅府知事。擢经历,以给西安、河东蒙古军衣粮。赐鞍勒、弓矢。累迁泰州同知宣政院断事官,擢朝列院经历。驿征西蕃负欠金五千两、钞八万五千锭。丁母忧。庐墓,为乡里所称。寻起为参议院事、西蕃宣慰使,佩虎符。入为吏部郎中,累氦尚书吏部侍郎。卒。   合剌江,宏吉剌氏。   祖纳鲁都,从太祖伐金。授千户。卒。   父门特哥,袭为平阳府达鲁共赤,赐金虎符。卒。   合剌江袭。累官武略将军,晋、潞、吉三州达鲁花赤。至元四年,李璮叛,从宗正合必赤讨之。璮突围出,适当合剌江分地。力战,却贼。合必赤饮以酒,并饮器赐之。世祖又赐白金。卒。   子阿尔答蓝嗣。历晋、朔、应三州达鲁花赤。以治最,拜监察御史。历浙东西、广西等路廉访司佥事、副使。   勖实带,克烈氏。祖昔里吉思、父兀都,世为炮手军千户。至元中,勖实带袭职。从伯颜南伐,以渡江功,授武义将军,佩金符。迁武触将军、本军总管,诸将渡江争掠金帛、妇女,勖实带独取图书百卷。士之被俘者,辄赎而归之。宋平,还屯闻喜,建伊川书院以教士。手不释卷。与陈天样、姚燧、卢挚、赵简友喜。台省交荐之。会卒。勖实带晚改名士希。字及之,有诗五百余篇,曰《伊东拙藁》。   子慕颜帖木儿袭千户,亦有学行。   只儿哈郎,灭里乞氏。至元二十四年,授昭武大将军、太仆卿。元贞元年,进资德大夫、御史大夫、太仆卿、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佩虎符。寻进荣禄大夫。大德四年,以疾卒。   子秃鲁不花,至大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丰国公,遥授平章政事、行太府院使,西域亲军都指挥使,佩虎符。又特授左丞相、行枢密院事。至大元年,卒。   子咬住哥,嘉议大夫、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皇庆二年,进通议大夫。至治三年,改授同知典院院使。兼前职。天历元年,有战功。三年,授云需总管府达鲁花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三·列传第五十 卷一百五十三·列传第五十   田嗣叔 子成 孟德 义 郑义 江 巩彦晖 信 刘恩 石高山 隋世昌 贺祉 楚鼎 张均 王昔剌 宁 李天祐   田嗣叔,字起宗。其先平阳赵城人,后徙中山。有至性,侍母疾四十余日,衣不解带。岁饥,以粟贷贫民,不能偿即取券焚之。金末,河北盗起,嗣叔聚众自保。后降于睿宗,赐金符,授行军千户。每战,率所部为先锋,号敢死军。后与金兵遇于马黄陂,嗣叔捣其中军,金兵大乱。俄伏发,仓卒为流失所中,创甚。以忠孝勉其二子,言讫丽卒。二子:子实、子成。   子成,勇悍多智略。从父攻城略地,身先士卒、言于元帅田镇海,留俘众有工艺者备任便。镇海奏闻,从之,命阅实。未几,饷不继,将屠其老弱及不习工艺者,子成复进言:“兵为拯民焚溺,临阵降者,尚不可杀,己为民而杀之,可乎?散于河北,使自食其力,足以结人心。”又从之。活二千余家,号种田户,太宗命其兄子实为总管领乏。子成佩父金符,为弘州人匠总管。后致仕。卒。子实孙忠良见《艺术传》。   盂德,济南人。由邹平县令、淄州节度使,累官至同知济南路事。太宗八年,诸王阔羰命德为元帅,佩金符,领济南军攻宋徐州、光州,降其众。六皇后称制,按只台大王以德为万户,攻濠、蕲、黄等州。宪宗三年,命德守睢州。五年,移守海州。宋安抚吕文德寇边,德败之,俘其太尉刘海。又与子义从世祖攻鄂州,先登。中统三年,从征李璮。璮平,德以老告归。   义袭为万户。领兵守沂、郯。四年,赐虎符。至元元年,城郯。六年,从山东统军帖赤攻五河口。宋军拒南岸,义率兵波河击之,宋军败走。九年,迁宿州万户。十一年,宋制置夏贵攻正阳,义夺其战舰数艘,贵遁去。十二年,从攻杨子桥,有功。十三年,改守杭州。九月,从下福建、温、台等处。十四年,授瑞州路达鲁花赤。十月,徙镇闽州。十六年,授招讨使。二十二年,复为沂、郯万户。元贞元年,以老辞职。   子智袭。授三珠虎符、宣武将军,为万户。延祐二年,进明威将军。以病去职。子安世袭。   郑义,冀州枣强人。太师木华黎平河北,义帅其乡人迎降,授虎卫上将军、元州路兵马都元帅,兼景州军民人匠长官,佩金符。从伐金,战殁。   二弟:曰德温,曰甫。德温袭职。从攻徐州,陷阵而死。   子泽袭。从万户史天泽,数有功。   年老,弟江代其职。世祖北征,赐金符,授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判武卫军事,兼景州军民人匠长官。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世祖令各州县长官子弟充千户。于是以江子郇为干户,领景州新佥军千余人,败贼众于马马桥。璮平,郇以例罢。擢江为都指挥使,赐虎符,寻改左卫。至元八年,从攻襄阳,殁于阵。   郇袭其职,甫以战功,迁同知冀州节度使事,兼管民万户。   二子:渤,袭都元帅,谥宣靖;澧,性高洁,不乐仕进。澧子奄,累官通议大夫、奉元路总管。   巩彦晖,易州人。与兄彦荣俱以武勇称。彦荣以百户隶千户何伯祥麾下,累有战功。后告老,以彦晖代之。诸军伐宋,彦阵从破枣阳,斩首甚众。万户张柔驻曹武镇,彦晖与伯祥别将一军,破大洪诸寨。宋人选兵二万救之,彦晖与伯祥逆战,斩首五百级,生擒其将曹路分等。是夜,宋兵来攻彦晖,率甲士三十人拒之,敌溃走,擒其主将以归。战光州,柔军于东北,夜二鼓,命彦晖率劲卒二百伏西南。五鼓,东北声振天地,彦晖植梯先登,众继之,破其外城。遂急攻,并其子城破之。战滁州,彦晖率浮浑脱者十人,夜渡堑入栏马墙,杀守军三铺,焚其东南角,排寨木帘,大军继之。比晓,拔其城。从大军攻黄州,诸将壁垒未定,柔遣彦晖伏甲二百于赤壁之下。至夜,宋人果水陆并进,彦晖等侯其半过,击之,敌夺溃,生擒十七人。师还,又破张家寨。从攻寿州,夺其嗣,生擒三人以出。从攻泗州,诸将集城下,为堑水所阻。两军交射如雨,彦晖被重甲径渡。敌将来御,彦晖剌其胸,搏杀之。众毕渡,克其外城。寻登其月城,彦晖部将顾伯祥陷城中,不能出。乃与骁将王进反求之,翼伯祥以归。事闻,赐彦晖银符。宪宗九年,世祖伐宋渡江,次武昌。宋援兵四朱,来挑战。彦晖逐之,中伏,围彦晖数匝,彦晖矢尽,短兵接,身被重创。度不免,遂自投水中。敌援之出,载归江州,见宋将不屈,问以事不对,竟死,年五十六。   长子信袭。授银符、易州等处管军总把。中统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四年,从元帅阿术甫征。九年,从攻樊城,先登,夺其土城,焚西南角楼。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沙阳堡,率勇士五十人,焚其寨,遂破之。是年,从渡江,二抵鄂州下,擒宋将江路分以归。十二年,战丁家洲,杀宋兵七十余人,夺战舰二。江南平,以功擢武略将军、管军千户,镇太平州。十六年,以疾辞。   子思明、思温、思恭。思明初患目疾,以思温袭。及思温卒而思明疾愈,复以思明袭。思明卒,以思恭袭,改怀盂万户府管军下千户,佩金符。   刘恩,字仁甫,洺州洺水人,后徙成州。奋发以材武隶军籍,累功为百户。俄迁管军总管,佩银符,太傅府经历。从伐蜀,数有战功。中统三年,都元帅纽璘遣恩受刘整降,赐金符。至元三年;宋将以战船五百艘载甲士三万人屯于江上游,先以一万人据云顶山,欲取汉州。恩率千人渡江,与战,败之。授成都路管军万户。六年,从平章赛典赤攻擒定,过九顶山,与宋军遇,生擒其部将十八人,械送京师。九年,从皇子西平王、行省也速带儿征建都,恩将游兵为先锋,一日三战,皆捷。时大军久驻,食且尽,恩招谕诸蛮,得粮三万石、牛羊二万头,士气益振。廷都因山为城,山有七顶,恩夺其五,并断其汲道,建都乃降。入朝,升管军万户,戍盾州。十二年,昝万寿以嘉定降,恩移戍嘉定。安西王遣使召恩至六盘山,问曰:“江南已平,四川未下,奈何?”恩曰:“以不徇私之重臣,丰诏督责之,则半年可下矣。”王即遣恩与木儿赤乘传以闻。帝然之,命丞相不花符行枢密院于西川,授恩同佥院事。十五年,重庆降,不花遣恩招降反侧,旬月之间,得大小州县六十四。入朝,赏赉有加,授四川西道宣慰使。   改副都元帅,率蒙古、汉军万人征翰端,进都元帅,宣慰使如故,赐宿烈孙皮衣一、锦衣一及弓刀诸物。师次甘州,奉诏留屯,得粟二万余石。十八年,命恩进兵斡端。海都将玉论亦撒率兵万人拒战,游骑先至,恩设伏以待,大败之。海都又遣八把以兵三万来攻,恩料众寡不敌,敛兵而退。二十二年,授佥行枢密院事。卒。子德禄袭成都管军万户。   石高山,德兴大。父忽鲁虎从太祖定中原,太宗赐以东昌、广平四千余户,遂徙居广平之洺水。   中统三年,高山四平章培察儿入见世祖,因奏曰:“昔太祖皇帝所集按察儿、孛罗、窟里台、孛罗海拔都、阔阔不花五部探马赤军,金亡之后,散居牧地,多有入民籍者。宜加招集,以备驱策。”帝大悦,曰:“闻卿此育,犹寐而觉。”即命与诸路招之,既籍其数,仍命高山佩银符领之。   四年,授管军总管,镇息州,军令严肃,寇不敢犯。赐金符奖之。至元八年,从取光州,克枣阳,进攻襄、樊,皆有功。十年,从阿术略地淮南。十一年,从平江南,以功迁显武将军。十二年冬,丞相伯颜命以所部兵取宁国,下令无虏掠,既至城下,喻以祸福,守将开门降,秋毫无犯。复从至焦山,与宋将孙虎臣、张世杰转成百余里,杀获甚多。赐金虎符,进信武将军,镇高邮。   伯颜朝京师,帝问:“有瘦而善战者,朕忘其名。”伯颜以高山对,且盛言其功。帝即召见,命高山自择一大郡以佚老,高山辞曰:“臣筋力尚壮,犹能为国驱驰,岂敢为自安计。”帝大悦,进显武将军,率所部北征,屯亦脱山。十六年,命同忽都鲁领三卫军,戍和林屯田,以给军储。二十四年,从讨乃颜,有功。赐三珠虎符、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守卫东宫。成宗悯其老,以其子阔阔不花袭职,赐钞三百锭。大德七年,卒于家,年七十六。   隋世昌,其先登州栖霞大。父宝,徙菜阳,金末管军都统,领镇行村海口。太宗下山东,宝迎降,授菜阳令。历莱州节度判官,终高密令。   世昌其第四子也,善骑射,身长八尺,锻浑铁为枪,重四十余斤,能左右击剌,选充队长。宋兵攻海州,世昌战却之。从攻涟水,世昌村云梯攀缘而上,众从之。遂克其城。授马军千户。   中统元年,宋将夏贵军淮南新城,世昌夜乘艨艟抵城下。宋兵出战,斩首数百级。未几,涟水复叛归宋,世昌军于东马寨,击败宋兵。三年,改步军千户,还镇行村海口。至元元年,朝议分拣正军奥鲁,授莱阳县诸军奥鲁长官。   七年,迁淄莱万户府副都抚镇,守万山堡,建言修一字城以田襄阳。迁管军千户。九年,败宋兵于鹿门山。元帅刘整筑新城,使世昌总其役。世昌立炮帘于樊城拦马墙外,夜大雪,城中矢石如雨,世昌不肯却,炮帘卒立。宋人列舰江上,世昌乘风纵火烧其船百余。樊城出兵鏖战,世昌创甚,血渍衣甲,勇气愈壮。樊城下,迁武略将军。   从伯颜伐宋,攻新城。巨昌坎其城而登,中数矢,伤臂,昏眩坠地,少苏,复进,遂拔之。明日,丞相伯颜视所坎城市一丈五尺余,论功第一。从诸军渡江,抵南岸,率蒙古哈必赤军步战,大败宋兵,斩其将一人。十二年,从败贾似道于丁家州,以功赐金符。十三年,围扬州,世昌绝其粮道,兼搜湖泊,宋兵闻铁枪名,不取近。扬州平,充四城兵马使。从平章阿术入觐,授宜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四年,平野人原、司空山等七寨贼,进安抚使,佩金虎符,镇澉浦。十七年,拜定远大将军。二十三年,改沂、郯上副万户。世昌前后百战,遍体金疮,竟以是卒,年六十一。追封定海郡侯,谥忠勇。子国英嗣。   贺祉,益都人。父进,元帅左监军,守淄州;改千户,守胶州。   祉初以质子入宿卫,至元六年袭父职为千户,仍守胶州。七年,宋兵攻胶州,祉固守却之。十年,领舟师五百艘为先锋,攻五河口。军还,殿后。时宋兵以巨索横截淮水,号浑江龙,祉用刀断之,却其救兵,清河里遂降。攻高邮、宝应,战淮安,城下,丞相伯颜以其功上闻,授武节将军。攻泗州,获战船五百艘。还,从右丞别乞城迷失入朝,帝赐以弓矢,锦衣、鞍勒,加宣武将军,镇新城。绝淮安、宝应粮道,获战船六百艘及器械,上于行枢密院,遂命领宝应军民事。十四年,特赐金虎符、怀远大将军。二十年,讨建宁贼黄华,有功。二十四年,以征交趾,请行,湖广行省檄令守辎重,屯思明州。军还,至建康卒。   楚鼎,安丰蒙城人。父王弁,金寿春府防御使,守宿州。太宗十一年,以州降。阿术鲁命王弁守之。宋兵攻陷宿州,王弁战殁,宋人囚鼎于镇江府十有四年,会赦免。   至元十二年,大兵渡江,鼎从知太平州孟之缙降。行省遣鼎谕宁国府守将孙世贤,下之,承制授鼎管军总管,加怀远大将军,镇宁国,剿建平、广德诸盗。鼎与权万户孛罗台护送徽州招抚使李铨子汉英至徽州,谕铨降。十三年,汉英与李世达叛,旌德、太平两县附之。鼎与兀忽纳进兵,用徽人郑安之策,按兵徐人,不血刃而乱定。十五年,鼎始受符印。十八年,东征日本,鼎率千余人从左丞范文虎渡海,大风舟坏。鼎挟破舟板,漂流三昼夜,至一山,会文虎船,因得达高丽之金州合浦。后病卒。   张均,济南人。父山,从军伐宋,以功为总把,战殁。   均袭百户,从亲王塔察儿攻鄂州,面中流矢。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以总帅命升千户,守淄州。至元六年,从左丞董文炳攻宋五河口,转战濠州北,遇其伏兵,均力战败之。十年,攻连州,夺孙村堡。十二年,赐金符,授忠翊校尉、沂郯翼千户。从攻芜湖,夺宋战船,俘四十余人。又从阿塔海战有功,加武略将军。十四年,赐虎符,加宣武将军。   二十二年,擢松江万户。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交趾。二十六年,从北征,擢明威将军、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三十年,以扈从世祖亲征乃颜功,受赏。成宗即位,命屯田和林。大军讨西北叛王,军粮未尝乏绝。大德元年,改和林等处副元帅。历宣慰司同知,擢都元帅,加镇国上将军。延祐元年,卒。   子世忠,袭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王昔剌,保定人。初事世祖,以其有勇略,赐名昔剌拔都。从攻钓鱼山及阿里不哥,累功,赐金符,授武卫亲军千户。中统三年,从征李璮于济南。四年春,元帅阿术经略河南,遣昔剌将蒙古、汉军,复立宿州。至元六年,赐虎符,升海州万户。引兵攻盐林山寨,多所俘获。   十年,授同佥东川行枢密院事。十五年,从攻夔府,有功。十六年,徙镇万州,卒于军。   二子:宏、宁。宏先佩金符,为左卫千户。及枢密院拟宁袭武职,宁让于宏,于是授宏中卫都指挥使,佩父虎符,而以宁代宏为千户,佩金符。宁从阿剌台、憨合孙北征,追击脱脱木儿于阿纳秃阿之地。师还,又从别急里迷失等击贼外剌,斩首百余级。复从忽鲁忽孙北征,有功。升右卫亲军总管,后改前卫都指挥使司、佥事。子处恭,袭宏职,仕至侍御史。李天祐,修武人。以百户从大兵破蔡州。又从攻钓鱼山有功,转均州万户府都镇抚。从破襄阳,转战渡江,率骁勇千人登战舰,横出江口。宋人列船以待,天祐持长矛钩其船而攻之,斩获百余级,宋人夺气。擢敦武校尉、总管荆南迤北站赤千户。五年,迁武略将军、荆湖北道屯田总管。募民能田者,躬自率之。尤习于水利,岁收数倍。卒年七十一。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四·列传第五十一 卷一百五十四·列传第五十一   杭忽思 阿塔赤 伯答儿 拔都儿 别吉连 帖赤 帖木儿脱欢 帖木儿不花 忽都思 和尚 千奴 中仙鼐 帖哥术探花爱忽赤 脱力世官 也罕的斤旦只儿 脱欢 勃兰奚 怯烈 举连赤海牙 也速■〈碍,角代石〉儿 昔都儿 阔里吉思 伯行 铁连 谟克博罗   杭忽思,阿速部长也。太宗兵至其境,杭忽思率众来降,赐名拔都儿,佩金符,领其部众。寻敕选阿速军千人,及其长子阿塔赤扈亲征。既还,阿塔赤入直宿卫。杭忽思归国,遇贼战殁。敕其妻处麻思领国事。外麻思躬擐胄,平乱后,以次子按法普代之。   阿塔赤,从宪宗伐宋军于钓鱼山,战有功。帝亲饮以酒,赏白金。阿蓝答儿、浑都海叛,从大军讨这,腹中流矢。赏白金,如入宿卫。中统二年,扈征阿里不哥,追至苏马勒图之地,复以功赏白金。三年,从征李璮,授金符千户。至凶五年,从塔卜台伐宋,克金刚台。六年,从攻安庆府。七年,从下五河口。十一年,从下松江诸郡戍镇巢。宋降将洪福乘醉杀之。世祖悯其死,赐白金五百两、钞三千五百贯及镇巢降民一千五百三十九户,命其子伯答儿袭千户佩金符。   伯答儿,从讨叛王昔里吉。与只儿瓦台战于押里。复与药大忽战秃剌及斡鲁欢。十五年春,与叛将赤怜战于伯牙之地。五月,又与外剌台、宽赤哥思等战于阿赤牙,其大将塔思不吉为大栅、石城以自守。伯答儿督勇士先登,拔之,矢中右股。元帅别里吉迷失以其功闻,赏白金。二十年,授虎符、定远大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兼领左阿速卫事,充阿速拔都达鲁花赤。二十二年,征别失八里军亦里浑察罕儿之地,与秃呵不早麻战,有功。赐貂裘、弓矢、鞍辔,寻复以银生奇赐受害。二十六年,征杭海。大军管食,其母乃咬真输私财及畜牧等,以佐军储。世祖闻而嘉之,赐予甚厚。大德四年,伯答儿卒。   长子斡罗斯,由宿卫累官佥隆镇卫都指挥使司事,赐一珠虎符。天历元年,谕降上都兵,赐降上都兵,赐三珠贞符,擢本卫都指挥使。   斡罗斯二子:长都丹,右阿速卫都指挥使;次福定,怀远大将军、右阿速卫达鲁花赤,兼管后卫军。后以兄都庙领右阿速卫。福定复迁后卫,升同佥枢院事,命领军一千守民镇,寻授定远大将军、佥枢密院事、后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右卫阿速达鲁花赤。二年,进资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间,进知枢密院事,因忤伯颜,放海南。寻召还。卒。   拔都儿,阿速氏。世居上都宜兴。宪宗在潜邸,与兄殛作儿不罕及马塔儿沙帅众不归。马塔儿沙,从征蔑吉思城为前锋,身中二矢,先登,拔其城。又从征蜀,至钓鱼山,殁于军中。   拔都儿,从征李璮,围济南,有功,赏纳失思段九,命领阿速军一千常居左右。寻充阿塔赤怯薛百户。后从塔卜台南征,与宋人战于金刚台,又功受赏。师还,言王帝曰:“臣愿从军为国效死。”世祖留之,充孛可孙,兼领阿速军。令鞚引御马。至元二十三年,授广威将军、后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赐虎符。明年夏,征乃颜于亦米河,擒金家奴、塔不台以归,赏钞及段,加定远大将军。大德元年,卒。   子别吉连袭。至大四年,河东、陕西、巩昌、延安、燕南、河北、辽阳、河南、山东诸翼卫探马赤争草地,讼者二百余起。命别吉连往谳之,悉正其疆界。累官怀远大将军。致和元年,从增帖木儿入中书省,拎平章政事乌伯都剌等,迎立文宗。使别吉连领卫军,守居庸关诸害。天历元年十月,梁王王禅兵掩至关头山,势张甚,别吉连从燕帖木儿击之,突入其军,王禅败走。文宗赐御辞。子也连的袭。   帖赤,答答里带我。同都无帅塔海绀布伐蜀,并将蒙古也可明安、和赤马赖及炮手诸军,攻下兴元、利、剑、成都诸路。中统二年,赐虎符,授西川便宜都元帅。俄进行枢密院,率诸军略定未下郡县。至元元年,迁益都等统军使,卒于军。二子:帖木儿脱欢、帖木儿不花。   贴木儿脱欢,初以蒙古军知户从伐蜀有功,行枢密院承制授万户,并将列别木、塔帖木儿、也速带儿、匣剌撒儿四千户军从大军取重庆。徇下流诸城,留戍夔州,兼本路安抚司达鲁花赤,进怀远大将军、蒙古军万户。迁定远大将军,兼嘉定镇守万户、本路总管储达鲁花赤。寻升镇国上将军、诸蛮夷部宣慰使,加都元帅。亦奚不薛叛,与岳剌海会云南兵讨平之。改征缅都元帅,卒于军。子忽都答儿嗣。   帖木儿不花,中统初,入备宿卫。至元七年,授虎符,代张马哥为淄莱水军万户,将其众赴襄阳,与宋将范文虎战于灌子滩,夺其战舰,追至云胜洲,大败之。行其省功,赐白金五十两,并衣甲、鞍辔。九年,授益都、淄莱新军万户。   从丞相伯颜伐宋,败其大将夏贵于阳罗堡。论功,赐白金五百两。又从下鄂、蕲、黄、江、常、秀等州;累加昭武大将军。从参知政事阿剌罕,略定经绍兴、温、福建,授台州路总管府鲁花芝。迁广东宣慰使。   十六年,加都元帅,从攻宋将张世杰于崖山。世杰死,降其众数千人。广东平,领领诸降臣及将校有功者入见于大安阁,命太府监视其身制银鼠裘,亲赐之,授中书左丞,行省江西,二十五年,拜四川等处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兼总军,改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卒。   忽都思,玉耳别里伯牙吾氏。父哈剌察儿,率所部归太祖。忽都思有膂力,太宗四年从睿宗败金兵于三峰山,赐号拔都。六年,授百户,从攻宋唐、邓州,数有功,赐银币、名马、甲胄、弓矢。宪宗四年,从攻宋汉上铁城寨,战殁。追赠竭忠宣力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流国公,谥武愍。子和尚。   和尚,袭父职。从世祖攻鄂州。又从在军讨李璮,败其众于老僧口,擢阿剌罕万户府经历。至元五年,从攻襄阳,都元帅阿术荐其才可大用。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战于柳子、鲁洑、新滩、沌口,皆有功。十三年,从平章政事阿里海涯攻陵,宋安抚使高达城守,和尚直抵城下,谕以祸福。达开门出降。以功擢行省郎中。从围潭州,守将李芾坚守不下。十二年,城陷,诸将议屠其民。和尚曰:“拒命者宋将耳,民何罪。且列城未附者尚多,若降而杀之,是坚其效死之心也。”参知政事崔斌曰:“郎中言是。”阿里海涯从之。由是湖南郡县望风纳款。世祖闻而嘉之。改行省断事官,分徇广西,兼行宣抚司事。   未几,授常德达鲁花赤,以治最闻,擢岭南广西道提弄按察使。阿里海涯恃功骄恣,和尚据事劾之,不小贷。迁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卒于官,年四十九。赠宣忠守正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追封沇国公,谥庄肃。子千奴。   千奴,以月鲁那延荐,召见大安阁。世祖以其父官授之,拜江南浙江道提刑按察使。是时行省、行台皆治杭州,千奴上言:“两府并在杭州,势逼则权分,情通则威亵,宜移行台于要便之地。”后行台卒移于江东道。   二十六年,累迁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使。入觐,极言丞相桑哥罪状,帝为之改容。未几,桑哥竟伏诛。二十八年,改立肃政廉访司,授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使,进阶广威将军。三十一年,换江东建康道,丁祖母忧归。   大德二年,授太中大夫建康路总管,未行,奉使淮东、西,察官吏能否。还奏军民便宜三十事,多见采用。历江西湖东、江南湖北两道。奏劾中书平章政事伯颜等颛权固位,行台闻于上,伯颜等皆被黜。千奴刚正不挠,朝迁事有不便,必上章极论之,未尝以外吏为嫌。   七年,授大都总管兼大兴府尹。俄进通义大夫同佥枢密院事。奏言:“蒙古军在山东、河南者,往戍甘肃,资装归其自办,往往鬻田产、卖妻子。戍者未返,代者又继,前后相仍,困若日甚。请以甘肃邻境兵戍之。其山东、河南戍兵,官为出钱,赎其田产、妻子。”诏从之。未几,迁参议中书省事。   武宗即位,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兼左翼万户府达鲁花赤,赐班带。延祐五年,乞致仕,仁宗悯其衰老,从之,仍给半俸终身。   千奴屏居济南,筑先圣祠于历山之下,聚书万卷,延名儒都其乡里子弟。赐额历山书院。家居七年卒,年七十一。赠推忠辅治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景宪。   四子:龙宝,监察御史、洪泽屯田万户;不兰奚,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观音保,袭洪泽屯田万户,孛颜勿都,郑州知州,以治行第一,入为翰林国史院经历。   叶仙鼐,畏吾氏。父土坚海牙,以才武从太祖、太宗平西夏及金,俱有功。   叶仙鼐,事世祖于潜藩。从征吐蕃、云南,常为前锋。从伐宋,至鄂州,先登,夺其外城。中统元年,从征阿里不哥,赏白金、貂裘。明年,讨李璮,又以功赏白金五百两。授西道都元帅,金虎符。吐蕃宣慰使。叶仙鼐随地之厄塞,设兵屯镇抚之,恩威兼著。赐金币钞及玉束带。为宣慰使历二十四年,迁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寻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至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召还,赐玉带,改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谢事归陇右。十年,卒。赠协恭保节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术国、巩国谥敏忠。子完泽,太子詹事。至大四年,拜平章政事。皇庆二年,以宣微院事,除知枢密院事。延祐四年,出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后与弑英宗,伏诛。   帖哥术探花爱忽赤,畏吾氏。   父八思忽都花爱忽赤,领畏吾、隔剌温、灭里乞、八思四部,从攻四川战殁。   宪宗命帖哥管理渴密里、曲先诸宗藩地。浑都海、阿蓝答儿叛,执帖哥术械系之。帖哥术乘间脱走,入觐。世祖赐金符,袭其父职,命率所部讨贼。以功赐衣服、弓矢、鞍勒。又命从诸王奥鲁赤讨建都蛮,平之。擢昭勇大将军、罗罗斯副都无帅、同知宣慰司事。至西藩境内,蕃酋遮道不得进,帖哥术战却之,道遂通。赐金符,赏白金及衣二袭。卒于官。子脱力世官。   脱力世官,袭父职为武德将军、罗罗斯副都元帅、同知司宣慰司事。定昌路总管谷纳叛,与千户阿夷谋率众渡不思鲁河。脱力世官引兵擒阿夷,杀之。德平路落来民叛,又讨平之。   亦奚不薛诸部未附,诏脱力世官率罗罗斯、蒙古军百人,罗罗章六百人,从左丞爱鲁讨之。爱鲁命率兵攻罗羽,抵落穿,夺其关,获牛马以给士卒。又与万户兀都蛮攻怯儿部,其酋阿失据寨不下,脱力世官先登拔之。爱鲁遂命脱力世官总左手四翼兵,讨平亦奚不薛。又有蛮子童者,立寨于纳土原山,脱力世官与参政阿合八失夹攻之,贼穷蹙乞降。进兼管军副万户。蛮细狗、折兴等及威龙州判阿遮,皆阴险为乱,脱力世官夜袭其寨,贼败走,获阿遮斩之。   入觐,授三珠虎符,加远远大将军、罗罗斯宣慰使,兼管军万户。既还,括户口,定赋税,以给屯戍。昌州苏你、巴翠等作乱,以云南王命讨降之,徙其众于昌州平脱力世官据其要路扼之,世禄降。未几入觐,卒于京师。   子唆南班,由宿卫袭职,佩三珠虎符,晋镇国上将军。   也罕的斤,匣剌鲁氏。   祖匣答儿密立,以斡思坚部哈鲁军三千人降于太祖。以千户从征西域,双从睿宗及哲别谕降河西诸城。后从攻监洮,战殁。   父密立火者,从太宗灭金,又从宪宗攻蜀,为万户府达鲁花赤。宪宗崩,大军北还,留密立火都戍都以备宋。世祖即位,密立火者贰于阿里不哥,廉希宪使别思马袭杀之。   世祖以匣答儿密立死王事,中统二年授也罕的斤千户,数有战功,拔宋五花、石城、白马等寨。至元十七年,宋兵入成都,以四百人拒之,相侍四日,宋兵败退,追击于眉州,败之。授蒙古、匣剌鲁、河西、汉军万户,戍眉州。从攻嘉定,筑怀远上砦以扼其要害,屡败宋兵。   十二年,入朝,赐对衣、玉带、白金百两,加昭勇大将军、上万户,益兵万人。会围重庆,督湖江两岸水陆兵。十四年,从攻泸州神臂门,先登拔之。又从行枢密院副使卜花攻重庆,屯佛图关,移屯堡子头,宋将赵安开门降。复率所部略地恩州。加昭毅大将军,授嘉定军民、西川诸蛮夷部宣抚司达鲁花赤,增户万余。进奉国上将军、四川宣慰使、都元帅。   十七年,率所部成斡端,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二十一年,与诸王相吾答儿、或丞太卜等分道征缅,造舟二百于阿昔、阿和二江,进拔江头城,以都元帅袁世安守之,且图其地形势以献。先是遣黑的儿、杨林等谕缅降之,不报。诸叛蛮据大公城以拒官兵,复遣僧谕以祸福,反为所害。乃水陆并进,连拔建都、金齿等十二部,命都元帅合带、万户不都蛮等戍之。缅遂纳款。二十八年,改四川行枢密完副使,卒。   子:火你赤的斤,云南都元帅;也连阿,蒙古军万户。   旦只儿,蒙古答答带氏。至元初,从征蜀,败宋兵于马湖江。九年,从征建都蛮。十三年,从败宋兵于峡江。又从拔泸,叙诸州,进围重庆,败宋将张万。泸州叛,旦只儿先将所部据红米湾,败宋援兵,进至安乐山,复败之,斩首五百余级。宋兵邀粮运于安乐山,击走之,遂破其石盘寨。十四年,从诸军拔泸州。张万欲引兵向合州,旦只儿以锐卒千人邀击于龙坎,万遁走。赐银符,授管军千户。从征斡端,至甘州,赐金符,擢总管。十九年,从诸王合班、元帅心古带讨斡端,与叛王元卢战,败之。二十年,诸王八巴以兵来攻,旦只儿败其众五百人,拔出户卒二千余人。进副万户,二十六年,授信武将军、平阳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卒。子建都不花袭。   脱欢,札剌儿台氏。   父脱端,为千户,从皇子阔出伐宋。宪宗三年,镇蔡州,卒。子不花袭。不花卒,弟阿蓝答儿袭,阿蓝全儿卒,弟长袭,并为千户长。   寿卒,脱欢袭。加武略将军,佩金符,从阿术攻阳逻堡,又从攻拔鄂、汉诸州,建康、太平等路。宋将姜才攻杨子桥,脱欢率锐卒逆之,斩馘无算。俄宋兵又集于堡北,复破之。万户昔里罕入朝,道滁州,为宋兵所遮,脱欢击败宋兵,出昔里罕。从攻扬州,至泥湖,夺战舰三十艘。进攻平江,宋将王邦杰等迎降。至元十三年,大军围高邮,脱欢率所部赴之,未至二十里,遇宋将漕高邮粟,擒之。又败高邮兵于城下。十四年春,授怀远大将军、太平达鲁花赤。会只里瓦带寇北边,遣脱欢御之,左臂中流矢二,赐铠甲、弓矢、鞍勒、钞千五百缗。十五年,从亲王斡忽台、丞相孛罗西征,加定远大将军、福州路达鲁花赤,改武昌路。卒。   孛兰奚,宏吉剌氏。   祖忙哥,以后族为太祖宿卫。   父律实,状貌魁伟,善骑射。太宗问以兵事,应对称对称台,授千户,寻命隶济南王按只吉歹府。从睿宗伐金,有功。仍入宿卫,卒。   孛兰溪英迈有父风,幼孤,能自刻厉。暇日习弓马,夜则读书。其母尝训之曰:“汝父忠勇,天不假年。汝能自立,则汝父无憾矣。”孛兰奚亦感奋,期成其父之志,袭为济南王府官。世祖征乃颜,孛兰奚以王府兵从,跃马陷阵,所向报靡。世祖望见壮之,及战捷,帝劳曰:“无忝尔父也。”赐黄金及织文二匹,授黄金及织文二匹,授宣武将军、信州路达鲁花赤。时江南初附,孛兰奚宣布德意,与民休息,期年信州大治。使者以闻,帝遣使赐以上尊。俄以疾卒,年三十三。赠河间路达鲁花赤,追封范阳郡侯。   子脱颖不花,历监察御史、河南道廉访使、郴州达鲁花赤。   怯烈,西域人。云南行省平章赛典赤辟为掾。至元十五年,分省大理。缅人入寇,怯烈击却之。授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十八年,平章纳速剌西遣诣阙面奏边事,世祖爱其聪辨,赐虎符,授镇西平顷麓川等路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成都、乌蒙诸驿阴绝,怯烈市马给传,往来便之。俄召入询征缅事宜,奏对称台,赐币及翎根甲。诸王相吾答儿、右丞太卜征缅,命怯烈率兵船为向志,拔其江头城。复从云南王入缅,将兵三千屯骠甸,招徕蛮峒,民多复业。后入觐,授镇西产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佥缅中行中书省事,佩金符。颁诏于倾缅,缅王稽颡降附,遣世子信合八的入贡。迁通奉大夫、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进资善大夫、左丞。二十八年,改四川行枢密院副使。大德四年卒。   月举连赤海牙,畏兀氏。从宪宗攻合州,奉命修药曲以疗疫,赏白金五十两。又从皇子忙哥都征云南。中统三年,火都暨答离叛,从大军讨平之。至元十二年,佩虎符,为陇右河西道提刑按察使。番酋兀朗孩、火石颜谋为从,从皇子安西王讨平之。十五年,与伯速带讨平土鲁蕃,皇子赐衣带、金碗。十七年,进嘉议大夫。二十年,进中奉大夫、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寻以疾归秦州。大德八年,卒。至顺中,赠推忠宣力定远功臣、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护军,追封威宁郡公,谥襄靖。   也速■〈碍,角代石〉儿,伯牙乌氏。父爱伯,太祖时内附,徙济阴,以五十户从大军伐宋,战殁。   也速■〈碍,角代石〉袭父职,从大军经略襄、樊,攻百丈山、鹳子滩,俱有功。樊城围合,也速儿先登,赐银钞。明年,破复州,以功迁百户。主将言赏不酬劳,世祖擢为千户,赐金符,督五路招讨。至元十六年,改授金虎符、管军总管。宋平,进怀远大管军、成户,领江淮战舰数百舰,东征日本,全军而返,特赐养户一百及弓矢、鞍辔。二十二年,移镇泰州。是时籍民丁为兵,得万人,以也■〈碍,角代石〉儿为钦察亲军指挥使统之。二二四年,诏范文虎将卫军五万镇平滦州,也速■〈碍,角代石〉儿及右卫佥事王通副之。大德三年,卒。   四子:黑厮,袭万户;黑的,牧马户同知;延寿拜颜,哈剌赤;完泽贴木儿,广德万户府达鲁花赤。   昔都儿,钦察氏。父秃孙,从大军讨李璮有功,授百户。至元十年,告老,以昔都儿代之。从攻襄阳、唐、邓等州,授管军把总,赐银符。十四年,从诸王伯木儿追击只儿瓦台、岳不思儿等于哈喇和林,平之,赐金符,进武略将军、侍卫军百户。宋亡,江南郡县犹有未附者,昔都儿白于省臣,愿率所部平之。诸城望风景附。赐虎符,进宣武将军、溪洞左江万户府达鲁花赤。率洞军从镇南王征交趾。二十四年冬十月,屯手段万劫,右丞阿八赤命进兵,拔其一字城,夺战舰七。明年春正月,与交趾兴道王战于塔儿山,右臂中毒矢,裹创力战,诸军乘胜继进,大败之,入其都城。四月,战于韩村堡,擒其将黄泽。是夜,增多人劫营,官军坚壁侍之。敌退追败之。斩馘无算。五月,镇南王引兵还,以革都儿为前军,至陷泯关,败追兵,迎镇南王于女儿关。交人以兵四万截要路,将士相顾失色,昔都儿率死士奋,败之,镇南王遂由单已县起趣盝州间道出。二十六年,赐虎符,授广威将军、炮手匠军万户府达鲁花赤。大德二年卒。子也先帖木儿袭。   阔里吉思,蒙古按赤歹氏。   曾祖八思不花,从太祖平乃蛮诸部,常为先锋,佩虎符。以谕降丰州、无能为云州,擢宣抚使。   祖忽押忽辛,袭父职。宪宗语曰:“汝所佩虎符旧矣,何以旌世功。”命改制,赐之。中统三年,改河中府达鲁花赤。卒。   父药失谋,襄阳统军司经历,改宿州达鲁花赤,不拜。枢密副使孛罗、御史中丞木八剌引见世祖,奏曰:“此忽押忽辛子也,乞以其祖父虎符赐之。”除金刚台达鲁花赤,累迁建康路达鲁花赤。卒。   阔里吉思,以宿卫充博儿赤。至元二十五年,拜司农少卿,赐金束带。适司农卿,进秩资善大夫。未几,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平海南黎峒,入觐,赐玉带、金银、币帛有差。成宗即位,又入觐,赐海东青鹘、白鹘各一。大德二年,改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旋改福建道宣慰使、使大帅。迁征东行省平章政事。阔里吉思与高丽王王日巨不相能,又多受贿赂。五年,征还,复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改陕西行省,以目疾还京师。如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行省左丞相。卒年六十六。   子完泽,湖广行省右丞,征广西徭,卒于军中。   伯行,玉吕伯里氏,本西北部人。父忽都,从太祖定中原,遂家于大名路之请丰县。伯行幼孤,大兴尹张柔见而奇之。后从丞相阿塔海镇州。阿塔海奏以本州所领四成户移于鄂,易鄂州两万户戍扬州,廷议如所请。湖广行省丞相阿里海涯不从,阿塔海使伯行乘马日至鄂州,宣上旨。语竟,阿里海涯怒而面赤。伯行前曰:“此圣旨,公怒不敬。”阿里海涯曰:“吾怒阿塔海也。”伯行曰:“圣旨蜚阿塔海所造,公殆怒上耳。云盍姑退。”阿塔海以伯行通国语,使专奏对,岁率乘驲六七返。世祖见而喜曰:“是黑髯使者复来矣。”   至元二十二年,授金坛县尹。未几,迁行省理部官。帝欲欲再伐日本,阿塔海言其不便,使伯行入秦,帝悟,遂罢兵。帝谕执政曰:“伯行,胶昔以黑发使者目之,今察其人温良洁正,可当重任。”时桑哥秉政,寝上命不下。阿塔海移江西,奏以伯行自辅,授奉议大夫、行省都镇抚。   二十九后,除庆无路治中。庆元多宋故家,翰林学士王应麟杜门谢客,伯行首加尊礼,俾学者师事之。胥吏侮大夫,至叱名召立廷下。伯行禁之,俾称其故官。民大悦。   大德元年,迁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副使。太傅答剌罕其贤,擢工部侍郎。伯行条江南弊政数百事,答剌罕悉革之。十一年,成宗崩。伯行掌诸库键龠,迁尚书。至大元年,加正议大夫。从皇太子幸五台山,顿递如法,民不知劳。赐白金、名马以奖之。丁母忧归,特赐上尊祭墓。起为两浙都转运使,辞不就。再授资国院使,复辞不允。三年,奉使至江南,道卒,年六十一。延祐四年,赠资政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顺义郡公,谥贞惠。   伯行母徐氏守节,教子甚严,及伯行贵,闻其事于朝,诏旌其门。子:和尚监察御史;教化,同知沔阳府事。铁连,乃蛮人,居绛州,祖伯不花为宗王拔都傅。铁连魁伟寡言,有智略。早岁宿卫王储。拔都公地平阳,以铁连监隰州。中统初,调平阳马肯部达鲁花赤。至元初,海都叛,廷议欲伐之。世祖曰:“朕以宗室之情,当怀之以德,其择谨密足任大事者往使焉。”左右以铁连对。遂召见,帝嘉其辩慧,曰:“此事非汝不可。然必先诣蒙哥帖木儿,相与计事而后行。”使二人副之。铁连欲直造海都境,视其虚实,副者弗从曰:“上命我辈先与诸王议,今遽造敌境,不可。”铁连曰:“亲承密旨汝辈违则当诛。”副都惧而从之。   既至,海都召与宴饮,铁连乃厉声拆之曰:“且食勿语,望语言脱口相摭为罪耶!”良久,海都早:“直哉!”酒半,铁连济南市衣库赐。海奢嘉其辩,将解与之。其妃止之,赠以裘二袭,因语春属曰:“为命名者当如是矣。”   及蒙哥帖木儿所,具告以故。王曰:“祖宗有训,叛者人得诛之。如通好不从,奉师以行天罚,我即外应掩袭,剿绝不难矣。”铁连还,秋以事闻,因言于帝曰:“海都兵多而锐,不宜速战,来则坚垒待之,去则勿追,自守既固,必元他虞。”帝然之,敕所受都裘饰以金,凡朝会服之,以旌其奉使之劳。   后屡于海都,道遇海都洲兵,副者前行失对,遇害。铁连后至,曰:“我为天子使,可以非礼犯耶!”游兵语屈,乃曰:“前者伪使,此真使也。”释之,遂得还。帝常谓侍臣曰:“有铁连,则腾之宗族不朱和好矣。”铁连始终凡四往返,历十有四年。   帝谓铁连曰:“在朝官之要重者,惟汝所择。”对曰:“臣志在王室,其事未办,不敢奉命,今臣母在绛州,老且病,得侍朝夕,幸也。”诏从其请,授绛州达鲁花赤。至元十五年,平阳李二谋,铁连捕问,尽得其状。中书奏进其秩,帝曰:“铁连岂惟能办此耶!”加宣武将军。至元十八年,病卒于官,年六十四。   子答剌带嗣,官信武将军、同知大同路总管府事。   谟克博罗,难尼斯国人。从其父来中国贸易。世祖平江南,授为杭州管税官,乞解职返国,从之。时旭烈兀后王阿鲁浑使者至求汉女妃,世祖以蒙古女库喀奇赐之,媵以宋宗室女,使谟克博罗送之,并使通好于英吉利、法兰西、日斯巴尼亚诸国。谟克博罗与阿鲁浑使者三人,从海道归。逾年,始抵西域城模子。阿鲁浑已前卒,盖喀图嗣立,命谟克博罗送女于合赞,阿鲁浑之长子也。谟克博罗著游记,载西哉及中国事甚悉。泰西人入中国,著书,以谟克博罗为称首云。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五·列传第五十二 卷一百五十五·列传第五十二   赛典赤赡思丁 纳速拉丁 乌马儿 忽辛 布鲁海牙 廉希宪 廉希贤 廉惠山海牙 阔阔 坚童   赛典赤赡思丁,一名乌马儿,回回人别阉伯尔之裔。别庵伯尔者,西域诸国尊回回教主之名也。赛典赤,犹华言贵族。赡思丁自去:“与中国孔子同世系”,言为教主后同于中国孔氏之贵云。父苦鲁马丁。   太祖征西域,赡思丁率千骑迎降,献文豹、白鹘。命直宿卫,赐号赛典赤而名。太宗即位,授丰、净、云内三州都达鲁花赤,改太原、平阳三路达鲁花赤,迁燕京断事官。宪宗即位,命与塔剌浑行六部事,改燕京路总管。旋擢本路采访使,多惠政。   世祖中统元年,立十路宣抚司改燕京路宣抚使。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至元元年,出为陕西五路、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莅官三年,增户九千五百六十五、军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钞六千二百二十五锭,屯田粮九万七千二十石,撙节各买钞三百三十一锭。中书奏闻,赐银五千两,命陕西五路、四川行院大小官并听节制。   七年,改军前行尚书省事,镇四川。宋嘉定守将昝万寿与赛典赤对垒,赛典赤推诚待之,万寿心服。未几,召还。万寿请置酒为好,左右难之,赛典赤竟往。酒至,左右复勿饮,赛典赤笑曰:“汝等何见之小。昝将军能毒我,岂能尽毒我国之!”万寿叹服。八年,大军围襄阳,诏各路进兵以牵制之。赛内赤与佥省与佥省郑鼎,水陆并时,至嘉定,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二十八舰。寻命行省事于兴元,主馈运。   十年,入觐,帝谓赛典赤曰:“云南,朕尝亲至。其地比委任失官,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之,无如卿者。”赛典赤受命,退朝,绘云南舆图以上。帝大说,拜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赐钞五十缗。   时南平秃鲁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赛典赤至,必夺其权,征兵备之。赛典赤遣其子纳速丁先谒秃鲁,请曰:“天子命臣安辑云南,今未敢专,请王遣一人来人议其事。”秃鲁闻之,遽詈其下曰:“几为汝辈所误。”明日遣亲臣撒满、立哈乃等至,赛典赤问相见之礼。对曰:“吾等与纳速拉丁偕来,犹史弟也,请以子礼见。”皆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赛典赤设宴,尽以金银、酒器与之。明日来谢,赛典赤谓之曰:“二君虽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议国事,欲屈为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敢擅授。”请一人还报,从之,秃鲁大悦,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   十二年,奏:“云南诸夷未附,拟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受行省节制。”又奏:“哈剌章、云南壤地相等,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并从之。云南俗:男女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无丧祭之仪。春地元桑麻粳稻,子弟不知读书。赛典赤教以媒妁通婚,死者为之棺椁奠祭,又教民播种,为陂池以防旱涝,创建孔子庙明伦堂,以经史授学者。由是旧习渐除。云南以贝为钱,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奏闻,俾仍其旧。又以山路险远,多盗贼,相地置镇,每镇设土官一人、百户一人,遇盗贼动掠,则罪之。   有怨家走京师,诬告赛典赤专僭数事,帝命械送赛典赤不台其罪。既至,赛典赤脱械谕之曰:“汝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疑我专僭。今贳汝罪,且官之,能竭忠自赎乎?”皆叩头谢,誓以死报。   交趾叛服不常湖广行遣兵讨之,失利。赛典赤使人谕以逆顺祸福,且约为兄弟。其王亲至云南,赛典赤效迎,待以宾礼礼,遂乞永为藩服。   萝槃甸叛,命赛典赤计之,有忧色。左右部其故,赛典赤曰:“吾非自忧,忧汝辈冒锋镝,不幸无幸而死。又忧汝辈劫掠,使民不聊生耳。”师次罗槃城,三日不降诸将欲攻之,赛典赤不可。遣使谕之,越三日仍不降,诸将怒请进兵,又不可。俄将校有每乘城而上者,赛典赤大怒,鸣金止之,召万户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我杀戮。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叱左右缚之,诸将叩头,请俟城下之日军法从事。罗槃酋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出降。由是诸夷翕然款服。广南侬土贵、左江李维屏、右江岑从威,共籍户四十万来听命。夷酋入见,必有献纳,赛典赤翻分赐从官,或以赡贫民,秋豪无所取。又以酒食劳诸酋,制衣冠靴袜,易其卉服草履。众皆感悦。   至元十六年,卒,年七十九,百姓苍哭。交趾遣使者齐衰致祭,其祭文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之语云。帝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守其成规,勿擅改。大德元年,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懿。后进封咸阳王,改谥忠惠。子:纳速剌丁;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次苦速丁兀默里,建昌路总管;次马忽速,云南行省平章政事。纳速拉丁,累官中奉大夫、云南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四年,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以兵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降帖木、乃木、普蒙、帖木、巨木、秃磨欲等砦土官曲腊沟折民四千,孟磨爱吕民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剌民二万,蒙古甸甫禄保民一万,木都弹秃民二万。以驯象十二入贡,赐金五十两、前二袭,将士赏赉有差。   十七年,授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左丞,寻迁丞。建言三事:一,云南规措所造金薄贸易病民;一,谓云南有行省,又有宣慰司都无帅府,近宣慰;司已罢,而元帅府尚存,行省既兼领军民,则元帅府当罢;一,谓官吏子弟入质,大吏弟当遣,余当罢。并从之。   二十一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从皇子托欢征交趾,赐银二千两。云南俗尚鬼,相传劚土一尺,则死者旋踵。纳速拉丁告诫之,使劚土者日以闻,于是筑提防、建庐舍皆无避忌。二十八年,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纳速拉丁受代去,云南人范金为像祀之。二十九年,卒。赠推诚佐理德功臣、太师、开储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追封岐国公,谥贞简。后进封延安王,改谥宣靖。   子十二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次乌马儿;次沙的,云南行省左丞;次阿荣,太常礼仪院使;次伯颜察儿,中书平章政事,赠守诚佐治安惠世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丞相,追封奉元王,谥忠宪。   乌马儿,累官福建行省理间政事,建泉州、兴化两郡庙学,置学田。又筑兴化、莆田等县海塘为口,以赡贫民,闽人颂之。   至治元年,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领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事。岁饥,出财赋府米十万石贱粜之,又自购米五百石饥者。是年冬,京师亦岁祲,诏江浙行省每岁海运米二百三十万石,使春运五十八万,以四月至京师,一府愕然,曰:“凡海运以夏至为期,方春,东北风多,安能济事。”乌马儿曰:“吾奉天子命,不敢缓,即时开运。”四月,海道万户府以状闻,运米五十五石赴都仓讫,官民相庆。时不淮财赋府初立,乌马儿入觐,太皇太后劳而遣之。至是,半岁之输增三十三万锭,太皇太后赐织室锦袄、大官上尊以为宠赉焉。后来卒于官。   忽辛,赛典赤第三子也。以世臣直宿卫,世祖善其应对。至元十四年,授兵部郎中,出为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河南多盗,官军缉捕失利,忽辛遣人持檄谕之,有二人来降,忽辛赐以冠服,放还,招其部党。未几,偕盗魁十余辈至,罗拜庭下,瞻视异常。左右惊怖失措,忽辛使吏其姓名为民,以饮食赐之,命服役于左右。郡盗闻之,相继款附。二十一年,授云南诸路转运使,累迁汴梁路总管三十年,授两浙盐运使。   大德元年,擢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生活上御史中丞,又改云南行省右丞。时梁王松以皇曾孙镇云南,忽辛条诸不便事,白于梁王改之,王不可。忽辛与左丞刘正驰还京师,诏王依所奏施行。于是病民之政,划除始尽。豪民避徭役投充王储宿卫,忽辛按旧额所元者,悉籍为民,去其宿卫三分之二。马龙州酋谋反,事觉,王将释之,忽辛与正反复和研鞫,尽得奸状,斩之。军粮支给,道有远近,吏夤缘为奸,忽辛籍军户姓名及仓廪之所在,更番支给,弊遂革绝。   先是,赛典赤建孔子庙,置祭田,及卒,田为大德寺所有,忽文夺还之,令诸路遍立庙学,文教大行。   广南酋沙奴素强悍,尝受宋之金印,忽辛遣使招之,留数月不遣,酋请还。忽辛曰:“汝欲还,可纳印来。”酋不得已,以印上,忽辛置酒宴劳,使赍印入觐。   五年,缅酋负固不服,忽辛遣人谕之曰:“我老赛典赤之子,一切奉先人训,汝国所不便事,当为汝更之。”缅酋闻之,民使者偕至,献白象一,曰:“此象古所未有,今应圣德而来,敢效方物。”忽辛奏闻,帝大悦。俄有附会图谶以惑王者,忽辛与刘正密奏之,帝遣使者按问,诛之。忽辛偕使者入觐。   八年,改四川行省左丞。又改江西行省。至大元年,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以母老乞养归,卒于家。天历元年赠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忠简。子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史臣曰:元末歙人罗文节为普定府知事,豪酋馈以金文,节却这。酋怒曰:“君赛典赤耶?乃不受金吾金。”赛典赤之名,为蛮夷所重如此,虽郑子产、楚孙叔敖何以尚以哉!   布鲁海牙,畏吾儿人。祖牙儿八海牙,父吉台海牙,俱以功为其国世臣。   布鲁海牙年十八,随亦都护内附,充宿卫。太祖西征,布鲁海牙扈从,不避劳苦,赐赐羊马、毡收,又以西辽菊儿汁女耶律氏配之。太祖崩,扬长避短雷监国,选使燕京总理财赋。使还,庄圣太后闻其廉谨,请于太这宗,使管汤沐邑,凡军拓户在燕京、中山者悉统统之,又赐中山店舍、园田、民户二十,授真正路达鲁花赤。   太宗三年,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佩金虎符,赐民户十。未几,授断事官。时断事官得专生杀,布鲁海牙慎于用刑。有误殴人死者,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清代,布鲁海牙戒吏,使缚送于市,惧则杀之。其子无惧色,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原,子而能孝义无可诛。”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   是时法制未定,奴有罪,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又多逃归者,朝廷定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儿按顺天等路,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一人。布鲁海牙悯而奏之。皆得轻减。有丁多产富未至则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惩后!”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涨牙使真定。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使息如本而止,著为令。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真定无金银,钞不可得。布鲁海牙遣幕僚刑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杖后旨,金银悉送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乎!”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济。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海东表鹘。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初布鲁海牙拜廉访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之,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蜚汝所当预也。”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卦魏国公,谥孝懿。   子十三人:希闵,蕲黄等路宣慰使;希宪;希恕,中书平章政事、湖广行省左丞;希愿;希鲁;希贡,昭文馆大学士、蓟国公;希中;希括;阿鲁浑海牙,广德路达鲁花赤。孙五十三人,多显仕。   廉希宪,字善甫,一名忻都。幼魁传止异凡儿。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既获,法当死。布鲁海牙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又尝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幼也。”即送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年十九,侍世祖于潜邸,恩遇殊绝。希宪笃好以史,手不释郑。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怀书以进。世祖问:“读何书?”对曰:“《孟子》。”又问《孟子》大义,对曰:“陈王道,明义利,不妨一牛,推恩四海。”世祖嘉之,目曰廉孟子,由是知名。与近臣校射世祖前,希宪腰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宪曰:“汝以我为不能耶?但吾弓力肖弱耳。”左右授以劲弓,三发连中。众惊服曰:“真文武材也。”   世祖受京兆分地,命希宪为宣抚使。京兆控制陇蜀,王藩分布左右,发杂羌戎号难治。希宪讲求利病,抑强扶弱。暇日从名儒许衡、姚枢等访治道,首请用衡提举京兆学校,教育人材,为根本计。国制:为士者不隶籍。京兆多豪强,令格不行。希宪至,悉令著籍为儒。贫民贷富家钱,至本息相当,收其本,又以息为券,展转责偿,号羊羔利。负则虐待之,不胜其毒。希宪正其罪,偿利勿过本息,余皆取券焚之,著为令。   初,世祖受命宪宗,经理河南、关右。谗者谓王府人多专擅不法。至是,命阿蓝答儿、刘太平检核所部,用酷吏分领其事,大开告讦。希宪曰:“宣抚司事由己出,有罪当独任,僚属何预。”及事竟,无获罪者。宪宗九年,世祖渡江围鄂州,希宪引儒生百余拜伏军门,因言:“王师渡江,凡土人宜官为赎还,以广示德意。”世祖从之,还者五百余人。宪宗凶闻至,希宪启曰:“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子惠黎地,率士归心。今大行奄弃万国,神器无主,愿速不正大位,以安天下。”世祖然之,且命希宪先行审察事变。对曰:“刘太平、霍鲁欢在关左,浑都海在六盘。太平性险诈,素畏殿下英武,倘倚关中形势,连结诸将,则不可制,宜遣赵良弼往觇人性向背。”从之。后良弼自关中奏刘太平等反状,卒如希宪言。   阿里不哥构乱北边,使脱忽思佥兵河朔。真定名士李盘,尝奉庄圣太后命,侍阿里不哥讲读。脱忽思怒槃不附己,械之,希宪白于世祖而释之。宗王塔察儿,东诸侯之长也,世祖欲招徕之,难其使,希宪请行。塔察儿宴希宪,希宪从容说之曰:“大王属尊望重,发言推戴,谁敢不协?”塔察儿从其议。还奏世祖,惊曰:“此大事卿何轻率如此。”对曰:“《论语》谓:“时然后言,臣所言亦惟其时耳。”   时年,至开平,宗室诸王劝进,世祖谦让未充。希宪复以天时人事进言,且曰:“阿里不哥于殿下为母弟,留守和林,专制有年,或觊望神器,事不可测,宜早定大计。”世祖良久曰:“吾意决矣。”明日,遂即,建元中统。希宪上言:“高丽王世子倎久留京师,今闻其父死,宜立为王,遣还国,以恩结之。”又言:“宜遣使与宋讲好,敕诸军北归。”帝皆从之。   初分汉地为十道,乃并京兆、四川为一道,以希宪为宣抚使。刘太平、霍鲁欢闻之,乘驿急至京兆,谋为变。后一日,希宪至,室布诏书,遣使安慰慰六盘。未几断事官阔阔出遣使来告:“浑都海已反,杀所遣使者朵罗,遣人约密里炎者于成都,乞台不花于青居,各以兵来援。又多与蒙西军奥鲁官兀奴忽等金制,尽起新军。且鸡太平、霍鲁欢同日俱”希宪得报,召僚属谓曰:“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为今日。不早为之计,悔将无及。”遣万户刘黑马、京兆治中高鹏霄、华州尹史广,掩捕太平、崔鲁欢及其党,获之,悉置于狱。复遣刘黑马诛密里火者,总帅惟正诛乞台不花,具以驿闻。时关中无兵,命汪惟良率秦、巩诸军进驻六盘,惟良以未奉诏为辞。希宪即解所一虎符、银印授之,付银一万五千两以充功赏,出库币制军衣。惟良感激,遂行。又发蜀卒更戍,及在家余丁,推节制诸军蒙古万户八春将之,谓之曰:“君所将之众,未以训练,六盘兵精,勿与争锋,但张声势,使不得东,则大事济矣。”会有诏大赦,希宪命绞太平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惟良为师等罪。帝深善之,曰:“《经》所谓行权,此其事也。”别赐金虎符,使节制诸军,且诏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忽拘常制,坐失事机。”   西川续邻奥鲁官,将举兵应浑都海,八春获之,系其党五十余人于乾州狱,送二人至京兆,请杀之。二人自分必死,希宪谓僚宪谓僚佐曰;“浑都海不能乘势东来,保无他虑。今众志未一,犹怀反侧,彼见其将校囚执,或别生心,为害不细。若因其惧死,并加宽释,使之感恩效力,就发其余丁,往隶八春,上策也。”纽邻见奥鲁官得释,果大喜过望,切谕其属,人人感悦。   浑都海知京兆有备,遂渡河西趋甘州,阿蓝答儿复自和林率兵应之,又使纽邻兄宿敦为书招其弟。于是成都帅百家奴,兴元帅忙古台,青居帅汪惟正、钦察,俱遣使言,人心危惧,事不可测。希宪遣使谕之,两川诸将夙惮宪威名,皆从命。时朝议欲弃两川,退保兴元,希宪奏曰:“四川已定,无故自堕成功,后悔不及。”帝即拜希宪中书右丞、行秦蜀中书省事。浑都海、阿蓝答儿合军而东,诸将朱利,河西大震。会亲王合丹及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复战,大败之,俘斩略尽,枭二叛首于京兆市。事闻,帝大奖这,曰:“希宪真男子也。”进拜平章政事,赐宅一区,时希宪年甫三十云。   希宪奏:四川降民皆散处山谷,宜申敕军吏禁止俘掠,违者千户以下与犯人同罪。又禁诸人无贩易生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众。又罢解盐户所摘军,及京兆诸处无籍户戍灵州屯田者,以宽民力。饮察获宋张炳震、王政二人,以母老,愿赐矜放,希宪皆遣之。因为书与宋四川制置使余玠,谕以天道人事。玠得书感愧,不复轻动。巩昌帅府言,镇戎州有谋叛者,连引四百余人。希宪详推之,惟诛首恶五人。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尽系前降宋者数百人待报。希宪奏释之,且致书宰相,待整以思,当得其死力。宋将家属之在北者,希宪岁给资粮,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父母,人皆感之。   招括北京诸郡牛马以济河西,希宪奏曰:“关中凋瘵已极,岁赋不,不堪此役。”奏入,特复二年。   希宪父布鲁海牙为顺德等路宣抚使,入朝面奏曰:“臣子希宪误蒙奖拔,恩谕其分,且事多专,辄恐开后衅。”帝曰:“朕欲大用希宪久矣,第难地代者。卿勿疑惧。”   李璮反,事连王文统。平章赵璧素忌希宪勋名,因言:“文统为张易、廉希宪荐引,遂至大用。且关中形胜之地,希宪得民心,有商挺,赵良弼为之辅。此事宜关圣虑。”帝曰:“希宪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弼皆正士,何虎焉。”蜀怜人费寅为同知兴元府事,后坐法当死,会赦免。希宪恶其为剑用。寅乃为飞语,谮希宪因李璮叛,亦治兵,潜蓄异志。帝惑之,命中书丞南合代希宪行省,且复验其事,卒无实。诏希宪还京师,陛见,奏曰:“方关陕叛乱,川蜀未宁,川蜀未宁,事急星火,臣随宜行事,不谋佐贰,罪止在臣,臣请逮系有司。”帝抚御床曰:“当时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何罪!”慰谕良久。进拜中书平章政事。   一日夜半,召希宪入禁中,从容道藩邸旧事,因及赵璧所言。希宪曰:“昔攻鄂时,贾似道作木栅环城,一夕而成,陛下顾扈从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刘秉忠、张易进曰:“山东王文统,才智士也,今为李璮幕僚。诏问臣,臣对;亦闻之,实未尝识其人。”帝意始释。   希宪在中书,振举纲维,综核名实,冗滥,裁抑伐幸,当时翕然称治。又建言:“国家自开创以来,凡纳土及始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州县长吏皆其皂僮奴,宜更张之,使考课黜陟。”乃议行迁转法。   至元元年,丁母忧,率亲族行西丧礼,勺饮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臣草土,庐于墓侧。宰执以忧制未定,欲劝之出。既至,闻号痛声,竟不忍言。未几,有诏夺情起复,希宪虽不敢违命,然出则素服从事,入必缞绖。及丧父,亦如之。   奸臣阿事马领左右碚,专总财赋。会其党相攻,帝命中书推覆,众畏其权,莫敢问。希宪穷治其事,以状闻。杖阿合马,罢所领归有司。帝谕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朱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舜,臣等未能以皋陶、稷、契之道,辅佐太平,实力溺职。今日小康,未足多也”因论及魏徵,对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顾人主用不用尔。”有内侍传旨内朝堂,言某事当尔。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   言者论丞相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陛下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一旦有言,陛下当察其心迹,果有肆横不者乎?今日信臣,故臣敢进言。他日有论臣者,臣亦遭疑矣。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既罢亦当罢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谕希宪,事遂解。   又论四川帅钦察者,帝敕中书遣使诛之。明日,希宪复奏。帝怒曰:“尚尔迟回耶!”对曰:“钦察大帅,以一小人言诛之,民心必骇,宜逮至京师,与论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天下,诛之未晚。”诏遣使乾按问,事竟无实,钦察得免。   希宪每奏议帝前,论事激切无少回异。帝曰:“卿昔事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蜚不自爱也。”   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给所需。希宪以秦、汉故事奏,且曰:“尧、舜之寿,不国大丹也。”帝曰:“然。”遂却之。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五年,始建御史台,继设各道提刑按察司。时阿合马专总财利,乃曰:“庶务责成诸路,钱谷付之转运,今如此绳治,事何由办?”希宪曰:“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访求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若去之,使上下专瓷贪暴,事岂可集耶!阿合马不能对。七年,诏释京师系囚。西域人匿赞马丁用事先朝,资累巨万,为怨家所告,系大都狱,既释之矣,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是秋,车驾还自上都,怨家诉于帝,希宪取堂判补署之,曰:“天威莫测,岂可幸其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书为言。帝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匿赞马丁耶?”对曰:“不释匿赞马丁,臣等亦未闻有此诏。”帝怒曰:“汝等号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罪当罢退。”宰相,有罪当罢退。”帝曰:“但从汝言。”即与左丞相耶律铸同罢,时至七年也。一日,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侍臣以读书对,帝曰:“读书固朕所教,然读之而不肯用,多读何为?”意责其不复求进也。阿合马因谗之曰:“希宪日与妻子宴乐尔。”帝变色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希宪有疾,帝遣医诊视,医言须用沙糖。时沙糖最难得,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服之也。”帝闻而赐之。右丞相安童奏希宪行省河西。帝曰:“河西诸王分地,希宪执法严,于朕意尚不肯曲从,岂听诸王命者。”会嗣国王头辇哥镇辽阳,言者谧其扰民不便。十一年,诏起希宪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肩舆入辞,赐坐,帝温谕良久,且曰:“辽户不下数万诸王、附马分地所彼皆素知卿,故命卿往,体朕此意可也。”故事:亲王使者传令旨,官立听。希宪至,始革正之。   有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息钱,索偿甚急。民诉之行省,希宪命收捕之。其人怒,每次马入省堂,坐榻上。希宪命扌座下跑,而问之曰:“法无私狱,汝何人,敢擅系良民。”令械之。其人惶惧求哀,国王亦为之请,乃令其待对。遂夜遁。俄诏头辇哥归国,希宪独行省事。朝廷降钞买马六千五百,希宪遣买于东州,得羡余马千三百。希宪曰:“上之,则若自炫。”即与他郡不及者,以其直还官。长公主及驸马入朝,纵猎,发民牛车,载其所获,征求费至万五千贯。希宪宴公主,从者怨饮食不及希宪曰:“我天子宰相,非汝庖人。”驸马怒起立,希宪面责之曰:“驸马畋猎,非国制也。费民财不资,我已驰奏矣。”驸马惊,入告公主。公主,饮希宪酒,曰:“从者扰民,吾不知也。请以钞万五千贯还敛民之直,幸勿遣使者。”自是贵人皆莫敢纵。   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江陵,图地形上于朝,请命重臣开府镇之。帝急召希宪还,使行省荆南,赐坐,谕曰:“荆南入我版籍,欲使新附者感恩,未来者向化,且令宋人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以戢其心。南土卑湿,开卿非宜,今以大事付托,度卿不辞。”赐田以养居者,马五十以给从者。希宪曰:“臣每惧才识浅近,不能胜大任,何敢辞疾。然敢辞新赐。”复有诏,令希宪承制度三品以下官。   希宪冒暑疾驱以进。至镇,阿里海牙率其属郊迎,望拜尘中,荆人大骇,通商贩,兴利除害,兵民安堵。首录宋故宣抚、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备采访,仍择二十余人,随材授职。左右难之,希宪曰:“今皆国家臣子也,何用致疑。”时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迁擢,当念圣恩,说力报效。今所馈者,若皆己物,我取之为蜚义;一或系官,事同盗窃;若敛于民,不为无罪。”皆感激谢去。又令敢杀俘获者,以故杀平民论。为军士所瞄,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有。立契券质卖妻子者,重其罪,乃没入其直。先时,江陵城潴水陂,以御敌,希宪命决之,得良田数万亩,分于贫民。发沙市仓粟不入官籍者二十万斛,以赈公安之饥。大纲既举,乃选教官置经籍,且日亲诣讲舍,以厉诸生。   西南溪洞及思、播田杨二氏,重庆制置使赵定应,俱越境请降。事闻,帝曰:“先朝蜚用兵不能得地,今希宪能令数千百里外越境纳土,其治可知矣。”关吏得江陵人私书,不敢发,上之。枢密发于帝前,其中有曰:“归附之初,民不聊生。皇帝遣廉丞相出镇荆南,岂惟人渐德化,昆虫草木,咸被泽矣。”帝曰:“希宪不嗜杀人,故能你也。”希宪疾久不愈,十五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湿热,如希宪病何?”乃召希宪还,江陵民号泣遮道留之,相与画象建祠。希宪囊橐萧然,帝知其贫,特赐白金五千两、钞万贯。   五月,至上都,太常卿田忠良来问疾,希宪谓曰:“上都,圣上龙飞之地,天下视伪根本。近闻龙冈遗火,延烧民居,此常事耳,慎勿令妄谈地理者惑动上意。”未几,果有以徙建都邑上奏者,枢密副使张易、中书左丞张文谦与之廷辩,力言不可,帝不悦。明日,召忠良质其事。忠良以希宪语对,帝曰:“希宪病甚,犹虑及此耶。”议遂止。   诏征扬州名医王仲明视希宪疾。既至,希宪服其药,能杖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持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情纵欲,良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   会议立门下省,帝曰:“侍中非希宪不可。遣中使谕旨曰:“鞍怒之任,不以功卿,坐而论道,时至省中,事有必须,奏肩舆以入可也。”希宪附奏曰:“臣疾何足恤。输忠效力,生平所愿。”皇太子亦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之。”然竟为阿合马所沮。   十六年春,赐钞万贯,诏复入中书,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询治道,希宪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豁民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对意,急为屏除,不然感激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钬梁公传》乎?梁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   十七年十一月,有大星陨一地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   希宪在中书,宋降将刘整上谒,希宪弟希贡为通报。希宪方读书,不答。希贡出,整复求见。希宪中坐,命整入。整再拜,希宪不予一言。整求退,谓之曰:“此我这私宅,汝欲有所陈,明日当至政事堂见我。”整出,愧赧无人色。未几,宋太学诸生袖诗入见,希宪肃容入,执礼甚恭。诸弟问之,希宪曰:“吾国家大臣,嚬笑系天下轻重。整叛臣也,故折辱之,令其知君臣之义。至寒士,皆诵法孔子者,我不礼敬之,则儒术将扫地矣。”丞相伯也颜尝曰:“廉公,男子中真男子,宰相中真宰相也。”其惟服希宪如此。   大德八年,赠忠清粹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谥文正。加赠推忠佐理翊运动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恒阳王,谥如故。   子六人:孚,佥辽阳等处行中书事;恪,台州路总管;恂,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忱,邵武路总管;恒,御史中丞;惇,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陕西行省左丞。从弟希贤。   希贤,字达甫,一名中都海牙。伯父布鲁海牙尝曰:“是儿刚果,当大吾家。”年二十余,与从兄希宪同侍世祖,出入禁中,小心慎密。至元初,北部诸王拘杀使者,世祖使希贤往谕之。希贤宣布上意,辞旨条畅,王悔谢,为设宴,赠貂袭一袭、白金一笏。还奏,帝喜,赐以御膳。寻进中议大夫、兵部尚书。   左丞相伯颜伐宋,即渡江。十二年春,授希贤礼部尚书,佩金虎符,与工部侍郎亚忠范、氦书丞柴紫芝持国书使宋。三月丙戌,至广德军独松关,守关者不知为使,袭而杀之。守将张濡以为己功,受赏,知广德军。明年宋亡,获张濡杀之,诏遗使护希贤丧归,后籍濡家资与之。希贤死年二十九。   廉惠山海牙,字公亮,阿鲁浑海牙之子也。惠山海牙幼孤,言及父辄泣下。养母家日不给,敝衣粝食,不以为耻。母亲,哀毁逾礼。年弱冠,大臣欲荐入宿卫,辞曰:“吾世父事世祖以通经,号廉孟子。今方设科取士,愿读书以科第进。”乃入国学积分。   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顺州事。有弓匠提举马都刺怙势夺州民田,同列畏之。惠山海牙至,即谳其事,座还民用。用荐者召入史馆,预修英宗、显宗《实录》寻拜监察御史,抗章劾中书省臣贪猥,语同列曰:“倘以言责获罪,吾之职也。”既又劾奏明里董阿不当摄祭太庙。迁都水监,疏会通河,堤滦、漆二水,又修京东闸。历秘书丞、会福总管府治中。上疏言,迎佛费财蠹俗。时论韪之。出淮东廉访司事,迁汇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佥河东、河南、江西廉访司事,擢江南行御史台经历。时山东盐法大坏,以选除都转运使,未期月,用课最,赏赉金、币、上尊。   至正三年,初行郊礼,召拜侍仪使。明年,预修辽、金、宋三史。迁崇文太监,出为河南行省右丞。迁湖广行省右丞。以武昌失守连坐。既而事白,迁江西行省右丞,就除本道廉访使。未几,江西省治亦陷、惠山海牙走福建。久之,除佥江浙行枢密院画。改拜福建行省右丞。居岁余,奉诏还治省事,且督赋税由海道供给京师。迁行宣政院使。明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卒年七十有一。   史臣曰:浑都海扔重兵附阿坦克不哥,与刘太平、霍鲁欢相表里,廉希宪以一书生,拄其间,决犹豫,平大乱,可谓智勇矣。及为宰相,划为宰相,划除蠢弊,与民休息,侃然以古大臣之事己任。元之理学名臣,希宪一人而已。安童、不忽木其次也。   阔阔,字子清本蔑里吉氏。部族世居不里罕哈里敦之地。其俗骁勇,善骑射,诸族惮。国初举族内附。   世补助居潜邸,选阔阔为近侍。世祖闻王鹗贤,避兵居保州,遣使征至,问以治道,命阔阔与廉希宪皆师事之。既而阔阔出使于外,迨还,而鹗已行,思期慕不食者累日。世祖闻而贤之。后宪宗复召鹗至各林,仍命阔阔受学。每旦起盛饰冠服,鹗让之,阔阔深自悔悟。明日,衣纯素以进,鹗乃悦。   宪宗二年,奉命佥诸路军籍,以丁壮产多者充之,所至编籍,无挠累,人皆德之。及还,帝悦,命领产京匠局。   世祖即位,特授中书左丞。迁大名路宣抚使。时李璮据济南未下,故事死囚呈中书省待报。阔阔与参议乌古论真谋:大名近济南,不便宜从事,无以伏叛党,一切重囚皆命戮之于市。”时论称其明决。未几,以疾卒,年四十。   子坚童,字永叔。少孤,甫十岁即从王鄂游。及长奉命入国学,复从许衡游。弱冠入侍禁廷,授中顺大夫、侍仪奉御,迁中议大夫、同修起居注。奉使济南,见杨桓贤,遂力荐之。   至元二十三年,授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迁吏部尚书,秩未满,特授通议大夫、御史。二十四年,扈从东征有功,迁燕南河北道肃提刑按政廉访使。二十八年,授正议大夫、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驿召赴阙,未拜,以疾卒,年三十九。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六·列传第五十三 卷一百五十六·列传第五十三   高智耀 睿 纳麟 李桢 刘容 阔阔出 脱欢 朵儿赤 仁通 暗伯 亦怜真班   高智耀,字显达,河西人。祖逸,夏大都督府尹。父良惠,夏右丞相,封宁国公。智耀登进士第,而国亡,遂隐于贺兰山。太宗召见,将用之,固辞。   皇子阔端镇平凉,知耀上言:“儒者给复已久,不宜与厮养同役,请除之。”皇子从之。宪宗即位,智耀入觐,奏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乱。然欲资其用,宜先养其材,蠲除徭役,因教育人材之先务也。”帝问:“儒者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能比乎。”帝曰:“善。前未有以此告朕者。”诏复各路儒户,徭役无所与。   世祖在潜邸已闻其名,及即位,尤加礼遇,呼为高秀才而不名。命铸印授之,凡儒户给公文为左验。时士之被俘者,皆没为奴,智耀请朝廷赎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巡行各路,赎免三千余人左右。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短长,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智耀又言:“国初庶事草创,纲纪未立,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司纠劾。”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智耀之言也。   未几,拜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藩王遣使入朝,奏言:“蒙古旧俗与汉人不同,今留汉地,建城郭宫室,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帝选使报聘谕之,智耀请行。至上京,病卒。   自太宗考选各路儒士后,所在不务存恤,仍与齐民无异。智耀前后上言,正户籍,蠲力役,由是儒术始重,人才渐出。学校中多立祠祀之。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史臣曰:赵氏南迁,中原文献扫荡无余,独拓拔氏建国二百余年,唐之故家遗俗尚有存者,如高智耀、李桢等皆是也。自智耀上言,正户籍,蠲力役,中原之士始知向学。其祀于学校,宜哉!   睿,年十八,以父荫授符宝郎,出入禁闼,恭谨详雅。久之,除唐兀卫指挥副使,累迁礼部侍郎。   出为嘉兴路部管,迁江东道提刑按察使。盗发,声言围宣城,城门昼闭,睿召官吏责之曰:“贼势方炽,吾先示弱,民何以赖?”命开门,听民出入贸易,密治兵以备之。贼惮睿且知有备,不敢进,遂讨平之。除同佥行枢密院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奸民有连结党与,持官吏长短者,其魁曰十老,吏莫敢问,睿悉按法诛之,阖境称快。拜江南行台侍御史,进御史中丞,又改淮东道肃政廉访使。盗窃真州库钞三万缗,有司大索,逮系良民数百。睿廉得其情,悉纵之。己而果获真盗。复拜南台御史中丞。延祐元年卒,年六十六。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贞简。子纳麟。   纳麟,大德六用丞相哈剌哈孙荐,入直宿卫,除中书舍人。至大四年,迁宗正府良中。皇庆元年,出佥河南道廉访司事。延祐初,拜监察御史。以言事忤旨,帝怒甚,中丞杨朵儿只力救之,始解。事具《杨朵儿只传》。四年,迁刑部员外郎。出为河南行省郎中。至治三年,入为都漕运使。未几,擢湖南湖北两道廉访使。天历元年,除杭州路总管。   明年,改江西道廉访使。岁饥,议发粟赈民,行省难之。纳麟曰:“朝廷如不允,我愿以家赀偿之。”议始决,全活无算。又劾罢贪吏平章政事八失忽都,民尤颂之。至顺元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召为户部尚书,未至,改江南行台侍御史,寻擢只丞。   后至元元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迁同知枢密院事。出为江浙行事右丞,乞致仕,不允。除浙西道廉访使,辞不赴。六年,除行宣政院使。上天竺僧弥戒、径山僧惠洲犯法,纳麟皆按治之。请行宣政院设崇教所,升行省理问官四品,以治僧狱。从之。寻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正三年,迁河南行省。明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七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复召拜御史大夫。八年,进金紫光禄大夫,请老,不许,加太尉。旋为御史劾罢,退寓平江。   十二年,江淮盗起,复拜南台御史大夫,兼太尉,总制江浙、江西、湖广三省军马,诏遣直省舍人慰谕之,许便宜从事。会杭州失守,淮南行省平章失列门引兵来援,次于采石。纳麟以宣城危急,请失列门先救之,调部将脱火赤率蒙古军为应,大败贼于閟下门,宣城围解。   已而贼陷微州,游兵至集庆,纳麟命治书侍御史左答纳失里守城,御史中孙伯家奴屯城外,遗监察御史郑鄈征兵于湖广行省平章也先帖木儿。也先帖木儿时屯和州,引步骑二千人趋集庆,江浙行省平章三旦八、佛家纺驴亦引兵来会,贼始败走。十三年,纳麟固请谢事,从之。十六年,南台移绍兴,复以纳麟为御史大夫,兼太尉。十八年,召入都,至黑水洋,阻风而返。十九年,由海道趋直活,八月至京师,未几卒,年七十。   九子:安安,判江浙行枢密院。纳麟再为南台御史大夫,耄昏,政事皆决于安安,为当时所讥,时同知秃坚不花在余姚团结民兵,与慈溪尹陈文昭、绍兴达鲁花赤迈里古思相犄角,安安忌之,恐三人不受制,绐秃坚不花至,夜半使人杀之。已而国珍亦执陈文昭沈于海。拜住马代纳麟为御史大夫,又杀迈里古思,绍兴遂为国珍所据。   李桢,字干臣,其先西夏族子也。金末,桢以经童中选。既长,为质子于蒙古。太宗嘉其文学,赐名玉出干必堵赤。从皇子阔出伐宋,太宗命之曰:“凡军事必咨于桢而后行。”阔出遣桢及吉登哥赴唐、邓二州,料民实。兵后,连岁凶荒,民流亡殆尽。桢至,振恤饥寒,归者如市。十年,又从察罕伐宋,以功赐金符,授军前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桢奏:录访天下儒士,令所在优给之。   乃马真皇后称制六年,从察罕围宋寿州,不克。进攻扬州,会霖雨,乃班师。桢表言:“襄阳,宋咽喉地,得之则可为取宋之基。”定宗嘉纳之,赐虎符,授襄阳军马万户。宪宗六年,命桢巡哨襄樊。八年,宪宗伐蜀,召桢议事。秋九月,卒于合州,年五十九。   刘容,字仲宽。其先西宁青海人。高祖阿勒华,西夏主尚食。西夏平,徙西宁民于云内,容父海川在徙中,后遂为云内人。   容幼颖悟,稍长,喜读书。国俗素尚武,容亦善骑射,然非所好。中统初,以国师荐,入侍皇太子于东宫,命专掌库藏。每退,直即诣国子祭酒许衡受学。至元七年,世祖驻跸称海,闻容知吏事,召至,命权中书省掾,以忠直称。   十五年,奉命使江西,抚慰新附之民。或劝其受馈遗,归赂权贵。容曰:“剥民以自利,吾心何安。”使还,惟载书籍数车,献之皇太子。忌嫉者从而谗之,由是稍疏容。然容亦终不辩。会立詹事院,容上言曰:“太子,天下本,苟不得端人正士左右辅翼之,使倾邪侧媚之徒进,必有损令德。”闻者是之,俄命为太子司议。改秘书监,出为广平路总管。   富民有同姓争产者,讼连年不决。容至,取谱籍考二人父祖名,得其实,立断之。皇子云南王至汴,道过广平,达鲁花赤欲厚敛以贿左右。容请自往,减其供张之费,民以不病。后卒于官,年五十二。   阔阔出,唐兀氏。   祖小丑。太祖定西夏,括诸色人匠,小丑以治弓进,赐名怯延兀兰,为行营弓匠百户,徙和林,卒。   父塔尔忽台袭职。阿里不哥叛,塔尔忽台从战于失亩里秃之地,死之。   塔尔忽台二子:长朵罗台,从万户也速觞儿、玉哇赤等累战有功,授前卫亲军百户,累官昭信校尉、芍陂屯田千户所达鲁花赤,以疾卒。   阔阔出,其弟也,亦为弓,尝献所造弓。帝称善,问其父何名,阔阔出对曰:“塔尔忽台,臣之父也。”帝见其状貌魁伟,问能射否,左右对曰:“能。”试之果然,遂命侍左右。明年,武备寺复以其弓献,且奏用之。帝曰:“孔子言三纲五常,人能自治,而后能治人,能齐家,而后能治国。汝可以此言谕阔阔出,吾用之未晚也,”俄擢为大同路广胜库达鲁花赤。广胜库贮兵器,时总管兀海涯以库作公署,置甲仗于虚廪,为虫鼠所啮。阔阔出言于帝,复之,且责其偿。使者薛绰不花、纳速鲁丁以檄取鹰房军衣甲弓矢,阔阔出责其入文书。时副使速鲁蛮已命有司封钥其库,将点视之,阔阔出不从。事闻,帝命笞速鲁蛮,罢其官。   大德元年,迁大同路武州达鲁花赤,兼管本州诸军奥鲁劝农事。又监建州、利州,改佥四川道廉访司事。拜监察御史,累官中大夫、大宁路总管。卒于官。   子脱欢,初直宿卫,累拜监察御史,迁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四川廉访司佥事,枢密院都事、断事官。在四川,尝上疏曰:   内外修寺,虽支官钱,而一椽、一瓦,皆劳民力,百姓嗟怨,感伤和气,宜且停罢,仍减省供佛、饭僧之费,以纾国用,如此则上应天心,下合民志,不求福而福自至矣。回回户计,多富商大贾,宜与军民一体应役,如此则赋役均矣。为国以善为宝,凡子女、玉帛、羽毛、齿革、珍禽、奇兽之类,皆足以丧德、丧志,今后回回诸色人等,不许赍宝中卖,以虚国用,违者罪没,如此则富商大贾无所施其奸伪,而国用有余矣。   其辞恳直剀切,当时称之。   朵儿赤,宁道明,西夏宁州人。   曾祖斡道冲,为西夏名儒,位至宰相。   父斡扎箦,守西凉,大兵至,率父老以城降,太祖命副撒都忽为中兴路管民官。大后西征,督转输,无毫发之私,时号曰满朝清。世祖即位,斡扎箦卒,遗奏因高智耀以进,请慎名爵,节财用。帝嘉纳焉。   朵儿赤,年十五,通《论语》、《孟子》、《尚书》。帝闻其聪敏,欲试用之,召见于香阁。帝曰:“朕闻儒者我嘉言。”朵儿赤奏曰:“陛下圣明仁智,奄有四海,惟当亲君子,远小人尔。古帝王,未有不以用小人而亡者,惟陛下察焉。”帝曰:“朕于戆直忠言,未尝不悦而受之,违忤者亦不肯加罪,盖欲养忠直,而退庚佞也。汝言甚合朕意。”因问欲何仕,朵儿赤对曰:“西夏营田,实占正军,倘有调用,则又妨耕作,土瘠野旷,十未垦一。南军屯聚以来,子弟蕃息稍众,若以成丁者编入籍,以实屯户,则地利辟而兵有余矣。请为其总管,以尽措画。”帝然之,乃授中兴路新民总管。至官,大兴屯垦,寒黄河支流,浚其三以资灌溉。凡三载,赋额增位。就转营田使,秩满,入觐。帝大悦,擢潼川府尹。时公府无禄田,朵儿赤以官旷地给民,收其租为官禄,潼川仕者有禄自此始。   未几,台臣奏为云南廉访副使,迁山廉访副使,调云南廉访使。会行省丞相帖木迭儿贪暴,擅诛杀。罗织安抚使法花鲁丁将置极刑。朵儿赤谓之曰:“生杀之柄,系于天子,汝以方面之臣,而专杀,意欲何为。小民罹法,且应审覆,况朝廷命史耶!”法花鲁丁竟获免,寻复其官。僰夷与蛮相仇杀,时省臣受贿,诬奏蛮反,杀良民。朵儿赤劾罢之。年六十二,卒于官。   子仁通,云南省理问。天历二年三月云南诸王与万户伯忽等叛,仁通率官军讨之,没于陈。   暗伯,唐兀人。祖僧吉陀迎太祖于不伦答儿哈纳之地,太祖嘉其效顺,命为秃鲁花必阇赤兼怯里马赤。父秃儿赤袭职,事宪宗,累官至文州礼店元帅府达鲁花赤。   暗伯性严重刚果,有大志。弱冠,娶妇于敦煌,阻兵不得归,乃住依宗王阿鲁忽。世祖遣彻干等使阿鲁忽,以通好,阿鲁忽留使者数年弗遗。暗伯以马驼厚赆之,令逃去。薛彻干等得脱归,具以白世祖,世祖称叹久之。既而,命元帅不花帖木儿等征于阗,暗伯乘间至行营,见薛彻干于帐中。薛彻干曰:“公之忠义,已上闻矣。”言于不花帖木儿,遂承制暗伯权充枢密院客省使,护送其妻子来京师。未几,宗王乃颜叛,世祖新征。暗伯在行间,命为客流速、不鲁合、不周兀等处万户,及诸王哈鲁、驸马秃绵答儿等叛,暗伯率所部战于客流速石巴秃之地,身中七创,所乘马蛮中二矢,自旦至晡,鏖战愈力,刺秃绵答儿杀之,生擒哈鲁以献。论功,命长唐兀卫,兼佥枢密院事。凡分立诸色五卫军职、袭替屯戍之法,多所更定。历同佥、副枢、同知,至知枢密院事,以疾卒于位。赠推忠保节功臣、资善大夫、甘肃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宁夏郡公,谥忠遂。   子阿乞剌,知枢密院事;次亦怜真班。   亦怜真班,性刚正,动有礼法。仁宗召见,令入宿卫。延祐六年,超拜翰林侍讲学士。至治二年,调同知通政院事,擢虎符唐兀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初,迁典瑞院使。天历二年,选为太子家令。寻擢资政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迁侍御史,仍兼指挥使。至顺初,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迁功德使,指挥使如故。已而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未行,复为翰林学士承旨。时伯颜为丞相,嫉其论事不阿,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杀其子答里麻,谪亦怜真班于海南。伯颜败,始召还。   至正六年,拜御史大夫。迁宣政院使。出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先事弭西羌之乱,民立石颂之,召还为银青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提调太医院。寻加金紫光禄大夫,复为御史大夫、领经筵事,兼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指挥使。奏言:“风俗人心日趋于薄,请禁故吏不许弹劾年事长官”。太师马札儿台与子丞相脱脱谪居在外,时相欲倾之,嗾之告变,且扳台臣同时上奏。亦怜真班曰:“为宰相者,孰无闲退之日,况脱脱父子在官无大咎,奈何迫之于险?”终不从。及监察御史劾丞相别儿怯不花,帝不听,亦怜真反复论奏。由是忤上意,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迁湖广行省左丞相。复召知枢密院事。   十一年,颍亳盗起,亦怜真班数言行失,不听。复拜江浙行省左丞相。十二年,移江西。时贼由蕲、黄陷饶州安仁县,乱民应之。亦怜真班道出安仁,命子哈监朵儿只与江西右丞火你赤等,乘高纵火,攻败之,余贼皆降。先是,江西行省平章政事道童以宽容为政。军民懈弛。亦怜真班至,威声大振。十四年八月,以疾卒于官。时论惜之。事闻,赠推忠佐运正宪乘义同德功臣,追封齐王,谥忠献。   九子:长答里麻,为伯颜所杀;普达失理,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桑哥八剌,同知称海宣慰司事;哈蓝朵儿只,宣政院使,桑哥答思,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沙嘉室理,岭北行省参知政事;易纳室理,大宗正也可札鲁火赤;马的室理,佥书枢密院事;马剌室理,内八府宰相。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七·列传第五十四 卷一百五十七·列传第五十四   刘秉中 秉恕 张文谦 窦默 姚枢 炜 燧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改今名,其先瑞州人,后徙邢州。太祖十五年,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县提领。   秉忠风骨秀异,志气英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七岁,为节度使府令史。居常郁郁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为刀笔吏乎!丈夫遇不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安山中,久之,天宁僧虚照招为弟子,使掌书记,后游云中,居南堂寺。   世祖的潜邸,僧海云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六壬遁甲之属,靡不精通。世祖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藩邸。后数岁,奔父丧,赐金百两,仍遣使送至邢州,秉忠初丁毋忧,毁瘠骨立,衣一敝裘。三年不易。及父卒。虽从天竺之教,然哀感几于灭性,与执通丧者无以异。服除。复召还和林,上书于世祖曰:   典章、礼乐、法度、三纲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假之。汉兴以来。至于五代,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太宗、玄宗五君,而玄宗不能有终也。然治乱之道,系乎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   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之。”昔武五,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保周天下八百余年,周公之力也。今皇帝,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事而行之。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君之所任,在内莫大乎相,在外莫大乎将。内外相济,天下之急务也。然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及;万事之细,非一心所能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旧官,以尊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则贤能奋而人才出。   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后,差徭役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之民以定差税,招逃都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洁者不迁,污滥者不黜。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禄仪伏,使家给身荣。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意之从,宜从禁治。   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教令既设,又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矣。皆提察然后决;犯死刑者,覆奏然后断;不致刑及无辜。   天子以天下为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知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仓廪,亦为助民;民营产业,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宜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一利,官司归还。凡赔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者,并行赦免。   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祗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发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而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金银所出,掏砂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饰皮革,涂木石,取一时之华丽,废为无用,甚可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处,无职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广民稀,赋敛繁重,民不聊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二员,率天下百姓务农桑,营产业。   古者庠序学校未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教士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举之,易行也。开设学校,宜择开国功臣了孙受教,选达才任用。   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所出入,荒芜不治,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剌中书拘榷盐铁诸产、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亦取于民,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额加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并行,民无所措手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勿任献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谊设孤老院,给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安下。   孔子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学虽废,存者尚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崩坏,宜刷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皇帝威福所被,亦天地神明之佑也。宜访名儒,循旧礼,奠祭上下神祇,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   见行辽历,日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附于后世。   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因穷,或有营运产业,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泛并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者,明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小人所拘都狭,不能同君子之量。尽其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人君有之,蔽天下。宜先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防维于至密。君子之心,一于理义,小人之心,一于利欲。君子得位,可容小人,小人得势,必排君子。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   今言利者人,非图利国,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场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古者治世均民产业,自废井田为阡陌。后世遂不能复。今穷乏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居官在位者忽侵民利,商贾与民交易,勿擅夺欺罔,真国家之利也。   笞箠之制,宜斟酌古今,均为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及鞭背之刑,以彰好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御众事,以至京府州县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上,法度行于下,天下可不劳而治矣。   世祖览其书而善之,及即位多见施行。秉忠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来不满数百,凋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安张耕、洛水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世祖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肃为安抚副使。由是流民复业,户口日增。   宪宗三年,秉忠从世祖征大理,恒以天地好生之德劝世祖,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从伐宋,复为世祖言之,所至全活不可胜计。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金淅旧臣及山林遗逸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   秉忠虽居左右,犹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鄂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积有岁年,参幄帷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万物惟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以显秩。”奏上,即日拜光禄大夫、太保,参预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赐第奉先坊,给以少府宫籍监户。秉忠即受命。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   初,帝命秉忠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曰开平府。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起朝仪、给俸禄、定官制,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   帝尝以钱币之制问秉忠,对曰:“钱用于阳,褚用于阴。国家龙兴朔漠,宜用褚币,子孙世守之。若用钱,天下将不靖。”帝从之。后武宗铸钱,旋废不用。惠宗再铸钱,而天下亡于盗贼。果如秉忠之言。   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联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险阻,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内府钱具棺殓,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推诚协谋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文正。仁宗时,又追封常山王。   秉忠自幼好学,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澹然,不异平昔。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咏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后。   秉恕,字长卿。好读书,受《易》于刘肃,秉忠事世祖,以荐士自任,嫌于私亲,独不及秉恕。左右以闻,召见,遂同侍潜邸,世祖尝赐秉忠白金千两,辞曰:“臣山野鄙人,侥幸遭际,器服翻出尚方,金无所用。”世祖曰:“卿独无亲故遗之邪?”辞不允,乃受而散之,以二百两与秉恕,秉恕曰;“史勤劳有年,宜蒙兹赏,秉恕无功,敢冒恩乎?”终不受。   中统元年,擢礼部侍郎、邢州安抚副使。二年,赐金符,迁吏部侍郎。三年,各升为顺德府,赐金虎符。为顺德路安抚使。至元元年,改嘉议大夫,历彰德、怀孟、淄莱、顺天、太原五路总管。淄莱府有死囚六人,狱已具,秉如疑之,详谳得其实。六人赖以不死。召除礼部尚书,出为淮西宣慰使,会省宣慰司,历湖州、平阳两路总管。平阳饥,辄开仓以赈之,全活者众。年六十,卒于官。赠礼部尚书,谥文定。   张文廉,字仲卿,邢州沙河人。父英,金邢州军盗库使。文廉幼聪敏,与刘秉忠同学。既而欲习吏事,英召而责之,谢曰:“仰衣食于父母,窃不自安,故勉为此。今闻命矣,愿改业。”乃专心儒术。   太宗十年,试天下儒士,文谦中选,免本户徭役。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忠荐文谦可用。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记,日见信任。邢州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岁遣人监领,征求百出,民不甚命。或诉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为甚。盍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均受王之赐矣。”世祖从之,先安抚使张耕、副使刘肃及李简往。三人协心为治,流亡复归,户增数倍。由是世祖益重儒者,任之以政,其端实自文谦发之。   世祖征大理国,其相高祥拒使,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城。文谦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宥之”。大理之民赖以全活。世祖伐宋,文廉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为左丞。文统素忌克,议论之际屡相可否。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乃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一。   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三年,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秦请,不关白中书,诏延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卿言是也。”   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兴等路。羌俗素鄙野,文谦得蜀士陷于俘虏者五六人,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十数万顷,人蒙其利。   三年,入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为断,奴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良民无为奴之理。议遂定。四年六月,裁执政,降为参知政事。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廉言奏曰:“愚民无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   七年二月,立司农司,以参知政事兼司农卿。十二月,改为大司农。复拜大司农卿,奏立诸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籍田,行祭先农先蚕等。复与窦默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贵胄子弟教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铸农器,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诸路转运司蠹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   十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文谦发其奸,乃奏罢诸道按察司,以风示台臣。文谦奏复之,然自知为奸臣所忌,力求去。会修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十九年,复拜枢密副使。首议肃兵政,汰冗员,选择将士而优恤其家。未及施行。二十年三月,以疾卒,年六十七。   文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学。为人刚明简重。数忤权幸,不以为意。中统初,国学之育人才,司农之勤民事,太史之授人时。凡出于文谦规画者,皆为一代成宪。成宗即位,赠光禄大夫、大司徒,谥忠宣。累赠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   二子:晏,侍裕宗于东宫,为府正司丞。世祖以宴功臣子,选充邢部郎中。累迁大司农丞。成宗即位,命进讲经史。擢集贤侍讲读学士、参议枢密院事,迁大学士、枢密判官。出为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卒。   赠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文靖。次子杲,侍仪司进使。   窦默,字子声,初名杰,字汉卿,广平肥乡人,幼力学,毅然异于常儿。大兵伐金,默与同行三十人俱被俘,惟默得脱归。南走渡河,医者王翁妻以女,使业医,转客蔡州。遇名医李浩,授以铜人针法。金主迁蔡州,默恐兵且至,又走德安。孝感令谢宪子以伊洛性理之书授之,学日进。适中书杨惟中招集儒、道、释之士,默乃北归,隐于大名,与姚枢、许衡讲学,至忘寝食。   世祖在潜邸,遣召之,默变姓名以自晦。使者从其友人往见,默不得已,乃拜命。既至,问以治道,默首以三纲五常为对。世祖曰:“人道之端孰大于此。失此,则无以立于世矣。”默又言:“帝王之道,在诚意正心,心既正,则朝廷远近莫敢不一于正。”一日凡三召见,奏对称旨。自是敬待加礼,不令去左右。世祖问今之明治道者。默荐姚枢,即召用之。俄命皇太子真金从默学,赐以玉带钩,谕之曰:“此金内府故物,汝老人,佩之为宜,且使真金见之如我也。”久之,请南还,命大名、顺德各给田宅,有司岁给衣物。   世祖即位,召至上都,问曰:“朕欲求如唐魏征者,有其人乎?”默对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远虚,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天泽时宣抚河南,帝即召拜右丞相,以默为翰林侍讲学士。时初建中书省,平章政事王文统颇见委任,默上书曰:   “臣事陛下十有余年,数承顾问与闻圣训,有以见陛下急于求治,未尝不以利生民安社稷为心。时先帝在上,奸臣檀权,总天下财,操执在手,贡进奇货,炫耀纷华,以娱悦上心,其扇结朋党、离间骨肉者,皆此徒也。此徒当路,陛下所以不能尽其初心。   今天顺人应,诞登大宝,天下生民莫不欢欣踊跃,引领盛治,然平治天下,必用正人端士,唇吻人小一进时功利之说,必不能定立国家基本,为子孙久远之计。其卖利献勤、乞怜取宠者,使不得行其志,斯可矣。若夫钩距揣摩,以利害动人主之意者,无他,意在摈斥诸贤,犹执政柄耳,此苏、张之流也。惟陛下察之。伏望别选公明有道之士,授以重任,则天下幸甚。   他日默与王鄂、姚枢俱在帝前,复面斥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久因相位,必祸天下。”帝曰:“然则谁可相者?”默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帝不悦而罢。文统深忌之,乃请以默为太子太傅。默辞曰:“太子位号未正,臣不敢先受太傅之名。”复为翰林侍讲学士,事具《许衡传》。未几,默谢病归,及文统伏诛,帝追忆其言,谓近臣曰:“曩言王文统不可用者,惟窦汉卿一人,向使更有一二人言之,朕宁不之思耶?”召还,赐第京师,命有司月给廪禄。国有大政辄访之。   默与王磐等请分置翰林院,专掌蒙古文字,以翰林学士承旨撒的迷底里主之;其翰林兼国史院,仍旧纂修国史,典制诰,备顾问,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霍孙主之。默又言:“三代所以风俗淳厚,历数长久者,皆设学养士所致。今宜建国学,博选贵族子弟教之,以示风化之本。”帝并从之。默尝与刘秉忠、姚枢、刘肃、商挺侍上前,默言:“君有过举,臣当直言,都俞吁咈,古之所尚。今则不然,君曰可‘臣亦以为可,君曰否’臣亦以为否,非善政也。”明白,复侍帝于幄殿,猎者失一鹘,帝怒,近侍扬言宜加罪责。帝恶其迎合,命杖之,释猎者不问。既退,秉忠等贺默曰:“非公,安能感悟至此。”   至元十二年,默年八十,公卿皆往贺,帝闻之,拱手曰:“此辈贤者,惜老矣。安得请于上帝,常留事朕,共治天下。”怅然者久之。默虽不视事,帝数遣中使以珍玩及器物存问之。十七年,加昭文馆大学士,卒,年八十五。帝嗟悼,厚加赠赐,皇太子亦赙以钞二千贯,命有司护丧归。   默为人乐易,平居未尝臧否人物,与人居,温然儒者也。至论国家大计。面折廷诤,人谓汲黯无以过之。帝尝谓侍臣曰:“朕求贤三十年,惟得窦汉卿及李俊民二人。”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为一,斯可谓全人矣。”后累赠太师,封魏国公,谥文正。   子履,累官中书左丞、集贤大学士。方直有父风。卒。有遣腹子弃于外,集贤大学士王约奏,宜收养归宗为履后。诏窦氏收养之。   姚枢,字公茂,本柳城人,后迁河南洛阳。少力学,读书夜分不辍。其母恐过劳,止之;乃塞窗不使见烛。漏三下,方就枕。金末内翰宋九嘉有当时重名,一见枢,称其有王佐之才。太宗选儒者十八人,即长春宫教之,使杨惟中监其事。枢与惟中有旧,往从之。五年,惟中偕枢觐太宗于和林,帝甚重之。大军南伐,诏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道、释及医、卜之士至。拔德安,获名儒道赵复,始获见程颐,朱熹之书。十三书,赐金符,为燕京行台郎中,时行台牙鲁瓦赤黩货,以枢幕长,分及之。枢一切拒绝,因弃官去。携家至辉州苏门山,为庙,奉孔子及宋儒周、程、张、邵、司马诸贤,刊群经,惠学者。许衡在魏州,至苏门就录程、朱著述以归。谓其徒曰:“曩所授受皆非也。今始闻进学之序。”   世祖在潜邸,遣赵璧召枢至,大喜,待以客礼。询及治道,枢为书数千言以进,首言治国平天下之大经,汇为八目,曰:修身、力学、尊贤、亲亲、畏天、爱民、好善、远佞。次及救时之弊,为条三十,曰:   立省部,则庶政出于一途。辟才行,举遗逸,慎铨选,汰职员,则不专世爵而人才奋。班俸禄,则赃秽塞而公道开。定法律,审刑狱,则收生杀之权,诸侯不得而专以。设监司,明黜陟,则善良奸窳可得而举剌。阁征敛,则部族不横于诛求。简驿传,则州郡不困于需索。修学校,崇经术,旌节孝,以为育人才、厚风俗、美教化之基。重农桑,宽赋税,省徭役,禁游惰,则民力纾,且不趋于浮伪。肃军政,使田里不知行营往复之扰攘。周匮乏。恤鳏寡,使颠连无告者有养。布屯田,以实边戍。通漕运,以廪京都。倚债负,则贾胡不得以子为母。破称贷之家。广储畜、复常平,以待凶荒。立平准,以权物估,却利便以塞幸门。杜告讦以讼原。   各疏张驰之方于下,世祖嘉纳焉。   宪宗即位,诏凡军民在赤老温山南者,听有世祖领之。世祖即奉诏,宴群臣,酒罢,遣人止枢,问曰:“顷者诸臣皆贺,汝独默然,何耶?”对曰:“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于汉地者乎?军民吾尽有之,天子何为?异时廷臣间之,必悔而见夺,不若但总兵权,供亿之需取之有司,计之上者也。”世祖大悟,曰:“此吾虑所不及者。”枢又请置屯田经略司于汴以图宋,置都运司于卫以转粟于河南。世祖俱从之。宪宗大封同姓,敕世祖于南京、关中自择其一。枢曰:“南京土薄水浅,不若关中古称天府。”于是世祖愿有关中。宪宗二年夏,从世祖征大理,至曲先脑儿之地,夜宴,枢陈宋曹彬取南唐不杀一人、市不易肆事。明白,世祖据鞍呼曰:“汝昨言曹彬不杀,吾能为之!”枢贺曰:“圣人之心,仁明如此,民之幸也!”明年,王师入大理,饬枢裂帛为旗,书止杀之令,分布城中,由是民获完保。   六年,宪宗遗阿蓝答儿置局关中。以百四十二条钩考经略宣抚司官吏,下及征商,曰:“俟终局日入此罪者,惟刘黑马、史天泽以闻,余悉诛之”。世祖闻之不乐。枢曰:“帝,君也,兄也;大王为皇弟,臣也。事难与较,莫若卒王邸妃主自归朝廷。疑将自释。”世祖初难之,后思之数日,乃谓枢曰:“从汝,从汝!”时宪宗在河西,闻之不信曰:“是有异心,”曰:“来,诈也。”及世祖见宪宗,相持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   世祖即位,立十道宣抚使,以东平严忠济强横难制,乃命枢使东平。既至,置劝农,检察二司,以监之。均赋役,罢铁官,思济不敢抗。中统三年,拜太子太师。枢固辞。改大司农。枢奏曰:“昔孔子五十一代孙元措袭封衍圣公,卒,其子与族人争求袭爵,讼之潜藩。帝曰:‘第往力学,俟有成德达才,我则官之。’又曲阜有太常雅乐,宪宗命东平守臣辇其歌工与俎豆祭服至日月山,帝亲临观之,饬东平守臣,员阙充补,勿为肄习。且陛下闵圣贤之后,与凡庶等,既命杨庸选孔、颜、孟三族俊秀者教之。乞真授庸教官,以成国家育材之美。”王镛练习故实,宜令提举礼乐,使不致崩坏。”皆从之。诏赴中书议事。兼修条格,谕曰:“姚枢辞台司,朕甚嘉焉。省中庶务。须赖一二老成同心赞画,可与尚书刘肃往尽乃心,其尚无隐。”及条格成,与丞相史天泽奏之。   李璮叛,帝问:“卿料何如?”对曰:“使璮乘吾北征之衅,濒海捣燕京,闭居庸关,惶骇人心,为上策。与宋连和,负固持久,数扰边,使吾罢于奔命,为中策。如出兵济南,待山东诸候应援,此成擒耳。”帝曰:“今贼将安出?”对曰“出下策。”初,帝尝论天下人材,及王文统,枢曰:“此人学术不纯,以游说干诸侯,他日必反。”至是,文统果与璮通谋,伏诛。时回回人乘间上言:“回回虽盗国家钱物,不至如秀才敢为叛逆。”帝曰:“昔姚公茂尝言王文统必反,窦汉卿亦屡发其奸,秀才岂尽反者。”然文统之相,实商挺荐之。至是费寅讼挺为文统羽翼,引陕西行省部事赵良弼为证。于是囚挺上都。而系良弼于狱。会遣阿脱行枢密院于成都,使臣择其副。枢奏:“惟商挺与赵良弼可,幸陛下宽其前罪用之。”帝乃赦良弼,用为行院副使。   至元三年,行省事于西京、平阳、太原诸路。四年,拜中书左丞,奏罢世袭官。置牧守。或言中书政事大坏,帝怒,大臣罪且不测,枢上言:   太祖开创,跨越前古,施治未遑。自后数朝,官多刑滥,民困财殚。陛下天资仁圣,自昔在潜,听圣典,访老成,日讲治道。如邢州、河南、陕西、皆不治之其者,为置安抚、经略、宣抚三使司,颁俸以养廉,去污滥以清政,劝农桑以富民,不及三年,号称大治。诸路之民望陛下之拯己。如赤子之求母。先帝陟遐,国难并兴,天开圣人,缵承大统,即用历代遗制,内立省部,外设监司,自中统至今五、六年间,外侮内叛相继不绝,然能使官离债负,民安赋役,府库粗实,仓廪粗完,钞法粗行,国用精足,官吏迁转,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   今正宜上答天心,下副民望,睦亲族以固本,建储副以重祚,定大臣发当国,开经筵以格心,修边备以防虞,蓄粮饷以待歉,立学校以育才,劝农桑以厚生。乃可以光先烈,成帝德,遗子孙,流远誉。以陛下才略,行此有余。迩者伏闻聪听日烦,朝廷政令日改月异,如木始栽而复移,屋既架而复毁。远近臣民不胜战惧,窃恐大本一废,远业难成,惟陛下图之。   帝为霁怒。   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详定礼仪事,其年,襄阳下,遂议取宋。枢奏如求大将,非右丞相安童、知枢密院伯颜不可。伯颜既渡江,遣使奏事至。世祖夜召见枢。忧形于色,曰:“昔朕济江,而家难作。今伯颜虽济江,天意与否,尚未可知。宋家三百年天下,天命未在吾家,先在于彼,勿易视之。所有事宜,可书以进。”枢请严兵守鄂,勿使荆阃断阳逻渡,选遣使责负岁弊留行人之罪。帝从之。   十一年,枢言:“陛下降不杀人之诏。伯颜济江,兵不逾时,降城三十,户逾百万,自古平江南,未有如此之速者。今自夏祖秋,一城不降,皆由军官不体陛下之深仁,利财剽杀所致。扬州、焦山、淮安,人殊死战,我虽克胜,所伤亦多。宋之不能为国审矣,而监安未肯轻下,好生恶死,人之常情,盖不敢也。宜申止杀之诏,使赏罚必立,恩信必行,则圣虑不劳。军力不费矣。”又请禁宋鞭背黥面之刑。帝并从之。十三年,拜翰林学士承旨。诏亡宋侍从之臣入见者,先使谒枢,询其学行以备异日之任用。十七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文献。成宗即位,加赠嘉猷程世旧学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鲁国公。子炜,枢从子燧、燉。   燉,官至佥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司事。   炜,字光甫,累官河南行省左丞。泰定二年,奏请禁屯田吏蚕食屯户,及勿进增羡以废裕民之意,又以河屡决,请立行都水监于汴梁,仿古法捍御濒河州县,正官皆兼知河防事。从之。迁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年,奏请集世祖嘉言善行,以时省览。帝嘉纳之。炜议论侃侃,为当时名臣,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卒,赠推忠秉德佐治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   燧,字端甫。生三岁而孤,育于伯父枢。枢教育督甚急,燧不能堪,杨奂驰书止之曰:“燧,令器也。长自有成,何以急为?”且许事以女,年十三,见许衡于苏门。十八,始受学于长安。时未尝为文,视流辈所作,惟见其不如古人,则心弗是也。年二十四,始读韩退之文,试习为之,人谓有作者风,稍就正于衡。衡亦赏其辞,且戒之曰:“弓矢为物,以待盗也;使盗得之,亦将待人。文章固发闻士子之利器,然先有能名,何以应人之役。非其人而与之,与非其人而拒之,均罪也。岂周身之道乎?”   至元八年,衡为国子祭酒,奏召弟子十二人。燧自河内驿致馆下,时年三十八。由秦王府文学,授奉议大夫,兼提举陕西四川中兴等路学校。十二年,以秦王命,安辑四川。明年,汉嘉新附,入谕其民。又奉命招王立于合州。又明年,抚循夔府。凡三使蜀,皆称职。十七年,除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副使,录囚延安。逮系诖误。皆纵释之。人服其明决。调山南湖北道。二十三年,自湖北入朝。明年,为翰林直学士。二十七年,授大司农丞。   元贞元年,以翰林学士召修《世祖实录》。初置检阅官,究核故事,燧与侍读高道凝为总裁,书成。大德五年,授中宪大夫、江东道廉访使。九年,拜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谢病归。   仁宗居藩邸,开宫师府。燧年已七十,遣正子吕洙,如汉汉四皓故事,起燧为太子宾客。寻拜太子少傅。武宗面谕燧,燧拜谢曰:“昔臣先伯父枢除是官,尚不敢拜,何况于臣?”明年,授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四年,告归,中书以承旨召;明年,复召。燧以病,俱不赴。卒于家,年七十六。谥曰文。   燧与绛州姬文龙友善。遗命丧礼勿徇流俗,使文龙主其丧,悉遒古礼焉。燧之学得于许衡,为世名儒。其文豪而不宕,刚而不大,舂容盛大,有西汉之风。三十年间将相名臣,懿行硕德,皆燧所书。时高丽沈阳王父子连姻帝室,倾资求燧读文。燧靳不与。至奉诏乃与之。王赠谢弊帛、金玉、名画五十筐,燧即时分于属官及胥吏,金银付翰林院为公用。燧一无所取。人问之。燧曰:“彼小国之君,惟重货利。吾能轻之,使知大朝不以是为意,”其器识豪迈如此,著有《牧庵文集》五十卷。子三:埙、圻、城。   史臣曰:“刘秉忠、张文谦、窦默、姚枢,皆世祖潜邸宾僚,赞帷幄之谋,以成大业。默请罢王文统,相许衡,世祖不用其言,而事后思之,又蔽于阿合马之奸,不相衡,而文谦亦为阿合马所挤。呜呼!君子难进易退,自古则然矣。”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八·列传第五十五 卷一百五十八·列传第五十五   商挺(琥、琦) 赵良弼 杨果 宋子贞 赵璧 张雄飞   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金进士,秦蓝总帅府经历官,河潼失守,为北军所得,不屈死。挺年二十四,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 其子忠济辟为经历。   世祖在潜邸,闻其名,遣使征至盐川。入对称旨,挺因言,李璮城朐山,东平当馈米万石,率十石致一石,且天久雨,路淖,车运后期罪至死,不若输沂州,使璮众取食,便。世祖从之。   陕西四川宣抚使杨惟中辟挺为郎中,挺请减关中常赋之半,以苏民困。又佐惟中诛大猾郭千户,群吏畏服。明年,惟中罢,挺驰奏,关陕重地,非廉希宪不能镇抚中外。遂以希宪为宣抚使,擢挺为副使。寻命兼辖怀孟,境内大治。   宪宗八年,宣抚司罢,挺还东平。会宪宗征蜀,世祖将趋鄂汉,次小濮,召挺问军事,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易轻动。”世祖曰:“卿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事。挺曰:“军中当严符言,以防奸伪。”文谦还奏,世祖大悟曰:“非商孟卿,无人能见及此。”未几,阿里不哥之使果至,乃执而斩之。世祖召挺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   及即位,复以希宪为陕西四川宣抚使,挺为副使。时浑都海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廉曰:“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乃与希宪定议,令八春、汪良臣等御之。时阿蓝答儿、浑都海等已至山丹,八春战不利,贼陷凉州,犯甘州。良臣以兵来会,听诸王合丹节制,大败贼于甘州,阿蓝答儿自杀,浑都海亦伏诛,关陇遂平。   中统三年,改宣抚司为行中省,进希宪为右丞相,挺为佥行省事,复擢参知政事。初挺荐王文统可大用,璮反,文统与璮通谋。至是,兴元判官费正寅讼挺为文统党,遂逮至上都。世祖召挺便殿。责之曰:“卿在关中,累著治效,而毁言日至,何也?且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何无一言?”挺顿道谢曰:“臣在陕西三年,多过失,然功成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会置四川行枢密院,姚枢荐挺,乃授挺行枢密院副使,佩虎符。   至元元年,召拜参知政事。二年,丞相耻律铸行省河东,以挺副之。六年,同佥枢密院事,累迁枢密副使。挺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者亦汰之,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者,许财力相资,合出一军。著为令。   九年,封皇子忙哥剌为安西王,以挺为王相,王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悉更张之”。挺进十策,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根本,察下情。王为置酒嘉纳焉。十五年,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世祖曰:“阿难答年少,未习祖宗之训,卿姑行王相府事。”   十七年,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诬陷王相赵炳,妃命囚炳于平凉狱,琮、叔云毒杀之。世祖廷鞫其事,琮等皆伏诛。王府女奚彻彻,临刑以暧昧语连挺及其子瓛。世祖怒,拘挺,而下瓛于狱。且谓炳子曰:“商孟卿,老书生,可与诸儒共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勋奏,世祖疑其朋党。符宝郎董文忠曰:“梦炎素不知挺,臣以其推载之功语之。”世祖良久曰:“其事果何如?文忠对曰:“臣固闻之,杀炳之谋,挺不与也。”世祖默然。十八年春,诏藉挺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起为枢密副使,俄以疾免。三十一年,炳子复讼父冤,挺坐系,百余日乃释。遂筑室于都城南左山,自号左山老人。二十五年,卒。年八十。延祐初,赠推诚协谋代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定。子五:琥、璘、瑭、瓛、琦。   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以姚枢、许衡存,拜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二十七年,征拜中台监察御史。属地震,琥疏言:“主文帝时有此异,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因条汉文时政以进。”又言:“为国之道,在立法、任人而已。法不徒立,须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荐天下名士十余人,世祖皆召用之。三十年,迁国子司业。卒。有《彝斋文集》。   瑭,字礼符。为大卫屯田千户。年三十三,即辞禄养亲。筑室曰晦道堂,取其七世祖宋太子中舍人宗弼,年五十致仕所筑堂名也。   琦,字德符,成宗召入宿卫。仁宗在东宫,奏授集贤直学士。出为大名路治中,不赴。皇庆元年,授集贤侍进学士。延祐四年,擢侍读官、通奉大夫,赐钱二万五千贯。泰定元年,迁秘书卿。谢病,卒于家。   史臣曰:“商孟卿以书生受世祖之知,功参佐命,耄而智昏,党附奸人。虽曰无交通之迹。然坐视冤诬,焉用彼相。其晚节不终,几陷刑戮,非不幸也。”   赵良弼,字辅之。赵州赞皇人,本女直术要甲氏,讹为赵家,因以赵为氏。   父悫,金威胜军节度使,兼义活州管内观察使、右监军、行元帅府事。与大兵战于高邑,被禽不屈死。子良贵,嵩汝招讨使:良贵子谠,许州兵官;悫从子良材,守太原;皆以战败死。   良弼,悫之次子也。明敏多智略。崔之乱,良弼奉母还赵州,渡河争舟者挺刃及良弼母首,良弼捍以臂,几折,有兵士见而哀之,手援以登,母子始获免。已而试儒士中选。教授赵州。世祖在潜藩,召见,占对称旨。会立邢州安抚司,擢良弼为判官。良弼区画有方,事或掣制,则请于藩邸。二年,凡六往返,所请无不人。脱脱以断事官镇邢州。事多沮挠,良弼弛驿白其事,遂罢脱脱,邢大治。世祖分地在关中,奏以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擢良弼宣抚司郎中。宪宗使刘太平等钩校京兆钱谷,死者二十余人,众皆股栗,独宣抚司一无所坐。   世祖南征,召参议元帅府事,兼江淮安抚使。率士卒先进,五战皆捷,禁焚卢舍、杀降民,所至宣布恩德,民皆安堵。既渡江,攻鄂州,闻宪宗崩,世祖北还,良弼陈时务十二事。世祖嘉纳之。遣至京兆,察访秦蜀人情向背。不逾月,具得实以报,曰:“宗王穆哥无他心,宜以西南事委之。浑都海屯六盘,士马精强,咸思北归。恐事有不测。纽璘总秦、川蒙古诸军,年少鸷勇,轻去就,当宠以重职。解其兵柄。刘太平、霍鲁欢,行尚书省事。阴有据地之志,仍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夙蒙因德,并悉心俟命。”其言皆见采用。   良弼凡五上书劝进,曰:“今中外皆愿大王早正宸位,以安天下,事势如此,岂容中止,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世祖既即位,立陕西四川宣抚司。复以希宪、商挺为使、副,良弼为参议,良弼先行,言于断事官八春曰:“今刘太平思合于浑都海,纽璘迁延不行,当先遣使促纽璘入朝,刘太平还京兆。”八春从其议。至则纽璘果移屯将入泾州,刘太平将趋六盘。闻命乃止。   浑都海叛,良弼与汪惟正、刘黑马议,执其党乞台不花、密利火者诛之。希宪、挺虑有擅杀名,遣使入奏待罪。良弼具密状授使者。言:“始捕二帅时,止令囚以俟报,臣窃以为张皇不便,宜急诛之,擅杀在臣,实不在宣抚司,若上怒希宪等,愿使者出此奏。”帝竟不问。使者以奏白政府,咸谓良弼为长者。是年,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拜良弼陕西四川宣抚使、参议行省事。蜀人费正寅以私憾诬廉希宪、商挺京兆有异志者九事,以良弼为征。帝召良弼诘问,良弼泣曰:“三臣忠良,保无是心,愿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释。会平李璮,得王文统与璮交通书,益疑挺等。又以良弼多智略,疑为文统游说,械系良弼,下于狱,至欲断其舌,姚枢奏:“践阼之初,非良弼滴事关中,恐陛下有西顾之忧。其人忠于陛下,安得与文统蓄异志者比。”帝意始解,赦出之。   至元七年,起良弼为经略使,领高丽屯田。良弼言屯田不便,固辞,遂以良弼奉使日本。先是,数遣通日本,不得要领,于是良弼请行,帝悯其老,不许,良弼固请,乃授秘书监,充国信使。良弼奏:“臣父兄四人死事于金,乞命翰林撰碑文,臣虽死绝域无憾。”帝曰:“人臣各为其主,苟忠于所事,虽在前朝,朕亦嘉之,况有贤子为朕使万里之外乎!”命学士王磐撰赵氏家庙碑,给良弼卫兵三千。固辞,独书状官二十四人从行。   八年,与高丽通事徐称、周金贮,至日本筑前金津。金津人以为贼,欲攻之。良弼登岩喻旨。守吏延入板屋,以兵环之,灭烛大噪,良弼泰然自若。明日,其国太宰府官率兵至,问使者来状。良弼数其不恭罪,仍喻以礼意。太宰官求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不然,则授之大将军。”良弼国书于箧,键锁甚严。越数日,复来求书,且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见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时,遣使皆见,王何独不见大朝使臣乎?”诘难数四,至以兵协良弼。良弼终不与,但出录本示之。日本太宰府见国书录本,以为不逊,却良弼不纳。良弼使书状官张铎先归,太宰府送良弼于对马岛。   九年,张铎与日本人弥四郎等十二人至京师。良弼本意欲见日本王,说以罢兵修好,既见拒,乃与太宰府守护官议。守护官亦恐兵连祸结,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伪称使介,修饰其词,偕张铎报命。帝召见张铎,宴劳之,铎奏良弼遣使臣入奏,与日本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其守护官云:“曩为高丽所给,屡言上国来伐,岂意皇帝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都去此尚远,愿先遣人从使者回报,故良弼使铎同日本人入觐。”帝疑之,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和孙问于姚枢、许稀衡等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使此辈伺吾强弱耳,不宜听其入觐。”帝从之。是年,遣御史康之邵护弥四郎等还日本。   十年,良弼复至太宰府,仍为所拒,乃归至京师。帝召见,问日本事本末,深加褒奖,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后帝将讨日本,问于良弼,对曰:“臣居日本岁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杀,不知有父子之亲、上下之礼。其地多山水,无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况舟师渡海,风涛莫测,是谓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也,臣谓勿击便。”帝不听。   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佥书枢密院事。丞相伯颜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扬州,宜以大军径捣钱塘。”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废学,宜设经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后皆用其议。   良弼屡以疾请告,十九年,奉敕居怀孟。良弼别业在温县。在地三千亩,乃析为二,六于怀州,四与孟州,皆隶庙学。又立赞皇庙学,市学田六百亩,立赵州庙学。市学田一千六百亩。以赡生徒,或问为治,良弼曰:“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必克已,然后可以制怒,必顺理,然后可以忘怒,能忍,容所难容,事斯济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赠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文正。子训,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异哉赵良弼之奉使也,日本拒而不纳,则持国书以返耳;乃使弥四郎等伪称使介,以罔其君,而骄其敌,是谖也。称为不辱君命可乎!   杨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幼失父母,转徙居许州,以章句授徒为业。金正大中,登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果以诗送之,蹊大称赏,荐为偃师令。到官,以廉干称。   金亡,杨奂征河南课税,起果为经历。未几,史天泽经略河南,果为参议。时兵余,法度草创,果随宜赞画,民赖以安。中统元年,设十道宣抚使,以果为北京宣抚使。既至任事,果为喻以自嘲曰:“田妇、越贾,相为室家,言语不通,以意求之,十裁得其一二。每夕,归焚香,祝天而言,越贾不之知。有晓田语者,释之曰:注禄神官,独不能徒远以从近也。”语闻宰相,笑之。明年,拜参政知事。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枢等日赴省议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庙学。以尝为中书省执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五,谥文献。   果性聪敏,美风姿,工文章,尤长于乐府,外若沈默,内怀智用。微时避乱河南。娶羁旅中女,后登科。历显仕,竟与偕老,人以是称之,有《西庵集》行于世。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貌清奇,耳耸过眉一寸,相者以为必寿且贵。好学,工词赋,弱冠,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   金末,潞州乱,子贞避地大名。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死,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素闻其名,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请事于朝,因近侍奏决,不经中书,与宰相耶律楚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通殷勤于楚材,凡奏请必先白楚材。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实四年,实戍黄陵,与金人战不利,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归者,言兵且大至,人情凶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内乃安。大军入汴梁,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救。全活者万余人。士之流寓得,悉引见周给,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   七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子贞仍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黜贪堕,将廉勤,官府始有纪纲。东平将校占民为部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平。   实卒,子忠济嗣,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子贞延前进士康晔、王磐为教官,自孔、颜、孟子孙外,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每季亲临课试。士风为之一变。   世祖南伐,召子贞至汉州,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   中统元年,授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部,典章制度,多子贞同裁定。李璮叛据济南。诏子贞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璮形势,因说丞相史天泽曰:“璮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遂擒璮。   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选泽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试诸生,三年一贡举。命中书次弟施行之。至元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请班俸禄,定职田,三年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   未几,以年老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差有条理,听卿自便。”十一月,退辞,乃得请,特敕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不便。必密陈得失,爱君忧国,不在进退异。卒,年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请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子渤,字齐彦,有才名,官至集贤学士。   赵璧,字宝仁,大同怀仁人,世祖在潜邸,闻其金名召见,呼秀才而不名,使皇后制衣赐之,试服不称,辄为损益,宠遇无与为比,命弛驿四方,聘名士王鹗等。又令蒙古生十人,从璧授儒书。敕璧习国语,译《大学》、《中庸》、《论》、《孟》诸书,时从马上听璧陈说。   宪宗即位,召璧问:“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不法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是胆!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一日,断事官牙老瓦赤持印请于帝曰;“此先朝所赐,今陛下登极,将仍用旧印耶,抑易以新者?”时璧侍左右,斥之曰:“用汝与否,取自圣裁。汝敢以印为请耶?”夺其印,置帝前。帝默然久之,既而曰:“朕亦不能为此。”   宪宗二年,授河南经略使。河南万户刘福贪暴,郡中婚嫁,必行赂之,得请而后行。其党董主薄,强取民女有色者三十余人。璧至按其罪,立斩之,尽还民女。刘大惊。时天大雪。因诣璧相劳苦,且酌酒贺曰:“经略下车,诛锄强猾,故雪为瑞应。”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尽诛之,瑞应将大至矣。”刘屏气不敢复言而归。   世祖伐宋,以璧为江淮荆湖宣抚使。大兵围鄂州,宋贾似道遣使来说和,璧请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谨视吾旗。旗动,即速归。”璧登城,宋交宋京曰:“北兵若旋师,愿以江为界,且岁奉银、绢疋两各二十万。”璧曰:“大军至濮州时,诚有是请,犹或见从。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贾制置今焉在耶?”璧适见世祖旗动,乃曰:“俟他日复议可也。”遂还。   世祖即位,拜燕京宣慰使。时供给蜀军,府库已竭,及有用兵北边,璧经画,馈运不绝。中书省立,授平章政事;加答刺罕之号,力辞不就。中统二年,从征阿里不哥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领蒙古、汉军。是年,始制太庙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以知音律在选中,为造伪钞者连坐,系狱。璧曰:“太庙雅乐,大飨用之,岂可系及无辜,而废雅乐之成。”奏请原之。三年二月,复拜中书平章政事。李璮反,亲王合必赤讨之,以璧督馈运。璮平,以平章政事行省山东。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荣禄大夫。帝欲作文檄宋,执笔者数人,皆不称旨,乃召璧为文。帝大称善,曰:“惟秀才能曲尽我意。”六年,改枢密副使,虽左迁,璧处之泰然,不以为意。六年,宋边臣遣间使约降,帝命璧诣鹿门山都元帅阿术营密议。以璧同行汉军都元帅府事。时阿术卧病,营屯遇雨涨没殆尽,宋将夏贵率兵五万,馈粮三十艘,自武昌援襄阳,璧据险设伏待之,贵果中夜潜上,璧策马出鹿门山,行二十余里,夺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败,我水军宜速进。”贵慑不敢动。明旦,阿术命诸将渡江以骑兵截贵,璧与水军万户解汝楫等追贵舟师。遂合战于虎尾洲,贵败走,士卒溺死甚众,夺战舰五十艘,擒将士三百余人。   高丽王植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还,改中书左丞。同国王头辇哥行东京等路中书省事,驻兵平壤。时衍已死,璧与国王议曰:“高丽迁居江华岛有年矣。外虽插辞臣贡,内恃其险,故使权臣无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已死,王实无罪,若朝廷遣兵护王归于旧京。可以罢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闻,帝从之。   师还,迁中书右丞。冬祀太庙,有司失黄幔,得于神庖灶下,己污坏。帝闻,大怒曰:“是应坐大不敬律,当斩!”璧争曰:“法止杖断远流。”其人竟得不死。九年,复拜平章政事。璧平居寡言语,及论政事,必反覆诘难,务究其利弊而后已。世祖尝称为秀才舌云。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赠大司徒,谥忠亮。   子二人:仁荣,中书参知政事;仁恭,集贤直学士。孙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库提点。   张雄飞,字鹏举,沂州临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主疑之,罢其兵,徒居许州,寻复命守河阴,留家人于许。雄飞幼失母,琮妾李氏养之。大兵屠许州,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称能为弓,且诈以雄飞及李氏为家人,由是获全,遂徙朔方,雄飞甫十岁。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飞知之,顷刻不去左右,李乃变服与雄飞俱还,寓潞州。雄飞既长,往师前进士王宝英于赵州。金亡,雄飞不知父所在,求之十余年,终费得。遂入大都,居数岁,尽通诸部语。   至元二年,廉希宪荐于世祖,召见,陈当世之务,世祖大悦。授同知平阳路转运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问处士罗英,谁可大用者,对曰:“张雄飞真公辅器。”帝然之,命驿召雄飞至,问以方今所急,对曰:“太子天下本,愿早定以系人心,闾阎小人有升斗之储,尚知付托,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储贰,非至计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卧,矍然起,称善者久之。   他日,与江孝卿同召见,帝日:“今任职者非材,政事废弛,譬大厦将倾,非良工不能搘柱,卿辈能任此乎?”孝卿谢不敢当。帝顾雄飞,雄飞对曰:“古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间疾苦,皆得言,百官奸邪、贪秽不职者,即纠劾之。如此则纪纲举、天下治矣。”帝曰:“善。”乃立御史台,以前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雄飞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为台官,职在直言,朕为汝君,苟所行未善,亦当极谏,况百官乎!汝宜知朕意。人虽嫉汝,朕能为汝地也。”雄飞益自感励,知无不言。   参议枢密院事费正寅素憸狡,密遣人通于宋。事觉,诏丞相线真等与雄飞杂治之。请托交至,雄飞无所顾,尽得其罪状以闻,正寅与其党管如仁等皆伏诛。会议立尚书省,雄飞力争,忤旨,左迁同知京兆总管府事。宗室公主有家奴逃渭南为民赘婿。主过临潼,识之,捕其奴与妻及妻之父母,皆械系之,尽没家资。雄飞与主争辨,辞色俱厉。主不得已以奴妻及妻之父母、家资还之,惟挟其奴以去。   入为兵部尚书。平章阿合马在制国用司时,与亦麻都丁有隙,至是,罗织其罪,同僚争相附会,雄飞不可曰:“所犯在制国用司时,平章独不预耶?”众无以答,秦长卿、刘仲泽亦以忤阿合马,皆下吏,欲杀之,雄飞亦持不可。阿合马使人啖之曰:“能杀此三人,当以参政相处。”雄飞曰:“杀无罪以求大官,吾不为也。阿合马怒,奏出雄飞为澧州安抚使,三人竟死狱中。   澧州有巨商二人,犯匿税及殴人事,僚佐受赂,欲宽其罪,雄飞绳之益急。或曰:“此细事,何执之坚?”雄飞曰:“吾非治匿税殴人者,欲改宋弊政,惩不畏法者尔。”贫民以乏食,群聚发富家廪,所司欲论以强盗,雄飞曰:“此盗食,欲救死耳,非强也。”宽其狱,全活者百余人。澧西南接溪洞,徭人乘间抄掠,雄飞遣杨应中等往谕以威德,诸徭悉感服。   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官府,命雄飞为达鲁花赤,迁荆湖北道宣慰使。有告常德富民十余家,与德山寺僧将为乱,众议以兵讨之。雄飞曰;“告者必其仇也。且新附之民,当以静镇之,兵不可遽用。苟有他,吾自任其责。”遂止,徐察之,果如所言。十五年,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千户没入为家奴,自置吏治之,岁责租赋,有司莫敢言。雄飞言于阿里海牙,请归其民于有司。不从。雄飞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   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合马以子匆忙辛为中书右丞,行省江淮,恐不为所容,奏留雄飞不遣,改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未行,阿合马死。朝臣皆以罪去。拜参知政事。阿合马用事日久,卖官鬻狱,纪纲大坏,雄飞乃先在降一偕,于是侥幸超躇躐者皆降黜。忽辛有罪,敕中贵人及中书杂问,忽辛历指宰执曰:“汝曾使我家钱物,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曾受汝家钱物否?”曰:“惟公独否。”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忽辛遂伏辜。二十一年春,册上尊号,议大赦天下。雄飞谏曰;“古人言:无敕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在上,岂宜数赦!”帝嘉纳之,语雄飞曰:“大猎而后见善射,集议而后知能言,汝所言者是,朕今从汝。”遂止降轻刑之诏。   未几,卢世荣以言利进,雄飞与诸执政同日皆罢。二十三年,起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卒于官。   五子:师野、帅谔、师白、师俨、师约。师野,宿卫东宫。荆湖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入觐,言之宰相,欲白皇太子,请以师野为荆南总管,雄飞固止之。归谓师野曰:“今日有欲官汝者,汝宿卫日久,固应得官,然我方为执政,天下必以我私汝,我一日不去此位,汝辈勿望有官也。”其介慎如此。   史臣曰:“张鹏举刚明廉直,材任宰相。世祖用卢世荣,罢鹏举政事,可谓弃苏合而宝蟛蜣之粪矣。岂好利之心,不能自克,遂为逢君者所蛊惑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五十九·列传第五十六 卷一百五十九·列传第五十六   伯颜 相嘉失里   伯颜,巴邻氏。曾祖失儿古额秃,为巴邻部长,率二子阿剌黑、纳牙阿归于太祖,授巴邻部左千户。纳牙阿为太祖中军万户,自有传。   阿剌黑,伯颜祖父也。袭父职,兼断事官。从太祖伐西域,攻拔忽毡城,遂双忽毡为其食邑。   阿剌黑子晓古台,袭千户,从宗王旭烈兀于西域。晓古台生伯颜。   至凶初,旭烈兀遣伯颜入奏,世祖伟其言貌,曰:“非诸侯臣也,其留事朕。”以右丞相安童女弟妻之,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伯颜凝重寡言,诸曹白事,尤难次者,徐以一二语判之。众服曰:“真宰相也。”四年,改中书右丞。七年,迁同知枢密院事。”   十一年,大举伐宋,与史天泽并拜中书左丞相,行省荆湖。初,世祖刘与秉忠议伐宋。秉忠以无元帅对。及见伯颜,乃谓世祖曰:“取江南有人矣。”姚枢亦奏,如求大将,非安童与伯颜不可。至是,遂与天泽并任焉。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伯颜,乃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诸将并听节制。秋七月,陛辞,帝曰:“昔曹彬以不嗜杀平江南,汝其体朕意,为朕曹彬可也。”   九月甲戌朔,会师于襄阳,分三道并进:唆都以兵一万,由东道趋枣阳;翟招讨以兵一万,由西道老鸦山趋荆南;伯颜与平章政事阿术由中道循汉水趋鄂州,万户武秀为前锋。遇潦水泛滥,无舟楫,伯颜曰:“吾且飞渡大江,岂惮此潢潦。”命壮士负甲仗,骑而前导,麾诸军毕济,次盐山,距郢州二十早,宋兵十余万,夹汉水城万胜堡,号为新郢,两战舰千艘,横铁縆江中,以遏舟师。惟黄家湾有小河,经鹞子山入唐港,可达于江,宋人又为坝筑堡于上,严兵守之。伯颜遣总管李庭、刘国杰攻拔黄家湾堡,凿坝,挽舟出唐港,整列而进,诸将请曰:“郢城,我之咽喉,不取恐为后患。”伯颜曰:“用兵有缓急,攻城,下策也,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遂舍郢不攻,由平江堰顺流而下。伯颜与阿术殿后,不满百骑。至泉子湖,郢将赵文义、范兴以二千骑来袭,还军击之,文义、兴俱死,斩获数百人。   十月,次沙洋堡。命断事官杨仁风招之,不应,复遣一俘持黄榜、檄文,传文义首入城,招其守将王虎臣、王大用。虎臣等斩俘,焚黄榜。其裨将傅益以水军十七人降。伯颜复命吕文焕招之,仍不应。乃水陆并进。有裨将李国用在巫术召风,风起,伯颜命炮手元帅张荣实顺风燃炮,焚城中庐舍,城遂拔。万户忙古歹获虎臣、大用等,屠其城。进次新城,使万户帖木儿、史弼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射黄榜、檄文以招之。守将边居谊邀文焕语,至城下,飞矢中右,臂奔还。未几,其总制黄顺逾城降,明日副统任宁亦降,居谊终不出,乃令总管李庭攻其外堡,拔之,诸军蚁附而上,内堡亦破。余众三千人皆战死,居谊阖家自焚。并诛王虎臣、王大用等。遣万户帖木儿等奏沙洋、新城之捷。   十一月丙戌,次复州,安抚使翟贵以城降。阿术使右丞阿里海涯来请渡江之期,伯颜不答,明日又来,仍不答。阿术自至,问之,伯颜日:“此大事,主上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吾虚实乎?”潜刻期而去。大军次蔡店。宋淮西制置使夏贵等以战舰万艘,分据要害,都统王达守阳逻堡。荆湖宣抚使朱禩孙以游击兵扼中流,大军不得进。伯颜大会诸将,议渡江。遣总管刘深、千户马福观沙湖水势。福建议,沦河口可通沙芜入江,伯颜使觇沙芜口,贵亦以精兵守之。乃围汉阳军,声言由汉口济江,贵果移军来援。   十二月丙午,大军次汉口。诸将自汉口开坝,引船入沦河。先遣万户阿刺罕巡视阳逻城保。径趋沙芜,入大江。壬子,伯颜战舰万计,连樯而至,以数千艘泊沦河湾。诸将言:“沙芜南岸有宋战船,可攻而取之。”伯颜曰:“吾亦知其可取,虑汝辈贪小失大,一举渡江,收其全功可也。”进攻阳逻保,再遣人招之,保不应。基将士曰:“我辈受宋厚恩,戳力死战,此其时也。安有归降之理?今日犹赌博之孤注,输赢在此一掷。”伯颜麾诸将攻之,三日不克,乃密与阿术议曰:“彼谓我必拔此保,方能渡江。此堡守御坚固,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诘旦渡江袭南岸,已过,则遣人告我。”乃分遣阿里海涯督万户张宏范、忽失海涯、折的迷失等,先以步骑攻阳逻堡,夏贵来援。阿术出其不意,率万户晏彻儿、忙古歹、史格、贾文备四翼军,溯流西上四十里,对青山矶而泊。是夜,雪大作,遥见南岸尚露沙洲。阿术登舟率诸将径趋之。史格一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总管史塔剌浑继进,擒其将高邦显等。鹏飞身被七创。败走。获船千余艘。遂抵南岸。阿术与镇抚何玮等数十人登岸,与宋军相持。夏贵在江南不能为声援,我军遂起浮桥,成列而济。阿里涨牙继遣张荣实、解汝楫等四翼军,般舻相衔,直攻夏贵。贵引麾下军数千先遁,诸军乘之,析馘不可胜计。追至鄂州东门而止。阿术遣使告捷,伯颜大喜,急攻阳逻堡,拔之,斩王达。诸将谓,贵大将,不可使逸去。请追之。伯颜曰:“阳逻堡之捷,吾欲遣使告于宋人,今贵走,代吾遣使,不必追也。”   阿术还渡江,议兵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先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为万全计。”伯颜从之。进次鄂州,焚战船三千艘,火照城中,宋人大恐。乃遣吕文焕、杨仁风等谕之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而已,今大兵渡江,如履平地,汝辈何不速降!”知鄂州张晏然、知汉最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并以城降,程鹏飞亦以本军降。伯颜承制以宋鄂州民兵总制王该知州事,王仪、来兴国仍旧任。分宋降卒隶诸将,凡逃民悉纵还之。遣万户也的哥、忽都列入奏。分命阿剌罕先锋黄头,收寿昌粮四十万斛,以济军需。留阿里海涯等,以兵四万,戍鄂、汉。伯颜与阿术率大军东下。以侍卫新军都指挥使秃满台为诸军殿。   十二年正月癸西朔,阿术先至黄州,宋知州陈奕降,伯颜承制授奕沿江大都督。遣奕与吕文焕以书招蕲州安抚使管景模,阿术复以舟师造其城下。伯颜至蕲州,景模出降,承制授以淮西宣抚使,留万户带塔儿守之。阿术以舟师趋江州,宋兵部尚书吕师夔、知江州钱真孙及知六安军曹明,皆以城降。伯颜承制,以师夔守江州。师夔宴伯颜于庚公楼。饰宋宗室二女以献,伯颜怒曰:“吾奉天子之命,兴师问罪,岂以女色移吾意乎!”斥遣之。知南康军叶阊来降,殿前都指挥使、知安庆府范文虎亦奉书纳款。伯颜至湖口,遣千户宁玉造浮桥以渡,大风,褥于山神,有顷,风息,大军毕渡。   伯颜承制授范文虎两浙大都督,以其从子友信知安庆府事,命万户乔珪戍之。次池州,都统制张林以城降,通判权州赵昴发与其妻自经死,伯颜命具衣衾葬之。   宋宰相贾似道遣袁克已、宋京致书,请还已降州郡,约贡岁币。伯颜遣囊加歹偕克己入奏,止京以待。且使谓似道曰:“未渡江,议和人贡则可,今沿江诸郡皆内附,欲和,则汝自来面议。”囊家歹还,乃释宋京。   贾似道屯于丁家洲,步兵十三万,号百万,孙步臣为前锋,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后军。伯颜曰:“众寡不敌,宜以计胜。”令军中作大{代木}数十,置薪刍于上,阳言欲以火攻。宋人昼夜严备,战士少懈。乃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阵,炮声震百里。宋军阵动,我师掠宋战舰,大呼曰:“宋人败矣!”似道仓皇失措,遽鸣金收军,军溃。阿术以小旗麾何玮、李庭等率舟师冲击,伯颜命步骑左右犄之,追奔百五十余里,获战舰二千余艘。似道东走场州,贵走庐州,虎臣走泰州。   进攻太平州,知州孟之缙及知无为军刘权、知镇万军曹旺等,并以城降。大军次建康之龙湾,大赉将士。   宋沿江制置使赵溍遁,都统徐之荣、翁福、茅世雄等以城降,命招讨使唆都守之。镇江府管军总管石祖忠以城降,江东及淮西滁州诸郡亦相继降。   时民乏食,又疾疫,伯颜开仓赈之,兼施医药。宋人大喜曰:“真王者之师也。”伯颜遣左右司员外郎石天麟诣阙奏事,世祖大悦,悉允所请,命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塔海、董文炳以行枢密院驻镇江,阿术别奉诏取扬州。   四月,诏盛夏不利行师,俟秋再举。伯颜奏曰:“宋人据江海,如兽之走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世祖语使者曰:“将在外,不从中制,兵法也。宜从丞相言。”五月,复命奉御爱薛召伯颜赴阙,以阿剌罕为参政,留治省事。伯颜至镇江,会诸将计事,今各还戍地,乃渡江北行,入见于上都。七月癸未,进右丞相,让功于阿术,诏以阿术为左丞相。阿术材勇善战,而士心不附,伯颜患之,乃曲加礼敬,由是众皆悦服。   八月癸卯,受命还行省,取道益都,按视溯州防军,调淮江都元帅孛鲁欢、副都元帅阿里伯,以所部兵溯淮而进。九月,至淮安,射书城中,谕守将降,又使降将孙嗣武招之,皆不应。乃使招讨使别里吉迷失攻北城,伯颜与孛鲁欢、阿里攻其南城堡,拔之。十月,进围扬州,留孛鲁欢、阿里伯守湾头新堡。至镇江,罢行院,以阿塔海、董文炳同署院事。   十一月,分兵为三路,期并会于临安:阿剌罕等为右军,以步骑自建康趋独松岭;董文炳为左军,以舟师自江阴循海道趣澉浦、华亭;伯颜与阿塔海由中道,节制诸军水陆并进。   先是,常州守王宗洙遁,通判王虎臣以城降,其都统制刘师勇通与张彦、王安节等复推姚訔为帅,坚守不下,彦与安节拒战于吕城,大败,彦以众降。伯颜至常州,命吕文焕射书城上,谕以祸福,不应,文焕又为流矢所中,乃命掾史书榜文射入城中,曰:“常州已附之地,尔等复来据之。大丞相亲临攻击,势易摧枯,然念主上好生、恶杀,务以招徕为先。连日遣人告谕,未见听从。尔之士民勿以归降复叛为疑,约以来日,如出城归附,以保生灵,前罪一无所问,仍依沿江已附州城,一例优加爵赏,四民各令安业,若更执迷坚拒,城破之日,枕尸流血,老幼无遣,宜速深思,无贻后悔。”又不听。乃督帐下亲军攻南城,命亲军先登,竖红旗城上。诸军见而大呼曰:“丞相登矣。”师毕皆登,宋军大溃,拔其城署之。訔战死,安节被执不屈死,惟师勇遁去。以行省都事马恕为常州尹。   遣蒙古军都元帅阇里帖木儿、万户怀都,先据无锡州,万户忙古歹、晏彻儿巡太湖,又遣监战亦乞里歹、招讨使唆都、宣抚使游显,会阇里帖木儿先趋平江。   初伯颜出都,帝以手诏付之,使谕宋主。至是遣降人游介实,奉诏书副本使于宋,仍以书谕宋大臣。十二月,宋工部侍郎柳岳等奉其国主及太皇太后书,并宋之大臣与伯颜书来见,垂涕言:“太皇太后年高,嗣君幼冲,且在缞绖中。自古礼不伐丧,乞哀恕班师,每年进奉修好。且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贾似道失信误国,非太皇太后之意也。”伯颜曰:“主上即位之初,奉国书修好,汝国执我行人至十有六年,所以兴师问罪。今又无故杀我行人。如欲大军不进,将效钱王纳土乎?李主出降乎?尔宋昔得天下于小儿,今亦失于小儿,天道如此,何多言也!”乃遣招讨使抄儿赤,以柳岳来使事,乃严忠范所赉国书入奏。   次平江,宋都统王邦杰等出降。遣囊家歹与柳岳至临安。宋尚书夏士林、侍郎吕师孟、守正少卿陆秀夫又以书来,请尊世祖为伯父,世修子侄之礼,且约岁币银二十五万两,币二十五万匹。伯颜不答,遣忙古带、范文献,会阿剌罕、昔里伯取湖州,留游显、怀都、忽都不花屯兵镇守平江,别遣宁玉守吴江长桥,桥玉所造也。   十三年正月,次嘉兴,安抚使刘汉杰以城降,留万户忽都虎等戍之。宋军器监刘庭瑞又以其宰相陈宜中等书来,伯颜亦不答,遣庭瑞返。宜中遣御史刘岊奉宋主称臣表副本,及致书伯颜,约会长安镇。大军至崇德。宜中又令都统洪模持书同囊家列来见。已而伯颜次长安镇,宜中等不至。进至皋亭山,宋主知临安贾余庆,同承宣使赵尹甫、防御使赵吉甫,奉传国玺及降表诣军前,伯颜受之,召宋宰执议出降。时宋宰相陈宜中已遁,宋主以文天祥化为宰相,辞不拜,自请至军前。大军至临安北十五里,分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抚慰军民。   伯颜闻宜中与张世杰等挟益王、广王航海去,亟遣右军阿剌罕、奥鲁赤,左军董文炳、范文虎等追之,不及而还。   或请检视府藏簿帐,以知金谷户口多寡,伯颜曰:“是欲夤缘噬吾民耻。”乃下令将士敢入城者,以军法论。先是,宋三衙卫士,白昼杀人,乱民亦乘时剽掠,至是始皆敛迹,遣吕文焕持黄榜谕临安军民,遣程鹏飞、洪双寿等入宫慰谕谢太后。太后遣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使谢堂、安抚使贾余庆、内宫郁惟善来见,伯颜慰遣之。以天祥举动不常,疑其有异志,留之。天祥数请归,伯颜笑而不答。天祥怒曰:“我此来,为两国大事,何故留我?”伯颜曰:“勿怒,汝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当与我共之。”使程鹏飞、洪双寿同贾余庆易宋王削帝号降表。伯颜屯临安城北之湖州市,遣千户囊家歹等以宋传国玺入献。   庚寅,伯颜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湖于浙江。宋宗室大臣皆来见。张宏范、孟祺同程鹏飞,以所易降表及宋主、谢太后谕未附州郡手诏至。伯颜登狮子峰,观临安形势,命唆都部分诸将守护宫城。癸巳,谢太后复使人来劳问。分置其三衙诸司兵于各翼,以俟调遣,其生募等军,愿归者听。   分遣萧郁、王世英等招谕衢、信诸州。二月,遣刘岊等往淮西招夏贵,仍遣别将徇浙东、西,于是知严州方回、知婺州刘怡、知台州杨必大、知外州梁椅,并以城降。   命剌罕、董文炳等见谢太后,宣布德意。以慰谕之。辛丑,宋主率文武百余,望阙拜发降表。伯颜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忙古歹、范文虎并为大都督。复命张惠、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等入城,籍其军民钱谷之数。收百官诰命、符印图籍,悉罢宋官府。称宋王于别馆。禁人勿侵坏宋氏陵寝。是日,大军屯于江浒,潮三日不至,人以为天助焉。   癸卯,谢太后命吴坚、贾余庆、谢堂、家铉翁、刘苪、文天祥为祈请使,杨应奎、赵若秀为奉表押玺官,诣阙请命。伯颜亦拜表称贺。宋福王岊与苪奉书于伯颜,辞甚恳至。伯颜曰:“尔国已降,南北一家,王勿疑,宜速来,共预此事。”且使迓之。夏贵以淮南降。庚申,囊加歹传谕,召伯颜偕宋君臣入朝。   三月丁卯,伯颜入临安,使孟祺籍其礼器、册宝、图书。议以阿剌罕、董文炳留治省事,以经略闽、粤;忙古歹以大都督戍浙西;唆都以宣抚使戍浙东;唐兀歹、李庭护送宋君臣北上。初,宋末童谣有云:“江南如破,白雁来过”又谶语云:“亡宋者,百眼将军也。”至是皆应焉。   阿塔海等宣诏,趣宋主、母后入觐,听诏毕,即日出宫,惟谢太后以疾独留,隆国夫人黄氏以下宫人从行者百余人,福王与苪,沂激王乃猷、驸马杨镇以下官属从行者数千人。宋主求见,伯颜曰;“未入朝,无相见礼。”   五月乙未,伯颜以宋主至上都,世祖御大安阁受朝,授宋主显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宋平,得府三十七、州百二十八、关监二、县七百三十三。命伯颜告于天地宗庙,大赦天下。帝劳伯颜,伯颜再拜谢曰:“奉陛下成算,阿术效力,臣何功之有。”复拜同知枢密院事,赐银鼠青鼠只孙二十袭,以陵州藤州户六千为食邑,将校有功者一百二十三人赐银有差。奏言:“江南川渠,通利百货,皆以船运,比之车运,载倍而力省。今南北混一,宜疏浚河渠,令远方贡献京师者,皆由此而达,诚万世之利。”帝从之。其后海运之议,亦发自伯颜云。   十四年,诸三昔里古劫北平王以叛,命伯颜率大军讨之。与其众遇于斡鲁欢河,夹水而阵,相持终日,俟其懈,麾军为两队击之,昔里古败走。十八年三月,世祖命皇太子抚军北边,以伯颜从,谕之曰:“伯颜才兼将军,忠于所事,汝勿以常人遇之。”皇太子与伯颜论事,辄敬礼有加,是年,颁功臣食邑,益以藤州等处四千九百七十七户。   初,伯颜至上都,诏百官郊迎,平章政事阿合马先半舍谒于道左,伯颜解所服玉钩条遗之,且曰:“宋宝玉虽多,吾实无所取,勿以此为薄也。”阿合马疑其轻已,思中伤之,乃谓玉桃盏,宋之至宝,为伯颜所匿。帝命按之,无验,事始得释,后阿合马死,在献玉桃盏者,帝愕然曰:“几陷我忠臣也。”别里吉迷失诬伯颜以死罪,帝察其诬。斥之。未几,别里吉迷失以他罪诛,敕伯颜临视,伯颜与之酒,不顾而返,帝问其敌,对曰:“彼有罪当诛,以臣临之,人且疑陛下为臣报复矣。”   二十二年秋。宗王阿只吉为海都所败,诏伯颜代总其军。伯颜令军中采蔑怯叶儿及宿敦之根贮之,人四斛。草实称是。是冬,雨雪,人马赖以不饥,又令军士捕塔剌不欢之兽食之,积其皮至万余,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辇至京师,帝曰;“是欲易吾缯帛耳。”乃赐帛为军士衣服。二十四年二月,有上变告乃颜逆谋,诏伯颜侦之,伯颜多载衣裘入其境,以赐馆人,既至,乃颜设宴,谋执之,伯颜觉,趋出,与从者分三道逸去。馆人既得衣裘,争以良马与之,遂得脱,弛还白状。四月,乃颜反,世祖亲征,奏请李庭、董士选将汉军以兵法布置。贼将金家奴、塔不歹进副乘舆,庭等大败之,卒擒乃颜。二十六年,进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出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伯颜始。   二十九年,诸王明理帖木儿叛,与海都连兵入寇,诏伯颜讨之。遇贼于阿撒忽秃岭,矢下如雨,伯颜麾军以进,下令退后者斩,大败明理帖木儿,使速哥、梯迷秃儿等追之。伯颜引军夜还,至必失秃,卒与贼遇,伯颜坚壁不动。黎明,贼引去,追至别竭儿,速哥、梯迷秃儿等兵亦至,夹击之,斩首二千级,俘其余众以还。军中获谍者,伯颜厚赐之遣归,赍书谕明里帖木儿以祸福,明理帖木儿为感泣。   未几,海都复犯边,伯颜留拒之。廷臣有谮伯颜与海都通者,诏以知枢密院玉昔帖木儿代之,伯颜留大同以俟后命。玉昔帖木儿未至三驿,会海都复至,伯颜遣使告立者帖木儿曰:“公姑止此,待我翦此寇而来,未晚也。”伯颜与海都战,佯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畏贼,何不授军于大夫。”伯颜曰:“海都犯边,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点可擒也。诸君必欲速战,若失利。谁任其咎?”诸将屡请,伯颜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玉昔帖木儿至,成宗饯伯颜,且曰:“公将去,何以教我?”伯颜举酒,谓之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军中当严纪律,然恩德不可偏废。冬夏营屯,循旧为便。”成宗悉从之。   三十一年正月癸酉,世祖崩,伯颜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入时鸣钟,以防变故,伯颜呵之曰:“汝将为乱耶!其如平日。”有盗内府银者,宰相欲诛之,伯颜曰:“何时无盗,今以谁之命诛盗耶?”人皆服其有识。   夏四月,成宗即位于上都大安阁,左右部诸王毕会,伯颜仗剑立殿阶,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严肃,诸王皆股栗,趋殿下拜贺。五月乙亥,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丞相完泽忌之,伯颜知其意,语之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余非所知也。”江南行省累请罢行枢密院,帝问于伯颜,时伯颜已病,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韪之。三行院遂罢。十二月庚子,卒,年五十九。   伯颜深沈善断,率二十万众伐宋,如将一人,事毕还朝,口不言功。归装惟ゎ被而巳。大德八年,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基诩载功臣,进封淮王,余如故。   子买奴,佥枢密事院;囊加歹,枢密副使。   孙相嘉失里,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至治未闻南坡之变,奔赴上都,或止之。曰:“吾与国同休戚,今闻难不赴,可乎?”至上都,为逆党所执,寻得释,拜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卒。   相嘉失里子普达失里,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世祖一见伯颜,擢为宰相,知人之哲,近世未尝有也。然伯颜自灭宋以后,迭遭诬陷,君臣之分,几至不终,良以非亲非贵,踪迹孤危,功名虽盛,适足为谗构之资而已。甚矣!明良契合之不易言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列传第五十七 卷一百六十·列传第五十七   阿里海涯 贯云石 阿剌罕 速迭儿 忙兀台 完者拔都   阿里海涯,回鹘人。胞生剖而出之,其父也先火者欲弃之,母不妨,及长,雄武有胆略。家贫,躬耕养母,喟然曰:“大丈夫当立功万里,何至效细民从事畎亩间乎。”释耒去,求国书读之,逾月尽其师学。大将卜怜吉歹使其子忽鲁不花从阿里海涯受国书,又荐于世祖潜邸,直宿卫。宪宗九年,从世祖济江。世祖射虎未殪,阿里海涯挺矛剌杀之。攻鄂州,先登,流矢贯其喉。赐银五十两。宪宗崩,诸王大臣议所立。先是,宗王塔察儿有书劝进,世祖忘而置之,及问左右,阿里海涯对曰:“在臣所。”出示群臣,议遂定。世祖甚称之。   中统三年,授中书省郎中,至元元年,加朝请大夫、参议中书省事。二年,佥南京、河南、大名、顺德等路行中书省事,转廉访使,易虎符。寻领诸路鹰师猎户,再兼领中都路栏遗。四年,拜佥制国用司使。   五年,刘整议取襄取,世祖然之,别置行中书省,以阿里海涯同佥行省事。乃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双断襄阳援兵。败宋将范文虎于灌滩。时兵事剧,阿里海涯专入奏,能日驰八百里。六年,拜参知河南等路行尚书省事。七年,兼汉军都元帅,分将新军,尚书省罢,复参知行中书省事。宋遗都统张贵、张顺将舟师送袍甲犒城中。自万山接战二十余里,斩顺。贵以余众入城。后贵乘水涨宵遁,阿里海涯复追斩贵于柜门关。九年,破樊城外城,会有西域人献新炮。十年正月,以西域炮攻樊城,拔而屠之。   移攻襄阳,一炮中其谯楼,声如雷震,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刘整欲立碎其城,执守将吕文焕,以逞其意。阿里海涯独不欲攻,乃身至城下,与文焕言曰:“汝以孤军拒守数年,今飞走路绝,上嘉汝忠于所事,若降必尊官厚赐,以劝来者,决不杀汝也。”文焕狐疑未决,又折矢与之誓。文焕感而出降。诏阿里海涯偕文焕入朝,拜中书参知政事。   十一年,进中书左丞、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阿里海涯奏曰:“襄阳为自古用武之地,今幸而克之,宜乘胜顺流东下,宋可必平。”平章阿术亦赞其事。世祖命丞相史天泽议之,天泽曰:“朝廷若遣重臣如丞相安童、同知枢密院事伯颜者一人,都督诸军,则四海混同,可以立待也。”乃拜伯颜为行中书省左丞相。阿里海涯进行省右丞,赏钞二百锭。   九月,会师襄阳,进攻郢州。宋人筑新郢,夹江为城。伯颜使阿里海涯将数十骑觇新郢虚实,宋范、赵两都统伏兵葭林中,阿里海涯奋击,大破之,斩两都统而归,而其脑挠酒饮之。   十二月,次沙武口,宋制置使夏贵守诸隘甚固,承阿里海涯麾兵攻阳逻保,败贵援兵,遂拔阳逻及青山白湖诸堡。鄂州守将张宴然、王该等以城降。阿里海涯御军严整,州民安堵,无夺菜秉者。于是汉阳、寿昌、信阳、德安诸州县皆望风款服。伯颜与诸将会于鄂州,议曰:“鄂襟带江山,江南要区,且兵粮皆备,今江陵、潭、岳皆未下,不以大将镇之,上流一动,则鄂非吾有也。”乃使阿里海涯将兵四万人戍鄂州。   十二年春,略地江陵,与宋将高世杰遇于巴陵。世杰将艨艟千六百艘、兵二万规袭鄂,阿里海涯遣张荣实、解汝楫败之,追至桃花滩,世杰降,遂克岳州。承制以降将孟之绍为安抚使。四月,进兵沙市,纵火攻之,城陷,宋宣抚朱禩孙、制置高达出降。乃入江陵。传檄郢、随、归、峡、常德、澧、辰、沅、靖诸郡,皆下之。籍其户口财赋来上。世祖喜,大宴三日,谓左右曰:“伯颜东下,阿里海涯以孤军戍,朕甚忧这。今荆湖定,吾东兵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赐龙凤御服、御帽又珠衣、玉带、貂裘。又别赐金晶一,曰;“俟汝至,当合乐饮之。”以世杰穷而归命,杀之,禩孙征至京师,死,籍其妻孥。命阿里海涯还鄂,以沿江新附州县委之。   阿里海涯至鄂,招潭州守将李芾,不听。乃移兵长沙,拔湘阴。潭人植混淆柱江中,自乔口至城下,凡十有五。皆断之,又拔城西栅,射书城中示芾,曰:“速降以活州民,否则屠矣。”芾仍不答。阿里海涯部分诸路,以炮攻之,中流矢,创甚,督战益急。城陷,潭人复作月城以自守。十三年春正月,芾力屈自杀,其将刘孝品等以城降。诸将欲屠之,阿里海涯曰:“漂州户口数百万,屠之非上谕伯颜以曹彬不杀意,其屈法贷之。”复发仓廪食饥者。   遣使徇郴、全、道、桂阳、永、稀、武冈、定庆及袁、韶、南雄诸郡,其守将皆奉表迎降。   独经略使马暨据静江不下。使俞全等招之,皆为所杀。会宋主降,阿里海涯入觐,拜平章政事。世祖使赉手诏至静江谕之。阿里海涯录上所赐诏以示暨,暨焚之,并杀使者。攻三十余日,城陷。暨与其将黄文政、张虎等突围走,追执之。阿里海涯恐静江民复叛,悉坑之,斩暨等于市。分遣万户秃哥不花徇宾、融、柳、钦、横、邕、庆远,齐荣祖徇郁林、贵、廉、象,托里徇容、藤、梧,皆下之。特磨酋秾士贵、南丹州酋莫大秀,皆请内附。   既而宋益、卫二王称海上,全、永诸州与潭州属县民文喻才等咸起兵应之,舒、黄蕲相断煽动。诏阿里海涯讨之。阿里海涯斩喻才等,逾岭至柳州,天署,军病渴,所乘时跑地出泉,一军饮之,至今名马蹄泉。时宋将赵与珞戍琼州之白沙港,阿里海涯航海攻之,执与珞与冉安国、黄之纪等,皆磔以徇,琼州遂降。八番罗甸蛮酋龙文貌入觐,置宣慰司。八番罗甸、卧龙、罗番、大龙、渴蛮、芦番、小龙、石番、方番、璠番,僮番,并置安抚司以镇之。   十八年,奏请徙行省于郢州。所定荆南、淮西、江西、海南、广西之地,凡得州五十有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其取民,悉从轻赋,所在立祠祀之。   二十一年,敕阿里海涯调汉军七千、新附军八千从镇南王伐安南。阿里海涯自请至海滨,收集占城溃卒,再使南征,且趣其未行者。拜安南行中书省左丞相。会湖广省臣奏请缓师。世祖从之,诏阿里海涯返。   二十三年,入朝,加光禄大夫、湖广行省左丞相。湖广行省左丞要束木,丞相桑哥之姻党也。劾阿里海涯侵盗钱谷,桑哥从中主之。阿里海涯亦劾要束木贪婪。遣参政秃鲁罕等推验,皆希桑哥旨,谓要束不事不实,阿里海涯赃据有征。阿里海涯方以疾留上都。世祖敕尚医诊视,恩礼有加,闻推验者右要束木,竟忿而自杀,以暴卒闻,年六十。秃鲁罕言,阿里海涯虽卒,事之是非仍宜暴白。世祖命竟其事,籍阿里海涯家资运于京师,后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武定。至正八年,追封江陵王,改谥武宣。   阿里海涯喜荐人才,由麾下偏裨及降将为相者二人:曰蒙古歹,曰阿剌罕;为平章政事者十一人:曰奥鲁赤、虎都帖木儿、阿里、史格、吕文焕、帖木儿不花、李庭、刘国杰、程鹏飞、史弼;右丞四人,曰唆都、完颜那怀、阔阔出、柔落野讷;左丞四人,曰塔出、唐兀带、刘深、赵修;参知政事十三人,曰贾文备、郑鼎、何玮、张鼎、樊楫、朱国宝、张荣实、囊家歹、乌马儿、孛罗,合答儿、高达、马应龙、云从龙。人才之众,一时莫及焉。   惟自陈功比伯颜,应赐养老户,御史藤鲁瞻劾之。阿里海涯遣使至行台,逮御史。行台御史大夫相威奏其欺谩,事始寝,为士论所訾云。   妻特里氏。世祖复敕以陈、亳、颍元帅郝谦女为次妻、卒,又以其妹继之。自陈州召至京师,顺圣皇后为加帼服。   六子,知名者:忽失海涯,湖广行省左丞;贯只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楚国公,谥忠惠;和尚,湖南道宣慰使,监潭州军,赐玉带、一品服。贯只哥子贯云石。   史臣曰:阿里海涯平湖广,使伯颜东下无返顾之忧,功名与阿术相伯仲。乃为要束木所迫胁,至于自裁,以世祖之待功臣,尚有覆盆之狱,谗人罔极。吁,可畏哉!   贯云石,字酸斋,神极秀异。年十二三,膂力绝人,善骑射。稍长,折节读书,为文不蹈袭故常,简峭有法。   袭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镇永州。初贯只哥御下宽,众玩之。云石济以威严,行伍肃然。一日,呼弟忽都海涯语之曰:“吾宦情素澹,然祖父爵不敢不袭。今已数年,宜让汝。”即解金虎符佩之。”   北从姚燧学,燧见其诗文,大异之。仁宗为皇太子,闻云石让爵于弟,谓左右曰;“将相家子弟能如此,诚不易得。”未几,云石以所著《孝经直解》进,甚称帝旨,命侍英宗为说书秀才。仁宗即位,拜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奏陈六事:一曰释边戍以修文德,二曰教太子以正国本,三曰设谏官以辅圣德,四曰表姓以旌勋胃,五曰定服色以变风俗,六曰举贤才以佐治道。帝览而善之,未报。   一日,云石忽喟然叹曰:“辞尊居卑,昔贤所尚。今侍从之官,与所让军资,孰贵?人将议吾后矣。”乃移疾去官,卖药于钱塘市,变易姓名,人无识之者,尝过梁山泺,见渔父缉芦花絮为被,爱之,欲易以紬。渔父曰:“君欲吾被,当更赋诗。”云石援笔立就,忻然持被被而去,远近传之,称为芦花道人。泰定元年卒,年三十九。赠集贤学十、中奉大夫、护军,追封京兆郡公,谥文清。   子阿思兰海涯,慈利州达鲁花赤;次八思海涯。   阿剌罕,札剌儿氏。   祖拨彻,事太祖为火儿赤,又为博儿赤。数有虞功,太宗即位,从征并陇,战殁。追赠威佐运功臣、光禄大夫、司徒,封曹南王,谥忠定。   父也柳干,幼隶皇子岳里吉为卫士长。从皇子阔出伐宋。累功,授万户,迁都元帅。及大将察罕卒,以也柳干代之,拜诸翼军马都元帅。宪宗八年,攻扬州,战殁,追赠宣忠靖远佐运功臣、中书右丞相,封曹南王,谥桓毅。   阿剌罕袭为诸翼蒙古军马都元帅。从世祖渡江,围鄂州。世祖即位,阿里不哥自立于和林,大将阿蓝答儿、浑都海等叛应之。世祖命阿剌罕帅所部西讨,有功。中统二年,又从世祖败阿里不哥于昔门秃,赐金五十两。三年,从诸王不者克讨李璮于济南,阿剌罕与璮战于老仓口,败之。璮伏诛,授都元帅,易金虎符、银印。至元四年春,改上万户,从都元帅阿术伐宋。九月,师次襄阳西安阳滩,逆战,败宋兵。五年,大军围襄、樊,阿剌罕守南面百丈山、漫河滩,累败宋兵。十年春,襄阳降。   十一年秋,丞相伯颜与阿术会师襄阳,遣阿剌罕率诸翼军攻郢、复诸州。十月,夺郢州南门堡。丞相伯颜亲率骑兵行视汉阳城壁,欲从汉口渡江。宋人以精兵扼汉口,乃遣阿速罕帅蒙古骑兵位道兼行,攻破沙洋堡。遂渡江,取鄂州。阿剌罕同断事官杨仁风东略寿昌,得米四十万斛。统左翼军,顺流东下,沿江州郡悉降。   十二年五月,加昭毅大将军、蒙古汉军上万户,屯建康。丞相伯颜受诏赴阙,以阿剌罕留治行省事。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伯颜还,分军为三道并进,阿剌罕由西道,趋溧水、溧阳,攻破银树东坝,至护牙山,败宋军,斩首七千级。又擒其将祝亮并裨校七十二人,斩首三千级。又与宋兵战,斩首七千级。又败其都统等三人,斩首三千级。克建平县,进攻广德军独松关。先是,宋广德守将张濡杀国信使廉希贤、严忠范等于独松关,及阿剌罕军次安吉州上柏镇,濡率兵拒战。大败之,斩首二千级,生擒其副将冯翼,斩于军前,俘裨将四十二人,濡遁。   十三年春,宋降,诏阿剌罕同左丞董文炳率高兴等,攻浙东温、台、衢、婺、处、明、越、及闽中诸郡,追袭宋嗣秀王赵与择至福州。与择以军三万拒战,阿剌罕身先士卒率高兴、撒里蛮等渡江鏖战,斩其步帅观察使李世达。生擒与择及将吏百八十人。悉斩之。泉州蒲寿庚降,闽、浙平,以参知政事,佩虎符,行江东宣慰使。   十四年,入觐,进资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俄迁右丞,仍宣慰江东。十八年,召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统蒙古军征日本,行次庆元,卒于军中,年四十九。赠协谋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曹国公,谥武定。进赠推诚宣力定远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曹南王,谥忠宣。   二子:也速迭儿,袭蒙古军万户。天历初,有拥戴功,由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拜知枢密院事。帅所部败上都将秃满迭儿于通州,梁王王禅于北皇后店。又从燕铁木儿,败忽都帖木儿等于白浮村,败昔宝赤兵于昌平州北,留守居庸北口。录行院事,御陕西军,获其西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明年,复拜山东,河北蒙古军万户,奉命讨囊家台,以病不行。十月,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山东蒙古军大都督,入为集贤大学士。卒。   脱欢,江西、河南行省左丞,拜南行台御史大夫。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平章政事。   初,阿剌罕卒,也速迭儿尚幼,以阿剌罕兄弟之子拜降袭职。拜降,累迁江浙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仍领本军万户。拜降卒,也速迭儿始袭焉。   忙兀台,达达儿氏。祖塔思火儿赤,从太宗定中原,为东平路达鲁花赤,位在严实上。   忙兀台,事世祖,为博州路奥鲁总管。至元七年,又为监战万户,佩金虎符。八年,改邓州新军、蒙古万户,治水军于万山南岸。九月,从围襄樊,拔古城,又败宋军于安阳滩,转战八十里,禽其将郑高。俄分军五道攻樊城,忙兀台当其一,率五翼军以进。焚南岸舟,坚云梯于北岸柜子城,夺西南角楼。既入城,命部将先据仓廪。功在诸将右,赐金百两。襄阳降,同宋安抚吕文焕入觐,赐银五十两及翎根甲。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平章阿术伐宋,命与万户史格率麾下会盐山岭,遇宋兵,败之。自郢州黄家原入湖,至沙洋堡,坚云梯先登,焚其楼橹,拔羊角坝,遂克沙洋。擒宋将王虎臣等直抵新城,鏖战,自晨至晡,大败之。宋复州守将翟贵以城降。乃率舟师经斗龙口,至武沙入江,遇宋兵三百余艘分道来拒,击走之。次武矶堡,宋将夏贵坚守不下。十月乙卯,平章阿术率万户晏彻儿、史格、贾文备,同忙兀台四军,雪夜溯流西上。黎明,至青山矶背,万户史格先渡,宋将程鹏飞拒战,格,被三创,战士二百人皆没。诸将继进,大战中流,鹏飞被七创,败走,舟泊中洲。宋兵阻水不得近,伯颜复遣万户张荣贵等来援,遂拔阳逻堡,斩守将王达,事具《阿术传》。己未,伯颜次鄂州,遣忙兀台谕宋守臣张宴然以城降。十二年正月,复遣忙兀台谕蕲、黄、安庆、池州诸路,皆下之。又与宋降将范文虎谕降和州及无为、镇巢二军。宋降将赵溍叛于溧阳,伯颜命忙兀台讨之。战于丰登庄,斩首五百余级,擒其将三人,复招降湖州守将二人。十二月,行省第其功,承制授行两浙大都督府事。   十四年,改闽广大都督,行都元帅府事。时宋二王逃入海,忙兀台率诸军,与江西右丞塔出追之。次漳州,谕降宋,守将何清降。将王用言:宋言晸已死,张世杰等复立其弟昺于冈洲,其地无粮储,闻琼州宋将欲运粮一万石海道,滩不浅急难运,止有杏磊浦可通舟。忙兀台闻其言,即命诸将以兵守之。由是世杰众饥困,遂败死。   十五年,师还,拜参知政事,诏与唆都等行省福州,镇抚濒海八郡。十月,召赴阙,迁左丞。十六年七月,沙县盗起,诏忙兀台复行省事讨平之。初,忙兀台北还,左丞唆都行省福建。一日,帝命召唆都、李庭,言:“若召唆都,则行省无人,宜令建康阿剌罕往。”帝曰:“何必阿速罕,其舍忙兀台往,候唆都还,令移潭州可也。”未几,中书省臣言:“唆都在福建,所部扰已,攻南剑等路,往往杀长吏,及忙兀台至,招来七十二寨,建宁、漳、汀稍安。若移之他处,使唆都复往,恐重劳民。”诏忙兀台仍镇闽。十八年,转右丞。   二十一年,拜江淮行省平章政事。初潮州人陈义、宋末兄弟五人,聚众剽劫,号五虎。及大兵入广东,义等迎降,屡有功。至是,福建省臣言其有反侧意,请除之。帝使忙兀台察之。忙兀台携义入朝,保其无事,且乞宠以官爵。丞相伯颜亦以为言。乃授义同知广东道宣慰司事。其裨将林雄等十一人并为百户。   二十二年,脱忽思、乐实传谕中书省,悉代江浙省臣,中书复奏,帝曰:“朕安得此言,传者妄也。如忙兀台之通晓政事,亦可代耶?”俄以言者召赴阙,封其家资,遣使按验,无状,进拜银青荣禄大夫、行省左丞相,还镇江浙。   二十三年,奏:“以贩鬻私盐者,皆海岛民。今征日本,可募为水工,”从之。赐钞五千贯。役既罢,请以战舰付海漕。又言:“省治在杭州,其两淮、江东财赋军实,既南输于杭,复自杭北输京师,往返劳顿,不便。请移省治于扬州。”又言:“淮不近地宜置屯田,岁入粮以给兵食,兼饷京师。”帝悉从其言。二十五年,诏江淮管内,并听忙兀台节制。   二十六年,廷议以中原民转徙江南,令有司遣还。忙兀台言其不可,遂止。闽越盗起,诏与不鲁迷失海牙等合兵讨之。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请选将,帝曰:“忙兀台已往,无虑也。”未几,盗平,忙兀台屡以病,疏乞骸骨,乃召还。   二十七年,以江西平章奥鲁赤不称职,特命为丞相,兼枢密院事,往代之。至官四十日,卒。   记兀台在江浙,专愎自用,诬劾行台中丞刘宣,宣自刭死。又易置戍兵,平章不怜吉台言其变更伯颜、阿术成法。帝每戒敕之。既卒。台臣劾郎中张斯立罪状,而忙兀台逼刘宣死及其屯田无成效,始闻于帝焉。   三子:帖木儿不花,孛兰奚,袭万户;亦剌出,中书参知政事。   完者拔都,钦察人,父哈喇火者,从宪宗征讨有功。宪宗九年,完者拔都从世祖攻鄂州,以先登受赏。中统三年,从诸王合必赤讨李璮,两战皆败之。至元四年,从万户木花里略地荆、襄,还至安阳滩,遇宋师,败之。又从阿术围樊城,梯城而上,焚其楼橹,以功授武略将军、彰德南京新军千户。   十一年,从伯颜攻克沙洋、新城,由沙芜口渡江。赐金符,领伯颜帐前合必赤军。十二年,与宋将孙虎臣战于丁家洲,大败之。进武义将军。从大军战于杨子桥及焦山,克常州,攻泰州新城,俱有功。宋平,入觐,帝谓左历曰:“真壮士也。”赐名拔者儿,赐金符。迁信武将军、管军总官、高邮军达鲁花赤。军升路,仍为达鲁花赤。   十六年,进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漳州陈吊眼聚众数万,掠汀、漳。七年未平。十七年,枢密副使孛逻请使完者拔都讨之。加镇国上将军、福建等处征蛮副元帅,赐翎根甲,奖谕甚至。时黄华聚众三万,屯建宁,号头陀军,请降。完者拔者虑其反侧,因大猎以耀军容,有一雕起,完者拔者仰射之,应弦而落。华悦服,承制授华征蛮副元帅,使为前驱。十九年,追陈吊眼至千壁岭,擒之。斩于漳州市,余党悉平。   入觐,赐金银、鞍勒、弓矢,授管军万户、高邮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二十年,改高邮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三年,以疾召至京师,遣中使存问,仍命良医视之。疾愈,帝大悦,赐医钞万贯。初,江淮行枢密院阿答海率舟师征日本,有司请以完者拔都代之。未命,而行院罢。福建置行中书省,复奏为左丞。帝以道远难之。至是,拜骁骑卫上将军、江浙行省左丞,兼管军万户。   浙西售私盐,吏莫能禁。完者拔都自至松江、上海,收贩盐者五千人隶军籍,私盐遂戢。未几,行省迁杨州,置浙西宣慰司,以中书左丞行浙西宣慰使。二十五年,遥授尚书左丞,兼管本万户军马,宣慰如故,二十七年,擢资德大夫、江西等处行枢密院副使,兼广东宣慰使。元贞元年,以疾作,召还。未几,授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大德元年,卒,年五十九。   完者拔都广颡丰颔,髯长过腹,骁勇绝人。大小十七战,未尝败衄。及官高邮路,兴学劝农,有循吏之风。四方之民襁负而至高邮,立生祠祀之。至大初,赠效忠宣力定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尉、上柱国,追封林国公,谥武宣。   五子:帖木秃古思,袭高邮上万户府达鲁花赤,迁资德大夫、遥授中书右丞、淮东淮西道宣慰使;别里怯都,江浙行省左丞,迁资善大夫、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插都,无锡州达鲁花赤;别里怯,长兴州达鲁花赤;彻里帖木儿,高邮条捕屯田提举。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一·列传第五十八 卷一百六十一·列传第五十八   昂吉儿 哈剌觞 忽刺出 叶谛弥实 塔里赤 沙全 谒只里 囊加歹   昂吉儿,西夏人,姓野蒲氏,世为西夏将家。太祖十六年,父甘卜率所部来降,隶蒙古军籍,仍以甘卜为千户,病卒。   昂吉儿领其父军,从征诸国有功。至元六年,授千户,佩金符,略地淮南,所向无前。时塞马畏暑往往病疥疠,昂吉儿率所部马入山疗之,病良已,由是军中马病者率以属昂吉儿,岁疗马以万数。   宋输粮金刚台,将深入,昂吉儿将兵断其输道,因上言:“河南边郡与宋对境,宋兵时为边患。唐州东南皆大山,非兵路。信阳州南直九里武阳、平靖、五水等关,宋兵从诸关入信阳,实其咽喉,往年金亡,朝廷得寿、泗、襄、郢,而不留兵以守,卒使宋得之。请城信阳以扼宋。”敕昂吉儿率河西军一千三百人城之。九年,加明威将军、信阳军万户,佩虎符,分阿术所将河西兵与之。加怀远大将军。   丞相伯颜渡江,留阿术定淮南东道,其西道则属之昂吉儿,驻兵和州。宋淮西制置使夏贵遣侯者统将兵四万来攻,有谋内应者悉诛之,潜兵出千秋涧,塞其归路,败之,获人马千计。遂攻庐州,夏贵使人来言曰:“公毋攻吾,临安降,吾即降矣!宋亡,贵举所部纳款。昂吉儿入庐州,民安堵无所犯。迁镇国上将军、淮西宣慰使。   宋丞相文天祥起兵,苏州人张德兴应之,陷兴国、德安诸郡,还据司空山。诏昂吉儿攻之,一战而定,杀张德兴,执其三子以献。   江左初平,官制草创,权臣阿合马纳赂鬻爵,官僚冗滥,一州佩金符者多至三四人,由行省官荐授宣慰使者甚众。昂吉儿入朝,具为帝言之。帝惊曰:“有是哉!”因谓姚枢等曰:“此卿辈所知,而不为朕言。昂吉儿顾言之邪!”即命偕平章哈伯、左丞崔斌、翰林承旨和鲁火孙、符宝奉御董文忠减汰之,仍通谕江淮军民。   时两淮荆榛蔽野,昂吉儿请立屯田,以给军响。帝从之。既而阿塔海言:屯田所用人、牛、农具甚众,今有事日本,若复调发民兵,恐不胜其扰。议遂寝。未几,宣慰使燕公楠复以为言,帝乃遣数千人即芍陂、洪泽试之,果如昂吉儿所言,乃以二万兵屯田,岁得米数十万斛。加辅国上将军、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淮西宣慰使都元帅。进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省左丞、加龙虎卫上将军、行尚书省右丞,两官皆兼淮西使帅。   帝命阿塔海等领兵十万征日本,昂吉儿上疏,其略曰:“臣闻兵以气为主,而上下同欲者胜。比者连事外夷,三军屡衄,不足以言气。海内骚然,一遇调发,上下愁怨,非所谓同欲也。请罢兵息民。”不从。既而师果无功。拜行省平章政事。   昂吉儿官淮西,几二十年,专愎自恣。宋亡,宿盗出没淮海,昂吉儿庇之,受其赂遗。按察使姚天福劾之,昂吉儿遣小校丁文虎刺天福于中途,不及,事具《天福传》。诏遣近侍阿术侍御史万僧讯其事,昂吉儿坐免官。元贞元年,昂吉儿又以擅杀讼天福于京师,事寝不报。未几谈。   子五人,其显者:曰昂阿秃,初为速古儿赤,从征乃颜有功,袭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府鲁花赤,大德初从讨宋隆济,尝出私财,筑室百二十楹居军士,时论称之。曰暗普,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孙教化的,世袭千户。   史臣曰:世祖伐日本,将相大臣不敢沮其事,独昂吉儿抗疏争之,谓兵以气为主,而上下风欲者胜,可谓善料胜负者。其人虽暴恣,其言曷可废欤!   哈剌觞,哈鲁氏。   父八合,从睿宗伐金,大战三峰山,射中金恒山公武仙,睿宗见而奇之,赐名奥栾拔都。时大雪,军士饥寒濒死,八合杀所乘马食之,多所全活。后从破当州。卒。赠怀远大将军、沿海翼管军万户、轻车都尉、当南郡侯。   哈剌觞,少英迈,负奇略。初,从大军围襄樊,与宋人相距六年,哈剌觞卧不脱甲胄,由是知名。   十二年,从丞相伯颜伐宋,授管军百户。十月,大军次扬州,宋将孙虎臣遣使告曰;“古者斗争将不斗兵,今遣刘都统挑战,请择武勇善斗者当之,勿妄杀士卒。”伯颜召诸将问之,皆相顾莫敢应。哈剌觞请行,伯颜拊其背曰;“壮士也!”适两将所乘马皆黑,阵于扬子桥,力战数十合,未决胜负,齐都统槊刺哈剌觞附地,刘马逸,哈剌觞上马追之。刘回槊出其左腋下,哈剌觞挟槊,斩其首以归。观者数万人,欢噪动地。刘号黑马刘,宋骁将也。是日,伯颜以帐前仪卫送哈剌觞还营,给战图以进,赏甲胄、银鞘刀。又从丞相阿术与宋人战与焦山,获海船二艘。阿术使招讨王世强造白鹞海船百艘,就四十一万户翼摘汉军三千五百人、新附军一千五百人,命哈剌觞与世强统之,攻拔宋江阴、许浦、金山、上海、崇明、金浦等县,获海船三百余艘,遂戍澉浦海口。   十三年春,行省檄充沿海招讨副使。宋将张世杰舟师至庆元朐山东门,哈剌觞追之,获战船四艘,移戍定海港口。秋,宋昌国州、朐山、秀山舟师千余艘,攻定海,哈剌觞迎击,擒其裨将,并获大舰三艘。宋兵复来攻,哈剌觞败之,行省檄充蒙汉军招讨使。十月,哈剌觞引兵出温州青畲,招降宋温州守将家之炳。十一月,至福州获宋海船二十艘,擒其将毛监丞等。   十四年,赐金符宣武将军、沿海招讨使,行省檄充沿海经略副使,与万户刘深行元帅府事于庆元。复檄充沿海经略使,兼左副都元帅,督造海船。八月,江西地省左丞塔出等攻广南,命哈剌觞率所部从之,进昭勇大将军、沿海招讨使,佩金虎符。时宋兵陷温州,哈剌觞复取之,进拔朝阳县,宋将陈懿等以畲兵七千人降。塔出攻广州不利,哈剌觞引兵会之,谕宋安抚使张镇孙、侍郎谭应斗以城降。又与宣抚梁雄飞、招讨王天禄追张世杰于香山,获其将李茂等诘之。茂供世杰与陈宜中攻泉州众尚数千、船八百艘,比至虎头山,遇风,船坏,众皆溺死,宜中仅以身免。哈剌觞复追世杰于七洲洋,获宋主晸之母舅俞如靖,谕宋南恩州守将梁国杰以畲军万五千人降。   十五年还军庆元,条上防海便宜,自南恩州至上海设水站三十有一,置巡兵警逻。七月,入朝,赐金织文衣、鞍勒,进昭武大将军、沿海左副都元帅、庆元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十六年,日本商船至庆元港口,哈剌觞谍知无他意,言于行省,与贸易而之。又擒海贼贺文达等,获船六十余艘。十八年,进辅国上将军、都元帅,从大兵征日本,遇飓风乃还。复命哈剌觞镇庆元。二十一年,罢都元帅,更立沿海上万户府,以哈剌觞为达鲁花赤。二十二年,入朝,赐名刺觞得拔都,奏请赐兵士衣装及禁戢私盐数事,世祖嘉纳之,赐锦衣、玉带、金鞍勒、弓矢有差。   二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仍兼管万户府。二十五年,枢密以水军无元帅,奏哈剌觞兼之。明年,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浙东道宣慰使,领军职如故。   大德五年,入朝,进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右丞,偕刘深征八百媳妇,大军失利,深坐诛,哈剌觞亦免官。十一年,以疾卒于汝州。哈剌觞在浙东有惠政,及卒,浙东民多立庙祀之。皇庆二年,赠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巩国公,谥武惠。   子哈剌不花,袭沿海万户府达理花赤。卒。子安坦袭。   忽刺出,蒙古氏。曾祖阿察儿,事太祖为博儿赤。祖赤脱儿,从太宗征钦察、康里等部有功,为涿州达鲁花赤。卒,伯父哈兰术袭职,佩金符,以功稍迁益都路蒙古万户,殁于军。   忽刺出,袭哈兰术职,初授昭勇大将军。至元十二年,攻宋六安军,行省命领诸军战舰,遇宋军败之。大军次安庆,忽刺出及参政董文炳为前锋,与宋孙虎臣等战于丁家洲,大败之。战于朱金沙,又败之。七月,及宋人战于焦山。时丞相阿术督战,忽刺出与董文炳冒矢石,沿流鏖战八十里,身被数创,不肯却。宋张殿帅攻吕城,又与万户怀都生获之。   十三年,大军至临安。丞相伯颜命忽刺出守浙江亭及北门。时扬州犹为宋守,忽刺出败扬州军于扬子桥,又败真州军。追李庭芝至卅海口。江南平,加昭毅大将军。寻迁湖州路达鲁花赤。   十四年,进镇国上将军、淮东宣慰使、戍上都。改嘉议大夫、行台御史中丞。进资善大夫,福建行首左承。迁江淮行者,除右承。拜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以疾卒。   叶谛弥实,朵鲁伯觞氏,宿卫世祖潜邸。世祖常阴视卫士腰带,见叶谛弥实独精好,命佩刀侍左右。从败宋兵于金刚台,又从战于稍箕窝,中流矢坠马,易骑复战,大败之,遣子纽邻请城光州。召面陈得失,赐金鞍一,授昭勇大将军、光州等处招讨使。从伯颜伐宋,总十二万户攻阳逻堡。分镇黄州。徙浔阳,以扼江西。下南康、瑞昌、德安。分攻洪州章江门,不克,谕以祸福,其守将即开门降。遂下抚州、建昌。抚贼张青阻险自保,夜趋七十里,袭其栅,获青,为贼胁从者悉纵之。乐安、崇仁、宜黄县俱纳款。与诸师分道取闽,所向克捷。会黄州复叛,帅府以叶谛弥实有威名,召还,使总江西兵讨平之。民为立生祠。   初,湖广兵屯樊口,叶谛弥实言形势不利,其将郑鼎不听,果败死。叶谛弥实得鼎虎符奏闻,迁镇国大将军、广东道宣慰使,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为同官诬构,左迁招讨使。入觐自明,改江西道宣慰使,以直前枉。拜福建行省参知政事,又改江西。平邵武等处士贼。世祖欲立行枢密院,征行省官一人入议,叶谛弥实奏对称旨,授佥书江西等处行院事,至元三十四年卒,年七十。   子伯帖木儿,千户;纽邻,袭万户;野仙帖木儿,同知咸平府事;保保,同知江阴州事。   塔里赤,康里人。父也里里白,太祖时授帐前总校。   塔里赤,幼颖异,好读书,尤善骑射,袭父职。行省奏充断事官。时南北民户主客良贱杂糅,蒙古军牧马草地互相占据,命塔里赤勘定,军民各得其所。从大军克樊城、襄阳。又从丞相伯颜渡江,驻临安。寻命平章奥鲁赤等分为六路追袭宋广、益二王,塔里赤领军至福建,所过伙毫无犯,宋都统陈宗荣率众来降,以功迁福建招讨使。   时诸郡盗起,陈吊眼拥众五万,陷州,行省承制命塔里赤为闽广大都督、征南都元帅,总四省军复漳州,生擒陈吊眼,戮于市。复从征叛蛮,败黄圣许等,积功加镇国上将军、三珠虎符,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贺州盗起,塔里赤讨平之。改福建宣慰使,又改浙东。金疮发,卒。赠辅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护军,追封临安郡公。   子:脱脱木儿,邵虎、汀州新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万奴,广西宣慰使都元帅。   沙全,哈刺鲁氏。父沙的,从太祖平金。全初名杪儿赤,五岁为宋军所虏,年十八隶刘整帐下。宋人以其父名沙的,使以沙为姓,而名曰全。   中统二年,整以泸州来归,全与之同行,宋军追之,全力战得脱,授管军百户。至元三年,整出兵云顶山,与宋将夏贵兵遇,全击杀甚众。五年,命整领都元帅事,出师围襄、樊,以全为镇抚。整遣全率军攻仙人山、陈家洞诸寨,破之,升千户,赐银符,败宋将张贵,拔樊城,与整军会。修正阳城,引兵渡淮,败宋将陈安抚。十二年,从丞相阿术与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大战于焦山,水陆并进,宋人大败,获其将校三十三人。从攻常州,克之,乘胜下沿海诸城。至华亭,戒士卒毋杀掠,宋将遂开门出降,以功授华亭军民达鲁花赤。   时民心未定,有盐徒聚众数万,掠华亭,全击破之,簿其名得六千人,请于行省,遣屯田于淮北芍陂。行省以新附,恐有反侧,委万户忽都忽等体察,欲屠城。全言:“盐卒多非土人,若屠之,枉死者众。”以全家保其不叛,遂止。赐金符,加武略将军,赚领盐场,职如旧。寻升华亭为府,以全为达鲁花赤,赐虎符。时盗贼逢起,全悉招来之,境内得安。改松江万户府达鲁花赤,始专领军政。   二十二年,召见,迁隆重兴万户府达鲁花赤,得请,复名曰杪儿赤。未几,帝以为松江濒海重地,复命镇之,赐三珠虎符,卒于官。   谒只里,女真人。祖昔宝味也不干,金进士。谒只里事世祖于潜邸。中统初,命参议陕西行枢密院事,以商挺佐之。比行,入奏曰:“关陕要地,军务非轻。阿脱仰刺国之元臣,陛下方委任之。伏虑临时议论不协,必误大讲,倘有异同,臣请得以上闻。”帝可其奏,赐宴而遣之。未几,改行省断事官。复入宿卫。李璮平,朝议选宿卫之士监汉军,谒只里佩虎符,监军于毗阳。   至元七年,命为军前监战,领诸军围襄阳,筑一字堡以张军势。一时名将刘国杰、李庭等,皆隶麾下。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次郢州,将数骑而出,与宋兵遇,有部卒坠马,谒只里横戈,直人其军,救之以还。时粮储不断,谒只里西攻江陵龙湾堡,获粟万石,众赖以济。大兵东下。宋将夏贵迎战于阳罗堡,伯颜未至,众俗俟之。谒只里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宜及其未定而击之。”遂直前冲贵军,获战船百余,贵败走。伯颜上其功,加定远大将军。   十二年,攻常州,造云梯绳桥以登,克之。遂徇下安吉诸州。十三年,宋降,伯颜命谒只里监守宋宫,号令严肃,秋豪无犯。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未几,拜浙东宣慰使。十九年卒,年四十二。   子:赤老温,袭为万户,累迁江东廉访使;脱脱,淮东宣慰使。   囊加歹、乃蛮人。曾祖不兰伯、祖合折儿,皆为乃蛮大将。   父麻察。太祖平乃蛮,麻察迎降。太祖命与察剌同总管蒙古、汉军。后从世祖伐宋,败阿里不哥于失门秃,从诸王哈必赤平李璮,皆有功,赐金符,卒,赠太傅,封梁国公,谧桓武。   囊加歹,幼习兵事,佩金符为都元帅府经历。从阿术围襄阳,襄阳降,以功授汉阳千户。从丞相伯颜攻复州,败宋兵于风波湖。渡江后,伯颜南攻鄂州,阿术北攻汉阳,囊加歹与张宏范等焚宋艨艟三千艘,两城皆恐惧出降。伯颜军次安庆,贾似道遣宋京、袁克已等来请和,伯彦使囊加歹偕宋京报似道,似道复遣阮思聪偕囊加歹至军中。时暑雨,世祖虑士卒不习水土,诏绶师。伯颜、阿术与诸将议,乘势径进,遂败似道于丁家洲。大军次建康。   帝闻囊加歹新见似道,召赴阙,具陈其事。遣还,谕伯颜以北边未靖,勿轻入敌境,而大军已克平江。宁使柳岳、夏士林、吕师孟、刘岊等踵至,皆命囊加歹往报之。师逼临安,复遣囊加列入取降表、玉玺。又遣囊加歹赉降表玉玺献于京师。赐金符,授怀远大将军、安抚司达鲁花赤。与阿剌罕、董文炳等取台、温、福州、寻领蒙古军副万户、江东道宣慰使,佩金虎符如故。擢江东道按察使,复为本道宣慰使,领万户如故。   召为都元帅,东征日本,未至而还。诏以元管军与孛罗迭儿见管军合为一翼,充万户,守建康。改赐三珠虎符,拜南等到省参知政事,讨金齿、缅国,得疾,召还京师。授南京等路宣慰使,改河南道宣慰使,命袭父职为蒙古军都万户。   武宗在潜邸,囊加歹从帝北征,与海都战于帖坚古,明日又战,官军失利,陷于重围,囊加歹力战决围而出。师还,囊加歹殿,为海都所邀截,囊加歹选勇敢千人径冲之,贼披靡,帝乃由旭哥耳温、称海与晋王军合。   成宗崩,仁宗在怀州,遣囊加歹与八思能诣诸王秃剌议事。时内上汹汹,犹豫莫敢言,囊加歹独赞秃剌,定计先发。归白仁宗,仁宗固问可否,对曰:“事贵速成,后将受制于人。”太后与仁宗意乃决。内难既平,仁宗监国,命同知枢密院事。武宗即位,拜同知院事,进阶资德大夫,赐七宝束带、鞍辔、衣甲、弓夭、黄金五十两,以旌定策之功。寻授开县万户府达鲁花赤,仍同知院事如故。仁宗尝语近臣曰:“今春之事,赖囊加歹一语而定。吾闻周有尚父,囊加歹亦吾家尚父。”寻以老病乞骸骨,不允。仁守即位,特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以病卒。追封浚都王。   二子:教化,山东河北蒙古军副都万户;执礼知台,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孙脱坚。山东河北军大都督。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二·列传第五十九 卷一百六十二·列传第五十九   李庭 刘国杰   李庭,小字劳山,本金人蒲察氏,金末改称李氏,家于济阴,后徒寿光。   至元六年以才武迁隶军籍,权管军千户。从伐宋,围襄阳,宋将夏贵率战船三千艘来援,泊鹿门山西岸,诸翼水军攻之,相持七日。庭时将步骑,自请与水军万户解汝楫击之,斩其裨将王圯,元胜。河南行省承制授庭益都新军千户。宋襄阳守将吕文焕以万五千人来攻万山堡,万户张宏范方与接战,庭单骑横枪入阵,杀二人,枪折,倒持回击一人附马,庭亦中二枪,裹创力战,败之。   八年春,真除益都新军千户,赐号拔都儿,与宋兵战襄阳城下,流失中左股。九年春,攻樊城外郭,炮伤额及左右手,夺其土城,进攻襄阴东堡,炮伤右肩,焚其楼,破一字城。文焕麾下有胖山王总管者,骁将也,庭设伏擒之,以功授金符。十年春,大军攻樊城,庭运薪刍土牛填城壕,立云梯,城上矢石如雨,庭屡中炮,坠城下,绝而复苏,裹创再登,杀获甚众,樊城下,以功授金虎符为管军总管。   十一年九月,从伯颜伐宋,次郢州,郢在汉水东,宋人复于汉水西筑新城、沙洋二堡,以遏我军。黄家湾有溪通藤湖,至汉水数里,宋兵亦筑堡守之。庭与刘国杰先登,拔之,进攻沙洋、新城,炮伤左胁,破其外堡,复中炮坠城下,矢贯于胸,气垂绝,伯颜命部水牛腹纳其中,良久乃苏。以功加明威将军,授益都新军万户。师次汉口,宋将夏贵销战舰,横截江面,军不得进。乃用庭及马福等计,由沙芜口入江。宋兵守武矶堡,四面皆水,庭决其水而攻之,大军渡江,武矶堡亦破。遂从阿术转战至鄂州,顺流而东。十二年春,与宋将孙虎臣战丁家洲,宋军败溃,以功加宣威将军。宋兵断真州江路,庭焚其船二百,败其护岸军。闻夏贵欲由太湖援临安,亟出兵逆战裕溪口,败之。诸军攻常州,庭鏖战,夺北门而入。   十三年春,至临安、宋主降,伯颜命庭等护其内城,收集符印珍宝,仍令庭与唐兀台等防护宋主赴燕。世祖以庭功,大宴会,命坐于左手诸王之下、百官之上,赐金百锭,金、珠衣各一袭,仍谕之曰;“刘整在时,不曾令坐于此,为汝有功,故加殊礼,汝子孙宜谨志之勿忘。”继有敕;“汝在江南,多出死力,男儿立功,要在西北。今有违我太祖成宪者,汝其往讨之。”乃别降大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仍命其次子大椿袭万户。庭至哈剌和林、晃兀儿之地,剌越岭北,与撒里蛮诸叛王大战,败之。移军援河西,败叛将霍虎,追之,逾大碛而还。复引兵会诸王纳里忽,渡塔迷儿河,击走叛王昔里吉余党兀斤末台、要术忽儿等,河西平。   十四年,入朝,世祖劳之,赐益都官庄为居第,钞万五千贯及弓矢诸物,拜福建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改福建道宣慰使。召赴阙,备宿卫。   十七年,拜骠骑卫上将军、中书参知政事,征日本。十八年,军次竹岛,遇风,船尽坏,庭抱坏船板漂流抵岸,收余众,由高丽还京师。丁父忧,归益都。召拜中书左丞、司农卿,不赴。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驿召至上都,统诸卫汉军,从帝亲征。塔不台、金刚奴来拒战,众号十万,帝亲麾诸军围之,庭调阿速军继进,流失中胸贯胁,裹创复战,帝遣止之,乃已。帝问庭:“彼今夜当何如?”庭奏:“贼必循去。”乃引壮士十人负火炮,夜入其阵,炮发,贼果溃散。帝问何以知之,庭曰:“贼虽多,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在后,是以知其将逃。”帝大喜,赐以金鞍良马。庭奏:“苦得汉军二万从臣便宜用之,乃颜可擒也。”帝命月儿鲁那演将蒙古军,与庭并进,遂缚乃颜以献。帝既南还,庭又追获塔不台、金刚奴,以功加龙虎卫上将军、遥授中书左丞。   二十五年,乃颜余党哈秃鲁干复叛于辽东。诏庭及枢密副使塔答讨之。大小数十战,流矢中庭左胁及右股,追至一大河,夜选锐卒负火炮,溯上流发之,贼马皆惊扰,大军潜于下流毕渡。天明,贼望见官军,不战而溃,俘斩二百余人,哈丹秃鲁干走高丽。拜资德大夫、尚书左丞,商议枢密院事,官其长子大用,仍赐钞二万五千贯。庭因奏:“今汉军之力困于北征,若依江南军每岁二八放散,以次番上,甚便。”帝俞其奏,著为令。海都将犯边,伯颜以闻,帝命月儿鲁那演与庭议。庭请下括马之令,凡得马十一万匹,军吕赖之。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仍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事。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月儿鲁那演与伯颜等定策立成宗,庭有翊赞之功。成宗与大后眷遇甚至,每进食必分赐之,仍命序坐于左手诸王之下、百官之上,赐以珠帽、珠半臂、金带各一,银六锭,庄田称是。敕视江浙军马五百三十一所,还,入见,帝赐御衣慰劳之。   武宗出镇北边,庭请从行,帝悯其老,不许,赐钞五万贯,依前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兼后卫新军都指挥使。未几,从讨怀都,至野马川而还。有敕使拘汉军马,以济蒙古军,且焚其鞍辔、行粮。庭因感疾,诏内医二人诊视之,疾稍间,扈从上都。大德八年二月卒。至大二年,赠推忠翊卫功臣、仪同三司、太保、柱国,追封益国公,谥武毅。三子:大用,同知归德府事,以哀毁卒;大椿,袭职佩金虎符为宣武将军、益都新军万户,戍建康;大诚,袭职后卫亲军都指挥使。   刘国杰,字国宝,本女真乌古论氏。   曾祖廷心,金枢密使。   祖镐,金都统。   父德宁,始改姓刘氏,为宗王干臣必阇赤,副蒙古官合剌温,管领益都路军民总管达鲁花赤,进龙虎卫上将军。遂为益都人。   国杰,貌雄伟,善骑射。以门阀从军,攻涟海有功,擢为马队长。至元六年,王师伐宋,国杰应募选为新军千户,从张宏范屯万山堡。宋人伺我军樵采,发兵万五千来攻,国杰以数百人败之,斩首四千余级,由是知名。已而摄万户,别将二千人略荆南、归、峡等州,转战数百里,俘获万计。还,破宋兵于襄阳城下。从攻樊城之东土城,国杰蹑云梯先登,炮伤左股,裹创力战,遂拔之。赐金符,进武略将将军。宋人制轮船数百,结筏相连,俨如城堡,以机轮运之,自襄阳顺流赴郢。国杰逆击之,鏖战三十余里,舟中之血没踝,生获其将张贵。贵,宋之名将,所谓矮张都统者也。再攻樊城,宋人植巨椿于汉水上,造浮桥以济援兵。国杰率舟师溯流而上。锯其椿断之,又毁樊城南面木栅,进攻外城,选锐卒坎其墉而上,破之。未几,襄阳亦下。是役也,国杰身被数创。世祖闻其勇,召入朝,赏银百两及内府锦衣、弓矢、鞍辔,迁琥德将军、管军总管。   复从伯颜南伐,次郢州。宋人筑黄家湾堡,以阻我师。国杰率三百人攻拔之。郢将赵文义潜兵来袭,国杰还击,走之,斩首七百级,获文义。诏赐金虎符,加武节将军。从破沙洋、新城二堡,进至洋洛渡,国杰以五十艘败其守兵,赏银二百五十两,从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直抵芜湖,超授管军万户。又从阿术取淮南,诏国杰以五千人壁扬子桥,断宋人粮援。宋将张林来攻,国杰奋击,破之,生获林。诏加怀远大将军,赐号拔都,因呼为刘二拔都而不名。扬州援绝,守将李庭芝弃城走,追袭庭芝于泰州,斩首千余级,擒之。又与董文炳等败宋半张世杰于焦山,追奔至圌山,夺黄鹄、白鹞数百艘。   宋平,进怀远大将军。入朝,擢佥书四川行枢密院事,未行,诏统侍卫新军镇抚北边。师还,迁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世祖解御衣,加玉带赐之,及宝钞五年缗。十五年,复领侍卫军万人戍金山,屯田和林,安集流氓,全活数万口。十六年,叛王脱脱木寇和林,国杰选轻骑袭之。脱脱木为其下所杀,余众悉降。十八年,迁辅国上将军。   十九年,再迁征东行中书省左丞。先是,征日本失利,世祖怒,将尽罢大小将校。国杰既至,谏曰:“师出无功,罪在元帅,倘蒙圣慈宥诸将之罪,必人人感奋,思雪败军之耻。”   世祖从之,诏诸将复官,从国杰立功自赎。会建宁管军总管黄华反,诏国杰率征东兵会江淮参政伯颜讨之。国杰攻拔赤岩寨,华自杀。福建行省左丞忽刺出欲搜捕逃贼,尽戮之。国杰曰:“华一人倡乱,余皆胁从,谕之不来,诛未晚也。   既而逃贼果相率出降。征东省罢,授佥书江淮行枢密院事,又改四川行院,未几,仍还江淮行院。征东省复立,仍为左丞,行省罢,仍佥书江淮行院。二十一年冬入朝。   二十三年,拜湖广行省左丞。国杰至,首擒湖南盗李万一。明年,肇庆盗起,其魁邓太獠据前寨,刘太獠据后寨,相为表里。国杰先捣后寨破之,遂拔前寨,斩二人。进资德大夫。二十五年,湖南盗詹一仔据四望山,衡、永、武冈三州乱民争附之。国杰讨斩一仔,将校请尽杀降贼以除后患。国杰曰:“吾有以处之。”乃相险要之地立三屯:在衡州曰清化,在就州曰乌符,在武冈州曰白仓,迁其众居之。其有田宅者还之,无者使垦辟污莱,以为己业,遂皆为良善。   移讨江西群盗。十一月,破萧太獠于陈古水,进克怀集诸寨。二十六年春,东入肇庆,破净太獠于清远,还擒萧太獠于怀集。四月,破曾太獠于金林。会士卒感瘴疠多病,国杰说病,乃移军道州。奁臣请赐屯官虎符,诏问:“卿等忘刘二拔都耶?”对曰;“刘已授。”上曰:“昔之授为酬功,今之授为世袭。”遣使持节即军中佩之。广东盗陈大獠寇道州,国杰讨擒之,遂攻拔赤水寨。   二十七年,江西龙泉盗起,国杰将讨之,诸将谏曰:“此他省益也,曷为烦吾兵力。”国杰曰;“纵盗酿乱,岂可以彼此言耶!”乃简轻兵,偃旗息鼓,一日夜至贼境。贼见军容不整,易之。国杰率数十骑陷阵,众从之,贼大败,夺所掠男女无算。别盗钟太獠据南安,国杰乘雾突入其寨,擒之。二月,龙泉盗复起,国杰还军袭之,贼退保大井山,乃分兵三路而入,天大雨,贼不为备,尽为国杰所擒。八月,永州盗李末子千七杀其监郡,寇全州,国杰复擒之,枭其首而还。以前后功,迁湖广行尚书省左丞。   二十八年,置湖广等处行密院,迁副使。秋,广东盗再起,国杰还军道州。时上恩州蛮酋黄圣许叛,二十九年,诏国杰讨之。贼劲悍,出入岩洞如飞鸟,发毒矢,中人辄死。国杰连败之,贼退据象山,乃列栅围之,槎山通道以进,圣许走交趾,擒其妻子。国杰三以书责交趾,献圣许,交趾竟匿不与。师还,大兴屯垦,募土著耕之,以为两江屏蔽。后蛮人谓其屯为省地,莫敢钞掠。诏遣使即军中以玉带锡之。是时哈剌哈孙为行省平章政事,与国杰相得,尝谓国杰曰:“文字惟汉人之学最精,惜我不知耳。”国杰曰:“以公之聪明,任贤使能,即是读书。使子孙习经史,即公自读也。哈剌哈孙嘉纳之。   三十年,入朝。世祖谓左右曰:“湖广重地,惟刘二拔都能镇之,无徙他官。”世祖召见世杰,曰:“爪哇既得复失,卿盖为朕一行。”对曰:“爪哇旨末物,安南掌中物也,臣请为陛下取之。”帝曰:“此事如痒在心,非爬搔所及。卿言深合吾意。”议兴兵十万。国杰奏:“万人已足用。”帝曰:“万人太少。”以番兵五万人付之。国杰请近臣为监,帝令自择。时亲王亦乞剌歹在侧,国杰以请。帝允之,授湖广安南行省平章政事。会世祖崩,乃止。   成宗即位,复置行枢密院于衡州,仍除副使。初,施溶州蛮酋田万顷等降而复叛。至是赦天下,并赦万顷,仍不肯降。成宗命国杰讨之。九月,国杰攻明溪,蛮酋鲁万丑拥众来援,千户崔忠等战死。十月,国杰败万醜于桑木溪。明日,复战,百户李旺率死士陷阵,众从之,贼大败,遂平其寨,焚之。进攻施溶,部将田荣祖请曰:“施溶,万顷之腹心,石农次、三羊峰,其左右臂也,宜先断其臂,而后腹心可图。”国杰曰:“善。”麾诸军攻石农次,贼弃寒遁,遂进拔施溶,擒万顷斩之。   元贞元年,即军中加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初,宋设民屯以防蛮寇,在澧州者日隘丁,在辰州者曰寨兵。宋亡,屯悉废。国杰复之。又经划衡、郴、道、茶陵、桂阳诸州,置戍三十有八,分屯南北要隘,控制诸蛮,盗贼遂息。六月,入朝,锡衣、玉带、弓矢。台臣言国杰罄家资以充军赏,成宗命倍偿之,部曲立功者迁秩有差。   大德五年,罗鬼女子蛇节反,诸蛮皆叛。诏国杰将诸翼兵,合四川、云南、思播之兵以讨之。官兵战失利,国杰令人持一盾,布钉盾上,俟阵合,即弃盾走。贼逐之,马遇盾而踬,遂大败。既而纠合余党,复请战,国杰坚壁不出,数日,度其懈,一鼓破之。七年春,追斩蛇节、宋隆济、阿女等,贵州平。诏领其将士入见,赐锦衣二袭,玉带一,金鞍勒、弓矢,褚二百五十缗,进光禄大夫,命还益都上冢。八年,还镇,病笃。平章卜邻吉歹率僚属问之,国杰曰:“交贼不臣,若病小愈,得灭此逆贼,虽死无憾。问以家事,不言。二月卒,年七十二。赠推忠定远效力功臣、光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司徒、上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武宣。初,世祖以国杰力战有功,听子弟一人袭爵,遂以兄子汉臣袭管军万户,佩虎符。   二子:脱欢,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尚惠宗孙子;脱出,中书参知政事。   史臣曰:“李庭、刘国杰从伯彦伐宋,攻城野战之功,未必居诸将右。其后庭擒叛王,国杰平溪洞蛮夷,遂俱为时之名将。有发踪指示者,而后见猎犬之能,有世祖之知人善任,而后见庭与国杰之智勇。功名之立,岂偶然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三·列传第六十 卷一百六十三·列传第六十   李忽兰古 郑鼎 甫 昂霄 制宜 阿儿思兰 李进 石抹按只 不老 郑温 釭 铨 石抹乞儿 狗狗   李忽兰吉,一名庭玉,陇西人。父节,仕金,自巩昌石门山从汪世显以城降。   忽兰吉隶皇子阔端为质子,从征西川,以功擢管军总领,兼总帅府知事。从征西番南涧,有功。世祖在潜邸,用汪德臣言,承制命忽兰吉佩银为管军千户、都总领,佐汪德臣城利州。宪宗五年,大兵取合江大获山,宋刘都统率从谋焚利州、沙市,次青山,忽兰吉以伏兵败之。都元帅阿答忽以闻,擢本帅府经历,兼军民弹压。六年,宪宗更赐金符,仍命为千户、都总领。八年,忽兰吉以兵趋剑门,宋人运粮于长宁,追至连曲坝,夺之,俘其将而还。   宪宗南征,忽兰吉管桥道馈连,有功,赐玺书。从攻苦竹隘,行登,斩守将杨立,获都统张实,招降长宁、清居、大获山、远山,龙州等寨。十一月,大获山守臣杨大渊纳款,已而逃归,宪宗怒,将屠其城,众不知所为。德臣谕忽兰吉曰:“大渊去,事颇难测,亟追之!”乃单骑至城下,门未闭,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来抚军民。”一卒引入,忽兰吉下马,执大渊手谓之曰:“上方宣谕赏赐,不待而去,何也?”大渊曰:“诚不知大朝礼,且久出,恐城中有它变,是以亟归,非敢有异谋也。”遂与偕来,一军皆喜。忽兰吉入奏,帝曰:“杨安抚反乎?”对曰:“不反。”帝曰:“汝何以知之?”对曰;“城门不闭,是无他心。一闻臣言,即从臣以出,故知其不反。”帝曰:“汝不惧乎?对曰;“臣恐上劳圣虑,下苦诸军,又念一郡生灵,故不知惧。”帝悦,赐葡萄洒,使忽兰吉与怯里马哥领战船二百艘掠钓鱼山,夺其粮船四百。帝次钓鱼山,忽兰右造浮梁以通往来。   九年,与怯马里哥、札胡打、鲁都赤、阔阔术领蒙古、汉军二千五百略重庆。六月,总帅汪德臣座,命忽兰吉率所部殿后。宁兵水陆昼夜接战,皆败之。宗王穆哥承制,命忽兰吉佩金符,为巩昌元帅,守青居山。   中统元年,德臣子惟正袭总帅,至青居。五月,忽兰百等赴上都。时浑都海据六盘山以叛,世祖遣忽兰吉亟还,与汪良臣发所统二十四州兵御之。十月,从宗王哈必赤等次合纳忽石温之地,力战,擒浑都海等于阵,余党悉平。二年六月,以功授巩昌后路元帅,赐金、币、鞍马、弓矢。   九月,火都叛于西蕃点西岭,汪惟正帅师讨之,至怯里马之地,火都叛以五百人遁。诏宗王只必铁木儿以答剌海、察吉里、速木赤将蒙古军二千,忽兰吉将汉军一千,追袭火都,擒之。四年,元帅答剌海言忽兰吉功高,诏赐虎符,忽兰吉不受。问其故,对曰:“臣闻国制,将万人者佩虎符,若汪氏将万人已佩之,臣安得复佩!”帝是其言,命于总帅汪惟正下充巩昌路元帅,诸将悉听节制。六月,帝命惟正讨吐蕃酋答机于松州,忽兰右以千骑先往,袭答机获之。   至元元年,入觐,命与汪良臣同守青居。是时,大兵与宋兵相持于钓鱼山,三年,宋兵陷大梁平山寨。平章赛典赤令忽兰吉率千余骑掠其境,斩首三百级,得马二百八十。都元帅钦察等家属百余口,先为宋兵所得;夺还之。四年,以本职充阆、蓬、广安、顺庆、夔府等处蒙古汉军都元帅参议。六年,赐虎符,授昭勇大将军、夔东路招讨使,立章广平山寨。   十年正月,成都失利,帝遣人问败状及措置之方。忽兰吉附奏曰:“初立成都,惟建子城,军民止于外城,别无壁垒。宋军乘虚来攻,失于无备,军官皆年少不经事之人,以此失利。西川地旷人稀,宜修筑城寨以备不虞。选任才能,广蓄军储,最为急务。今蒙古、汉军多非正身,代以驱奴,宜严禁之。所谓修筑城寨、练习军马、措划屯田、规运粮饷、创造舟楫、完缮军器,六者不可缺一,则边陲无虞矣。”六月,将兵赴成都,与察不花同权省事。十一月,复还守章广平山寨。十三年,引兵略重庆,复取简州。   十四年,承制授延安路管军招讨使。十五年,秃鲁叛于六盘山,忽兰吉以延安路军,会别速台、赵炳及总帅府兵于六盘,败秃鲁于武州,俘其孥。还,承制授京兆、延安、凤翔三路管军都尉,兼屯思守卫事。十月,改同知利州宣抚使,夔东招讨如故。入觐,赐虎符,授四川北道宣慰使。忽兰吉请以先授巩昌元帅之职及虎符,与其弟庭望。二十年,改四川南道宣慰使。   二十二年,诏与参政曲里吉思、佥省巴八、左丞汪惟正,分兵进取五溪洞蛮。时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蛮獠叛服不常,诏四川行省讨之。曲里吉思、惟正一军出黔中,巴八一军出思播,都元帅脱察一军澧州,忽兰吉一军自夔门来会。十一月,诸将凿山开道,绵亘千里,蛮獠设太险隘者,尽杀之。遣使谕其酋长皆率众来降,独散毛洞漂顺走入岩谷,力屈始降。   二十三年,入觐,以老病乞归田里,帝悯之,遂还巩昌。二十六年,行者奏忽兰吉之功,请用范殿帅故事,商议本省军事。二十七年,拜资善大夫,遥授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左丞,商议军事,食左丞之禄。元贞二年,入觐,授资德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议本省公事,卒。泰定元年,谥襄敏。   郑鼎,泽州阳城人。父皋,金忠昌军节度使。鼎善骑射,初为泽、潞、辽、沁千户。从塔海绀卜征蜀,攻二里关及散关,屡立战功,还屯秦中。未几,宋将余玠烧绝栈道,以兵围兴元,鼎率从大败宋兵,解兴元之围。迁阳城县军民长官。   从世祖征大理国,自六盘山经监洮,入西蕃境,抵雪山。山路险涩,舍骑徒步,尝背负世祖以行。敌据险要,鼎力战败之,帝壮之,赐马三匹。至金沙江,波涛汹涌,帝临水傍危石,立马观之。鼎谏曰:“此非圣躬所宜。”亲扶下马,帝嘉之。大理平,师还以鼎殿后,全军而返。入朝,宪宗问以时务,鼎敷对详明,宪宗嘉纳之,赐名曰也可拔都。赐白金千两。   从世祖南伐,攻大胜关,破之。继破台山寨,擒其守将胡知县。乘胜独进,陷淖中,伏兵突出,鼎击杀三人,余众遁去。帝急召鼎还,使者以闻,帝曰:“为将当镇重,不可恃勇轻进。”遂分御卫士三百人,以备不虞,且戒之曰:“自今非奉命,毋得轻与敌接。”秋九月,帝驻跸江北岸,命诸将南渡,先至者举烽火为应。鼎首夺南岸,众军毕渡。进围鄂州,战益力。别攻兴国军,遇宋兵五千,力战破之,擒其将桑太尉,责以懦怯、不忠,斩之。   以功迁平阳、太原万户。阿蓝答儿、浑都海之乱,鼎率本道兵讨之。二年,诏鼎率征西诸将戍雁门关。迁河东南、北西路宣抚使。三年,改平阳、太原两道宣慰使。至元三年,迁平路总管。是岁大旱,鼎下车而雨。平阳地狭人众,常乏食。鼎乃导汾水,溉民田千余顷,开潞河鹏黄岭道,以来上党之粟。修学校,厉风俗。建横漳故桥,以便行旅。民德之。   七年改佥书西蜀四川行尚书省事,将兵巡东川。过嘉定,遇宋兵,与战江中,擒其将李越。八年五月,改军前行尚书省事。十一年,从伐宋。十二年,留镇黄州。夏四月,改淮西道宣慰使。十三年,加昭毅大将军,赐白金五百两。   十四年,改湖北道宣慰使,移镇鄂州,仍领平阳、太原万户。是年,蕲、黄二州叛,鼎将所部讨之,战于樊口,舟覆溺死,年六十有三。   初,鄂州民傅高谋反,鼎疑城中大姓皆与高通,欲尽戮之。佥行中书省事贾居贞不从。及鼎出讨贼,留其部将,告以吾还军,内外合发,尽戮城中大姓。会鼎败,溺死,鄂人始免于难。鼎一时名将,独以此事为人所訾焉。十七年,董文忠等奏:“郑也可拔都遇害,其叛人家属物产,宜悉与其子纳怀。”帝从之。赠中书右丞,谥忠毅。后加赠宣忠保节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潞国公,谥忠肃。子制宜。鼎弟廷瑞,平阳太原万户。   次弟甫,未冠,鼎携之入见,世祖伟其仪状,命给事左右。甫勇略绝人,读书,善骑射,从鼎西征有功。历阳曲、长子、阳城、潞、平棘五县尹,有惠政,迁平定州、潞州同知,不从长吏加铁冶课税,改邠州知卅,授玺书,仍前职,兼管民万户。致仕,卒。子昂霄。   昂霄,始宿卫世祖,以勤慎知名。至元十九年,从征八番顺元蛮,晋定元大将军。又从征安西徭贼,斩贼首梁君政,擢中奉大夫、广西两江都元帅。初,制宜官枢密副使,其所袭万户授廷瑞。及廷瑞老,以昂霄袭万户。昂霄重弃世勋,辞都元帅不拜。   大德五年,葛蛮雍真土官宋隆济叛,昂霄率所部从分省讨之,有功。入朝,赐银钞、锦段、进怀远大将军。延祐元年,进定远大将军。三年,分戍广南。二十四年,擢广西西江道宣慰使都元帅。泰定二年,复袭万户。安西徭叛,命昂霄与左丞乞住讨之。昂霄谕以祸福,降洞寨八十五,男女八百余人,遂班师。天历元年授湖广行省参知政事。率平阳、保定兵屯河上,以子涛袭万户,旋改枢密副使,扼潼关以御西兵。事平,赐银钞,固辞。二年,复授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与行省官脱欢,别薛、孛罗等总兵入蜀,讨囊加歹,赐表里衣甲、弓矢有差。四月,囊加歹降,师还。以疾告,不允。八月,知贡举,昂霄力疾留贡院,誓天为国得人,俄卒,年六十。   子涛,以万户不能去职丁忧,涕泣陈情,欲弃官归,乃得请。涛妇范氏,以夫丧,哀毁卒。   制宜,小字纳怀,性聪敏,有器局,通习国语。至元十四年,袭爷职太原、平阳万户,仍戍鄂州。十九年,朝廷将征日本,造楼船何家洲。地狭,众欲徙洲旁居民,制宜不从,改择宽地,民德之。城中屡灾,或言于制宜曰;“恐奸人乘间为变,宜捕其疑似者,痛治之。”制宜曰:“吾但严守备而已,奈何滥及无辜!”不答一人,灾亦息。有盗伏近郊,晨夕剽劫,流言将入城。俄有数人自城外至,顾盼异常,制宜命吏缚入狱,问之无验,行省将释之,不从。明日,再出城东,遇一人,乘白马,制宜叱下,讯之,乃与前数人同为盗者,遂杀之,一郡帖然。二十四年,扈驾东征乃颜,请赴失望自效。帝顾左右曰:“而父殁王事,惟有一子,毋使在行阵。”制宜表愈力,乃命从月儿吕那颜别为一军。以战功,授怀远大将军、枢密院判官。明年,车驾幸上都。旧制:枢府官从行,岁留一人司本院事,汉人不得与。至是,以命制宜。制宜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二十八年,迁湖广地省参知政事,陛辞,帝曰:“汝父死事,恤赏未汝及。近者,要束木伏诛,已籍没其财产,汝可择取之。”制宜对曰:“彼以赃败,臣复取之,宁不污臣!”帝贤之,赐白金五千两。未几,征拜内台侍御史。安西牧地圉人冒夺民田十万余顷,讼于有司,积年不能理。制宜奉诏而往,按图籍以正之,讼遂息。   三十年,除湖广行枢密院副使。湖南地阔远,群盗据险出没、昭、贺二州及庐陵境常被害,制宜按部,经庐陵、永新,获贼首其党与,皆杀之。茶陵谭计龙,聚恶少年,匿兵器为奸。既捕获,其家纳赂乞缓狱事。制宜颁其赂以犒士卒,斩计龙于市。自是,湖以南无盗贼。元贞元年,诏行枢密院添置副使一员,与制宜连署。制宜以员非常设,先任者当罢。俄入朝,特授大都留守,领少府监,兼武卫亲军都指挥使,知屯田事。   大德八年,平阳地震,压死者众。制宜承命存恤,惧缓不及事,昼夜倍道兼行。至则亲入闾巷,抚疮残,给粟帛,存者赖之。成宗素知其名,眷遇殊厚。每侍宴,制宜不敢饮,终日俨然。帝察其忠勤,屡赐内酝,辄持以奉母。帝闻之,特封基母苏氏为潞国太夫人。十年卒,年四十有七。赠推忠赞治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泽国公,谥忠宣。   子阿儿思兰嗣。至大三年,尚书省诬奏阿儿思兰与兄茔祖及段叔仁等谋为不轨,诏诛阿儿思兰等十七人,籍没其家。仁宗即位,雪其冤,并给还家产,追谥敬敏。   李进,保定曲阳人。初从万户张柔屯杞县三叉口。六皇后称制二年,柔引兵筑堡龙冈。会淮水汛涨,宋舟师卒至,大帅察罕率军拒之,进以兵十五人转斗十余里,夺一巨舰,以功擢百户。   宪宗八年,大举伐宋,丞相史天泽为河南经略大使,选诸道兵之骁勇者,命进为总把。是年秋九月,由陈仓入兴元,度米仓关,伐木开道七百余里。冬十一月,至定远七十关,基关上下皆筑连堡,宋以五百人守之。天泽命进往说降之,不从。进潜视间道,归白天泽曰:“彼可取也。”是夜二鼓,进率勇士七十人,掩其不备,攻之,脱门枢而入者二十人。守门者觉,拔刀拒之,进被伤,悬门俄闭,进与二十人力战,杀伤三十人。后兵继至,进乃毁悬门,纳诸军,遂拔其堡,守之,关路始通。   九年春二月,天泽兵至行在所,围合州钓鱼山。夏五月,宋舟师援合州,大战三槽山西。六月,又战三槽东。进并有功。秋七月,宋战船三百余泊黑石峡,在轻舟五十为前锋,北军船七十余泊峡西,相距一里许。帝立马东山,拥捕二万,夹江而阵。天泽乃号令于众曰:“听吾鼓,视吾旗,无稍怠。”顷之,闻鼓声,视其旗东指,诸军鼓噪而入。兵一交,宋前锋溃走,顺流纵击,死者不可胜计。帝谓诸将曰:“白旗下服红半臂突而前者,谁也?”天泽以进对。赏锦衣、名马。   世祖即位,入为侍卫亲军。中统二年,宣授总把,赐银符。三年,从征李璮,有功。至元八年,从围襄阳。十二年,略地湖北、湖南。宋平,以兵马使分兵屯鄂州。十三年,领军三千,屯田河西中兴府。十四年,加武略将军,擢千户。十五年,移屯六盘同山,加武毅将军,赐金符。十七年,进明威将军、称军总管。十九年,赐虎符,复进怀远大将军,命屯田西域别十八里。   二十三年秋,海都及笃哇等至洪水山,进众寡不失望,军溃。进被擒,从至掺八里,遁还至和州,收溃兵三百余人,且战且行。至京师,赏金给纹衣二袭、钞一千五百贯。二十五年,授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佥事。明年,改授左翼屯田万户。元贞元年春,卒。   子雯,袭授武德将军、左翼屯田万户,佩虎符。皇庆二年,加宣武将军,延祐六年,仁宗念其父功,特赐雯中统钞五百锭以恤之。泰定元年春,以疾辞,子朵耳只袭。   石抹按只,契丹人,世居太原。父大家奴,率汉军五百人归太祖。宪宗八年,按只代领其军,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时宋兵聚于虚泉,按只率所部兵大败之,杀其将韩都统。又从都元帅按敦攻沪州,按只以战舰七十至马湖江,宋军先以五百艘控江渡,按只击败之。时宋兵沿江拒守,按只相地形,造浮桥,敌欲挠其役,兵出辄败。自马湖以达合江、涪江、清江,凡立浮桥二十余。及四川平,浮桥之功居多。   九年,宋以巨舰载甲士数万,屯清河浮桥,相距七十日。水暴涨,浮桥坏,西岸车多漂溺,按只军东岸,急撒浮桥,聚舟岸下,士卒得不死,又援出别部军五百余人,先锋奔察火鲁赤以闻,宪宗遣使慰谕,赏赐甚厚。叙州守将横截江津,军不得渡,按只聚军中牛皮,作浑脱有皮船,乘之与战,夺渡口,为浮桥以济。中统三年,授河中府船桥水手军总管,佩金符,以立浮桥功也。   至元四年,从行省也速带儿攻沪州,按只以水军与宋将陈都统、张总制战于马湖江,按只身被二创,战愈力,败之。六年正月,也速带儿领兵趋沪州,遣按只连粮械,由水道进。宋兵复扼马湖江,按只击败之,生获四十人,夺其船五艘,复以水军一千,连粮于眉、简二州,军中赖之。九年,从征建都蛮,岁余不下,按只先登力战,遂降之。军远,道病卒。行省承制以其子不老代领其军。   不老,从攻嘉定,以巨舰七十艘载勇士数千人,据其上流,于府江红崖滩造浮桥以渡。十二年,嘉定降,宋将鲜于都统率众遁,不老追至大佛滩,尽毙之。行院汪田哥攻取紫云、沪、叙等城,不老功最多。及诸军围重庆,不老先以战舰三百艘列阵于观滩,绝其走路。十三年,领随翼军五百人,会招讨药剌海,竖栅于白水江岸以为备。不老乘夜袭宋军,直抵重庆城下,攻千斯门,宋军惊溃,溺死者众,宋涪州守将率舟师来援,不老击败之于广阳坝,夺其船十艘。十四年,从攻泸州,不老勒所部兵攻神臂门,蚁附以登,斩首五十级。明日复战,又败之。十五年,复攻重庆太平门,不老先登,杀其守陴卒,宋都统赵安以城降,总管黄亮乘舟遁,不老追擒之,夺战舰五十艘。   十六年,命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国、船桥军马总管,更赐金虎符,兼夔路守镇副万户。十八年,大小盘诸峒蛮叛,命领诸翼蒙古、汉军三千余人戍施州,既而蛮酋向贵、誓用等降,其余峒蛮末服者悉平,以不老为保宁等处万户。未几卒。   郑温,真定灵寿人。初从粘合南合有功,为合必赤千户。后又从史天泽为新军万户镇抚。宪宗征西川,温四月不解甲,天泽以温见,具言其功,帝曰:“朕所亲见也。”赐名也可拔都,赏以鞍勒。还至阆州,命分军守逻青居、钓鱼等山。   中统元年,佩金虎符为总管。三年,李璮叛,诏温以军还讨。至济南,大军围其城,贼将杨拔都等乘夜斫营,温力战至黎明,贼退,诸王哈必赤、孙相史天泽厚赏之。七月,城破,命温率兵三千往定益都。授侍卫亲军总管。   至元六年,进怀远大将军、右卫副都指挥使。九年,诏温统蒙古、汉人、女真、高丽诸部军万人,渡海征耽罗,平之。十二年,擢右卫亲军都指挥使,率三卫军万人,从攻岳州、江州、沙市、潭州,皆有功。十四年,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枢密院判官。   十八年,改辅国上将国、江淮行省参知政事。杭民饥,出米二十万石粜之。俄赐以常州官田三十顷。二十二年,召还。二十三年,迁江浙行省左丞,命以新附汉军万五千人,于淮安雲山泉塘立屯田。三十年,卒,年八十一。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武毅。   子钦、釭、铨、镛。钦,以父功授右卫亲军千户,迁利用监丞。钦子克谌,克谌子惟知,惟知子彬,皆世袭。釭,有智略,仕为龙兴路同知,历庐州路总管,擢枢密院判官,所至有声。铨,字方年。温自江南入觐世祖,方次柳林,铨见于行宫,世祖奇其貌,命宿卫东宫,未几,代兄为右卫千户。故事,大享太室,先期赐执事汤沐钱,有司或不时给。铨上言:“礼者,著致洁也,今汤沐钱赐或不均,非是。”时论韪之。分治浑河桥,大雨水溢,铨所治独坚完不坏。敕赐洒馔劳之。大德中,复以官让兄子克谌。中统元年卒。子克顺,临城县尹。镛,靖江路总管府同知,政尚平恕,民称之。   石抹乞儿,契丹人。   祖高奴。太祖六年大军至威宁,高奴与刘伯林、夹谷常哥等迎降,授千户、青州防御使,赐金符。太宗元年,从伐金,为征行千户,卒。   父常山袭。宪宗三年,擢总管,领兴元诸军奥鲁屯田,并权台鸡驿行军都总管万户。卒。   乞儿袭万户,从纽邻攻重庆、沪、叙诸州,俱有功。至元三年,从都元帅按敦移镇潼川。四年九月,从攻蓬溪寨,战殁。子狗狗袭。   狗狗,少从征伐,以勇敢称。八年,从严忠范围重庆,攻朝阳寨,先登。九年,宋昝万寿袭成都,狗狗以蒙古军二千击败之。十六年,录前后功,赐金虎符,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戍遂宁。   十七年进明威将军、管军副万户。从招讨使药刺海讨亦奚不薛蛮,平之。从行省也速带儿讨都掌、乌蒙、蚁子诸蛮,战于鸭楼关,狗狗最有功。二十一年,率蒙古军八百人,从征散猫,战于菜园坪、渗水溪,皆败之。月余,散猫降,大盘诸蛮亦降。二十四年,迁怀远大将军、夔州路万户,移戍重庆。二十六年,卒。子安童袭。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四·列传第六十一 卷一百六十四·列传第六十一   纽璘 也速答儿 囊加台 答失八都鲁 孛罗帖木儿速哥 探马赤 塔海帖木儿   纽璘,珊竹带氏。祖孛罗带,为太祖宿卫,从太宗平金。   父太答儿,从宪宗征阿速、钦察等国有功,拜都元帅。率陕西、巩昌诸军伐宋,与总帅汪田哥立利州。宪宗八年,入重庆,获宋统制张实。是年卒。   纽璘,勇力绝人,多谋略,常从父军中。六年,宪宗命将兵万人略地,自利州下白水,过大获山,出梁山,直抵夔门。七年,还钓鱼山,引军欲会都元帅阿答胡等于成都,宋制置使蒲择之遣刘整、段元鉴等据遂宁江箭滩以断东路。纽璘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斩首二千七百余级,长驱至成都。帝闻,赐金帛劳之。蒲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四川兵取成都。会阿答胡卒,诸王阿不干与诸将脱林带等谋曰;“今宋兵日逼,闻元帅死,必悉众来攻,其锋不可当。我军去行在远,待上命建大帅御敌,恐无及。不若推纽璘为长,以号令诸将,出彼不意,敌可破也。”众然之,遂推纽璘为帅。纽璘率诸将大败宋军于灵泉山,围云顶山城,扼宋军归路,其主将遂以众降,城中食尽亦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诸番亦来附。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遣速哥入献。帝赐黄金五十两,即军中真拜都元帅。   冬,帝进军至大获山,纽璘率步骑号五万,战船二百艘,发成都。遣张威以五百人为前锋,水陆并进,缚桥资州口以济师。千户暗都刺率舟师,纽璘将步骑,旌旗辎重百里不绝。蒲择之遣兵分道要遮,遇辄败之。纽璘至涪,造浮桥,驻军桥南北,以御宋援兵。闻大军多虐疾,遣人进牛犬豕各万头。明年春,朝行在所,还讨思、播二州,获其将一人。宋将吕文焕攻涪浮桥,纽璘以士马不习水土,遂班师。文焕追袭其后,纽璘战却之。   中统元年,大将浑都海据六盘,叛附阿里不哥。纽璘奥鲁官欲以兵应之,中途为宣抚使廉希宪年获,释不问。纽璘始无二志。事具《希宪伟》。是年入朝,赐虎符及黄金五十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马二匹。纽璘遣梁载立招降黎、雅、碉门、岩州、偏林关诸蛮,得汉、番二万余户。未几,诏速哥分西川兵及陕西诸军属纽璘,镇秦、巩、河西之地。三年,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吕文焕围之。纽璘以兵往援,文焕败走,遂徙泸州民于成都、潼川。四年,为刘整所谮,征至上都验问无状,诏释之。还至昌平,卒。追封蜀国公,谥忠武。子也速答儿。   也速答儿。至元十一年,入见世祖以属行枢密院火都赤,使习兵事。从围嘉定,率三千人至三龟、九顶山、相形势,败宋安抚昝万寿兵,斩首五百级。以功赐虎符,授六翼达鲁花赤。昝万寿寻遣部将李立以嘉定、三龟、九顶、紫云诸城寨降。又从行枢密副使忽敦徇东川诸城,皆望风来附。会东川行枢密院合答围重庆,岁余不下,帝命任枢密院副使不花代将。不花将兵万余至城下,也速答儿率二十余骑与宋都统赵安搏战,也速答儿三入其军,敌众皆披靡,大兵继之,斩首五百余级,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捷闻,帝赐玉带、钞五千贯,授西川蒙古军马六翼新附军招讨使,迁四川西道宣慰使,加都元帅。   十七年,罗氏鬼国亦奚大薛叛,诏四川会云南、湖广兵讨之。至会灵关,罗氏酋阿察遣其将阿麻、阿怀至宣慰司,自言无反意。也速答儿分兵径进,亦奚不薛酋遣其将阿侯拒战,也速答儿先登,陷阵,挟阿侯出,斩之。亦奚不薛及阿察俱遁。也速答儿定议班师,命部将守之。贼穷困,二十年率所部五万余户降。以功拜西川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加赐金、帛、鞍辔。   西南夷雄左、都掌蛮得兰右叛,也速答儿讨降之,改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副使。是年冬,乌蒙蛮又阴结都掌蛮以叛,诏也速答儿会云南行院拜答儿进讨。也速答儿擒乌蒙蛮酋,赐玉带、织金服,迁蒙古军都万户,复赐银鼠裘,进同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元贞元年,拜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武宗即位,迁云南,加左丞相,仍为平章政事。南征叛蛮,感瘴毒,远至成都卒。   弟八刺,袭为蒙古军万户。八刺三子:囊加台;次伯颜,四川行省左丞;次不花台,蒙古军都元帅。   囊加台,泰定初,以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宣政院使,奉命征西番参卜郎,有功。   天顺改元,不受大都朝命,本省平章宽彻有异议,杀之。自称镇西王,以左丞脱脱为平章政事,前云南廉访使杨静为左丞,烧绝栈道。教授杜岩肖闻文宗已立,劝其罢兵入朝,囊加台以为妄言惑众杖一百七,禁锢之。   是年十二月,御史台言,囊加台罪不容逭,宜追夺制敕。中书省臣请降诏,许其自新。天历二年正月,近侍星吉班奉诏至四川,诏谕囊加台,不从。约镇西武靖王搠思班同拒命。陕西蒙古军都元帅不花台,囊加台弟也,囊加台遣使招之,不花台斩其使。囊加台遣兵南攻播州猫儿垭,宣慰使万户杨燕里不花开关纳之,导四川兵进至乌江驿。川兵在乌江北岸者,为入番元帅脱出所败。是时囊加台自帅大军出兴元,焚鸡武关大桥,并焚栈道。遂据鸡武,夺三义、柴关等驿。以书招巩昌总帅汪延昌。分兵东至金州,据白土送,进逼襄阳。   朝命陕西、湖广两行省督军分讨之,仍命宣慰撒忒迷失将本部蒙古军众从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进讨。时播州杨燕里不花已归命,囊加台所遣守碉门安抚使布答思监等亦诣云南行省降,朝廷调河南、江浙、江西、山东兵及左右翼蒙古侍卫军,立行枢密院,以山东都万户也速答儿知院事,将之。也速答儿病不行,改命左丞跃里帖木儿、同佥枢密傅岩起代往。   会湖广参政孛罗奉诏至四川,曲赦囊加台等罪,囊加台听命,蜀地始平,诸路兵皆罢。   囊加台入朝。是年九月,坐指斥乘与,大不道,弃市,家产没官,并藉杨静等家。子答失八都鲁。   史臣曰:阿里不哥自立于和林,东西川诸将咸附之,独纽璘归心世祖,以翼戴之功,子孙世官其地。至囊加合乘时徼利,僭号称王,与宋之吴曦无以异,非忠于天泰定帝者也。或谓其知逆顺,过矣!   答失八都鲁,以世袭万户镇守罗罗宣慰司行。行省举充船桥万户。征云南,擢大理宣慰司都元帅。   至正十一年,特除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拨本部探马赤军三千,从平章咬住讨贼于荆襄。咬住兵既平江陵,答失八都鲁请自攻襄阳。十二年,进次荆门,招义丁二万。进至蛮河,贼坚守要害,答失八都鲁率奇兵由间道出其后,首尾夹攻,贼大败。追至襄阳城南,擒贼将三十人,腰斩之。自是,贼不复出。   答失八都鲁相视形势,内列八翼,包络襄城,外置八营,分屯岘山、楚山,截其援,自以中军四千据虎头山,以瞰城中。贼受围日久,夜半,二人缒城叩营门,具告虚实,愿为内应。答失八都鲁与之定约,至期,重绳以引官军,先登者近十人。时贼船百余艘在城北,阴募善水者凿其底。天将明,城破,贼巷战不胜,走就船,船坏,皆溺死。遂平襄阳。加资善大夫,赐上樽及黄金束带,以其弟识里木为襄阳达鲁花赤,子孛罗帖木儿为云南行省理问。贼再犯荆门、安陆、沔阳,答失八都鲁皆破之。寻诏益兵五千,以乌撒乌蒙元帅成都不花听其调发。   十三年,克青山、荆门诸寨。九月,率兵略均、房,平谷城,拔武当山寨。十二月,进攻峡州,破木驴寨。迁四川行省右丞,赐金系腰带。   十四年正月,复峡州。三月,迁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总荆、襄诸军。五月,命玉枢虎儿吐华代答失八都鲁守中兴、荆门,移兵赴汝宁。十月,诏与太不花会军讨安丰。是月,复郑、钧、许三州。十二月,复河阴、巩县。   十五年,命答失八都鲁就管领太不花一应诸王藩将兵马,许便宜行事。六月,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进次许州长葛,与刘福通战,失利。九月,退屯中牟。贼复来劫营,掠其辎重,与其子孛罗帖木儿相失。刘哈剌不花来援,大破贼兵,获孛罗帖木儿归之。复进驻注梁东南青堽。十二月,大败贼于太康,遂围亳州。伪宋主小明王遁。   十六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帝使知枢密院脱欢来督战。是时,贼势犹强,官军却。答失八都鲁坠马,孛罗帖木儿救之获免。十月,移驻陈留。十一月,克夹河刘福通寨。十二月,次高柴店,逼太康三十里。是夜,贼五百余骑来劫营,以有备亟遁。追之,壮士缘城入,斩首数万,擒伪将军张敏、孙韩等九人。太康平。遣孛罗帖木儿告捷京师,帝赐劳内殿,拜河南行省左丞相,仍兼知枢密院事,识里木,云南行省左丞,勃罗帖木儿,四川行省左丞,将校赏爵有差。   十七年三月,朝京师,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九月,复朝城、东明、长垣三县。十月,诏遣知院达理麻失理来援,分兵屯濮州,既而达理麻失理为刘福通所杀,诸军皆溃。答失八都鲁退驻石村。帝疑其玩寇,复遣使者督战。贼觇知之,诈为答失八都鲁通贼书,遣诸道路,使者得之以闻。答失八都鲁知其事,一夕忧愤卒。初,答失八都鲁入朝,帝谓左右曰;“答失八都鲁半死矣。”是年,果卒。子孛罗帖木儿。   孛罗帖木儿,从父讨贼,屡立功。答失八都鲁卒,引兵退驻井陉。至正十八年正月,授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领其父元管诸军。三月,败刘福通于卫辉,进克濮州。六月,自武安邀截沙刘二等,败之。九月,统诸军攻曹州。十月,参政匡福统苗军自西门入,孛罗帖木儿自儿门入,克复曹州,擒伪官武丞相、仇知院、获印信、金牌等物。   十九年二月,移屯代州,收山东溃军。诏置大都督兵农司,专督屯种,以孛罗帖木儿领之。驻大同、丰州、云内,与关先生战于管城,大败之。杨诚据蔚州,六月,诏孛罗帖木儿督兵讨之,俄召还。十一月,再命讨诚。   二十年正月,追诚至飞狐县东关,诚弃军遁,降欺溃卒。拜中书平章政事。进讨上都程思忠,次兴和,思忠奔溃。七月,败田丰将王士诚于台州。诏领一应达达、汉军,使宜行事。八月,命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南。孛罗帖木儿不听命,遣兵自石岭关真趋冀宁,三日,复退屯交城。十月,诏孛罗帖木儿守冀宁,守者不纳。察罕帖木儿来争,为孛罗帖木儿部将图鲁卜所败。   二十一年正月,命平章政事达实帖木儿、参政七十往谕解之,孛罗帖木儿罢兵还镇,命于保定以东、河间以南屯田。   二十二年三月,孛罗帖木儿遣裨将也速不花等招兵五万,戍大同。拜太尉、中书平章政事,位居第二。八月,孛罗帖木儿据延安。十月,侵护廓帖木儿守地,使其将参知政事朱希哲守宜川。   二十三年十月,复南侵护廓帖木儿守地,遂据真定。初,朝廷既黜御史大夫老的沙,安置东胜州,帝别遣宦官密谕孛罗帖木儿留军中。而皇太子累遣使索之,匿不遣。   二十四年正月,孛帖木儿阴使人杀其叔父左丞亦只儿不花,佯为不知者。三月辛卯,诏罢孛罗帖木儿兵权,四川安置。孛罗帖木儿杀使者拒命,遣部将会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犯阙,扬言索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二人。   先是,朝廷立卫屯田,命中书右丞也先不花领之,与秃坚帖木儿分完之地相近,屡构嫌隙。也先不花乃谮秃坚帖木儿于朝廷,孛罗帖木儿与秃坚帖木儿友善,遣人白其诬。皇太子以其握兵跋扈,与秃坚帖木儿交通,又匿不轨之臣,与搠思监议:罢其兵权,不受命则使扩廓帖木儿讨之。孛罗帖木儿知非帝意,遂举兵。   四月壬寅,入居庸。癸卯,知枢密院事也速、詹事不兰奚逆战于皇后店。不兰奚力战,也速不援而退,不兰奚几为所获,遂大败。乙巳,秃坚帖木儿至清河,帝遣达达国师、宣政院使蛮子问故,对以必得搠思监、朴不花方罢兵。乃命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未几,执二人送于军中皆为孛罗帖木儿所杀。庚戌,秃坚帖木儿陈兵自建德门入,见帝于延春阁,恸哭请罪,帝赐宴慰勉,诏赦其罪。仍以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守大同;以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孛罗帖木儿还大同,皇太子再征扩廓帖木儿兵卫京师。   五月,诏扩廓帖木儿总诸道兵,分讨大同。扩郭帖木儿自其父在时,与孛罗帖木儿连年相仇杀,朝廷累命讲和,还兵,各守分地。至是,扩廓帖木儿乃发兵,分道攻大同,调麾下白锁住守护京师,兵不满万,以其部下青军杨同佥守居庸,扩廓帖木儿自将至太原,调督诸军。   七月,孛罗帖木儿留兵守大同,自率诸将与秃坚帖木儿等复犯阙,京师震骇。丙戍,皇太子自将驻清河,丞相也速等屯昌平。也速军无斗志,青军杨同佥又为麾下所杀,皇太子还京师。丁亥,白锁住胁宫僚从皇太子出奔太原。戊子,孛罗帖木儿兵至,营健德门外,欲追袭皇太子,老的沙力止之。入见于宣之阁,泣拜诉冤,帝亦为之泣,乃赐宴。庚寅,就命孛罗帖木儿太保、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御史大夫。部将布列台省。   八月壬寅,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保、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数遣使请皇太子还朝。   二十五年三月,皇太子谋除内难,承制调遣岭北、甘肃、辽阳、陕西及扩廓帖木儿等军进讨。孛罗帖木儿怒,囚皇后奇氏于外。四月,扩廓帖木儿部将关保入大同。孛罗帖木儿遣秃坚帖木儿围上都,调也速南御扩廓帖木儿。也速次永平,西连太原,东结辽阳,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儿患之,使骁将姚伯颜不花攻也速。至通州,河溢,营虹桥以待,也速乘其不备,袭破之,擒姚伯颜不花。孛罗帖木儿大恐,自将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孛罗帖木儿先以疑忌,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伯颜不花,郁郁不乐,酗洒杀人,喜怒不测。又索帝所爱宫嫔,帝曰;“欺我至此耶!”威顺王子和尚,受帝密旨,与待制徐士本结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达等阴图之。   七月乙酉,秃坚帖木儿遣人来告上都之捷,平章政事失烈门谓孛罗帖木儿曰:“好消息,丞相宜入奏。”孛罗帖木儿推失烈门,失烈门强与同行,至延春阁侧,有李树枝挂其冠坠地,失烈门俯取之,孛国帖木儿曰:“咄,今日莫有事!”伯达儿突出斫之,中其脑,上都马等竟前斫杀之。老的沙伤额,趋出,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及子天宝奴北遁。未几,与秃坚帖儿伏诛。   史臣曰:孛罗帖儿与察罕帖木儿争冀宁,曲在孛罗帖木儿。惠宗不察曲直,而调停其事,以求姑息。由是孛罗帖木儿益桀傲不可制,至于称兵犯阙,杀宰相,辱皇后。呜乎!履霜坚冰,由来者渐,是以君子慎之于早也!   速哥,蒙古氏。   父忽鲁忽儿,国王木华黎麾下卒也。后隶塔海、帖哥。有口辩,令佩银符,奏军中机务,往返未尝失期。太宗器之,赐名动哥居。诏:“动哥居奏事,朝至朝入奏,夕至夕入奏。”出金盘龙袍及宫女赐之。后卒于官。   速哥尤壮勇,宪宗命从都元帅帖哥火鲁赤等伐蜀。五年,万户刘七哥、阿刺鲁阿力与宋兵战于巴州,失利,陷敌中,速哥弛入其军,夺刘七哥归。赐白金、名马及紫罗圈甲。又从都元帅纽璘帐宋将刘整,克云顶山。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使速哥入献,速哥以革为舟,夜渡马湖江,至大获山行在所,奏道梗失期,帝慰遣之。未几,复自涪州奏事,遇宋军于三曹山,速哥众仅百余,夺击,败之。九年,宋兵攻涪州浮桥,部将火尼赤陷阵,速哥力战出之。又白事于宗王末哥,复败宋军于三曹山。还至石羊,与刘整遇,又败之。   世祖即位,赐白金、弓力、鞍勒。至元三年,从行院帖赤战于九顶山。四年,行省也速答儿署为本军总管,从平沪州。五年,立德州,以速哥为达鲁花赤,擢陕西五路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七年,从也速答儿败宋军于马湖江。用平章政事赛典赤荐,迁行尚书省员外郎。九年,建都蛮叛,也速答儿请率六千人往讨之,帝从其请。速哥将千人为先锋,破黎州水尾砦,攻连云关,克之。进至建都,战于东山,斩其酋布库,复与元帅八儿秃迎合刺军于不鲁斯河。十年,讨碉楼诸蛮,袭破连环城,还败宋军于七盘山,署新军万户。   十一年,赐虎符,真授管军万户,领成都高哇哥等六翼及京兆新军,教习水战。也速答儿进围嘉定,速哥率舟师会平康城,筑远怀等寨守之。十二年,败宋将昝万寿于麻平。既而行枢密院副使忽敦等军至,与也速答儿会于红崖,遣速哥守龙坝。城中大震,守将率舟师遁,速哥追击之,斩获甚众。遂与中使沈达罕徇沪、叙诸州,皆降之。进围重庆,速哥以所部兵屯白水、马湖江口。   十三年,帝遣脱术、教化的谕宋臣使降,不听乃分兵为五道,水陆并进攻之。诸军不利,惟速哥获战舰三百艘,俘其众百三十人。涪州宋将遣书纳降,速哥率千人往察其情伪。至涪州,受降而返。重庆守将张万来袭,速哥一昼夜凡十八战,斩首三百余级,万败走。未几,万复以精兵三千人至,又败之。   十四年,行院署为镇守万户,嘉定总管府达鲁花赤。重庆守将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速哥追击之,虏百余人及船二十余艘。以功授成都水军万户。寻改重庆、夔府等路宣抚、招讨两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六年,除四川南道宣慰使,依前成都水军万户,镇重庆、夔、施、黔、忠、万、云、涪、泸等州。   十九年,亦奚不薛叛,置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以速哥为宣慰使,经理诸蛮。二十四年,迁河东陕西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播州宣抚使杨赛因不花等赴阙请留之。降八番金竹百余寨,得户三万四千,悉以其地为郡县,置顺元路、金竹府、贵州以统之。东连九溪十八峒,南至交趾,西至云南,咸受节制。   二十九年,入朝,加都元帅,改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三十一年,佥书四川行枢密院事。元贞元年,行院罢,速哥家居,数岁卒。   子寿不赤,袭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   同时为纽璘、也速答儿部将者,有探马赤、塔海帖木儿。   探马赤,秃立不歹氏。从诸王没赤征蜀,后以兵从塔海绀布、火鲁赤、纽璘诸帅。纽璘攻涪州,还至马湖江,宋兵连舰绝江不得进,探马赤率精兵二千击之,夺其舟以济。又于横江、嘉定、宣化三县造浮桥,以达成都。纽璘以为能,命将千人从万户昔力答克略地碉门、黎、雅。昔力答克卒,行院帖赤以探马赤为万户,领其军。   中统四年,授蒙古、汉军万户。至元九年,从行省也速答儿征建都,独以锐卒千五百人与建都兵战于梅子岭,大败之。夜与速哥会,直捣其营,获其辎重以归,复益兵三千人,与左丞曲立吉思乘胜进攻,建都降。又从行院注良臣、忽敦等,攻嘉定、重庆、沪、叙诸州,以功兼重庆府达鲁花赤。十九年卒。子伯颜,袭蒙古军万户,戍甘州。   塔海帖木儿,答答里带氏。   曾祖忒木勒哥世袭职,领太原以西八州,从都元帅塔海绀卜征蜀,殁于兴元。祖扎刺带嗣,扎剌带率,父拜答儿尚幼,众祖扎里、答术相继袭其职。扎里从都元帅大答儿征蜀,以所统军二百人破宋军于巴州,斩首三百级。答术以西行枢密院檄,领兵三行人救碉门,大败宋军,斩首三百余级,俘百余人以归。拜答儿既长,始以父官从千省也速带儿征建都,死军中。   塔海帖木儿袭儿职,初从行院忽敦围嘉定,嘉定降。进围重庆,败守将张珏,塔海帖木儿力战陷阵,功最多。十五年,又以拔都鲁军二百人破宋军于白水江,夺战船一,俘其众十三人。升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从也速答儿征亦奚不薛,又从征都掌蛮,皆为前锋,杀获甚众。   九溪蛮、散猫、大盘蛮尚木的世用等叛,从行省曲立吉思帅师往讨,皆擒之,杀其酋长头狗等。也速答儿、药剌罕率兵万人会云南兵讨乌蒙蛮、至闹灶,其酋长阿蒙率五百余众奔麻布,塔海帖木儿以四百人追至山箐中,大败之,擒阿蒙以归。二十六年,又从也速答儿西征,卒于军中。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五·列传第六十二 卷一百六十五·列传第六十二   张兴祖 宁玉 张荣实 玉 吕德 朱国宝 吴佑 安民 梁祯 张泰亨继祖 珍 王守信 皇毅 靳忠 蔡珍 韩进 刘用世 世恩 世英 苏津 王均 季庭璋   张兴祖,中山无极人。父林为史天泽部将,以功授金符千户。林请老,兴祖袭父职。从察罕伐宋,能以少击众,败宋人于虎头关。察罕壮之,奏其功,赐鞍马、甲胄。后从史权戍邓州。宋人钞辎重于新野之西港,权使兴祖将步骑数百人追之,及于栲栳潭。兴祖令骑负一步,将近敌,推步下,骑列阵以俟,分为左右翼,夹击之,宋从错愕不知所应,尽歼之。兴祖马距横尸而踣,左股折,与归,赐金币为医药费。宋人攻新野,又败之于白河口。   中统元年,从史枢援东川,假总管,戍东安虎啸城。军还,又戍光化州,禽宋将唐都统。大军围襄阳,以兴祖戍万山,败宋援将张顺。从攻樊城,兴祖督造云梯,又烧宋人战舰,断其襄樊之援。襄阳下,以功擢总管,再擢怀远大将军、副万户。   至元十一年,从伯颜代宋,攻郢州黄湾堡,先登,矢贯左股,伯颜亲为敷药。从拔沙洋、新城,矢中额者三,换虎符。从攻阳逻堡,禽宋将郑信,矢贯左臂。鄂、汉平,以阿里海涯镇之,使兴祖将十六翼兵戍汉阳。兴祖曰:“吾战是求,乃留吾戍此何耶?”阿里海涯曰:“鄂、汉、乘与所至,冲地也,非公不能守之。”兴祖始受事。宋安抚高世杰规袭鄂州,从阿里海涯败之于荆江口,世杰降。又从攻沙市,先登,战于城上,又巷战,蹀血濡趺,斩馘无算,宋将高达以江陵降。阿里海涯称军攻潭州,留兴祖于鄂。已而计事至潭,使光祖督攻城西北,三月不下,或议烧其栅,兴祖曰:“火易沃灭,不如炮攻,使敌不能队立,吾肉膊而登,可以得志。”阿里海涯从之,城遂拔。进兴祖安远大将军。又从阿里海涯攻靖江,屠之。宋益、卫二王立于海上,湖南群盗蜂起相应,阿里海涯使兴祖讨之,斩贼首二千九百余人,安辑降众二万三千九百家,常德路总管谋以城叛,事觉,兴祖诛之。进昭勇大将军、招讨使、归州路达鲁花赤,位总管上。旋移常德路达鲁花赤,仍招讨使,位总管上。   十七年,诏兴祖征罗氏鬼国,会其酋纳款,未至而还。复使讨亦奚不薛,降之,偕其酋入觐,赐衣服、弓矢、鞍勒。兴祖平生杀虎数十,一日遇虎,一发而踣,语左右曰:“生虎髭剔齿,可以已风拔之。”虎怒,爪其靴裂,兴祖立杀之。人遂名兴祖为杀虎张。至是,以国语赐号拔都。寻罢招讨使,以万户将真定新军戍衡州、茶陵、耒阳、常宁。元贞元年卒,年七十五。   兴祖负气,重然诺,不可屈以威武。阿里海涯大会诸将,兴祖腰刀行洒,阿里海涯避入后阁,曰:“张公醉矣。”戎左右善扶出,诸将皆惮之,无敢坐其上者。   子铸,管军总把,从兴祖战于通城,阵殁;史闾,怀远大将军,戍瑞州等处万户;鹏翼,佥岭北湖南提刑按察司事;塔剌齐,袭怀远大将军、真定新军万户。   宁玉,孟州河阳人。貌魁梧,膂力绝人。年十七为棹卒,署孟津渡长。众世祖渡江,以功授百户。世祖即位,召玉充河道官,疏浚玉泉河。   至元三年,大军攻襄樊,檄玉导邓命州七里河由新野而南,以通粮运。襄阳围合,以玉摄万户府事,兼管浮梁津渡,教习水军。   十一年,伯颜渡江,玉以千人导前,至白河为浮桥济师遂拔少阳。与宋从战于江中,玉以轻舸五十艘径夺南崖,指撝战舰分渡诸军,凡三昼夜始华。至彭蠡湖口,风涛汹涌,浮梁数坏,玉躬督士卒,植巨木为碇。伯颜立马俟之,师毕济。进及丁家洲,与宋将夏贵等相持,南军舢舻蔽江,伯颜使玉发四炮,击其中坚,舟多覆,遂大败之。拜管军千户,佩金符。伯颜入建康,使玉督造战舰,分玉三十艘守龙湾口。宋将姜才乘夜来攻,玉潜以巨舰出其后,夹击之,斩获殆尽。人拔平江,平江之南曰太湖,有长桥为南北要冲,伯颜使玉守之。   时江南甫下,江海多盗贼,玉密断诸港,设置轻舸巡逻,以备非常。贼闻风解散,招集流民四万余家,境内帖然。迁管军总管,擢浙西道吴江长桥都元帅,兼沿海上万户,佩金虎符。   二十三年,以病乞归。未几,起玉从镇南王讨交趾。师至安南,疾其,王悯之,使玉归,以子居仁袭职。大德六年卒,年六十七。   居仁袭沿海上万户,佩金虎符。从讨爪哇,擢昭勇大将军、佩三珠虎符、左军上万户。累擢镇国上将军、广东道宣慰都元帅。弟居正,众讨交趾,以功擢杭州路领海船千户,累迁佥行枢密院事。   张荣实,霸州保定人。父进,金封北平公,太宗四年率所部来降,太宗命为征行万户。六年,与金将国用安战于余州,死之。   荣实,始以质子入宿卫,授金符,充征行水军千户。九年,改雄州,保定新城长官。后统水军,从大将察罕伐宋,至淮上,遇宋将吕文德,败之,俘五十余人,赏银碗、战马。又从攻江陵,略襄阳,宋以舟师横截汉水,荣实力战却之,获战船数十般。察罕以闻,易锦袍及银十五斤。又破宋军于太湖,赐银百两。   宪宗九年,从世祖伐宋,驻阳罗渡,宋兵十万,舟二千横截江中以御我师,帝以荣实习水战,命为前锋。荣实率麾下鏖战北岸,获宋大船二十,俘二百人,斩其将吕文信。   中统元年,录前劳,授金虎符、水军万户,仍以其子颜代为霸州七处管民万户。三年,李璮叛,荣实从史天泽讨平之,赐金碗及银二百五十两、马一匹,命镇胶西。   至元九年,从丞相阿术攻襄阳,败夏贵,又攻樊城,俘其二将,赐弓矢、鞍勒。十一年,增领新军,从丞相伯颜渡江。荣实以所部先进,鄂、汉降,论功授昭毅大将军。与万户宋都台等取江西,又从阿里海牙攻岳州,宋将高世杰降,以功加昭武大将军。偕元帅宋都台围隆兴,守将刘槃降。又与吕师夔进逼抚州,宋将密佑逆战于进贤平,败之,生获佑,抚州降。   十三年,授同知江西道宣慰使,俄进镇国上将军、福建道宣慰使。十四年,改江东道宣慰使、行省参知政事。命与右丞塔出安辑广东。十五年,入觐,帝赐酒慰功,授湖北道宣慰使、诸路水军万户。是年卒,年六十一。三子颜、玉、圭。   玉,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军、诸路水军万户。至远十六年,讨吉安叛贼,有功。入朝,赐金织纹衣、弓矢、佩刀,加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并水军万户,镇黄州。又与元帅唐古特改立蕲、黄等路都元帅府,仍管本道镇守军马。二十一年,广东盗起,遏绝占城粮运,玉讨平之。入朝,赐金织纹衣、鞍勒、弓刀。会元帅府罢,命玉充保定水军万户。二十二年,以鄱阳湖多盗,诏徙水军万户府于南康。   明年,从镇南王脱欢征交趾。二十四年,王至思明州,玉与湖广行省参政樊楫亦引兵至万劫江,累战有功。二十五年,将士以疾疫不能进,引还,且战且行,终日数十合。贼据险,发毒矢,将士死伤过半。为贼邀遮于白藤江,潮退,舟胶,玉力战,身被数创,投水中,贼钩致玉杀之。   吕德,字伯亨,东平汶上人。少孤贫。常负其勇,伪为商贾,入宋边境掠生口。宋边将悬赏购之,莫能获。至元初,阔阔带等伐宋,募壮士侦淮南虚实,德应募,率八十四人袭破宋泗州安河口栅,获裨将三人,事闻,赐衣一袭。后从大将乌马尔至京师,献策招集河南达尔罕军,以备征调。从之。以乌马尔为统军万户,德为千户副之,招来降人七百余户。行枢密院以德充寿州等处招讨司镇抚,引兵渡淮,抵六安野人原,招降宋将,转攻安庆,进泊丁家洲。宋人阻江自守,德击败之,获其将阎统制。   十二年,行省檄德充江阴、镇江路军民都镇抚,积前后功,擢武略将军,佩金符。   十四年,从宣慰使李庭屯处,婺等州。永康、浦江盗发,德讨捕之,获贼首张炎、季文龙,余党复剽龙泉,庭追贼,马纟圭于木而踣伤股,兵遂失利。德反旗鸣鼓,贼奴役骇遁。论功,以德摄招讨司事。   十五年,复从宣慰使史格讨龙泉贼,擒贼首张三八等,余众悉降。庆元贼陈吊眼聚众叛,自称头陀军,德将锐卒数百,夜掩其垒,擒之。擢武节将国、管军上千户。   二十年,青田吴提刑与政和贼黄华通。伪称宋祥兴五年,铸两浙安抚司印,势张甚。德与赵万户讨之,斩其将毛统制等,贼溃走,获宋陈丞相伪系及贼首黄华印榜,德威名益著。   二十六年,嵊且杨震龙叛,壁龙兴山,自称国主,伪造龙凤法物。左丞相忙兀带调水军万户虎儿哈赤讨之,以德充行军都镇抚,点视诸翼兵马。德败贼于新昌,进至桃源。贼众万余人屯史家楼,甲胄精明,官军望之失色。德笑曰:“此锄田夫耳,何足涴吾马足。”大呼陷阵,贼披靡,悉弃其甲胄而遁。明日再战,复败之,擒其骁将张九。三月,德率所部与虎尔哈赤径至龙兴山,瞰贼巢,纵火焚之,贼拔栅走。四月,复与万户土哈尔会师于天台,贼首曹荣等出降。六月,武义、永康降贼复叛,德与蔡推官轻骑出,谕以祸福,贼首相顾曰:“弁而甲者,吕将军也!”相率拜马首,从德入城。   德往来淅东十有三年,大小数百战,所至先榜招谕,降都甚众,不听命,然后杀之。诸将或并坐论功,德叹曰:“取赤子头颅易赏级。吾不忍也。”   二十八年,除东平等路中千户,德风疾作,不能拜,请以子世英自代。未几卒,年六十四。   朱国宝,大都宝坻人。父存器,修内司使,尝夜行,获金一囊,坐待其主至还之。   宪宗将攻宋,募兵习水战,国宝以职官子从军。世祖攻鄂州,国宝摄千户,率卒于中流,遇宋师,凡十七呀,诸军始济。   中统二年,授千户,佩银符。三年,从围李璮于济南,佩金符。又从征襄阳,摄四翼镇抚,督选战舰,筑万山堡,及拔沙洋、隳新城,皆有功。初,师次江上,国宝愿当前锋,既而夺船二十艘以献,伯颜壮之。宋人据上流,方舟数百。结为堡栅,伯颜指示曰:“复能夺取是乎?”国宝即应声往,破其栅而归。   既渡江,进兵岳州,与宋人战于桃花滩,获其将高世杰。累进宣武将军,统蒙古诸军镇常德府,知安抚司事。时郡邑多坚守不下,国宝传檄招谕,俞月悉平。惟辰、沅、清、远未降,宋将李信,李发结武冈洞蛮分据厄塞,国宝击败之。其众退保飞山之新城,思、播蛮来援,国家复败之,擒张星、沈举等三百余人。进攻新城,获信发等,献俘江陵。赐金虎符。   至元十三年,会诸道兵攻广西静江,拔之。授管军万户,镇梧州。十五年,加怀远大将军。刘宗纯据德庆府,国宝攻之,焚其栅,遂拔德庆。南恩、新州何华、张翼等举兵应张世杰,国宝击杀之,降其民三万余户。迁海北海南道宣慰使,蜑贼连结郁林、廉州诸洞,恣行剽掠,国宝悉平之。任龙光等率所部五千户降,移琼州,训兵息民,威惠大行。南宁谢有奎负固不服,国宝开示信义,有奎感悟,以其属来归。又招降居亥、番毫、铜鼓、博吐、桐油等十九洞。遣兵略大黎、密塘、横山,焚其巢,生致大钟、小钟诸部长十有八人。加镇国上将军、海北海南宣慰使都元帅。供给占城军饷,事集而民不扰。二十三年,迁广南西道宣慰使。   二十四年,入觐,帝慰劳之。二十五年,进辅国上将国、都元帅、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以军事至赣州,得疾卒,年五十九。   子斌,袭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加赐金虎符;赟,上副万户,佩金虎符,镇福州。   吴祐,安丰寿春人。至元十二年,大军次安庆,范文虎以城降,祐方以乡兵保寿春,道梗不通,亦降。伯颜渡江,以祐为向导,由池口趋建康、克建平、长兴二县,据独松关。又从大军渡钱塘江,攻越、台、温三州,进克莆阴县,以功除怀远大将军、招讨使。至元十四年卒。子安民袭父职。   安民,字惠卿。众其父祐于行间。大军破独松关,度浙江,略定温、台,逾岭拔莆田,安民功最多,而以功归其父。大帅曰:“吴祐子有功,宜别赏之。”命署千户。祐卒,安民袭管军总管,镇扬州。大军伐日本,安民请行,授宣武将军、征东副万户。遇飓风,将士漂溺,安民附败舟,遇高丽逻者,载与俱还。   二十年,建宁黄华叛,安民率所部讨之,逾九峰岭,直抵平溪,俘其家属辎重,华始就擒。移镇湖州。调嘉兴路,又移镇寿春。二十六年,从大军讨江西贼钟朗、兴国贼吴大仲,并有功。后移镇和州。大德四年卒。赠骑都尉、渤海郡伯。   子继武,袭寿春路副万户,晋武略将军,转武德将军。至治二年,流民渡淮,白昼剽掠,继武擒为首者斩之,境内肃然。岁饥,继武劝富民出粟以食饿者,又请漕荆湖米赡军,得一万八千石,全活甚众。至顺元年卒。   梁祯,字用之,大名元城人。金末,河北盗起,祯父千聚众自保,后率所部来降,授金吾卫上将军、大名兵马都总管。宁将彭义斌渡河,群盗响应,千搜城内倡乱者诛之,余比慑伏。太宗三年,大名守将苏棒叛,大将阿术鲁怒欲屠城,千输金制于阿术鲁请命,卒获免。千卒,长子汴袭职。会伐宋,复籍新军,择诸将子弟为统领,中书、枢密议以汴领之。祯请曰;“兵事至重,不应独责吾兄。祯宜行效死,费敢辞。”二府壮之,使摄新军千户,镇睢州。大军伐宋,与宋将夏贵相持,祯率所部分击,斩获甚众,以功授新军千户。中统三年,李璮叛,祯摄本军元帅讨之。璮善战,多杀将士,及璮诛,诸将议屠降众,祯密白宗王哈必赤曰:“璮逆党俱江淮逋寇,非土著,宜分别胁从,以安新土。”哈必赤然之。至元十一年,移邳州。   十三年,从大军攻常州,有裨将架木为桥附于堞,俄中弩死,以祯代之。祯缘附以登,城陷。论功,擢武义将军,佩金符。江南平,改镇绍兴。三十年卒,年七十。子绍祖袭千户。   张泰亨,东昌堂邑人。父山,以管军千户为堂邑县丞。泰亨袭千户,从攻宋钓鱼山,及围樊城,又从征女儿阿塔,俱有功,授银符、侍卫军总把。从擒李璮,赐金符,擢京东、归德等处新军千户。累迁元帅府都镇抚。至元十二年,进武略将军、管军总管。寻进明威将军。从攻潭州,中流矢,拔矢力战,遂克之。十三年,赐虎符,进武德将军。从征广西。十四年,军还,卒。泰亨与其父山俱有智勇,当时称其父为拔都,称泰鹿为堂张,以别其姓焉。子显祖、继祖、荣祖。   继祖,字善卿。幼颖悟,博学强记。袭父职。后授昭信校尉,佩虎符。喜亲文学士,名誉籍甚。平章阿里海涯深器之。十八年,从阿里海涯移镇鄂州,舟过洞庭,风大作,继祖恐阿里海涯舟不能达,棹轻舸疾进,溺死。   弟荣祖,管军总把,亦同死。继祖妻郭氏守节,大德中有司奏其事,予旌表。初显祖以目眚不能袭父职,至是继衣子震幼,乃以显祖代之。二十四年,从征交趾,战殁。震袭职,充昭信校尉、管军上千户,佩金符。延祐二年,加武略将军。累擢武节将军、颖州副万户。卒。子珽袭。珽弟珍。   珍,字元谅。以荫授武略将军、颖州翼万户。镇杭州。至正十二年,贼陷常州,珍引兵伏横林,邀败之,遂复常州。十三年,江阴贼起,太尉纳麟檄珍讨之,斩获甚众。八月,浙东元帅野先与珍合屯胡村,野先败死,珍冒围以入,马蹶,拔所佩刀自刎死。时江浙参政买住丁按兵不救,故珍等及于难。   王守信,霸州大城人。父英,水军千户,赐银符,从讨李璮,战殁。守信袭父千户,戍胶州。从围襄阳,战有功,换金符。从攻樊城,登其外郛,又断江中铁縆,获敌舰三十艘。樊城拔,擒宋将徐麟。前后累赏银钞。从伯颜渡江,败宋师于柳林,擢都镇抚。从攻新城、沙洋,拒夏贵于阳逻,俱有功。又从都元帅府定江西,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转战广东,拔韶州,败宋将方安抚于石门,授明威将军。从击文天祥于兴国之云坑,获其妻子。又从败张世杰于广州,获战舰一百八十艘。再授明威将军。入觐,赐虎符,还戍广州。平葛■〈山半〉洞、崖石寨,歼李梓发于南安,别降新会贼林桂芳,清远贼潘舍人。欧将军僭号称王,其党袭广州,守信击走之。欧合于新会贼黎德,众号二十万,战舰至七千艘。其别将吴林以八百艘围冯村,守信大败之,林溺死,生获欧,黎与伪都督丞相二十四人,皆磔之,椎欺伪符玺。召入都,加怀远大将军、同知广东宣慰司事,赐衣服、弓矢、鞍勒。行省恐守信受代去,预乞于尚书省留之,再授怀元大将军、同知广东宣慰司事。守信前后在广东十八年,斩获贼首二百七十一人,或梯崖缒谷,穷其巢穴,水战则乘乌船游击之,不尽不已,故所向有功。三十年卒,年五六十。子弼,新州同知。   皇毅,真定藁城人。父全,署千户。毅有勇略,董文炳使云南,从行三十二人,毅其一也。世祖攻鄂州,从文炳夺宋南岸梁子湖水栅。世祖即位,北讨阿里不哥,使将壮士五十人以从。文炳戍邓州,署毅为征行千户。从大军败夏贵于泓河口,以功授百户。又从败张世杰于焦山,夺战舰二,授总把,佩铜印。文炳略定淮东,表为千户,佩银符。   兵还,北戍黑城,进武略将军,佩金符。筑上都东西凉亭,有功,进武德将军、亲军总管,例改总管为千户,又为前卫亲军千户。从世祖讨乃颜,败贼于吐忽哥,又与前锋败贼于兀鲁古河,又战于末温,战于哈刺木干,又与贼将金刚奴战于扎答,获之。乃颜平,进宣武将军、告老归,以子度袭职。大德元年卒。   靳忠,深州静安人。以才勇为阿术所知,拔为帐下亲军。从攻樊城,又从破沙洋、新城,摄行军百户。至元十二年二月,追败宋殿帅孙虎臣,夺其乘舟,伯颜壮之。及常州破,录前后功,真授管军百户。江南平,伯颜以忠赏不酬劳,命为管军千户,佩银符。   从讨建宁黄华,手刃贼首黄朝奉、王拔都,又获其骁将陈统制。行省赉白金碗二以旌之。后以伯颜荐;除武略将军、邓州翼管军下千户。二十一年,从忙古台入朝,赐金符,就擢中千户。枢密院申定兵制,又改下千户。卒。   忠礼敬贤士,恂恂有儒者风。先是,诸将讨闽浙之乱,多俘良民为奴,忠令自相保任,散归乡里。其后男女相携来谢,作斋祠以为福报焉。   蔡珍,彰德安阳人。父兴,管军百户,告老,以珍代之。   珍素骁勇,从宪宗伐宋。从世祖征阿里不哥。又从讨李璮,败其兵于老僧口。后戍襄阳,从攻安庆、五河,复涟、海二州。授忠显校慰、管军总把,寻权千户。   十四年,扈驾黑城,珍储刍稿,营土室,诸军赖之。累迁中卫亲军总把,改后卫,赐银符。白海建行营,命珍督役卒事,民不知扰,下至草木无纤介之损。帝临幸,问其故,左右以珍军令严肃对,帝嘉之。二十一年,改胶东海道都漕运万户府都镇抚。迁后卫亲军千户,佩金符。至大四年,进武略将军,卒。   先是,彰德帅麾下军较二人,以刚直忤众,或谮其外叛,帅遽命斩之,珍力为营救,始得笃。及珍卒,二人俱使其子服丧三年。   子恕,袭后卫亲军千户。   珍同县韩进,亦以才勇显。进以百户,从大军攻宋合州钓鱼城,及攻邓州、襄阳,俱有功。世祖即位,又从破李璮,赐号拔都,赏锦衣、宝鞍。至元十一年,枢府系管襄樊归附新军。是年九月,从征东副帅洪茶邱伐日本,擢中卫千户,管北京等新签洪军。十五年,拜忠显校尉、管军总把。累擢武德将军,赐金符。复从伐日本,充行军都镇抚。大德三年,迁宣武将军。卒。   刘用世,其先本辽东人。父福,以亲王移相哥驱户,官淄州,遂为淄州人。福卒,用世袭父职,权行军千户。十二月,从破武矶堡,据其木栅四重决壕水灌之,又以云梯登陴,斩获甚众。十一年,从败宋舟师于丁家洲,夺其战舰。以前后功,进武略将军。十五年,从李恒入广州,败宋王侍郎军于阎部口,又败凌制置军于海珠口。十六年,与宋兵战于崖山,用世擒其副统制祝永昌、副将孟德凯。旋加武德将国,赐金符,移镇龙兴。卒。   用世二子:世恩、世英。世恩有膂力,能挽强命中。崖山之战,恒出奇计,作射栅,度与南船相南,选世恩等七八人射之。世恩弦不虚发,自卯至午,宋军大溃。后以疾让职于世英。及世恩子源成立,世英慨然曰:“吾兄子已能荷戈带甲,宜还其禄秩,吾退居田里可也,”请于朝,复以源袭千户。时论称之。   苏津,滕州人。兄润,金末起义兵。累迁怀远大将军,滕州太守。孛鲁攻滕州,润巡城中流矢,卒。城降。时津为杞县丞,弃官归。东平总管石天禄,津之乡人也,招之为沛县兵马都总领兼分治县令。津安辑流亡,沛人德之。迁武显将军,左监军,同知滕州。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宋人乘衅遣夏贵袭陷蕲,宿等城。当从张禧援之。所至号令严明,市不易肆。阿术鲁上功,擢定远大将军,左副元帅兼睢州知州,卒于官。   王均,字润夫,襄阳人。性倜傥不羁。张子良为归德府总管,辟均从事。迁行省掾,以策干都元帅刘整,整奇之,奏为元帅府经历,佩金符。襄阳下,擢襄阳总管府判官。至元十三年,诏以湖南戍兵多疾,由不习食稻,使均转粟湖南,馈阿里海涯兵。迁奉议大夫、行省左右司员外郎,遥授庆源府知府。   十五年,擢朝列大夫、左右司郎中。是时用兵琼、崖、儋、万四州,均督一切,供亿无缺乏。擢中议大夫、永州路总管。永州当土贼作乱后,长吏旁逮根株,以责赇赂,均绳之以法,民始安堵,父老数百人状其治于行省。大军征日本,赋造兵船,取材于民,而促其期,均不为威鸷,而事自办。二十四年,迁少中大夫、静江路总管。镇南王征交趾,行省檄均至海北,督馈运,又诏料民海外,往返数四,得户十有六万。二十七年卒,年六十四。子天锡,酃县尹。   季庭璋,莒州人。父智仙,千户。   庭璋从大军围襄阳,败宋援兵,授敦武校尉、右卫亲军百户。十三年,巡哨高邮、宝应,累有功,进忠显校尉、侍卫亲军总把。宋平,赐银符,进忠翊校尉。   十五年,从大军北征,擢汉军都元帅府都镇抚。率所部戍和林成阔阔之地,宗王伯木儿赐以牛羊。十八年,擢武略将军、管军千户。二十六年,世祖亲征乃颜,命左丞李庭举精于韬略者,以庭璋应选,诏驰驿至军中。二十七年,军还,换金符,进武德将军、右卫亲军千户。卒。子珍袭父职。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六·列传第六十三 卷一百六十六·列传第六十三   张禧 宏纲 贾辅 文备 王国昌 通 解诚 赵匣剌 孔元 张洪 赵伯成 虎益 张万家奴 孝忠 离昂 嘉 綦公直 忙古台 完颜石柱 程介福张立   张禧,东安州人。   父仁义,金末徙益都。及太宗下山东,仁义乃走信安,信安守将张进用为裨将。大兵围信安,仁义率敢死士三百开门出战,围解,以功署军马总管。固守十年,不能支,始与进来降。率其部曲,从宗王合丹略地河南,授管军元帅。后攻归德,中流矢卒。追赠县侯。   禧,年十六,从大将阿术鲁攻徐州、归德。复从元帅察罕攻寿春、安丰、庐、滁、黄、泗诸州,皆有功,禧素峭直,为主将所忌,诬以它罪欲杀之。禧子宏纲入狱,省其父,狱卒并系之。乘间,与父脱械同逸,求援于王鹗,鹗荐禧与其子宏纲俱入见。从世祖南伐,进攻鄂州。诸军穴城以入,宋树栅为夹城于内,入战者辄不利。乃有厚赏,募敢死士。禧与宏纲俱应募,由城东南入,将至城下,世祖悯其父子俱死,遣阿里海牙谕禧父子,止一人。进战,禧枪折,取宏纲枪以入,战良久,身中十八矢,一矢镞贯腹,闷绝复苏,曰“得血竭饮之,血出可生。”世祖亟命取血竭疗之。疮既愈,复从大将纳剌忽,与宋兵战于金口、李家州,皆捷。   世祖即位,赐金符,授新军千户。三年,从征李璮。时宋乘璮叛,遣夏贵袭取蕲县、宿州等城。禧移兵攻之,贵走,尽复诸城。至元元年,擢唐、邓等州民军总管。宋侵均州,总管李玉山败走,帝命禧代之。三年,与宋将吕文焕战于高头赤山,乘胜,复均州。四年,改水军总管,益其军二千五百,令习水战。   五年,从攻襄、樊。六年七月,夏贵率兵援襄阳,禧从元帅阿术战却之。七年,与宋将范文虎战于云寿洲。九月,复战于竹根滩、饿虎崖,俘斩二千余人。八年,江水暴溢,范文虎以战舰千余艘援襄阳,阿术命禧夜率轻舟衔枚出敌舰之后,插苇识水深浅。及还,即使禧率四翼水军进战,宋兵溃,追至浅水,夺战舰七十余艘。九年,攻樊城,焚其串楼,败宋将张贵于鹿门山。十年,行省集诸将,问破襄阳之策,禧言:“襄樊夹汉水为城,敌人横铁锁水中,断锁以绝其援,则樊城必下。樊城下,则襄阳可图。”行省从之。及襄阳降,授宣武将军、水军万户,佩金虎符。丞相伯颜因命禧为水军先锋。   十二年,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九月,从阿术与宋都统姜才战有功,加信武将军。十三年,从下温、台、福建。十四年,加怀远大将军、江阴路达鲁花赤、水军万户。十六年,入朝,进昭通大将军、招讨使。   十八年,加镇国上将军、都元帅。朝廷议征日本,禧请行,即日拜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同率舟师至日本。禧舍舟筑垒平湖岛,约束战舰各相去五十步,以避风涛。八月,飓风大作,文虎、庭战舰悉坏,禧所部独完。文虎议还,禧曰:“士卒溺死者半,其脱死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立奇功。”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吾辈自当之。”禧乃分船与之。时平壶岛屯兵四千,禧悉弃舟中所有马七十匹,以载兵归。二十八年卒,年七十五。至治三年,赠推诚著节功臣、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柱国、齐国公,谥忠烈。   子宏纲、字宪臣。从禧伐宋,属有功。自管军总把、佩银符,换金符为千户,千总管,广威将军、招讨副使,加定远大将军、招讨使,袭镇江阴。从参政高兴破建德溪寨诸贼。后赐三珠虎符,授昭勇大将军、河南诸翼征行万户。从右丞刘深征八百媳妇师,次八番,与叛蛮宋隆济等战,殁。赠宣忠秉义功臣、资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齐郡公,谥武宣。   子汉,当袭职、嚷其弟鼎。汉后为监宗御史,累官至集贤真学士。鼎,袭江阴水军万户。   贾辅,字元德,祁州蒲阴人。金贞祐初,领乡兵,以功授蒲阴尉。寻擢为令。时土豪王知领祁州,贪婪为民害,州人逐之,推辅为刺史,行台即授辅宣武将军、祁州刺史。辅保境息民,众安之。迁浚州防御使,仍知祁州,武仙守真定,潜兵袭之,辅挺身来降,诏以辅为万户张柔之副,仍领祁州事。柔开都元帅府于满城,辅行元帅事于祁,号南府。从柔定山东,属战有功,迁左副元帅。柔开府于保州,复以辅副之。柔将兵在外,辅居守,事无巨细,一决于辅。辅莅泣政严明,千里之外肃然。金亡,有朝士五十余人流徙境内,辅厚为资给,由是士论归之。丞相耶律楚材遗书称美,且赠以诗,奏辅兼行台事。辅力辞,乃以其子文备为千户,佩金符,以辅商处行台事,领顺天等路如故,亦佩金符。宪宗四年,入勤和林,帝欲以政事御之,已辅疾甚,是年卒,年六十三。帝闻,惊悼曰:“吾方欲用之,天遽夺去耶!”赙厩马五匹,俾舆归以葬。六子,文备最知名。   文备,字仲武,袭父千户。张柔命屯三汉口,备宋兵。宋以云梯来攻,文备鏖战却之。宪宗赐弓矢、银盂,复令袭父左副元帅职,兼领顺天路。   中统二年,升开元路女真水达达等处宣抚使,佩金虎符,三年,迁开元、东京、懿州等处宣慰使。四年,改授万户,领张柔所部军,屯亳州。至元二年,加昭勇大将军,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六年,调卫辉路总管。七年,授西蜀成都统军,以疾不赴。八年,授宿州万户,寻改河南等路统军,围襄、樊。九年,移蔡州,兼水陆漕运,宋兵截运道,文备败之,并夺其船。统军罢,敕文备入觐,赐弓矢、金鞍、锦衣、白金。十一年,复授万户、汉军都元帅,领刘整军驻亳州。宋将夏贵引兵来袭,文备邀击,大破之赐金鞍、金织文段、白金。   丞相伯颜伐宋,文备领左翼军以从。抵郢州,宋筑二城,夹江布战舰数千艘于江中,陈兵两岸,军不得进。文备引舟由沦河径出大江,攻武矶堡,大军继之,遂取鄂、汉,以功赐白金,加昭毅大将军,守鄂州。十二年,从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取湖南。至潭州城下,文备冒锋镝,炮伤右手,流矢中左臂,宋转运判官锺蜚英等以城降。十三年,加昭武大将军,守潭州,十四年,衡永,郴等州寇发,文备悉讨平之。十五年,进镇国上将军、湖南道宣慰使,徇琼、崖等州及广东濒海诸城。十六年,召还拜浙东宣慰使,加金吾上将军,镇庆元。十八年,复授都元帅。二十年,改江东宣慰使,讨建宁盗黄华。二十二年,拜荆湖占城行中书省参知政事。二十三年,改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二十四年,致仕,后十七年以疾卒。延祐四年,赠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武威郡公,谥庄武。   王国昌,胶州高密人。初为胶州千户。中统元年,入觐,迁左武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召问军旅之事,国昌奏对甚悉,帝嘉之,赐白金、锦袍。至元五年,有上书言高丽境内黑山道至宋境为近,帝命国昌往视之。泛海千余里,风涛汹涌,国昌神色自若,至黑山乃远。帝延见,慰劳之。时遣使谕日本,令国昌率兵护送,道经高丽。高丽叛臣据珍岛,因命国昌与经略使卯突、史枢等攻之。八年,复遣使至日本,命国昌屯于高丽之义安郡,以为援。冬十月,卒于军。子通嗣。   通,初袭爵为左卫亲军千户。十二年,从诸军伐宋,渡江,镇鄂州,时潭州不下,兵薄其城,通以所将千人破其栅,宋兵遁去。通纵兵追击,杀获其众。以功进武节将军。从攻静江,克之。十四年,改侍卫亲军千户。明年,通上书言:“今南方已定,北陲未安,请屯田于和林,率所部自效。”帝慰劳遣之。从破叛王于金山,俘获生口及牛、马、羊、驼不可胜计。进显武将军,赐金虎符,升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从讨乃颜,迁副都指挥使。明年,屯田瓜、沙诸州、进阶明威将军。武宗即位,命总京城卫兵。枢密院奏通摄左丞,领诸卫屯田兵。寻迁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海口,以疾卒。   子燕出不花,袭武德将军,右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解诚,易州定兴人,善水战。从伐宋,以功授金符、水军万户,兼都水监使。焦湖之战,获战舰三百艘,援兵不敢动,乘势追败之,夺其军粮三百余石。从攻安丰、寿,复泗、亳诸州,俱有功。又从下云南大理,以功赐金虎符。从攻鄂州,夺敌舰千余艘。世祖嘉其功,降玺书奖之。李璮反,奉命率所部会东平。卒于军中。后赠推忠宣力功臣、龙虎卫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上护军,追封易国公,谥武定。   子汝楫袭。从讨李璮。至元六年,从行元帅赵壁,以舟师败夏贵于龙尾州。襄、樊平、汝楫功多,赐银万五千两。十一年,又从阿里海涯败高世杰于洞庭湖,卒。赠推忠效节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易国公,谥忠毅。   子帖哥袭。从征广西,下静江府,改授水军招讨使。寻复为万户,从征交趾有功。升广东道宣慰使。卒。赠资道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平阳郡公,谥武宣。   子世英,由监察御史迁山南江北道佥事。卒。   赵匣剌,失其籍贯,以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中统三年,守东川。四年,宋夏贵以兵侵虎啸山,元帅钦察遣匣剌御之,贵败走。宋刘雄飞以兵犯青居山,匣剌与战于都尉坝,复败之。钦察攻钓鱼山,别遣匣剌以兵千五百略地至南坝,败宋军,获军士五十七人,老幼三百四十人。从攻大良平,宋昝万寿运粮至渠江之鹅滩,匣剌邀击之,宋兵大败,匣剌亦被三创,镞中左肩不出,钦察惜其骁勇,取死囚二人,刲其肩,视骨节浅深,知可出,凿创,拔镞出之,匣剌神色不动。   至元三年,擢东川路先锋使。四年,元帅拜答攻开州,至万宝山,遣匣剌以兵五百人御宋军。获四十人。五年,兼管京兆、延安两路新军,戍东安、虎啸山两城。宋杨立以兵护粮送大良平,匣剌率所部与立战于三重山,斩首百五十级。立败走,弃其粮千余石;并夺其甲仗、旗帜而还。   六年,行院遣匣剌攻钓鱼山之沙市,焚其敌楼。从左丞曲力吉思等入朝,诏赏白金五十两、细甲一注。九年,统军合剌攻钓鱼山,以匣剌为先锋,领兵千人略地至葛树坪,与宋兵遇,生获二十余人,斩首四十级。十年三月,复从合答攻钓鱼山之沙市,匣剌乘夜蚁附而登,杀其守兵,生获二十余人。又击败宋将张珏于武胜军,行院拔礼义山寨,命匣剌守之。十二年,率舟师会攻钓鱼山,战数有功。   进围重庆,宋将赵安勒兵出战,匣剌逆败之。行院以其疾作,命返泸州。泸州复叛,匣剌与从者二十人皆死。   子世显,船桥副万户。   孔元,字彦亨,真定人。骁勇有智略,隶丞相史天泽麾下,从取焦湖,围寿春,先登,拔其西堡。又从围泗州,拔之。又从攻五堂山寨,俘其众以归。宪宗八年,从攻樊城,元率死士,斩首十九级以献。   中统元年,扈驾北征。   二年,宣授管军总把。至元十一年,从伐宋,为前锋,所向克捷。十四年,进武略将军、管军千户。明年,还军,北征,进武义将军侍卫亲军千户,赐佩金符。又明年,讨叛王失里木等,从行院别乞里迷失追其众至兀速羊而还,分军扼其要害,余众遂溃,获辎重牛马。帝大悦,赏赉甚厚,加宣武将军右卫亲军总管。十九年,以疾卒。   子鹰扬,袭授昭信校尉、右卫亲军弩军千户,仍佩金符。至大元年,以疾卒。子成祖袭,延祐二年卒。子那海袭。   张洪,河间沧州人。以千户从讨李璮,赐金符。至元四年,董修大都城,赏金织衣。十一年,从征五河口。十四年,从讨叛王撒里蛮,擢宣武将军、侍卫亲军总管。还至和林塔迷儿之地,辎重为贼所掠。十六年,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十七年,加安远大将军。二十四年,扈驾征乃颜。明年,以昭毅大将军致仕。   子奉政,袭千户,佥左卫亲军都指挥司事。元贞元年,提调左卫屯田。大德十一年,卒。子庸嗣。   赵伯成,真定人。父伟,黑军百户。伯成袭职,隶万户邸泽部下。从攻鄂州;李璮反,从泽讨之;俱有功。改隶招讨使野的迷失部下。从渡江伐宋,留戍黄州。至元十三年,张世杰挟宋益、卫两王走福建,伯成从野的迷失攻克建宁,署伯成建宁安抚司达鲁花赤。   盗起南剑州,犯建宁,伯成一发,歼其渠魁,余众奔溃,行省以伯成署军民鲁花赤。明年,讨平庆元浦城乱民,兼署建宁路万户,赐金符,授管军千户。十七年,都昌贼杜万一作乱,伯成与方安抚讨平之,生擒万一,磔以徇。复以管军千户守建宁。十六年,授管军总管。二十年,黄华叛,伯成连战败之。未几,华众号二十万来攻,伯成据水拒之,潜从上海泅以济,贼大败,华遂不振。二十四年,移守南剑州。是冬,钟明亮叛,伯成偕达鲁花赤脱欢讨之,超拜漳州新军副万户。二十九年,移伯成守漳州之云霄隘,盗不敢犯,民德之。大德初,刘大老犯漳州,伯成拒战,刀中项及腰。时伯成年六十七,及移疾北归。至大二年,卒于家。   子仲立,嗣为副万户。   虎益,河西人。父穆苏和勒善,为夏兀纳城钤部官,首出降。从李恒父惟忠,隶于诸王哈札尔,官淄川军民总管。卒。   益,姓其祖名为虎氏,从讨李璮有功,赐鞍马、弓矢、甲胄。以承事郎、知万户府事,从恒下襄阳。又从徇地江西,破刘槃、熊飞诸军,凡定江西州七、福建州三、广东州十四,护送宋丞相文天祥至京师,擢中顺大夫、龙兴路达理花赤,历抚州、袁州、微州三路。累擢少中大夫。乞病归。卒于家。   张万家奴,失其籍贯。父札古带,事睿宗于潜邸。从破金,有功,赐虎符,授河东南北路船桥随路兵马都总管、万户。从围嘉定,殁于军。   万家奴,数从都元帅亦管炎鲁征讨,有功。中统二年,从都元帅纽璘入朝,授以父官。宋兵入成都,从行院阿脱击破之。至元四年,帅师立眉、简二州。从也速答儿攻泸州,大败宋军,俘四十余人。七年,率诸军城章广平,与宋人战,斩首三百余级。攻重庆,破朝阳寨。时诸将攻泸州多失利,乃诣阙请自任攻取之效,许之。率舟师百五十艘,自桃竹滩至折鱼滩,分守江面。先据神臂门,为梯冲,登城,杀二百余人。斩关而入,遂拔之。加昭勇大将军。从围重庆,将其众断马湖江,分兵水陆往来为游徼。加昭毅大将军。以所部转饷成都及下流诸屯。   迁招讨使。与都元帅药剌海讨亦奚不薛,平之。进副都元帅。诏其子孝忠为船桥万户,以万家奴将四川、湖南兵征哈剌章。时云南恶昌、多兴、罗诸蛮皆叛,州郡莫能制,万家奴率所部讨平之,民为立生祠。二十年,征缅,战殁。   云南王命次子保童,将其军,从攻太公城,有功,袭副都元帅。又从讨吐番,至甘州山丹,亦战殁。   孝忠,少从父军中。至元十九年,从都元帅也速答儿讨亦奚不薛,遇其众于会灵关,追至沙溪,败之。克龙家寨、阿那关,遂进攻亦奚不薛,大破之。又以八百人,败阿永蛮于鹿札河,乘胜至打鼓寨,诸蛮悉平。以功赐金帛、弓矢、鞍辔,还军成都。二十二年,从讨乌蒙蛮,复击降大坝、都掌、蚁子诸蛮,加明威将军。二十七年,从讨叛王,至沙、瓜诸州还。赐虎符,佥书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院罢,以本军万户镇成都。卒。   郭昂,字彦高,彰德林州人,稍通经史。至元二年,上书言事,平章廉希宪才之,授山东统军司知事。寻改经历,迁襄阳总军司,转沅州安抚司同知,佩金符。招降溪洞八十余栅。播州贼张华聚众容山,昂讨华,斩之,山徭、土獠诸洞尽降。   十六年,以诸洞酋入朝,帝赐金绮衣、鞍辔,进安远大将军,徇沅州西南界,复新化、安仁二县。擒剧贼张虎,纵之,曰:“汝非吾敌,愿降即来,不然吾复擒汝不难也。”明日虎降,其众三千余人悉使归民籍。军还,众敛白金以献,一无所受。至江陵,众复追至,请纳其金,昂悉上之行省。宰臣令藏于库,以示诸将。   十九年,授溪洞招讨使,换虎符。二十六年,江西盗起,昂讨平之,进平南安、明扬、上龙岩、湖缘村、石门、雁湖、赤水、黑风峒诸蛮,立太平寨而还。会大饥,以贼酋家资赈饥民。授万户,赐金虎符,镇抚州。是年,宜黄县南坑盗起,行省檄昂捕之,昂议环贼出入之境,各以兵歼其居民。行军令史李荣抗言不可,请招谕其众,昂从之。获盗首四人,余悉散走。未几,赴广东监造战船,遇贼,移檄谕以祸福。广东素服其威信,檄至,即降。授广东宣慰使。卒,年六十一。   子:震,杭州路镇守万户;惠,佥江西廉访司事;豫,知宁都州。惠子嘉。   嘉字元礼。由国子生登泰定三年进士第,授彰德路林州判官。累迁斡林国史院编修官,除广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经历。未几,入为京畿漕运使司副使。寻拜监察御史。会朝廷以海寇起,欲于浙东温、台、庆元等路立水军万户镇之,擢嘉礼部员外郎,乘驿至庆元,与江浙行省会议可否。嘉至,询父老,知其弗便,请罢之。授广宁路总管,兼诸奥鲁、劝农、防御。属盗起,军旅数兴,供饷无虚日,民苦和籴转输,吏胥得因缘为奸,嘉设法弟其户口甲乙,民其便之。诏团结义兵,嘉招集民兵数千,教以坐作进退,号令齐一,赏罚明信。故东方诸路义兵,称广宁为最。十八年,寇陷上京,嘉率义兵援之。既而辽阳陷,嘉率众巡逻,去城十五里,遇青号贼五百余人,绐言官军。嘉疑其诈,分兵两队夹攻之,生擒贼数百,死者无算。嘉见贼势日炽,孤城元援,乃集同官议攻守之计。众皆失措,嘉曰:“吾计决矣。”因出所有家资犒义兵,且曰:“自我祖宗有勋王室,今之尽忠,吾分内事也,况身守此土,当生死以之,余不足恤矣。”顷之,贼至围城,有呼者曰:“辽阳我得矣,何不出降。”嘉挽弓射呼者,中其左颊,堕马死,贼稍引退。嘉开门逐之,贼大至,力战以死。事闻,赠崇化宣力效忠功臣、资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省、左丞、上护军,封太原郡公,谥忠烈。   綦公直,字世美,益都东安人。为益都劝农官,又为沂、莒、胶、密、宁海五州都城池所千户。至元十年,赐金符,监造征日本战船于高丽。世祖知其勇,召见,命与忽不烈拔都等同行荆南等处招讨司事。抵峡州青草滩,霖雨,不进,还屯玉泉山。率兵三千,攻安进寨,破之,获牛马七百。还至襄阳,枢密院复命督造战船。襄阳既下,敕领邓州、光化、唐州汉军及郢、复熟卷军九千二百人,从诸军南伐。十二年冬,至隆兴。宋军突出逆战,公直败之,追抵城下,逾壕焚其楼橹,斩首万余级,隆兴降。由是南安、吉、赣皆望风款附。平堡栅六百余。其公直又令第三子忙古台攻梅关,破淮德山寨,入广东,所向克捷,诏授公直武毅将军、管军千户。   入觐,加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金虎符,领侍卫亲军镇别失八里。时伯延、伯答罕、秃忽鲁叛于西夏,命公直率所部讨平之。十八年五月,擢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宣慰使。初、帝诏以长子泰袭万户,公直自陈年老,乞以泰为乐安县尹,就养其父,仍终身勿徙它职。至是,乃以忙古台袭万户,佩金虎符从之镇。公真陛辞曰:“臣父丧五年,愿葬以行。”帝许之。至家,葬事毕,遂计乐发税课及贫民逋负,悉以赐金代输。二十三年,诸王海都叛,侵别失八里,公直从丞相伯颜战于洪水山。援兵不至,第五子瑗力战而死,公直与妻及忙古台俱陷于贼。   二十四年,忙古台奔还,授定远大将军、中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改湖州炮手军匠万户。讨衢州山贼有功,加昭勇大将军。泰,后终于知宁海州。   完颜石柱,契丹人。   祖德住,仕金为管军千户。父拿住,归太祖,从征西域、河西。又从太宗攻下凤翔、同州,有功。赐号拔都儿,佩银符,为同州管民达鲁花赤。改赐金符,兼征行千户。总管拔都军。   宪宗以拿住年老,命石柱袭其职,从世祖征合剌章。还,又从都元帅纽璘攻马湖江。石柱夺浮桥有功,赏白金七百五十两。进至龙化县,与宋兵战,大败之。中统二年,以前功,授征行万户,佩金符。三年,从都元帅帖哥攻嘉定有功,改赐金虎符。至元四年,败宁兵于九顶山,生获四十余人。五年,攻沪州之水寨及五获寨,渡马湖江,迎击宋兵,败之。从行省也速带儿攻建都,建都降。从攻喜定,复泸州,取重庆,石柱之功居多。十四年,迁昭勇大将军。十六年,授四川东道宣慰使。十七年,改镇国上将军、四川西道宣慰使,总管随路八都万户。二十年,拜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卒。弟真童,袭为随路八都万户。   程介福,字伯强,太原祁县人。父达,太祖十三年率众来降,授提控。累迁管民总管,赐银符。太宗四年,发平阳、河中、京兆民户二千屯田凤翔,以达领之,换金符,位总管上。大军伐蜀,往来供亿,屯民出十之七。达卒。   介福嗣。宪宗二年,宋制置使余玠潜遣偏将烧绝栈道,自率诸军攻围兴元城,旦夕且陷。介福将屯兵五百,从大帅赴援,道路不通,有三人自玠营亡归,为介福所获,贳之,使为向导,槎山通路,直出陈仓。玠以为从天而下,焚围宵遁。帝收诸将符节,二年,介福入觐,再赐金符,位总管上,制许专生杀。民有殴其兄死者,其父以金赂介福曰:“季子偿死,吾谁与为养?幸哀而宥之。”介福曰;“贼杀同气,其不仁甚于虎狼,贷之何以坊民撝?”其父出,立诛之。迁武略将军、知弘州,有惠政。后以病卒。   子桧,八番副都元帅,赐虎符。孙文演,陕西万户。   张立,泰安长清人。初隶严实麾下,略地江淮,以功署百户。宪宗征蜀,征诸道兵,立佐刘千户将东平兵从行。次大获山,宋人阻山堑江,恃以自固。立攻其外堡,克之,夺战舰百余艘。从攻钓鱼山,复力战,有功,赐金帛。   中统初,从世祖北征还,授管军总把,佩银符。至元二年,进侍卫军镇抚,换金符。八年,改侍卫军千户。寻迁左卫亲军副指挥使,赐金虎符。   十四年春,率步卒千人,转粟和林。至应昌,有叛将潜谋不轨,以骑三千蹑立后,欲乘间夺其资粮。立觉其有异,环车为栅,以自卫。贼众已合,矢如雨下。初,立发上都,每车载二板以备不虞。至是,立板于车上,矢不能入,相持累日,卒达和林。   十六年,增置前后卫,进明威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赐双珠虎符,加昭勇大将军。长子温,以世爵为千户,加宣武将、右卫亲军总管。父子并佩虎符,乡里荣之。立以老病致仕,卒于家,年六十七。   立精敏,常督营缮之役。白河宫殿落成,世祖命赐金以旌其劳,立固辞不受。乃致仕,诏以立次子圭代领环卫,以立所佩金符赐之。圭卒,子伯潜袭。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七·列传第六十四 卷一百六十七·列传第六十四   游显 贾居贞 钧 赵炳 李德辉 吕 张擂辉 马亨 何荣祖 程思廉   游显,字子明,本代州崞县大姓。金宣宗迁汴,徙其族于许州临颖。太宗四年,拔许州,显隶大帅巴而思不花部下,以善国语,擢为经历。后与千户阿思兰从诸王伐宋,略房州,擒宋何将太尉。襄阳下,授副达鲁花赤。十年,襄阳别将刘义叛,执显等送于建康。宋将刘石河荐其才于制置使孟,珙移镇鄂州,使显从石河戍淮北。遂与田僧住二骑夜遁,至新野境,遇阿思兰巡徼,偕至察罕军中。十二年,八觐,太宗赐白金五万两、锦衣二袭,襄阳新附民二百家为佃户,且曰:“昔太祖时,一回鹘人迎降,授以玺书,从其所为。今亦授卿玺书,从其所为。”   宪宗即位,授金符,为大帅卜怜吉歹佐,濒行赐之酒、辞,帝曰:“卿朕前不饮,将饮无人处耶?”对曰:“臣不敢面欺,今效死行间,从此十年不饮酒。”帝大悦。八年,帝自将伐蜀,显谓:“道路险远,馈运甚艰,六师出此,非万全之策,不如从关东南临江汉。”帝曰:“朕业已至此,关东之事付之朕弟,宜即彼言之”。九年,世祖自开平南伐。显谒见汤阴。至黄陂,使显督别帖万户战船,篙工不足,显取降人立两帜,下令之曰:“能用篙都左,否则右。”得九百人济江。授银章,行宣抚使事。   世祖践阼,诏显位中书左丞、大名宣抚使张文廉下。中统二年,代文廉为宣抚使。三年,李璮反,以显行宣慰司于大名、洺、磁、怀、孟等州,及河南东西两路,皆隶之。有诬显尝与璮通书者,帝曰:“显岂为此事,鸷鸟为狐所憎耳!”及藉璮家,果无显书。敕以诬告人付显,听其甘心,其人亡命。逾年,显召其妻子,谕使出,其人膝行祈死。显曰:“汝生死惟吾,其忍杀汝?”待之如平时。   显以平贼入贺。故事,非国人不入宫门,席地坐,不设榻,侍宴不称觞。至是,显请称觞,诏允之,并赐黄金一斤。他日,帝宴坐虎帐,显至,卫士呵止之,呼于廷中。帝曰“是慧游显声耶?”召入,诘之,显以实对,帝命之出。裕宗时为中书令,适至,复召入,俾尽所言。对曰:“臣闻将改宣抚司为宣慰司,若不选贤能任之,虽变易官名,犹恶鼓不鸣,而新其枹声,岂加大耶?”因历短诸臣无少隐借。帝顾裕宗曰:“汝他日求可用者,须此辈人。”   至元二年,进嘉议大夫、益都路总管。未几,改南京路总管。四年,改大都路总管,兼府尹。乘舆岁至大都居冬,糇粮稿秸,多不给值,率出于中下之户,豪强不及。显以物力多寡,差赋之民力,纾其半入。言安童、伯颜两丞相,一治中书事,一为枢密,则军政必齐肃于前。从之,以伯颜同知枢密院事。六年,授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八年,改总管襄阳水军万户。又改陕西四川道提刑按察使。皇子安西王出镇陕西,载顺圣皇后赐物数十车,用事者欲置于宪府,副使张庭瑞不受。皇子闻其事,将按治廷瑞,显力为陈辩,且责同事者曰:“昔线真罢右丞相,入为宣徽使,有干以事者,射曰:“吾守灊釜者,他非所知。”汝乃王之庖人,不师此而越职沮挠风纪,傥帝闻之,谓王不戢左右,奈何?”皇子虽不悦,然素知显为人,由是庭瑞行免重谴。   伯颜济江,授显前军宣抚使。大军围平江,显以七骑抵城下,呼曰:“我游宣抚也,告汝州将,宜早纳款。”宋将王宋抚即以城降。授显平江路宣抚使。十四年,迁中训大夫、浙西道宣慰使,入觐,帝顾谓之曰:“卿老人,宣力多年。”赐榻坐,辍大官所上食之,赐白貂裘。显奏言:“江南赖陛下神武,文轨已同,惟官吏敷宣圣化者,不称任使。”敕与中书言之。十六年,迁中奉大夫、中书右丞、行浙西宣慰使。十九年,拜荣禄大夫、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卒,年七十四。   显推诚感物,有窃戍兵马者,律安倍偿,显先假公帑偿之,与盗期,归取于家;如期而反,悉输官罚。在平江,贷仓谷一百三十万于民,约秋熟偿官,及期无少折阅。二事人尤颂之。   子永锡,海交广东道廉访使;永禄,知绥德州。   贾居贞,字仲明,真定获鹿人。祖守谦,金尚书右丞。父颐,金蔡州观察推官。   居贞,甫冠为行台从事,有馈黄金五十两者,居贞却之。太宗闻其事,称为清慎,特敕有司给银百两。世祖在潜邸,召对称旨,使监筑上都城,以母忧归。   中统元年,授中书左右司郎中,居贞习国语,命特入奏事。从帝北征,赐西锦服,以赏其劳。一日,帝问郎俸几何,居贞如数对。帝谓太薄,敕增之。居贞辞曰:“不可以臣而率官制。”刘秉忠奏居贞参知政事,又辞曰:“他日有援臣例求执政都,何以处之?”帝嘉其能让。   至元元年,授参议中书省事。与左丞姚枢行省河东山西,罢诸侯世袭,立迁转法。五年,再为左右司郎中。阿合马当国,忌之,改给事中,同丞相史天泽等纂修国史。   十年,克宋襄阳,以居贞知襄阳府,旋擢襄阳路总管,佩虎符。十一年,伯颜伐宋,授居贞宣抚使,议行省事。鄂州降,留居贞与阿里海牙戍之,授佥行中书省事。居贞建议曰:“江陵要地,宋制阃重兵所屯,闻诸将不睦,城中又患疾疫。薪刍乏绝,闭门不敢樵采,宜乘间取之。若春水涨,彼乘上流而下,则鄂、汉危矣。”驿闻,诏从之。   十二年春,阿里牙攻江陵,使居贞守鄂州。居贞严戢吏卒,有纵暴于民者,立斩之。发仓禀以振流亡,弛湖荻禁,免括商船,听民用宋之褚币,宋宗室仰食于官者,依旧廪之,州境遂安。宋将娄安邦以信阳降,入觐,裨将陈思聪屠其家,居贞以计召思聪至,数其罪诛之。蕲州盗起,属县民傅高亦聚众应之。居贞移檄,谕以祸福,众皆降,获高磔死。居贞初遣万户郑鼎讨贼,鼎疑城中大姓皆与高通。谋请歼之,以绝祸本。居贞不从。鼎留其部将于鄂,戒之曰:“吾还军,汝即举烽,内外合发,当尽杀城中大姓。”会鼎战败溺死,其事泄露,鄂人尤感颂居贞。十四年,拜中奉大夫、湖北宣慰使。   十五年,迁参知政事。未几,改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濒行,老幼号注相送,刻其像祀于州学。诏捕受崖州伪命者,逮系三百余家,居贞悉出之,下令凡收藏宋告身者,悉投水火,有妄讦者,坐死。十五年,江西大水,居贞发粟振之,遣吏具舟载糜粥以食饿者,全活无算。冬,大雪堕地旋消,右丞塔出,贵胄也,顾谓居贞曰:“国家有江南,北寒宜减三月。”居贞曰:“相公袭貂裘,炽炭于前,张幄于后,言是,则宜彼庭立之甲士,必以为加三月矣。”塔出谢其失言,由是师事居贞,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南安李梓发作乱,居贞请自讨之,谕其众降。梓发自焚死,不戮一人。都昌杜万一僭号,拥众数万,居贞曰:“都昌与吾南康只隔一湖,不速馘此贼,南康将乱。”乃遣部将方招讨伏兵舟中,伪为贾,径造都昌,擒万一磔之。有列通贼姓名百余人来上者,居贞曰:“元恶已诛,蔓延何为?”取其牒烧之。十七年,朝廷再伐日本,造战舰于江南。居贞欲入朝,奏罢其事。未行,以疾卒,年六十三。赠推忠辅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追封定国公,谥文正。   居贞貌粹言温,侃侃易直,性好学,军中以橐驼负书读之。从世祖北征,犹进讲《资治通鉴》子,铎,淮东宣慰使;镛,禹城尹:锷,知盐官州;钧,最知名。   钧,字元播。幼渊默有度量。由榷茶提举拜监察御史。出佥淮东廉访司事、行台都事,入为刑部郎中,改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至大二年,拜参知政事,议罢尚书省所立法。迁佥书枢密院事。三年,复改参知政事,赐锦衣、宝带。钧为政,持大体,不孑孑钧名誉。皇庆元年,卒。诏赙钱三百万。子汝立。   赵炳,字彦明,惠州滦阳人。父宏,有勇略,元初为征行兵马都元帅。炳幼孤,鞠于从兄。岁饥,就食平州,遇盗,缚兄将杀之。炳年十二,泣请代死,盗惊异,舍之而去。甫冠,以勋臣子侍世祖于潜邸,性勤恪,眷顾日厚。世祖复立抚州,即以炳为抚州长官。宪宗九年,王师伐宋,括兵敛财,燕蓟骚动。师还,炳迓于中余,具以事闻。返所括兵及横敛之财于民。   中统元年,命判北京宣抚司事。时参知政事杨果为宣抚使,闻炳至,喜曰:“吾属无忧矣。”三年,括北京鹰房等户丁为兵,蠲其赋,使炳统之。时李璮叛据济南,炳将千人从大国讨璮,独当城北面,有俘获辄纵之去,曰:“胁从者不足治也。”济南平,入为刑部侍郎,兼中书省断事官。有携妓登龙舟者,炳按以法。未几,其人死,子诉冤,诏让之。既而谓侍臣曰:“炳用法太峻,然非恂情者。”改枢密院断事官。济南妖民作乱,授炳济南路总管,赐金虎符,加昭勇大将军。炳至,只诛首恶,余党悉解散。岁凶,发廪赈民,而后上闻,朝廷不之罪也。迁辽东提刑按察使。   至元九年,帝以陕西重地,思用刚鲠旧臣治之,徙炳京兆路总管,兼府尹。皇子安西王开府陕西,诏王治宫室,悉听炳裁制。王府吏卒横暴,炳以法强之。王曰:“后有犯者,勿启请,居自处之可也。”由是豪猾敛戢。诏以解州盐赋给王府经费,岁久积逋二十余万缗,有司追理,仅获三之一,民已不堪。炳密启于王曰:“十年之逋,岂可责偿一日。与其裒敛病民,孰若贷之。”王善其言,遽命免征。会王北伐,诏以京兆一年之赋充军资,炳复请曰:“所征逋课,足供军用,请免岁赋以苏民。”令下,秦民大悦。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安西王相。王府冬居京兆,夏徙六盘山,岁以为常。王北伐六盘,守者构乱,明年春,六盘再乱,炳悉讨平之。王还,赉赐有加。”   是岁十一月,王卒。十六年秋,诏炳入觐,帝劳之曰:“卿去数载,衰白若此,关中事烦可知。”及询民间利病,炳悉陈之,因言:“王卒之后,运使敦琮、郎中敦叔云窃弄威柄,恣为不法。”帝卧,遽起曰:“闻卿言,使老者增健。”。饮以上樽马湩,改中奉大夫、安西王相,兼领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课程、屯田事,余职如故。即令乘传,偕敕使数人往按之。至则琮等假王妃之命。入炳罪,收炳及其妻孥囚之。王妃在六盘。徙炳于平凉北崆峒山。炳子仁荣诉于上,诏近侍二人驰驿至六盘。械琮等偕来。琮等留使者,醉以酒,先遣人毒炳于平凉狱。其夜星陨,有声如雷,炳年五十九,时十七年三月也。帝闻之,抚髀叹曰:“失我良臣。”俄械琮等百余人至,帝亲鞫之,尽得其实,命仁荣手刃琮、叔云于东城,籍其家以付仁荣。仁荣辞不受,帝善之,别赐钞二万二千五百缗为治丧具。蒙古旧制,无赙臣下礼,异数也。六月,诏雪炳冤,特赠中书左丞,谥忠愍。   子六人:仁显、仁表、仁荣、仁旭、仁举、仁轨。仁荣,大德八年拜中书参知政事。   李德辉,字仲实,通州潞县人。生五岁,其父将卒,指德辉谓家人曰:“吾为吏,治狱不尚苛刻,天或报之。是儿其大吾门乎。”父卒,德辉哀毁如成人。及长,嗜读书,家贫无以自给。年十六,监丰州酒税,有暇,则市笔札录书,夜诵之。未几自免归,从先生长者讲学。世祖在潜藩,用刘秉忠荐,使侍裕宗讲读。京兆为世祖分地,择能理财赋者供给军储,立从宜府,以德辉与孛得乃为使。时汪德臣屯利州,扼四川襟喉,数万之师仰哺从于宜府。德辉募民入粟,散钱币,给盐券为值,陆拘兴元,水漕嘉陵,未期年,军储充羡。   中统元年,调燕京宣抚使。燕多剧贼,造伪钞,结死党杀人。德辉悉捕诛之,令行禁止。然事多不白中书,由是忤平章王文统意,罢去。三年,文统以反诛,德辉起为山西宣慰使。势家籍民为奴者,咸免之,复业近千人。   至元元年,罢宣慰司,授太原路总管,兼府尹。至郡,有惠政。五年,征为右三部尚书。有讼财而失其兄子者,德辉曰:“此叔杀之无疑。”遂竟其狱。权贵人为者甚众,德辉不应。罪状既明,请者惭服。   七年,帝以蝗旱为忧,命德辉录囚山西河东。行至怀仁,有魏甲发得木偶,告其妻挟左道为厌胜,谋不利于已,已定谳。德辉察其冤,知魏妾所为。召妾鞫之,不移时而服,遂杖其夫,而论妾死。初,德辉与阿合马同侍帝于潜邸,至是为平章政事用事,德辉不至其门,阿合马求好,拒之愈力。后阿合马败,人皆叹服。   八年,授中奉大夫、参知北京行尚书事。九年,罢尚书省,以故官参知北京行中书省事。皇子安西王镇关中,改安西王相。至则视泾河营牧故地,可行数千顷,起庐合,疏沟浍,假牛种田,岁得粟麦刍稿万计。   十二年,诏以王相宣抚西川。时重庆犹城守不下,朝廷置行枢密院于东、西川,合兵万人围之。德辉至成都,两府争遣使咨受兵食方略,德辉戒之曰:“宋已亡矣,重庆以弹丸之地不降何待?政惧公辈之杀掠耳!向日中使奉玺书肆赦,公辈既不肯明言以须其至,反购得军吏杖之,伪为得罪,投入城中,水陆之师继进,是坚其不下也。中使不喻诈计,竟以不奉诏复命,如是者非玩寇而何?况军政不一,朝夕败矣,岂能成功。”德辉返,未至陕西,沪州叛,而重庆之兵果溃。   明年,再围重庆,逾月拔之。绍兴、南平、夔、施、思、播诸山栅皆下,而东川枢府尚独围合州。德辉乃出合州俘系顺庆狱者纵之,使归语州将相张珏,以宋室既亡,三宫皆北,能早自归,必取将与夏、吕比。又为书以礼义祸福,反复譬解之,以为”汝之为臣,不亲于宋之子孙,合之为州,不大于宋之天下,彼子孙已举天下而归我,汝犹负阻穷山,而日吾忠于所事,惑莫大焉!”珏未及报。   十四年,诏以德辉为西川行枢密院副使,仍兼王相,诸军既发,德辉留成都,给军食。是年,复泸州。十五年,合州将王立遣李兴、张剑十二人泂事成都,皆获之。德辉释不杀,复为书纵归,使谕立如谕珏者,辞尤剀切。初,德辉妹为立所获,诡称王氏,兄事立。至是,知德辉在成都,以手书与之,立亦计夙与东川有怨,惧诛,使兴等怀蜡书至成都,请降。   十六年,德辉以兵数百人赴之。东川害其来,皆曰:“公昔为书招珏,竟无功。今立,珏牙校也,习狙诈不信,特以计致公来,使与吾争功,延命晷刻耳,未必诚降。”德辉曰:“昔合州以重庆存,故同恶相济。今已孤绝,穷而来归,亦其势然。吾非攘人之功者,诚惧公等愤其后服,诬以抗跸先朝,利其剽夺,而快意于屠城也。吾为国活此民,岂计汝嫌怒哉。”既单舸济江,薄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而返。合州人咸绘象事之。   十七年置安西行中书省,以德辉为行省参知政事。是年,西南夷罗施鬼国既降复叛,诏云南、湖广、四川合兵三万人讨之。兵且压境,德辉适被命,乃遣安圭驰璠止三道兵,勿进,复遣张孝思谕鬼国趋降。。其酋阿察熟知德辉名,曰:“是活合州李公,其言明信可恃。”即身至播州,泣且告曰:“吾属百万人,微公来,死且不降。今得所归,蔑有二矣。”德辉以其其言上闻,乃改鬼国为顺元路,以其酋为宣抚使。其兵有以受鬼国马,谮德辉于朝者,帝曰:“是人,朕所素知。虽一羊不妄受,宁有是耶?”十月,改安西行省为陕西四川行省,以德辉为行省左丞,德辉未闻命而卒,年六十三,谥忠宣。   卒之夕,有星如斗陨于馆垣外,德辉叹曰:“吾死征也。”及卒,蛮夷为位哭之,哀如私亲。王立缞绖,率合州人拜,哭声震山谷,播州立庙祀之。德辉招降合州,行院都事吕域佐之,州人给域像,与德辉同祀。   域,字伯充,河内人,后徙京兆。从许衡受学。衡为国子祭酒,举域为伴读。至元十三年,擢陕西道按察同知事,未行。会宋降人言:“有吕子开,为宋制置司参谋官,今居鄂州,其人知宋事,宜征用之。”朝廷议遣使召子开。或言:“子开,域之从叔,宜遣堇往。”域慨然请行。子开既入觐,拜翰林直学士,辞不就。   十四年,授域四川行枢密院都事。李德辉行西院事于成都,获宋合州守将王立侦卒,将杀之,域劝释之,使归谕立降。立果降。德辉承制,授立安抚使、知合州。东院忌德辉成功,械立于长安狱。域以事至京师,言于许衡。衡白其事于贺仁杰,奏释立,赐域金织衣、刀弓、鞍勒,权行省左右司郎中。十九年,调同知顺庆行总管府事;二十年,征为国子司业;俱不就。三十年,改华州知州,有惠政。仁宗既位,召拜翰林学士。未几,以年老致仕,卒,年七十八。赠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穆。   张德辉,字耀卿,冀宁交城,人,天资刚直,博学有经济才。史天泽辟为经历官,从伐宋。天泽欲戮逃兵,德辉救止之,配令穴城。光州山民据寒自保,天泽议攻之,德辉曰:“乡民为自守计,当晓以祝福。”果相率来降。   定宗二年,世祖在潜邸,召见,问曰:“孔子殁已久,其性安在?”对曰:“圣人与天地相终始,殿下能行孔子之道,性既在是矣。”世祖又问:“辽以释废,金以儒亡,在诸?”对曰:“辽事臣不知,金事臣所亲睹。宰执中虽用一二儒者,余皆武弁世爵,及论军国事,又不使预闻。国之存亡,自有任其责者,儒佑咎焉?”世祖然之。又问祖宗法度,德辉指银盘,喻曰:“创业之君,如制此器,选精金,良匠规而是成之,以御后人。宜择谨厚者掌之,乃永为宝用。”又问中国人才,德辉举魏播、元好问、李冶等以对。三年春,释奠致胙天世祖。世祖问孔子庙祀之礼貌,对曰:“孔子为万世师,庙祀之礼子无所损益,特以见时君崇儒重道之意耳。”又问曲兵与宰民者,害孰甚。对曰:“军无纪律,信为民害。若亲民之吏,头会箕敛,以毒天下,则其害尤烈。”世祖曰:“然则奈何?”对曰:“择宗室之贤者如口温不花使掌兵,勋旧如忽都虎使治民,则天下均受其赐矣。”德辉乞假归,荐白文举、郑显之、赵元德、李造之、高呜、李盘、李涛等,又条先务七事曰:敦孝悌,择人才,察下情,贵兼听,亲君子,信赏罚,节财用。世祖以字呼之,赐赉优渥。寻与元好问北觐,推世祖为儒都大宗师,世祖悦而受之。因启累朝蠲儒户兵赋,乞令有司核实奉行;从之,仍命德辉提调直定学校。   世祖即位,起为平阳、太原路宣抚使。河东徭役,官吏率赋一征十,德辉核户籍,均其等弟,出纳有法,宿弊顿除。又州县多世守,吏互为朋党,德辉取奸脏尤甚者数十人,械庭下,杖而逐之,所部肃然。兵后,孱民依托豪右,及身雇于于人者,岁久掩为家奴,德辉悉还为良民。是时,平阳路佥兵戍秦、巩,其帅纽璘重调千余人,守吏莫敢申理;凤翔屯田八百余人,屯罢,兵不归籍。德辉奏还之,悉从其请。   中统二年,考绩为十路最,陛见,世祖劳之,命疏急务。条四事,曰:“严保举以取人才,给俸禄以养廉吏,易世官而迁都邑,薄刑罚而勿属赦。世祖嘉纳焉。迁东平路宣慰使,奏免远输豆粟二十万斛、和粜粟十万斛。宝合丁令民税而后输,德辉曰:“是诬上以睃下也,且熟任后期之责!”奏罢之。宣慰使八剌议诛盗贼,德辉曰:“吾不敢曲法从汝杀人也。”   至元三年,参议中书省事。五年,擢侍御史,辞不拜。或言边将冒兵廪,敕按之。德辉奏曰:“若重绳以法,则人不自安。今但易其部署,选武毅有斡略者任之,又时委宪司体究,则宿弊自除。”又命德辉议御史台条例,德辉曰:“御史执法官,今法今未修,何所据而行,陛下宜慎思之。”有顷,复召曰:“朕虑之熟,卿力行可也。”对曰:“必欲行此,乞立宗正府,以正宗室、外戚,屏绝女谒,毋令奏事,诸局承应人皆得按治之。”世祖默然。德辉请老,命举任风宪者。疏乌古伦真、张邦彦、徒单公履、张蒙、张肃、李盘、张昉、曹椿年、西方宾、周止、高逸民、王傅文、刘郁、孙当楫、王恽、胡祗遹、周砥、李谦、魏初、郑扆,凡二十人。卒,年八十。   德辉尝与元好问、李冶游封龙山,时人号为龙山三老云。   马亨,字大用,刑州南和人。少孤,事母孝。太宗始建十路征收课税使,河北东西路使王晋辟亨为掾,以才干称。晋荐于中书令耶律楚材,授转运司知事,累擢转运司副使。太保刘秉忠荐亨于世祖,召见潜邸,甚器之。既而籍诸路户口,以亨副八春、忙哥抚谕西京、太原、平阳及陕西五路。既还,图山川形势以献。使者多以贿败,惟亨等各赐衣九袭。   宪宗三年,世祖征云南,留亨为京兆榷课所长官。京兆,藩邸分地也,离以宽简治之,不事掊克,莅政五年,民安而课裕。宪宗遣阿蓝答儿等核京兆钱谷,亨辇岁办课银五百锭输之藩府,道出平阳,与之遇。亨策曰:“见之则银必拘留,不见则必以罪加我,与其银弗达王府,宁获罪焉。”避而过之。阿蓝答儿果怒,遣使逮之。世祖询亨曰:“汝往得无摭汝罪耶?”对曰:“无害。愿一行。”乃慰遣亨。既至,究治百端,竟无所得,惟以支竹课分例钱充公用及僦公廨辇运脚价为不应,勒偿其直而已。世祖知其诬,更赐银三十二锭。   九年,从世祖攻鄂州。洎北还,遣亨驰驿往西京等处,罢所佥军,并抚谕山西河东、陕右汉中复遣转饷,馈江北诸军。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陕西四川立宣抚司,诏亨议陕西宣抚司事。寻赐金符,迁陕西、四川规措军储转运使。时阿蓝答儿等叛,亨与宣抚使廉希宪、商挺谋诛之。   寻建行省,命亨兼陕西行省左司郎中。兴元粮五万石欲转饷太安军,计佣值万緍,众推亨往。时丁内艰,以摄省府事强起之。至则以兵官丁产均其役,不阅月而事集。   兴元判官费正寅狡悍不法,亨白省府,欲以法绳之,反诬构行省前在关中有异谋。诏左丞粘合圭谳之,亨力辩,其冤始者释。   四年,迁陕西五路、西蜀四川廉访都转运使。未几朝廷以考课,檄诸路转运使至京师,并转运司人总管府,授亨工部侍郎、解盐副使。亨上言:“以考课定赏罚,其人甫集,而一切罢之,则是非安在?宜还其命书,俾仕者有所劝勉。”从之。   亨复上便宜六事:一曰东宫保傅当用正人,以固国本,二曰中书大政择任儒臣,以立朝纲;三曰任相惟贤官,不必备,今宰相至十七员,宜加裁汰;四曰左右郎署毗赞大政,今用豪贵子弟岂能赞襄;五曰六曹之职分理万机,今只设左右二部,事何由办;六曰建元以来,便民条划已多,有司往往视为具文,宜令宪宪司纠举,务在必行。疏闻,帝即召见,问:“卿比安在,胡不早言?”亨对曰:“新自陕西来觐。”帝谕曰:“卿久著忠勤,自今不令卿远出矣。”至元三年,进嘉议大夫、左三部尚书,寻改户部尚书。有贾胡恃制国用使阿合马,欲贸交钞本,私平准之利,以增岁课为辞。帝以问,亨对曰:“交钞可以权万货者,法使然也。法者,主上之柄。今使一贾擅之,废法从私,将何以今天下。”事遂寝。   七年,立尚书省,仍以亨为尚书,领左部。亨上言:“尚书省专领金谷百工之事,铨选宜归中书,以示无滥。”寻为平章阿合马所忌,以诬免官。会大兵围襄、樊,廷议河南行省调发军饷,诏以阿里为右丞,姚枢为左丞,亨为佥省,任其事。十年,还京师,以病请告。十四年卒,年七十一。   子绍庭,云南诸路肃政廉访司副使。   何宋祖,宁继先,其先太原人,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为通敏。累迁中书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西方之利,号曰和市。监察御史范文等劾之,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侍御史,擢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   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劾,适济南有上变者,唐卿察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告唐卿纵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郝祯、耿仁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议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仁等竟薄其罚予杖,然株连者俱得释,唐卿之诬亦白。   平凉府言:“有降民二十余口,叛归江南。”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参政,止之曰:“何必上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其家,移文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本罪,而付其主。其莅事明决多类此。   除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山西道按察使。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敕禁戢诸人阻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漕卒偿之,掳掠酷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既入奏,诏免其征。至元二十五年,召为中书参知政事。二十六年,改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恳请不已,始稍缓之,而畿内民若尤甚,荣祖每以为言。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京师,可少止,勿言也。”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其弊皆上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著为令。诏赐钞万二千贯。荣祖既与桑哥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   二十八年,起为尚书左丞。桑哥败,改左丞。奏行所定《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大,且当用之人恒多,而得用之人恒少。省部宜择材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于除蠹弊,苟有弗至,则台、省又当遣官体察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属以老疾乞解械务,诏名署事,惟预中书省议,而食其禄。   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先是荣祖奉敕定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卒,遂谢病返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肃。   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樽及金五十两、钞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有《大畜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程思廉,字介甫,其先洛阳人,后徙东胜州。父恒,佩金符为沿边监榷规运使、解州盐使。思廉从白格受业,学有师法。   中统元年,用太保刘秉忠荐,给事裕宗潜邸,以谨愿闻,命为枢官院监印。   至元七年,平章政事哈丹行省河南,署为都事。丞相史天下泽尤器之。时方规取襄、樊,使思廉督转饷粟至,多露积,一夕大雨,思廉安卧不起。行省召诘之,思廉曰:“此去敌近,中夜骚动,众必惊疑,或致它变。纵有漂没,不过军中一日粮耳。”闻者韪之。   二十年,调同知淇州,辞不就。丁父忧,服除,授东平路判官。入为监察御史,以劾权臣阿合马系狱,其党七为械阱,思廉居之泰然,卒不能害。   十六年,出佥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大同杨剌直犯酒禁,敕诛之。思廉以罪不至死,论奏数四,卒得减轻。累迁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道过彰德,闻西河岁饥,而征租益急,欲止之。有司谓,法当上请。思廉曰:“若然,民已不堪命矣。”即移文罢征,后果得请。   二十年,河北复大饥,流民渡河求食。朝廷遣使者会监司官于河上,禁流民南渡。思廉曰:“民急于就食,岂得已哉!天下一家,河北、河南,皆吾民也。”亟命纵之,且曰:“虽得罪死,不恨。”奏入,帝不之罪也。卫辉、怀孟大水,思廉临视赈贷,全活甚众。水及城不汉者数板,思廉督修堤堰,恒露宿城上,水不为患,民德之。未几,陕西行省举思廉为兴元路总管,迁陕西汉中道按察使,并以母老不赴,俄丁母忧。   二十七年,立云南行御史台,起复思廉为御史中丞。或疑思廉必不拜,思兼曰:前昧死陈请,以老母故。今吾母已亡,当驰驱边徼,以赎前罪。”甫逾小祥,即素服就道。始至,蛮夷酋长来见,思廉奉宣德意,缓辑远人,且明示祸福,使毋自外。闻者慑服。云南学校无释奠礼,思廉举春秋祭祀之礼,集省台以下官百余人,公服跪拜。蛮夷化之,子弟始有从学、问礼者。   成宗即位,除河东山西廉访使。太原岁饲诸王驼马一万四千余匹,思廉请只饲千匹。平阳诸郡岁输租税于北方,民甚苦之,思廉请输河东近仓。旧法,决事咸有议系,权归曹吏。思廉处判牍尾,某当某罪,吏皆束手。   思廉累任风宪,刚正疾恶,言事剀切,如:请早建储贰、辨尊卑服制、议封谥、养军力、定律令,皆当时急务。与人交有终始,或有疾病死丧,问遗抚恤,往返数百里,不惮劳仍为之经纪家事。好荐达人物,或者以为好名,思廉曰:“若避好之讥,人不复为善矣。”思廉伯父震,金南渡后为监察御史,有刚直名。思廉言论风采,皆不愧其伯父云。元贞二年卒,年六十二,谥敬肃。   史臣曰:“游显、贾居贞、李德辉之爱民,赵炳、张德辉之守法,马亨、何荣祖、程思廉之匡君,出任方面,入官台省,譬之缉众腋而成裘,构群材以造厦,此至元之治,所以庶几贞观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八·列传第六十五 卷一百六十八·列传第六十五   郝经 苟宗道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陵川。祖天挺,父思温。天挺有重名,元好问之师也。金未,思温辟地河南鲁山。贼至,经母许匿窖中,贼爇火熏之,闷绝。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始苏。时经甫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学日进。   宪宗元年,世祖以皇弟开幕府金莲川,召经,咨以时务,条上数十事,世祖大悦,遂留王府。及伐宋,经从至濮州。有得宋人奏议以献,言冲要宜防者,凡七道,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凋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怀远人,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愕然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闻其议论。此则经臆说,柔不知也。”世祖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使,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还汴,经不可,惟中怒,经率麾下先发。惟中愧谢,乃与经俱行。   经闻宪宗在蜀,久无功,进东师议曰:   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在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平大理,奄征思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源故地而加多。惟宋不下,未能混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混一之难也?   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急,急则侥幸而难成。要之,成功各当其可,不妄为而已。   国家创业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遣黎虔刘殆尽。自古用兵未有如是之久者也,其力安得不弊利!且括兵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创法立制,上下井井,不挠不紊,任老成为辅相,选贤能为任使,鸠智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如其不服,先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以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以为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可止者也。东师未出,大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   国家用兵,一以国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弱,必合围把槊,猎取之若禽兽然。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燕、云,遗之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乃出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长于用奇也。既而由金、房出绕潼关之背以攻汴,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自临洮、吐番空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四海,大极于遐徼之土,细穷于委巷之已,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用奇者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   其初以奇胜也,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伙,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奇而骤胜。今限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乘险以用奇则难,彼因险以制胜则易。况于客主势悬,蕴蓄情露,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周。泰山压卵之势,河海濯爇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   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相斗,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   殿下宜遣人禀命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与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申以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坚城以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地吾之所长,彼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   兵势既振,蕴蓄既现,则以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抵于江,沿江上下列屯万灶,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和具舟楫,声言径渡。彼必震叠,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返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济,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   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缀襄阳,绝其粮路,重兵趋汉阳,出不意以伺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夔门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成犄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布于钟离、合肥之间,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疏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吸海,并著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久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连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   议者必日,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挡也。曾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随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二面皆进。未闻以一旅之众,而能取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有堂堂天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立国,百又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不可谓小,自败盟以来,无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当我强对,未尝大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胜乎?秦王问王翦以伐荆,翦曰:“非六十万不可。”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御翦以兵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   呜呼!西师之出,已瓜及戍,而犹未即功。国家全盛之力在于东师,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难然,犹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厉,本以力胜,今乃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覆致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   及世祖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密议,经复进议曰:   《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之久矣。向中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开允。今事急,故复进狂言。   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罕立,当安静以图宁谥,无故大举,进而不退,御王东师,则不当复进也而遽进,王以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师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时。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机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术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   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城关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朔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亦徒费人命,安所得哉!   虽然,以王本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日其民人稠伙,若往,虽不杀戮,亦距蹂,吾所不心。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天不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大王曰彼守城者只一贾制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汝辈之罪也,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   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凯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可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昨奉命与张仲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串楼,缔构重复,必不可攻,只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反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会宋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   世祖既位,经上立政议曰:   臣闻,所贵乎有天下者,谓其能作新树立,列为明圣,德泽加于人,令闻施于后也。非谓其志得意满,苟且而已也。志得意满,苟且一时,草木并朽而无闻,是为身者也,于天下何有?有志于天下者不贵也。为人之所不能为,立人之所不能立,变人之所不能变,旧然与天地并,沛然与造化同,雷厉风飞,日星明而江河流,天下莫不贵之而已。不以为贵,以为已怀所当为之职分也。古之有天下者,莫不然。后之有天下者,亦莫不当然。天下,一大器也。纲纪礼义者,天下之元气。文物典章者,天下之命脉。非是,则天下之器不能安。小废则小坏,大废则大坏。小为之修完,则小康。大为之修完,则太平。故有志于天下者,必修之,而不弃也。以致治自期,以天下自任,孳孳汲汲,持扶安全,必至成功而后已。使天下后世称之曰,天下之祸至某君而降,天下之乱至某君而治,天下之亡者至某君而存,天下之未至作者,至某君而作,配天立极,断统作帝,熙鸿号于无穷,若是则可谓有志于天下矣。   由汉以来尚志之君六七。作于汉则曰高帝,曰文帝,曰武帝,曰昭帝,曰宣帝,曰世祖,曰明帝,曰章帝,凡八帝。于三国,则曰昭烈,一帝。于晋则曰孝武,一帝。于元魏则曰孝文,一帝。于宇文周,则曰武帝,一帝。于唐则曰高祖,曰文皇,曰玄宗,曰宪宗,曰武宗,曰宣宗,凡六帝。于后周则曰世宗,一帝。于宋则曰太祖,曰太宗,曰仁宗,曰高宗,曰孝宗,凡五帝。于金源则曰世宗,曰章宗,凡二帝。是皆光大炳粮,不辱于君人之名,有功于天下甚大,有德于生民甚厚,人之类不至于尽亡,天下不至于皆为草木鸟兽,天下之人犹知有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人伦不至于大乱,纲纪礼义、典章文物不至于大坏,数君之力也。呜呼!上下数千载,有志之君仅是数者。何苟且一时者多,而致治者鲜也。虽然,是数君者,独能树立,功成治定,揄扬于千载之下,岂不为英主也哉!其视坏法乱纪,睪彝伦,毒海内,覆宗社,碌碌以偷生,孑孑以自蔽,其为庸懦者,可为悯笑也。   国家光有天下绵历四纪,恢拓疆宇,古莫与京。惜乎攻取之计甚切,而修完之功不逮。天下之器日益弊,而生民日益惫也。盖其几一失,而其弊遂成。初下燕云,奄有河朔,便当创法立制,而不为。既并西域,灭金源,蹂荆襄,国势大张,兵力崛阜,民物稠伙,大有为之时也。苟于是时,正纲纪,立法度,改元建号,比隆前代,使天下一新,汉唐之举也,而不为。于是法度废则纲纪亡,官制废则政事亡,都邑废则宫室亡,学校废则人材亡,廉耻废则风俗亡,纪律废则军政亡,守令废则民政亡,财赋废则国用亡,天下之器虽存,而其实则无有。   赖社稷之灵,祖宗之福,兵锋所向,无不摧破,穿彻海岳之锐,跨凌宇宙之气,腾掷天地之力,隆隆殷殷,天下莫不慑伏。当太宗皇帝临御之时,耶律楚材为相,定税赋,立制作,榷宣课,分郡县,籍户口,理狱讼,别军民,设科举,推恩肆赦,方有志于天下。而一二不逞之人投隙抵罅,相与排摈,百计攻讦,乘宫闱违豫之祭,恣为矫诬,卒使楚材愤悒以死。既而牵连党与,倚叠缔绝,援进宵人,御之以武,相与割剥天下,而天下被其祸,荼毒宛转,十又余年,生民颙颙,莫不引颌望明君出。   先皇帝初践宝位,皆以为致治之主,不世出也。既而下令鸠括符玺,督察邮传,遗使四出,究核徭赋,以求民瘼,污吏滥官,黜责殆遍,其愿治之心亦切也。惜其授任皆前日害民之尤者,旧弊未去,新弊复生,而致治之凡又失也。   今陛下统承先王圣谟,英略恢廓,正大有一天下之势。自金源以来,纲纪礼义、文物典章,皆已坠没,其绪余土苴,万亿之能一存。若不大为振澡,与天下更始,以国朝之成法,援唐、宋之故典,参辽、金之遗制,设官分职,立政发民,成一王法,是亦因仍苟且,终于不可为,使天下后世以为无志于天下,历代纲纪典刑至今而尽,前无以贻谋,后无以取法,坏天地之元气,愚生民之耳目,后世之人因以窃笑而非之,痛惜而叹惋也。   昔元魏始有代地,便参用汉法,至孝文迁都洛阳,一以汉法为政,典章文物粲然,与前代比隆,至今称为贤君,王通修元经即与为正统,是可以为监也。金源氏起东北,小夷部曲数百人,渡鸭绿,取黄龙,便建位号,一用辽、宋制度,收一国名士,置之近要,使藻饰王化,号十学士,至世宗与宋定盟,内外无事,天下晏然,法制修明,风俗完厚,真德秀谓金源氏典章法度在元魏右,天下亦至今称为贤君。燕都故老语及先皇者,必为流涕,其德泽在人之深如此。是以可以为监也。   今有唐之地而加大,有汉唐之民而加多,虽不能便如汉、唐,为元魏、金源之治亦可以。陛下睿禀仁慈,天锡勇智,喜之冠,崇礼让,爱养中国,有志于为治,而为豪杰所归,生民所望久矣。但断然有为,存典章,立纲纪,以安天下之器,不为苟且一时之计,奋扬乾纲,应天革命,进退黜陟,使各厌伏,天下不劳而治也。今自践祚以来,下明诏,蠲苛烦,立新政,去旧污,登进茂异,举用老成,缘饰以文,附会汉法,敛江上之兵,一视以仁,兼爱两国,莫不思见德化之盛,至治之美也。但恐害民余孽,扳附奸邪,更相援引,比周以进。若不辨之于早,犹夫前日也。以有为之姿,据有为之位,乘有为之势,而不为有为之事,与前代英主比隆,陛下亦必愧怍而不为。《书》曰:“罔不在厥初,”《易》曰:“履霜坚冰”,至《诗曰》:“如彼十雨雪,先集维霰,”《春秋》书“元年春王正月,”皆谨之于初,辨之于早也。有有为之志,而不辨奸邪于早,而却之,则铄刚以柔,蔽明以暗,终不能以有为。盖彼奸人易合难去,诱之以甘言,承之以令色,赂之以重宝,便辟迎合,无所不至,不辨之于早,而拒之,则堕其计中,授之以柄,而随之耳。   昔王安石拜参政,吕献可即以十罪劾之,温公谓太早,献哥曰:“去天下之害,不可不速,异日诸君必受其祸。”安石得政,宋果以亡。温公曰:“吕献可之先见,范景仁之勇决,吾不及也。”   夫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理有所必然。虽天地亦可先见,况于人乎?方今之势,在于卓然有为,断之而已。去旧污,立新政,创法制,辨人材,绾结皇纲,藻饰王化,偃戈却马,文致太平。陛下今日之事也。毋以为难而不为,毋以为易而不足为,投械挈会,比隆前王,政在此时。不累于宵人,不惑于群言,兼听俯纳,臣之所愿也。   世祖深韪其言,欲大用之。   时王文统当国,忌经,思摈之于外。中统元年,世祖议遣使于宋,告即位,且征前日请和之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经入辞,请与蒙古人偕往。帝不许曰:“卿等往即可,彼之君臣皆书的也。”赐葡萄酒,沼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辞多不载。   或谓经:“宋人谲诈,动以疾辞。”经曰:“自南北构难,兵连祸结,苟能弭兵靖乱,吾学为有用矣,虽蹈不测之渊,吾所甘心也。”既行,文统阴嘱李璮侵宋,欲假手害经。以至济南,璮以书止之,经奏其事于朝。宋败璮军于淮安,经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请入国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馆经真州。经乃表奏宋主曰:“愿效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疑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请入见及归,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多怨者。经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我观宋祚将不久矣。”至元十二年,丞相伯颜南伐,帝遣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庸入宋,问执行入之罪,宋惧,遣总管段祐以礼送经归。似道之谋既泄,寻窜死。经道病,帝遣枢密院官及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赐宴内廷,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敕官为护丧远葬,谥文忠。官其子采麟奉训大夫、知林州。后赠昭文馆大学士、司徒、冀国公。   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五衡贞观》等书及文集,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尤奇崛。拘使馆十六年,从者皆通于学。开封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中统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咸谓经之忠节所感动。时南北隔绝,经不知改元,故题曰中统十五年云。   二弟彝、庸,皆有名。彝字仲常,隐居以寿终;庸字季常,颍州知州。子采麟,累官集贤直学士、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从经使宋者有苟宗道,字正甫,保定人,官都事,经授以经学,官至国子祭酒、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卒。   史臣曰:“郝经屡进言于世祖,以伐宋为连兵构祸。就成败论之,其言似迂而不切,然谓如其不服,先以文诰,拒而不从,再行天伐,异曰蒙古灭宋,卒不外此,盖王者之师,诚不以险谋诡计为胜算也。宋人自亡其国,无足论者。以经之学识,而不获用于至元之世,惜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六十九·列传第六十六 卷一百六十九·列传第六十六   陈祜 思谦 天祥   陈祜,一名天祐,字庆甫,赵宁晋人。   祖忠,字公茂,有学行,乡党尊而师之,称为茂行先生。父子安,早卒。   祜少好学,家贫,母张氏翦发易书使读之,长遂博通经史,时诸王得自辟官属,穆哥王府署祜为尚书。王分土于河南,又表祜为河南府总管。下车之日,礼聘名士李田维、杨杲、李微、薛玄等,咨以治道,奏免征西国数百家及椒竹诸税、粮料等钱,又上便民二十余事,朝廷皆从之。   世祖即位,分陕、洛为河南西路。中统元年,真除祜为总管。时州县官未给俸,多贪暴,祜独以清慎见称,在官八年,如始至之日。至元二年,改南京路治中。适大蝗,徐、邳尤甚,责捕急。祜部民丁数万人至其地,谓左右曰:“捕蝗虑其伤稼也,今蝗虽盛,而谷已熟,不如令早刈之。”或以事涉专擅,不可,祜曰:“救民获罪,亦所甘心。”即谕使刈谷,两州之民皆赖焉。   三年,朝廷以祜降官无名,乃赐虎符,授嘉议大夫、卫辉路总管。卫当四方冲要,号为难治,祜申明法令,创立孔子庙,修比干墓,请列于祀典。及去官,民为立碑颂德。祜上书世祖,言树太平之本有三,曰:   臣闻殷、周、汉、唐之有天下也,天生创业之君,必生守文之主。盖创业之君,天所以定祸乱,守文之主,天所以致隆平也。   昔我圣朝之兴,太祖皇帝龙飞朔方,雷震云合,天下响应,统一四海,虽汤武之盛未之有也。天眷圣朝,实生陛下,陛下神武圣文,以天纬地,能尽守文之美,兼隆创业之基,典章文物,粲然可观。既遐陬绝域之民,上古所不能臣者,陛下悉能臣之,虽高宗之兴殷,成康、宣王之兴周,文、景、光武之兴汉,太宗、宪宗之举唐,无以过也。   是以海内豪杰之士,翕然向风,咸谓天命陛下启太平之运者有四,民望陛下树太平之本者有三。臣请条列而言之。   陛下昔在藩邸之初,奉辞伐罪,西举大理,势若摧枯,南渡长江,易于反掌。此天命陛下扬万里之威,定四方之乱,将降大任于陛下。即位之后,内难方殷,藩王之构乱者在北,逆贼之官祸者在东,然天戈一指,俱从荡平。此天命陛下消藩镇有衅之权,新唐、虞天为之化,将以跻斯民于仁寿之城也。臣故曰天命陛下。   启太平之本者有三:其一曰太子国本,建立之计宜早。臣闻三代盛王有天下者,皆以传子,非不欲法尧、舜禅让之美也,顾其势有不能尔。何则,俗有厚薄,时有变迁,苟或传非其人,祸源一启,则后世争之乱,未易息也。以是见圣人公天下之忧深矣。故孟轲曰:“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夫所谓天与子者,非谓天有谆谆之言告谕人主以传子之计也,政谓时运推移,无非天理,圣人能与时消息,动合天意,故自天祜之,吉无不利。是以三代享祚长久,至有逾六七百年者,以其传子之心,公于为天下,不私于已故也。伏见圣代隆兴,不崇储贰,故授受之际,天下忧危。曩者建藩屏之国,授诸侯之兵,所以尊王室,卫社稷,实祖宗创业之宏规也,迨乎中统之初,颇异于是。恃其国之大也,谋倾王室者有之;恃其兵之强也,图危社稷者有之。当是之时,赖陛下断自圣衷,算无遗策,故总揽权纲,则藩镇之祸消,深固根本,则朝廷之计定,此陛下守文之善经也。何以言之,天下者,太祖之天下也,律令者,太祖之法令也,陛下岂欲变易旧章,作为新制,以快天下耳目之观听哉。诚以时移事变,理势当然,不得不尔,期于宗主之安而已矣。由此观之,国本之议,昭然甚明,不可缓也。语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基,不如待时,今年谷屡登,四海晏然,此其时矣,亿兆戴德,侯王向化,此其势矣。夫天与不受,则违天意,民望不副,则失民心。失民心则可忧,违天意则可惧,此安危之机,不可不察也。伏惟陛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体三代宏运之规,法《春秋》嫡长之义,内亲九族,外协万邦,建皇储于春宫,隆帝基于圣代,俾入监国事,出抚戒政,绝觊觎之心,一中外之望,则民心不摇,邦本自固矣。陛下蕴廉光之德,纵不欲以天下传子孙,独不念宗庙之灵,社稷之重,生民之涂炭乎。愿陛下熟计而为之,则天下臣民之幸甚矣。   其二曰中书政本,责成之任宜专。臣伏见陛下励精为治,频年以来,建官分职,纲理众务,可谓备矣。曰中书,曰御史,曰枢密,曰制国用,曰左右部。夫承命宣制,奉行文书,铨叙流品,编齐户口,均赋役,平狱讼,此左右部之责之。通漕运,谨出纳,充府库,实仓廪,百姓富饶,国用丰备,此制国用之职也。修国政,严武备,辟疆场,肃号令,谨先事之防,销未形之患,士马精强,敌人畏服,此枢密之任也。若夫屏贵近,退奸邪,绝臣下之威福,强公室,杜私门,纠劾非违,肃清朝野,非御史不能也。如斗之承天,斟酌元气,运行四时,条举纲维,著明纪律总百揆,平万机,求贤审官,献哥替否,内亲同姓,外抚四夷,绥之以和,镇之以静,涵养人材,变化风俗,立经国之远,图建长世之大议,孜孜奉国,知无不为,作新太平之化,非中书不可也。皇天以亿兆之命,县之于陛下之手,陛下父事上天,子爱下民,其道无他,要在慎择宰相,委任责成而已。陛下,元首之尊也。中书,股肱之任也。御史,耳目之司也。方今之宜,非中书则无以尊上,非御史则无以肃下,下不肃,则内慢,下不尊,则外侮。内慢外侮,乱之始也。上尊下肃,治之基也。故《虞书》载明良之歌,贾生设堂陛之喻,其旨岂不深且远哉!凡今之所以未臻于至治者,良由法无定体,人无定分,政出多门,不相统一故也。臣谓,诸外路军民钱谷之官,宜悉季中书通行迁转,其赏罚黜陟,一听于中书,其善恶能否,一审于御史。如此则官有定名之实,法有划一之规矣。又大臣贵和,不贵同。和于义,则公道昭明,有揖让之治;同于利,则私怨萌生,起忿争之乱。此必然之效也。诚能中外戮力,将相同心,和若盐梅,固如金石,各慕相如、寇恂相下之义,夹辅王室,协赞圣猷,陛下临之以日月之明,怀之以天地之量,操威福之权,执文武之柄,俾知法有定体,人有定分,上之使下,如身之运臂,臂之任指,下之事上,如足之承身,身之尊首,各勤厥职,各尽乃心,夫如是,天下何忧不理,国势何忧不振乎。虽西北诸王示觐天颜,东南一隅未沾圣化,其来庭之议,称藩之奏,可克日而待,不足为陛下忧也。所可忧者,大臣未和,公道未昭,群小流言,荧惑圣听,干挠庶政,亏损国威,摧壮士之心,钳直臣之口,至使人情以缄默为贤,以尽节为愚,以讦为忠,以直言为讳,是皆奸人敌国之幸,非陛下之福也。臣恐此弊不巳,习以成风,将见私门万启于下,公道孤立于上,虽有夔皋为臣,伊周和辅,亦不能善治矣。陛下有垂成太平之功,而复有小人基乱之衅,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也。今大臣设有奸邪不忠,窃弄威柄者,御史自当劾之,乃其职也,百官自当论之,乃其分也。乌在无赖小人不为乡党所齿者,骤兴攻讦之风于朝廷之上乎!臣知国家承平吉祥之言,必不出于若辈之口也,惟陛下远之,则天下幸甚。   其三曰人才治本,选举之方宜审。臣闻君天下者,劳于求贤逸,于得人,其来尚矣,盖天地间,有中和至顺之气,生而为聪明特达之人,以待时君之用,是以圣王遭时定制,不借才于异代,皆取士于当时。臣愚以为,今之天下,犹古之天下也,今之君臣,犹古之君臣也,今之人才,犹古之人才也,顾惟陛下求之与否尔。伏见取人之法,今之议者,互有异同,或以选举为尽美,而贱科第,或以科第为至公,而轻选举。是皆一己之偏见,非古今之通论也。夫二帝、三王以下,隋、康以上,数千百年之间,明君睿后所得社稷之臣,王霸之辅,盖亦多矣,其丰功盛烈,章然著于天下后世之耳目者,迹其从来,亦可考也。或起于耕耘,或来于版筑,或猎于屠钓,或因献言而入侍,或由荐进而登朝,至于贤良方正、孝廉贡举之途,遭际万殊,不可胜纪,岂一出于第乎科!自隋、唐以降,迄于宋、金,数百年间,代不乏人,名臣伟器,例皆以科第进,岂皆一出于举乎!及遇合于君聚精会神于朝廷之上,皆能尊主庇民,论道佐时,宁复有彼优此劣之间哉。夫士之处世,亦犹鱼之处水,其取之之术,固有筌罟钓之不同,期于得鲂、得鲤,则一也。臣愚谓,方今取士,宜设三科,以尽天下之才,以公天下之用。亡金之士,以第进士历显官,耆年宿德老成之人分布台省,咨询典故,一也。内则将相公卿大夫,各举所知,外则府尹州牧岁贡有差,进贤良则受赏,进不肖则受罚,二也。颁降诏书,布告天下,限以某年开设科举,三也。三科之外,继以门荫阀参之,可谓才德兼收,勋贤并进。如此则人春自励,多士盈朝,将相得人于上,守令称职于下,陛下端拱无为而天下治矣。夫天下,犹重器也。器之安危,置之在人。陛下诚欲措天下于泰山下安基,宗社于磐石之固,可不以求才为急务乎!《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其斯之谓欤!   抑臣又闻,凡人臣进深计之言于上,自古为难。昔汉贾谊当文帝治平之世,建言诸侯强大,将不利于社稷,譬犹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安上全下之计,莫若众建诸候,而分其力,可谓切中时病。然举朝皆以谊言为过,故帝虽嘉之,而不能用。逮景帝之世,七国连兵,几危汉室,谊之言始验于此矣。董仲舒当武帝穷兵黜武之时,重敛繁刑之际,一踵亡秦之覆辙,唯崇尚虚文,而欲求至治,仲舒以为宜更化,而不更化,虽有大贤大能善治,譬之琴瑟不调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工不能鼓,又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纲,临政愿治,不如退而更化,可谓深识治体矣。然当时皆以其言为迂,故帝虽纳之,而不果行。逮至季年,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帝于是发仁圣之言,下哀痛之诏,仲舒之言始验于此矣。向若文帝早从贡谊,武帝早用仲舒,其祸乱之极,必不至此。汉之为汉,又岂止如是而已哉。洎乎有唐驭宇,太宗皇帝清明在躬,以纳谏为心,而魏征之伦,耻其君不及尧、舜,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听无不行,故能身致太平,比功较德,优迈前主矣。   臣诚才识驽钝,不足以比拟前贤,如霄坏泾渭,固自有间,然于遭逢圣明,诚诚恳恳,志在纳忠,其义一也。臣清以人身之计言之,冬之祁寒,夏之甚暑,此天时变于上者也,在修人事以应之,故祁寒则衣裘,甚暑则服葛,非人情恶常而好变也,盖亦理势当然,不得不尔,期于康宁其身而已矣。国计安危,理亦如此。臣愚切谓三本之策,若施之于祖用武之世,有所未遑;行之于陛下守文之时,诚得其宜。此天下之公论,非臣一人之私意也。   书上,事虽未能尽行,时论韪之。六年,以提刑按察司兼劝农使,迁祜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时中书、尚书二省并立,世厌其烦,欲合为一,集大臣议之,祜还朝,特命预其议。阿合马为书平章政事,欲奏中书右丞相安童为太师,因罢中书省,惧祜有异同,许以祜为尚书参知政事。及入议,祜极言中书政本,祖宗所立,不可罢;三公古官,今徒存虚位,不须设。阿合马怒其忤已,除祜佥中兴等路行尚书省事。西凉隶永昌王府,其达鲁花赤乃总管为人诬构,王欲悉致之法,祜力辩其冤。王怒甚,祜执议弥固,王赤寻悟,二人皆获免,持祜泣曰:“公再生父母也。”   朝廷大举代宋,遣祜佥山东民军,民闻祜来,皆曰:“陈按察来,必无私。”于是逃匿者皆出。应期而办。十二年,授南京总管,兼开封府尹。属吏闻祜至,多震慑失措,祜因谓曰:“何必若是。前为盗跖,今为颜子,吾以颜子待之;前为颜子,今为盗跖,吾以盗跖待之。”由是吏知修饬,不敢弄法。   十四年,迁浙东道宣慰使。时江南初附,军士俘温、台民数千口,祜悉坪还之。未几,行省榷民商酒税,祜请曰:“兵火之余,遣民宜从宽恤。”不报。遣祜检覆庆元、台州民田。及还至新昌,值玉山乡盗起,仓猝不及为备,中流矢而卒,年五十六。赠推忠秉义全节功臣、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颍川郡公,谥忠定。父老请留葬会稽,不得,乃立祠祀之,祜能诗文,有《节齐集》。   三子:夔,芍陂屯田万户,在扬州闻祜遇盗死,泣请行省,愿复父仇,擒其贼魁,戮于绍兴市,累迁朝列大夫、庆元路治中:皋、奭,皆侍仪司通事舍人。孙思鲁、思谦。思鲁袭芍陂屯田万户。祜弟天祥。   思谦,少孤,警敏好学。天历初,丞相高昌王亦都护举思廉,时年四十矣。召见兴圣宫。明年,授典宝临经历,改礼部主事。首言:“教坊、仪凤二司,请并入宣徽,以清礼部之选。其官属,不当与群臣并列朝会,宜置百官之后,大乐之前。”诏从之,而二司隶礼部如故。   至顺元年,拜西台监察御史,条上八事:一曰正君道,二曰结人心,三曰崇礼让,四曰正纲纪,五曰审铨衡,六曰励孝行,七曰纾民力,八曰修军政,先是,关陕大饥,民多鬻产,及归皆无地可耕,思廉请听民倍值赎之,使富者收兼入之利,贫者获已弃之业。从之。监察御史李扩行部甘肃。金州民刘海延都,其男元元,自称流民王延禄,非海延都之子,告海延都掠其财。扩听之。酷刑拷其父。思谦劾扩逆父子之伦,坏朝廷之法。遂抵扩罪。   明年,迁太禧宗禋院都事。九月,拜监察御史,首言:户部赐田,诸怯薛支请海青、狮、豹肉食,及局院工粮,好事布施,一切泛支,较之至元三十年以前增数十倍,至顺元年经费缺二百三十九万余锭,宜节无益不急之费,以备军国之用。”又言:“军站消乏,佥补则无殷实之户,接济则无羡余之财,倘有征行。必括民间之马,苟能修马政,亦其一肋也。今西越流沙,北际沙漠,东及辽海,地气高寒,水甘草美,无非牧养之地,宜设群牧使司,统领十监,专治马政,并畜牛羊。”又言:“铨衡之弊,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京朝之职太速。设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二曰参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才则受赏,失实则受罚;三曰古者剌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声、善政者,授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在内者不得三考连任京官,在外者须历两任乃迁内职,凡朝缺官员须二十月之上方许迁除。”帝俞其奏,命中书议行之。时有官居丧者,往往夺情起复,思廉言:“三年之丧,谓之达礼,自非金革,不可从权。”遂著于令。诏起报严寺,思廉曰:“兵荒之余,当罢土木,以纾民力。帝惮曰:“此正得祖宗立台宪之意,继此事有当言者无隐。”赐缣帛旌之。未几迁右司都事。   元统二年五月,转兵部郎中。十一月,改御史台都事。后至元年,出为淮西道廉访副使,期月引疾归。六月,召为中书省员外郎,上言:“强盗但伤事主者,得死罪,故杀,从而加功者,与斗而杀人者例,杖一百七十下,得不死,与宰牛马之罪无异。是视人与牛马等也。法应加重,因奸杀夫,所奸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只坐所犯,与律不合。”事下刑部议,皆为改定。   至正元年,转兵部侍郎。丁内艰,服除,召为右司郎中。岁凶,盗贼蜂起,剽掠州县。思廉白于执政,当竭府库以赈贫民,分兵镇抚中夏,以防后患。不从。后卒如思谦言。   五年,参议中书省事。转刑部尚书,改湖广廉访使。八年,迁淮东宣慰司都元帅。九年,迁浙西廉访使、湖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辞。十一年,改淮西廉访使。寻召入为集贤侍讲学士,修定刑律。十二年,拜治书侍御史。明年,擢御史中丞。思谦以年近七十,上章告老,不允,特旨进荣禄大夫,仍御史中丞。入谢,感疾,明日卒。赠宣猷秉宪佐治功臣、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通敏。   天祥,字吉甫。少隶军籍,善骑射。中统三年,李璮叛,河北河南宣慰司承制授天祥千户,屯三汉口,以遏宋兵。事平,罢归。初,天祥未知学。祜不之奇也。别数岁,献所为诗于祜。祜疑假手他人,及与语。出入经史,大为嗟异。   至元十年,起为郢、复州等处招讨司经历,从大兵渡江,论军事,深为行省参政贾居贞所重。   十三年,兴国军以籍兵器倡乱,行省命天祥权知军事。父老上谒,天祥谕之曰:“捍卫乡井,诚不可无兵,任事者籍而收之,操持过急,故致乱尔。今令汝辈,权置兵仗以自卫,何如?”民皆称便。乃白其事于行省曰:“镇遏奸邪,当实根本,若内无备御之资,则外生窥觎之衅,此理势必然者也。推此军变乱之故,正由当时处置失宜,疏于外而急于内。凡在军中者,寸铁尺杖不得在手,遂使奸人得以窃发,公私同被其害。今此地再经残破,单弱至此,若犹相防而不相保信,岂惟外寇可忧,第恐舟中之人皆敌国矣。莫若推赤心于人,使戮力同心,与均祸福,人则我之人,兵则我之兵,靖乱止奸,无施不可。惟冀稍加优容,然后责其必成之效。”行省许以便宜处置。   凡天祥所施设,皆合众意,由是流移复业,以至邻郡之民来归者相继。分宁盗起,谍者至,吏请捕之,天祥曰:“彼以官吏贪暴故叛,今我一军三县,官无侵渔,民乐其业,使之告其徒党,则谍者反为我用矣。”遂一无所问。   居岁余,诏改本军为路,有代天祥为总管者,变更旧政,天祥去未久而兴国复乱,寿昌府及大江南北诸城,多乘势杀守半岛以应之。时方改行省为宣慰司,参政忽都帖木儿、贾居贞,万户郑鼎为宣慰使。鼎帅兵讨之,至樊口溺死。贼遂声言攻阳罗堡,鄂州大震。忽都帖木儿恇怯不敢出兵,天祥言于居贞曰:“阳罗堡依山为垒,素有严备,彼若来攻,我之利也。且南人轻进易退,官军凭高据险,出精兵击之,必获全胜。”居贞深然之,乃引兵伏于青山,贼至,果为官军所败。复遣天祥权知寿昌府事,授兵二百人。乱民闻官军至,皆依险自保。天祥以众寡不敌,遣人谕以祸福,使各归田里,惟擒其渠魁毛遇顺、周监斩于鄂州市,得金二百两,询知为鄂州贾人物,召而还之。贼党王宗一等十三人,亦就擒,以冬至日放还家,约三日归狱,皆如期而至,白宣慰可尽纵之,由是无复叛者,而姓为立生祠。   二十一年三月,拜监察御史。会史丞卢世荣以掊克聚敛权倾一时,御史中丞崔彧言之,帝怒,欲致之法,世荣势焰益炽。左司郎中周戭因议事有可否,世荣诬以沮法,奏令杖一百,然后斩之,百僚震慑,无敢言者。二十二年四月,天祥上疏极论世荣奸恶曰:   卢世荣以商贩所获之资,趋附权臣,营求入仕,舆赃辇贿,输送权门,所献不充,又别立欠少文券银一千锭,由白身擢江西榷茶转运使。专务贪饕,所季赃私,动以万讲。其隐秘者固难悉举,惟发露者乃可明言,凡掊取于人及所盗官物,略计:钞以锭计者二万五千一百一十九,金以锭计者二十五,银以锭计者一百六十八,茶以引计者一万二千四百五十有八,马以匹计者十五,玉器七事,其余繁杂物件称是。已经追纳及未纳见追者,人所共知。   今不悔前非,狂悖愈甚,以苛刻为自安之策,以诛求为干进之门,而又身当要路,手握重权,虽位在丞相之下,朝省大政,实行专之。早犹以盗掌阿衡之任,不止流殃于当代,亦恐取笑于将来。朝廷信其虚诳之说,俾居相位,名为试验,实授焉权。校其所能,败阙如此。考其所行,毫发无称。此皆既往之真迹。可谓已试之明验。若谓必须再试,只可叙以他官,宰相之权,岂宜轻授。夫宰天下,譬犹制锦。初欲验其能否,先当试以布帛,如无成效,所损或轻。今捐相位以试验贤愚,犹捐美锦以较量工拙,脱致隳坏,悔将何及。   国家之与百姓,上下如同一身,民乃国之血气,国民之肤体。未有耗其血气,能使肤体丰腴者。是故民富则国富,民贫则国贫,民安则国安,民困则国困,其理然也。或鲁哀公欲重敛于民。问于有若,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以此推之,民以赋轻而后足,国以民足而后安。《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历考前代,因百姓富足以致乱,百姓困穷以致治,自有天地以来,未之闻也。夫财者,土地所生,民力所集,天地之间岁有常数,惟其取之有节,故其用之不乏。   今世荣欲以一岁之期,致十年之积,广邀增羡之功,不恤颠连之患。视民如仇,为国敛怨。果欲肆意诛求,何所不得。然其生财之本既已不存,敛财之方复何所赖?将见百姓由此凋耗,天下由此空虚,安危利害之机,有不可胜言者。   计其任事以来,百有余日。今取其所行与所言,已不相副者,略举数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愈虚耗;始言今百物自贱,物愈腾跺;始言课程增添三百万锭,不取于民而办,今却迫胁诸路官司增数包认;始言能令民快乐,今所措置,无非败法扰民者。若不早有更张,须其自败,犹蠹虽除去,木病亦深,始嫌曲突徙薪,终见焦头烂额,事至于此,救将何及?   臣亦知阿附权要则荣宠可期,违忤重臣则祸患难测,缄默自固,亦岂不能!正以事在国家,关系不浅,忧深虑切,不得无言。   奏上,世祖遣使召天祥与世荣俱至上都,面质之。比至,即日缚世荣于宫门外。明日入对,天祥于帝前再举其未及言者,帝称善,世荣遂伏诛。五月,朝廷录天祥从军渡江及平兴国、寿昌之功,擢吏部郎中。   二十三年四月,除治书侍御史。六月,命理算湖北湖南行省钱粮。天祥至鄂州,即上疏劾平章要束木凶暴不法。时桑哥窃国柄,与要束木姻党,诬天下以罪,欲杀之,系狱几四百日。二十五年春正月,遇赦得释。二十八年,擢行台侍御史。未凡,以疾辞归。三十年,授燕南河北道廉访使。   元贞元年,改山东东西道廉访使。山东盗起,诏求弭盗方略。天祥奏,所拟事条,皆切于时用。执政颁行诸路,由是群盗屏息。平阴县女子刘金莲,假妖术惑众,所至官为建神堂,愚民奔走事之。天祥谓同僚曰:“此妇以神圣惑众,声势如此,若复有狡狯之人辅之。仿汉张角、晋孙恩之所为,必成大害。”遂命捕系之杖于市,自此妖妄平息。天祥言山东宣慰司官冗宜罢,因劾宣慰使贪暴骫治诸事,不听。遂任满辞职。   大德三年六月,迁河北河南廉访使,以疾不起。六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上疏论征西南互事,曰:   兵有不得已而不已者,亦有得已而不已者。惟能得已则已,可使兵力日强,以备不得已而不已之用,是之谓善兵者也。去岁,行省右丞刘深远征八百媳妇,此乃得已而不已之兵也。彼荒裔小邦,远在云南之西南又数千里,人皆顽愚无知。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   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番,纵横自恣,恃其威力,虐害居民,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深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军中乏粮,人自相食,计穷势蹙,仓皇退走,弃众奔逃,仅以身免。朝廷再发陕西、河南、江西、湖广四省兵,使刘二霸都总督,以图收复叛地,湖北、湖南大起丁夫,运送军粮,至播州交纳,其正夫与担负自己粮食者,通计二十余万,正当农时,兴此大役,驱愁苦之人,往反返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或所负之米尽到,固为幸矣。然官军数万止仰今次运米,自此以后,又当如何?   比问西征败卒及其将校,知西南远夷之地,重山复岭,陡涧深林。军行径路在于其间,窄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天,下如入井,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又毒雾烟瘴之气,皆能伤人。群蛮既知大军将至,若阻要害以老我师,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士卒饥馁,疫病死亡,将有不战自困之势,不可不为深虑也!   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趾、瓜哇、缅国以来,近三十年,未尝见有尺地一民内属之益,计其所费钱财,死损军数,不可胜言。   又闻八番罗国,向为征西官军扰害,捐弃生业,相继逃叛,怨深入于骨髓,皆欲得其肉而分食之。人心所恶,天意亦憎,惟须上承天意,下顺人心,早正深之罪,续下明诏,示彼一方,仍谕自今再无远征之役以招之,使官民上下,皆知不与区区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昔大舜退师而苗民格,充国缓战而诸羌安,事载经传,为万世法。   为今之计,宜驻兵近境,使其水路经通,或用盐引茶引,或用宝钞,多增米介和市军粮。但法令严明,官不失信,米船必蔽江而上,军自足食,民亦不扰,内安根本,外固边陲。以我之镇静,御彼之猖狂,布恩以柔之,蓄威以制之,期之以久,服之以渐。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若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虚关系之大,审详成败,算定而后用兵。彼溪洞诸蛮,各有种类,必无同必敌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俟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恩之以仁,拒命者威之以武。恩威相济,功乃易成。若仍蹈深之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也。   不报,遂谢病去。   七年,召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八月,地震,河东尤甚,诏问弭灾之道,天祥言阴阳不和,天地不位,皆人事失宜所致。执政者以其言切直,抑不以闻。   天祥还都且一岁,未尝得见帝言事,常郁郁不自释。八年正月,移疾归。至通州,中书遣使追之,不肯还。帝闻之,赐钞五千贯,仍命给驿传,官护送至其家。九年五月,拜中书右丞,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以年老固辞。十一年,仁宗在怀州,遣使赐币帛、上樽酒。至大四年,仁宗即位,复遣使召之,不起。延祐三年四月,卒,年八十七。累赠推忠正义崇德佐理功臣、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谥文忠。   史臣曰:“陈祜建言三本,皆当世之要务。天祥挟击奸臣尤为侃直。方之轼、辙,庶几媲美。思廉议论可观,出为方面,未著名迹,殆非治事之才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列传第六十七 卷一百七十·列传第六十七   许衡 师敬 刘因 吴澄 当   许衡,字仲平,怀州河内人。生有异禀,与群儿嬉,即立进退周旋之节,群儿莫敢犯。年七、八岁,受学于塾师,凡三易师,所授书辄不忘。其师辞于父母曰:“此儿颖悟非常,他日必有过人者,吾非其师也。”有道士款其门,谓父母曰:“此儿气骨不凡,当谨视之,异日名冠天下,富贵不足道也。”金末,徭役繁举,衡从其舅受吏事。久之,以应办宣宗山陵,州县追呼旁午,衡叹曰:“民不聊生,欲督责以自免,吾不为也!遂不复诣县,决意求学。父母以世乱,欲衡习占候之术,为避难计。于日者家见《尚书》疏,乃就宿其家手录之。由是知考示古学,一言一行,必质于书,时人亦稍从受学焉。   未几,避乱于徂徕山,转徙大名。时窦默以经术得名,见衡敬礼之,相遇则危坐终日,出入于经史百家之说,互相难问。姚枢以首学自任,闻衡苦学力行,过大名访之。枢隐居苏门山,传伊、洛之学于赵复,衡至苏门,见枢,得伊川《易传》,朱子《论孟集注》、《中庸大学章句》、或问、小学诸书,乃手写以归,谓学徒曰:“昔所授殊孟浪,今始闻进学之序。若必欲相从,当悉弃前日所学章句之习,从事于小学,洒扫应对,以为进德之阶。”乃悉取旧书焚之,使门人自小学入。衡以身先之,家贫躬耕自养,年不熟则食糠茹菜,处之泰然。枢应世祖聘,衡独处苏门,始有任道之意。   及枢为劝农使,荐衡于世祖,以为京兆提学。世祖南征,衡复归怀州。   中统元年,召衡赴上都。入见,帝问所学,曰:“孔子。”问所长,曰:“虚名无实,误达圣听。”问科举之学曰:“不能。”帝曰:“卿言务实,科举之学虚诞,朕所不取也。”明年三月,复召至上都。时王文统秉政,深忌枢、默等,疑衡附和之。五月,奏以枢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衡太子太保,阳尊之,实不欲其侍左右。默以屡言文统不中,欲倚东宫避之。衡以为不可,且曰:“礼,师傅与太子位东西向,师傅坐,太子乃坐。公等能为此事否?不然,是师道自我而亡也。”枢然之,与默等怀制立殿下,五辞乃免。孜授衡国子祭酒,既拜命。复以疾辞。九月,得请归,仍奉敕教授怀孟路弟子。   三年九月,召至大都。中书左丞张文谦见衡,请执弟子礼,衡拒之。文廉数忤幸臣,被谴责,请教于衡。衡贻书,教以存诚克己之学。至元元年,恳请返怀州,帝许之。六月,迅雷起于堂下,从者皆惊仆,衡独不为动。二年,帝复征之。衡至上都,即奏震雷之罚,不当入觐。帝不许。十二月,敕入中书省议事,衡以疾辞。丞相发童素慕衡名,谒于行馆,及还,谓左右曰:“若辈自谓相去几何?盖什百而千万也,是岂缯缴之可及哉!”   三年春,召至檀州。敕谕衡曰:“窦汉卿独言王文统,当时汝何不言?岂孔子之教,使汝如量乎?抑汝不遵孔子之教乎?往者不咎,今后毋然。省中事前虽命汝,汝意犹未悉。今再命汝。汝之名分,其斟酌在我。国事所以无失,百姓所以得安,其谟猷在汝,正当黾勉从事,毋负平生所学。安童尚幼,未更事,汝基辅导之。”衡对曰:“圣人之道至大且远。臣平生虽读其书,所得甚浅。既承特命,原罄所知。安童聪明有执守,告以古人言语,悉能领解。但虑中有人问之,则难行矣。”是年夏,分省至上都,衡疏陈五事:   其一曰:自古立国,有大规模。规模既定,然后治功可期。昔子产相衰周之列国,孔明治西蜀之一隅,且有定论,终身由之;而堂堂天下,可无一定之制哉?前代北方之有中夏者,必行汉法乃可长久。故后魏十六帝,百七十年,辽九帝,二百有八年;金九帝,百二十年,皆历年最多。其他不行汉法,如刘、石、姚、符、慕容、赫连等,专尚威劫持卤莽,皆不过二三十年而倾败相继。夫陆行宜车,水行宜舟,反之则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汉食热,反之则必有变。以是论之,国家既自朔漠入中原,居汉地,主汉民,其当用汉法无疑也。然万世国俗,累朝勋旧,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改就亡国之俗,其势有甚难者。夫寒之与暑,固为不同。然寒之变暑也,始于微温,而热,而暑,积百有八十二日而寒始尽。暑之变寒,其势亦然,是亦积渐之验也。苟能渐之摩之,待以岁月,心坚而确,事易而常,未有不可变者。以北方之俗,改用中国之法,非三十年不可成功。在昔平金之日,即当议此,顾乃迁延岁月,养成尾大之势。祖宗失其机于前,陛下继其难于后。虽曰守成,实同创始,规模又难于曩时。惟亟亟讲求得失而法戒之,不杂小人,不责近效,不恤流言,则周、汉不难复,辽、金不难跞也。   其二曰:“天下之务,萃于中书,不胜其烦,然大要用人、立法而已。人之贤否,未知其详,固不可遽用。若或已知其为君子,为小人,而复迟疑两可,莫决进退,用君子巩其迂,阔用小人冀收其捷效,是徒曰知人,而实不能用人,亦何益哉!人莫不饮食也,独膳夫能调五味之和:莫不睹日月也,独星官能步亏食之数。今里巷之谈,动以古为诟戏,不知今日口之所食,身之所衣,孰非古人遗法。岂天下之大,国家之重,而独无必然之成法乎?夫治人者法,守法者人。人法相维,上安下顺,而君相不劳。   今立法用人,纵未能遽如古昔,然巳仕者当给俸以养其廉,未仕者当宽立条格,俾就叙用,则失职之怨少可舒矣。外设监司以察污滥,内专吏部以定资历,则非分之求渐可息矣。再任三任,抑高举下,则人才爵位略可平矣。至于贵家之世袭,品官之任子,版籍之数,续当议之,说不可缓也。   其三曰;为君当知为君之难。盖上天为下民作之君师,非以安佚娱之,乃以至难任之也。古帝明王,莫不兢兢业业,岂故为自苦哉!诚深知为君之难,则有一息,不敢暇逸者。请言其要。   曰践言难。知人难,用贤难,去邪难,得人心难,合天意难,何者?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慎。一日,二日,万几,人君以一身一心临断之,欲言之无失,岂易得哉!故有昔之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违之者,可否异同,纷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无所持循。此无他,至难之地不以难处,而以易处故也。苟从《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凡一言一行,必求其所当然,不牵于爱憎,不激于喜怒,虚心端意,而审外之,鲜有不中者。奈何为上多乐郐肆,为下多事容悦。夫私心盛,则不畏人,欲心盛,则不畏天。以不畏天、不畏人之心,所日务者皆快心之事,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安肯兢兢业业,熟思而审处之利?此人君践言之难,又难于在下之人也。   人之情伪有易有险,险者难知,易者易知。且又有众寡之分焉。寡则易知,众则难知,故在上难于知下,而在下易于知上。处难知之地,御难之之人,欲其不见欺也难矣。人君处亿兆之上,操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则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可胜既乎?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喜怒,则赞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藉其憎以复怨。其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而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君子,退者未必小人,予者未必有功,夺者未必有罪,赏罚生杀,鲜得其正。人君不司其受欺也,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患尚可言邪?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以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既不出此,则所近者争进之人耳,好利之人耳,无耻之人耳。彼挟许用术,投间抵隙,以蛊君心,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此知人之难也。   能知贤则必任贤。贤者以公为心,以爱为心,不为利回,不为势屈,置之周行,则庶事行其正,天下被其泽,其于人国,重固如此也。然其人必难进易退,轻利重义。人君虽或知之而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贤者有不屑也。虽或接之以貌,待之以礼,然而言不见用,贤者不处也。或用其言而复使小人参之,责小利,期近效,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亦岂肯尸位素餐以取讥天下后世哉!且贤不惟难进也,而又难合。人君处崇高之地,大抵乐闻人过,而不乐闻己过,务快己心,而不务快民心,贤者欲匡而正之,扶而安之,如尧、舜而后已,故其势恒难合。况奸邪佞幸,丑正恶直,肆为诋毁,多方以陷之,将见罪戾之不免,又可望事得其正,而天下被其泽邪!此任贤之难也。   奸邪之人,其心险,其术巧。惟险,故千态万状而人莫能知,惟巧,故千蹊万径而人莫能御。其谄似恭,其讦似直,其欺似可信,其佞似可近。势在近习,则结近习,势在宫闱,则媚宫闱。或以甘言诱人于过,而后发之,以示其无党,务窥人君之喜怒而凶合之,窃其势以立己之威,结其爱以济己之欲,爱隆于上,威擅于下,大臣不敢议,近亲不敢言,毒被天下,而上莫之知。所谓城社鼠而求去之,固已难矣。然此犹人社之不知者也。至若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妒贤嫉能,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此去邪之难也。   夫上以诚爱下,下以忠报上,感应之理则然,禹抑洪水以救民,启又能敬承继禹之道,其泽深矣,一傅而太康失道,则万姓仇怨而去者,何邪?汉高帝起布衣,天下景从,荥阳之难,纪信至捐生以赴急,则人心之归可见矣。及天下已定,而沙中有谋反者,又何邪?非戴上之心,有时忽变,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后怨怒生焉。禹、启爱民如赤子,而太康逸豫以灭德,是以失望。汉高以宽仁得天下,及其已定,乃以爱憎行诛堂,是以不平。古今人君,凡有恩泽于民,而民怨且怒者,皆类此也。人君有位之初,既出美言而告天下矣,既而实不能副,故怨生焉。等人臣耳,无大相远,人君特以己之私而厚一人,则其薄者已觖望,况于薄有功而厚有罪,人得不愤于心邪?得人心之道,不在于要结,而在于修身。诚使一言一动,必可为天下之法,一赏一罚,必求合天下之公,则亿兆之心,将不求自得,又岂有失望不平之累哉!此得人心之难也。   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之文、景,然考之当时,天象数变,山崩地震未易遽数,是将小则有水旱之灾,大则有乱亡之应。而文、景克承天心,一以养民为务,今年劝农桑,明年减田租,恳受如此,是以民心洽而和气应。臣窃见前年秋孛出西方,彗出东方,去年冬彗见东方,复见西方,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恭俭爱民,为本原之治。《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是论之,则天之道恒在于下,恒在于不足也。君人者,不求之下,而求之高,不求之不足,而求之有余,斯其所以召天变也。其变已生,其象已著,乖戾之几已萌,犹且因仍故习,抑其下而损其不足,谓之合天,不亦难乎?   此六者,皆难之目也。举其要,则修德、用贤、爱民三者而已。此谓治本。本立,则纪纲可布,法度可行,治功可必。否则爱恶相攻,善恶交病,生民不免于水火,以是为治,万不能也。   其四曰:“农桑学校,治法之大纲也,古之贤君,莫如尧、舜,贤臣莫如稷、契。亦不过播百谷以厚民生,敷五教以善民心,此教养之道,民可使富,兵可使强,人才可使盛,国势可使重,必然之理也。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知养人之善,徒患法令之难行,而不患法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驱游惰之人归之南亩,课之种艺,恳喻而督行之,十年已后,仓廪之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而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于学,以明修己治人之要道,十年已后,人材之盛、风俗之美,又非今日之比矣。二纲既张,万目斯举,否则富强之效皆不可期也。   其五曰:天下所以一者,民志定,则士安于士,农安于农,工商安于为工商,而后在上之人始安如泰山。今民不安于白屋,必求禄仕;仕不安于卑位,必求尊荣。四方万里,辐辏并进,各怀无耻之心,在上之人可不为寒心哉!臣闻取天下者尚勇敢,守天下者尚退让。各有其宜,不可不审。然欲民志之定者,必先定君志。君志之定,莫如慎喜怒,而修号令。古之帝王潜心恭默,不易喜怒,其未发也,虽至近莫能知其发也,虽至亲莫能移,喜怒发必中节,是以号令简而无悔也。   书奏,帝嘉纳之,衡多病,帝听五日一至省,时赐尚方名药美酒。四年,乃听其归。五年,复召见。   六年,命与太常卿徐世隆定朝仪。又诏与太保刘秉忠、左丞张文定官制。衡历改古今分并统属之序,定为图。七年,奏上之。   未几,阿合马为中书省平章政事,领尚书闪部事,势倾朝野,一时在臣多附之。衡每与之议,必正言不少让,已而其子又有佥枢密院之命,衡独执议曰:“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巳。今其父典民与财,子又典兵,不可。彼虽不反,此反道也。”阿合马面质衡曰:“汝何言吾反,汝实反耳。人所嗜好,权势、爵禄、声色,汝皆不好,惟欲得人心,非反而何?”衡曰:“王平章不好权势、爵禄耶?何以反?”阿合马衔之,亟荐稀宜在中书,欲中以事。俄除左丞,衡屡入辞,帝命左右掖出之。从幸上京,复论列阿合马专权罔上、蠹政害民若干事,不报。因谢病,请解机务,帝恻然,召其子师可入谕旨,且命举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也。臣下泛论其贤否,则可。若授之以位,当断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渐。” 帝久欲开太学,会衡求罢益力,乃从其请。八年,以为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亲为择蒙古弟子使教之。衡闻命,喜曰:“此吾事也。国人子太朴未散,视听专一,若置善类之中涵养数年,必为国用。”乃请征其弟子王梓、刘季伟、韩思永、耶律有尚、吕端善、姚燧、高凝、白栋、苏郁、姚燧、孙安、刘安中二十人为伴读,分处各斋,以为斋长。时所选弟子皆幼稚,衡待之如成人。讲课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负者罚读书若干遍。久之,诸生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礼节。   十年,阿合马屡毁汉法,诸生禀食或不继,衡固请退。帝命诸老臣议其去留,窦默亦为衡请,乃听衡归,以选善王恂摄学事。刘秉忠等奏,乞以衡弟子耶律有尚、苏郁、白栋为助教,守衡规矩,从之。   十三年,诏王恂定新历。恂以为历家知历数而不知历理,宜得衡领之,乃以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领太史院事,召至京。十七年,历成,奏上之,赐名曰《授时历》,颁行天下。语详《郭守敬传》。   六月,以疾请归。皇太子为请于帝,授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养之,且使东宫官谕衡曰:“公毋以道不行为忧也,公安则道行有时矣,其善药自爱。”十八年,衡病革,逢家祭,扶起奠献如仪。既彻,馂而卒,年七十三。是日,雷电,大风拔木。怀孟人无贵贱少长,皆哭于门。四方学士,不远数千祭器墓下。   北方文学自衡开之,当时名公卿多出其门。丞相安童事以师礼,卒称贤相。惟值王文统、阿合马相继用事,未获大行其志,论者惜之。大德元年,赠司徒,谥文正。至大三年,加赠正学垂行佐运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皇庆二年,诏从孔子庙廷。延祐初,又诏立书院于京兆以祀文,给田奉祠事,赐名鲁斋书院。鲁斋,衡在大名时所署斋名也。   二子:师可,怀孟路总管。师敬,累官山东廉访使。泰定二年,奏请颁族葬制,禁用阴阳邪说,从之,入为中书参知政事,迁左丞,令与纽泽等编译《帝训》。书成,经筵进讲,仍令皇太子阅之。三年,帝幸上都,命师敬与兀伯都剌等居守。是年,译《帝训》成,更名皇图大训》,后卒于宫,孙从宣,河北河南道廉访使。无元统二年,录衡孙从宗为异珍库提点。   刘因,字梦吉,保定容城人。世为儒家。父述,邃于性理之学。中统初左三部尚书刘肃宣抚真定,辟武邑令,以疾辞归。年四十无子。因生之夕,述梦神人骑马载一儿至其家,曰:“善养之。”乃名曰固,字梦骥,后改今名及字。   因天资绝人,三岁识书,日记千百言,过目成诵,六岁能诗,七岁能属文,落笔惊人。甫弱冠,才器超迈,思得如古人者友之,作《希圣解》。国子司业研弥坚教授真定。因从之游,同舍生皆不能及。初为经学,究训诂注疏之说,辄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程、张、邵、朱、吕之书,一见能发其微,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固早丧父,事继母孝。虽贫,非其义,一介不取。家居教授,师道尊严,弟子造其门者,随材器教之,皆有成就。尝爱诸葛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日静修。   不忽木以因学行荐于朝。至元十九年,诏征因,擢右赞善大夫。初,裕宗建学宫中,命选善王恂教近侍子弟,恂卒,乃命因继之。未几,以母疾辞归。明年,丁内艰。二十八年,复遣使者以集贤学士征因,以疾固辞,且上书宰相曰:   因自幼读书,闻大人君子之馀论,虽他无所得,至如君臣之义,自谓见之甚明。如以日用近事言之,凡吾人所以得安居而暇食,以遂春生聚之乐者,是谁之力与?皆君上之赐也。是以凡我有生之民,或给力役,或出知能,亦必各有以自效焉。此理势之必然,亘万古而不可易,庄周氏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   因生四十三年,未尝效尺寸之力,以报国家养生成之德,而恩命连至,因沿敢偃蹇不出,贪高尚之名以负我国家知遇之恩,而得罪于圣门中庸之教也哉!且因之立心,自幼及长,未尝一日敢为崖岸卓绝、甚高难继之行,平昔交友,苟有一日之雅者,皆知因之此心也。但或者得之传闻,不求其质,止于遗迹之近似者观之,是以有高人隐士之目,惟阁下亦知因之未尝以此自居也。   向者,先储皇以赞善之命来召,即与使者俱行,再奉令旨教学,亦即时应命。后以老母中风,请还家省视,不幸弥留,竟遭忧制,遂不复出,初岂有意于不仕邪,今圣天子选用贤良,一新时政,虽前日隐晦之人,亦将出而仕矣,况因平昔非隐晦者邪,况加以不次之宠,处之以优崇之地邪。是以形留意往,命与心违,病臣空斋,惶恐待罪。   因素有羸疾,自去年丧子,扰患之余,继以疟疾,历夏及秋,后虽平复,然精神气血,已非旧矣。不图今岁五月二十八日,疟疾复作,至七月初二日,蒸发旧积,腹痛如剌,下血不已。至八月初,偶起一念,自叹旁无期功之说,家无纪纲之仆,恐一旦身先朝露,必至累人,遂遣人于容城先人墓侧,修营一舍,倘病势不退,当居外其中以待尽。遣人之际,未免感伤。由是病势益增,饮食极减。至二十一日,使者持恩命至,因初闻之,惶怖无地,不知所措。徐而思之,窝谓供职虽未能扶病而行,而思命则不敢不扶病而拜。因又虚,若稍涉迟疑,则不惟臣子之心有所不安,而踪迹高峻,已不近于人情矣。是以即日拜受,留使者,侯病势稍退,与之俱行。迁延至今,服疗百至,略无一效。乃请使者先行,仍令学生李道恒纳上铺马圣旨,待病退,自备气力以行。望阁下俯加矜悯,曲为保全。因实疏远微财之臣,与帷幄诸公不同,其进与退,非难处之事,惟阁长下始终成就之。   帝闻之,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   三十年夏四月卒,年四十五。无子。延佑中,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欧阳元赞因画像曰:“微点之狂,而有沂上风雩之乐;资由之勇,而无北鄙鼓瑟之声。于裕皇之仁,而见不可留之四皓;以世祖之略,而遇不能致之两生。乌乎!麒麟凤凰,固宇内之不常有也。然而一鸣而《六典》作,一出而《春秋》成。则其志不欲遗世而独往也明矣,亦将从周公、孔子之后,为往圣继绝学,为来世开太平者邪!”论者以为知言。吴澄于当时学者最慎许可,独推敬因,自谓不及云。   因所著有《四书精要》三十卷,诗文集二十二卷。门人新安人刘英、王纲、梁至刚,容城人梁师安,俱高尚不仕。   吴澄,字幼清,抚州崇仁人。幼颖异。五岁,日受千余言,夜读书达旦。母忧其过勤,不多与膏火,澄候母寝,燃膏复诵。九岁,日育《大学》二十过,次第读《论语》、《中庸》,如是者三年。   十九年,著论曰:“尧舜而上,道之元也。尧舜而下,其亨也。泗、洙、邹、鲁其利也。濂、洛,关、闽,其贞也。分而言之,上古则羲皇其元、尧、舜其亨乎。禹汤其利,文、武、周公其贞乎。中古之统,仲尼其元、颜、曾其亨乎,子思其利,孟子其贞乎。近古之统,周子其元也,程、张其亨也,朱子其利也。孰为今日之赠,未之闻也。然则可以终无所归乎?”其以道统自任如此。   宋咸淳七年,试礼部不第。时宋亡征己见,澄以其学教授乡人,作草屋数间,题其牖曰“抱膝《梁父吟》,浩歌《出师表》。”程钜夫与澄为同学,知其意,题之曰草庐,学生遂称之曰草庐先生。   至元二十年,抚州内附。乐安丞蜀人黄西卿不肯降,遁于穷山中,招澄教其子。澄从之。乐县人郑松又招澄居布水谷,乃著《孝经章句》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小《戴记》。二十三年,程钜夫奉诏求江南遣逸,强起澄至京师。未几,母老辞归。二十五年,钜夫白于执政,吴澄不欲仕,所著《诗》、《书》、《春秋》诸书,得圣贤之旨,可以教国子,传之天下。敕江西行省缮录其书以进,州县以时敦礼。   元贞二年,董士选为江西行省左丞,雅敬澄。及拜行台御吹中丞,入奏事,道以澄荐。未几,士选迁枢密副使,又荐之。一日,议事中书省,起立谓丞相完泽曰:“士选的荐吴澄,经明行修,大受之才。”平章政事不忽木曰:“枢密质实,所荐天下士也。”遂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馆编修官。有司敦劝久之,乃至,而你者已到官,澄即日南归。明年,除江西等处儒学副提举,三月,以疾辞。   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先是,许衡为祭酒,始以朱子小学等书授弟子,久之渐失其传。澄广以经义,各因其材质,反覆训诱其学,诚笃不及衡,而淹博过之。   皇庆元年,迁司业,为教法四条:一曰经学,二曰行实,三曰文艺,四曰治事,未及行。又尝为学者言:“朱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德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情,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几得之。”议者遂以澄为陆氏之学,非稀尊信朱子本意云。澄一夕谢病南归,诸生有不谒告而从之者。俄拜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夫,稗乘驿至京师,次真州,疾作不果行。   英宗即位,超迁翰林学士,进阶太中大夫。先是,诏集善书者,粉黄金为泥,写浮屠《藏经》。帝在上都,使左丞速速,沼澄为序。澄曰:“主上写经,为民祈福,若用以追荐,臣所未知。盖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之事,彼习其学者,犹或不言。不过谓为善之人,死则上通高明,其极上则与日月齐光;为恶之人,死则下沦污秽,其极下则与沙虫同类。其徒遂为荐拔之说,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荐拔!且国初以来,凡写经追荐,不知凡岂。若未效,是无佛法;若已效,是诬其祖也。撰为文辞,不可以未后世,请俟驾还奏之。”会帝崩而止。   泰定远年,初天经筵,道命澄与平章政事张珪、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先是,至治末,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家。未及迁奉,而英宗崩,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廷臣集议。澄议曰:“世宜混一天下,悉改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有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昭穆神主,各以闪递迁,其庙之害,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说仿金、宋,岂宗庙叙闪,而不考古制乎!”议上,有司以急于行事,竟如旧次云。时澄已有去志,会修《英宗实录》,命总其事,居数月,《实录》成,即移病不出。中书左丞许师敬奉敕赐宴国史院,仍臻朝廷免留之意。澄宴罢即出城登舟去。中书闻之,遣官乘驿追之,不及而还,言于帝曰:“吴澄,国之名儒,朝之旧德,今请老而归,安忍重劳之,宜特加褒异”诏进资善大夫,仍以金织文绮二端及钞五千贯赐之。   初,延祐中蠲虚增之税,惟江西增税三万余缗不获免,后又行名银法,民困益甚。泰定元年,澄白执政,免包银,独增税如故。至是,澄与宣抚副使齐履廉言之,始奏请蠲免。澄于《易》、《书》、《诗》、《春秋》、《礼记》各有纂言,尽破传注穿凿之习,其书纂言只注今文二十八篇,不用伪孔古文,尤为绝识。又订《孝经》定本,合古、今文,分经一章,传十二章。校正《皇极经世书》及《老子》、《庄子》《太元经》、《乐律》、《八阵图》、郭璞《葬书》,皆行于世。其《仪礼》逸经入篇、传十篇,危素得其稿本,补刊之。   澄卒于至顺元年,年八十五年。赠江西行省左丞、止护军,追封临川郡公,谥文正。   五子:文,同知柳州路总管府事;京,翰林院典籍官。文子当。   当,字伯尚。侍澄至京师,补国子生。久之,澄既卒,从澄游者悉就当卒业。至正五年,以父荫授万亿四库照磨,未上,用荐者改国子助教。诏修辽、金宋三史,当预编纂。书成,除翰林修撰。七年,迁国子博士。明年,迁监丞。十年,擢司业。累迁礼部郎史,除翰林直学士。   时江南兵起且五年,大臣有荐当世居当西,习民俗,且其才可任政事者。特授江西肃政廉访使,偕江西行省参知事政火你赤、兵部尚书黄昭,招捕江西群盗,便宜行事。当以朝廷兵力不给,既受命,至江南,即招募民兵。由浙入章,至江西建昌,招安新城盗孙塔。道路既通,乃进攻南丰。   十六年,调检校章迪率本部兵,与黄昭夹攻抚州,复崇仁宜黄。于是建、抚两郡悉定。是时,参知政事朵歹总兵积年无功,忌当屡捷,功在己上,又以为南人不宜总兵,构飞语,谓当与黄昭皆通寇。乃除当抚州路总管,照临江路总管,并供亿平章火你赤军。火你赤杀当从事官范淳及章迪,将士焉皆愤怒不平。当谕之曰:“上命不可违也。”火你赤又上章诬劾二人,诏当与昭皆罢总管,除名。   十八年,火你赤自瑞州还龙兴,当与昭皆留军中,不敢去。先是,当平贼功状自广东海道未达京师,而朵歹、火你赤等公牍先至,故朝廷南当与昭,皆除名。及得当功状,始知其诬,拜当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昭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命未下,陈友谅已陷江西诸郡火你赤弃城遁。当乃著道士服,杜门不出,日以著书为事。友谅遣人辟之,当臣床不食,以死自誓。乃舁床载送江州。拘留一年,终不为屈,始得归隐居卢陵吉水之谷坪,逾年以疾卒,年六十五。著有《击礼纂言》及《学言藁》。   史臣曰:“许文正应召过真定,刘文靖谓之曰:‘公一聘而起,无乃太速乎?’文正曰:‘不如此则道不行。’及文靖不受集贤之聘,或问之,曰;‘不如此则道不尊。’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恶可轩此而轾彼也。自朱子以后,博通经术,未有及吴文正者。拟之四科,许德行,刘言语,吴基文学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一·列传第六十八 卷一百七十一·列传第六十八   李冶 朱世杰 杨恭懿 王恂 郭守敬 齐履谦   李冶,字仁卿,真定藁城人。本名治,后改今名。登金进士第,辟知钧州事。大兵入钧州,冶北渡河侨寓忻、崞诸州。   世祖在潜邸,闻其紧,遣使召之,且曰:“素闻仁卿学优才赡,潜德不耀,久欲一见,其勿辞。”既至,问亡金居官者孰贤,对曰:“险夷一节,惟完颜仲德。”又问:“合达及布哈何如?”对曰:“二人短于将略,任之不疑,此金所以亡也。”又问魏征、曹彬,对曰:“谠言忠论,唐之诤臣,征为第一。彬伐江南,不妄杀一人,拟之方叔、召虎可也。”又问:“今有如魏征者乎?驿曰:“近世侧媚城风,欲求魏徽之贤,实难其人。”又问人才贤否,对曰:“天下未尝无才,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如魏璠、王鹗、李献卿、蔺光庭、赵复、郝经、王约等,皆有用之才,又皆王所聘者,举而用之,何所不可。然四海之大,岂上此数子。诚能旁求于外,则人才汇进矣。世祖嘉纳之。   中统元年,复聘之,欲处以清要,以老病,退乞还山。至元二年,召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就职斯月,复以老病辞。   冶精于算法,著《测圆海镜》十二卷。其自序曰:“数本难穷,吾欲以力强穷之,不惟不能得其凡,而吾之力且惫矣。然则数果不可穷耶!既已名之数矣,则又何为而不可究乎?故谓数为难穷,斯可;谓为不可穷,斯不可。何则?彼冥冥之中,固有昭昭者存。夫昭昭者,其自然之数也。非自然之数,其自然之理也。推自然之理,以明自然之数,则虽远而乾端坤倪幽,而神情鬼状未有不合者矣。予自幼喜算数,恒病考圆之术乖于自然,如古率、微率、密率之不同,截弧、截矢,截背之互见内外诸角,析剖支条,莫不各自名家。及反覆研究,而卒无以当吾心者。老大以来,得洞渊之术,日夕玩绎,而向之病我者始爆然落手而无遗。客有从余求其说者,于是又为衍之,遂累一百七十问。既成纺,客复目之为测圆海镜。昔半山老人集唐百家诗选,自谓废日力于此,良可惜,明道以谢上蔡。记诵为元物丧志,况九九之贱技乎。耆好酸碱,平生每自戒约,竟莫能已。吾亦不知其然而然也。故尝为之解曰:“由技兼乎事者言之,夷之,礼夔之,乐亦不免为一技。由技进乎道者言之,石之斤,之轮,非圣人之所与者乎。览吾之书,其悯我者,当以百数,笑我者,当以千数,乃吾之所得,则自得焉耳,宁秒计人悯笑哉?”又著《益古演段》三卷,以发挥天元如积之术与《测圆海镜》相表里。冶病且革。语春子克修曰:“吾平生著述可尽燔,独《测圆海镜》虽小术,吾尝精思致力,后世必有知者,庶可布广垂永乎。”卒年八十有八,谥文正。冶之立天元术,在算学中为最精。   同时有朱世杰,充类尽义,演为四元,与冶并称绝学。世杰,字汉卿;寓大都,不知何许人。著《四元玉鉴》三卷,凡二百八十问,列开方演段诸图凡四:一曰今古开方会用之图,二曰四五较自乘演段之图。谓算学精妙,无过演段,前明五和,后辨五较,自知优劣也。次则假令四问。其立天元曰一气混元,天地二元曰两仪象元,天地人三元曰三才运元,天地人物四元曰四象会元。法以元气居中,立天元一于下,地元一于左,人元一于右,物元一于上。乘除往来,用假象真,以虚问实,错综正负,分成四式,必以寄之剔之,余筹易位而和会,以成开方之式焉。又撰《算学启蒙》三卷,自乘除加减以至天元如积总二十门,较《四元玉鉴》为便于初学。世杰书之茭草形段如象招数果垛叠藏诸术,与郭守敬授时草平立定三差,所谓垛积招差者相通。故祖颐序世杰之书,谓与授时术相为表里焉。   杨恭懿,字元甫,奉元高陵人。父天德,金兴定进士,以安化令兼录事及州判官。金章南郊,太常卿孙通样授币而立,御史将劾其不恭,从天德问之,曰:“授坐,不立。”御史惭而止,由是知名。   恭懿博学强记,通《易》、《礼》、《春秋》三经。年二十四,始得朱子集注章句及《太极图说》、小学、《近思录》诸书,叹曰:“人伦日用之常,天道性命之妙,皆萃于此书矣。”许衡至陕西,偿懿敬事之,所造益深。丁父忧,水浆不入口者五日,杖而后起,斥浮屠法不用。衡会葬归,谓问人曰:“杨君居丧尽礼,其功可当于肇修人纪也。”御史王恽荐其贤。   至元七年,与许衡俱被召。恭懿辞。衡拜中书左丞,与丞相安童共事,日誉恭懿贤,安章以闻。十年,帝遣协律郎申敬召之,以疾辞。十一年,容宗教下中书,使如汉聘四皓者以聘恭懿。安童遣郎中张元智致裕宗命,恭懿始至京师。帝遣国王和童劳之,召见,询其先世及师孙本末甚悉。恭懿退而呕血,帝复赐医药。侍讲学士徒单公履请设科取士,诏与恭懿议之。恭懿言:“明诏有云:‘士不治经学、孔孟之道,日为诗赋空文’,此言诚万事治安之本。今欲取士,宜敕有司举有行检、通经史之士,使无投牒自荐,试以五经四书大小义,史论、时务策。夫既从事实学,则士风纯,民俗厚,国家得识治之才矣。”奏入,帝善之。安童咨世务于恭懿,倚以自助,会其北征,恭懿遂乞病归。   十三年,诏修历法。或荐恭懿尝推历,终一甲子,得日月薄食者七十有奇。十六年,召恭懿撰《历议》。十七年,《授时历》成,恭懿与许衡等上之。是日,诸臣方跪读奏,帝命衡与恭懿起曰:“卿二老,毋自劳也。”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明年,复告归。二十年,召为太子宾客。二十二年,召为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事。二十九年,召议中书省事。皆不行。三十一年卒,年七十,谥文康。   恭懿疾革,门人问之,忽太息曰:“有是哉,国衰矣!”闻者乱以他言。后成宗登极,诏下,则世祖果以是日崩,人以为至诚所格云。子宙,莆城令。   王恂,字敬甫,中山唐县人。父良,金末为中山府掾,时民遭寇乱,多以诖误系狱,良前后所活数百人。已而弃去吏业,潜心伊洛之学及天文、律历,无不精究,年九十二卒。   恂性颖悟,生三岁,家人示以书,辄识风、丁二宁。母刘氏,授以《千字文》,再过目,即成诵。六岁就学,十三学九数,尽通其法。太保刘秉忠北上,过中山,见而奇之。及南还,从秉忠学于易州之紫金山。   秉忠荐之世祖,召见于六盘山,命辅导裕宗为太子伴读。中统二年,擢太子赞善,时年二十八。三年,裕宗封燕王,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敕两府大臣,凡有咨禀,必令王恂与闻。初,中书左丞许衡集唐、虞以来嘉言善政,为书以进。世祖尝令恂讲解,且命太子受业焉。又诏恂于太子起居饮食慎为调护,非所宜接之人,勿令得侍左右。恂言:“太子,天下本,付托至重,当延名德与之居处。”帝深然之。   恂早以算术名,裕宗尝差问焉。恂曰:“算数,六艺之一。定国家,安人民,乃大事也。”每侍左右,必发三纲五常、为学之道及历代治忽兴亡之所以名。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论著其得失上之。裕宗问以心之所守,恂曰:“许衡尝言,人心如印板,惟板本不差,则虽摹千万纸皆不差;本既差,则摹之于纸,无不差矣。”诏择勋戚子弟,使学于恂。及恂从裕宗抚军称海,乃以诸生属之许衡,衡告老而去,复命恂领国子祭酒。国学之制,实始于此。帝以金《大明历》岁久浸疏,欲厘正之,知恂精于算术,遂以命之。恂荐许衡能明历理,驿召衡赴阙,命领改历事,官属悉听恂辟置。至元十六年,授嘉义大夫、太史令。十七年,历成,赐名《授时历》。   十八年,卒年四十七。初,恂病,裕宗屡遣医诊治,及葬,赙钞二千贯。后帝思治历之功,以钞五十贯赐其家。延佑二年,赐推忠守正功臣、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定国公,谥文肃。   子宽、宾,并从许衡游,得星历之传于家。裕宗尝召见,语之曰:“汝父起于书生,贫无赀蓄。今赐汝五千贯钞,用尽可复以闻。”因恤之厚如此。宽由保章正,历兵部郎中,知蠡州。宾由保章副,累迁秘书监。   郭守敬,字若思,顺德邢台人。生有异禀,巧思绝人。祖父荣,通算学,飞水利。时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同学于易州紫金山,荣使守敬从秉忠受学。   中统三年,文谦荐守敬于世祖。召见,面陈水利六事:一,引中都玉泉水至通州,又于兰榆河口开河,避浮鸡甸之险。二,引顺德达活泉灌田。三,开顺德澧河故道。四,引漳澄三河入澧河灌田。五,引怀孟沁河人御河灌田,六,开黄河引河,由新、旧孟州至温县灌田。世祖叹曰:“任事者如此,人不为素餐矣。”授提举诸路河渠。四年,授银符、河渠副使。   至元元年,从张文谦行省西夏。修中兴路唐来、汉延二渠,凡旧渠之壤废者,皆更立闸堰,以通灌溉,民便之。   二年,授都水少监。守敬言:“京师西麻峪村,分引卢沟水东流,穿西山而出,是为金口,灌溉之利,不可胜言。兵兴以后,典守者以大石塞之。若按故积,使水通流,可以助京畿之漕运。”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通大河,防涨水突入之患。”帝善之,而未施行。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议立水站,命守敬按视。守敬自陵州至大名,又自济州至沛县,又南至吕梁,又自东平至纲城,又自东平清河逾旧黄河至御河,自卫州河至东平,自东平西南水泊至御河,乃得汶、泗与御河相通形势,为图奏之。   初,秉忠以《大明历》自辽、金承用二百余年,浸已后天,议修正之,事未及行而秉忠卒。十三年,宋平,帝思用其言。遂以守敬与王恂率南北日官,分掌测验推步于下,而命文谦与枢密副使张易领之,左丞许衡以通算理,亦命参预其事。守敬以测验由于仪表,作简仪、仰仪、正方案、景符、眺几诸器,测验之精,不爽毫厘。是年,都水监并于工部,守敬除工部郎中。   十六年,改局为太吏院,王恂为太史令,守敬为同知太史院事,赐印,立官署。及奏进仪表式,守敬当世祖前指陈算理,至于日昃,帝听之无倦容。奏请设监侯官二十七所,立表取直测景,从之。自丙子之冬至日测晷景,得丁丑、戊寅、己卯三年冬至加时,减《大明历》十九刻二十分,又增损古岁余岁差法,上考春秋以来冬至,无不尽合。以月食术及金水二星距、冬至日躔,校旧历,退七十六分。以日转迟疾中平行度,验月离宿度,加旧历三十刻。以线代管窥测赤道宿度,以四正定气立损益,以定日之盈缩,分二十八限为三百六十六,以定月之迟疾。以赤道变九道定月行,以迟疾转定度分定朔,而不用平行度,以日月实合时刻定晦,而不用虚进法,以距离綧肉定交食,其法视古皆密。又悉去诸历积年日月法之傅会,一本天道自然之数,可以施之永久。   十七年,新历成。守敬与诸臣奏上,赐名《授时历》,颁行天下。   十九年,王恂卒。时新历虽颁,然推步之式,与立成之数,皆未有定稿。守敬比次编类,整齐分秒,为《推步》七卷,《立成》二卷,《历议稿》三卷,《乾坤选释》二卷,《上中下三历法式》十二卷。二十年,守敬拜太史令,奏上之。又有《时候笺注》二卷,《修改源流》七卷,《仪象法式》二卷,《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细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一卷,《新测二十八舍杂坐诸星入宿去极》一卷《新测无名诸星》一卷,《距离考》一卷,并藏之官。   二十八年,守敬建言引白浮泉水经瓮山泊,自西水门入城,汇于积水潭,复出南水门入旧运粮河,可省通州至大都陆运之费。从之。事具《河渠志》。   三十年,世祖还自上都,过积水潭,见舳胪蔽水,大悦,赐名通惠河,赐守敬钞一万二千五百贯,以旧职兼提调通惠河漕运事。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   大德二年,召守敬至上都,议开铁幡竿渠。守敬奏:“山水频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六七步不可。”执政难之,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下注,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卢帐,几犯行宫。成宗谓左右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七年,诏内外官年及七十,并听致仕,独守敬不允。自是翰林、太史院、司天台官不致仕,著为令。延佑三年卒。   其门人齐履廉谓守敬纯德实学,为世师法,其不可及者有三:一曰水利之学,二曰历数之学,三曰仪象制造之学。许衡尤推服守敬,以为异人云。   史臣曰:“先正阮文达公有言,推步之要,测与算二者而已。郭守敬简仪、仰仪之制,前此言测候者未及也。垛积招差句股弧矢之法,前此言步算者弗知也。测之精,算之密,上考下求,若应准绳,可谓集古法之大成,为将来之典要者矣。   齐履谦,字伯恒,大名人,父义,通算术。履谦年十一,教以推步星历之法。   至元十六年,初立太史局,改治新历,履廉补星历生。太史王恂问以算数,履廉随问随答,恂大奇之。新历成,复预修《历经》、《历议》。二十九年,授星历教。都城刻漏,旧以木为之,其形如碑,名碑漏,内设曲筒,铸铜为丸,自碑首转行而下,鸣铙以为节,久坏,晨昏失度。大德元年,中书省使履谦视之,因见刻汛漏旁有宋旧铜壶四,于是按图考定莲花、宝山等漏,命工改作。又请重建鼓楼,增置更鼓,当时遵用之。   二年,迁保章正,始专历官之政。三年八月朔,时加巳,依历,日蚀二分有奇,至其时不蚀,履谦曰:“当蚀不蚀,在古有之,矧时近午,阳盛阴微,宜当蚀不蚀。”遂考唐开元以来当蚀不蚀者凡十事以闻。六年六月朔,时加戌,依历,日蚀五十七秒。众以涉交既渚,且近浊,欲匿不报。履谦曰:“吾所掌者常数也,其食与否,则系于天。”独以状闻,及其时,果食。众尝争没日不能决,履廉曰:“气本十五日,而间有十六日者,余分之积也。故历法以所积之日,命为没日,不出本气者是。”众服其议。   七年,上以地震,诏问弭灾之道。履谦按《春秋》言:“地为阴而主静,妻道、子道、臣道也,三者失其道,则地为之弗宁。大臣当反躬责己,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时成宗寝疾,宰相有专威福者,故履谦言及之。九年冬,始立南郊,祀昊天上帝,履谦摄司天台官。旧制,享祀,司天虽掌时刻,无钟鼓更漏,往往至旦始行事。履谦请用钟鼓更漏,俾早晏有节,从之。   至大二年,太常请修社稷坛浚太庙庭中井。或以太岁所直,欲止其役。履谦曰:“国家以四海为家,岁君岂专在是耶!三年,擢授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四年,仁宗即位,台臣言履谦学行,可教国学子弟,擢国子监丞,改授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并命,时号得人。未几,复以履谦佥太史院事。   皇庆二年春,彗星出东井。履谦奏宜增修善政以答天意。因陈时务八事。仁宗为之动容,顾宰臣命速行之。延祐元年,复以履谦为国子司业。时初命国子生岁贡六人,以入学生后为次第。履谦曰:“不考其业,何兴善得人。”乃酌旧制,立升斋、积分等法,复季考其学行,以次递升,既升上斋,又必逾再岁,始与私试。孟月、伸月试经疑、经义,季月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蒙古色目试明经策问。辞理俱优者一分,辞平里优者为半分,岁终积至八分者充高等,以四十人为额。然后集贤、礼部定其艺业及格者六人以充岁贡。三年不通一经及在学不满一岁者,并黜之。帝从其议。五年,出为滨州知州,丁母忧,不果行。   至治元年,拜太史院使。泰定二年九月,以本官奉使宣抚江西,福建、黜罢官吏贪污者四百余人,州县有以先贤子孙充房夫诸设者悉遣之。福建宪司职田,每亩岁输米三石,民不胜苦。履谦命准令输之,由是召怨,及还都,宪司果以他事诬之。未几,皆坐事免,履谦始得直,复为太中史院使。天历二年九月卒。   著《大学四传小注》一卷,《中庸章句续解》一卷,《论语言仁通旨》二卷,《书传详说》一卷,《易苘辞旨略》二卷,《易本说》四卷,《春秋诸国统纪》六卷,《经世书入式》一卷,《外篇微旨》一卷,《二至晷景考》二卷,《经串演操八法》一卷。   履谦以律本于气,气候之法具载前史,欲择僻地为密室,取金门之竹及河内葭莩以候气,列其事上之。又得黑石古律管一,长尺有八寸,外方,内圆空,中有隔,隔中有小窍,隔上九寸,其空均直,约径三分,以应黄钟之数;隔下九寸,其空自小窍杀至管底,约径二寸余。其制与律家所说不同。盖古所谓玉律者也。适履谦迁他官,事遂寝,有志者深惜之。至顺三年五月,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汝南郡公,谥文懿。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二·列传第六十九 卷一百七十二·列传第六十九   张庭珍 庭瑞 张立道 梁曾 李克忠 稷   张庭珍,字国宝,临潢全州人。父楫,金商州南仓使。太宗四年,籍其民数千来降,命监榷北京路课,改北京都转运使,因家焉。   庭珍性强毅,通知经术,尤长《左氏春秋》。宪宗元年,授必阇赤。高丽不请命,擅徒于江华岛,遣庭珍诘之,且诇其叛服。其王言:“臣事本朝,未尝不谨,而大军犹侵掠,避而逃,不得已也。”且赂庭珍金银数千两。庭珍勃然曰:“王以天子之使,为求货来耶?”撝之去,反命以状闻。诏禁戍兵勿擅入高丽地。宪宗伐宋,至阆州,授庭珍安抚使。   世祖即位,自将讨阿里不哥,以庭珍谙悉漠南道路,遣立沙井诸驿,兼督粮运。至元四年,授同佥吐蕃经略使。   六年,授朝列大夫、安南国达鲁花赤,佩金符,使安南。国王陈光昺立受诏,庭珍责之曰:“皇帝不欲并汝土地,而听汝称藩,德至厚也。汝犹依宋为辱齿,妄自尊大。今百万之师围襄阳,拔在旦夕,席卷渡江,则宋亡矣,汝将何恃?且云南之兵,不两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不难,其审处之。”光昺惶恐,下拜受诏。既而语庭珍:“天子怜我,使者来乃待我无礼,汝官为朝列大夫,我王也,与我抗礼,可乎?”庭珍曰:“可。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光昺曰:“汝见云南王拜否?”庭珍曰:“云南王,皇子也,汝蛮夷小国,岂得比云南王。况天子命我为安南长官,位居汝上耶!”光昺曰:“既称大国,何索吾犀象?”光昺曰:“贡献方物,藩臣之职宜然。”光昺无以应,使其人露刃环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刀弓,坦卧室内曰:“听汝所为。”庭珍嫌江水温恶不可饮,索井汲。其人不许曰:“吾欲多投毒井中,饮常死。”庭珍曰:“吾自求饮死,不汝责。”卒汲之,于是安南人皆詟服。明年,遣使偕庭珍入贡。庭珍以所对光昺之言奏闻,帝大悦,使翰林学士承旨王磐为文纪之。   迁行省郎中,与阿里海涯从数骑抵襄阳城下,呼宋将吕文焕,谕以祸福。文焕帐前将田世英、曹彪执其总管武荣来降,文焕益惧,明日遣其黑杨都统来纳款。将还报,庭珍曰:“此吕氏心腹将,不如留之,以伐其谋。”无帅阿术然之,乃留不遣。又明日,文焕举城降。以功迁中顺大夫、遥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俄复为行省郎中,赐金虎符,再迁襄阳总管,兼府尹,又改郢、复二州达鲁花赤。   十四年,擢嘉议大夫、平江路达鲁花赤。十五年,改同知浙江道宣慰使,未行,又改大司农卿。丁母忧,军兴闻丧不得辄行,庭珍请纳制书为民,行省知不可夺,听之。庭珍行橐萧然,惟文书袱被而已。家居,又丁父忧。起复南京路总管,兼开封府尹。河北旱,流民南渡,州县避损户口罪,谩以逃闻,朝廷遣使者邀截流民,不欲还。庭珍谓使者曰:“吾不忍老稚顿踣,甘受专辄之咎。”下令诸渡口济之。事闻,诏御史按治,御史廉知其实,奏之,事寝不下。河决,灌太康,漂溺千里,庭珍括民船数百艘,又编木为筏,载糗粮,四出救之,全活甚众。水入善利门,庭珍颓城为堰以御之,水退,复发民筑外堤,起阳武黑石,东尽陈留张驽河,绵互三十里,河患始平。至元十七年,卒于官,年五十六。庭珍性清慎,丞相伯颜尝语人曰:“诸将渡江,无不剽掠,惟我与国宝自安耳。”闻者以为知言。   子岳,提举郢、复鱼湖;崇,四川行省宣差。弟庭瑞。   庭瑞,字天表。幼以功业自许,兵法、地志、星历、卜筮,无不推究。   以宿卫从宪宗伐蜀,为先锋。中统二年,授元帅府参议,留戍青居山。又将兵城虎啸山。宋将夏贵以兵数万围之,城当炮,皆穿,筑栅守之;栅坏,仍依大树张牛马皮以拒炮。贵绝其水道,庭瑞取人畜溲沸煮之,泻土中以泄臭,人日饮数合,唇皆疮裂,坚守逾月,援兵不敢进。庭瑞度宋兵稍懈,分兵夜劫贵营,杀都统乐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人,贵遁走。以功授奉议大夫、知高唐州,改濮州尹,迁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坐事,左迁四川屯田经略副使。东西川行枢密院发兵围重庆,朝廷知庭瑞练习军情,换成都路总管,佩虎符,舟楫兵仗粮储皆倚以办。   擢诸部蛮夷宣抚使。碉门羌因入市争价,杀人,系碉门鱼通司狱中。羌酋怒,断绳桥,谋入劫之。鱼通司来告急,左丞汪惟正问计,庭瑞曰:“羌俗暴悍,以斗杀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寇盗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谕祸福,彼悟,当自归。”惟正曰:“使者无过于君。”遂从数骑,抵羌界。   羌陈兵以待。庭瑞进前,语之曰:“杀人偿死,羌与中国法同。有司系其人,欲以为见证耳。而汝即肆行无礼,如行省闻于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穴矣。其酋长弃枪弩,罗拜曰:“我裂羊脾卜之,视肉之文理何,如其兆,曰:‘有白马将军来,可不劳兵而罢。’今公马果白,敢不从命。”乃论杀人者,余尽纵遣之。遂与约。自今交市者,以碉门为界,无相出入。   官买蜀茶,增价鬻于羌。庭瑞更变引法,使引纳二缗,而付券于民,听其自市于羌,羌、蜀俱便之。都掌蛮叛,蛮善飞枪,联松枝为牌自蔽,行省命庭瑞讨之。庭瑞所射矢,出其牌半□,群蛮大骇,即请服。惟斩其酋德兰酉等十余人,而降其余民。   授叙州等处蛮夷宣抚使,改潭州路总管。时湖广省臣要束木务聚敛,庭瑞乃谢病归。以疾卒。   庭瑞初屯青居,其地多橘树。庭瑞课士卒日入橘皮若干储之,人莫晓也。贾人有丧其资不能归者,人给橘皮一石,及售干中原,价倍蓰,莫不感之。家有爱妾,一日见老人与之语,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其父谓之曰:“汝女居吾家,不过群婢,归嫁则良人矣。”尽取奁装书券还之,时人以为难。   张立道,字显卿。其先陈留人,后徒大名。父善,金进士。大兵下河南,善以策干太弟拖雷,命为必阇赤。   立道年十七,以父任备宿卫。至元二年,为郎中,奉使安南。四年,命使河西,给所部军储,以干敏称。皇了忽哥赤封云南王,诏以立道为王府文学。劝王务农厚民,即署立道大理等处劝农官,兼领屯田事,佩银符。寻与侍郎宁端甫使安南。   八年,云南三十七部都元帅宝合丁专制岁久,有窃据之志,忌忽哥赤来为王,设宴置毒酒中,且赂王相府官无泄其事。立道闻之,趋入见。守门者拒之,立道怒与争。王闻其声,使人召立道,乃得入,为王言之。王引其手使探口中,肉已腐矣。是夕,王卒。宝合丁使人讽忽哥赤妃索王印。立道潜结义士,得十三人,约共讨贼,刺臂血和金屑饮之,推一人走京师告变。事颇露,宝合丁囚立道,将杀之。人匠提举张忠,立道族兄也,结壮士夜劫于狱,出之,共亡至吐藩界,遇帝所遣御史大夫博罗欢、吏部尚书别帖木儿。遂与立道还,按宝合丁及王府官受赂,皆伏诛。召立道等入朝,问王卒时状。帝闻立道言,泣数行下,歔郗久之,曰:“汝等为我家事甚劳苦,今欲事朕乎,事太子乎,事安西王乎?惟汝择之。”立道奏原留事陛下,于是赐立道金五十两,以旌其忠。张忠等亦授官有差。   寻复使安南。十年三月,领大司农事,未几授大理等处巡行劝农使,佩金衔,其地有昆明池,夏潦暴至,冒城郭。立道役丁夫二千人治之,泄其水,得衣田万余顷。土人虽知蚕桑,未得饲蚕之法,立道始教之,收利十倍。   十五年,除中庆路总管,佩虎符。先是,云南不知尊孔子,祀晋王羲之为先师。立道首建也子庙,置学舍,择蜀士之贤者,迎为弟子师,岁时率诸生行释菜礼。行省平章赛典赤表言于朝,敕进秩以褒之。   十七年,入朝,力请于帝以云南王子也先帖木儿袭王爵,帝从之。遂命立道为临安广西道宣抚使,兼管军招讨使,仍佩虎符。陛辞,赐弓矢、衣服、鞍马。始赴任,会禾泥路大首领必思反,扇动诸蛮夷。立道发兵讨之,拔其城,徇金齿甸,越麻甸,抵可蒲,皆下之。二十二年,又籍两江侬士贵、岑从毅、李维屏所部二十五万余户归有司。迁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复创庙学于建水州,书清白之训于公廨以警贪墨,风化大行。入朝,值桑哥用事,遂谢病家居。条时条十二策,帝嘉纳焉。   二十八年,武平地陷,命立道为本路总管,以赈其灾。未行,安南世子陈日鐏遣其臣严仲维、陈子良等诣京师请袭爵。先是,其国王陈日烜累召不至,遣诸将讨之,失利而还。帝怒,欲再发兵,丞相完泽、平章不忽木言:“蛮夷小邦,不足劳中国。张立道尝再使安南有功,今遣立往,宜奉命。”帝召至香殿,谕之,授礼部尚书,三珠虎符,赐衣段、金鞍、弓矢以行。   至安南界,谓郊劳者曰:“语尔世子,当出城迎诏。”日鐏乃率其属,焚香伏谒道左。既抵府,日鐏拜跪,听诏如礼。立道传上命,数其罪,为书晓之曰:“至诚一念,不避嫌疑,两国之间,正言损益。立道发乘之日,朝廷大臣有言曰:‘小国多疑,汝等当宣言以晓之。’惟汝蕞尔之邦,形服而心犹未化,虽任土修贡之不阙,而未尽其诚。问罪兴师,固大朝之正理。藏锋避锐,亦小国之卑情。奈何与镇南王拒敌争衡,敢忘君臣之分?曩所谓小杖则受,大杖则逃者,斯言安在?倘大朝抚有汝国,国人必弃土地而匿于海隅,虽生何异于死,虽存何异于亡?此海隅之不可伏者一也。江南四百余州不能当中原之一战,安南与江南众寡何若?安能以拒上国乎?今年与战,明年与战,小国之众能有几何?此人力之众不可恃者二也。宋之有国,三百余年,一旦扫地俱空,唇亡齿寒,理有必至。今不至于遽寒者,以其先附大朝,天道相应,气运相通也。今舍天道而尚人力,岂不达天之道欤!此历数之远不可赖者三也。愚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之诸侯或朝觐于京师,或会同于邦岳,因军旅之事,愈时越境不以为难,何惮出高水阔之劳,而成祸结兵连之衅。所谓毫厘失之千里者也。今之急务,在于悔过自新,趋朝待罪。圣天子为万邦之首,焉肯食言,必赦前过而加大恩,计无加于此者。汝之小国,不图今日之利,悔将无及。呼吸之机,间不容发,吾非说客,汝勿涉疑。”读罢,其君皆俯首听命。   翌日,迎立道入见,谓立道曰:“比三世辱公使。公大国之卿,小国之师也,何以教我?”立道曰:“昔镇南王奉词致讨,汝非能胜之也,由其不用向导,率众深入,不见一人,迟疑而还。曾未出险,风雨骤至,弓矢尽坏,众不战而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疬之恶耳。县云南与岭南之人习同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汝战不利,不过遁入海中,岛夷乘衅,必来寇抄汝,汝食少不能支,必为彼屈,汝为其臣,敦若天子臣?今海上诸夷岁贡于汝才者,亦畏我大国之尔与也。圣天了有德于汝甚厚。前年之师,殊非上意,边将谗汝尔。汝曾不悟,不能遣一介之使,谢罪请命,辄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以怒我大国之师,今祸且至矣,惟世子计之。”日鐏拜且泣涕曰:“公言良是,为我计者,皆不知出此。前日之战,救死而已,宁不知惧天子使,公来必能活我。”北面誓,死不敢忘天子之德,出奇宝为贿,立道一无所受,但要日鐏入朝。日鐏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阮代之、何惟严等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岁贡之礼如初。廷臣有害其功者,以为必先朝而后赦。日鐏惧,卒不敢至,议者惜之。   二十九年,遣立道奉使按行两浙。寻授四川南道宣慰使,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皇曾孙松封梁王,出镇云南。廷议求旧臣可辅王者,立道遂以陕西行台侍御使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视事期月,卒于官。   立道三使安南,官云南最久,得土人之心,为立祠于鄯城西。所著诗文有《效古集》、《平蜀总论》、《安南录》、《云南风土记》、《六诏通说》。   子元,云南行省左右司郎中。   梁曾,字贡父,大都大兴人。少好学,日记数千言。中统四年以翰林学士承旨王鹗荐,辟中书左三部令史,三转为中书省掾。至元十年,用累考及格,授云南诸路行省都事,佩银符。久之,擢员外郎。十五年,转同知广南西路左右两江宣抚司事。明年,除南阳府知府。唐、邓二属州为襄阳府所夺,曾力争,卒复旧制。南阳在宋末为边郡,地无桑柘,而岁赋丝,曾请折输布,一郡称便。   十七年遣使安南,召见,赐三珠金虎符、貂裘一袭,进兵部尚书。明年,日烜遣其叔遗爱,奉表从曾献方物。二十一年,除曾湖南宣慰司副使,以疾去官。   二十九年,改淮西宣慰司副使,复以亲老辞,召至京师,敕曾再使安南,授吏部尚书,赐三珠金虎符、袭衣、乘马、弓矢、器币,以礼部郎中陈孚为副。十二月,改授淮安路总管而行。明年正月,至安南。其国门:中曰阳明,左曰日新,右曰云会,安南人郊迎,请由日新门入。曾大怒曰:“奉诏不由中门,是我辱君命。”即回馆。既而请由云会门,曾复执不可,始自阳明门迎诏入。又责日鐏亲出迎诏,且讲本朝尚右之礼。以书往复者三。三月,其国相陶子奇等从曾诣阙请罪,并上万寿颂、金册表、方物,而以黄金器遗曾为赆,曾不受。   八月,还京师,进所与陈日鐏往复议事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且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然,帝怒曰:“梁曾两使外国,汝何敢尔!”是日,有亲王至自如林,帝命酌酒,先赐曾,谓亲王曰:“汝所办者汝事,梁曾所办,吾与汝之事,汝勿以为后也。”复于便殿赐酒馔,夜二鼓乃出。明日,诏陈其方物象,鹦鹉于庭,而命曾引所献象,曾以袖引之,象随曾如素驯者,复命引他象,亦然。帝以曾为福人,且问曰:“汝亦惧否?”对曰:“虽惧,君命不敢违。”帝曰善。或谗曾受安南赂者,帝以问曾。曾对曰:“安南以黄金器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奇矣。”帝曰:“此馈赆,受之可也。”寻赐白金、金币,中书以使安南三珠金虎符与之。仍乘传之任。”   大德元年,除杭州路总管,户口复者五万二千四百户。请禁莫夜鞫囚及游街之刑。著为令。四年,丁内艰。先是,丁优制未行,曾奏请终制如礼。七年,除潭州路总管,辞不赴。服除,拜两浙都转运盐使。又明年,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赐三珠金虎符。寻召还,以母丧未葬,扶柩北归,至长芦,赐钞一百锭使营葬。十年,召为中书参议。预内燕,赐只孙一袭。十一年,出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寻迁湖广行省知政事。四年,以疾罢,敕赐乐物。   皇庆元年,仁宗以曾前朝旧臣,特授昭文馆大学士、资德大夫。累章乞致仕,不允,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国有大政,必命曾与诸老议之。延祐元年,奉诏代祀中岳中道。以病臻仕。至治二年卒,年八十一。   李克忠,字公瑾,滕州人。父显,倜偿善骑射,从族人李元至都,受知于诸王脱端,以管军千户领邹县尉,累迁河南等路管民权府。   克忠,幼警敏,好读书。至元十二年,世祖遣哈撒儿海牙、奴剌丁使安南,以克忠佐之,授安南达鲁花赤府知事。诏有事司依使缅事例,厚给资装。既至,克忠要以三事:一曰国主亲朝,二曰遣子入侍,三曰籍户口归朝廷。安南人不从,克忠以书谕其国主,又不报,乃还。时吐蕃梗命,云南行省并开新路于纳洪土老蛮,克忠等始得平行而返。十四年夏,至上都,召见大安阁,赐金符,擢奉训大夫、工部郎中,兼计议官。   十五年,偕礼部尚书柴椿、会同馆使哈剌脱因、工部员外郎董瑞安、南人黎克,复赉玺书谕日谕日烜入朝。十六年,克忠等返。十一月,复遣克忠再往,以竟使事。十七年四月,偕其陪臣黎仲陀等,斋表奉贡物诣阙下。世祖大悦。用事大臣欲克忠往谒,克忠曰:“论功行赏,国有常典,吾岂奔走权门者耶!”竟不往。   久之,授奉议大夫、同知岳州路总管府事。初至,教郡人藏冰,已而大疫,以冰疗之,全活甚众。迁泰州尹。又选为海北广东道提刑按察副使,进阶中顺大夫,以新老乞养归。旋起为同知吉州路总管府事,延名儒以兴郡学,士论称之。大德五年卒,年五十六。   子希颜,以父荫授进义校尉、南昌县主簿。江西行省参知政事郝天挺雅重之,辟行省掾。又从平章散术台讨宁都贼有功,迁承事郎、袁州路知事。终太常太乐署令。子稷。   稷,字孟豳。幼颖敏,八岁能记诵经史。从其父官袁州,师夏镇。又从官铅山,师方回。镇与回,俱名儒,稷兼得其传。   泰定四年,登进士第,授淇州判官。调海陵县丞,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擢御史台照磨。至正初,出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迁都事,又入为监察御史。劾奏阉宦高龙卜“侵挠朝政,擅作威福,交通时相,请谒公行,为国基祸,乞加窜逐,以正邦刑。”章上,流高龙卜于高丽。又言:“御史封事,须至御前开拆,以防壅蔽之患。言事官须优加擢用,以开谏诤之路。殿中侍御史、给事中、起居注,须任端人直士,书百司奏请及帝所可否,月达省台,付史以备纂修之实。”承天护圣寺火,敕更作,稷上言:“水旱相仍,公私俱乏,不宜妄兴大役。”议遂寝。会朝廷方注意守令,因言:“下县尹多从吏部铨注,宜并归省选。茶、盐铁课责备长吏,动受刑谴,何以临民,宜分委佐贰。投下达鲁花赤蠹政害民,宜为佐贰。”帝悉可其奏。迁中书左司都事,又四迁为户部尚书。   十一年,廷议以中原租税不实,将履亩起税。稷诣都堂言曰:“今妖寇窃发,民庶流亡,此政一行,是驱民为盗也。”宰相韪之。寻参议中书省事,俄迁治书侍御史。   十二年,从丞相脱脱征徐州。贼平,谒告归滕州。既而,召为詹事丞,除侍御史,迁中书参知政事。皇太子受册,摄大礼使,除枢密副使。帝躬祀郊庙,摄太常少卿。寻为侍御史,又为中书参知政事。俄进资善大夫、御史中丞。寻特加荣禄大夫。至正十九年,丁母忧。诏起复为陕西行省左丞、枢密副使。乞终制,不起。服阕,命为大都总管,兼大兴县尹,除副詹事。二十四年,出为陕西行台中丞,未行,改山东廉访使,得疾,上章致仕。还京师卒,年六十一,赠推忠赞理正宪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穆。   稷为人孝友恭俭,处家严而有则,与人交一以诚恪。尤笃于乡党朋友之谊,中丞任择善、陈思廉,既没,皆无其遗孤。出入台省者二十年,为时名卿云。史臣曰:“张庭珍诸人,皆奉使安南有名迹者。中统元年,安南世子光昺上书,请三年一贡,从之。庭珍为安南达鲁花赤在至元六年,又责其入贡,疑非事实。是时江南未平,陈氏倚宋为屏蔽,或有倔强之辞,然谓其露刃以胁使者,亦诬矣。盖私家传状所载者,不可以尽信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三·列传第七十 卷一百七十三·列传第七十   郭汝梅 张炳 袁裕 孟祺 王庭玉 刘好礼 李元 张础 陈元凯 许楫 孙显 王显祖   郭汝梅,字和卿,大都漷阴人。金末,大兵陷漷阴,屠之。汝梅方七岁,其父琪,祷于神,原佑此儿,使宗嗣不绝。及滦河,琪力不能负,欲弃之。遇赤犊,乘以渡河,获免。汝梅年十八,父老称其干略,使摄知县事。   太宗二年,立十路征收课税所,耶律楚材奏充燕京都税司,以理剧知名。中统初,汝梅以久管征书,非本志,使其子翰承袭。   中统三年,阿合马奏本路员多,宜汰之,疏其勤干得力者任使如故,起汝梅再充课税所官。创建驿舍百余,民不知扰。每岁应给行宫所需,未尝阙误。益户口万余。迁中都路总管,兼大兴尹,阶昭勇大将军。数引见,奏对称旨。五年卒。   先是,汝梅从宪宗幸柳林,宪宗问近郊户籍,汝梅仓卒不能对。从吏刘伯杰代应之,帝甚悦,曰:“是人为官宁有不能者!”后伯杰亦吏事知名。   张炳,字彦明,济南济阳人。祖全、父信,以赀雄于乡。太宗四年,岁饥,出粟赈贷,乡人赖以全活。   炳幼颖悟力学,始补掾史,上计行省,有积年勾考未输银十五五千两,炳条陈切至,遂获免。征擢行省断事官。   中统元年,辟为中书省掾。俄迁右司提控案牍,管都督府员外郎。转山东路廉访转运司经历,考课为天下最,迁廉访司参议,兼摄济南、益都、滨隶三路奥鲁花赤。至元二年,改济南路奥鲁花赤。四年,转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左右司员外郎。八年,进阶奉训大夫、兖州知州。属县有黠吏挟官府为暴横,炳绳之以法,杖而逐之,民大悦。   十一年,改淮西等路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丞相阿塔海进攻瓜州、镇江,炳运粮储,供器械,凡二年。十三年,丞相阿术攻扬州,宋将李庭芝弃城走泰州,炳至扬州城下,招谕制置朱焕以城降,庭芝亦就擒。炳传檄未下州郡,皆望风款款附。从阿术入觐,世祖赐锦衣、鞍勒。十三年,擢大中大夫,扬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商议行中书省事,佩金虎符。时行省在扬州,据南北要津,炳劳来抚恤,上下安之。   十六年,改镇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谢病归。购书八万卷,以万卷送济南府学。二十一年,起为东昌路总管,吏民畏服,以治最称。二十五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五年,赠太中大夫、东昌路总管,追封清河郡侯,谥敬惠。   子用中,沂州山场同提举。   袁裕,字仲宽,河南洛阳人。幼孤,从兄避难聊城,因家焉。   中统初,由聊城县丞,辟中书右司掾,建言给重囚衣粮医药,免籍其孥产,止令出焚瘗钱,著为令。顺天路民王住儿因斗误杀人,其母年七十,言于朝:“妾寡且老,恃此儿为生,儿死则妾亦死。”裕白执政,误杀非故犯,当矜其母乞,宥之。执政以闻,囚得免死。南京总管刘克兴掠良民为奴,后以矫制获罪,当籍没。裕请止籍其妻子,奴得复为良者数百人。   至元六年,迁开封府判官。洧川县达鲁花赤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饮水,民不胜忿,击毙之。有司当以大逆,置极刑者七人,连坐者五十余人。裕白:“达鲁花赤自犯众怒而死,安得尽罪百姓。”议诛首恶一人,余各杖之。部使者录囚至县,疑其太宽。裕辨益力,遂白其事于中书省,竟从裕议。   八年,拜监察御史。俄授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兼本道巡行劝农副使,佩金符。时徒鄂州民万余于西夏,有司虽给禀食,而失业者犹多。裕与安抚使独吉请于朝,计丁给地,立三屯,使耕以自养,官民便之。又言:“西夏羌浑杂居,驱良莫辨,宜验巳有从良书者,则为良民。”从之。得八千余人,官给牛具,使力田为农。   十三年,进甘州等路宣抚副使,兼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十八年,调南阳知府。明年,召拜刑部侍郎,出为顺德路总管。铁冶提举张监无子买妾,其妻杀而误杀之。裕捕其妻,讯之,论如律。其用法严明如此。二十一年,卒于官,年五十九。   裕以兄有鞫育之恩,令其子师愈推荫于兄子师愈,后仕至侍御史。孟祺,官德卿,宿州符离人。父仁,有学行,金亡北徒寓济州鱼台县,州帅石天禄礼之,辟详议府事。   祺敏司悟,早知问学,从父游东平。时严实修学校,招致生徒,祺就试,登上选,辟掌书记。廉希宪、宋子贞俱荐之,擢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兼太常博士。一时典册,多出其手。   至元七年,使高丽,还,称旨,授山东西道劝农副使。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授祺行省咨议官,迁郎中。伯颜雅信任之。宋舟师陈焦山,祺言于诸将曰:“敌军下流,宜乘势速进,以夺彼气。”从之。宋师大败。时伯颜以兵事入觐,闻之喜曰:“祺书生,乃知兵若是。”诸将欲直趋临安,伯颜问计,祺对曰:“宋人计,惟有窜闽。若以兵迫之,彼必速逃。一旦盗起临安,三百年之积焚掠无遗矣。宜以计缓之,使彼不惧。譬取果,稍待时日耳。”伯颜曰:“善”。乃遣人持书至临安慰谕之。宋人果不复议迁。先是,宋降表称侄,称皇帝,伯颜拒不纳。祺自请至临安征降表,会宋执政于三省。夜三鼓,议未决,祺正色责之,始定议。宋谢太后内批用宝,祺携之以出,并取十二玺献于伯颜。伯颜亲封之,祺曰:“管钥自有主者,公勿封,一有不谨,恐异时奸人妄相污染,不能自明。”伯颜韪之,使祺籍宋册宝及太庙礼乐器、郊天仪仗,秘书省、国子监、国史院、学士院、太常寺图书、祭器等物。伯颜发临安,趣宋主显及全太后入觐。祺宣读诏书“免牵羊系颈之礼,”太后闻之,泣谓宋主曰:“荷天子圣慈活汝,当望阙拜谢。”宋主拜毕,子母皆肩舆出宫。   伯颜奏祺前后功多,且荐祺可任大事,授嘉兴路总管,佩虎符。劳徕抚字,甚有能名。后以疾解官。十八年,擢浙江海右道提刑接察使。辞不赴。二十八年,帝遣祺招谕爪哇,其酋不听命,黥祺以辱之。帝大怒,遂决计用兵。祺未几卒,年五十一。赠宣威安远功臣、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护军、鲁郡公,谥文襄。子遵、遹。   王庭玉,字国宝,保定清苑人,本完颜氏。父安住,金怀远大将军、安州刺史。太祖十三年,不降,译姓王氏,改名安。   庭玉,隶万户张柔部下,以材勇闻。宪宗九年,从攻鄂州有功,擢毫州万户府首领官。迁河南路统军司知事。从围襄樊,城光化州,赐衣袄、鞍辔、银、钱钞有差。改招讨司经历,佩银符。   从大军济江,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追至龙江矶,获宋不校二人,自称太平州帐下,持守将蜡书献军中。欲杀之,庭玉力争曰:“是绝人降附之心也。”受其书而遣之。明日,大军至太平,守将即开门降。由是为丞相伯颜所知。建康下,以庭玉佥江东宣抚司事。元帅唆都悉以郡事委之。庭玉招抚流亡,甚获民誉。   十四年,授建康路总管府治中。伯颜曰:“王治中,吾帅府师也,事何扰不治。   十五年,擢朝列大夫、招信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佩虎符。招信寻改临淮,庭玉换金符。伯颜闻之,咨中书省,仍佩虎符。临淮多盗,有二男子饮兵家,庭玉使隶事徐霆逮捕之,果盗魁,尽获其党一百七十六人,戮七十人,余悉宥之,民遂安堵。隶事李娃过临淮,吏诬为盗,庭玉覆讯之,察其冤,娃得免死。   御史大夫相威奏江南廉能吏五十人,庭玉其一也。改授涟海州等处屯田总管。先是,上屯田策者,以垦荒为名,官给钞买牛,实未尝有牛,每岁输牛皮,妄言牛死,官又给钞补之,冒滥无已。庭玉白其事于中书,罢之,为怨家所诬。世祖素知庭玉长者,寝不问。庭玉乃弃官归。大德二年卒,年七十一。   刘好礼,字敬之,汴梁祥符人。父仲泽,金大理评事,遥授同知许州,徙家保定之完州。   好礼通国语,廉访司辟为参议,改永兴府达鲁花赤。至元元年,以侍仪廉希逸荐,召见奏对称旨。五年,应诏,建言:“有司奏请,宜先启皇太子。陕西重地,宜封皇子、诸王以镇之。筑都城,宜给直以市民地。选格不宜以中统三年为限。”帝是其言,敕中书施行。   七年,迁吉思昂可剌、乌斯、撼合纳、谦州、益兰州五部断事官,以比古之都护,治益兰。其地距京师九千余里,民欲不知陶冶,水无舟航,以杞柳为器皿,刳木为槽以济水。好礼请工匠于朝,以教其民,土人便之。或言榷盐、酒,可以佐经费,好礼曰:“朝廷设官要荒,务以绥远,宁欲夺民利耶!”言者惭服。   十年,北边诸王叛,执好礼军中。其大将以好礼善应对,释之。十六年春,叛王召好礼至谦谦州曰:“皇帝疑我,至有今日。”好礼曰:“不疑。果疑王,召王至京师,肯还之耶?”叛王语塞。十七年春,好礼率众南归,中道遇叛王军。迫好礼西雪峨岭。好礼以衣服赂其千户,始获东出钱壁山口,数日,从者继至且千人。中道粮绝,捕猎为以食。七月,至珠尔海,与戍兵接,得乘传至昌州。入见,帝赐之食。   十八年,授嘉义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入为刑部尚书,俄改礼部,又改吏部。好礼建言:“象力量巨,上往还两都,乘舆驾象,万有一变,事不可测。”未几,象惊,几伤从者。二十一年,出为北京路总管。再入为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卒,年六十二。   子晸,为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李元,字善长,滕州人。父浩,精于医术。窦默荐浩于世祖,以老不能就征,诏有司岁廪之,终其身。召元至京师,赐宴万安阁,俾掌御药局。奏对称旨,赐白金五百两。   从北安王那木罕征西域,元以兵力不足,言于王曰:“今深入敌国,兵不盈万,恐不任战事,请益府兵以备不虞。”王从之。王恩遇益厚,以王妃妹妻元。   至元七年,世祖以王守上都,署元为断事官。时馈餫不及,兵以剽掠自给。元谕富民,预输租赋,得万余石以赡军食。   至元十四年,诸王昔里吉叛,劫北安王于阿力麻里。元为昔里吉所拘,后脱走,至阿赤潭城,收余众,兼道东归。至瞻思谷水,又为叛王海都所获,挈之西行数千里,至垂水川,守卫愈严,六年不令他徒。”   二十二年,海都言于笃哇:“北安王留此瘠甚,傥病死,则构怨日深,不如还之。元遂北安王归,昼夜兼行,遇大军于马絮思水。明年,始达上都。六月,觐世祖于行在。世祖三招使前,询其来状,谓左右曰:“此人万里归我,其忠教虽蒙古人弗逮。”赐钱五千贯,貂裘、貂帽各一,锦帛三千匹,授奉训大夫、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改顺德路总管,晋嘉义大夫,迁通议大夫、益都路部总管,又改般阳路。以年老致仕,卒于家,年八十四。   元,敦厚明敏,善于抚驭,所至有声,其忠信尤为远人所服。追封东平郡公,谥忠穆。   张础,字可用,其先渤海人。曾祖琛,徒通州。祖伯达,从忽都虎那颜略地燕、蓟。金守将蒲察七斤以城降。忽都虎承制,以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知通州。父范,为真定判官,因家焉。   础业儒,廉希宪荐于世祖。时真定为阿里不哥分地,阿里不哥衔不附已,遣使言于世祖:“张础我分地人,宜归我。”世祖谓使者曰:“兄弟至亲,宁分彼此。我方有事于宋,待天下平定,当遣础还。”宪宗九年,从世祖伐宋,文檄悉出其手。   中统元年,立行中书省,以础权左右司掾。寻出为彰德路拘榷官,复入为右三部员外郎。赐金符,为平阳路同知转运使。改知献州、同知东平府事,又改知威州。有妇人骑驴过市,投下官暗赤之奴,引鸣镝射妇人坠地,奴匿暗赤家。础大怒,将以其事上闻,暗赤惧,乃出其奴,论如律。   至元十四年,迁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副使,佩金符。遂安县贫民负险为乱,命础与同知浙西道宣慰使刘宣捕之。宣即欲进兵,础曰:“江南新附,宜人招谕,以全众命。”宣不可,础曰:“谕之不来,用兵未晚。遂遣人谕以祸福,逆首果自缚请罪,础释之,宣乃叹服。累迁岭南广西道、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授宾州路总管,不赴。拜国子祭酒,寻出为安丰路总管。三十一年卒,年六十三。赠昭文馆大学士,追封清河郡公,谥文敏。子淑,卫辉路推官。   陈元凯,字时举,冀宁临晋人。父膺,东平路劝农使。元凯通经术,得中原文献之传。至元三年,太保刘秉忠荐于裕宗。元凯举止祥雅,占对称旨,除宫籍监,出为同知复州路总管府。   二十年,拜江西行省郎中。时盗贼逢起,省中议讨贼方略。元凯曰:“破贼在择良将。”举招讨使郭彦高可用。彦高方被诬系狱。众难之。元凯曰:“使功不如使过,况非共罪乎。”乃命彦高讨捕,悉平之。广东贼黎德据海州抄略,右丞忽都铁木儿讨擒之,欲献俘京师。元凯请曰:“黎德么麽小丑,宜速杀之以射百姓。即命磔德于市。移富州尹,元凯谓僚属曰:“今日当以安百姓为急务,百姓安,则农不侍劝而衣食足,盗贼自息矣。”居三月,盗贼屏迹,流亡复业,治行为江西第一。擢江州路管。改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以疾不赴。   元贞元年,复授龙兴路总管。龙兴为徽仁裕圣皇太后分地,陛辞,太后谕之曰:“汝旧臣,宜加意抚治。赐锦衣,以宠其行。岁大水,民多饿莩,元凯请于行省,罢河泊税,听民自取,全活无算。   大德元年,拜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请告归。五年,起为建康路总管,又辞归。十一年,拜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复告老,不俟报而行。卒于家,年七十八。   许楫,字公度,冀宁忻州人。幼从元好向学。年十五,以儒生中词赋,选河东宣抚司。又举楫贤良方正,楫至京师,平章王文统命为中书省掾,以不任薄书辞,改知印。丞相安童、左承许衡深重之。一日,从省臣立殿下,世祖见其美髯魁伟,向曰:“汝秀才耶?”楫顿首曰:“臣学秀才耳,未敢自谓秀才也。”帝善其对,授中书省架阁库管勾,兼承发司事。   未几,立大司农司,以楫为劝农副使。时商挺为安西王相,遇于途,楫因言京兆之西荒田数千项,宋、金皆尝置屯,如募民立屯田耕种,得谷可以给王府之需。挺以其言入奏,从之。三年,屯成,果获其利。寻佩金符,为陕西道劝农使。   至元十三年,宋平,帝命平章廉希宪行中书省于荆南,以楫为左右司员外郎。父老舆金帛求见,楫曰:“汝等已为大元民矣,今置吏以抚安汝辈。奚用金帛为?”明年,擢岭北湖南提刑按察副使。武冈富民殴死军人、阴以家财之半诱其佃者代已款伏。楫审得其情,释佃者,以富民抵罪。改江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行省命招讨使郭昂讨叛贼董旗,兵士俘掠甚众。楫释良民六百口,遣还乡里。   二十三年,授中议大夫、微州路总管。桑哥立尚书省,会计天下钱粮,参知政事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倚势刻剥,遣使征徽州民钞,多输二千锭。巨济怒其少,欲更益千锭。楫诣巨济曰:“公欲百姓死耶,生耶?如欲其死,虽万锭可征也。”巨济以其词直,乃免征。楫考满,去。绩溪、歙县民柯三八、汪千十等,因岁饥,阻险为寇,行省右丞教化以兵捕之,相拒七月,始使人谕之降。三八等曰:“但得许总管来,我等皆降矣。”行省驿召楫至,命往招之。楫单骑趋贼垒,众见楫来,皆拜曰:“公既来,请署榜以付我。”楫白教化,请退一舍,听其来降。不从。会以参政高兴代教化,楫复以前言告之,兴从其计,贼果降。二十四年,授太中大夫、东平路总管,谢事卒,年七十一。   孙显,字荣甫,郑州管城人。以书吏从大军伐宋。宋平,擢中顺大夫,遥授知英德府、同知太平路总管府事。未几,改江西行省郎中。   至元十八年,迁少中大夫、同知荆湖北道宣慰司事。时阿合马秉政,遣使者钩考湖广财赋,集诸道官吏于行省,以显主会计,使者多方罗织,藁数易不定。显庭辨曰:“册已造矣,何纷纭如此,有丝发隐匿,愿身任其咎。”使者为之敛戢。   二十三,廷议以宋平,赏格过优,例降显朝列大夫、福建行省郎中。省臣盗官钞十三万锭,事发,独显无所染。南雄械贼百余人当死,显讯之,惟戮三十人,余皆纵遣。安溪贼连十五寨为乱,显谕下之。行省议,但诛首恶,既又欲屠之,分其子女。显拔剑止之曰:“前议云何?敢言杀掠者,论如律。”磔首恶一人,而事定。   大德二年,复少中大夫、怀孟路总管,兼诸军奥鲁兼管内劝农事。卒,六十一。   先是,惟河南路课竹税,怀孟与辉州虽产竹,无税。自冯德用为河南都漕运使,始请籍两郡竹园为官有,隶于制国用使司,设法峻密,虽园中敢一竿,亦坐以自盗之罚。然竹日损耗,官民交病。显白其事于户部,请责园主输竹税,听其斩伐。从之。诸王妃主道经怀孟,赋木席为屋,络采周之。前期一月具,而不至,民守视不敢去,去则官吏擅取其物,无所控告。显制卉布为大幕,容数百人,可以离合舒卷,以轻车载之,送往迎来,民甚便之。二事尤为人所颂云。显继妻李氏,刲肉疗显疾,显卒,断发纳棺中,誓不再醮。以节行称于世。   王显祖,字继先。其先高平人,后徙居邢州。金人南渡,河北隔绝,州民推显祖父明为节度判官。木华黎徇地至邢州,明以城降,授本州节度副使,佩金符。明卒,显祖袭节度判官。世祖在潜邸,过邢州,刘秉忠与明有旧,引显祖入见。显祖年十四,状貌奇伟,世祖酌酒赐之,使为秉忠养子。   中统三年,邢州改顺德府,显祖迁府判官。从大军讨李璮,先登陷阵,数有功。调卫州判官。又调宣德府判官。秩满,迁同知滨州事,以病去官。复起为同知德州事,寻除钧州尹。在任六年,威惠大行。丁母扰,时服制未定,显祖首行三年丧,解官庐墓。   至元二十八年,湖广行省平章要束木以贪暴闻,世祖震怒,命哈剌哈孙往鞫之。除显祖行省副理问官,穷治党与,追贼以钜万计,民大说。官库被盗,不获,逮系百余人。显祖推问得实,乃库兵自盗也。尽释之,咸罗拜而去。三十一年,行省檄显祖整理湖南等七路钱粮,凡无名之赋、有征不纳之额,显祖悉蠲之,著为令。   元贞元年,改滨州尹。州民苦盐贵,显祖申请先散盐,而后支价,岁省民钱一万二千余锭,民刻石颂之。是时,山东盐法坏乱,行省以显祖才任繁剧,除山东东路同知都盐运使事。首尾六年,增盐引十四万有奇。大德九年,迁少中大夫、江西袁州路总管。显祖以年老辞,十一年卒,年六十七。子郁,袭同知邢州事。   史臣曰:“蒙古初定中原,以武夫悍卒世袭地方长吏。至世祖,始诏诸路管民官治民,管兵官治兵,各有所司,不相统摄。于是擢用贤能为诸路总管,休养生息,与民更始。故吏治蒸蒸,庶几唐、宋,如郭汝梅、张炳等,皆良吏也。考其名迹,可以见世祖之知人善任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四·列传第七十一 卷一百七十四·列传第七十一   李秉彝 覃澄 谢仲温 姜彧 高源 韩政 冯岵 胡祗遹 王纲 思聪曹世贵 詹士龙 高良弼 白栋 孙泽 良桢 赵宏伟琏 琬   李秉彝,字仲常,通州潞县人。幼沉毅,见人倨坐,辄色变,由是众异焉。七岁读书,日千言。十岁,能习古篆隶。   年二十余,谒行省,粘合重山辟为掾。未几迁都事,说重山曰:“金亡,人材无所附丽。天下初定,宜拔其尤者,为朝廷用。”重山韪其言,首聘王磐授子弟经。于是士大夫相继登重山之门参议。王文统投书重山,请立河南行省,曰:“距河厄南北之势,用财结上下之交,可以得志。”秉彝斥为邪说,愿勿听。后文统果败。迁员外郎,从世祖伐宋渡江,将士争掠金帛,秉彝独载书万卷以还。   中统三年,迁中兴等处行省郎中。时兵乱初平,民艰食,秉彝奉命赈恤,全活无数。至元二年,徙四川,民苦竹税,奏罢之。迁大中大夫,佩金符,为彰德宜课运使。课最,擢尚书户部侍郎。   八年秋,中原蝗,衔命往捕,有不尽心者,听以军法众事。秉彝讫事,未尝操切。明年,京师饥,朝廷用秉彝言,发廪赈之。又明年,鱼儿泊饥,亦奉命赈其民。出为都提举漕运使,中台察廉能,奏授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巡行灌州。州故有李公堰,当三江口,遇水漂悍辄坏,岁调民夫修之。秉彝以为筑之坚可已患,父老谓壅遏涨势,恐为成都害。秉彝令投石水中,问曰:“水从石上过耶,石下耶?”皆曰:“从石上。”秉彝曰:“水从石上过,宁有壅遏之患乎!”督有司三月堰成。自是大水至,冒堰上行,旱则潴以溉田,费省而利兴。   十四年,除江州路总管。属邑有剽掠者,有司以叛告,官军既至,俘良民甚众。秉彝要于路,诘无辜者千余人,悉纵之。黄州叛,九江戍卒仅五百人,吕师龙新降为招讨使,拥精骑数千,檄使捍御,不听,秉彝夜登庚楼,遥望小舟顺流下,逻获七人自黄州来,持叛书期师龙以五月十六日为内应。秉彝即偕其计议官陈文彬见师龙,谕以利害。师龙自誓不知,秉彝曰:“审尔。请分兵守城。”师龙众命,九江遂安堵。其兄师夔自江西,奉黄金二百两、白金二千两、奴婢十人为谢,却不受。义门陈氏苦县吏贪酷,戕吏卒,秉彝曰:“非叛也。”遣人招抚之,阖族千余口皆得免。迁湖州总管。逾年,又徙常德。官种柑橘五百株,以代民贡。岁歉,黜同僚议,不俟命,开仓救饥者,民立碑颂之。   十九年,擢通议大夫、两浙转运使。转正议大夫,除工部尚书。复出为两浙转运使,兼杭州诸色课程及市舶,前同知纳速剌丁椅权臣势,夺秉彝职,侯理算,欲因以诬秉彝,卒不得毫发私,群小詟服。归至镇江,病卒,年六十五。   覃澄,字彦清,兴德怀来人。父资荣,仕金为县伶,率众款附,以金符授元帅左都监,令如故。改赐金虎符,升行元帅府理。复以其弟资用代充元帅左监军。资用卒,以澄代之,年十八。   太宗八年,州县置达鲁花赤以监守令。不习国语者,则受命于译人。澄虑见欺,日与习国语者游,岁余悉通晓,与达鲁花赤议事,应答无滞,人以为不学而能。燕京置断事官,建行台府,檄澄往受事。澄请省工料费,凡横取于民,皆减之。文谷水分溉交城,为平州知州所遏,交城人讼之,终不直。澄争于行省,知州噤屈,水利大兴。俄入觐,因耶律楚材面陈:乙未料民,率以无产侨民入籍,及赋下,悉逃避,责征实存,官称贷纳之,困不能偿,以子为母,息日增,谓之■〈牜孛〉生利。帝悯之,刺免其逋赋公私之负,三年勿征,子母相当,止其息,民困大苏。   壬子,复料民,澄削其逃户,不入籍,民尤颂之。世祖平大理还,澄上谒,帝喜其容止,留居藩府,以其弟山阜代为交城令。宪宗疑世祖有贰心,遣刘太平等置计局于京兆,条百四十有二事,多方钩覆,且兴大狱。世祖遣澄与库济勒见太平等通款曲,世祖亦入朝。事始解。世祖南征,使澄专治怀孟。岁旱,凿唐温渠,引沁水灌河内诸县。   中统元年,诏奖其炼习政事,授怀孟路总管,赐金符,又换虎符。至元二年,省怀孟、卫辉两路入彰德,改授同知总管府事。丁忧,起复,迁少中大夫、平凉路总管。七年,散阶例降二等,改奉议大夫、司农少卿。寻迁京兆路总管,兼府尹。又改陕西四川道提刑按察使。诏禁有妻者娶妾,澄建言:“不孝者有三,无后为大,请四十无子者,听其娶妾。”中书韪之。   十年,宋将昝万寿入寇,大败佥省严忠范于成都,入其郛。世祖械忠范至都,遣澄代之。澄练兵储饷,宋人知其有备,不敢犯。十一年,西南夷罗罗斯内附,以澄为副都元帅、同知宣慰司事。澄不习水土,竟以疾卒,年五十八。   初游显为大名路宣抚使,为诸路总管求金符,奏已上,澄白于中书,辞不受曰:“上不识覃澄耶?乃为显所举!”省臣为去其名。其刚介如此。刘秉忠常谓:“天下长吏,如邢之张耕,怀孟之覃澄,何忧不治。”许衡亦重其为人,称为当时循吏焉。   子克修,陕西汉吕路提刑按察使,亦有能名。卒,赠礼部尚书,追封宏农郡侯,谥文宪。   谢仲温,字君玉,丰州丰县人,父睦欢,以资雄乡里。大兵南下,转客兀剌城。太祖攻西夏,过其城,睦欢与其帅迎降。从攻西京,睦欢力战先登,连中三矢,仆城下。太宗见而怜之,命军校拔矢,缚牛刳其肠,纳睦欢于牛腹中,良久乃苏。后官至太原路金银铁冶达鲁花赤。   仲温通书史,初见世祖于野狐岭,命备宿卫。凡行幸,必在左右。及城上都,以仲温为工部提领,督其役。帝曰:“汝但执梃,虽百千人,宁不惧汝耶!”宪宗九年,大军围鄂,军饷缺,仲温教士兵哙鱼以充食。帝喜谓侍臣曰:“朕思不及此。”饮以驼乳。一夕,帝闻敌军欢噪,命警备。仲温奉绳床,帝凭其肩以行,至旦不寐。   中统元年,擢平阳、太原两路宣抚使。二年,改西京。至元九年,迁顺德路总管。时方用兵江淮,有寡妇鬻子以偿转输之直,仲温出俸金赎还之。十六年,迁湖南宣慰使。二十二年,改淮东。岁旱,仲温导白水塘溉民田,公私赖之。三十年春,入见,帝曰:“汝非谢仲温乎?朕谓汝死矣。”从容语及攻鄂时事。帝喜甚,谕曰:“汝将复官乎?朕为汝择之。”对曰:“臣老矣,一子早亡,惟有孙孛完,幸陛下怜之。”即日命备宿卫。大德六年卒,年八十。   子兰,江州达鲁花赤,先卒。兰子孛完,冀宁等路管民提举司达鲁花赤。   姜彧,字文卿,莱州莱阳人。父椿,与张荣有旧,避杨安儿之乱,依荣于济南。荣爱彧才,辟为掾。迁左右司都事,进郎中。断事官遣彧诣阙。奏割陵州五城属于荣,以彧为参议官。   中统元年彧从荣孙宏入朝,密奏李璮反状已露,宜先其未发制之。不报。明年,璮果反,袭陷济南。彧从宏讨璮,见贼势已蹙,城旦夕且下,乃夜谒诸王哈必赤,请谕诸将勿入城纵兵,哈必赤从之。明日,贼开门出降,哈必赤下令:将士敢入城者,以军法论。城中安堵如故。以彧知滨州。时行营多占民田为牧地,纵牛马坏稼,彧请分画牧地疆界,捕坏稼者,置之法。又课民种桑,人名为太守桑,歌曰:“田野桑麻一倍增,昔无粗麻今纩缯。太守之贤如景星。”后迁东平府判官。   至元五年,召拜治书侍御史。七年,出为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赐金虎符。改信州路总管,累迁陕西汉中、河东山西提刑按察使。拜行台御史中丞。后谢病归。寻起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以老病致仕。三十年卒,年七十六。子四人:迪吉、从吉、吕、璞。   高源,字仲渊,晋州饶阳人。父汝霖,真定廉访司照磨,使东平,遇盗死。   源幼力学,事母孝,补县史。中统初,擢卫辉路知事。迁齐河县尹,有遗爱。去官十年,民犹立碑颂之。再迁行台都事,佥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劾常州路达鲁花赤马恕夺民田及他不法事,恕惧走赂权臣阿合马,以他事诬源,既系狱,一日忽释之,莫知所由。先时,源邻里阿合马姻戚,素知源事母孝。至是,闻源坐非辜,悉诣阿合马曰:“源孝子也,非但我知之,天必知之。若妄杀源,悖天不祥。”阿合马感悟,得不死。   寻除河间等路都转运副使,抚治有条,灶户逃者皆复业,常赋外羡余至十万缗。至元二十四年,改江东道劝农营田使。二十八年,迁都水监,开通惠河,由文明门东七十里与会通河接,置闸七,桥十二,人蒙其利。授同知湖南道宣慰司事。卒年七十七。   韩政,字君用,益都人,父松之,从金四驸马伐宋,戍山阳,战殁。政幼孤,习医术以自给。后众诸王塔察儿镇辽东,塔察儿白其计画于世祖,帝奇之。至元十三年,相威为征西都元帅,讨西番,授政嘉议大夫、汉军元帅监军,佩金虎符。军中大惊,曰:“监军非国姓不可得。”裕宗在东宫亦疑之,政入辞,命挽强弓,彀而复引者三。裕宗叹曰:“皇帝善任使若是。”赐锦衣一袭以行。政西逾大碛,斩馘甚多。军还,授前卫亲军副都元帅、指挥使,兼领左右卫屯田军马,奏以屯田统属于卫,而治其无良者。从之。十九年,加正义大夫,充枢密院判官。俄拜治书侍御史,劾中书右丞卢世荣牟利,卒正其罪。二十三年,出为淮东道提刑按察使。善决疑狱,为吏民所称。卒年六十六。赠嘉议大夫、尚书、上轻车都尉、南阳郡侯,谥威敏。   子拱,增城县尹;振,昌国州知州;极,御药副使。   冯岵,字寿卿,中山人。祖父壁,金同知集庆军节度使。父渭,右三部郎中。初,壁从金宣宗南流,与渭母相失。渭徒行千里求之,哀动行路,时称为冯孝子。   岵聪悟好学,辟中书省掾。故事,诸曹皆出为总管、判官。岵以忤执政,独抑为直定转运经历。迁无极令,考最,换曲周令。大军围襄阳。籍河北民兵济之,岵视丁地入中甲者,户抽一人,贿托不行,富室计无所施,民翕然颂之。宋平,擢奉议大夫、佥山南湖北道提刑按察司事,改岭北湖南道,又改河北河南道。劾罢贪吏三百余人,籍没赇赂至三千锭。怨家讼岵不法十余事、诏御史按之,皆不实,抵诬者罪。擢岵朝请大夫、江西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寻告归。起为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副使,以疾辞。再换山南江北道,命下数日而卒,年五十九。   岵文章雄刚深古,浅学不能句读。晚号雪崖。疾笃,犹自书“冯孝子墓”、“雪崖墓”,伐石为阡表焉。   胡祗遹,字绍闻,磁州武安人。少孤,自力于学。中统初,张文谦宣抚大名,辟员外郎。明年,入为中书详定官。至元元年,授应奉翰林文字,寻兼太常博士,著《礼论》以纠时之弊政曰:   圣人之制,礼通贵贱之情,而严同下之分。故曰:履虽美,不加于枕;冠虽币,不以苴履。尊卑分定故也。群臣之视天子,如地之于天然。而篡弑之凶,古亦有之。何自而来哉?圣人作《易》,于坤之初六谨为之戒曰:“初六履霜,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又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其所由来者渐矣。贾谊见汉法不敬大臣曰:“天子之尊如堂,大臣如陛,众庶如地。”今大臣下狱,贱隶得博执而笞辱之,然则堂不几于无陛乎!今之大臣有罪,则杖辱于市,小人兴讹造讪,揶揄诟骂,无所不至。汉之大臣,天子罪之,贾谊犹为之太息。今之大臣,小民得以罪之,此风一长,有识者甚为寒心。近岁以来,奴讦主,妻妾告夫,子弟讼父兄,编民把执诟辱官吏,舆台阜隶谤讪大臣,凶险奸邪,百无忌惮。白昼殿廷之上,秽言亵语,肆口而出。圣德天聪,岂不知其为恶,然而乐闻不禁者,上欲发欺蔽,摘奸邪,通冤抑,抑豪横也。故特借凶人之口,来端直之言耳。殊不察即位以来,所闻之言,无大利害,适足为弄口舌者进身之阶虚。失大臣之礼,渎上下之分,朝廷之上,无礼无威;闾里之间,彝伦攸斁。无知之氓,习见官府之不足畏,一旦饥馑凶荒,狐鼠啸聚,郡县之权若之何制之?今之大臣,不以为忧,反以私门豢养凶人,使之递相讦制,何其愚也!必欲通上下之情,擢一二直节敢言之臣,如古之纳言者,何求而不得?何必以哓哓之小人,渎日月之明哉!   后调户部员外郎,转右司员外郎,寻兼左司。时阿合马当国,官冗事烦,祗遹建言:“省官莫如省吏,省吏莫如省事。”忤其意,出为冀宁路治中,兼提举本路铁冶,将以岁赋不办责之。及莅职,乃以最闻,改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副使。   江南平,迁荆湖北道宣慰副使。有佃户讦田主谋为不轨,祗遹察其诬,坐告者。十九年,迁济宁路总管,上八事于枢府:曰役重,曰逃户,曰贫难,曰正身入役,曰伪署文牒,曰官吏保结,曰有名无实,曰合并偏颇。枢府采其言,著为令。济宁移治钜野县,兵后流亡,未复土,不知学。祗遹选郡中子弟教之,亲为讲说,文学最于他郡。擢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以敦教化为先务。有父子兄弟相告者,必谕以伦常之重,不获已,始绳以法。召拜翰林学士,不至,改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未几,乞病归。   二十九年,征耆德十人,以祗遹为首,以病辞。三十年卒,年六十七。延祐五年,赠礼部尚书,谥文靖。子持,太常博士。   王纲,字政之,安平人。性倜傥,少为县吏,不骫骨皮从俗。大军伐宋,亟馈饷,自淮以北,征敛尤重。纲在颍州,首建互市之法,公私赖之。累擢工部主事。世祖建大都,纲预营缮之役,以功最,迁兵部员外郎,转刑部。谳狱概以平恕,豪右匿良民为奴,纲擿其实免之。寻迁工部郎中。阿合马擅利权,蠹幸百出,纲疏言其弊,忤阿合马,出为益都淘金总管府经历。   至元十九年,擢奉议大夫山东道提刑按察副使。寻改湖南道。湖南俗轻悍善讼,且归附未久,守令率赃贿自恣,纲力革其弊,犯者以法绳之,一道帖然。二十四年,迁海北广东道提刑按察使。或劝以临海炎瘴,宜勿行。纲曰:“使者受天子命,若以炎瘴弃之,谁当往者?”既至,疾作,还至潭州卒,年五十四。   子思敬,弋阳尹;思忠,淮东屯田副总管。弟经子思聪。   思聪,字德明。由书掾累擢庐陵尹,以才干,选除广州路推官。属县豪右有诬民以罪者,狱成,弥缝无间,思聪疑而诘之,竟得其实。擢海漕千户,赐金行。进朝列大夫、衢州路治中致仕,卒。   曹世贵,字仲明,雎州考城人。父鸾,以材武为刘整所荐,官规运库提举。   世贵,由翰林国史院书写,授元帅府提控。世祖遣诸王塔察儿伐高丽,平章政事赵壁行征东省,以世贵为行省宣差,使于高丽。其臣林衍陈兵以逆,世贵厉声曰:“汝海邦小夷,敢胁天子之使,是反也!”立斩十余人,衍等詟服。擢忠翊校尉、城武令,有惠政,民勒石颂之。迁同知隆兴州。群盗据山洞,官军不能讨,使世贵招之,即相率来降。累迁朝列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副使,纠行省平章政事默勒贼民蠹政,诏诛之。迁中顺大夫、兴化路总管,改福建都转运盐使。卒,年六十一。   子定国,江阴尹;靖国,同知武昌摧荼提举。   詹士龙,字云卿,光州固始人。父钧,为宋勇胜军都统,戍鄂州,以偏师来往渠、巴等州,数与元兵拒战,至南平隆化县,身受九创,被执。元帅欲生隆之,不屈,不食八日死。   士龙方在襁褓,与其母俱北徙。时董文忠从世祖南征,以士龙见于世祖。世祖叹曰:“患臣宜有佳儿。”即以士龙属之文忠,抚为已子。年十八,魁梧精敏,驰射能命中如破。文忠叹曰:“都统有后矣。”士龙固不识所谓也。后诸史忌之,至詈为虏子。士龙乘间诉于文忠,语之故,士龙涕泣,欲复姓不可得。一日,从猎滹沱河上,复跪请于文忠。文忠戏之曰:“尔欲复姓耶?为我投石水中,浮则从尔,否从我。”左右咸以为笑,士龙仰天祝曰:“使詹氏不绝,石当浮。”因抱石投水中,石盘旋于急流中,若沉若浮者数四,文忠愕然,以手拊髀曰:“天也!詹都统其不死乎?”即日命士龙复詹姓。文忠卒,士龙哭之恸,服斩哀三年。   试经学、吏事高等,授高邮兴化尹。时兵后,士龙招抚流亡,户口日增。又籍官田人学宫,召佃种之,岁得谷三百五十石,以赡肄业者。县东五十里滨海,若水患,宋范仲淹为命,筑堤捍之,名捍海堰,岁久圯坏。高邮、宝应、海陵诸州皆被水,士龙以状闻,请发民夫修之。堤成,延互三百里,数州赖之。当兴工时,掘地获方石,刊四字曰:“遇詹再修。众异之。工竣,擢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判官。调淮安路推官。   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桑哥柄国,虐焰方炽,士龙曰:“吾居言路,岂敢畏死!”即抗章劾之。未几,桑哥伏诛,由是得名。复请病归。起为奉训大夫、佥广西肃政廉访司事,居官二年,复以疾归。卒,年五十八。   子澍,岳州华容县尹,有廉惠声。   高良弼,字辅之,真定平山人。父进。真定,庄圣太后分邑也,置规运库,以进为库伎。良弼,幼端重如成人。真定火,延烧千家,良弼言于父曰:“吾家幸完,盍发粟赈灾。”进大为嗟异。既长,事世祖于潜邸。   世祖即位,使管真定路财赋。至元二年,授奉议大夫、同知南京都漕运使,赐金符。六年,改河南拘榷税课使。未几,迁同知河南都转地运使。岁饥,贱粜粟以济贫民。大军围襄阳,抽河北诸路民转漕粟,不时至。良弼请增价以籴,则人趋利自至,功将倍蓰。从之。由是军储充溢。   秩满,改知凤翔府,倡民导汧水,起遥望尽阁底,五十里,溉田三千亩,水轮十七,岐人惠之,称为高氏渠。晋中顺大夫、同知陕西都漕运使。漕使郭琮贪婪不法,良弼敛手避之,琮败,独无所染,犹以连坐免官。   二十四年,起为少中大夫、淮安路总管。淮安以征日本治海舰,岁购材万余,富商通有司,分入其利,积材已十三万。良弼下车,吏又请四十万缗如岁例,良弼白其事于行省,罢之。富商夜持五万缗馈良弼,良弼曰:“若欲货取吾耶!”叱之去。未几行省报下,如旧例购材。良弼曰:“吾言不效,尸位何为?”壹郁发疾而卒,年六十六。   子琬,宜阳县尹;珪,海船总管,征交趾战殁。   白栋,字彦隆,冀宁阳曲人。少受业于许衡,衡为国子酒,奏用旧弟子十二人,栋与焉。衡引疾归,以栋与耶律祭有尚为国子助教。后侍讲于裕宗,栋为讲郑伯克段于鄢,裕宗语人曰:“是非空言,意固有在也。”俄改国史馆编修,仍兼助教。   擢监察御史,疏劾阿合马阴贼不法诸事。阿合马诬栋纠摘不实,捕送刑部,狱引邻妇使诬栋窃相来往,邻妇不肯从,事始释。又劾西京宣慰使倒拉沙以私憾杀其幕僚,时论伟之。   出佥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事。有阴济人遇仇家,问所挟何书,其人绐之曰:“反书也。”仇家至延安上变。栋往谳其狱,株连二百余人,悉释之,科以妄言之罚,有中使括马延安,闻栋秉烛治狱,叹曰:“世有勤于职事,如斯人者乎!吾归见陛下,当首言之。”   未几,改佥河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事。又改燕南河北道,丁父忧,归,旋丁母忧,哀毁骨立,卒于苫次,年四十六。   孙泽,字润甫,其先本女真人乌古孙氏,后徙大名,从汉俗以孙为氏,祖璧,金明威将军,兼军资库使,入蒙古为税课所详议官。父仲,大都广济仓使。   泽,幼倜傥,以经济自负。辟充淮东大都督府令史,改差行征东元帅府提控案牍。宋亡,其遣臣拥立广王昺于福州,元帅唆都南征,檄泽为军师。由分水岭趋建安,攻克南剑州,宋广王遁入海。移攻兴化,其守将陈瓒既降复叛,唆都怒议屠城,泽曰:“首恶者瓒耳,余皆胁众,不宜妄杀。”唆都从之,戮瓒于市,一城获免。十月,唆都与江西行省左丞塔出合军,自甲子门入海,袭漳、潮二州。至惠州,顿兵海丰县,泽请济师于万户乔惟忠,选精骑,从唆都直捣广州。十二月,抵其城下,入之。十五年,还军福建。往返数千里,战胜攻取,用泽策画居多。授福建道宣慰司都事。未几,改立行省,就迁行省都事。唆都拜参知政事,入朝,泽从至大都,代之占对,世祖甚嘉之,赐锦衣一袭,授承直郎、知兴化军。   十六年,改军为路,立总管府,以泽行总管府事。时奸民私立头目,侵渔良懦,乡人苦之。官或追逮,辄拒不受命。泽至,拘索宣敕或军前文字,尽追毁之,奸豪束手,州县之令始行。陈瓒既诛,三县之民以诖误受戮者,犹三千余家,有司欲没其田产,行省委官勘验,乡民闻之,咸窜伏山泽,相挺为盗。泽揭榜晓谕,叛首伏辜,余皆不问,降者给还田宅,不幸杀死无后,许亲属承接,官不得擅没。于是远近相应携持而出,各安其业,三县为泽立生祠,作佛事以报之。议者又欲拘刷乡兵充籍,置产手号,泽力阻不从,乃亲诣行省上言:“此等皆田野耕农,自护身家,非有旧籍可稽,听为民便。”从之。民大悦。泽又兴学校,延召生徙,刊补书版,就道化堂行乡饮洒礼,观者叹息,以为复睹太平。二十一年,例降骤迁官,调永州路通判。湖广行省平章要束木挟桑哥势,恣为贪虐,吏民重足而立。一日,遣其党赵万户以取勘和买纱罗,至州,气焰张甚。泽从容告之曰:“新附民易动,一有不靖,谴责官吏,君独得安乎?赵感动,不竟其事而去。   二十六年,理算令下,泽曰:“吾不亲行,其祸不解。”即至行省上计,要束木怒,拘泽于行省,泽不为动。他郡根株连逮,因此破家者十有二三,独永州无扰累,民立石颂之。武冈、宝庆盗发,行省檄泽收捕。泽戮盗魁三十一人,释胁从五百余人,一道肃清。   二十八年,要束木伏诛,擢泽奉训大夫、充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平章阔里吉思雅敬泽,荐泽谙习兵事。元贞二年,从阔里吉思抚定生黎。越海攻占城,行军方略,一以委泽。事平,授海北海南道宣慰副使。旋改广西两江道佥都元帅府事。海滨夷獠杂处,吏民有遵法度,狃以为常。泽创立司规二十二章,简易可行,奏请减并站驿,攒挪马匹,以宽民力。从之。又以粮税太重,灾荒之后,宜从优恤,诏免广西粮税一年,民皆感悦。   泽行部视民间利害事,辄兴革之,孜孜询访,如恐不及。道过象州,岁饥,泽发廪米二千石赈之。至临贺,又发廪米一千二百石以赈饥。皆不待报,以便宜行事。   邕州议创屯田,委泽经画,泽篇历荒徼,临交址界,起雷白等十寨陂堰八处,开水田五百二十顷,编立排甲人夫四千六百余户,岁收五万余石,公私便之。徭人符文真告元帅薛直千夺民牛,邀取金银等罪,行省檄泽验治。泽躬入海岛,理出平民四百八十二名,牛五十余头,金银什物有差。   广西道肃政廉访使举泽才任风宪。大德六年,授海北海南肃政廉访使。泽抵任,例得圭田米五百余石。泽曰:“吾尚未莅事,遽食重禄可乎!”悉举籍拨入儒学,以为养士之费。泽患愚民纟圭刑纲,摹印格例三千余册,犯某事则抵某罪,名曰《社长须知》,月集老幼听之,仿《周礼》月吉读法之意,于是人知自重,犯罪者少。   雷州地近海,东南有潮汐之患,西北广衍平袤,宜为陂泺。泽深究水利,出私帑雇役四十人,浚通旧湖,筑陂四千余丈,挐三溪潴之堤,旁置石闸七,复凿渠,自西而东,环而南,长八千七百六十余丈。渠上置闸六,通支流,以溉东南际海之田,亲堤外复凿二十四渠,以溉西北之田,长万三千六百五十余丈。建八桥以通行旅。渠之首尾,有闸,官司之,时其消长而启闭之。附城山田作石渠,引西湖注之。又筑塘马家梢以障潮汐之患,拨水户守之。自是泻卤万顷,悉为沃壤。泽为政,规画宏远,措置精密,大率类此。   至大元年,迁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以母老乞养,不待命而去。事闻,改授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以便养母。岁余,丁母忧,去官。延祐二年,卒于家,年六十六。累赠推忠靖远著节功臣、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正宪。   泽于书无所不读,尤精阴阳、历算之学。诸葛亮木牛流马法,泽以意为之,转运如飞。浑天仪以水激轮,泽以汞代之,不差晷刻。著《棋法》十卷,《忍经》一卷《集字选玉》二卷。子良桢。   良桢,字干卿。资禀绝人,喜读书,荫补江阴判官。调婺州武义县尹,改漳州路推官,上言:“律,徙者不杖,今杖而又徙,非恤刑意。宜加徙,减杖。”遂定为令。移泉州,益以能称。   天历初,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劾辽阳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卖国不忠,援汉高帝斩丁公故事,以明人臣大义。并劾御史中丞胡居佑奸邪。皆罢之。擢行台都事,犹以言不尽行,自免归。   复起为临察御史。良桢以惠宗初览万几,不可不求贤自辅,疏言:“天历数年,纪纲大坏,元气伤夷。天祐圣明,入膺大统,而西宫秉政,奸臣弄权。今天威一怒,阴晦开明,以正大名,以章大孝,此诚兢兢业业祈天永命之秋。其术在乎敬身修德而已。今经筵多兼领职事,大臣数日一进讲,不逾数刻而罢,而{曰}御小臣恒侍左右,何益于盛德哉!臣愿招延儒生若许衡者数人,置于禁密,常以唐虞三代之道,启沃宸衷,日新圣德,实万世无疆之福。”又以“国俗,父死则妻其后母,兄弟死则纳其妻,父母死无丁忧制。请下礼官有司,及右科进士在朝者会议,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从礼制,以明万世不易之道。”又言:“处士刘因学术可比许衡,宜从祀孔子庙庭。”皆不报。宦者罕失嬖妾,杀其妻,糜其肉饲犬。上疏乞置罕失重典。并论宦寺交结廷臣之害,宜加汰黜。憸人尤忌之。   至正四年,迁刑部员外郎。再迁中书省左司都事。出为江东道廉访司副使,不就。六年,授平江路总管,复不就。八年,召为右司员外郎,擢郎中。寻迁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未行,还为郎中,迁福建道肃政廉访使,中道召还,参议中书省事,兼经筵官。十一年,拜治书待御史,擢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   十三年,擢左丞兼大司农卿,仍同知经筵事。时中书参用非人,良桢不能行其志。会军饷绌,请与右丞悟良哈台主屯田,岁入二十万石。东宫未建,良桢屡言之。车驾幸上都,始册皇太子,立詹事院,驿召良桢为副詹事。良桢每直端本堂,则进正心诚意之说,亲君子远小人之道,皇太子嘉纳焉。   十四年,出为淮南行省左丞。初,泰州贼张士诚既隆复叛,进据高邮。太师脱脱奉诏总诸军讨之,良桢与参议,袭伯璲等皆从行。高邮垂克,会诏罢脱脱兵柄,有上变告伯璲等劝脱脱勒兵北向者,下其事逮问,词连良桢,簿对无所验。仍除中书左丞,份省彰德,调给军食。未几,召远京师。十六年,进阶荣禄大夫,赐玉带。十七年,除大司农。   十八年,迁右丞,仍兼大司农,辞不允。有奸民诬告知宜兴州张复通贼,中书将籍其孥吏,抱牍请署名。良桢曰:“吾腕可断,牍不可署。”同列变色,卒不能强之。   良桢登政府,多所建白。罢福建、山东食盐,浙东西长生牛租,濒海被灾围田税,民皆德之。尝论《至正格》轻重不伦,吏得衎缘为奸,举明律者数人,参酌古今,重加厘订。书成,良桢已以病去官。未几卒。   初良桢曾祖壁改乌古孙氏为孙氏,良桢自以金源旧族,不宜忘本,复改为乌古孙氏。   史臣曰:汉霍光废昌邑王,立宣帝,严延年劾其擅废立,大逆亡道。文宗篡立,达识帖睦迩迎降,乌古孙良桢劾其卖国不忠。二人者,皆能明君臣之义,使后世之乱贼有年顾忌,而不敢动于恶。呜呼!岂寻常敢言之士所能及哉。   赵宏伟,字子英,颖州人。至元十三年,大兵伐宋,宏伟以书谒,副元帅宋都碍奇之。从略临江,下吉州,俱有功,署为吉州参佐官。时江淮初附,吉之乱民复聚众抗命,宋都碍使宏伟讨之,道与贼遇,宏伟设伏桥下,以火攻之,贼败走趋桥,伏发,尽歼之。乘胜捣其巢穴,贼悉众来拒。宏伟谍知贼已过,还袭其背,大败之,禽斩贼首,一州遂安。宋厢军将王昌、张云诱新附五营兵为乱,事觉,昌就禽,宏伟夜袭云斩之,俘其党五百人。宋都碍欲尽诛之,宏伟曰:“此属诖误,非得已诛之,无以安反侧。”众得免死。以功授泰和县尹。宋相文天祥部将罗开礼、叶良臣谋攻吉、赣诸州,宏伟斩良臣,俘开礼,而释其余众。   十五年,赐金符,提举瓜洲渡。顷之,以例免,改衡州路总管府治中。宏伟大兴屯垦,乱民皆去盗为农,州以宁谧。后以疾告归。   大德五年,用中丞董士恒荐,起俭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先是,镇江大旱,蠲民租九万五千石,已而吏畏飞语,复征之,民无所出。行台移宏伟核其事,宏伟卒蠲之。大风海溢,常、润等州民多冻溺,宏伟欲发粟赈之,有司以未得报为辞。宏伟曰:“擅发之罪,坐我一人。”由是全活者十余万。官调所部造船,自淮入河至临清,时山东饥,宏伟建议:“此有余粟,彼有饥民,宜以有余救民不足。”行省韪其言,漕粟五万石于山东。迁江南行台都事。   十一年,江南饥,宏伟请以赃罚银赈之,同僚犹豫未决,宏伟正色力争。中丞廉恂叹曰:“吾佐得赵君,尚何忧国事哉!”卒如宏伟议。   召拜御史台都事,疏言:“朝廷百官,宜各供其职,以襄时政。”   士论称之。仁宗在东宫,闻其名,礼遇甚厚,常以字呼之。居一岁,宏伟复告归,出为浙东海右道廉访副使,诣东宫辞,仁宗出衣缎,使自择而赐之。擢江南行台侍御史。皇庆二年,以年及七十致仕。延祐二年,复起为福建道肃政廉访使,以疾辞。泰定三年,卒。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慰,追封天水郡侯,谧贞献。子思恭、思敬。   思敬有文行,以处士征为教授。孙琏、琬。   琏,字伯器。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授嵩州判官。再调汴梁路祥符县尹。入为国子助教,累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除杭州路总管。杭州地大事繁,长吏多不称其职。琏为人强毅开敏,精力绝人,吏莫不服其明决。浙右病于徭役,民充坊、里正者,皆破其家。朝廷令行省召八郡守集议便民之法,琏献议,以属县坊正为雇役,里正,用田赋以均之,民咸以为便。有盗诱其同恶,持刃斫市人以索金,人无敢言者。琏曰:“此不可恕也。”遣卒掩捕之,尽戮于市。逾年,召拜吏部侍郎,杭人思之,刊其政绩于碑。历中书左司郎中,除礼部尚书,寻迁户部,拜参议中书省事,出为山北辽东道廉访使。   是时河南兵起,两淮亦骚动,朝廷乃析河南,立淮南江北行省于扬州,以琏参知政事。琏方病水肿,即舆疾而行。既至分省,镇淮安,又移镇真州。会张士诚为乱,陷泰州兴化,行省遣兵讨之不克,命高邮知府李齐招谕之。士诚请降,行省授以民职,且乞从征讨以自效。遂移琏镇泰州。琏乃趣士诚,治戈船趋濠、泗,士诚疑惮不肯发,又觇知琏无备,遂复反。夜四鼓,纵火登城。琏力疾扪佩刀上马,与贼斗。贼围琏,邀至其船。琏诘之曰:“汝辈罪在不赦,今既宥汝,又锡以名爵,朝廷何负于汝?乃既降复反邪!汝弃信逆天,灭不旋踵。我执政大臣,岂为汝贼辈屈乎!”贼以槊撞琏堕地,欲舁登其舟。琏瞋目大骂,遂死之。其仆扬儿以身蔽琏,亦俱死。事闻,赙钞三百锭,仍官其子锜。   琏弟琬,字仲德,仕至台州路总管。至正二十七年,方国瑛以舟挟琬至黄岩。琬潜登白龙奥,舍于民家,绝粒不食。人劝之食,辄瞑目却之。七日而死。   史臣曰:“李秉彝诸人,皆世祖、成宗时之临司,其尽心民事,纠劾官邪,可谓称其职者。白栋劾阿合马,詹士龙劾桑哥,尤不愧于鲠亮。风雨如晦,难鸣不已,二子有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五·列传第七十二 卷一百七十五·列传第七十二   贺仁杰 胜 太平 也先忽都 贾昔刺 丑妮子 虎林赤 秃坚不花 吕合刺 天麟 天祺   贺仁杰,字宽甫,其先隰州人,后徙京兆鄠县。父贲,数从军有功。长安兵后,积尸遍野,贲买地金天门外,为大家瘗之。尝治室,获白金七千五百两。世祖以皇太弟征云南,驻兵六盘,贲献五千两以佐军资,且言其子仁杰才可用。世祖即召仁杰直宿卫。世祖践厏,赐贲金符、总管京兆诸军达鲁花赤。卒,赠推忠立义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追封雍国公,谥忠宣。   仁杰从世祖征云南有功,与董文忠同侍帷幄,多所裨益,又厚重不泄,世祖深爱重之。他人入直满三日则更,独仁杰、文忠侍上疾,或一月不出。   至元十六年,宋合州守将王立降于西川行枢密院李德辉,东川行枢密院与德辉争功,奏诛立。会西川都事吕域具立降附本末来,上白其事于许衡,衡告仁杰,仁杰奏于世祖,遂释立。事具《李德辉传》。   世祖一日仁杰至榻前,赐以白金,曰:“此汝父献朕者,可持归养母。”辞,不许。仁杰白其母郑氏,郑曰:“君赐也,宜仁吾宗。”悉散之。世祖欲选童女充后宫,及有司和买多非土产,山后诸郡县盐禁为民害,仁杰皆奏罢之,民为立生祠于李老峪。又永盈司仓任文通税民不入粟,而私给券取直,惧事觉,乃先言他吏为之,罪当诛。仁杰谓:“罪许自首,今文通虽诬人,事与自首同,若杀之,是塞悔过之途。”帝然之,乃重杖文通,而贷其死。   十八年,上都留守关,宰相拟数人皆不称旨,世祖顾仁杰曰:“无以易卿者。”特授正议大夫、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开平府尹。明年,赐三珠虎符,进资德大夫,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加荣禄大夫、中书右丞,留守如故。桑哥奏:上都留宋司钱谷失实,召留守剌忽耳及仁杰廷辨。仁杰曰:“臣汉人,不能戢奸,致钱谷耗,臣之罪也。”剌忽耳曰:“臣掌印,凡事必关白臣而后行,今钱彀耗,臣之罪也。”世祖曰:“让人以名爵者有之,未有争引咎者也。”皆置勿问。仁杰妻刘氏卒,世祖欲为娶贵族,固辞,乃娶平民女,已而失明,夫妇相敬如宾,未尝置媵妾。大德九年,年七十二致仕,拜光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陕西行中书省事,赐金币、袍带有差。以子胜袭上都留守。仁宗立,以仁杰世祖旧臣,召赴阙,行至樊桥而卒。赠恭勤竭力功臣、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贞。延祐六年,加赠推诚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奉元王。子胜。   胜,字贞卿,小字伯颜,以小字行。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直宿卫,凝重寡言,世祖器之。是时,天下初定,外事以遽闻者,世祖亟欲赐报,辄遣胜。胜日驰千里,受命无留行,复命无后期,凡交、广、云南、西域之地,皆至焉。   乃颜叛,世祖亲征,胜扈从。将战之夕,惟近臣只儿哈良带剑立武帐外,虽亲贵不能辄入。独胜受密旨,出入指授诸将方略。明日,世祖禽乃颜。帝顾谓侍臣曰:“昨日之战,飞矢及于朕前,毅然无惧色者,惟伯颜一人耳。”帝亲征,都人汹惧,故亟还,夜行卧舆中,寒甚,胜解衣以身温帝足,始酣寝。伶人迎驾,蒙彩毳为狮子舞,乘舆象惊奔踶不可制,胜投身象前,令后至者断靷纵之,乘舆乃安。胜创甚,世祖亲抚之,遣尚医尚食护视。俄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事,赐一品服。   至元二十八年二月,拜尚书省参知政事。及桑哥败,罢尚书省,改归中书。世祖部:“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完泽,而以胜为中书参知政事。胜年甫二十八,参决大政,明允称职。三十年,改佥枢密院事。   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至大三年,进领左丞相,阶光禄大夫,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延祐二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岁饥,胜辄发仓廪赈民,自劾待罪。仁宗报曰:“祖宗以上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吏持上供物入宫门,暮不得出,所司奏诛之。胜曰:“此非阑入也。”力争之,吏得免死。奉全州高甲隶虎贲籍,甲死,子幼,官利甲家资,使人强娶其妇。胜辨于帝前,不听娶,高氏始获全,民为胜立祠上都西门外。仁宗复命画工写胜像,赐之,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赐小车出入禁闼。   初,上都富民张弼死,其奴索逋钱,殴负钱者至死。治狱者教奴引弼子,并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弼子赂六万缗,使大奴胁胜出之,又强以他奸利利事,胜不从。一日,铁木迭儿坐都堂盛怒,以官事召胜,将罪之。胜抗言,大奴所干非法,不敢从,他实无罪。铁木迭儿语诎,事得解。已而中丞杨朵儿只、平章萧拜住廉知其所受赃,使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按之,据实入奏。仁宗素恶铁木迭儿,欲诛之。铁木迭儿走匿兴圣宫太后为言,乃夺其印绶罢之。   仁宗崩,英宗在谅暗,铁木迭儿复相,即执杨朵儿只、萧拜住矫诏杀之,又诬胜便服迎诏,大不敬,弃市,并籍其家。胜足疾,乘所赐小车迎诏,铁木迭儿遂诬为便服。英宗诛合散等布告天下,尚及胜前事,曰:“贺胜轻侮诏书,殊乘臣礼,不加征创,曷示等威。”盖犹信铁木迭儿之诬云。后闻胜母老,悯之,乃以所籍京兆田宅还其家。泰定初,诏雪其冤,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惠悯。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翊戴功上、太师,晋封泾阳王,改谥忠宣。子惟一、惟贤、惟贤,大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   惟一,字允中,后赐姓蒙古氏,名太平。资性开朗,幼如成人。受学于赵孟頫,又师云中吕弼。泰定初,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即位,召为工部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   元统初,召为枢密副使,迁同知枢密院事。寻拜御史中丞。中书参议佛家闾,憸人也,御史劾其罪,宰相庇之,寝不报。太平引疾家居。   至正二年,命为中书参知政事,辞。俄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劾佛家闾,黜之,太平乃起视事。时粟贵,金银贱,太平请出官钱买之。后兵兴,卒获其用。又请慎选守令,仍遣使核其治行最者,增秩,赉以金币。从之。四年,拜中书平章政事。五年,罢为宣征院使。宣征典司饮膳,权贵多横索,太平阅其籍,惟太常礼仪使阿刺不花无之,因请帝擢居近职,并厚赐之。六年,拜御史大夫。故事,非国姓不授御史大夫,太平辞,诏赐姓而改其名。七年,再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朵儿只为左丞相,奏言:“臣藉先臣之荫,备位宰相,愿得与太平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儿只右丞相,太平辞,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二月,诏修后妃功臣传,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异数也。九年七月,罢为翰林院学士承旨,俄谪山西。太平还奉元,闭门谢客。   十五年,河南盗起,诏以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淮南行省左丞相,兼知枢密院事,总制诸军驻济宁。军饷绌,太平使有司给官兵牛具、种麦自食,军赖以济。十六年,移驻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丞相。   十七年五月,复拜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官军屡败,十八年自河间入寇,京师大震。廷议迁都避之,太平力争以为不可。会刘哈剌不花御贼于柳林,大败之,贵众溃走济南,京师解严。   已而皇后奇氏为皇太子求内惮,遣宦者朴不花谕意,太平不答。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置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皇太子令御史劾中丞秃鲁铁不花,未及奏,御史迁他官去。皇太子疑太平之子也先忽都泄其事,遂决意逐之。知枢密院事纽的该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敬去之,国将奚赖?”数于帝前左右之。俄纽的该卒,皇太子令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之党也。太平乃引疾辞位。   二十年二月,拜太保,养疾家居。是年,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反,兵逼上都。皇太子言于帝,起太平为上都留守,欲馅之于死地。会阿鲁辉帖木儿败于老章,其部将脱欢缚送于太平。脱次,也先忽都之旧部也。太平不受使,生致关阙下诛之。   太平复引疾乞归。诏拜太傅,赐田若干顷,俾归奉元。帝欲相伯撒里,辞以老,非得太平共事不可。于是密旨复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闻命而止。皇太子恶其去而复留也,二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以违命之罪,诏悉拘所授宣命及赐物,安置陕西西边。右丞相搠思监希皇后意,复劾之,诏安置于吐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自杀,年六十三。   初别怯儿不花与脱脱有夙怨,脱脱谪陕西,别怯儿不花欲中伤之,赖哈麻营救获免。太平与别怯儿不花、韩嘉纳等十人约为兄弟。及太平左丞相,韩嘉纳为御史大夫,恶哈麻、讽御史沃呼海寿劾之。哈麻知其事,诉于帝前。疏入,帝斥弗纳。明日,疏再上,仅夺哈麻及其弟雪雪官。太平罢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已而脱脱复相,乃谪太平于陕西,杖韩嘉纳,流于尼噜罕以死。又劾也先忽都不应僭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好人,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如不信吾言,非吾子也。”事始得释。太平引太不花为平章政事,太平罢相,太不花党于脱脱,故太平怨之。及再为左丞相,太不花督诸军讨贼久无功,疏请太平至军中供其饷。太平知太不花害已,讽御史只违儿海劾之,又力言于帝,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盖州,卒使刘剌哈不花杀太不花父子于路。脱脱之构太平,与太平之杀太不花,皆以朋党修旧怨,为君子所构。   然太平留意人才,疏荐完者都、执礼哈郎、董搏霄、张枢、李孝光等,皆当时贤者。至于沙汰僧道以减耗蠹,给教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又考求死节之士,虽平民亦予赠谥,有官者就世真子孙,天下尤为感动,故一时称为贤相云。子均。   均,字公秉,后改名也先忽都。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林侍读学士,皆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被劾,从太平归奉元,居六年,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改通政院使。太平再相,授知枢密院事,进太子詹事。   十九年,贼由开平东犯辽阳,诏也先忽都将兵讨之,有功。旋罢为上都留守。又改宣政院使。丁内艰,搠思监强起之,又为御史也先帖木儿等所劾罢。   已而搠思监诬也先忽都与老的沙、蛮子、按难答识里、沙加识里、脱欢等谋为不轨,锻炼其狱。帝知其无罪,欲释之,特命大郝。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也先忽都等。惟老的沙匿于孛罗帖木儿军中,获免,蛮子等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过朵思麻。行宣政院事桓州闾素受知于太平,留之。搠思监复劾也先忽都违命,杖杀之。年四十四。也先忽都以宰相子,倾身下士,名誉藉甚。有诗集十卷。   史臣曰:“皇太子图内惮,皇后奇氏召宰相太平言之。使太平告以君臣、父子、夫妇之正,虽殒其身,岂非堂堂杜稷臣哉。乃依违答之,既丽于乱贼之党,又为孽后所困,父子俱不得其死。呜呼!何其庸且暗也。   贾昔剌,大都大兴人。其父为庖人。昔剌体貌魁梧,太祖十九年,因近臣入见庄圣皇后,遂从睿宗于和林,典御膳。以须黄,赐名昔剌,氏族与蕖古同,甚见亲幸。又以昔剌汉人,不习和林风土,命居滦州。已复思之曰:“昔刺在吾,饮食殊甘。”促召入供奉。世祖在潜藩,知其厚重,俾迎皇后于鸿吉剌之地。自是,预帷幄密计。赐牝马及驹三十匹并牧户与之。时兵余,数以所赐分还乡里。世祖即位,立尚食、尚药二局,赐金符,提点局事。卒,追封闻甚郡侯,谥敬懿。子丑妮子。   丑妮子,幼时世祖爱之,尝坐之御席旁。从征云南,跃马入水,斫战船。帝奇其勇敢,而戒其轻锐。惠宗九年,从伐宋,还自鄂州。卒。追封临汾郡公,谥显毅。子虎林赤。   虎林赤,有智略。阿里不哥叛,出名马以助官军。从幸和林,中道大风,昼晦,敌猝至,虎林赤击走之。还,佩其大父金符,提点尚食、尚药二局,历尚膳使,兼司农。尝入侍,帝问:“治天下以何为本?”曰:“重农为本。”“以何为先?”曰:“用贤为先,用贤则天下治,重农则百姓足。”帝深嘉之,超拜宣徽使,辞,改佥院事,仍领尚膳使。卒。赠荣禄大夫、绛国公,谥忠靖。子秃坚不花。   秃坚不花,袭世职为尚食、尚药局提点。世祖以故家子独奇之,谓他日可大用,使在左右。从征乃颜,军次杭海,敌猝至,秃坚不花突其阵,破走之。移军哈罕,大风,昼晦,敌兵千人鼓噪以进,秃坚不花奋击,身被十余创,犹力战,复大破之。帝嘉其壮勇,杭海叛众请降,咸谓亲犯王师,宜诛之。秃坚不花曰:“杭海本吾人,或诱之以叛,岂其本心哉?且兵法,杀降不祥。宜赦之。”帝曰:“秃坚不花议是。”擢同佥宣征院事。每论政帝前,言直而气不慑,帝亦知其直,令察宿卫之士有才器者以名闻。论荐数十人用之,后皆称职。   成宗即位,诸侯王会于上京,凡刍饩宴享之节,赐予多寡之分,无一不当。帝喜曰:“宣徽得秃坚不花足矣。”进同知宣徽院事。四年,帝不豫,召入侍疾。疾愈,赐钱不受,解衣赐之,尝从巡,幸禁中,卫士感奋,欲有所言。帝进而问之,皆曰:“臣等宿卫有年,日膳允、岁赐以时者,诚荷陛下厚思。亦由徵有能官秃坚不花其人也。”帝悦,赐珠袍,超拜宣徽使。辞曰:“先臣服勤三世,位不过佥佐,臣何敢有加?”帝嘉其退让,允其请。九年,北方乞禄伦部大雪,奏买驼马补其死损,出衣币于内府,自往给之。全活着数万人。还,赐七宝笠。十年,帝病甚,复入侍疾。及大渐,内难将作,守正无所回挠。   武宗即位,进阶荣禄大夫,遥授平章政事,商议宣徽院事,行金复州新附军万户府达鲁花赤。至大二年,诏出金帛大赉北边诸军,以秃坚不花明习事宜,且不惮劳苦,使即军中,与其帅月赤察儿定议分给之,诸部大悦。拜宣徽使,出内藏兼金带赐之。为同官贾廷瑞所嫉。廷瑞请以宣徵院为门下省,尚书省奏廷瑞擅易官制。帝大怒,欲杀之。秃坚不花力谏,帝曰:贾廷瑞毁卿,不直一钱,卿何力言邪?”对曰:“廷瑞所坐不当死,不敢以臣私嫌,误陛下失刑。”廷瑞遂得免。转光禄大夫。   仁宗即位,加金紫光禄大夫。延祐四年,朔方又大雪,秃坚不花请赈之如大德时,且出私家马二百匹以为助。赐钱酬其价,不受,帝解御衣赐之。是时,托恩幸以遨赏赉者,秃坚不花辄抑弗子。铁失、王廷显皆同官也。铁失秘取海舶之货,秃坚不花曰:“此军国所资,非人臣所得擅。”铁失衔之。又赐廷显玉带,廷显欲取大官羊钱三百缗充其价,秃坚不花亦执不从。于是怨之者众。七年,以疾去官。英宗在谅暗,铁失构秃坚不花于兴圣太后,奏杀之。后铁失伏诛,秃坚不花之冤始白。赠推忠宣力守谅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隐。又进封冀安王。加赠其曾祖昔剌推忠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太保,进封绛国公;祖丑妮子崇德效节功臣、仪同三司、太傅、柱国,追封绛国公;父虎林赤推诚宣力守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进封临汾王。四子:曰班卜,曰忽里台,皆官监察御史;曰也速古,章佩监少监;曰秃忽赤,中书客省使。   吕合刺,本辽东咸平人,后徙大都。祖元,金监军。太祖八年,率所部来降。父惠贤,事顺圣皇后,与其妻董氏为皇子北安王保傅。   合刺,性廉直。为金玉局使,奏择宋俘钳钛输作,教以工事。累迁工部侍郎、将作监使。桑哥诬奏丞相安童,合刺力为之辨,事始释。成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事,迁大司徒,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忠惠。五子,天麟、天佑、天祺最知名。   天麟,元贞二年由工部尚书拜中书参知政事。大德六年,迁左丞,卒。天佑亦官至大司徒。   天祺,幼从合刺入见,世祖即以为可大任。合刺选将作局吏,诏用天祺,合剌执不可。改同知异样局总管府事。元贞初,累迁秘书监。继其父为将作监使,擢集贤学士,迁大都留守,兼少府监,人敢干以私。至大初,擢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使,以老母辞,改礼部尚书。丁母忧,屡诏起之,天祺固辞。服除,授寿福院使。延祐四年,拜集贤大学士,与闻国政。宰相忌其切直,遂称疾辞归。   文宗即位,起为陕西等处行省平章政事。时关陕连年大旱,天祺发钞百万缗米万石,命有司赈之。祷雨,不食三日,天果雨,岁乃大稔。至顺二年冬,以疾乞还,父老哭而留之。天祺未至都,帝数问:“吕平章至否?”入见,上慰劳之,赐洒食,且曰:“卿病愈,当大用。”天祺顿首谢。后至元三年三月,卒,年七十。   吕氏自元至天祺,世以忠谨事上,有汉万石君之家风。   子延寿,大都人匠府达鲁花赤、同知异样局事。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六·列传第七十三 卷一百七十六·列传第七十三   洪福源(茶邱 君祥 万) 王綧(阿剌帖木儿 兀爱)   洪福源,本高丽唐城人。父大纯,为麟渊都领,因家焉。太祖十一年,契丹叛众乞奴、金山等窜于高丽,陷江东城据之。十三年,太祖使哈真等追讨之,大纯率众迎降,仍归高丽。十七年,太祖又遣着古与等十二人使于高丽,侦其虚实,还,遇害。   太宗二年,以高丽杀使者,遣大将撒礼塔伐之。时福源为西京郎将,与其党毕贤甫杀宣谕使郑毅、朴禄全,据西京,内附。高丽遣兵马使闵曦攻之,获贤甫。腰斩之。福源来奔,高丽执其父大纯及大纯弟百寿。徙余民于海岛,西京遂丘为丘墟。福源从撒礼塔攻拔四十余城,又与阿秃儿进至王京。高丽王■〈日育攵〉乃遣其弟怀安公釢请降,遂置东京及州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福源为东京总管,领高丽军民。■〈日育攵〉畏福源构衅,官其父大纯为大将军,百寿为郎将。以张为福源女婿,贿遣不绝。   四年,高丽复叛,杀所置达鲁花赤,遁入江华岛。福源招集北边四十余城遗民,以待王师。太宗复遣撒礼塔讨高丽,福源从大军攻处仁城,撒礼塔中流矢卒。副将帖哥引兵还,福源留戍。   五年,高丽悉众攻之,陷西京,福源率所部来归,处于辽、沈二州之地。六年,赐金符,为管领高丽军民长官,仍令招流民之未附者。又谕高丽臣民有执王■〈日育攵〉及构乱之人来献者,与福源同处东京,优加恩礼擢用。若大兵已至,拒者死,降者生,其降民令福源统之。   七年,大宗命唐古拔都儿偕福源进讨,攻拔龙冈、咸从二县凤、海、洞三州,又拔金山、归、信、昌、朔等州。十一年二月,入朝,赐铠甲、弓矢及金织文缎、金银器、金鞍勒等。   定宗初,命阿母河行省军与福源攻拔威州平虏城。   宪宗即位,改授虎符,仍为前后归附高丽军民长官。三年,命诸王耶虎与福源攻拔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杨振、天龙等城。四年,又攻拔光州、安城、忠州、玄凤、珍原、甲向、玉果等城。八年,福源入朝,留和林。   高丽既纳款,永宁公綧为质子,寓于福源家,福源待之甚厚。久乃与福源有隙。福源令巫作木偶人,缚手足,埋于第七投井中咀咒。綧从者李纲知之,以奏惠宗。遣使验之。福源曰:“儿子病虐。故用之以厌虐鬼,非有他也。”因谓綧曰:“公受恩于我久矣,今乃使谗人陷我,所谓养犬反噬主人也。”綧妻宗室女,闻福源诟綧,使译者述其词,大怒,呵福源优于地,切责曰:“汝在高丽为何等人?”曰:“边城人。”又问:“我公为何等人?”曰:“王族。”曰:“然则永宁公真汝主,汝实为犬,反以公为犬噬主何也?我皇族女。帝以公为高丽王族而嫁之,公为犬。安有人而与犬同处者乎?吾当奏帝。”遂行。福源号泣叩头乞罪,綧追止之,不及。福源倾家资备贿赂,与綧倍道追之。中途遇敕使,令壮士数十人蹴杀福源,籍没家赀,械其妻及子茶丘、君祥等以归。   福源死时年五十二。中统二年,茶丘雪父冤,赠嘉议大夫,沈阳侯。谥忠惠。福源七子,俊奇、君祥最知名。   俊奇,小字茶邱。幼以骁勇闻,受知世祖,以小字呼之。中统二年,命袭父职,管领归附高丽军民总管。   至元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叛,冬十一月,诏以其军三千从国王头辇哥讨平之,迁江华岛所有臣民复归王京。十二月,帝命茶邱率兵,往凤州等处立屯田总管府。八年二月,入朝,赐钞百缗。林衍余党裴仲孙等立高丽王禃亲属承化侯为王,引三别抄军据珍岛以叛。五月,茶邱偕经略使欣都讨破之,其党金通精率余众走耽罗。帝遣侍卫亲军千户王岑与茶邱议征取之策。茶邱表陈:“通精之党多在王京,可使招之,招而不从,击之未晚。”从之。俄敕往罗州道监造战船。且招降耽罗。茶邱得通精之侄金永等七人使招通精,不从,留金永,余尽杀之。十年,诏茶邱与欣都率兵渡海,攻耽罗,通精伏诛,悉免其胁从者,高丽始平。   茶邱奉诏来见高丽王,不拜,以中书省牒索其叔父百寿。高丽拜百寿枢密副使,致仕,将遣之。茶邱故迁延不去,欲以激帝怒。时高丽官奴崇让等谋杀达鲁花赤,事觉,捕鞫之。茶邱欲使崇让等词连本国,因袭灭之,密与达鲁花赤脱朵儿议之。国礼,凡议事,议合则脱冠以示同意。茶邱等皆脱冠,脱朵儿不脱,为之辨明,事始得已。   十一年,又命监造战船,经营征日本事。三月,授昭勇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如故。又命茶邱提点高丽农事。八月,授征东右副都元帅,与都元帅忽敦等领舟师二万,渡海征日本,拔对马、一岐、宜蛮等岛。十四年正月,授镇国上将军、征东都元帅,镇高丽。   二月,率蒙古、高丽、女直、汉军,从伯颜北征叛臣只儿瓦歹等。四月,至脱刺河,猝与喊遇,茶邱突阵无前。伯颜以其勇闻,赐白金五十两、金鞍勒、弓矢。   十七年,授龙虎卫上将军、征东行省右丞。十八年,与右丞欣都将舟师四万,由高丽金州合浦以攻日本。时右丞范文虎等兵十万由庆元、定海等处渡海,期至日本一歧、平户等岛合兵登岸。秋八月,遇飓风,舟坏而还,茶邱仅以身免。十九年十月,命茶邱于平滦黑埚儿监造战船七百艘,以图再举。二十一年十一月,复授征东行省右丞。二十三年,命往江浙等处遣汉人复业。   二十四年,乃颜叛,车驾亲征,赐以翎根甲、宝刀,命率高丽、女直、汉军扈从。猝遇乃颜骑兵万余,时茶邱兵不满三千。众有惧色。茶邱夜令军士多裂裳帛为旗帜,断马尾为旄,林中张设疑兵,乃颜大惊,以为官兵大至,遂溃走。帝闻之,厚加旌赏。凯还,授辽阳等处行尚书省右丞。二十七年,以疾辞。   叛王哈丹等窜入高丽西京,中书省特起茶邱镇辽东,帝遣阇里台孛罗儿赐以金字圆符,命茶邱便宜行事。二十八年,以疾卒,年四十八。茶邱常怨本国,弟君祥独谓:宁怨永宁公,不敢负国云。子四人,长曰万,最知名。   君祥,小字双叔。福源第五子也。年十四,隋兄茶邱见世祖于上都,帝悦,命刘秉忠相之。秉忠曰:“是儿目视不凡,后必以功名显,但当致力于学耳。”令选师儒诲之。至元三年,籍高丽民三百人为兵,令君祥统之。从秃花秃烈、伯颜等军筑万寿山,复从开通州运河。帝亲谕之曰:“尔守志忠勤,朕所知也。”帝尝坐便殿,阅江南舆地图,欲召知者询其险易。左丞相伯颜、枢密副使合达以君祥应旨,奏对详明,帝悦,酌以巨觥。顾谓伯颜曰:“是远大器也。”   六年,林衍叛,从头辇哥征之。八年,戍河南。九年,掠淮西,破其大凹城。十年,从元帅孛罗罕袭淮东之阳湖,俘其男女牛马。   十一年,入朝,帝命伯颜伐宋。朝议以宋之兵力多聚两淮,闻我欲渡江,彼必移师拒守。遂命右卫指挥使秃满歹,率轻锐二万攻淮安以牵制之,君祥以蒙古汉军都镇抚从行。后伯颜既渡江。帝命秃满歹还军萧县。时君祥奉使伯颜军中。宋黄州制置使陈奕降,其子岩知涟水军,伯颜遣三十骑往招之,因令君祥入奏,帝曰:“卿可急还,陈知府降,即偕来也。”及与岩入朝。宴劳甚厚。从元帅孛鲁罕攻清河,拔之。海州安抚使丁顺约降,孛鲁罕令君祥以闻,时伯颜方朝上都,见君祥甚甚,遂从南伐。   伯颜克淮安,至扬州,分兵攻淮西。宋制置使夏贵遣牛都统以书抵伯颜曰:“谚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愿勿废国力,攻夺边城,若行在归附,边城焉往。”伯颜遣君祥以牛都统入见,留三日,还军中。仍传旨谕伯颜曰:“事难遥度,宜临几审图之。”伯颜师次镇江,谍报有都统洪模为都督府将,伯颜谓君祥曰:“汝同姓,可往招之。”模即迎降。师进次临平山,距临安五十里,模来报曰:“宋丞相陈宜中、殿帅张世杰皆已遁去,催三宫未行,宜早定计。以活生民。”伯颜遂令模护送三宫,以君祥从行。宋平,擢武略将军、中卫亲军千户。十五年,命佥江南民兵。进明威将军、中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十七年,进昭勇大将军。十九年,授枢密院判官。二十三年,转昭武大将军、同佥枢密院事。   二十四年,乃颜叛,从世祖亲征。每驻跸,君样辄以兵车外环为营卫,布置严密,帝嘉之。凯旋,加辅国上将军。绵次上起居为《东征录》。二十八年,授辽阳行省右丞,用枢密院留。复居旧职队。俄加集贤大学士,依旧同佥枢密院事。议者欲自东南海口辛桥开河合滦河,运粮至上都,敕与中书右丞阿里相其利害,还,极言不便,罢之。帝又欲征日本,令高丽造船。君祥进言曰:“军事重大,宜遣使问高丽,然后举兵。”帝然之,遣君祥使于高丽。还,改佥书枢密院事。明年,又使君祥兄子波立儿至高丽,监造战船。波立儿望见王宫,下马流涕曰:“今虽衣锦还乡,然劳吾父老,甚可愧也。”高丽王嘉君祥不忘故国,封为益城侯、修文殿大学士。   成宗即位,诏裁减久任官,知枢密院暗伯等奏:君祥在枢密十六年,最为久者。帝曰:“君祥始终一心,可勿迁也。”大德二年,复遣君祥使于高丽,台臣劾君祥以他事,中道追还。三年,奉使江浙,问民疾苦。后屏居昌平县之皇华山。   七年,擢司农卿。拜中书右丞,又为御史所劾,改浙江行省右丞。迁辽阳右丞,建议宜新省治,增巡兵。设儒学提举、都镇抚等员,以兴文化,修武备。未报。会武宗即位,征为同知枢密院事,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改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俄改商议行省事。至元大二年卒。子迈,奉训大夫、同知开元总管府事。   万,小字重喜,以小字行。至十三年,入宿卫。十八年,袭职为怀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仍佩父茶邱虎符。   二十四年,从讨乃颜。六月,至里撒秃鲁之地,偕平章失剌铁木儿与乃颜将黄海战,大败之。又扈驾与塔不台战。败之。世祖留蒙古、女真、汉军镇哈剌河。复选精骑,使重喜领之,扈驾至失刺斡耳朵,从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进讨。七月,至扎剌麻秃,与刚家奴战,败之。追至蒙可山、那兀江等处,遂平金刚奴、塔不台等。九月,师还。   哈丹、八剌哈赤再叛,十月,重喜从诸王爱牙哈赤、宣慰使塔出及失刺铁木儿讨之。十二月,次木骨不剌。时诸王脱欢以兵四千余人与贼将战,稍却,重喜率骑兵援之,冲锋陷阵,大破其众。又从诸王乃蛮、爱牙哈赤、平章薛阇千与哈丹等战于兀术战,又战于黑龙江,又战于贴满哈,皆败之。二十五年,重喜又从玉速帖木儿出师,五月,至贴列河,又至木骨儿抄喇,与哈丹秃鲁干战,俱有功。八月,至贵列河,重喜率所部先涉,贼遁。十月,又从玉速帖木儿至木八兰。十二月,与古都秃鲁干战,又败之。二十七年六月,赐白金五十两、甲一袭。九月,至裨春,与哈丹秃鲁干战。二十八年二月,从平章薛阇干至高丽青州。五月,与哈丹战八日,又战,俱败之。六月,班师,授昭勇大将军,佩三珠虎符,职如故。十月,薛阇千以重喜入朝,且奏其功,帝喜之,赐玉带一、白金五十两,授龙虎卫上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在丞。   二十九年。仍佩元降虎符,总管高丽、女真、汉军万户,兼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六月,改资德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大德十年,以其叔父君祥代之。十一年,武宗即位。重喜朝于上都。七月,复授辽阳行省右丞。至大二年,坐事谪漳州,中途遇郝而还。明年,卒。子滋,袭职。   史臣曰:“洪福源以高丽西京叛,遂引寨古之兵戨其宗杜。公山弗狃有言:君子不以所爱废乡,若福源者其公山弗狃之罪人乎!君祥能益前人之愆,易乱贼而为忠孝,贤矣哉。   王綧,高丽清化侯璟之子也,封永宁公。太宗十三年,■〈日育攵〉遣綧卒质子十五人入为秃鲁花,伪称■〈日育攵〉子。綧善骑射,读书通大义。   宪宗三年,宗王也苦等征高丽,使綧谕国王纳款。从也苦围忠州,时以书责綧曰:“昔尔入侍天庭之日,出自诚心,决然独断以一身代韩之百姓,岂以已之安危为虑哉。十余年间,险阻艰难,殆不可容说。然邈在万里外,犹望庇于本国,幸今至此,韩之百姓冀蒙救护,想尔意何如也。况孝思所格,天地感动,今大王以宽仁字小为任,汝当切迫陈达,俾大军早日解围,则不特老人悦怿,一国之人俱庆更生矣。”后宪宗知綧非王子,谓曰:“汝虽非王子,亦王族之近者。久居吾国,乃吾人也。”夺阿母侃马三百赐之。綧又从大军伐高丽至尚州,郎将蔡取和谓綧曰:“捐妻子,从公绝域者,欲安国家耳。今无一事利国,与叛臣何异?”乃逃归。綧遣人追斩之。   中统元年,授金符、总管,换虎符。三年,率所部讨李璮。至元七年,高丽臣林衍叛。世祖遣宗王头辇哥讨之,綧签新附户一千三百以从。是年十一月,以疾归,綧妻奏杀洪福源,其子洪茶邱诉于世祖曰:“真金太子中书令,綧高丽尚令,自谓品秩与皇太子等。”世祖怒夺綧所领部众。二十年卒,年六十一。三子:阿剌帖木儿、阔阔帖木儿、兀爱。   阿刺帖木儿,袭虎符,总管。至元八年,从讨叛贼金通精,贼败走耽罗。十一年。进昭勇大将军,从都元帅忽都征日本。十五年,加镇国上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寻擢辆国上将军、征东左副元帅。十八年,复征日本,遇飓风,没于海。   阔阔帖木儿,侍武宗于潜邸,积劳授大中大夫、管民总管。   兀爱,袭虎符、总管,擢安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征东左副元帅。二十四年,从讨乃颜。复从月鲁那演讨塔不台、脱欢于蒙可山、那江。兀爱与八剌哈赤、脱欢相拒,战于黑龙江,箭中右臂。裹创复战,大破之。二十五年,从平章阔里帖木儿讨哈丹,兀爱获古都秃鲁干。明年。加昭武大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又明年,哈丹等收散卒号十万,胁掠水达达、女直人之地,遣兀爱镇抚高丽,修城隍,严卒伍,军威大振。九月,哈丹寇缠春,兀爱拒却之。   二十八年,入觐,赐尚方玉带及银洒器。二十九年,改征东左副都元帅府,立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授兀爱三珠虎符、镇国上将军、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兼沈阳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未儿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七·列传第七十四 卷一百七十七·列传第七十四   杨大渊 文安 刘整 垓 夏贵 吕文焕 师夔 范文虎 管如德 王积翁 都中 朱焕 霁 陈奕 岩 蒲寿庚 马成龙 周全   杨大渊,成州天水人。与史大全、弟大楫皆仕宋。大渊总兵阆州。宪宗伐宋,围阆州大获城,遣宋降臣王仲入招大渊,大渊杀之。帝怒,督诸军力攻,大渊惧,遂以城降。帝欲诛之,汪田哥谏,获免,命招降蓬、广安诸州。进攻钓鱼山,擢大楫为管军总管。从诸王攻礼义城。宪宗九年,拜大渊侍郎、都行省,悉以阃外之任委之。   世祖中统元年,诏谕大渊曰:“尚厉忠贞之节,共成康乂之功。”大渊既拜命,即遣兵进攻礼义城,掠其馈运,获总管黄文才、路钤、高坦之以归。二年秋,与宋将鲜恭战,获其统制白继源。行省以大渊功言于朝,诏给虎符一、金符五、银符五十七,令论功行赏,以名闻。三年春,世祖命大渊出开、达与宋兵战于平田,复战于巴渠,擒其知军范燮、统制魏兴等。   先是,大渊建言,谓取江南必先取蜀,取蜀必先据夔州,乃遣其侄文安攻宋巴渠。至万安寨,守将卢埴降。复使文安相夔、达要冲,城蟠龙山。山四面岩阻,可以进攻退守,城未毕,宋夔州路提刑郑子发曰:“蟠龙,夔之咽喉,此必争之地也。”遂翻众来攻。大渊闻有宋兵,即遣侄安抚使文仲赴授。宋兵宵遁,追败之。秋七月,诏以金符十、银符十九赐其麾下将士,别给海青符二,俾事亟则驰奏。又赏合州之赐白金五十两。   冬,大渊入觐,拜东川都元帅,与征南都元帅钦察同署事。大渊还,复城虎啸山以逼宋大良城,不逾时而就。四年,宋贾似道遣杨琳赉空名告身及蜡书、金币,诱大渊南归。文安擒之以闻,诏诛琳。五月,世祖以大渊及张大悦复神山功,赐蒙古、汉军钞百锭。   至元元年,大渊进花罗、红边绢各百五十段。诏曰:“所贡币帛,已见忠勤,卿守边陲,宜加优恤。今后以此自给,俟有诏乃进。”冬十月,大渊谍知宋总统祁昌由间道运粮入得汉城,乃率军掩袭擒昌等于椒坪,俘获辎重以数千计。明日,宋都统张思广引兵来援,复大破之,擒其将盛总管。二年,大渊以疾卒。八年,追封阆中郡公,谥肃翼。   子文粲,袭阆、蓬、广安、顺庆、夔府路等都元帅。兄子文安。   文安,字泰叔。父大全仕宋,守叙州。大兵入蜀,大全战没。宋赠眉州防御使,谥愍忠,官其长子文仲。文安方二岁,母刘氏鞠之,依督父大渊于阆州。大渊降,授文仲安抚使。   中统元年,擢文安监军,攻礼义城,夺其粮船,绕出通川,获宋将黄文才、高坦之。二年,复出通川,与宋将鲜恭大战,擒统制白继源。三年,出开、达,擒知军范燮、统制魏兴等,授文安开、达、忠、万、梁山等处招讨使。遂筑蟠龙城,以据夔、达要路。宋兵来争,文安击败之。四年,佩银符,擢千户,监军如故。进筑虎啸城。至元元年,宋都统张喜引兵攻蟠龙,败之。喜潜师宵遁,出得汉城,文安又追击败之。复筑方斗城,为蟠龙声援,令裨将高先守之。宋兵攻潼川,行省命文安赴援,败宋师于射洪之纳填。宋都统冖昌以重兵运粮饷得汉,大渊命文安邀之,昌立栅椒原以守,连战三日,获昌,俘守将向良家属,充招良,良以城降。   二年,改授金符,仍前职,还攻宋开、达等州,擒其统制经和刚。八月,宋兵由开州运粮,文安率奇兵邀击之,获总管方富等。行省上其功,擢夔东路征行元帅,命以前后所俘入见。赐黄金、鞍马有差。还,攻宋金州断虎隘,杀其将梁富,擒路钤、赵贵等。   三年春,率千户李吉等略开州,与宋将硬弓张大战,获统制陈德等。冬,总帅汪惟王遣裨将李木波等由间道袭开州,文安遣千户王福引兵助之。福先登,宋将庞彦海投崖死,擒副将刘安仁,留兵戍其地。宋诸路兵来援,围城三匝,又筑垒于城外,文安密遣人入城,谕以坚守。四年春,文安率兵断宋人粮道,飞矢中文安面,拔矢力战,大破之,杀其将张德等。已而文安以创甚,回蟠龙,宋兵遂陷开州。   五年,文仲卒,诏文安就佩金虎符,充阆州夔东路安抚使、军民元帅,仍相副都元帅府事。阆州户口凋耗,文安教以耕桑,鳏寡不能自存,愿相配偶者,并为一户充役,民始复业。七年,从严忠范攻重庆,大战于龙坎,败宋兵,攻铧铁寨,擒其将袁宜、何世贤等。捷闻,诏赐白金、宝钞、币帛有差。冬,文粲入见,帝谕之曰:“汝兄弟宣力边陲,朕所知也。”进文安阶明威将军。   八年秋,文安会东川统军匣刺攻达州,三战三捷,帝深加奖谕,进昭勇大将军、东川路征南把讨使,复赐金银、宝钞、鞍马、弓矢,币帛。   九年秋,筑金汤城,积屯田之粟以逼宋龙爪城。知宋兵必至,遣韩福出通川以牵制之,与宋兵遇于锉耳山,败之。宋兵输粮达州,激击于卢滩峡,擒统制孙聪、张顺等。宋兵复由罗顶山输粮开、达,文安伏兵截之,打神将吴金等,覆其粮船;秋,宋都统阎国宝、监军张应庚,运粮于达州,文安复邀之于泻油坡,夺其粮。宋开州守将鲜汝忠邀文安归路,与战败之,获总辖秦兴祖、潭友孙。   十一年秋,与蒙古、汉军万户怯必烈等攻宋夔东,拔高阳、夔、巫等寨,擒守将严贵、窦世忠、赵兴,因跨江为桥,以断宋兵往来之路。时宋以鲜汝忠、赵章镇开、达二州,而汝忠家属,尚留开州。文安曰:“达未易攻,若先拔开州,俘其家属,以招汝忠,则达不烦兵而下矣。”乃遣蔡邦光率千户呼延顺等攻开州,盛兵驻蟠龙,以为声援。十二年正月,诸军夜衔枚,薄开州城下,遣死士先登,轩关以入。及城中人知,则我军己立旗帜于城上;守将韩明父子犹率所部巷战,力屈就擒。文安迁汝忠家属于蟠龙,遣部将王师能往达州,招之曰:“降则家属得全,不降则阖城涂炭。汝宜早为计。”汝忠遂降。赵章子桂楫,守师姑城,招之亦降。独龙爪城守将谢益不降,攻之,擒统制王庆,益弃城走。于是由山等处八城,皆望风归附,凯还。献捷京师,加文安骠骑卫上将军,兼宣抚使,赐钞一千锭,文粲加镇国上将军。   文安寻遣其兄子应之,往招都胜、茂竹、广福三城。蒲济川降。进攻梁山,守将袁世安皆降之。秋七月,兵至乐胜城,宋将隋方备御,围城四十日,竟不降。文安乃移兵攻万州之牛头城,迁其民进围万州,守将上官夔固守,文安解围去。冬,进攻白帝城,以师老乃还。   十三年,进金吾卫上将军,赐五带一。夏,朝廷遣安西王相李德辉经画东川课程,袁世安遣使约降。文安以自德辉,德辉大喜,即遣文安招之,世安遂纳款。秋七月,进军攻万州,遣经历徐政谕守将上官夔降,夔不从,逾月攻拔外城。宋将张起岩来救,遣镇抚彭福寿迎击,败之,万州夺气。文安复传王令旨谕夔降,终不屈。文安遣勇士梯城入,夔巷战而死。万州既定,遣使招铁檠、三宝两城守将杨宜、黎拱辰降,分兵略施州,擒统制薛忠,会大雪,遣蔡邦光夜攻之,遂拔施州。   十四年夏,进兵攻咸淳府,守将镇抚使马堃,文安乡里也,谕之降,不从。冬十一月,堃力屈就擒。十五年,进兵攻绍庆府,破之,获其守将鲜龙。东川已定,独夔帅张起岩婴城固守,文安遣元帅王师能招之,起岩亦以城降。夏入觐,文安以所得城邑绘图献之。帝劳之曰:“汝功城略地之功,何若是多也!”擢四川南道宣慰使,解白貂裘赐之。   十七年,遣裨将王介谕降散毛诸洞蛮,以散毛酋入觐,因奏曰:“元帅蔡邦光,昔征散毛洞战殁,可念也。”帝曰:“散毛既降而杀之,何以怀远!”乃擢邦光子为管军总管,佩虎符,赐散毛酋金银符各一,遥授文安参知政事,行四川南道宣慰使。十九年春,入观,擢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江西省事。二十年,改授荆南道宣慰使,卒。   子良之,袭佩虎符、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历湖南宣慰副使、岳州路总管。卒。   刘整,字武仲,先世京兆樊川人,徙邓州穰县。整沉毅有智谋,善骑射。金乱,入宋,隶制置使赵方麾下。方临卒,谓其子葵曰:“整才气,汝辈不能用,宜杀之,勿留为异日患。”葵不听,整从孟珙攻金信阳州,为前锋,夜率壮士十二人渡堑堑城,袭擒金将,还报。珙大惊,以为唐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整取信阳所将更少,乃书其旗曰赛存孝。累迁潼川十五军州安抚使,知泸州军州事。   整以北人,捍西边有功,江南诸将皆出其下,吕文德忌之,所画策辄摈沮,有功辄掩而不白,知俞兴与整有隙,使制置四川以图整。兴以军事召整,不行,诬构之。整遣使诉于临安,不得上达。及向士壁、曹世雄见杀,整益危不自保,乃谋款附。   中统二年夏,整籍十五军州、户三十万来降。世祖授整夔府行省,兼安抚使,赐金虎符,仍赐金、银符,以给其将校有功者。愈兴攻泸州,整出珍宝分士卒,激使战,败之。复遣使以宋所赐金字牙符及佩印入献,请益屯兵、厚储积为图宋计。   三年,入朝,授地中书省于成都、潼川两路,赐银万两,分给军士,仍兼都元帅。同列嫉整功,谋陷之,整惧,请分帅潼川。七年,改潼川路都元帅。四年五月,宋安抚高建、温和进逼成都,整授之。宋兵闻赛存孝至,遁去。攻潼川,又与整遇于锦江,败走。至元三年六月,迁昭武大将军、南京路宣抚使。   四年十一月,入朝,建言:“宋主暗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臣愿效犬马劳,先攻襄阳,撤其捍蔽。”廷议沮之。整又曰:“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圣朝有天下十七八,何置一隅不问,而自弃正统邪!”世祖曰:“朕意决矣。”五年七月,迁镇国上将军、都元帅。九月,偕都元帅阿术督诸军,围襄阳,城鹿门堡及白河口,为攻取计,率兵五万,钞略沿江诸郡。六年六月,擒都统唐永坚。七年三月,筑实心台于汉水中流,上置弩炮,下为石囤五,以扼敌船。且与阿术计曰:“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乘驿以闻,报可。既还,造船五十艘,日练水军,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习之,得战士七万。八月,复筑长转以遏外援。   八年五月,宋将范文虎遣都统张顺、张贵驾轮船馈襄阳衣甲,邀击,斩顺,独贵得入城。九月,迁河南省参知政事。九年三月,加诸翼汉军都元帅。襄阳帅吕文焕登城,整跃马前曰:“君昧于天命,害及生灵,岂仁者之事!又龌龊不能战,取羞于勇者,请与君决胜负。”文焕不答,伏弩中整臂。三月,破樊城外郭,斩首二千级,擒裨将十六人。谍知文焕将遣张贵出城来援,乃分部战舰,缚草如牛,傍汉水两岸遍置之,众莫测所用。九月,贵果夜出,乘轮船顺流下走,军士觇知之,两岸爇草牛如昼,整与阿术麾战舰转战五十里,擒贵于柜门关,余众尽杀之。   十一月,诏统水军四万户。宋荆湖制置李廷芝以金印牙符,授整汉军都元帅、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为书,使永宁僧持送,期以间整。永宁令得之,驿闻于朝,敕张易、姚枢杂问,适整至自军中,言宋怒臣画策攻襄阳,故设此以杀臣,臣实不知。诏令整复书谓:“整受命以来,惟知督厉戎兵,举垂亡孤城。宋若果以生灵为念,当重遣信使,请命朝廷,顾为此小数,何益于事!”   时围襄阳已五年,整计襄、樊唇齿,宜先攻樊城。樊城人树栅于城外,斩木列置江中,贯以铁索。整言于丞相伯颜,令善泅者断木沉索,督战舰趋城下,以回回炮击之,焚其栅。十年五月,樊城破,遣唐永坚入襄阳,谕吕文焕,乃以城降。上功,赐整田宅、金币、良马。   整入朝奏曰:“襄阳下,则临安摇动矣。若将所练水军,乘胜长驱,长江必非宋所有。”遂改行淮西枢密院事,屯正阳。十一年,迁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左丞,宋夏贵悉水军来攻,破之于大夫洲。十二年正月,诏整将所部出淮南,整锐欲渡江,行省止之,不果行。丞相伯颜入鄂,捷至,整失声曰:“首帅止我,使我成功后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是夕,愤惋而卒,年六十三。赠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右丞,谥武敏。   四子:垣,尝从父战败昝万寿于通泉;埏,管军万户;均,榷茶提举;垓,最知名。垓,字仲宽。中统三年,移新附民匠于成都,以垓领头其众。时垓年十三岁。至元三年,从整入朝,授管军万户,佩金虎符。四年,城眉、简二州。从围嘉定,攻破五获石城,白马,资江等城寨。六年,从败宋师于龙填。九年,入直东宫宿卫。十年,从转樊城。四月,御史言垓与阿里海涯子忽失海牙素不知兵,帝命以万户还成都。十一年六月,败宋师于嘉定城外,收抚嘉定等路,拓地一千五百余里,以降将及蛮酋入觐,进拜都元帅。宋亡,蜀地未尽平,枢密院奏泸州整旧治,请使垓以都元帅领之。十四年,克泸州之珍珠堡,降其守将。十六年,入朝,拜同知四川北道宣慰司事。二十年,移四川南道。二十一年,邱德、祖迷等谋作乱,垓擒斩之。   二十三年,入朝,诏问宋降将,垓即奏:“先臣在襄阳,以吕文焕来归,今为右丞;在沪州,以管如德来归,今为左丞。臣在西川,以昝万寿来归,今亦为右丞。”帝即擢垓左丞,为参知政事吐鲁华所格而止。垓又奏:“江南平,臣不敢自言先臣功,惟上念之。”帝曰:“朕未尝忘尔父也。”授垓镇国上将军、陕西四川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旋改四川等处行省佥事,又改行尚书省事。二十九年,拜辅国上将军、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谢病归。   大德八年,起为奉国上将军、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八番顺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金虎符。蛮酋南列等纳款,赐弓矢、衣甲。至大三年,移镇广东,奏言:“军士不习水土,宜移中原,屯戍于内地。”从之。皇庆二年卒,年六十四。垓廉于财,卒之日,仅存中统钞四百贯云。   夏贵,字用和,安丰人。生有异禀,暮夜能见射箭落处,人称为夏夜眼。少年以罪刺双旗面上,又称夏旗儿。以勇敢,见知于吕文德。从赵范入洛阳,擢为裨将。蒙古兵转安丰,贵援之,筑寨于瓦步,遍树五色旗,间道率所部趋安丰。敌撤围城兵,攻瓦步寨,竟得空城。比还安丰,则贵已登陴,遂解围去。   嘉熙三年,寿春告急,食且尽。贵与文德定计,夜率援兵,直抵城下,弃其所赉米于道。明日,敌兵见道上弃米,骇曰:“米入城中多矣。”皆有去志。贵又令舟师囊砖石,相系掷于浮桥上,桥沉,舟师鱼贯而上,卒全寿春。   淳祐六年,葵命贵援高邮,贵以兵百人赴之,夜伏敌寨外,以觜笛为号,仗兵闻笛而起,入寨中,获牛马器械无算。   宝祐五年,贾似道欲城荆山,问形势于贵。贵曰:“荆山与涂山夹束淮流,如人之喉咽,一有梗,则安丰、寿春断,淮西必危。”似道然之,命贵董城工,擢吉州刺史、知怀远军。六年,兼河南招抚使,寻封寿春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   开庆元年,命贵至怀远,措置战守。贵固守百余日,会濠州援兵至,围始解。召诣行在,赐金带一、银五百两。   景定元年,兀良合台自黄州新生洲济师北归,贵进兵潍源,获战船三百余艘。又战于黄石港,获马三百余匹。遂复寿昌。军进至黄州团峰,去白鹿矶二十余里,时毡帐布南北两岸,贵以舟师阵白鹿矶浮桥下,登北岸陆战,夺还所俘老弱三千余。或谮贵不战于南岸,贵贻书贾似道曰:“敌辎重尽在北岸,攻其所必救,以速其走耳。不出三日,江面可以肃清。”于是夜率诸军,攻断浮桥,杀殿卒七百余人,明日江南无一骑,遂以大捷闻。论功,除其子松环卫官,赐金带。寻除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   李璮南侵,贵败之,坛仅仅以身免。二年,克复涟水军及东海军、海州,赐官会百万贯、金带一,又赐溧阳田三千亩。贵建第溧阳,得金龟,宋理宗书锦龟堂赐之。   四年,除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是年,偕张珏攻虎啸山,败绩于鹅湖。咸淳元年,贵潜师溯资江而上,出刘整不意,斩馘数千人,整败归。三年,克复广安军,除宁武军节度使,加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四年,召赴行在,除沿江制置副使,知黄州。五年,除权荆潮安抚、制置大使,湖广总领、四川策应大使,知鄂州。六年,乞回黄州。七年,乞致仕。俱不允。九年,除淮西安抚、制置大使,兼知黄州。十二月,阿术攻阳罗堡,贵率兵投之。闻阿术渡江,大惊,引麾下三百艘遁还。事具《阿术传》。   德祐五年。贾似过督师次于芜湖,贵引兵会之,出一编书示似道早:“宋历止三百三十年。”似道俯首而已。二月,似道以精兵七万人属步军指挥使孙虎臣,次池州之丁家洲,贵以战舰二千五百亘江中,似道为殿。贵既失利于鄂,恐似道成功,无斗志。步军前锋将姜才方接战,众欢曰:“步师遁!”贵不战而走,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众我寡,势不可支。”似道遽鸣钲收军,宋师大溃。似追召贵计事,贵曰:“诸军胆落,吾何以战?”乃奔庐州。阿术乘胜东下,沿江州军相继降。   贵阴纵北人岳全还,致款附意,以书抵伯颜曰:“愿勿费兵力攻边城,行都若下,边城焉往!”伯颜遣贵婿胡应雷与贵约。是时宋征贵为枢密副使入卫,贵不应命。至元十三年二月,贵举淮西三府六州三十六县似降。   贵家僮洪福从贵积劳,为镇巢军统制,贵降,招福不从,使其从子往,福斩之。贵至城下,好语绍福。请单骑入城,福信之,开门,伏兵起,执福父子,贵莅杀之,大骂,数贵不忠而死。   四月,觐世祖于上都,令其孙贻孙权安抚事。贵条上安民十事,赐金织衣、玉带、靴帽、鞍马,授开府仪同三司、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十五年,擢左丞。十六年十月卒,年八十三。   子富,宋左领卫大将军,知昭信军,先贵卒;松,宋和州观察使,战殁,宋赠保康军节度便,谥壮肃;柏,嘉议大夫、岳州路总管。   吕文焕,安丰人。   兄文德,徵时鬻薪于市,宋淮西帅赵葵见其遗履长尺有咫,异之,招致麾下,累功授京湖安抚制置使。时刘整献计,谓宋人所恃惟文德在鄂州,然可以利诱。乃遗以玉带,求置榷场于樊城外,文德许之。既而言场货每为盗所掠,愿筑土墙护之。遂筑垒置堡江心,起万人台,立撒星桥,以遏宋南北之援,时出兵哨掠襄、樊城外。文德始捂为整所卖,疽发背死。   文焕仕宋。知襄阳府,兼京西安抚副使。时阿术攻襄阳,文焕拒守久之。至元六年,命史天泽督兵围襄阳,文焕遣使馈以盐茗。十年正月,阿里海牙等拔樊城,世祖降诏谕文焕曰:“尔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宜力尔主,固其宜也。然势究援绝,如数万生灵何?若能纳款,悉郝勿治,且加迁擢。”既而阿里海牙身至城下,谓曰:“君以孤军城守者数年,今飞鸟路绝,主上深嘉汝忠,若降则尊官厚禄可得,必不负汝。”文焕疑未决。又折箭与之暂,文焕感泣,遂纳箢钥,与其子来降。   四月,从阿里海涯入朝,即为帝画攻鄂策,且请身为前锋,授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阳大都督。十一年二月,拜参知政事,行省荆湖。命文焕率其麾下,临城以善遇降将意,招谕未下州郡。十月,文焕引兵攻破沙洋城,执守将王大用、总管王虎臣杀之。进逼新城,招都统边居谊,不从,伏弩中其右臂,马仆,几被获。众挟以出,文焕怒,麾兵拔其城,居谊赴火死。由是,江陵诸州皆下。文焕谓权守张晏然等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耳。今大军飞渡,如履平地,不降何待?”晏然与都统程鹏飞皆以州军降。时沿江诸将,多吕氏旧部,争望风款附。十二年正月,引兵至江州。从弟文福方为湖南五镇抚使,宋主促其将兵入卫,文福至饶州,杀使者,入江州,迎降。宋谢后遣使谕文焕,请息兵修好,不听。十月,伯颜分兵东下,以文焕为乡导,趋常州。宋遣兵部侍郎吕师孟来军中议和。师孟,文德子也,阴请文焕赞成和议,亦不省。十二月,平江府官属迎降于常州,文焕先往受其降。   十三年,伯颜兵至皋亭山,宋主奉表称臣。伯颜遣文焕入临安,阅视城堑,且赍黄榜安谕中外军民,并入慰谢后。文焕因使人上谢表而出。有曰:“兹衔北命来抗南师,视以犬马,报以寇仇,非曰子弟攻其父母,不得已也。尚何言哉!”伯颜拘文天祥于军中,天祥让伯颜失信。文焕从旁解喻,天祥并斥其合族为逆,文焕甚惭。十四年,以文焕为中书左丞,仍宣慰江东。   十五年三月,诏文焕遣官招宋生熟券军堪用者,月绐衣粮,不堪者屯田近地。江东道按察使阿八赤从文焕求金银及第宅、奴婢,不与,遂奏文焕私匿兵仗。帝命行台御史大夫相威按之,阿八赤坐免官。二十三年,文换以江淮行省右丞请老,许之,仍任其子为宣慰使。后卒于家。   文德子师夔,宋提举江州兴国军沿江制置使。陈奕既降,以兵攻蕲州,师夔与知江州钱真孙遣人如蕲请降。伯颜入江州,师夔设宴庾公楼,选宋宗室二女盛饰以进。伯颜怒曰:“吾奉天子命,帅师问罪于宋,岂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都元帅宋都碍攻抚州,命师夔以金符遣守将密佑诱之降,佑不受,死之。师夔与谢枋得友善,至是以兵徇江西,下安仁,时枋得守信州,攻之,枋得走建阳,师夔镂榜捕之,执其妻子下于狱。及宋主晌在广州,师夔复与阿里海牙、塔出等率兵逾梅岭,袭攻之,遂以参知政事留镇广州。瑞州张公明诉师夔谋不轨,塔出恐师夔惊疑,乃斩公明而后闻,诏弗问。   十五年,宋制置使张镇孙起兵复广州,师夔执之,及其妻子械送京师,镇孙自经死。十七年,以广州民不聊生,召师夔赴阙诘责之,廷辩无证验,仍还任。二十二年六月,乞假省母江州。未几卒。   范文虎,吕文德婿也,佚其籍贯。宋咸淳中,迁殿前副指挥使。阿术攻襄、樊,宋以文虎统禁军来援,遂蓄异志。军中为乐,日与妓妾击鞠宴饮,不进攻。比战,又为不力,兵屡败,所丧舟械甚多。及襄、樊陷,给事中陈宜中请诛文虎,贾似道庇之,止降一官,仍知安庆府。至元十二年正月,伯颜分兵至江州,文虎遣入以酒馔迎犒,且请伯颜速来。伯颜使阿术以舟师先至安庆,文虎以城降。伯颜承制遥授两浙大都皙,命招谕寿州诸镇。复同失里伯、史枢率襄阳熟券军降安丰、寿州、五河等处军民,与吕文焕、陈奕攻下沿江州郡。宋谢后诏谕文虎三人使通和议,文虎等不报,乃籍三人家,妻弩多遇害。十月,命董文炳将左军由江入海,以文虎为乡导。取道趋澉浦、华亭。十三年正月,伯颜分兵围安吉,文虎致书知州赵良淳诱之降,良淳斩其使而自经。及兵逼临安,宋驸马都尉杨镇奉益、广二王渡江,如婺州,文虎率劲兵五千追之不及,执镇而还。伯颜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命文虎同忙古歹入治事。宋宗室赵孟頫谋起兵越州,事泄,被执至临安。文虎斩之。七月,与吕师夔并参知政事。   十五年二月,与夏贵、陈岩并进中书左丞。诏谕行省东南岛屿,诸番国有慕义者,可因番舶布德意,使其来朝。文虎遣周福等偕日本僧赍诏往谕诸国,降海贼贺文达,以所得银三千两献之。帝即以银赐文虎,并赐金纹绫及西锦衣诸物。文虎荐可为守令者三十人,帝曰:“今后所荐,朕自裁择。”皆不听。   十七年五月,召入朝,命招集避罪附宋蒙古、回鹘等军,并将兵十万,同右丞相阿剌罕征日本。十八年正月,文虎再赴阙,请给马二千及回鹘匠人。帝曰:“战船安用此?”亦不与。八月,军至平壶岛,遇飓风坏舟,文虎被溺,漂流一昼夜,幸附败板得生,遂择坚舰乘之。弃士卒于五龙山下,尽为日本所歼,逃归者仅三人。初议班师,张禧曰:“士卒溺死者过半,其脱死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图进取。”文虎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自当之。”及归,文虎奏:遇风坏舟,将士沉溺。世祖不之罪也。   二十四年,诸王乃颜反,帝亲征,命文虎将卫军五百镇平滦为策应。文虎言:“豪、懿、东京诸地,人心未安,宜立行省抚治之。”诏立辽阳行省。   二十六年,漳州贼陈机察等降,行省请斩之,文虎曰:“罪固当斩,然杀降何以示信,宜并遗阙关。”行省从其言。盖其意独加厚于降人云。寻卒。   管如德,黄州黄陂人。父景模,为宋安抚使,守蕲州。伯颜兵至,景模举众降,授淮西宜抚使,以老不任事。时如德为江州都统制,遣书招之,亦以城降。先是,如德尝被俘,思其父,与同辈七人间道南驰,为逻者所获,械送郡。如德伺逻者怠,即破械走达父所,景模喜曰:“真吾子也!”至是入见,世祖笑曰:“是能孝于父者。”一日,授以强弓二,如德以左手兼握,右手悉引满之。帝曰:“得无伤汝臂乎,后毋复然。”尝从猎,过大沟,马不能越,如德即解衣浮渡,帝壮之,由是称为拔都。帝问:“朕何以得天下,宋何以亡?”对曰:“陛下以福德胜。襄樊,宋咽喉也,咽喉破塞,不亡何待!”帝曰:“善。”授湖北招讨使,总管本部军马。   阿术以如德为前锋,攻扬州,招降镇江、绍兴诸郡。初,世祖以宝刀赐如德,及与宋战,刀刃尽缺。宋平。入觐,如德以刀上曰:“陛下向所赐刀,历斫宋军,刃缺如是。”帝嘉其诚朴,迁浙西宣慰使。入奏事,帝问曰:“江南之民得无有贰志乎?”对曰:“往旱涝相仍,民不聊生或萌他念。今屡年丰稔,民沐圣恩多矣,安敢贰。”帝悦,授福建宣慰使。   二十一年,拜泉州行省参知政事。累迁江西左丞。初,广东贼钟明亮率众二万来降,宣慰使月的迷失请以明亮为循州知州,帝不允。明亮复叛,命如德统四省兵讨之,诸将欲直捣其巢,如德曰:“今田野之民,疲于转输,介胄之士,病于暴露,重困斯民,而自为功,吾不为也。”遣使谕以祸福,明亮复诣赣州降。诏缚至大都,如德留之不遣。明亮再反,朝廷责以玩寇,如德惶惧,卒于军。赠平昌郡公,谥武襄。   王积翁,字良臣,福建福宁人。以叔父参知政事伯大荫补承务郎,调监察岩州都酒务,累辟浙西安抚司,干办公事。奉朝命,谳六县狱。夜至余杭,阅囚一百七十,当坐者仅数人,余皆释之。平反他县疑狱,亦多所全活。差知富阳县,治辩为诸县最。秩满,除两浙转运司,主管文字。奏请宽版曹催科之限,东南各路便之。六迁至知徽州,兼都督兵马府参议官,加兵部侍郎。   德祐初,除天下兵马都元帅益王府司马,辞不就。改知南剑州,兼福建招捕使,进兵部尚书。是时。宋使积翁备御上三州,以黄恮为招捕副使,兼知漳州,备御下三州。大兵破邵武,积翁弃南剑州,走福安,密书纳款。及大兵至,迎降;以积翁知建宁府。   至元十四年,大军引还,留潜说友为福州宣慰使,积翁为宣慰副使,淮兵戍福州者以李雄统之。未几,雄杀说友,以应张世杰,积翁治绐雄诛之。擢宣抚使、福州路总管,兼府尹、提刑按察使。淮兵又谋杀积翁,事觉,皆为积翁所杀。已而刘深奏积翁尝通书于世杰,积翁上言:“若不暂从,恐为生灵害。”帝原其罪不问。十五年,入觐。帝使中书左丞张文谦询以日本事,积翁画招徕之策,甚称帝意,授刑部尚书、福建道宣慰使,佩金虎符。入辞,赐宴便殿,使中书左丞吕文焕为积翁起舞。十六年,复入觐,迁兵部尚书。十九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丞相安童留不遣。积翁建议开新河以通漕运,从之。使阿八赤等董其役,新河水浅,侯潮为出入,船多损坏,民苦之。既而忙古歹言海运之船悉至,役始罢。二十一年,积翁久留京师,不见用,自诡能宣谕日本,奏言:“日本难以力服,可以计取。诚令臣备一介之使,以招徕之,事成,不至劳师伤财,事不成,亦无损于国威。”帝乃以积翁为国信使,赐玉环还绦纳、瑟瑟、袍、帽、靴、马鞍各一,又以日本俗尚佛,命普陀僧如智副之。积翁过温州,强取县民任甲船,中途又以事鞭甲。将至对马岛,甲饮从者酒尽醉,遂杀积翁,掠其资遁去。事闻,诏廪其家,追谥积翁敬愍侯。皇庆初,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田国公,改谥忠愍。子都中。   史臣曰:“孔子有言: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益其事有相为表里者。王积翁諓諓小人,冒利亡耻,世祖用之,负乘致寇,卒殒其躯。就使积翁不死,亦必启衅纳侮,辱命而返。世祖以范文虎为将,王积翁为使,其不得志于日本,不亦宜乎!   都中,字元俞。生三岁,以恩授从仕郎、南剑路顺昌尹。七岁,从其母叶氏诣阙下,世祖闵之,给驿券南还。赐平江田八亩千宅一区。未几,特授都中平江路总管府治中。都中年甫十七,僚吏易视之。既遇事,剖析动中肯綮,始不敢欺。   秩满,除浙东追宣慰副使。金华有杀人者,吏受赇,以为病死。都中命属吏覆按,得其情,狱具,置受赇吏于法。迁荆湖北道宣慰副使。武宗诏更钞法,行铜钱。以都中有干略,除江淮泉货监。几天下为监者六,惟江淮所铸独精。   改郴州路总管,民俗喜争斗,都中为立学校,制笾豆簠簋,使其民识礼乐,延宿儒教之,俗为一变。茶陵州富民谭甲死,妻诬赘婿匿其财,狱数年不决。宣抚移其狱,诿之都中,按问得实,州长吏以下计脏至十一万五千余缗,民以为神明。   迁饶州路总管。年饥,米价翔踊,都中以官仓米定价为三等,言于行省,请粜以下等饶州价,民乃得食,未报。又于下等价减十之二,使民就籴。行省怒其专擅,都中曰:“饶去杭几二千里,比议定往还。非半月不可。人七日不食则死,安能忍死以待乎!”行省闻之乃罢。岁贡金,而金户贫富不同,都中考得其实,更定之。包银之法,户不过二两,而州县征之加十倍,都中责之,一以诏书从事。以内优去郡,民为立生祠。   服阙。除两浙都转运盐使,未上,擢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中书省臣奏国计莫重于盐荚。又如前除盐亭造户,三年一比附推排,世祖旧制也。任事者恐敛怨,久不举行。都中曰:“为吏皆避嫌怨,何以集事?”遂请于行省,遍历三十四场,验其物力高下以损益之。役既平,而课亦足。公私便之。迁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俄迁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又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   天历初,徙广东道,三易镇,皆佩元降金虎符。惠宗时,朝廷以两淮盐法久坏。命都中以行户部尚书兼两淮都转运盐使。寻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中道疾作南归。诏即其家拜江南行省参知政事。至正元年,卒。赠昭文馆大学士,谥清献。   朱焕,泰安新泰人。宋淮安州安抚使。与李庭芝共守扬州,庭芝走泰州,焕以场州城降。授淮东大都督。累迁福建道宣慰使,卒。   子霁,字景周。初袭父官为准东大都督。后改都督府为总管府,以霁为扬州路总管,兼府尹,佩金虎符。治尚简静,民安之。或告嘉定富民王甲谋为不轨,行省议调兵捕之。霁曰:“此奸人,利王氏财耳。从其言,民将重足而立。”命县令察其虚实,遂正诬者罪。大军征爪哇,省檄扬州转饷十万石,霁日:“郡人朱清、张瑄岁漕海运米。请使清等输之,充常赋之数。”行省韪之。   二十三年,改吉州路总管。郡有稼轩书院,为宋名臣辛弃疾故第,国初。戍兵夺而居之。霁归其地,列于学宫。后以病归。二十五年,起为平江路总管。元贞三年,迁台州路,又转信州路、衢州路,阶嘉议大夫。延祐三年,迁征州路。七年,卒。   信州岁贡金币,皆为吏胥所蚀,霁亲为监视,其弊始除。徽州岁贡纸数百万,皆斌于民,一郡受其扰累。霁按户籍,请赋田多者,并除其租,民便之。   子德懋,溧阳州判官;德润,江淮营田提举。   陈奕,归德永城人。初谄事贾似道之玉工陈振民为兄。以求进。自小官躐贵显,为沿江制置使,兼知黄州。程鹏飞既降,以兵攻黄州,奕遣人请降于寿昌军,且求名爵。伯颜曰:“汝但率众来归,何虑名爵。”许以沿江大都督。奕遂以城降。   其子岩知安东州,奕遣人至涟州,出家书示之,岩亦降。世祖授岩淮东宣抚使。十二年五月,奕卒。岩乞解官终制,不许。十三年七月,宋姜才帅步骑来攻湾头堡,岩大破之,获米五千余石。加参知政事,行省淮东。二十二年,进征东行省左丞,同征日本。二十四年五月,江淮平章政事沙不丁议裁南人官吏,帝曰:“除陈岩、吕师夔、范文虎诸人,余从卿议。”其见信任如此。   蒲寿庚,本西域人,与兄寿成以互市至泉州。宋咸淳末,御海寇有功。寿庚授闽广招抚使,以全军来降。宋幼主过泉州,众欲应之,寿庚闭门不纳。及张世杰回军攻城,宋宗室在城内者又谋应世杰,寿庚置酒延其人议城守事,酒半,尽杀之。世杰攻城三阅月不下,遂解去。世祖嘉其功,进昭勇大将军、兵马招讨使。十四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子孙并为显仕。   马成龙,成都广都人,宋濠州团练使。大军至临安,宋谢太后诏内外悉罢兵内附,成龙奉常德府版籍以降。召见,赐金符,授昭勇大将军、昭军安抚使。徇湖南、江西、广东西诸路,皆下之,迁昭毅大将军、招讨使。寻拜辅国上将军、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大军征交趾,公私烦费,成龙主馈运,事办而民不扰,又出新意,造大舰数十,名日海哨马,师赖以济。卒,年六十六。   子兴祖,明威将军、镇巢万户,战殁;寿祖,临川县尹;复祖,袭万户。   周全,光州人,宋广南西路马步军副总管。降于伯颜,遥授衡州知州。入觐,赐金符,遥授泉州知州,兼千户。从宋都碍平江西。又从大军攻韶州,杀安抚使熊飞。广东平,全功居多。十四年,从攻静江,宋将李梦龙迎降。授全管军总管。十五年,讨平赣州崖石山贼寨。十七年,进广威将军、管军副万户,镇守龙兴。二十年,以疾去官。大德九年,卒。赠怀远大将军万户,追封汝南郡侯,子祖瑞袭职。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八·列传第七十五 卷一百七十八·列传第七十五   伯帖木儿 玉哇失 哈答孙 塔海 乞台 哈赞赤 答答呵儿 答失蛮 曷剌 不花 明安 忽林失 彻里   伯帖木儿,钦察人。至元中,充哈剌赤,入备宿卫,以忠谨,授武节将军、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二十四年,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征乃颜,败贼于忽尔阿剌河,追至海剌儿河,又败之。乃颜将金刚奴别不台率众走山前,追战于札剌马笃河。至梦哥山,贼复败,金刚奴遁。   二十五年夏,成宗率诸军讨叛王火鲁火孙。是时。哈丹秃鲁干驻兀鲁灰河,伯帖木儿从玉昔帖木至贵列儿河,哈丹来拒,伯帖木儿战却之,获其将驸马阿刺浑。成宗说,以贼将兀忽儿妻赐之。至霸郎儿,与忽都秃鲁干战,生获忽都。九月,玉昔帖木儿使伯帖木儿至纳兀河东,招集逆党乞答直一千户、女真押儿撒及达达百姓五百户。是年冬,又从诸王乃蛮台哈讨丹于斡麻坫、兀剌阿,连败其将阿秃八剌哈赤,辅战至帖麦哈必儿哈,又败之。进至明伦安城,哈丹遁,追败贼于忽兰叶儿,一日三战,至帖里揭,挺身陷阵,中三十余矢而还。是役也,王师失利,伯帖木儿创甚,玉昔坫木儿亲视其创,罪诸将之不救者。   二十六年春正月,师还,复遣戍也真大王分地。五月,海都谋内犯,敕伯帖木儿以其军来会。行至怯吕连河,值拜要叛。伯帖木儿即移兵讨之,获其将伯颜。帝深加将谕,赐以所得伯颜女茶伦。是年冬,立东路蒙古军上万户府,统钦察,乃蛮、捏古思、那牙勤等四千余户。擢怀远大将军、上万户、佩三珠虎符。   二十七年,哈丹入高丽。伯帖木儿偕彻里帖木儿进讨。二十八年正月,至鸭绿江,与哈丹子老的战,失利。伯帖木儿以闻,帝命乃蛮台、薛彻干等授之,仍命伯帖木儿为先锋。薛彻千军先至禅春州,击败哈丹。逾数日,乃蛮台以兵至,合攻哈丹,又败之。伯帖木儿将百骑追哈丹,虏其妻孥。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儿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儿单骑追之,至一大山,日暮,哈丹遂遁去。乃蛮台嘉其勇,赏以老的妻完者。事闻,赐金带、衣服、鞍马、弓矢、银器皿,并厚赉其军。   二十九年,叛王捏怯儿烈在濠来仓,伯帖木儿以轻骑袭之,虏其妻子畜产,追至陈河,捏怯儿烈以二十余骑脱走。得所管女直户五百余以闻,帝命充渔户。伯帖木儿度地置马站七,令岁捕鱼以进。成宗即位,幸上都。征其兵千人从,岁以为常。   皇庆元年。加荣禄大夫。延祐三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天历二年,知枢院事。至顺二年,出为辽东行省左丞相。卒。后至元四年,赐宣忠济美协诚经正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文安王,谥忠宪。   玉哇失,阿速人。   父也烈拔都儿,从其国王来归。充宿卫。从宪宗征蜀,为游兵,前行至重庆,战数有功。尝出猎遇虎于隘,下马搏虎,虎张吻噬之,以手探虎口,抉其舌,拔佩刀剌杀之。帝壮其勇,赏黄金五十两,别立阿速一军,使领之。从世祖征阿里不哥,又从亲王哈必失征李璮,俱有功,赐金符,授本军千户。从克襄阳,又从下沿江诸郡。宋将洪福伪请降,诱其入城宴饮,乘醉杀之。长子也速歹人诣代领其军,从攻扬州,中流矢卒。   玉哇失袭父职,为阿速军千户。从丞相伯颜平宋,赐巢县二千五十二户。只儿瓦歹叛,率所部兵击之怀鲁哈都,擒其将失剌察儿斩之。又从丞相伯颜讨叛王昔里吉等,进至斡耳罕河,无舟,跃马乱流而渡,俘获甚众。对北平王为昔里吉等所劫执,势张甚,玉哇失力战却之,追至金山而返。赐银、钞,改赐金虎符,进定远大将军、前卫亲军都指挥使。   乃颜叛,世祖亲征,玉哇失为前锋。乃颜遣哈丹领兵万人来拒,击败之。追至不里古都伯塔哈,乃颜兵号十万,玉哇失先登力战,又败之。追至失列门林。遂擒乃颜。赐金带、只孙、钱币有差。乃颜将塔不歹、金刚奴聚兵灭捏该,从大军讨平之。既而哈丹复叛于曲连江,追败其军,哈丹渡江遁。又与海都将八怜人帖里哥歹、必里察等战于亦必儿失必儿,皆有功。   成宗出镇金山,玉哇失率所部从之。又从皇子阔阔出、丞相朵儿朵怀击海都军,突阵而入,大败之。复从诸王药木忽儿、丞相朵儿朵怀败海都将于八怜。海都以秃苦马领精兵三万人趋撒刺思河,欲据险以袭我师。玉哇失率善射者三百人守其隘,全军而归。赐钞万五千缗、金织缎三十匹。   武宗镇北边,海都复入寇,至兀儿朵,玉哇失贩之,获其驼马、器仗以献。时海都围札鲁花赤孛罗帖木儿于小谷,武宗命玉哇失援出之,谓诸将曰:“今日大丈夫之事,舍玉哇失谁能之?纵以黄金包其身,犹未足以厌吾志也。”武宗南还,命玉哇失殿后,因留之戍边。赐金察刺二,玉束带、浑金段各一,仍赐秫米七十石,使为酒以犒其军。后海都子察八儿遣人诣阙请和,朝廷许之,撤边备,玉哇失乃还。帝录其功,赐钞五万贯,进镇国上将军,仍旧职。   大德十年五月,卒。子亦乞里歹袭。亦乞里歹卒,子拜住袭。   哈答孙,本关中人,其父剌真,从宪宗至和林,遂家焉。哈答孙,年十五侍世祖于潜邸,以谨笃称。中统初,命掌尚食局,久之,迁生料库提点。   至元二十四年,从讨乃颜,有功,加武略将军。从幸杭海,值岁饥,哈答孙请于帝赈之,不足济以私财,全活甚众。   大德元年。擢怀远大将军、淮东淮西屯田捕打总管。武宗即位,拜淮东淮西道宣慰使。   至大四年,贼起四明,赐三珠虎符,授中书右丞、浙东道宣慰使,兼都元帅,往讨之,哈答孙驱贼入海,安集流亡,境内帖然。俄感瘴疠卒,年六十五。延祐初,赠推忠效义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昭宣。子塔海。   塔海,方数岁,世祖一见奇之,命肄业国子监。成宗即位,授枢密院断事官。大德末,辅立武宗,转同佥枢密院事。擢枢密副使。寻迁大司农、同知宣徽院事。仁宗在东宫,或建议立黑军卫率府,塔海力谏,仁宗嘉纳之。及即位,迁集贤大学士,太医、宣徽院使,进翰林学土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卒。   乞台察台氏。世祖时为钦察卫百户,从士土哈征失烈吉及乃颜有功,赐金符,擢千户。从征忽剌出,战于阿里台之地。元贞二年,卒。   子哈赞赤,初从土土哈征哈丹罕,战于贵烈儿,有功。大德五年,从征杭爱。又从武宗讨哈剌阿答。又从床兀儿征不别、八怜,为前锋,以功受赏。皇庆二年,赐金符,为千户。延祐四年,从周王举兵,与诸王秃满帖木儿战于失剌答儿马,不胜。王北奔金山,哈赞赤从王居其地十有三年。天历二年,周王即位,赐金符,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大都督府事。卒。   答答呵儿,脱脱忒氏。   父孛儿速,世祖时直宿卫,扈驾征哈赖刺章。还,世祖驻跸商阜,见河北有乘船至者,顾谓左右曰:“此贼也,奈何?”孛儿速解衣径渡,挥戈刺杀舵手二人,拖其船近岸,贼悉就擒。以功受赏。   答答呵儿袭父职,从征孛可有功,进武德将军、揭只揭烈温千户所达鲁花赤。从征乃颜、也不干等,擒也不干,收其所管钦察户。武宗时,进怀远大将军、都元帅。卒。   答失蛮,哈刺鲁氏。曾祖马马,太祖六年从其部长阿尔思兰来朝于龙居河。马马子阿里,前卒,以其孙哈只为质子。哈只,后事太宗为宝儿赤,以恭谨为太宗所信任。从世祖取云南、伐宋,俱有功。以疾卒。   答失蛮袭父职为宝儿赤,世祖甚重之。是时,阿合马秉政,答失蛮侍左右,因极论其奸,帝怒而呵之曰:“无预汝事!”答失蛮徐对曰:“犬马知报其主,巨世荷国恩,岂敢知而不言?”其后阿合马败,帝思其直,赐玉环及钞二千五百贯,谕以后有所知,仍尽言无隐。   二十四年,从讨乃颜有功,以蒙古女脱脱伦氏妻之。帝幸杭海,使答失蛮督馈饷。晋王军乏食,以便宜输米给之。师还,自劾专擅,帝嘉叹不已,赐银、钞有差。   二十七年,复立尚书省,答失蛮上疏切谏,言尤剀切。及桑哥伏诛。其言悉验。诏赐宅一区。固辞,仍赐玉环及只孙服以旌之。   成宗即位,以奉议大夫领供膳司事。车驾亲征海都,敕倍道兼行,答失蛮虑后军不继,请俟大众集,而后进,帝韪之。寻擢司农丞,进职为卿,与其子买奴侍帝痪,数月衣不解带。   成宗崩,答失蛮迎武宗于野马川。仁宗为皇太子,以答失蛮先朝旧臣,奏为中书参知政事,仍兼司农卿,赐金犀带、七宝笠、珠帽、珠衣、金五百两、田二千亩。仁宗即位,命佥宣徽院事,同列以出纳不谨陷于赃污,答失蛮独不与其事。累迁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尝侍坐侑食。帝问先朝旧事。答失蛮奏对称旨,赐玉带、海东白鹘,且命画工绘像于内廷。延祐四年,卒,年六十。临卒,告其诸子曰:“人之陨其世业者,必自贫与侈始,汝曹戒之!”赠推诚宣力守正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定国公,谥忠亮。   子买奴,河南行省中书平章政事,以斡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致仕;忻都,上都留守,兼本路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怯来。同知宣徽院事。   曷剌,兀速儿吉氏。至元九年,世祖召见,命入直宿卫。从讨乃颜,赐金币、甲胃、橐驼、鞍马。   成宗即位,命曷刺使高丽、和林、江西、福建,皆称旨,授忠勇校尉、中书直省舍人,出为息州达鲁花赤,晋奉训大夫。   武宗即位,诏曰:“曷剌,世祖旧臣,可授奉议大夫、都水监。”明年,晋嘉议大夫,金虎符,兼直东水鞑靼、女直万户府达鲁花赤。   延祐元年,特授资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仍监其军。三年,诏为荣禄大夫、大司农。卒,年六十三。赠推诚宣力保德功臣、太师、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安穆。子不花。   不花,宿卫仁宗潜邸,及即位,授中顺大夫、中书直省舍人,改直省副使。迁大中大夫、同知典瑞院。改左司员外郎、参议中书省事。延祐三年六月,拜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十二月,罢为资德大夫、宣徽副使、同知宣徽院事。改典瑞院使。兼袭其父监军,佩金虎符。又改斡林学士。   至治元年,仍翰林学士,监军,领东蕃诸部军事。后为铁失所谮,下狱死。泰定二年,与中政使普颜笃、指挥使卜颜忽里等,俱赠功臣及阶勋、爵谥。   明安,康里氏。至元十三年,领贵赤军,岁扈驾出入。二十年,授定远大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明年,赐佩虎符,领贵赤军北征。又明年,立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命为本卫达鲁花赤,领蒙军古八千北征。明年,至别失八剌哈思之地,与海都军战,有功。   二十六年冬十二月,别乞怜叛,劫取官拓、脱脱火孙塔刺海等,明安率所都追击,五战五捷,悉还之。至杭海,乱民阔阔台、撒儿塔台等夺三站地,劫脱脱火孙,明安又引兵追败之。   二十七年秋七月,布四麻,当先别乞失、出春伯驸马、兀者台、朵罗台、兀儿答儿,答里雅赤等,掠四怯薛牛马畜牧,及劫灭烈后王背博赤并斡脱、布伯各投下民殆尽。明安将兵追击于汪吉昔博赤之城,贼军败走,还所掠之民并获其牛马畜牧等以归。对出伯、伯都所领军乏食,以明安所获畜牧济之。   二十九年,以功擢定远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别失八刺哈孙群盗起,诏以兵讨之,战于别失八里秃儿古兰,有功,又败贼于忽兰兀孙。   大德二年,复将兵北征,与海都战。七年,卒于军。子曰帖哥台,曰孛兰奚。   帖哥台,初为昭勇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及改充万户,则以其叔父脱迭出代之。帖哥台后以万户改中卫亲军都指挥使,进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子曰普颜忽里,曰善住。   普颜忽里,怀远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   善住,初直宿卫,历中书省舍人,诸色人匠达鲁花赤,迁奉议大夫、佥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天历元年九月,赐佩一珠虎符,从丞相燕帖木儿御敌于檀州。又率家奴那海十一人,自出乘马,与辽东军战,俘八十四人以归。   孛兰奚,昭武大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积官银青荣禄大夫、太尉。至治元年,封知国公。子桑兀孙,中卫亲军都指挥使。桑兀孙卒,弟乞答海袭职。   忽林失,八鲁剌碍氏。   曾祖不鲁罕罕札,事太祖,从平诸国,充八鲁刺思千户。与太赤温等战,重伤坠马。帝勒兵救之,以功升万户。赐黄金五十两、白金五百两。俾直宿卫。   祖许儿台,年十五,以勇略称,从定宗平钦察,为千户。又从世祖伐宋,至亳州,败宋军。   父瓮吉剌带,初为军器监官。从世祖亲征阿里不哥,俄秦旨,使西域籍地产,悉得其实。帝欲大用之,不及而卒。   忽林失,初直宿卫。后以千户从征乃颜,身被三十三创,世祖以克宋所得银瓮及金酒器等赐之,命领太府监。又以千户从皇子阔阔出及武宗,与海都、都瓦等战有功,擢翰林学士承旨。俄改万户,与叛王斡罗思、察八儿等战,又以功授荣禄大夫、司徒,赐银印。武宗尝曰:“群臣中能为国宣力,如忽林失者,实鲜,其厚赉之。”于是,遣使召见。未几,武宗崩,仁宗即位,念其旧勋,尝赉特厚,未几,卒。   子燕不伦,初奉兴圣太后旨,充千户。俄改充万户,代其父职。寻罢归英文所受司徒印及万户符于有司,仍直宿卫。致和元年秋八月,在上都,潜谋奉迎文宗。会同事者见执,乃率其属奔还大都。特赐龙农一袭,命为通政院使。天历元年九月,同丞相燕帖木儿败王裨等于红桥,又战于白浮,战于昌平东,战于石槽,皆有功。拜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以世祖常御金带赐之。未几,卒。彻里,阿速氏,父别吉八,从宪宗攻钓鱼山,以功受赏。   彻里,事世祖充火儿赤。从征海都,挥戈斩其前锋,以功受赏。后从征杭海,获其牛马畜牧,悉以绐军食。帝嘉之,赏钞三千五百锭,仍以分赉士卒。   成宗时,盗据博落脱儿之地。命将兵讨之,获三千余人,诛其酋长。还,奉命同客省使拔都儿等往八儿胡之地,以前所获人口畜牧,悉给其主。军还,帝特赐钞一百锭。武宗居潜邸,亦以银酒器赏之。   至大二年,立左阿速卫,授本卫佥事,赐金符。皇庆二年,从湘宁王北征,以功赐一珠虎符。   子失列门,直宿卫。致和元年秋八月。从知院脱脱木儿至潮河川,获完者八都儿、爱的斤等十二人。戮八人,执四人归京师。复于宜兴遇失剌、乃马台等,败之,赏白金、楮币。天历元年,从击秃满台儿之兵于两家店,又从战蓟州及檀子山,俱有功。授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七十九·列传第七十六 卷一百七十九·列传第七十六   土土哈 床兀儿 燕帖木儿 撒敦 唐其势   土土哈,伯牙兀氏。世为钦察部长。太祖命哲别、速不台伐钦察,土土哈祖父忽都速蛮率其子班都察迎降。太宗命拔都伐斡罗斯,班都察从攻阿速蔑怯斯城有功。后又率钦察百人,从世祖征大理、伐宋。尝侍左右,掌御厩,岁时挏马乳以进。马乳尚黑色,国语谓黑为哈剌,因名其属曰哈剌赤。以诸王哈纳女弟讷伦妻之。   土土哈,珏都察之子也。中统二年,父子俱从世祖讨阿里不哥。班都察卒,袭父职。至元十四年,诸王脱黑帖木儿、昔里吉叛,东犯和林,掠宪宗所御大帐以去。土土哈从丞相伯颜讨之,败其将脱儿赤颜于纳兰赤剌。同时,翁吉剌人只儿瓦台构乱。脱黑帖木儿引兵应之,中途遇土土哈。将战,先获其候骑效十,脱黑帖木儿引去,遂平只儿瓦台。复追脱黑帖木儿等,败之于斡欢河,返所掠大帐。   十五年,诏率钦察骁骑千人,从大军北讨。追叛王昔里吉,逾金山,擒扎忽台等以献。又败宽折哥等,裹疮力战,获其辎重。还朝,帝召至榻前慰劳之,赐金酒器及金币、预宴只孙冠服、海东白鹘一,仍赐以大帐,谕之曰:“祖宗武帐,非人臣所得御,以卿能夺之,故授卿。”诏:“钦察部众为民及隶诸王者,皆分别籍之,隶于土土哈,户绐钞二千贯,岁赐粟帛,选其材勇者,备宿卫。”   十九年,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太仆院事。二十年,改同知卫尉院事,兼领群牧司。请以哈刺赤屯田畿内,诏给霸州文安县田四百顷。益以宋新附军八百人,使土土哈领之。二十一年,赐金虎符,并赐金貂、裘帽、玉带各一,海东青鹘一,水硙一区,近郊田二千百,籍河东诸路蒙古军子弟四千六百人隶其麾下。二十二年,拜镇国上将军、枢密院副使。二十三年,兼钦察亲军卫都指挥使,听以宗族将吏备宫属。海都兵犯金山,诏与大将朵尔朵怀共御之。   二十四年,乃颜叛,阴遣使连结也不干,胜剌哈诸王,为土土哈所执,尽得其情以闻。未几,诏胜剌哈入朝,将由东道。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是纵虎入山,非计也。”乃命改行西道。既而有告也不干叛者,众欲闻于朝,然后发兵。土土哈曰:“兵贵神速,缓之非计也。”率所部疾驱七昼夜,渡图喇河。也不干来拒战,于博怯岭大败之,也不干仅以身免。世祖闻之,遣使命土土哈收其余党。遇贼将也铁哥,击走之,并擒叛王哈儿鲁等。时成宗抚军北边,诏以土土哈佐之,追乃颜余党于哈拉温,获叛王兀塔海。尽降其众。   二十五年,诸王也只里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遣使告急。土土哈援之,败其众于兀鲁灰。还至哈拉温,夜渡贵烈河,败叛王哈丹。于是,捏古思,那牙勒及钦察、乃蛮之人,皆自拔来归。世祖多其功,以也只里女弟塔伦妻之。   二十六年,从皇孙甘剌麻讨海都,抵杭爱岭,诸军失利,土土哈率所部力战,翼皇孙而出。秋七月,世祖巡幸北边,召见,慰谕之曰:“昔太祖与其臣同患难看饮班珠尔河水,今日之事,何愧昔人、卿其勉之!”后大宴群臣,复谓土土哈曰:“北边人闻海都言:“杭爱之役,使边将皆如土土哈,吾属安有今日。”论功行赏,帝欲先钦察人。土土哈奏:“庆赏之典,蒙古将吏宜先,”帝曰:“蒙古人诚居汝右,力战岂在汝右耶?”召诸将赏赉有差。   二十八年,土土哈奏:“哈剌赤军逾万人,足以备用。”诏赐珠帽、珠农、金带、玉带、海东青鹘各一,复赐哈剌赤人裘各一袭,绢如之。   二十九年秋,略地金山,获海都部众三千余户还至和林。诏进取乞里吉思。三十年春,次谦河,舟行数日始至其地,尽收五部之众,屯兵守之。加龙虎卫上将军,仍给行枢密院印。海都闻取乞里吉思,引兵至谦河。复败之,擒其将孛罗察。   成宗即位,遣使赐银五百两,七宝金壶、盘、盂各一,钞万贯,白毡帐一,独峰驼五。冬召至京师,别赐麾下干钞土二百万贯。元贞元年春,复出守北边。二年秋,诸王附海都者牢众来降,边民惊扰,土土哈至玉龙罕界,馈饷安辑之,护诸王岳木忽儿等入朝。帝解御衣赐之,又赐金、银、钞、币有差。   大德元年正月,拜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同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奉命还北边。至宣德府,以疾卒,年六十一。赠宣忠定远佐运功臣、太尉、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延国公,谥武毅。后进封升王。   子八人:曰塔察儿,定远大将军、北庭元帅;曰太不花,御位下博儿赤,曰床兀儿;曰别里不花,钦察亲军千户;曰帖木儿不花,建康等处哈刺赤户达鲁花赤;曰欢差,钦察亲军千户;曰岳里帖木儿,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事;曰断古鲁班,钦察亲军都指挥使。   床兀儿,初从太师月儿鲁讨合丹,战于百塔山有功,拜昭勇大将军、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常执罂杓以进杓饮,亲幸无比。   大德元年,袭父职,率诸军逾金山攻八邻部。其将帖良台阻答鲁忽河,伐木栅岸。士皆下马跪,持弓矢伏栅内,守备甚严。床兀儿命吹铜角,士卒呼声与铜角相应。其众不知所为,争起就马。于是麾军渡水,逾木栅而入,大破之。追奔五十里,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雷河,与海都授八邻之将孛伯遇。孛伯阵于山上,床兀儿渡河蹙之,其众崩溃,追奔三十余里。二年,叛王都哇、彻秃等潜师袭火儿哈秃,据高山为营,床兀儿选勇士持挺而上,奋击败之。三年,入朝,成宗亲解御衣赐之,拜镇国上将军、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复还边。   时武宗以亲王镇北庭,军事皆咨于床兀儿。四年秋,叛王秃麦、斡鲁思等犯边,床兀儿败其众于阔赤之地,逾金山乃还,五年,海都越金山而南,屯于铁坚古山,床兀儿复败之。又与都哇相持于兀儿秃之地,床兀儿率精锐突其阵,左右奋击,斩馘不可胜计,都哇之兵几尽。武宗亲在行间,乃叹曰:“力战未有如此者,真可谓骁将矣!”事闻,诏遣句史大夫秃只等即赤讷思之地,集诸王大将责问功罪,咸称床兀儿功第一。武宗命尚楚王雅思秃公主察吉儿,帝复以御衣赐之。秋七月,入朝,帝亲谕之曰:“卿镇北边。累建大功,虽以黄金周饰卿身,犹不足以尽朕意。”赐衣帽、金珠等物,拜骠骑卫上将军、枢密院副使、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仍赐其军万人钞四千万贯。   七年,诸王都哇、察八儿、明里帖木儿等聚谋曰:“昔我太祖艰难以成帝业,我子孙弗克安享其成,连年构兵,以相残杀,是自隳祖宗之业也。今镇北边者,皆吾世祖嫡孙,吾与谁争?且前与土土哈战既弗胜,今与其子床兀儿战又无功,惟天惟祖宗意可见矣。不若遣使请命罢兵通好,庶无愧于为大祖之子孙。”乃遣使请降。使至,帝许之。于是明里帖木儿等入朝,特为置驿以通来往。十年,拜荣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寻拜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钦察左卫指挥、太仆少卿皆如故。   成宗崩,武宗方在浑麻出海上,床兀儿请亟归以副天下之望。武宗纳其言,即日南还。及即位,加平章政事,封荣国公,授以银印,赐尚服衣段及虎豹之属。至大三年,入朝,加封句容郡王,改授金印。帝曰:“世祖征大理时所御武帐及所服珠衣,今以赐卿,其勿辞。”翊日,又以世祖所乘安舆赐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赐此。”床兀儿叩头泣涕,固辞。别命有司置马轿赐之,得乘至殿门下。   仁宗即位,入朝,特授光禄大夫、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兼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延祐元年。讨叛王也先不花等于亦忒海迷失之地,方接战,有敌将持戟而出,床兀儿擘其戟,挥刀斩之,乘势奋击,贼奔溃。遣使告捷,赐尚服。二年,败也先不花将也不干、忽都帖木儿于赤麦干之地。追至铁门关,遇其大军于札亦儿之地,又败之。四年,召入商议中书省事,知枢密院事。大理国进象牙、金饰轿、即以赐之。每见必赐坐赐食,待以宗王之礼。至治二年,卒,年六十三。后进封扬王。   子七人:曰小云失不花,钦察亲军千户;曰燕赤不花,大司农卿;曰燕帖木儿;曰撒敦;曰燕秃哈儿,阑遗少监;曰答里,袭封句容郡王;曰泼皮罕。   燕帖木儿,事武宗于潜邸,宿卫十余年,特见爱幸,及即位,授正奉大夫、同知宣徽院亨,皇庆元年,袭左卫亲军都指挥使。泰定二年,加太仆卿。三年,迁同佥枢密院事,进佥书枢密院事。   时倒剌沙用事,灾眚屡见。有右卫千户任速哥与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密议曰:“英宗之弑,倒剌沙等与铁失通谋。今奸臣当国,先帝之仇未复。武宗皇子二人。周王远逃沙漠,难以达意;怀王人望所归,近在金陵,若同心推戴,此不世之功也。”乃同告于燕帖木儿,燕帖木儿闻之矍然。速哥复说之曰:“公,国之世臣,以顺讨逆,何忧不济?若他日有先我起事者,公必为祸首矣。”燕帖木儿然之。   致和元年秋七月,泰定帝崩,燕帖木儿方总环卫事,留大都,乃与继母察吉儿公主及其党阿剌帖木儿、孛伦赤、剌剌等密议迎文宗立之。八月甲午昧爽,率勇士纳只秃鲁等十七人入兴圣宫,集百官,执中书平章政事乌伯都剌、伯颜察儿,露刃暂众曰:“祖宗正统属在武宗皇帝之子,敢有不顺者斩。”众皆奔散。捕中书左丞朵朵、参知政事王士熙等下于狱,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入守内庭,即命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使答里麻失里乘驿至江皮,奉迎大驾,密谕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简兵扈从。   是日,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政事,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吉歹为枢密副使,萧忙古碍为通政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通政院使寒食分典庶务。贷在京寺观钞,募死士,买战马,运京仓粟以馈之,复遣使征各行省之军资器械。   诸臣既受命,未知所谢,燕帖木儿指使南向拜,众愕然,始喻其意。燕帖木儿弟撒敦、子唐其势在上都,密遣塔失帖木儿召之,皆弃其妻子来奔。再遣撒里不花、锁南班趣大驾早发。又令塔失帖木儿伪为南使云:“诸王帖木儿不花、宽彻普化,湖广、河南省臣及河南都万户扈从新天子,旦夕至,民勿疑惧。”以撒敦守居庸关,唐其势守古北口。复命乃马台伪为北使,称明宗从诸王兵南还。撒里不花至自江陵,诏拜燕帖木儿知枢密院事。丁巳,文宗至京师,居大内。   是时,粱王王禅及太尉不花、丞相塔失帖木儿、平章政事买闾、御史大夫纽泽等自上都来讨,次榆林。诏燕帖木儿帅师御之。九月朔,撒敦先驱。至榆林西,乘其未阵薄之,王禅等大败。诏燕帖木儿还都。已而辽东平章政事秃满迭儿等入山海关,至迁民镇,撒敦其众于东沙流河。燕帖木儿与诸王大臣请帝早即大位,以安天下,帝以明宗居长,固辞。燕帖木儿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发,倘失之,噬脐无及,帝曰:“必不得己,当明诏天下,以著予退让之意。”壬申,文宗即位。   封燕帖木儿太平王,以太平路为其食邑,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赐黄金五百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一万锭、金素织段色绘二千匹、海东白鹘一、青鹘二、豹一、平江官地五百顷。诏将大军拒秃满迭儿于蓟州。次三河,而王禅等军已破居庸关,进屯三家。燕帖木儿乃蓐食倍道而还。抵榆河,闻帝出齐化门视师。单骑见帝曰:“陛下出,民必惊扰,凡战事一以责臣,愿陛下亟还。”帝乃还宫,未几,阿速卫指挥使忽都不花、塔海帖木儿,同知台不花构变,事觉,械送京师斩之。与王禅前军遇于榆河,败之,追至红桥北。王禅将阿拉帖木儿枪剌燕帖木儿,不中,燕帖木儿以刀格其枪,就斫之,中左臂。部将和尚斫忽都帖木儿,亦中左臂。二人皆王禅骁将,敌为夺气,遂退师白浮。燕帖木儿夜遣裨将阿剌帖木儿、孛罗伦赤、岳来吉将百骑鼓噪射其营,敌惊扰,自相蹂躏,王禅等弃甲北走。越数日,王禅复集散卒来攻,燕帖木儿坚壁不出。是夜,命撒敦脱脱木儿伏敌营前后,吹铜角为夹攻之势,王禅复遁。迟明。追及于昌平北,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   帝遣赐上尊,谕之曰:“丞相亲冒矢石。脱有不虞,其若宗社何?自后以大将旗鼓,督战可也。”对曰:“臣身先诸将,敢后者臣论以军法,若托之诸将,万一失利,悔将何及?”是日,还至昌平。   闻上都将竹温台、阔克袭破古北口,掠石槽。乃遣撒敦为先驱,燕帖木儿以大军继之。转战四十里,至牛头山,擒驸马博罗帖木儿。平章蒙古达实、也克帖木儿等,献于阙下,斩之。   时也先帖木儿、秃满迭儿陷通州,将袭京师,燕帖木儿引还。十月朔,至通州,乘其初至,击之,也先帖木儿等走渡潞河。追至檀子山枣林,也先帖木儿、秃满迭儿与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碍、平章塔海等来拒,士皆殊死战。唐其势陷阵,刺杀太平,敌始崩溃,也先帖木儿等夜遁。   诸王忽剌碍,指挥使阿剌帖木儿、安童又入紫荆关,犯良乡。燕帖木儿循北山而西,兵士脱衔系囊,盛莝豆以饲马,行且食,至卢沟河,忽喇碍望风败走。是日凯旋入都,帝大悦,赐燕兴圣殿,加号达剌罕,授大平王黄金印,并降制书,赐玉盘、龙衣,珠对衣、宝珠、金腰带。   已而秃满迭儿复入古北口,燕帖木儿战于檀州,败之。万户哈敕那怀率麾下万人降,杀秃满迭儿,获忽剌碍、阿剌帖木儿、安童、朵罗碍、塔海等,尽杀之。   先是,齐王月鲁帖木儿与燕帖木儿叔父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闻文宗即位,起兵袭上都。壬寅,倒剌沙肉袒奉皇帝宝出降。庚戌,文宗御兴圣殿,受皇帝宝,下倒剌沙于狱。两都平。赐燕帖木儿珠衣二、七宝束带一、白金瓮一、黄金瓶二、海东白鹘一、青鹘三、白鹰一、豹二。   十二月,置龙翊卫。命燕帖木儿领之。寻升为大都督府。燕帖木儿乞罢相。还宿卫。帝曰:“卿尚未入台,其听后命。”天历二年二月,迁御史大夫,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平王。俄复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抠密院事、领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就佩元降虎符,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太平王。   三月,诏燕帖木儿护玺宝北上,觐明宗于行在。监修国史、答剌罕、太平王并如故。明宗拜燕帖木儿太师,仍命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燕帖木儿恃功骄恣,明宗潜邸诸臣待燕帖木儿无加礼,燕帖木儿怒,又怒明宗躬揽万几、潜邸诸臣用事,夺其权宠,乃潜以弑逆之谋白于文宗。未几,明宗暴崩。燕帖木儿以皇后命奉皇帝玺授文宗,疾驱而返,复与诸王大臣劝进。   至顺元年五月,帝命独为丞相以尊异之,凡中书一切政务悉听总裁,诸王、公主、驸马、近侍人员及官员人等,敢有隔越闻奏,以违制论。   六月,知枢密院事阚彻伯,脱脱木儿等恶其权重。欲图之,为燕帖木儿所杀。二年二月,建第于兴圣宫之西南,命留守司董其役。寻又立生祠于红桥。诏养其次子塔喇海为皇子。三年二月,又以燕帖木儿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赐龙庆州之流杯园池水硙土田。又赐平江、松江、江阴芦场、荡山、沙涂、沙田等地。燕帖木儿奏言:“平江、松江圩田五百顷,粮七千七百石,愿增为万石入官,以所得余米赡弟撒敦。”诏从之。   四年,文宗大渐,遗诏立明宗之子懿璘真班,是为宁宗,越四十三日而崩。皇后临朝,燕帖木儿与群臣议立文宗子燕帖古思,皇后不听,语详《惠宗纪》。乃迎明宗长子妥欢帖木儿于静江。至良乡,燕帖木儿上谒,与之并马行,马上举鞭指画,告以国家多难遣使奉迎之故。妥欢帖木儿无一语酬之。燕帖木儿疑其意不可测,又恐帝即位后究其逆谋。于是妥欢帖木儿至都,迁延数月未正大位,国事皆决于燕帖木儿,白皇后行之。   燕帖木儿取泰定帝后为夫人,前后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有交礼三日遽遣归者,后房充斥不能尽识。一日,宴赵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鸳鸯会。见座隅一妇色甚丽,问曰:“此为谁?”欲与之具归。左右曰:“此太师家人也。”至是荒淫日甚,体羸溺血而卒。   燕帖木儿既死,妥欢帖木儿始即位,是为惠宗。七月,立燕帖木儿女伯牙吾氏为皇后,撒敦为左丞相,唐其势为御史大夫。元统二年四月,授撒敦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荣王、太傅、中书左丞相,赐庐州路为食邑,赦世世子孙九死。赠燕帖木儿公忠开济宏谟同德协运佐命功臣,追封德王,谥忠武。   至元元年,撒敦卒,唐其势为中书左丞相。伯颜为右丞相,独用事。唐期势忿曰:“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遂与其叔父答里交通诸王晃火帖木儿,谋废立。郯王彻秃发其谋。六月晦日,唐其势与其弟塔剌海伏兵东郊,率勇士突入宫中。伯颜及完者帖木儿、定住、阔里吉思等讨令之。唐其势攀殿槛不肯出,塔剌海走匿皇后坐下,伯颜曳出斩之。并执皇后,鸩皇于开平民舍。答里举兵反,杀使者哈儿哈伦、阿儿灰用以祃旗。帝遣阿弼谕之,又杀阿弼。率其党和尚、拉拉等逆战。为搠思监、火儿灰、哈剌那海等所败,遂奔于晃火帖木儿。伯颜使孛罗追获之。斩答里于上都,晃火帖木儿自杀。   任速哥者,渤海人。文宗赏其功,授礼部尚书,累迁都水监。速速从燕帖木儿举兵,推为中书左丞。天历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坐受贿,徙襄阳,以母老诏留京师,未几死。   史臣曰:“燕帖木儿之材武,盖有祖父之风,然好乱乐祸,左右文宗,以成篡弑之恶。子弟郊其所为,相挻为乱,咸就诛夷。昔庆封附崔杼,卒灭崔氏之宗,伯颜附燕帖木儿,卒杀唐其势、塔剌海,奸人反覆噬螫,何其相似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列传第七十七 卷一百八十·列传第七十七   唆都(百家奴) 李恒(世安) 来阿八赤 樊楫(李天祜 唐琮)   唆都,扎剌儿氏。骁勇善射,宿卫世祖潜邸。从征大理。李璮叛,又从诸王哈必赤平之。还言于胡曰:“郡县奸民多从间道鬻马于宋境,乞免其罪,籍为兵。”从之。得兵三千人,以千人隶唆都为千户,命守蔡州。   至元五年,阿术等围襄阳,命唆都巡逻,夺宋金刚台、筲基窝、青涧寨、大洪山、归州洞诸隘。猝遇宋兵,败之,斩首三百余级。七年,宋将范文虎率舟师驻礶子滩,丞相史天泽命唆都拒却之。明年,又败文虎于湍滩,擢总管,分东平卒八百隶之。十年,攻樊城,唆都先登。襄阳降,再与五千人,赐弓矢、袭衣、白金等。入觐,擢郢、复等州招讨使。十一年,移戍郢州之高港。败宋师。斩苜五百级,获裨校九人。从大军济江。   十二年,建康降。参政塔出命唆都入城招抚,改建康安抚使。十三年,攻平江、嘉兴,皆下之。帅舟师,会伯颜于皋亭山。宋平,诏伯颜以宋主入朝。留参政董文炳守临安,令自择副。文炳请留唆都,从之。时衍、婺诸川皆起兵,文炳谓唆都曰:“严州不守,临安必危。公往镇之。”至州,方十日,衢、婺、徽连兵来攻,唆都一战败之,获章知府等二十二人,复婺州。又败宋将陈路钤于梅岭,斩首三千级,又复龙游县。攻衢州,衢守备其严,唆都亲率诸军先登,拔其城。宋丞相留梦炎降。攻处州,斩首七百级。又攻建宁府松溪、怀安等县,皆下之。   十四年,迁福建道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听右丞相塔出节制。塔出令唆都取道泉州,泛海会于广州之富场。将行,信州守臣来求援曰:“元帅不来,信不可守,今邵武方屯兵观衅,元帅旦往,邵武兵夕至矣。”唆都告于众曰:“若邵武不下,则腹背受敌,岂独为信州之患乎。”乃遣周万户等往招降之。唆都趋建宁,遇宋兵于崇安,军容甚盛。令其子百家奴及杨庭璧等数队夹击之。范万户以三百人伏祝公桥,移刺答以四百人伏北门外。庭璧陷阵深入,宋兵败走,伏兵起邀击之,斩首千余级。宋丞相文天样、都督张清合兵,将袭建宁。唆都夜设伏败之。转战至南剑州,败张清。知州王积翁走福安,遂以城降。进攻兴化军,知军陈瓒已乞降,复闭城拒守,唆都临城谕之,矢石雨下。乃造云梯,攻拔其城,巷战终日,斩首三万余级,获瓒,支解以在徇。分兵授百家奴,装大舰追世杰。自将攻清州,知州何清降。进攻潮州,知州马发固守不下,唆都恐失官场之期,乃舍之去。   十五年,至广州,塔出令还攻潮州。发城守益备,唆都塞堑填濠,造云梯、鹅车,日夜急攻,发潜遣入焚之,二十余日不能克。唆都令于众曰:“能先登者,白身拜官,有官者增秩。”总管兀良哈耳先登,诸将继之,战至夕,宋兵溃,发死之,遂取潮州。进拜参知政事,行省福州。征入觐,帝以江南既定,将有事于海外,迁左丞,行省泉州,命招谕岛夷诸国。十八年,改右丞,行省占城。   十九年,卒战船千艘出广州,浮海伐占城,分东南北三道攻之,占城兵败,官军入其木城,其酋遁入山谷,伪请降,诏之,不至。唆都进讨鸟里、越里诸小夷,皆下之,屯田积谷以给军食。二十一年,镇南王脱欢征交趾,诏唆都帅师会之。败交趾兵于清化府,夺义安关。脱欢命唆都屯天长,以就食,与大营相距二百余里。二十二年,脱欢引兵还,唆都不知也。交趾人告之,弗信,及至大管,已空矣。贼据乾满江,断其归路,唆都力战,死之。事闻,赠荣禄大夫,谥襄愍。子百家奴。   百家奴,至元五年,从元帅阿术攻襄阳,筑新城。七年,以质子从郡王合达,败宋兵于礶子滩。八年夏四月,宋殿帅范文虎等督粮运,输襄阳,昼夜不绝,百家奴乘战船顺流至鹿门山,塞宋粮道,拒文虎,累有功,河南行省命为管军总把。   后隶丞相伯颜麾下。擢为知印。从攻鄂州,百家奴深入,身被数创。从破沙洋堡,以立云梯于东角楼,功第一,赐弓矢,衣甲。又从破新城,宋将王安抚弃城宵遁。伯颜以百家奴前后战功上内,世祖大悦,曰:“此人之名,朕心不忘,兵还时大用之,朕不食言也,今且以良家女及银碗一赐之,以为券。”   从围汉阳,自沙武口曳船入江,宋制置夏贵来拒战,百家奴与暗答孙突入敌陈击之,宋兵奔溃,遂登江南岸,获其战船、器甲甚众。转战至黄州,日暮,追击夏贡至白虎山,夜分乃还,未几,复攻破金牛坝。   十二年春正月,与千户薛赤千取鸡笼洞,还至瑞昌县,进夏贵溃兵,复败之,是时,宋遣兵救瑞昌,未至而城已下,复击宋救兵,得宋所执北兵五人,围江州,宋安抚吕师夔以城降。东下池州,从大军败宋平章贾似道于丁家洲,夺战船五,擒宋统制王文虎。又从伯颜略地宣州,百家奴为前锋,与敌兵战喃呢湖,败之,李其战船三百。伯颜令谒只里第诸将战功,赏百家奴银币以旌之,仍命为管军总把。俄从伯颜入朝,加进义校尉。赐银符,攻丹阳、吕城,破常州,皆有功。至平江,都统王邦杰以城降。嘉兴、湖州皆不烦兵而下。   十三年,领新附军守镇江。未几,复从右丞相博鲁欢攻秦、寿二州,中流矢,创甚。后数日,与万户叶了虔将兵攻泰州新城,百家奴裹创先登,破之,复被两创。从阿术攻下扬州,得宋制置李庭芝、都统姜才,擢武略将军,换金符,为管军总管,镇高邮白马湖。是时,行省以百家奴袭父唆都建康安抚使,仍领本翼军。   顷之,略地福建,定衢、婺、信等州。至新安县,击斩宋赵监军、詹知县,擒江通判。道与畲军遇,败之。鼓行而东,沈安抚以建宁府降。攻拔南创州,张清、聂文庆遁去。至福州王安抚率众出降。进拔兴化,擒成安抚及白牒都统。张世杰军于泉州,乘战船入海。百家奴追世杰于惠州甲子门。进至同安县答关寨,濒海县镇悉招谕下之。白望丹等以战船三千艘来降。十三年十二月,宋益王晸遣倪宙奉表诣军门降。   明年春正月,振旅而还。三月,偕宙奉降表来朝,未至,授昭勇大将军,赐虎符,管军万户。七月,湖于上都,升镇国上将军、海外诸蕃宣慰使,兼福建道市舶提举,仍领本翼军守福建,俄兼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是时,福建多水灾,百家奴出私钱市米以赈,贫民全活甚众。十一年,朝京师,改正奉大夫、宣慰使、都元帅。   二十二年,从父唆都征交趾,唆都战殁,百家奴从脱欢引兵还。二十七年,除建庆路总管。武宗即位,迁镇江路总皙。至大四年,金疮发,卒于家。   李恒,字德卿,西夏宗室子也。太祖伐西夏,其祖守兀纳剌城,城陷,不屈死。子惟忠,方七岁,求从父死,宗王哈札尔留养之。从嗣王移相哥伐金,有功。移相哥封淄川,以惟忠为达鲁花赤,佩金符。惟忠生恒,移相哥妃爱其颖异,抚之为子。   时宗王例遣府官一人,参决尚书事,恒代其兄为之。李璮谋逆有迹,恒从惟忠入京师告变,璮系其家人狱中,璮诛,得出,授恒淄莱路奥鲁总管,佩金符。   至元七年,改宣武将军、益都淄莱路新军万户,从围宋襄阳,卒所部筑万山堡,扼其陆路。宁将吕文焕以小舟潜渡汉水侦军势,恒设伏败之,于是水路亦断。十年春,攻樊城,恒以锐卒先登。樊城陷,襄阳遂降。捷闻,世祖赐以宝刀,迁明威将军,佩虎符。十一年,从丞相伯颜伐宋,进至郢州。宋人以重兵戍郢,锁战舰为阵。伯颜凿黄湾拖舟泛藤湖以出唐港,弃郢去,留恒为后拒,败宋追兵,进拔沙洋,新城。复败宋将夏贵于阳逻口,恒先登陷阵,额中流矢,伯颜止之,恒战益力,射杀贵子松。鄂、汉俱下,迁宣威将军,赐白金五百两。   十二年,宋将高世杰窥汉、沔,乃遣恒还守鄂州。十三年,从右丞阿里海涯败宋师于荆口,禽高世杰。遂拔岳州及沅州之沙市。传檄归、峡、辰、沅、靖、澧、常德诸州,皆下之。徙镇常德。   阿里海涯徇地湖南,伯颜在浙西,世祖以地远授疏,诏恒与宋都碍、吕师夔等开元帅府于江西,以恒为左副都元帅。禽宋将熊飞于建昌。进围隆兴,宋将刘槃请降,恒觉其诈,阴备之,槃果以精兵来袭,恒大破之。槃乃降。军中有得宋丞相文天祥与建昌吏民书,恒焚之人心始靖。宋吉州知州周天慎、广东经略徐直谅皆请降,前江西制置使黄万石亦以邵武降。   会阵宜中、张世杰等立益王晟于闽,州县响应。恒败吴浚兵于南丰。世杰进裨将张文虎与浚合,恒败之兜港。浚走从天祥于瑞金,恒又败之,天祥走汀州。恒遣镇抚孔遵追之。并败赵孟頫兵,取汀州而还。隆兴帅府诬富民与贼通,已戮百余有,恒察其枉,尽释之。帅府改宣慰司,加昭勇大将军、同知江西宣慰司事。寻加镇国上将军、福建宣慰使。又改江西宣慰使。天祥再取汀州,围赣州,或言天祥坟墓在吉州,若发之则天祥自败。恒不从,分兵援赣,自率精兵袭天祥于兴国。天祥走,追至空坑,获天祥妻女,降其众二十万。诏与右丞阿剌罕、左丞董文炳合兵追益王。众谓宜趋福建,恒曰:“诸军尽趋福建,若彼窜广东,则江西非我所有,宜从闽、广夹攻。”众然之。兵逾梅岭,果与宋师遇,大败之,益王走硐州。十四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   十五年,宋益王殂,张世杰等复立卫王晟,诏以恒为蒙古汉军元帅经略广东。恒进克英德府与广州之清远县,败其将王道夫、凌震。遂入广州。世杰等移屯崖山。时江淮行省都元帅张宏范舟师未至,恒按兵不动,分遣诸将略定梅、循诸州。凌震复寇广州,恒败之,禽将吏宋迈以下二百人。十六年二月,宏范至自漳州,恒率所部赴之,大破世杰等于崖山,陵秀夫抱其主晟蹈海死。是日黑气如雾,有乘舟南遁者,恒以为宋主晟追至高化,询降人,始知晟已死,遁者,乃张世杰。世杰俄亦溺死于海陵港。岭海悉平,恒入觐,世祖赏劳甚厚,将士预宴者二百余人。   十七年,拜资善大夫、荆湖行省左丞。十九年,乞解军职,命其长子散木船袭本军万户。是年,大军讨占城,诏恒供给军资。二十一年,诏恒从皇子镇南王假道于交趾,以讨占城。其王陈日烜拒命。二十二年,恒等缚筏为桥,渡富良江,破其天长府。日烜航海遁。恒欲城天长,储粮待贼来攻。众议不果,会盛暑霖潦,军中疫作。遂班师。王命恒殿后,且战且行。贼闭永平关。以药弩射恒贯膝,负创夯关出。至思明州,毒发卒。年五十。   恒纯孝,濒死谓左右曰:“为吾语昆弟妻子,吾不得以时丧父,今弃吾母而死,吾目不瞑矣。”恒卒,家人秘之,不使其母知。恒再见梦于母曰:“儿已战死日南。”其母泣言:“吾再梦如是,岂诚然耶?”家人始以情告之。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愍,再赠推忠靖远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滕国公。   三子:世安,一名散木碍;世雄,一名囊家歹。益都淄莱万户;世显,一名宋都碍,同知湖南宣慰司事。   世安,字彦豪。从恒定江南,授广州路达鲁花赤。败宋兵于海珠寺,又从恒破崖山,论诸将功赏,中书省抑之。世安言于执政曰:“非重赏,无以得人死力。大功既成,不可失信。”执政从之。以金银符畀世安散给。迁新军万户。寻擢同知江西宣慰司使。特旨世袭益都淄莱上万户。恒卒,起复佥江西等处行中书省事,兼本军万户。   至元二十四年,立尚书省,世安佥行尚书省事。黠借诬告宋故相章鉴匿国玺及宋宗室。诏世安率所部捕之。世安以百骑至鉴家;搜索无验,请坐僧诬告,又发其胁取富室宝货事,桑哥庇之,事寝不报。   二十五年,獠贼反,命世安讨之。世安冒大雨夜行五十里至信丰。出贼不意,斩馘殆尽。擢尚书省参知政事。二十七年,獠复叛,使裨将解青捣其巢穴,一战平之。南丰、广昌贼继起,使弟世雄往,谕以祸福。贼降,世安诛首恶六人,余尽贷之。尚书省罢,独留世安一人改中书参知政事。先是,官差民户典仓库,往往亏折,填偿至于破产。世安择府史代充其役,著为令,民德之。三十年,省院以所获盗四百余人,使世安莅杀,世安与都事周元德详为谳定。仅戮二人。   元贞初,出为江浙行行参知政事,改河南行省。秩满,迁湖广行省左丞,供平章刘国杰西征馈运。道路险恶,率斗粟运费十余石,世安与役夫均其劳苦往返,期年,军兴不乏。   至大初,召入,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皇庆元年,赐只孙顺金绣段、金鞍辔、弓箭,日给世安母尚酝一壶。二年,拜江西行省平章政事。   延祐二年,宁都县以经理钱粮激民变,省臣遣兵讨之,坚守不下,乃请世安往。世安以不兼提调兵马之职,非所当任,同僚固请不己,世安移咨枢密而后往,月余获其渠魁,余悉不向。赐三珠虎符。   三年,以母年九十,乞养归。至顺元年,诏给一品全俸。二年,卒。   四子:屺,翰林直学士;屿,怀远大将军,袭万户;岩,栖霞县达鲁花赤;嵘,江西行省理向。   初,世安以本军万户让其弟世雄。世雄在职十年,复让还于屿。屿卒,让于世雄子繁。繁曰:“父让而子夺之,可乎?”不肯就,乃使世安孙保袭父职,保又让于屿子顺。时论美之。   来阿八赤,河西人。父术速忽里归太祖,选居宿卫,继命掌膳事。宪宗大举伐宋,攻钓鱼山,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言于帝曰:“川蜀之地三分,我有其二,所未附者巴江已下数十州而已。地削势弱,兵粮皆仰给东南,故死守以抗我。蜀地岩险,重庆、合州又其藩屏,皆新筑之城,依险为固。今顿兵坚城之下,未见其利。曷若城二郡之间,选锐卒五万,命宿将守之,与成都旧兵相出入,不时扰之,以牵制其援师。然后大军乘新集之锐,用降人为向导,水陆东下,被忠、涪、万、夔诸小郡,俟冬水涸,瞿唐三峡不日可下。出荆楚,与鄂州渡江诸军合势。如此则东南之事一举可定,其上流重庆、合州孤危无援,不降即走矣。”诸将曰:“攻城则功在顷刻。”反以其言为迁。卒不用。   以阿八赤往监元帅纽邻军,遏宋人援兵,驻重庆上流之铜罗峡,夹江据崖为垒。宋都统甘顺自州溯流西上来攻,阿八赤预积薪于二垒,然火鼓噪,矢石如雨,顺流而进。宋人力战,不能支,退保西岸。敛兵自固。黎明复至,阿八赤身率精兵,缘崖而下,宋人败走,斩获千人。帝闻而壮之,赐银二锭。   宪宗崩,阿八赤从父归。世祖即位,问以川蜀之事,阿八赤历陈始末,诵其父前言以对。世祖抚掌曰:“当时若从此策,东南其足平乎?朕在鄂渚,日望上流之声势也。”   至元七年,大军围襄樊,发河南、北粮储聚于淮西之义阳。虑宋人剽掠,命阿八赤督运。二日而毕。既还,世祖大悦,以银一锭赐之。十四年,立尚膳院,授中顺大夫、同知尚膳院事。十八年,佩三珠虎符,受通奉大夫、益都等路宣慰使、都元帅。发兵万人开运河,有两卒自伤其手以示不可用。阿八赤奏闻斩之。二十年,以与姚演侵用官钞二千四百锭,折阅粮米七十三万石,诏征偿,仍议罪。二十一年二月,罢阿八赤开河之役。是年,调同佥宣徽院事,复降虎符,投征东招讨使。二十二年。授征东宣慰使都元帅。   皇子镇南王征交趾,授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召见,世祖亲解衣衣之。并赐金玉束带及弓矢、甲胄。二十三年,改征交趾行省右丞。二十四年,又改湖广等处行尚书省右丞,诏江淮、江西、湖广、云南四省所发士马,俾阿八赤阅视。九月,领中卫亲军千人,从皇子至思明州。贼阻险拒守,与贼战于女儿关,斩馘万计,余众弃关走。于是大军深入,进至王城,陈日煊空城而遁。阿八赤曰:“贼弃巢穴匿山海者,待吾之敝而乘之耳。将士多北人,春夏之交瘴疠作,贼弗就擒,吾不能久待矣。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纳附,勿纵士卒侵掠,急捕日煊,此策之善者也。”时日煊屡遣使约降,欲以赂缓我师。诸将皆信其说,且修城以居而待其至。久之。军乏食,日煊不降,拥众据竹洞、安邦海口。阿八赤牢兵往攻之。屡与贼遇,贼兵败遁。会将士疾疫不能进,降人复叛,所得关隘皆失守,乃议班师。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高险,发毒矢,士卒裹疮以战,护皇子出贼境,阿八赤中毒矢三,首项股皆肿,遂卒。   子寄僧,为水达达屯田总管府达鲁花赤。乃颜叛,战于高丽双城。调万安军达鲁花赤。平黎蛮有功,迁雷州路总管,卒。   孙完者不花,同知潮州路总管府事;次秃满不花、也先不花、太不花。   樊楫,冠州人。初为军吏,从阿里海涯下鄂州、江陵有功,以行省命为都事。宋平,改员外郎。从阿里海涯定广西有功,擢郎中。从张宏范攻崖山,进参议行中书省事、同知湖南宣慰司。   二十一年,擢佥荆湖占城行中书省事,从阿里海涯征交趾,未至而还。   二十四年,复讨交趾,进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时三路进兵,镇南王与右丞程鹏飞分二路:一入云平,一入女儿关。楫与参政乌马儿将舟师入海,与贼船遇于安江口。楫击之,斩首四千级,遂至万劫山,与镇南王兵会。十二月,进攻王城,陈日烜弃城走啖喃堡。   二十五年正月,楫攻啖喃堡,破之,日烜走入海。交趾人皆匿其粟而逃,军乏食。二月,王命班师。楫与乌马儿将舟师还,贼邀遮于白藤江,舟胶浅,力战,自卯至酉,楫被创,投水中,贼钩致杀之。   乌马儿与其妻妾及楫之妻妾皆为交趾人所获。乌马儿旋病卒。后交趾人归楫与乌马儿之丧并其妻妾,诳言楫亦病死云。初楫为阿里海涯军吏,擢至行省参政。及阿里海涯卒,楫与湖南宣慰使张鼎新,同以党附阿里海涯免官,命下,楫已战殁。   至顺二年,赠楫推忠宣力效节功臣、江浙行省、上党郡公,谥忠定。   楫部将李天祜,清平人,以行省都事从楫征交趾。楫使天祐追陈日烜至宏县,败之。进次塔山洋,又败之,斩首二千级,从楫班来师,至白藤江,兵溃,天祐等俱被执。交趾人断其发囚之。守者懈,天祐遂脱还。官至象山尹。卒。   时死事者又有唐琮。琮,内乡人,父庆,宋诸军统制,来降,官江汉军民安抚使。琮袭父职,赐金虎符,进管军总管。至元二十年,改授唐州万户。二十四年,移屯道州。从镇南王征交趾,战于三江口,兵败,殁于阵。年四十九,琮待士卒有恩,及战死,有刲股肉以祭之者。子世忠袭。   史臣曰:“世祖使脱欢伐安南,可谓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者矣。精兵猛将殒身锋镝,唆都、李恒死,来阿八赤、樊楫等继之。脱欢之获免,盖幸尔,孟子之言,何其不爽耶!”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一·列传第七十八 卷一百八十一·列传第七十八   史弼 高兴 亦黑迷失   史弼,字君佐,一名塔剌浑,蠡州博野人。曾祖彬,有胆勇,木华黎兵南下,蠡州闭城自守,彬率乡人数百家诣营门请降,木华黎书帛为符,遣还。既而城破,独彬与同降者得免。   弼长通国语,膂力绝人,能挽强弓,里门有石狮重四百斤,弼举之,置数步外。潼关守将王彦弼奇其材,妻以女,又荐于左丞相耶律铸。弼从铸至北京,近侍火里台见弼所挽弓,以名闻世祖。召之,试以射,连发中的,令给事左右,赐马五匹。   中统末,授金符、管军总管。从刘整伐宋,攻襄、樊。出挑战,射杀二人,因横刀大呼曰:“我史奉御也!”宋兵却退。至元十年,诸将分十三道围樊城,弼攻东北隅,凡十四昼夜,破之,杀其将牛都统。襄阳降,上其功,赐银及衣锦、金鞍、进怀远大将军、副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东下,攻沙洋堡,飞矢中臂,城拔,血濡襟袖,事闻,赐金虎符。军至阳罗堡,伯颜誓众曰:“先登南岸者为上功。”史格一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败。弼率所部继进,鹏飞败走,擒其将高邦显等。大军登南岸,论弼功第一,擢定远大将军。鄂州平,进至大孤山,大风,伯颜命弼祷于山神,风立止。   大兵驻瓜州,阿塔海言:“扬子桥乃扬州出入之道,宜立栅,选骁将守之。”伯颜授弼三千人立木栅,据其地。弼遽以数十骑抵扬州城,或止之曰:“宋将姜才倔强,未可易也。”弼曰:“吾栅扬子桥,据其所必争之地,才乘未固,必来攻我,则我之利也。”才果以万众,乘夜来攻,人挟束薪填堑。弼戒军士无哗,俟其至,发檑木、炮石击之,杀千余人,才乃退。弼出兵追之。会相威、阿术兵继至,大战,才败走,擒其将张都统。   十三年六月,才复以兵夜至,弼三战三胜。天明,才见弼兵少,进围弼,弼复奋击之,骑士二人挟火枪剌弼,弼挥刀御之,皆左右仆。”及出围,追者尚数百骑,弼殿后,敌不敢近,才奔泰州。及守将朱焕以扬州降,使麦术受其降于南门外,而弼从数骑由保城入扬州,出南门与之会,以示不疑。授昭勇大将军、扬州诸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万户。冬,迁黄州等路宣慰使。   十五年,入朝,迁中奉大夫、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行黄州等路宣慰使。盗起淮西据司空山,弼讨平之。十七年,南康都昌盗起,弼戮其党与数十人,宥其胁从者。江州宣课司税及米,米商不至,民皆罢市,弼立蠲之。十九年,改浙西宣慰使。二十一年,黄华反建宁,春复霖雨,米价涌贵,弼发米十万石,平价粜之,而后闻于行省,省臣欲增其价,弼曰:“吾不可失信,宁辍吾俸以足之。”省臣不能夺,益出十万石,民得不饥。改淮东宣慰使,弼凡三莅扬州,民刻石颂之,号《三至碑》。迁佥书沿江行枢密院事,镇建康。   二十六年,平台州盗杨镇龙,拜尚书左丞,行淮东宣慰使。冬,入朝。时世祖欲征爪哇,谓弼曰:“诸臣为吾腹心者少,欲以爪哇事付汝。”对曰:“陛下命臣,臣何敢自爱!”二十七年,遥授尚书省左丞,行浙东宣慰使,平处州盗。   二十九年,拜荣禄大夫、福建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率诸将征爪哇,以亦黑迷失、高兴副之。付金符百五十、币帛各二百匹,以待有功。十二月,弼以五千人发泉州,风急,舟掀簸,士卒皆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揽屿,假里马答、勾阑等山,伐木造小舟以入。时爪哇与领国葛郎构怨,爪哇酋哈只葛达那加剌,已为葛郎酋哈史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哈只葛当,不胜,退保麻喏八歇,闻弼等至,遣使以其国山川、户口及葛郎国地图迎降,求救。弼与诸将进击葛郎兵,大破之,哈只葛当走归国。高兴言:“爪哇虽降,倘中变,与葛郎合,则孤军悬绝,事不可测。”弼遂分兵三道,与兴及亦黑迷失各将一道,攻葛郎。至答哈城,葛郎兵十余万迎敌,自旦至午,葛郎兵败,入城自守,遂围之。哈只葛当出降,并取其妻子官属以归。   土罕必阇耶乞归易降表,及所藏珍宝入朝,弼与亦黑迷失许之,遣万户担只不丁、甘州不花,以兵二百人护之归国。土罕必阇耶于道杀二人以叛,乘军还,夹路攘夺。弼自断后,且战且行三百里,得登舟,历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死者三千余人。有司数其俘获金宝香布等,直五十余万,又以没理国所上金字表,及金银犀象等物进。朝廷以弼亡失多,杖十七,没家资三之一。   元贞元年,月儿鲁那延奏:“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万里,入近代未尝至之国,俘其酋及谕降傍近小国,宜加矜怜。”遂诏以所籍还之。至大三年,起同知枢密院事,出为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延祐五年,擢中书平章政事,加银青荣禄大夫,封鄂国公。卒,年八十六。   高兴,字功起,蔡州人。少慷慨,多大节。力挽二石弓。尝猎南阳山中,遇虎,众惊走,兴神色自若,发一矢毙之。至元十一年冬,挟八骑诣州,谒宋制置陈奕。奕使隶麾下,且奇兴相貌,以甥女妻之。   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至黄州,从奕出降,伯颜承制授兴千户。从破瑞昌之乌石堡、张家寨,进拔南陵。行省上其功,世祖命兴专将一军,常为先锋。宋张濡杀使者严忠范等于独松关,伯颜使兴问罪。师次溧阳,再战,斩其将吴、李、杜三总管,擒裨将祝亮等四十二人,遂破溧阳,斩首七千级,授金符,为管军总管。从攻银墅,拔建平,由间道夺独松关,进至武康,获张濡。   十三年春,宋降,伯颜北还,留兴以兵取郡县之未下者,降建德宋方回、婺州守刘怡。衢、婺二州已降复叛,章氵育自为婺守,兴以五千人讨之。七战,至破溪,相持四十余日。兴兵少,力战,溃围出,至建德,与援兵合。进战兰溪,斩首三千级,复取婺州,擒章犹斩之。又战衢州城下,斩首五百级,连战赤山、陈家山园、江山县,斩首三千级,虏五百人,献魏福兴等七人于行省,余尽戮之,衢州平。追宋嗣秀王与择入闽,与择据桥,阵水南,兴率奇兵夺桥进战。杀其观察使李世达,擒与择父子及裨将二,获印五、马五百匹。下兴化,降宋参知政事陈文龙、制置邱德传等百四十人,获海舶七千余艘。迁镇国上将军、管军万户。   十四年春,还镇婺州,佩元降虎符,充招讨使。东阳、玉山群盗张念九、强和尚等杀宣慰使陈佑于新昌,兴捕斩之。复从都元帅忙古台平福、建、漳三州,破敏阳寨,屠福成寨。十五年夏,诏忙古台立行省于福建,兴立行都元帅府于建宁以镇之。政和人黄华,邵武人高日新、高从周聚众叛,皆讨降之,以招讨使行右副都元帅。   十六年秋,入朝,侍燕大明殿,悉献江南所得珍宝,世祖曰:“卿何不少留以自奉!”对曰:“臣素贫贱,今幸富贵,皆陛下所赐,岂敢隐盗贼之物!”帝悦曰:“直臣也。”兴奏:“臣部五千人冒死百战,乞官之。”帝命兴定其差等,颁爵赏。迁兴浙东道宣慰使,赐西锦服、金线鞍辔。   十七年,漳州盗数万据高安寨,官军讨之二年不能下。诏以兴为福建等处征蛮右副都元帅,与完者都等讨之。直抵其壁,贼乘高瞰下。兴命人挟束薪自蔽,至山半,弃薪而退,如是六日,诱其矢石尽,乃燃薪焚其栅,遂平之。十八年,盗陈吊眼聚众十万,连五十余寨,扼险自固。兴攻破其十五寨,吊眼走保千壁岭。兴上至山半,诱与语,掣其手下斩之,州境悉平。   十九年,入朝,赐银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及锦衣、鞍辔、弓矢。改浙西道宣慰使。降人黄华复叛,有众十万兴与战于铅山,获八千人。华攻建宁,兴疾趋,与福建军合,华走江山洞。追至赤岩,华败走,赴火死。二十一年,改淮东道宣慰使。二十三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平婺州盗施再十。改浙东道宣慰使。   二十四年,尚书省立,拜行尚书省参知政事,捕斩盗首柳分司于婺州。丁母忧。诏起复,讨处州盗詹老鹞、温州盗林雄。兴潜由青田捣其巢穴,战叶山,擒老鹞及雄,斩于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盗汪千十等。二十八年,罢福建行省,以参知政事行福建宣慰使,谕漳州盗殴狗降之。召入朝,拜江西行省左丞。   二十九年,复立福建行省,拜右丞。爪哇黥使者孟祺,诏兴为平章政事,与史弼、亦黑迷失讨之,赐玉带、锦衣、甲胄、弓矢、大都良田千亩。三十年春,浮海抵爪哇。亦黑迷失将水军,兴将步军,会八节涧,爪哇酋婿土罕必阇耶降。进攻葛郎国,降其酋哈只葛当。又谕降诸小国。哈只葛当子昔剌八的、昔剌丹不合,遁入山谷,兴独帅千人深入,虏昔剌丹不合。还至答哈城,史弼、亦黑迷失已遣使护土罕必阇耶归国,具入贡礼。兴深言其失计。土罕必阇耶果杀使者以叛,合众来攻,兴等力战却之遂诛哈只葛当父子以归。诏治纵爪哇者,弼与亦黑迷失皆获罪,兴独以不预议,且功多,赐金五十两。   成宗即位,复拜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玉带,号拔都鲁。大德三年,汀州总管府同知阿里,挟怨告兴不法,召入对,尽得其诬状,阿里论死。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赐海东青鹘,命其子伯颜入宿卫。四年,遣使赐海东白鹘、蒲萄酒、良药。八年,授枢密副使。十年,进同知枢密院事,皆兼平章。改河南行省平章政事。   武宗即位,召见,拜左丞相,商议河南省事,赐以先朝御服。兴素与张瑄善,瑄父子坐法死,兴叹息曰:“海军无张、朱,陆军无刘二拔都,则吾死亦久矣。”哭之恸,至失明。皇庆二年秋九月,卒,年六十九。赠推忠效顺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武定。元统三年,加封南阳王。   子六人:久住,泉州总管;长寿,同知建宁路总管府事;忙古台,袭万户;伯颜,同知建国路总管府事;完者都,辰州路总管;宝哥,治书侍御史。   亦黑迷失,畏吾儿人。至元二年,入备宿卫。九年,奉世祖命使海外,入孛罗国。十一年,偕其国人,以珍宝奉表来朝,帝嘉之,赐金虎符。十二年,再使其国,与其国师以名药来献,赏赐甚厚。十四年,授兵部侍郎。   十八年,拜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参知政事,招谕占城。二十一年,召还,复命使海外僧迦剌国,观佛钵舍利,赐以玉带、衣服、鞍辔。二十二年,自海上还,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管领镇南王府事,复赐玉带。与行省右丞唆都征占城,亦黑迷失言于镇南王,请屯兵大浪湖,观衅而后动。王以闻,诏从之。竟全军而归。   二十四年,使马八儿国,取佛钵舍利,浮海阻风,行一年乃至。得其良医善药,遂与其国人来贡方物,又以私钱购紫檀木殿材并献之。尝侍帝于浴室。问曰:“汝逾海者凡几?”对曰:“臣四逾海矣。”帝悯其劳,又赐玉带,改资德大夫,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太卿。   二十九年,召入朝,尽献其所有珍异。时方议征爪哇,立福建行省,亦黑迷失与史弼、高兴并为平章政事。诏军事付弼,海道事付亦黑迷失,仍谕之曰:“汝等至爪哇,当遣使来报。汝等留彼,其余小国即当自服,可遣使招徕之。彼若纳款,皆汝等之力也。”军次占城,先遣郝成、刘渊谕降南巫里、速木都剌、不鲁不都、八剌剌诸小国。   三十年,攻葛郎国,降其酋哈只葛当。又遣郑珪招谕木由来诸小国,皆遣子弟来降。爪哇酋婿土罕必阇耶既降,归国复叛。诸将议班来师,亦黑迷失欲如帝旨,先遣使入奏,弼不从,遂引兵还,以所俘及诸小国降人入见。帝罪其与弼纵土罕必阇耶,没家资三之一,杖十七。寻还其家资。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为集贤院使,兼会同馆事,告老家居。仁宗念其屡使绝域,诏封吴国公。卒。   史臣曰:“世祖不得志于安南,复讨爪哇。海道悬绝,以五千之众贸然深入,可谓行险侥幸,轻于一掷者矣。其丧师辱国,非诸将之罪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二·传第七十九 卷一百八十二·传第七十九   朱清 张瑄 文虎 黄真 刘必显 罗璧 黄头 咬童   朱清,字澄叔,扬州崇明人。宋末,濒海姚刘沙初涨,清母集亲旧十余家缚芦为屋,捕鱼以给衣食。   先是,宋宰相贾似道征相士张锦堂观气色,似道将坐拂几茵者三,锦堂谬曰:“公忧民忧国,颜色未和,请俟异日。”似道使门客数请,辄曰:“未可。”后使亲密问之,锦堂曰:“一尘尚不容,安能治天下。”似道怒,欲杀之。锦堂望紫气在东北海上,乃易姓名潜至太仓,渡海寓于崇明,寻其地,乃新涨姚刘沙也。见三、五少年,皆颀伟,及见清,身长八尺,貌如彪虎,锦堂乃拜于地曰:“不图今日得见贵人。”清母及诸妇争笑之,锦堂所见少年,即黄、刘、殷、徐、虞五万户也。   张瑄,平江嘉定人。幼孤,从母乞食。及长,丰姿魁岸,膂力过人。好饮博,乡里以恶少年目之。朱清贩私盐,入吴淞江,至新华镇易米,遇瑄,结为兄弟。为巡盐吏所获,系平江军狱,共十八年,提刑洪起畏来莅斩,是夕梦二白虎率群虎伏于前,寤,以为不祥。旦出视事,狱卒枷众从囚跪厅下,孔目取准伏以笔付清,清涂五指尖以押纸,瑄亦如之。洪奇其状貌,以为应梦兆,乃谕之曰:“今中原大乱,汝辈皆健儿,当为国家立恢复之功。”遂释之。   清等归,仍劫掠为群盗。尉司捕之急,乃携老幼,泛海至胶州,来降。世祖授清、瑄,俱为管军千户。其从者亦授百户、总把。   至元十三年,丞相伯颜以大军趋临安,清、瑄亦率所部克上海,入吴淞江。宋主纳款,清、瑄运宋帑藏至大都。后从张宏范克崖山,真授千户、武略将军,佩金符。   十七年,从元帅阿塔海招海中群盗,又平陈吊眼于福建。   十八年,宋都统崔顺有众五千、战舰百艘,数寇山东沿海州县。冬,泊于紫雾岛,世祖命清招抚之,问用兵多少。清曰:“但率壮士二人,及朱虎在此,不烦兵力。”虎,清之次子也。清乘舟至紫雾岛,贼矢发如雨。清呼曰:“我朱相公也,皇帝命我招崔都统。从我者。共取富贵。”众指一巨舰,为都统舟,清等即登舟。顺闻之,甲而出,清宣读诏书,乘间即捽顺首,斩以徇,众皆詟服请降。时车驾驻天门镇,清上谒,赏赉甚厚。   二十年,命阿塔海统舟师,瑄为招讨使,清为总管,东征日本。师至八角岛,无功而返。   二十一年,仍与阿塔海率舟师一万五千人伐占城。   二十二年,创行海运,从清、瑄之议也。乃以清行海道运粮万户府事,瑄为海运千户。二十四年,命清子济,瑄子文虎,并为千户,运粮十七万石讨交趾。以海运劳,遥授清镇国上将军,真除江东道宣慰使,兼领漕事。二十七年,运辽阳、高丽粮,加骠骑卫上将军,赐银印以宠之。清奏蠲建康淘金税役,免溧阳岁课,以苏民力。又讨平泾县贼赵良绘。   元贞二年,授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大德三年,擢大司农。四年,迁行省左丞,赐玉带。瑄亦至资善大夫、江南行省参知政事,迁左丞。清、瑄并移居于太仓。太仓为昆山惠安乡之属地,不满百家。清、瑄营建第宅,开海道通于直沽,粮艘商舶云集于市。清、瑄两家子弟,佩金符者百余人,蕃夷珍货、文犀、翠羽充斥于府库之内,富贵赫奕,为东南之冠。   七年,僧祖芋讦二人有逆谋,枢密院断事官曹拾得从中主之。诏籍其家,逮清、瑄至京师。清叹曰:“我世祖旧臣,宠渥逾众,岂从叛逆。不过新进宰相图我家资,欲以危法中我耳。”遂发愤,以首触石而死。年六十七。瑄与子文虎,清子虎,俱弃市。虎妻茅氏没官,有千户欲娶之。自缢死。至大三年,中书奏雪其冤,以清幼子完者都为枢密院判官,子孙悉返太仓,还其田宅。   清子显祖,海运千户;虎,昭勇大将军、都水监;旭,最知名。   瑄,豪横甚于清,乡人忤其意,则缚而投于海。其第四妾尤悍,瑄劈而畏之,为建大第,号四夫人府。两家田宅,遍于吴中。籍没后,官立提举司专掌其租赋。   瑄子文龙,流漠北。文龙子天麟,大德九年,伏阙诉冤,使中书召还文龙,董曰本贾舶。至大初,迁都水监,仍督海运。天麟,授绛州坑冶提举,不就。延祐二年,诏还所籍,天麟晚通《易》学。元统二年,江浙平章玥璐不花荐之,仍不起,卒。   与清、瑄同事者有五万户:黄真,昭武大将军,海道都漕运粮正万户,佩三珠虎符;刘必显,信武将军、海运副万户;徐兴祖,昭勇大将军、海运副万户,追封东海郡侯,谥宣惠;虞应文,清女婿也,海运副万户。朱明达,海运上千户。朱日新,清之养子,宣武将军、江州路总管。杨茂春,松江嘉定所千户,佩金符。范文虎、柏良弼、黄成,俱海运千户,佩金符。俱为崇明人。   初清、瑄为海盗,东行三日夜,得沙门岛,又东北过高丽海口,见文登诸山,又北见碣石山,亡虑十五六往返,私念南北海道,此最径直,又不逢浅角,识之。及朝廷议挽漕,清、瑄遂建言海运焉。   旭,字子阳,清第三子,事亲以孝名,处富贵之中,泊如也。以大臣荐,授忠显校尉、海道运粮千户,佩金符。秩满,不乐仕进,遂告归。日与士大夫以诗酒为乐,博涉经史。尤长于书法,早从赵孟頫学,已有书名,晚年所造益精。卒于家。   文虎,字山云,瑄中子,善骑射。至元十五年,授管军总把,佩银符。二十一年,迁管军千户,换金符,督饷输京师。丞相引见,上嘉叹,诏去帽,抚其额曰:“真我国能臣也。”二十四年,从镇南王伐安南,授交趾海船万户,佩虎符,转饷至松柏湾,逆战,贼败走。王议罢兵,以文虎殿后,竟全师而返。二十五年,超授怀远大将军、庆远路总管,佩三珠虎符。二十八年,行户部尚书、海道都漕运府事。二十九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大德三年,改江浙行省。五年,镇江淮财赋都总管。七年,坐父事。诛。   史臣曰:元之海运,创于朱清、张瑄,重利而轻民命,不仁莫甚焉。二子用此致富贵,然亦不免诛夷。君子鉴于作俑,有以哉!   罗璧,字仲玉,镇江丹徒人。幼孤,事母以孝闻。长而魁伟,沈鸷,善骑射。从朱祀孙入蜀,累官武翼大夫、利州西路马步军副总管。祀孙移荆湖,璧从之。阿里海涯至江陵,璧从祀孙降,入觐,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隶阿术麾下。从平歙寇,领本州安抚使事。   至元十五年,从张宏范定广南。十七年,以功赐金符,擢明威将军、管军总管,镇金山,居四年,海盗屏绝。徒上海,督造船六十艘,再月而毕。   廷议转江南之粟实京师,下其事于行省,璧独谓海道便,部漕舟从海道至杨村,不数十日达京师,赐金虎符,进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兼管海道运粮。   二十四年,乃颜叛,壁转饷辽阳,浮海抵锦州小凌河,至广宁。加昭勇大将军。二十五年,督运至直沽仓。潞河水溢,仓几坏。璧树栅、筑堤,以捍之。赐宴中书省,擢昭毅大将军、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上便宜十二策,帝嘉纳之。又请两淮荒田给贫民,三年后量收其入。从之。岁得粟数十万石。拜镇国上将军、海北海南宣慰使都元帅。   大德三年,除饶州路总管,兼府尹。改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初,峒蛮占夺民田,不纳租税。璧召其酋至,以祸福谕之,相率奉版籍听命。北军戍广东,多瘴死,璧求良药,给诸郡疗之。有请加盐额置转运司者,璧力言其不可,民皆悦服。寻除都水监,换正奉大夫。通州多水患,凿二渠以分水势,又浚阜通河而广其堤,岁增漕六十余万石。至大元年,奉命治徐、邳水灾,又治两淮屯田。得疾归,卒于家,年六十六。   子坤载,以孝闻,璧病,坤载刲股为粥以进,不仕卒。   黄头,一名世雄,唐兀氏,后徙濮州鄄城,祖琏赤,山东道宣慰司副都元帅。父阿荣,袭琏赤职,累迁汀州总管、同知邵武路事,有惠政,转德庆路总管、阶怀远大将军,卒。   黄头,其长子也。以世袭职让其弟山住。从弟朵国歹为广衍仓使,亏官粟,黄头卖其宅以偿之。辟浙西元帅府掾,累迁兴国路大冶县达鲁花赤,调安丰路怀远县,兼领蒙城县,镇南王伐安南,道过其境,供张办而民不扰。王善之。解所御衣服弓矢以赐。擢嘉兴等处运粮千户,佩金符,在职八年,改温台等处运粮千户。   延祐元年,擢海道都漕运万户府副万户,运米二百七十万至京师。迁海道都漕运万户,佩双珠虎符,阶武德将军。前后九渡海,海运利弊,靡不周知。运船雇于濒海,居民常以船坏失事。黄头预以运费借之。使修船,由是失事者日少。运船受雇者直甚厚,船主贪饮博,或失期受责。黄头为之封识,时其当用给之。运船窃米者多,黄头使漕兵、柁工、水手之属得相收倚连坐,其弊遂除。自温台至福建,皆雇民船载米至浙西,复还浙东入海。黄头请移米庆元,自烈港入海,无迂道之费。温、台运船水脚之费,岁于行省关拨,黄头请给钞于温、台,使船人受讫即行。船行迟疾不一,旧例至直沽以次受之,先至者或食尽不得去。黄头请于朝,至则受之,民以为便。运船回空,枢密差官搜阅,因为奸利,或诬执榜掠,罄其囊箧。黄头请禁止之。运船过河间,监司率以盐草为辞,舟人无所得懥。黄头请正盐草地界,购其界外之薪。运船祷祠费,岁不给。黄头请借官钞千缗,收息供之。运船至直河,禁船人登岸。黄头请宽其禁,使柁工、水手得饮食于市。凡所张弛之法,后人皆遵用之,以为定例焉。未几,卒。   子保童,崇仁县达鲁花赤,以转输至集庆海洋,海船人有识之者,惊曰:“此吾万户公子也。”相率罗拜,且卫之。其为人所感戴如此。   咬童,阿鲁威氏,由中书直省舍人出为济南总管府治中,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改内台。江淮再置财赋总管府,迁同知府事。至顺三年,改海道都漕运副万户。先是,春运先从浙西装发。是岁,浙西大水,行省议拨江东粮十七万石补之。咬童曰:“风信不可失,倘误国计,非细故。请先发浙西所有,徐以江东粮补之。”行省韪其言,立为改命。无锡州千户玉伦赤不花不听命,咬童劾按之。各所咸儆戒,无敢后期。及达直沽,咬童复以御粮情弊白于监察御史,著为令。会科拨海船,别给脚直,运辽东粟菽八万石,舟人争欲承载。咬童使拈阄决之,众乃帖服。事竣,入觐京师,道卒。咬童精悍勤敏,台省交章荐之,未及大用,时论深惜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三·列传第八十 卷一百八十三·列传第八十   崔斌 宋钦其 刘宣 秦长卿 仲 杨居宽 居简 杨朵儿只 教化 不花 萧拜住   崔斌,字仲文,大同弘州人,一名燕帖木儿,性警敏,世祖在潜丘召见,应对称旨,命佐卜邻吉歹将游骑戍淮南。卜邻吉歹甚敬礼之使斌觇敌形势。斌潜袭之,多所俘获。俄丁父忧,袭授金符,为总管。中统元年,改西京参议宣慰司事。世祖尝命安童举汉人识治体者一人,安童举斌,入见,陈时政得失,甚合帝意。   时帝锐意图治,斌危言谠论,面斥是非,无所讳避。帝幸上都,尝召斌,斌下马步从。帝命之骑,因问为治大体当何先。斌以任相对。帝曰:“汝为我举可为相者。”斌以安童、史天泽对,帝默然良久。斌曰:“陛下岂以臣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欤?今近臣咸在,乞采众言,陛下裁之。”帝俞其请,斌立马扬言曰:“敕问安童为相可否?”众欢呼万岁。帝悦,遂并相二人。除斌左右司郎中。每进见,必与近臣偕,其所献替,虽执政大臣有不得闻者,故人多忌之。会阿合马立制国用使司,专总财府,一以掊克为事。斌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于帝前屡斥其奸。   至元四年,出为东平路总管。五年,大兵南征,道寿张。兵士有撤民席,投其赤子于地以死,斥于斌,斌驰谓主将曰:“未至敌境,而先杀吾民,国有常刑,汝亦当坐。”于是下兵士于狱,自是众莫敢犯。岁大祲,征赋如常年,斌驰奏免之,复请于朝,得楮币十万缗以赈民饥。六年,除同佥枢密院事。   大军围襄阳,命斌佥河南行省事。方议攻鹿门山,斌曰:“自岘山西万山,北抵汉江,筑城浚堑,以绝饷援,则襄阳可坐制矣。”时调曹、濮民丁屯田南阳。斌议罢之,补以近地兵,民以为便。又议户部给滨、棣、青、沧盐券,付行省募民以米贸之,仍增价和籴。远近输贩者辐辏,馈饷不劳而集。敕河南四路籍兵二万以赴襄樊,斌驰奏曰:“河南户少而调度繁,实不堪命,减其半为宜。”从之,襄阳既下,转嘉议大夫,仍佥行中书省事。   十一年,诏丞相伯颜伐宋,改行省为河南宣慰司,加中奉大夫,赐金虎符,充宣慰使。伯颜既渡江,分命阿里海涯定湖南,以斌贰之,拜行中书省参知政事。   十二年十月,围潭州,斌攻西北铁坝。阿里海涯中流矢,不能军,斌率诸将夜集坝下,黎明毕登,战不利。斌曰:“彼小捷而骄,今焚其角楼,断其援道,堑城为三周,则城可得。”诸将然之。乃衔枚以待铁坝,人积刍秸梯其楼火之,且坚木栅坝上。诘旦,大军布云梯而上,斌挟盾先登,夺木栅据之。阿里海涯持酒劳曰:“取此城,公之力也。”斌曰:“潭人胆破矣。若敛兵不进,许其来降,则土地人民皆我有,自湖以南,连城数十,可传檄而定,若纵兵急攻,彼无噍类,得空城何益!”阿里海涯从之,遣人开示祸福,城人出降。诸将怒其久抗,咸欲屠之。斌喻以兴师本意,诸将曰:“百姓当如公说,兵必诛之。”斌曰:“彼各为其主耳,宜旌之,以劝未附者。”诸将乃止。潭人德之,为立生祠。   十三年,奉诏谕广西。寻命还治湖南。安化、湘乡贼周龙、张唐、张虎等,所在蜂起,及事平,同僚议尽戮降者,以惩反侧。斌但按诛首恶,胁从者释之。十四年,迁行省右丞,进阶资善大夫。   十五年,召入觐。时阿合马擅权,廷臣莫敢言。斌从帝至察罕淖尔,帝问:“江南各省吏治如何?”斌对以治安之道在得人,今所用多非其人。因极言阿合马奸蠹,一门子弟并为要官。帝乃令御史大夫相威、枢密副使孛罗按问之,黜其亲党,检核其不法事,罢天下转运司,海内称快。斌又言:阿老瓦丁,台臣劾其盗官钱事犹未竟,今复授江淮参政,何以儆贪吏。诏罢之。适尚书留梦炎、谢元昌言:“江淮行事至重,而省臣无一人通文墨者。”乃迁斌江淮行省左丞。既至,凡蠹国病民之政,悉革之,仍条具以闻。阿合马屏其疏不上。时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里伯亦与阿合马有隙,阿合马乃诬阿里伯与斌盗河南营田府府官粮四十万石,命刑部尚书李子忠按其事,逮营田提控案牍宋钦其下狱。钦其不承。以酷刑讯之,不改辞。阿合马益怒,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等四人杂治之。斌与阿里伯俱论死。裕宗在东宫闻之,方食,投著恻然,遣吏止之,已不及矣。天下冤之。年五十六。至大初,赠推忠保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毅。   子三人:良知、威、恩,皆为显官。   宋钦其者,字敬之,申州人。初为府掾,阿里海涯器之,擢河南营田府提控案牍。后要束木又缘事逮之,道卒。子文瓒,天历中为礼部侍郎。   刘宣,字伯宣,其先潞州人,后徙阳曲。父训金,河南省掾,博学知名,与元好问友善。   宣沉毅清介,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遂从国子祭酒许衡受学,初命为河北河南道巡行劝农副使。   至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伯颜平江南。伯颜尝使宣诣大都献捷。世祖召见,应对称旨,赐器服宠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悉合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官五年,威惠并著。迁江淮行省参议,擢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二十二年,入为礼部尚书,迁吏部。时将伐安南,宣上言曰:   连年日本之役,百姓愁戚,官府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有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安南无粮,水路难通,不免陆运。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人。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户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尝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请与彼中兵官深知事体者,商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   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曰:   近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系焉。唆都建伐占城,阿里海涯言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官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连兵未解。安南与我接境,蕞尔小邦,亲王提兵深入未见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遣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土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此出师,实为履险,纵不遇风,可到彼岸,倭人徒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三次大举,丧师百万太宗亲征高丽,虽取数城而还,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克。况日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   疏入服闻。   二十三年十二月,中书省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   原交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籴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赉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月益,其法浸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钞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金、宋利病,著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资,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   适桑哥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   二十五年,由集贤学士除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台,悍戾纵恣,尤忌宣。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城点视军船。有军船载苇,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州覆实。忙古台图报,复遣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惧,阴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怒,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酒务、淘金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置狱于行省,鞫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列兵卫驱近之,至则分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刭于舟中。   宣将行,书后事缄付从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曰“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别有文书言忙古台罪状,其稿涂抹不能识,宣友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之。   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斯立,济南章丘人,为行省员外郎。宣为参议,相得甚欢。斯立坐阻格江南钞法,尚书省命宣杖之。宣为任其事,贷斯立罚。至是斯立徇上官意,周纳宣罪,时论薄之。延祐四年,自诚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子自勉,上蔡、临颍二县尹;自得,杞县主簿。   秦长卿,河南洛阳人。性倜ㄈ有大志。世祖在京兆,已闻其名。既即位,以布衣徵至京师。长卿尚风节,好论事,与刘宣同在宿卫。   是时,尚书省立,阿合马专政。长卿上书曰:“臣愚戆,能识阿合马,其为政擅生杀人,人畏惮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观其禁绝异议,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赵高,私蓄逾公家资,觊觎非望,其事似汉董卓。《春秋》人臣无将,请及其未发诛之。”事下中书省,阿合马便佞,善伺人主意,左右变为救解,事遂寝。然由是大恨长卿。除兴和宣德同知铁冶事,竟诬以折阅课额,逮长卿下吏,籍其家产偿官,又使狱吏杀之。狱吏濡纸塞其口鼻,即死。未几,王著杀阿合马,帝悟其奸,斫棺戮尸。而长卿冤终不白。   长卿从子促,字山甫,为建康府判官,闻长卿冤状,即自弃官归。阿合马伏诛,姚燧与执政言:“仲以诸父之冤,不肯仕,宜荐之。”行台侍御史裴道源举为昭州知州。至元三十年,卒于官。   仲子从龙,仕至南台治书侍循史;从德,中书参知政事。从龙预修《经世大典》,梦其父问长卿事已言于史馆否,从龙乃以欧阳玄所作家传上之。   杨居宽,字子裕,东昌莘县人。辟中书省掾,擢左右司郎中,累迁江浙行省参议,入为中书省参知政事。性刚直。桑哥为总制院使,幸进者入贿即得美官,居宽在中书省恒裁抑之。桑哥怒,及拜尚书右丞相,诬以罪杀之,籍其家,惟其子集贤直学士勋,不连坐。居宽死时,年五十五。   弟居简,从世祖伐宋,累迁唐州知州,有能名。桑哥伏诛,上诉兄冤,诏还所籍产,官其二孙。居简子升,翰林国史院检阅官。居宽从弟居义,浦东场盐司丞,亦有吏能。   杨朵儿只,河西宁夏人。父式腊唐兀台,给事裕宗,早卒。裕宗崩,隆福太后在东宫,问左右曰:“式腊唐兀台有子否?”以朵儿只及其弟教化对。乃命教化侍武宗,朵儿只侍仁宗。成宗崩,仁宗自怀庆入靖内难,先命朵儿只偕李孟至京师,与右丞相哈哈孙定计。及仁宗至,命朵儿只领禁卫,亲解御带以赐。仁宗为皇太子,授家令丞,旦夕侍侧,至废休沐。武宗闻其贤,召见之。皇太子为先容曰:“此人诚可任大事,然刚直寡合。”帝然之。   仁宗即位,执朝臣误国者将尽诛之,朵儿只曰:“为政而尚杀,非帝王之治也。”仁宗感其言,止诛脱虎脱等。它日与中书平章李孟论元从人材,孟以朵儿呆为第一,拜礼部尚书。初,尚书省改作至大银钞,一当中统钞二十五,又铸铜为至大钱,至是议罢之。朵儿只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置。钞固当废,钱与楮币相权而用,古之道也。国无弃宝,民无失利,钱未可遽废也。”言虽不尽用,时论韪之。迁宣徽副使,御史请为台官,帝不许。   有言近臣受贿者,帝怒其非所当言,将诛之。御史中丞张珪叩头谏,不听,朵儿只从容言曰:“世无诤臣久矣,张珪真中丞也。”帝悦,竟用珪言,且拜朵儿只侍御史。尝侍宴,群臣或谈笑逾常度,而朵儿只独正色,帝为之改容。迁中丞。平章张闾以妻病,谒告归江南,夺民河渡地,朵儿只以失大体,劾罢之。江东、西奉使斡来不称职,朵儿只劾而杖之。   御史纳璘以言忤旨,帝怒,朵儿只救之,一曰至八九奏,曰:“臣非偏护纳璘,诚不愿陛下有杀谏臣之名。”帝曰:“为卿宥之,可左迁昌平令。”朵儿只又言:“以御史宰京邑,无不可者,但以言事左迁,恐后来引以为戒,莫肯尽言矣。”它日帝读《贞观政要》,朵儿只侍侧,帝顾谓曰:“魏征古之遗直也,朕安得用之?”对曰:“直由太宗,太宗不听,徵虽直,奚益!”帝笑曰:“卿意在纳璘耶?当赦之,成尔直名。”   有上书论朝廷阙失,而触宰相者,宰相怒,将奏杀之。朵儿只曰:“诏书云:言虽不当,无辜。今若此,何以示信于天下!果杀之,臣亦负其职矣。”帝悟,释之。加昭文馆大学士。进阶荣禄大夫。时位一品者,多乘间邀赠先世王爵。或谓朵儿只倚眷隆,宜奏请。曰:“家世微寒,幸际遇至此,已惧弗称,况敢多求乎!且我为之,何以风厉徼幸者!”迁中政院使。未几,复为中丞。   初,铁木迭儿用兴圣太后旨,召为中书右丞相,非上意也,居两载,有罪托病去。既而,衎缘近臣,再入相,恃势贪虐,中外切齿,然莫敢发其奸。朵儿只慨然以纠劾为己任。会张弼子狱起,朵儿只廉得铁木迭儿受赃六万贯,其大奴亦受数千,告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按实入奏。而御史亦辇真别发其它私罪二十余事。帝本恶铁木迭儿,至是震怒,诏逮问,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帝为不御酒者数日,以待决狱,诛其大奴数人,铁木迭儿终不能得,朵儿只持之急。徽政院臣以太后旨,召朵儿只至宫门责之。对曰:“待罪御史奉行祖宗法,必得罪人,非敢违太后旨也。帝仁孝。恐忤太后意,但夺其丞相印绶,而迁朵儿只集贤学士犹数以台事访之,对曰:“非臣职事,不敢与闻。所念者,铁木迭儿虽去君侧,反为东宫师傅,在太子左右,恐售其奸,则祸有不可胜言者。”   仁宗崩,英宗在谅暗中,铁木迭儿复相,即宣太后旨,召朵儿只至徽政院,与微政使失列门、御史大夫脱忒哈杂鞫之,责以韪旨之罪,朵儿只曰:“恨不斩汝以谢天下,果违太后旨,汝尚有今日耶!”铁木迭儿又使同时为御史者二人证其狱,朵儿只顾二人唾之曰:“汝等皆备位风宪,顾为犬彘事耶!”坐者皆惭俯首,即入奏。执朵儿只载于国门外,杀之。是日,昼晦,都人恟惧。英宗即位,诏天下,加以诬妄大臣之罪。   朵儿只少孤,与兄教化友爱。兄死,事寡嫂有礼,视兄子如己子,家人化之。及死,权臣欲夺其妻刘氏与人,刘氏剪发毁容,自誓以免。后赠思顺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夏国公,谥襄愍。   子不花,官至佥河东廉访司事。有杀子诬怨家者,狱成,不花谳之曰:“以十岁儿受十一创,已可疑。有彼以斧杀仇人子,必尽力,何创痕之浅,反不入肤耶?”卒得其情,平反之。天历初,陕西兵入河东,战没。二仆皆从死。   教化,幼事武宗于潜邸。武宗总兵北边,以成宗所赐玉印为符令,使教化怀之。大德十年,教化入奏军事,且请颁岁赐。太府卿持其券不下,教化愤怒,责之曰:“太子躬擐甲胄,防边于万里之外,赖岁赐以给军旅之用,奈何靳之?恨不得面质汝罪于天子。”引所持挝击之。   及成宗崩,教化疾至怀州,见仁宗,请即日入朝。内难遂平。武宗即位,群臣以次召见,问教化:“太府卿孰为汝所击者?”敕诛之,以其家产赐教化。对曰:“事在赦前,不可的失大信于人。至以其家产赐臣,臣尤不敢奉诏。”武宗嘉叹,从之。超拜同知太府院事。   至大二年,御史台奏为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入辞,帝不悦曰:“此朕左右手,何可令远去。”留为将作院使。是年卒。年三十三。赠效节宣忠翊载功臣、大司徒、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夏国公,谥襄敏。子衍饬,监察御史。   萧拜住,契丹石抹氏。   会祖丑奴,仕金为古北口千户。大兵南下,同戍之将招灯必舍遁,丑奴独帅三千人,夜袭大营,力战不克,乃开关遣纳降。太祖命丑奴追袭招灯必舍,及诸平、滦,降之。从大军攻取平、滦、檀、顺、深、冀等州,下昌平县及红螺、平顶诸寨,又丙败金兵于邦君甸,以功为檀州军民元帅。车驾西征,驿送竹箭、弓弩弦各一万,擢擅、顺、昌平万户,仍管打捕鹰房人匠。卒,官丑奴弟老瓦为秃鲁花,袭檀州节度,使与金人战,没。   祖青山,袭万户,从丞相伯颜平宋,官湖北提刑按察使。   父哈剌帖木儿,少事太子真金,典东宫宿卫,出知擅州,卒。   拜住,尝从成宗北征,由知檀州入为礼部郎中、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又出知中山府,同忧去官。属仁宗出居怀孟,道过中山,有同官谮于近侍,谓知府之去,惮迎候劳耳。仁宗颔之,适见田中老妪,问府官孰贤,妪对:“有萧知府,奔丧还,祷其速来。”帝意乃释。   武宗即位,起复中书省左司郎中,出为河间路总管,召充右卫率使,迁户部尚书,拜御史中丞。皇庆元年,迁陕西行中书省右丞。延祐三年,入拜中书平章政事,罢为典瑞院使,历崇祥院使,阶银青荣禄大夫。拜住在中书,颇牵制铁木迭儿所为,又发其奸赃诸辜。铁木儿恨之,遂与朵儿只同被诬陷。英宗曰:“人命至重,不宜仓卒。二人罪状未明,当白兴圣宫,付当司详谳,若果有罪,诛之未晚。”铁木迭儿竟杀之,并籍其家。拜住死,有吴仲者,宋其尸三日不去,卒收葬之。   铁木迭儿死,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集贤大学士张珪、中书参议回回,抗言于坐,谓萧、杨及贺胜冤死,实致沴之端。闻者失色,言终不得达。及珪拜平章,告丞相拜住曰:赏罚不当,枉抑不伸,不可以为治,若肃、杨等之冤,何可不亟为昭雪?”遂请于英宗,赠杨朵儿只官谥。泰定初,赠拜住守正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愍。萧、杨死后一年,御史锁咬儿哈的迷失、观音保,亦为铁木迭儿子琐南所害。   史臣曰:“阿合马杀崔斌、秦长卿,忙古台杀刘宣,皆缘吏事,中以危法。至铁木迭儿杀萧拜住、杨朵儿只,则矫母后之命,以快其报复之私,虽明如世祖,断如英宗,不能烛其奸而戮之,呜呼!长国家者,慎勿为憸人所蔽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四·列传第八十一 卷一百八十四·列传第八十一   姚天福 崔彧   姚天福,字君祥,绛州稷山人。少为怀仁县吏,见同列所为,耻之。从儒者受《春秋》,学能知大义。世祖以皇太弟驻白登,县令使天福进蒲萄酒于行帐,应对敏给,帝奇之,留直宿卫。至元初,授怀仁县丞。丞相塔察儿奉使北藩,代州知州杨阔阔出荐天福于塔察儿,俾从行。塔察儿以为能。五年,塔察儿为御史大夫,妙择官属,以天福为架阁管勾兼狱丞。   十一年,拜监察御史。时君臣奏事皆便服,天福朱衣秉笏以入,众骇顾,莫知所为。见帝,首论阿合马擅政为奸利,出诣中书省,执阿合马。阿合马亦期得对,必杀天福。及至帝前,天福探皂囊,出二十四事,抗声论之。才及其三,帝为之动容,曰:“即此已不容诛,况其余乎?”国语谓虎曰巴而思,帝赐天福名巴而思。且谕之曰:“有敢违祖训而干纪法犯法者,其击之勿纵。”是时,阿合马方以言利得幸,帝虽韪天福言,然宠任如故也。   既而天福按事北边,道过其家,其母赵氏见之,大怒曰:“汝为御史,胡私归?”立遣之去,且告曰:“汝勿以吾为虑。苟言事得罪,吾虽为汝死亦甘心。”廷臣闻其母言,以奏,帝曰:“贤哉!非此母,不生此子。”命付史馆书之。   大名路达鲁花赤小甘浦,冬猎于郊,民不堪命。事闻,帝遣御史按之,反为小甘浦所欧,更命天福往。天福微服廉问,尽得其实,立捕小甘浦,劾治之,并及他淫虐不法事。小甘浦素贵,猝见折辱,皆款服,械以俟命。为侍御吏安兀失纳所营救,诏释之。小甘浦骑过台门,为诟谇语,天福闻之曰:“敢尔耶!”率吏卒执之,于佩囊得赂安兀失纳书,诘之,则赂在道士家。天福搜得赂如书,而安兀失纳不知也。明旦,方坐御史府治事,天福叱左右撤其案,手执之。安兀失纳绝裾而逸,天福持赃入奏。帝曰:“朕尝贳小甘浦十死罪。”天福曰:“今小甘浦死罪十有七,陛下贳其十,其七谁当之?且太祖之法,安可坏耶!”于是小甘浦竟伏诛,安兀失纳亦坐免官。   后安兀失纳与御史大夫孛罗宴见,为双陆于帝前,天福入奏事,引其衣而出之曰:“罪人也。安得近至尊?”左右皆失色。   是时,月鲁那延与孛罗同为御史大夫,天福奏曰:“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则不能行矣!今台纲不振者,由一蛇二首也。”帝曰:“朕亦思之,巴而思之言是。”孛罗遂以年少自劾去。   诏罢各道提刑按察使。天福见月鲁那延,反覆言所系之重,月鲁那延曰:“非御史,见不及此。”夜见帝于卧内奏之,帝亦大悔,未旦,趋命中书省复立之。   阿合马畏天福久为御史,谋去之。会帝幸上者,遂托事,使兵马司率骑士,猝缚天福,去索其家,仅有脱粟数升。天福曰:“丞相反。无诏旨自行在来,而欲擅杀年史,非反耶?”阿合马欲锻炼以成其罪,无所得,乃左迁天福同知衡州路事。左司召天福受命,天福曰:“吾先受密旨,勿远去台,俟见上,乃行。”执政不敢强之,复奏为河东路提刑按察副使。   时北边用兵,方冬,役太原民转粟,民苦之。天福上言曰:“外患未宁,而先失内郡民心,可乎?”帝悟,遽命罢之。太原饥,天福发禀而后奏闻,为有司所劾。诏勿问。入拜治书侍御史。   十六年,出为淮西北道提刑按察使。江南初定,蕲、黄、宣、饶诸路盗发,辄以兵屠之,而大掠其近县。又淮西多宋宿将家,官利其赀,则缘事籍之,或遣人俘良家子女。天福于津隘,置吏察阅,悉还之,严治掠卖之罪,得免者数千人,民立祠祀之。   十八年,移江南湖北道。劾平章阿里海涯不法事,不服。天福入朝自言之,出境,遇贼劫之。已而为姚按察船,贼罗拜曰:“公正人,不可犯。”其为人所慕如此。辽东宣慰使阿老瓦丁以军兴盗官粟狱久不决,诏天福按之。天福树杙于庭,曰:“尸赃吏于此,狱必具。”阿老瓦丁闻之曰:“我讵能抗姚公?”遂引伏。以内臣救之获免,入见裕宗于东宫,泣告曰:“巴而思鞫臣如执豕然!”裕宗曰:“汝罪应尔,巴而思无滥刑也。”由是内外莫不震肃。   二十年,移山北辽东道。民饥,天福发禀赈之,州以无朝命,遣使止天福。天福留使者,振毕而后遣之。事闻,帝亦不之罪也。有叔侄争田者,数十年不决。天福谳其事,问侄:“有殴汝叔者,汝救之否??曰:“救之”。又问其叔:“有戕汝侄者,何如?”曰:“吾仇也。”天福曰:“然则,汝何争耶?”皆感泣而去。州民以游牧为业,天福劝以农事,民日富。又立学校,延师以教之,政化大行。   二十二年,帝选说部尚书,问巴而思所在。召拜刑部尚书。有疑狱谳上,天福不肯署,同列代决之,天福乃引疾去官。后其事果如天福所疑,人始服其明允。寻除扬州路总管。   二十六年,复改淮西路提刑按察使。行省平章政事昂吉儿,其子昂阿秃与大盗七人交通。天福捕七人诛之,劾昂吉儿赃巨万。时行御史台在扬州,天福自诣台,白其事。昂吉儿使其兵校丁文虎道杀天福,天福并执之。事闻,诏近侍阿术、治书侍御史万僧按问,昂吉儿惧,因馆人馈米,贮金于米囊中,持以入。天福诇知之,亦随之入,发囊得金。昂吉儿词伏,立杖之。然昂吉儿卒以功臣议宥,后还都,狱谮天福擅杀。帝曰:“杀贼何罪耶?”   二十八年,迁平阳府尹。有男子伪为女巫,妄言祸福。天福曰:“是乱常败欲者。”立命扑杀之。天福决平湖为水硙田,民便之。按察副使速鲁蛮沮其事,天福不为动,并劾其受赇,速鲁蛮坐免官。三十一年,拜甘肃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不行。   元贞元年,授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又改真定府尹。隆福太后建佛寺于五台山,役真定民。时麦熟,天福辄止之,上言请缓至农隙,从之。蛮城有杀人于逆者,且令执主人考之,诬伏。狱三上,天福三疑之,县令卒不肯改。天福问死者之母曰:“尔子所赉钞,有私识乎?”曰:“有。”取主人之赃,使辨之。曰:“非也。”天福曰:“信冤矣。”持其事不下。居一月,而得真盗于德兴。   大德三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又以病辞。四年,以通奉大夫、参知政事,行大都路总管、大兴尹事。三河县民得铜印于田间,未及送官,怨家诬为谋反。事上府,天福取其印视之,则故三河县印也,笑释其缚而遣之,治县令与告者之罪。有寡妇朱畀弟钱为贾,后索钱,弟不肯予。朱告于官,皆以无券,不直朱。天福使朱归,而召其弟曰:“尔昔贫今富,今有盗扳尔为其徒党,信乎?”弟惶惧,具言假姊钱致富,有簿记可按也。天福乃召朱至,按簿分其半与之。其断决明识皆类此。   六年,卒,年七十三。敕内侍董文忠宣付天福事于史馆,赠正奉大夫、河南江北行省参知政事、护军、平阳郡公,谥忠肃。   初,天福官山北辽东道时,有开平县民刘成暴死,其弟告嫂阿李与人通,疑为所杀。县令丁钦验之,无死状。天福趣钦三日复命,钦扰懑不知所为。其妻韩闻之,告钦曰:“死者顶骨中当有物,涂药泯其迹耳。”钦濯而求之。果于顶骨中得铁三寸许,持白天福,且言得妻之教。天福召韩问之,则夫死再醮者也。遣吏发前夫之棺,验之,得顶骨中之铁,与成无异。韩款服。不旬日而两狱皆具。又天福按事过景州,有旋风起马前,天福使二卒从之。至大泽葭苇中,得杀死者五人,一人腰间悬小印。天福曰:“吾得之矣。”下令括城中布,尽市之。且使吏四出邀行贾。有四人载布五驴,止之,验布上印文相合。讯以杀人事,皆款服。此二事尤为当世传颂云。   子:祖舜,秘书郎;侃,内藏库使。   崔彧,字文卿,小字拜帖木儿,江淮行省左丞斌之弟也。负才气,刚直敢言,世祖甚器之。至元十六年,奉诏偕牙术至江南,访求艺术之士。还朝,首劾忽都带儿根索亡宋财货、扰百姓,身为使臣,挈妻子以往,所在索鞍马刍粟。疏上,不报。   十九年,除集贤持读学士。彧言:“参知政事阿里请以阿散袭其父阿合马职,倘得请,其害不可胜言。赖陛下神圣,拒而不可。臣已疏其奸恶十余事,乞召阿里廷辩。”帝曰:“已敕中书,凡阿合马所用,皆罢之,穷治党与。事竟之时,朕与汝有言也。”又请将郝祯剖棺戮尸,从之。寻敕钩考枢密院文牍,由刑部尚书拜御史中丞。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惟御史得有所言,臣以为台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徇之弊,御史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员,今用蒙古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从之。   二十年,复为刑部尚书,上疏言时政十八事:一曰广开言路,多选正人,番直上前,以司喉舌,庶免党附壅塞之患。二曰当阿合马擅权,台臣莫敢纠其非,迨事败,然后接踵随声,徒取讥笑。宜别加选用,其旧人除蒙古人敢圣断外,余皆当问罪。三曰枢密院定夺军官,赏罚不当。多希阿合马风旨。宜择有声望者为长贰,庶号令明而尝罚当。四曰翰林官亦颂阿合马功德,宜访南北耆儒硕望,以重此选。五曰郝祯、耿仁、等虽正典刑,若是者尚多,罪同罚异公论未伸。合次弟屏除。六曰贵游子弟,用即显官,幼不讲学,何以从政。得如左丞许衡教国子学,则人才辈出矣。七曰今起居注所书,不过奏事检目而已。宜择蒙古人之有声望、汉人之重厚者,居其任,分番上直,帝王言动必书,以垂法于无穷。八曰宪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九曰官冗,若徒省一官员,并一衙门,亦非经久之策。宜参众议,而定成规。十曰官僚无以养廉,责其贪则苛。乞将诸路大小官,有俸者量增,无俸者特给。然不取之于民,惟赋之于民,盖官吏既有所养,不致病民,少增岁赋,亦将乐从。十一曰内地百姓流移江南避赋役者,已十五万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致此。乞降旨,招集复业,免其后来五年科役,其余积欠并蠲,事产即日给还。民官满替,以户口增耗为黜陟,其徙江南不归者,与土著一例当役。十二曰凡丞相安童迁转旧臣悉为阿合马摈黜,或居散地,或在远方,并合拔擢录用。十三日簿录奸党财物,本国家之物,不可视为横得,遂致滥用。宜以之实帑藏、供岁计。十四曰大都非如上都止备巡幸,不应立留守司,此皆阿合马以此位置私党。宜易置总管府。十五曰中书省右丞二,而左丞缺。宜改所增右丞置诸左。十六曰在外行省,不必置丞相、平章,止设左右丞以下,庶几内重,不致势均。彼谓非隆其各不足镇压者,奸臣欺罔之论也。十七曰阿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勿使久据湖广。十八曰铨选类奏,贤否莫知。自今三品以上,必引见而后授官。敕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议行之。   又言:“江南盗贼相而起,主二百余所,皆由拘刷水手与造海船,民不聊生,激而成变。日本之役,宜姑止之。又江西四省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土产所无。凡给物价与民者,必以实,召莫水手,当从其所欲,伺民气稍苏,我力粗备,三、二年后,东征未晚。”世祖以为不切,曰:“尔之所言如射然,挽弓虽可观,发矢则非是矣。   彧又言:“昨中书奉敕差官度量大都州县地亩,本以革权势兼并之弊,欲其明白不得不于军民诸色人户通告核实。又因取勘畜牧数目,初意本非扰民,而近者浮言胥动,恐失农时。”又言:“建言者多,孰是孰否,中书宜集议,可行者行之,不可则明谕言者为便。”又言:“各路每岁选取室女,宜罢。”又言:“宋文思院小口斛,出入官粮,无所容隐,所宜颁行。”皆从之。   二十一年,彧劾奏虚世荣不可居相位,忤旨,罢。二十三年,起为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同佥构密院事。寻出为甘肃行省右丞。召拜中书右丞。与中书平章政事麦术丁奏曰:“近桑哥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唯以欺蔽九重、朘削百性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皆汰逐之。其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敕,除名为民。”又奏:“桑哥所设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罢,及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都高赀户,多为桑哥等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不问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贿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自今非奉旨及省部文字,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又忽都虎那颜籍户之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籍已定,乞依太宗之法为是。”并如所请。   二十八年,由中书右丞迁御史中丞。彧奏:“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练达政事,比者命其参议机务,众皆称善。乞以为翰林学士,平议朝政。”又言:“行御史台奏:‘建宁路总管马谋,因捕盗延及平民,有搒掠至死者多,又俘掠人财,迫奸处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如臣等议,马谋以非罪杀人,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明白定罪。”又言:“昔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周祚,劾尚书省官忙兀带、教化、纳速剌丁灭里奸赃,纳速剌丁灭里反诬祚以罪,遣人诣尚书省告桑哥。桑哥暧昧以闻,流祚于憨答孙,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琳遇乱,走还京师。桑哥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回,臣与省臣阅其状词,罪甚微,宜复其妻子。”从之。二十九年,彧偕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等奏:“四方之人不阙下,率言事以干进。国家名器,资品高下,具有定格。臣等以为,中书、枢密院宜早为铨定,应格者与之,不当与者使去。又言事有是非当否,宜早与详审言之。当者即议施行,或所陈有须诘难条具者,即令其人讲究,否则罢遣。”帝嘉纳之。   又奏:“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皆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积久逋赋,期限严急,胥卒追逮,半于道路,民至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者五百余人。近者,阇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士民乃知圣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共议:此三人者既已伏辜,宜令中书省御史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   又言:“河西人薛阇干领兵为宣慰使,吏诣廉访司告其三十六事,檄佥事簿问。而薛阇干率军人擒问者辱之,且夺告者以去。臣议:从行台选御史往按问薛阇干,仍先夺其职。”又言:“去岁桑哥既败,使臣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人家,真伪莫辨。臣等请自今凡使臣必降玺书,省、台、院诸司,必给印信文书,以杜奸欺。”帝曰:“何人乃敢尔耶?”对曰:“咬剌也奴、伯颜察儿,比尝传旨纵罪人。”帝悉可其奏。又言:“松州达鲁花赤长孙,自言不愿钱谷官,愿备员廉访司,令木入剌沙上闻。传旨至台,特令委用,台臣所宜奉行。但径自陈请,又尝有罪,理应区别。”帝曰:“此自卿事,宜审行之。”又奏:“江南李淦言叶李过愆,敕赴都辨论,令叶李已死,事有不待辩者。李淦本儒人,请授以教官,旌其直言。”又奏:“鄂州一道,旧有按察司,要束木恶其害已,令桑哥奏罢之。臣观鄂州等九郡,境土亦广,宜复置廉访司。行御史台旧治扬州,今扬州隶南京,而行台移治建康;其淮东廉访司旧汉淮安,宜移治扬州。”又奏:“诸官吏受赇,在朝则诣御史台首告,在外则诣按察司首告,已有成宪。自桑哥当国,受赇者不赴宪台宪司,诣诸司,故尔反覆牵延,事久不竟,臣谓宜如前旨,惟于本台、行台及诸道廉访司首告,诸司无得辄受。又监察御史塔的失言:女直人教化的,去岁东征,妄言以米千石饷阇里帖木儿军万人,奏支钞四百锭,宜令本处廉访司究问,于本处行省追偿议罪。”皆从之。   三月,中书省臣奏,请以彧为右丞,世祖曰:“崔彧敢言,惟可使任言责。”闰六月,又同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奏:“近耿熙告:河间盐运司官吏盗官库钱,省台遣人同告者杂问,凡负二万二千余锭,运使征八千九百余锭,犹欠一万三千一百余锭。运使张庸尝献其妹于阿合马,有宠。阿合马既死,以官婢事桑哥,复有宠。故庸衎缘戚属,得久漕司,独盗三千一百锭。宜命台省遣官,同廉访司倍征之。”又言:“月林伯察江西廉访司官术儿赤带、河东廉访司官忽儿赤,擅纵盗贼,抑夺民田,贪污不法,今月林伯以事至京,宜就令诘问。”又言:“扬州盐运司受贿,多付商贾盐,计直该钞二万二千八百锭。臣等以谓追征足日,课以归省,赃以归台,斟酌定罪,以清蠹源。”又奏:“江西詹玉始以妖术致位集贤,当桑哥持国,遣其掊刻江西学粮,贪酷暴横,学校大废。近与臣言:“撒里蛮、答失蛮传旨,以江南有谋叛者,俾乘传往鞫,明日,访知为秃速忽、香山欺罔奏遣。玉在京师,犹敢诳诞如此,宜亟追还讯问。”帝曰:“此恶人也,遣之往者,朕未尝知之。其亟执之。”   三十年,彧言:“大都民食唯仰客籴,顷缘官括商船载递诸物,致贩鬻者少,米价翔踊。臣等议:勿令有司括船为便。”宝泉提举张简及子乃蛮带,告彧尝受邹道源、许宗师银万五千两,又其子知微讼彧不法十余事。敕就中书自辩。彧已书简等所告,与已宜对者为牍袖之,视而后对。简父子所告皆无验,并系狱,简瘐死,仍籍其家一女入官。乃蛮带、知微皆坐杖罪除名。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先是,千户阔阔出得王玺于扎拉尔氏,以示彧,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彧使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皇后手授成宗。彧以久任宪台,乞选他职,不许。帝谕之曰:“卿若辞避,其谁抗言?”彧言:“肃政廉访司案牍,而令总管府检劾非宜。”帝曰:“朕知其事,当时由小人擅奏耳,其改之。”   大德元年,彧又条陈台宪诸事,皆见于施行。彧居御史台久,又守正不阿,人疾之。监察御史斡罗失剌,劾奏“彧兄在先朝尝有罪,不宜还所籍家产。”帝怒其妄言,笞则遣之。十一月,御史台奏:“大都路总管沙的,盗支官钱,及受脏计五千三百缗,准律当杖百七,不叙,以故臣子从轻论。”帝欲仅停其职,彧与御史大夫只而合郎执不可。已而御史又奏:“彧为中丞且十年,不宜久任。”彧遂以病辞,帝谕之曰:“卿辞退诚是,然勉为朕少留。”   闰十二月,兼领侍仪司事,与太常卿刘无隐奏:“新正朝贺岁常习仪大万安寺。”帝曰:“去岁兀都带以雪故来迟,今而复然。诸不至及失仪者,殿中司、监察御史同纠之”。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寻与御史大夫秃赤奏:“世祖圣训,凡在籍儒人,皆复其家。今岁月滋久,老者已矣,少者不学,宜遵选制,俾廉访司常加勉厉。”帝深然之,命彧与不忽木、阿里浑撒同翰林、集贤议,特降诏条,颁于各路。彧以是年九月卒。至大元年,赠推诚履正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肃。   史臣曰:“汉之汲黯,宋之包拯,元之姚天福,所谓邦之司直者也。崔彧鉴于斌之受祸,不劾阿合马、桑哥,而事后论其党附者,犹不免于畏强御,然议论侃侃,切于时务,亦天福之次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五·列传第八十二 卷一百八十五·列传第八十二   王磐 李昶 刘肃赓 王鹗 徐世隆 孟攀鳞   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义副尉。大兵破永年,将屠城,禧复罄家赀以献,遂获免,金人迁汴,乃渡河,居汝州之鲁山。   磐从麻九畴学,客居贫甚,画碗粥为朝幕食。年二十六,登正大四年进士第,授归德府会录事判官,不赴。避乱襄、淮间,宋荆湖制置司辟为议事官。太宗八年,襄阳内附,乃北归,至洛阳。会杨惟中奉诏招集儒士,得磐,深礼敬之。东平行台严实兴学养士,迎磐教授受业者常数百人,后多为名士。   中统元年,拜益都等路宣抚副使,顷之,以疾免。磐乐青州风土,乃买田氵弭河之上,题其居曰鹿庵,有终焉之意。及李璮谋反,磐觉之,脱身至济南,得驿马驰入京师,因侍臣以闻。世祖即日召见,嘉其诚节,抚劳甚厚。璮据济南,大军讨之,帝命磐参议行中书省事。璮平,挈妻子至东平。召拜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   出为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邢水县达鲁花赤忙兀碍贪暴不法,民苦之。有赵清者发者罪,既具伏,其妻贿人以利,使杀清。清逃,尽杀其父母妻子。清诉于官,不为理,又欲反其狱。磐奏置忙兀碍于法,籍其家赀。真定有西域贾人,称贷取息,偿不以时,辄置狱于家,拘系搒掠。且恃势干官府,坐宣慰厅事,指撝属吏。磐大怒,叱左右捽下,箠之。时府治寓城上,即投之城下,几死,郡人称快。未几,蝗赵真定,督捕使者役夫四万人,以为不足,欲牒邻郡助之。磐曰:“四万人多矣,何烦他郡!”使者怒责磐状,期三日捕尽。磐不为动,亲率役夫督捕,三日蝗尽灭,使者惊以为神。   至元七年,复入翰林为学士。累迁承旨,领集贤院事。言于宰相:“害民之吏,转运司为甚,至税人白骨,使死者不得改葬。宜罢去之,以苏民力。”由是运司遂罢。阿合马讽大臣,请合中书、尚书两省为一,拜右丞相安童为三公,阴欲夺其政柄。诏会议,磐言:“合两省为一,以右丞相总之,实便。不然,宜仍旧,三公不预政事,不宜虚设。”其议遂沮。迁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   时朝仪未立,凡称贺,臣僚杂至帐殿前,执法者不能禁其喧扰。磐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之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名,各依班序,听通事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从之。   曲阜孔子庙,历代给民户百,以供洒扫,复其家。至是,尚书省尽括之。磐言:“林庙户百家,岁赋钞不过六百贯,仅比一六品官终年俸耳。圣朝疆宇万里,财赋岁亿万计,岂爱一六品官俸,不以待孔子?且于府库所益无多,损国体甚大。”时论韪之。帝以天下狱囚滋多,敕诸路自死罪以下,纵遣归家,期秋八月,悉来京师听决,囚如期至,帝恻然悯之,尽原其罪。他日,命近臣作诏,戒喻天下,皆不称旨,磐独以纵囚之意命辞,帝喜曰:“此朕所欲言而不能者,卿乃能为朕言。”嘉奖不已,取酒赐之。再乞致仕,不允。   国子祭酒许衡将告归,帝遣近臣问磐,磐言:“衡素廉介,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员数少,坐縻禀禄,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员,使之施教,则庶几人才有成,衡之受禄亦可以无愧。”从之。   磐移疾家居,帝遣使慰谕曰:“卿年虽老,非任烦剧,何以辞为?”仍诏禄之终身,并还所断月俸。磐不得已,复起。诏集百官,问钞轻物重事,磐言:“物贵则不足,物贱则有余,要以节用而不妄费,庶钞、货可平。”   时方伐宋,凡帷幄之谋,有所未决,即遣使问之,磐所奏,每称上意。帝将用兵日本,问以便宜,磐言:“今伐宋,当用吾全力,庶可一举取之。若分讨东夷,恐旷日持久,功难卒就。俟宋灭,徐图之未晚也。”江南即下,磐上疏,大略言:“禁战军士,选择官污吏,赏功罚罪,推广恩信,所以抚安新附,消弭寇盗。”其言要切,皆见施行。   朝议汰冗官,欲并裁按察司。磐奏曰:“各路州郡,去京师遥远,贪官污吏,侵害小民,无所控告,惟赖按察司为之申理。若指为冗官,一例罢去,则小民冤死而无所诉矣。若谓京师有御史台纠察四方之事,是大不然。夫御史台,纠察朝廷百官、京畿州县,尚恐弗及,安能及外路?若欲并入运司,运司专以营利增课为职,与管民官常分彼此,岂暇顾细民之冤抑哉?”由是按察司得不罢。   朝廷录平宋功,迁宰相执政者二十余人,因议更定官制。磐奏曰:“历代制度,有官品,有爵号、有职位。官爵所以示荣宠,职位所以委事权。臣下有功有劳,随其大小,酬以官爵;有才有能,称其所堪,处以职位。此人君御下之术也。臣以为有功者,宜加迁散官,或赐五等爵号,如汉、唐诏封侯之制可也,不宜任以职位。”   日本之役,师行有期,磐入谏曰:“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则不武,不胜则损威,臣以为勿伐便。”帝震怒,谓非所宜言,且曰:“此在国法,言者不赦,汝岂有他心耶?”磐对曰:“臣赤心为国,故敢言之,苟有他心,何为冒万死而归陛下?今臣年已八十,又无子,他心欲何为耶?”明日,帝遣侍臣以温言慰谕磐,出内府碧玉枕赐之。   磐以年老,累乞骸骨。丞相和礼霍孙为言,诏允其请,进资德大夫,致仕,仍给半俸终身。皇庆子闻其去,召入宫,赐食慰问良久。行之日,皇太子赐宴圣安寺,公卿百官出送丽泽门外,缙绅以为荣。磐无子,命其婿著作郎李稚宾为东平判官,以养磐。每大臣燕见,帝数问磐起居,始终眷顾不衰,磐资性刚方,闲居不妄言笑,每奏对,不肯阿意承顺,帝尝以古遗直称之,虽权幸侧目,弗顾也。阿合马方得权,以重币求文,磐拒弗与。所荐宋道、雷膺、魏初、徐琰、胡祗遹、孟祺、李谦,后皆为名臣。卒年九十二。赠端贞雅亮佐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洺国公,谥文忠。   李昶,字士都,东平须城人,父世弼,从外家受孙明复《春秋》。金贞祐初,三赴廷试,不第,推恩授彭城主簿,复求试。一夕,梦在李彦榜下及第,时昶年十六,已能文,乃更其名曰彦。兴定二年,父子廷试,昶果以《春秋》中第二甲。世弼在第三甲,授东平教授,卒。   昶释褐,授征事郎、孟州温县丞。累迁尚书省掾,再调漕运提举。金亡,行台严实辟为都事,改行军万户知府事。实卒,子忠济嗣,擢昶为经历。忠济怠于政事,昶谏曰:“比年内外裘马相尚,饮宴无节,库藏空虚,百姓匮乏,若犹循习故常,恐生他变。惟阁下接纳正士,黜运小人,损骑从,省宴游,虽不能救已然之失,尚可以弭未然之祸。”时朝廷裁抑诸侯,法制浸密,忠济纵侈自若,昶以亲老求去,不许。俄以父忧去官,杜门教授,一时名士若李谦、马绍、吴衍等,皆出其门。   世祖伐宋,次濮州,闻昶名,召见,问治国用兵之要。昶上疏:论治国,则以用贤、黜不肖、务本清源为对;论用兵,则以伐罪、救民、不嗜杀为对。世祖嘉纳之。   明年,世祖即位,召至开平,昶知无不言,眷遇益厚。时征需烦重,行中书省科征税赋,虽逋户不贷,昶移书时相曰;“百姓困于弊政久矣,圣上龙飞,首颁明诏,天下之人,如获更生,拭目倾耳,以傒太平。半年之间,人渐失望,良以渴仰之心太切,兴除之政未孚故也。今又闻欲据丁巳户籍征税,比之见户,或加多十六、七,止验见户,应输犹恐不逮,复令包补逃亡,必致艰难。苟不以抚字为心,惟事苛征,则诸人皆能之,岂圣上擢贤更化之意哉?”省臣感其言,为蠲逋户之赋。   中统二年春,阿里不哥不降,昶上表贺,因进谏曰:“患难将以存儆戒,祸乱将以开圣明,伏愿日新其德,虽伏勿休,战胜不矜,功成不有,和辑宗亲,抚绥将土,增修庶政,选用百官,俭以足用,宽以养民,恒以北征宵旰之勤,永为南面逸豫之戒。”世祖称善久之。世祖尝燕处,望见昶辄敛容曰:“李秀才至矣。”其见敬礼如此。会严忠济罢,以其弟忠范代之。忠范表请昶师事之,特授翰林侍讲学士、行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昶条十二事,划除宿弊。廷义令百姓老疾者,仍充赋役。昶言于政府曰:“鳏寡废疾之人,命所在优恤,此近日德音也。旬月之间,一予一夺,何以示信于民。”其议始格不行。   至元元年,减并各路官,昶谢事家居。五年,起为吏礼部尚书,吕格条式,选举礼文之事,多所裁定。凡议大政,宰相延置上座,倾听焉。六年,阿合马议立尚书省,昶请老。七年,诏授南京路总管府尹,不赴。八年,授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务持大体,不事苛细,未几政仕。二十二年,昶年已八十三,复遣使征之,以老疾辞,赐田千亩。二十六年卒,年八十七。著《春秋左氏遗意》二十卷《孟子权衡遗说》五卷。   刘肃,字才卿,威州洺水人。金兴定二年进士。为尚书省令史。盗窃内藏珠及官罗,逮系货珠牙侩及藏吏,诬服者十一人。刑部议皆置极刑,肃执之曰:“盗无正赃,杀之冤。”金主怒,有近侍夜见肃,具道上意。肃曰:“辨析冤狱,我职也,惜一已而戕十一人之命,可乎?”明日,诣省辨愈力。右司郎中张天纲曰:“汝具奏辩之。”奏入,金主悟,囚得不死。   调新蔡令。先时,县赋民以牛多寡为差,民匿牛不耕。肃至,命树畜繁者不加赋,民遂殷富。濒淮民有窜入宋境,籍为兵而优其粮,间有归者,艰于衣食,时出怨言曰:“不如渡淮。”告者以谋叛论,肃曰:“淮限宋境,一水耳,果欲叛,不难往也。口虽言而心无实,准律当杖八十。”奏可。擢户部主事。   金亡,依东一严实,辟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又改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岁赋丝银,复输绵十万两、色绢万匹,民不能堪,肃赞实奏罢之。世祖居潜邸,以肃为邢州安宣抚使,肃兴铁冶及行楮币,公私赖焉。   中统元年,擢真定路抚使。时中统新钞行,罢钞银不用。真定以银钞交通于外者,凡八千余贯,公私嚣然,莫知所措。肃建三策:一曰用旧钞,二曰新旧兼用,三曰官以新钞如数易旧钞。中书从其第三策,遂降钞五十万贯。二年,授左三部尚书。未几,兼商议中书省事。三年,致仕,给半俸。四年,卒,年七十六。   肃性舒缓有执守,尝集诸家《易》说,曰《读易备忘》。后累赠推忠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子悫长葛县主簿,赠光禄大夫、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子悫,长葛县主簿,赠光禄大夫、大司徒、邢国公,谥孝靖;宪,礼部侍郎;愻,大名路总管。悫子赓。   赓,字熙载。幼师事王磐。至元十三年,授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辟司徒府长史,仍兼应奉。出为德州同知。累擢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中丞崔彧好使气,他御史拜谒,彧平受之,独见赓,则礼焉。   大德二年,擢翰林直学士。秋,大雨河决蒲口,诏赓等塞之。七年,奉使宣抚陕西。至大二年,拜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明年,迁侍御史。未几,拜翰林学士承旨,兼国子祭酒。皇庆元年,迁集贤大学士,仍兼祭酒。延祐元年,复为承旨。六年,拜太子宾客。七年,拜集贤大学士。寻又为翰林旨。泰定元年,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抗言不可,事遂已。天历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抗言不可,事遂已。天历元年卒,年八十一。至顺三年,赠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贞。   赓官至一品,年七十,父悫尚亡恨恙,赓躬奉饮食,昕夕侍侧。仁宗闻之曰:“此我国家人瑞也。”刻玉为鸠杖以赐,士论荣之。   王鹗,字百一,开州东明人。始生,有大鸟止于庭,乡人张大渊曰:“鹗也。是儿其有大名乎!”因名之。幼聪悟,日诵千余言,长工词赋。   金正大元年,登进士一甲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累迁同知申州事,行蔡州汝阳令。丁母忧。金主迁蔡州,诏尚书省移书恒山公武仙进兵,金主览书,问谁为之。右丞完颜仲德曰:“前翰林应奉王鹗。”曰:“朕即位时状元耶?”召见,惜擢用之晚。起复,授尚书省右司都事,擢左右司郎中。蔡州陷,将受戮,万户张柔闻其名,救之,馆于保州。   世祖在藩邸,访求遣逸之士,遣使聘鹗。及至,使者数辈迎劳,召对。进讲《易》、《尚书》、《教经》及齐家治国之道,古今事物之变,每夜分,乃罢。世祖曰:“我示能即行汝言,安知异日不知之耶?”鹗就聘时,其友马云汉赠以孔子画像,鹗奏请行释奠礼,世祖悦,礼毕,鹗进胙亍世祖。自是,春秋二仲,岁以为常。岁余,鹗乞还,赐以马,仍命近侍阔阔、柴祯等五人从之学。继命徙居大都,赐宅一区。尝因见,请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绛山焚葬汝水之傍,礼为旧君有服,愿往葬祭。”世祖义而许之。至则为河水所没,设牲酒为位哭之。   定宗元年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世祖问,鹗以宋富弼故事对,世祖为罢宴彻乐,明日始受贺。宪宗六年,遣李尧咨以安车征鹗,与魏璠同召见,奏对称旨,将任以政事,鹗力辞。   中统元年,首授翰林学士承旨,制诰、典章,皆所裁定。至元元年,加资善大夫。上奏:“自古帝王得失兴废可考者,以有史在也。我国家以神武定四方,天戈所临,无不臣服者,皆出太祖皇帝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纪录,窃恐久而遗亡宜置局纂实录,附修辽、金二史。”又言:“唐太宗始定天下,置弘文馆学士十八人,宋太宗承太祖开创之后,设内外学士院,史册烂然,号称文治。堂堂国朝,岂无英才如唐、宋者乎!”皆从之。始立翰林学士院,鹗荐李冶、李昶、王磐、徒单公履、郝经、徐世隆、高鸣为学士,杨恕、孟攀为待制,王恽、雷膺为修撰,周砥、胡祗适、孟祺、阎复、刘元为应奉文字,一时人才,搜国殆尽。复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   有言事者,谓宰执非其人,诏儒臣廷议可任者宰相者。时阿合马巧佞,欲乘隙取相位,大臣复助之,众知其非,莫敢言。鹗奋然掷笔曰:“吾以衰老之年,无以报国,既欲举此人为相,吾不能插驴尾矣。”振袖而起,事遂寝。五年,乞致仕,诏有司岁给禄廪终其身。十年卒,年八十四,十五年,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合孙、前中书左丞张文谦奏:“鹗,藩邸旧人,宜有封谥。”诏特谥文康。   鹗性乐易,为文章不事雕饰,尝曰:学者当以穷理为先,分章析句,乃经生举子之业,非为己之学也。”著《论语集义》一卷,《汝南遗事》四卷,诗文四十卷。无子,以婿周铎子之纲为后。之纲,官至翰林侍读学士。   徐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金正大四年进士,为县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学未至,毋急仕进,当读书以益智识,俟三十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辞官,益笃于学。   金亡,严实招致幕府,俾掌书记。世隆劝实书养寒素,一时名士多归之。又使世隆考其甲乙,屡入高等者擢用之,李谦、阎复、孟祺、张孔孙、夹谷之奇等皆预其选。   宪宗即位,以为拘榷燕京路课税官,世隆固辞。世祖在潜邸,召见于日月山,时将伐云南,以问世隆,对曰:“孟子有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夫君人者,不嗜杀人,天下可定,况蕞尔之小夷乎!”世祖曰:“诚如卿言,吾事济矣。”实得金太常登歌乐,世祖遣使取之,世隆典领以行,既见,世祖欲留之,世隆以母老辞。遣尚书柴祯送世隆还,严忠济署为本府经历。   中统元年,擢燕京等路宣抚使,世隆以新民善俗为务。中书省檄诸路养禁卫赢马,数以万计,世隆曰:“国马牧于北方,无饲于南者。上新临天下,京畿根本地,烦扰之事,必不为之。马将不不。”吏白:“此军需也,其责不轻。”世隆曰:“责当我坐。”卒弗为备,后马果不至。清沧盐课,亏不及额,世隆综核之,得增羡若干,赐银三十锭。二年,移治顺天,岁饥,世隆发廪贷之,全活甚众。三年,宣抚司罢,世隆还东平,请增宫县大乐、文武二舞,令旧工教习,以备大祀,从之。除世隆太常卿,兼提举本路学校事。四年,世祖问尧、舜、禹、汤为君之道,世隆取书所载帝王事奏之,帝喜曰:“汝为朕直解进读,朕将听之。”书成,帝命翰林承旨安藏译国语以讲。   至元元年,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太常卿,诏命典册多出其手。世隆奏:“陛下帝中国,当行中国事。事之大者,首惟祭祀,祭必有庙。”乞敕有司以时兴建,从之。逾年庙成,迎祖宗神御奉安太室,而大飨礼成。俄兼户部侍郎,承诏议立三省,定内外官制上之。   七年,迁吏部尚书,世隆以铨选无可守之法,撰《选曹八议》,俱著为令。   九年,乞补外,佩虎符为东昌路总管。至郡,专务以德率下,不事鞭箠,郡人颂之。十四年,迁山东提刑按察使。时有妖言狱,所司逮捕凡数百人,世隆剖析诖误者十之八、九,悉纵遣之。十五年,移淮江。宋将许琼家童,告琼匿官库财,有司系其妻孥征之。琼所匿者亡宋之物,不得与盗官财者同论。世隆独抗章辩明,行台是之,释不问。十七年,召为翰林学士,又召为集贤学士,皆以疾辞。   世隆慈祥乐易,人忤之无慢色。喜宾客,乐施与,明习前代典故,尤精律令。二十二年,安童再入相,奏世隆虽老,尚可用。遣使召之,仍以病辞,附奏便宜九事。赐田十顷。未几卒,年八十。著有《瀛洲集》百卷、文集若干卷。   孟攀鳞,字驾之,云内人。曾祖彦脯,以明法为西北路招讨司知事。有疑狱当死者余人,彦甫执不从,后三日得实,皆释之。祖鹤、父泽民,皆金进士。   攀鳞幼日诵万言,时号奇童。金正大七年,擢进士第,仕至朝散大夫、招讨使。金亡,北归居平阳。定宗元年,为陕西帅府详议官,遂家长安。世祖中统三年,授翰林待制、同修国史。   至元初,召见,攀鳞条陈十七事,劝上亲祀天地、宗庙,制礼乐,建学校,行科举,择守令以字民,储仓禀以赡军,省无名之赋,罢不急之役,百司庶府统有六部,纪纲制度悉由中书,是为长久之计。世祖嘉纳之,咨问谆谆。后论王鹗、许衡优劣,对曰:“鹗文华之士,可置于翰苑;衡明经传道,可为后学矜式。”帝深然之。又尝召问亲祀郊庙仪制,攀鳞悉据经典以对。时帝将亲祀,命攀鳞会太常议定礼仪,攀鳞画南北郊及宗庙之图以进,帝览而善之。复以病请归,命就议陕西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四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三年,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上护军、平原郡公,谥文定。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六·列传第八十三 卷一百八十六·列传第八十三   张惠 石天麟 杨湜 张昉 张天佑 高觿 张九思 郝彬 王伯胜   张惠,字廷杰,成都新繁人。大兵入蜀,惠年十四,被俘至杭海。居数年,尽通诸国语,孟速思爱其才而荐之,入侍世祖藩邸。以谨敏称,赐名兀鲁忽讷特。世祖即位,授燕京宣慰副使。为政宽简,奏免分数钱,罢硝碱局。   至元元年八月,拜中书参知政事,行省山东。赎俘囚二百余家为民,其不能归者,使为僧,建寺居之。李璮之乱,山东民被掠者甚众,惠大括军中,悉纵之。迁制国用使司副使。会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迁中书右丞,进右丞。伯颜伐宋,诏惠主馈饷,凡江淮钱谷皆领之。   十三年,宋降,伯颜命惠与参知政事阿剌罕等入城,按阅府库版籍,收其太庙与景灵宫礼乐器及郊天仪伏。籍江南民为工匠凡三十万户,惠选通艺业者十余万户,余悉奏还为民。伯颜以宋主北还,使惠居守。惠不待命,辄启府库封角,伯颜以闻,诏左丞相阿术、平章政事阿塔海诘之,征还京师。   二十年,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省扬州。二十二年,复命对平章政事行省杭州。至无锡卒,年六十二。惠所至有能声,然依附阿合马,士论少之。以潜邸旧臣,故世祖眷顾独厚云。   石天麟,字天瑞,大都顺州人。年十四,入见太宗。因留宿卫。天麟好学,通诸国文字。帝命耶律楚材厘正庶务,择贤能为参佐,天麟预选,赐名蒙古台。宗王旭烈兀征西域,以天麟为断事官。   宪宗六年,遣天麟使于海者,拘留久之。既而叛王劫皇子北安王以往,寓于天麟所。天麟与其事者习。狎,因告以逆顺祸福之理。海都遂遣天麟与北安王同归。天麟留二十八年始还,世祖大悦,赏赐甚厚。拜中书左丞,兼断事官,天麟辞曰:“臣奏使无状,陛下幸赦弗诛,何敢叨荣宠,贻庙堂之羞。”帝嘉其诚恳,从之。   或谮丞相安童尝受海都官爵,帝怒,天麟奏曰:“海都亲藩,非仇敌比,安童不拒绝之,殆欲导其归命。”帝怒乃解。江南道观藏宋主画像,有僧与道士交恶,发其事,将置极刑,帝以问天麟,对曰:“辽帝后铜像今尚在西京佛寺,未闻干禁令也。”事遂寝。天麟年七十余,帝以金龙头杖赐之,曰:“卿年老,出入宫掖,可杖此。”时权臣桑哥用事,人莫敢言。天麟独劾其奸,无所顾忌。   成宗即位,加荣禄大夫、司徒,召宴玉德殿,醉,命御辇送还。武宗即位,进平昌政事。至大二年秋八月卒,年九十二。赠推诚宣力保德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宣。   子珪,累官治书侍御史,迁枢密副使,复为治书侍御史,拜河南行省中书右丞、南台御史中丞,卒。次子怀都,累官刑部尚书。   杨湜,字彦清,真定槁城人。工书算,始以府吏迁检法。中统元年,辟中书掾,与中山杨珍、无极杨卞齐名,时人以三杨目之。中书省初立,国用不足,湜论钞法宜以榷货制国用,朝廷从之,使掌其条制。四年,授益都路宣慰司谘议。迁左司提控掾,请严赃吏法。   至元二年,除河南、大名诸处行中书省都事。三年,制国用司总天下钱谷,以湜为员外郎,佩金符。改宣徽院参议。湜计帑立籍,具其出入之算,每月终上之,遂定为令。加诸路交钞都提举,上钞法便宜事,谓平准行用库白金出入,有盗滥之弊,请以五十两铸为铤,文以元宝,用之便。   七年,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户部侍郎,仍兼交钞提举。时用壬子旧籍定民赋役之高下,湜言:“贫富不常,岁久浸易,不可以昔时之籍而定今之赋役。”廷议善之。湜心计精析,时论财政者,咸推其能。未几,卒。   子克忠,安丰路总管。孙贞。   张珪,字显卿,东平汶上人。父汝明,金大安元年进士,官至治书侍御史。   昉性缜密,遇事敢言,以任子试补吏部令史。金亡,还乡里。严实辟为掾。乡人有执左道惑众谋不轨者,事觉逮捕,诖误甚众,僚佐莫敢言,昉独别白出数百人。实才之,擢幕职。有将校死事,以弟袭其职者,至是革去,昉辩明,复之。持金夜馈昉,昉却之,惭谢而去。同里张氏,以丝五万两寄昉家,俄昉家被火,赀用悉焚,惟张氏丝以家人营救独完,人尤义之。权知东平府事,以疾辞,家居养母。   中统四年,参知中书省事。商挺表为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参议。至元元年,入为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三年,迁制国用使司郎中。丁内忧,哀毁谕制。   寻诏起复,录囚东平,多所平反。七年,转尚书省左右司郎中。九年,改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昉有识虑,损益古今,裁定典宪,名为称职。十一年,拜兵刑部尚书,上疏乞骸骨,致仕,卒。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追封东郡公,谥庄宪。   子克遹,平阴县尹。孙振,秘书著作郎;揆,中书省左司都事;拱,常德路蒙古学教授。   张天祐,字吉甫,开封浚仪人。幼给事裕宗,以年劳授工匠总管府经历,有能名。至元十四年,转历城尹,未赴,改同知棣州。十八年,诏发济南十路民丁五万浚胶河以通海运,责天佑董其役,丞相哈必赤监之。冬寒,天佑数言宜休众,待春征集,哈必赤不从。天佑行堤,见僵尸枕籍,叹曰:“吾曹媚上急功,使民冻死,可乎?”翻纵遗之,言于哈必赤曰:“有罪吾请身坐,不以相及。”事闻,帝大为嗟异。裕宗擢为功德司经历,寻改总判院,晋奉训大夫。二十二年,出为太原路总管,有惠政,部民刊石颂之。召参议尚书省事。二十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大德四年,改佥宣政院事,进资善大夫、同知江南行宣政院事。卒,年六十三。   高觿,字彦解,本女直渤海部人,后改高氏,徒潞州上党。父守忠,国初为千户。太宗九年,从亲王口温不花攻黄州殁于兵。   觿事世祖,备宿卫,甚见亲幸。至元初,赐立燕王为皇太子,诏选才俊充官属,以觿掌艺文监,兼领中酝、宫卫监门事,又监作皇太子宫,规制有法,帝嘉之,金币、厩马,因觿面黄,赐名失剌。十八年,授工部侍郎、行同知王府都总管府事。十九年春,皇太子众帝北幸。时丞相阿合马留守大都,专权恣横,益都千户王著与高和尚等谋杀之。   三月十七日,觿宿卫宫中,有番僧二人至中书省,言夕皇太子与国师来建佛事。省中疑之,使出入东宫者杂识之,觿等皆不识,乃作番语询僧曰:“皇太子及国师今在何处?”二僧失色,又以汉语诘之,仓皇不能对,遂执二僧属吏。讯之,皆不伏。觿恐有变,乃与尚收忙古儿、张九思,集卫士各执弓失以备。顷之,枢密副使张易亦将兵驻宫门外。觿问何为?易曰:“夜当自见。”觿固问,乃附耳语曰:“皇太子不诛阿合马也。”夜二鼓,忽闻人马声,遥见烛笼仪伏,将至宫门,一人前呼启关,觿谓九思曰:“他时殿下还宫,必以完泽、赛音二人先,请见二人,然后启关。”觿呼二人不应,即语之曰:“皇太子平日未尝行此门,今何来此?”贼计穷,趋南门。觿留张子政守西门,亟走南门伺之。但闻呼省官姓名,烛影下遥见阿合马及左丞郝祯已被杀。觿乃与九思大呼曰:“此贼也!”叱卫士急捕之,高和尚等皆遁去,惟王著就擒。黎明,中丞也先帖木儿与觿等驰驿至上都,以其事闻。高和尚等寻被获,皆伏诛。   二十二年,迁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司事、少府监、久之,迁中奉大夫、河南等处宣慰使。卒年五十三。后赠推诚协亮功臣、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庄僖。   张九思,字子有,大都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宿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平,宋库藏金帛输内府,分授东宫者,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工部尚书兼府事。   十九年春,世祖幸上都,皇主子从,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著等谋杀之。夜数百人为仪卫,称皇太子,入健德门,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命卫士勿擅启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门外,击杀阿合马、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为。九思审其诈,叱卫士并力击贼,贼遁去,惟王著就擒。贼之入也,矫太子命,征兵于枢密副使张易,易遽以兵与之,易既坐诛,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授贼以兵,死复何辞!若坐以同谋,则过矣,请免其传首。”从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颜进中流矢死,怨家诬为贼尝,将籍其家,九思力辩,得免。   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上党宋道、容城刘因、滕州夹谷之奇、郓州李谦,分任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卒,朝议欲罢詹事院。九思抗言曰:“有皇孙在,固宗社之所属,人心之所系也。奈何为斯言乎?”众韪之。   三十年,丞相完泽荐之曰:“昔妖僧之变,能审诈御贼者也。”遂拜中书左丞,兼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好位,改詹事院为徽政院,以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善大夫、中书右丞,兼领修《裕宗实录》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兼领微政院副使如故。五年,改授大司徒、微政院副使,领将作院事。赐小车得乘出入殿门,谕之曰:“朕知卿必以礼辞,诚念卿宫府旧臣,不忍卿步履之艰也,其毋辞。”既而又诏曰:“昔在东朝,卿于事无所违缺,朕素念之。今佐朕理天下如詹事,朕所望也。”时人荣之。六年,加光禄大夫,卒,六十一。追封鲁国公,赠推诚翊亮功臣、太傅、上柱国,谥惠献。   子金界奴,天历三年为大都留守。文宗建奎章阁,金界奴为都主管公事,帝嘉其才,命为九思立神道碑,以宠之。历官河南行省右丞。   郝彬,字景文,后改名元良,霸州信安人。年十六,为东宫宿卫。擢扬州路治中。宋末,鄞县贼顾闰聚众劫掠海上,宋霸縻以官,内附后益横,彬讨擒之。泰兴人有被杀者,贼二年不获,吏诬平人,狱已具。彬疑其诬,谳之,果得真贼。   二十二年,迁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核户版,理屯田,诸废修举。改江淮财赋府总管府,掌东宫田赋,官属皆以詹事奏授,不隶中书,往往为奸利诛求无厌。彬为总管,入见,请受宪司纠察以革私弊,罢所隶六提举司以便民,从之。两淮盐课当天下之半,法日弊坏,以彬行户部尚书经理之。彬请度舟楫所通,建六仓,煮盐于场,运之,岁首听群商于转运司探仓筹买券,又定河商、江商市易之法,著为令。   大德中,入为工部尚书,改户部尚书。至大元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俄以病自免归。尚书省立,拜参知政事,辞不获命。出为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三年,复为尚书参知政事。仁宗在东宫,彬恳辞至称疾笃。时相强起之,彬坚卧一榻至数月。迨尚书省臣得罪,彬独不与焉。家居七年,仁宗召为大司农卿,又固辞。延祐七年卒,年六十二。   彬从兄从,河间清盐使。从子志善,监察御史。并有时名。   王伯胜,霸州文安人。兄伯顺,给事内廷,为世祖所亲幸,因以伯胜入见,命直宿卫。伯胜年十一,广颡巨鼻,状貌伟丽,帝顾谓伯顺曰:“此儿当胜卿。”因赐名伯胜。帝尝沃盥,水温冷适当,问谁进者,内侍以伯胜对。帝曰:“此儿达人情,他日必知为政。”   至元二十五年,从征乃颜,以功授朝列大夫、拱卫直都指挥使。初,拱卫直隶教坊,市井无赖往往窜名卫卒,伯胜尽募良家子易之。大德五年八月,扈从上都天久雨,夜闻城西北有声如战鼓。伯胜出视,乃大水暴至,伯胜立具奋畚锸,以土石,毡罽塞门,分决壕城,至旦始定,而民弗知。丞相完泽以闻,帝嘉之。以侍成宗疾,忤安西王,出为大宁路总管,伯顺亦出为梁王傅。   武宗即位,召拜大都留守,兼少府监。大都土城,岁必蓑苇以御雨,日城地日坚,徒为劳费,伯胜奏罢之。   仁宗即位,敕百司改升吕级者悉复至元旧制,降授资政大夫,寻复进荣禄大夫,拜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辽阳俗陋敝,民不知学。伯胜增置州学子弟,择名师教之。度田百顷,募民耕种,以给廪饩。岁大旱,祷雨立应,人谓之平章雨。廷祐二年,仍为大都留守,辽阳民具乞留,不得请,相与涕泣而去。三年,特授银青荣禄大夫。   至治二年,赐金虎符,授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兼大都屯田事,仍大都留守。奉诏监修太庙及咸宁殿。泰定三年卒。赠翊忠宣力保惠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敏。   长子恪,初名安童,累官兵部尚书、南台治书侍御史、佥宣徽院事。次马儿,以宣武将军袭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孙善果,袭伯顺官,至大司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七·列传第八十四 卷一百八十七·列传第八十四   尚文 李谦王约 张升   尚文,字周卿,祁州深泽人,后徙保定,幼嗜学,卓荦负奇志。中统元年,张文廉自河东还,前参知政事王椅荐文才,文廉辟掌书记。至元元年,西夏行中书省复辟之。六年,始立朝仪,太保刘秉忠言于世祖,诏文与诸儒采唐《开元礼》及近代礼仪之可用者,斟酌损益,凡常朝,朔望起居,元日、冬至会觐,内外文武仗卫、服色差等图象、规制,皆文掌之。七年,朝仪成,敕为绵蕞于禁城东,使百官肄习。帝见大书“宸极御座之居,”召文问之,对曰:“天极居中,众星环拱,帝德无为,天下归之,其象如此。”;帝大悦,遂为定制。迁文司农都事。八年,礼成,置侍仪司,秉忠以文见帝于仁智殿擢右直侍仪使。十二年,复为司农都事。   十七年,出为辉州知州。怀孟民马氏、宋氏、诬伏杀人,狱久不决。使者檄文谳之,得吏卒罗织状,两狱皆释。十九年,召为户部司金郎中。初,竹税置提举司,怀、卫二州居民,犯一笋、一竹,率以私论,至破家。至是,文抗言罢之,俾州县收其课,民便之,江西行省与宣慰使交讼,皇太子使文讯其事;罢行省官及宣慰使各一。   二十二年,迁御史台都事。南台御史上封事,言帝春秋高,宜禅位皇太子,皇太子闻之惧,文因寝其奏不发。答即古阿散等知之,奏请收内外百司吏案,索天下钱粮之埋没者,实欲藉发其事。文白于右丞相安童、御史大夫月吕鲁那延,并拒不问。翌日,答即古等奏闻,敕宗正薛彻千取其奏。皇太子益惧,文曰:“事急矣!”白月吕鲁请就省图之至,谓安童曰:“丞相、大夫皆朝廷柱石,皇太子天下根本。固本安天下,两公任也。此辈倾险,乘衅图不逞,祸且不测。今先事言之,使噤不容喙,策之上者也。”安童与月吕鲁即入言状,帝怒曰:汝等无罪耶””安童进曰:“臣等无所逃罪。但此辈皆阿合马余党,名丽刑书,藉事动摇人心,宜以重臣为之长,庶可杜纷扰。”帝怒稍解,可其奏。既而答即古受人金,与其党俱坐奸赃论死,事始寝。未几,擢大司农丞。   二十四年,置尚书省。桑可为右丞相。使者四出峻绳督,务赢官缗以邀功赏。文奉使江南,得钞缗四十万,以三之一还于民。桑哥虽不悦,无以罪之。明年,复使江西,时至元钞始行,禁私易金银,胥吏缘为奸利。或诬熊甲买金尺,乞输直,不听,乃贷簪珥作新尺,符其妄。刘甲诬其弟贸金银。狱久不决。文至,俱辨其诬。二十六年,迁司农少卿。尚书省罢,迁吏部侍郎,撮尚书省变革所不当者,奏上之。明年,出为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三十一年,召为刑部尚书。   元贞元年,拜中台侍御史。湖州司狱郭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系于狱,行台使监察御史杨仁鞫之。浙江行行省平章铁木乐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事,仁不从。行台及浙西廉访使劾铁木耳不法者十七事。诏遣文往讯之。铁木耳挟贵力争不服,以国制军数禁密,劾御史违制取会防镇军数,帝命行台、宣政使诸大臣会议,咸曰:“平章所犯者轻,事宜宥,御史法当死。”文抗言:“平章不受簿责,无人臣礼。御史因兵士争诉,责其帅均役,情无害法。必谓军数有禁,则胥吏掌给盐米伍籍,谁不知者。上初登大宝,岂宜滥刑以累圣德。”诏廷辩数四,帝意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   二年,建言:“治平之世,不宜数赦”及停罢不急之役。帝皆嘉纳之。出为河北河南肃政廉访使。大德元年,河决杞县蒲口,文上言:“自孟津而下,地平土疏,迁徙不常,蒲口不塞便。”语详《河渠志》。会山东官吏争言:“不塞,则河北尽为鱼鳖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明年,蒲口再决,塞河之役,无岁无之。是后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   三年,调山东肃政廉访使。历行省参知政事、行御史台中丞。七年,召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浙西饥,发廪不足,奏请募民入粟祉官以赈之。又奏斥罢江南白云宗,与民均事赋役,西域贾人进售珍宝,其价六十万锭,省臣顾谓文曰:“此所谓押忽大珠也,六十万酬之不为过矣。”一坐传玩,文问何所用之,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十万人不渴,则诚宝也;若一宝止济一人,用已微矣。吾之所谓宝者,米粟是也,一日不食则饥,三日不食则疾,七日则死,有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功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省臣固请观之,文竟不为动。年六十九,告老归。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固辞。   自是累召皆不至。延佑六年,拜太子詹事,使者三往,乃起。常见上于嘉禧殿。上谓太保曲枢我曰:“此自世祖时效力洁净人也。”命教太子,待以殊礼。泰定三年,以中书平章政事致仕。明年,卒于家,年九十二,追封齐国公,谥正献。   李谦,字受益,郓州东阿人。祖元,以医著名。谦始就学,日记数千言,与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为东平府教授,生徙四集,累官万户府经历。先时,教授无俸,郡敛儒户银百两为束修,谦辞不受。   翰林学士王磐以廉名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一时制诰,多出共手,至元十五年,迁待制。扈驾至上都,赐银壶、藤枕。十八年,迁直学士,为太子左谕德,侍裕宗于东宫。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宗俭,曰几谏,曰戢兵,曰亲贤,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裕宗崩,世祖又命傅成宗于潜邸,转侍读学士。帝饮群臣酒,谓谦曰:“闻卿不饮,然为朕强饮。”因赐葡萄酒一钟曰:“此极醉人,恐汝不胜。”令近侍扶之出。二十六年,以足疾辞归。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驿召至上都。既见劳曰:“朕知卿有疾,然京师去家不远,且多良医,能愈矢。卿当与谋国政,余不以劳卿也。”迁翰林学士。元贞初,引疾归。大德六,召为翰林学士承旨,以年七十一,乞致仕。九年,又召迁。至大元年,给半俸。仁宗为皇太子,召为太子少傅,谦固辞。   仁宗即位,召旧臣十六人,谦居其首。乃力疾见帝于行在,疏言九事,曰:“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使武备不弛。至于振肃纪纲、纠察内外,台宪之官尤当选素著清望、深明治体、不事苛细者为之。”帝嘉纳焉。迁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致仕,赐银一百五十两,金织币及帛各三匹。归,卒于家,年七十九。   谦文章醇雅,不尚浮巧,学者宗之。子偘,官至大名路总管。   王约,字彦博,其先开封人,后徙家真定。约少从中丞魏初游,博览经史,工文辞。至元十三年,翰林学士王磐荐为从事,承旨和鲁火孙徒开府,奏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兼司徒府掾。既而辟中书掾,除礼部主事。   二十四年,拜监察御史,首请建储及修国史。时丞相桑哥衔参政郭佑为中丞时奏劾卢世荣等,诬以他罪,约上疏直佑冤。转御使台都事。南台待御史程文海入言事,多斥桑哥罪状。桑哥怒,以约与之表里,奏请杀之,上不从。约以秦陇地远,请立陕西行台,从之。出赈河间饥民,全活甚众。   三十一年,迁中书右司员外郎。四月,成宗即位,条上二十二事,曰:“实京师,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又请中书,外取信于行省,内责成于六部。调兵郎中,改礼部郎中。请复赠谥之典,付时政记于史馆,立供需府以专供亿,皆从之。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诏赈京畿东道饥民,因奏京东利病十事,请再发廪赈之。中书用其言,民困以苏。高丽王日臣年老,传国于太子謜,谗臣以飞语间之,及謜朝京师,留謜不遣。日臣复位,乃委用小人,淫刑厚敛。国人群诉于朝,使约验问之。约至,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耶!日臣感泣,谢曰:“臣年耄,听信憸邪,是以致此,今闻命矣。愿奉表自雪,且请謜还国,奸臣党与,悉听使者治之。”翼日,约逮捕奸臣党与,流二十二人,杖三人,黜有官者二人,命旧臣洪子藩为相,更其弊政,东民大悦。还报称旨,降太常少卿。   寻诏约同宗正、御史谳狱京师,约辞职在奉祭祀,帝不允。乃阅诸狱,决二百六十六人,当死者七十二人,释无罪者八十六人,平反十人,杖流八十人,因议斗殴杀人者宜减死一等,著为令。浙民讼于台、省,狱久不决,命约讯之。约至杭,二十日而决,台省无异辞。使还,特拜刑部尚书。   大德十一年,仁宗至自怀州。平章赛典赤、安西王阿难答与左相阿忽台潜谋为乱,命刑部按其罪状。约曰:“在法,谋逆不必搒掠,当伏诛。”帝从之。   监察御史言通州仓米三万石,因雨湿败。约谓乃积气所蒸,释守者罪。宗王兄弟二人守边,史阴有异志,弟谏不听,即驰去,兄遣奴挟张弓矢追之,弟发矢毙其奴,兄诉囚其弟,狱当死。约虑囚曰:“兄之奴即弟之奴,况杀之有故。”立释之。   迁礼部尚书,请定丁忧、旌表之制,免都城煤炭税,皆从之。京师民王甲殁,有遗腹子育于姊家,年十六,诉其姊匿赀若干,有司责之急。约曰:“无父之子育之成人,姊之恩多矣。诚利其赀,宁有今日耶!”改前议而斥之。   至大二年正月,上武宗尊号及册皇后,凡典礼仪注,皆约所手定。仁宗在东宫,雅知约知,思用以处自辅擢太子詹事丞。从幸五台山,约谏不可久留,即日还上都。初安西王以谋逆诛,国除,版赋入詹事院。至是,大臣奏请封其子。约曰:“安西以何罪诛?今复之,无以惩将来。”议遂寝。明年,进太子副詹事。   承制立左卫率府。统侍卫万人,同列欲署军官,约持不可,众难之曰:“东宫非枢密使耶?”约曰:“詹事,东宫官也,预枢密事可乎?”仁宗复召问约,对曰:“皇太子事,不敢不为;天子事,不敢为。”仁宗悟,竟罢议。同列复传命增立右卫率府,取河南蒙古军万人统之。约屏人语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宜深思之,不可累储宫也。”又命收安西兵仗,给宿卫士。约谓詹事完泽曰:“詹事移文数千里取兵仗,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完泽谢曰:“吾虑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绣工童男六人。约曰:“福建去京师六七千里,使人父子兄弟相离,有司承风扰累,岂美事耶!”仁宗立罢之,称善再三。家令薛居敬上言陕西分地五事,请使约往,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约荐翰林学士李谦为太子少傅,请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祠于杭州,皆从之。   仁宗赐犀带,又赐江南所取书籍,皆固辞。帝字而不名,谓群臣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又谓中丞朵碍曰:“在詹事而不求赐予者,惟彦博与汝二人耳。”一日,帝幸西园观角牴戏,敕取缯帛赐之。约入,遥见问曰:“汝何为来?”帝遽命止之。又欲观俳戏,事已集而约至,即命罢去,其见敬礼如此。四年三月,帝即位,欲用阴阳家言,御光天殿,即东宫也。约言于大保曲枢曰:“正名定分,当御大内。”曲枢入奏,遂即位于大明殿。中书奏约陕西行省参知政事,特拜河南行省右丞。约陛辞,帝赐卮酒及弓矢。   先是,至大间尚书省用言者,冒献河南官民地为无主地,奏立田粮府,岁输数万石,是岁诏罢之,窜言者于海外,命河南行省还其田于业主,省吏并缘为奸,田仍未给。约至,立限檄郡县,厘正之。会更铜钱钞法,且令天下税,尽收至大钞。约度河南岁用钞七万锭,必致上供不给,乃下诸州,凡至大至元钞相半,众以方诏命为言,约曰:“吾岂不知,第岁终诸事不集,责亦匪轻。”丞相卜怜吉歹从之,遣使白于中书,省臣大悦,遂遍行天下。   皇庆改元元日,诏中书省曰:“汴省王丞可即召之。”约至,召见,慰劳,特拜集贤大学士。建议行封赠、禁服色、兴科举,皆著为令。疏荐国子博士姚登孙、应奉翰林文字揭傒斯、成都儒士杨静,请起复中山知府致仕辅惟良、前尚书参议李源、左司员外郎曹元用,皆擢用有差。   延祐二年,丞相帖木迭儿专政,奏遗大臣分道奉使宣抚,命约巡行燕南山东道。卫辉民有殴母者,有司论如法,其母诉言:“老妾惟此一息,死则门户绝矣。”约原其情,杖一百遣之。冠州民有兄讦其弟,压诅者,谳之,则曰:“我求嗣也。”索《授时历》验其日良信,立纵之。使还,拜枢密副使,视事,明日召见赐酒,帝谓左右曰:“人言彦博老病,朕今见之,精力尚强,可以大任也。”是夕,知枢密院驸马塔失帖木儿宿卫,帝戒之曰:“彦博非汝友,宜事之。   英宗即位,帖木儿复相,约辞职不出。二年,以年七十致仕。三年,丞相拜住当国,约复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每日一至中书省议事。朝廷议罢征东省,立三韩省,诏下中书杂议,约对曰:“高丽去京师四千里,地瘠民贫,非中原比,万一梗化,平之非易,不如守祖宗之旧。”丞相称善,议遂寝。高丽人闻之,图约像归,祠之曰:“不绝国祀者,王公也。”   天历元年,文宗践祚,约入贺,赐宴大明殿,帝劳问甚欢。时年七十有七。至顺四年二月卒,年八十二。皇太后闻之嗟悼,以尚酝二尊遣徽政院臣临员致奠,敕中书省以下赙赠有差。   约有《史论》三十卷,《高丽志》四卷,《潜丘稿》三十卷,行于世。子思诚,秘书监著作郎。   张升,字伯高,其先定州人,后徙平州。父昂霄,管勾济民盐场,有文行。   升幼警敏,既长,力学,工文辞。至元二十九年,用荐者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预修《世祖实录》,迁应奉翰林文字,寻升修撰。历兴文署令、太常博士。成宗崩,中书议奉徽号,飨宗庙,升曰:“凡有事于宗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议遂寝。   武宗即位,议躬祀礼,升据礼经以对,帝嘉纳之。除礼仪院判官。久之,出为汝宁府知府。民告有寄于其家者,逾三年取阅,有禁书一编,且记里中大家姓名于上,升亟呼吏焚其书,曰:“妄言诬民,且再更赦矣,勿论。”同列惧,皆引起,既而事闻,廷议遣使穷问,卒无迹可指,乃诘以擅焚书状,对曰:“长备位郡守,为民父母,今屏诬诉,免冤滥,重得罪不避。”乃坐夺俸二月。旁郡移文报术者言:“岁值壬子六月朔日蚀,其占为兵寇;岁癸丑,其应在吴分野。”同列欲召属县为备御计,升曰:“此论言,久当自息,毋惑民听,众论韪之。部使者举治行为诸郡最。历江西行省左右郎中,除绍兴路总管。   初,大德间,越大饥,且疫厉,民死者殆半,赋税盐课责里胥代纳,吏并缘为奸,害富家,升证于簿籍,白行省蠲之。前总管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争代者禄米,有隙,欲内之罪,移平江岁输海运粮布囊三万,俾绍兴制如数,民不能堪。更数总管,谓岁例如此,置弗问。升言:“麻非越产,海漕又于越无涉。”章上,卒罢之。右湖北道廉访使、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改枢密院判官,寻复中书参议。   至治二年,又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行,拜治书侍御史。明年,出为淮西道廉访使。泰定二年,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加中奉大夫,寻迁辽东道廉访使。致和元年,永平大水,民多捐瘠,升请发海道粮十八万石,钞五万缗赈饥民,且蠲其岁赋,朝迁从之,全活甚众。明年,召拜侍御史。   天历初,出为山东道廉访使,赐尚酝文币。逾年,召为太禧院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除河南省左丞,复迁淮西道廉访使。升时年六十有九,上书乞致仕。至顺二年,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   元统元年,惠宗即位,首诏在廷耆艾,访问治道,升条上所宜先者十事。寻兼经延官,廷试进士,特命升读卷,事已,告省先墓。帝赐金织文袍,以宠其归。明年,以奎章阁大学士、资善大夫、知经筵事召,赐上尊,趣就职,以疾辞。命本郡月给禄半,以终其身。至正元年卒,年八十一。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谥文宪。   弟昙,幼有令誉,日诵数千言,受业于滕安上,安上卒,昙方为兵曹掾,弃官奔其丧,时论高之。早卒。   史臣曰:“尚文、李谦诸人,历仕累朝,年逾耆艾,忠规谠论,始终一节,可谓人之模范,国之蓍龟。《书》曰:‘询兹黄发,则罔所衍。’诸人其庶几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八·列传第八十五 卷一百八十八·列传第八十五   王恽 逊志 高呜 王思廉荆玩恒 马绍 阎复 王倚 高克恭 夹谷之奇 臧梦解 燕公楠 白恪 李衎 张伯淳   王恽,字仲谋,卫辉汲县人。父天铎,金户部主事,著《易学集说》,为名儒。   恽好学,善属文。史天泽将兵过卫,一见接以宾礼。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宣抚东平,辟为详议官。时省府初建,令诸路各上儒吏能理财者一人,恽以选至京师,上书论时政,与渤海周正并擢为行中收省详定官。二年春,从行中书省丞相祃祃等赴开平,转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寻兼中书省左右司都事。初高丽国相致书于省府,欲命恽为答书。恽曰:“境外之交,非人臣所宜。范仲淹谕元吴,尚得罪于仁宗。可以为戒。”乃止。   至元五年,建御史台,拜监察御史,条奏百五十余事。时都水刘晸陷没官粮四十余万石,恽劾之,又言:“晸监修太庙,转官受赏,今才数年,梁柱摧配,事涉不敬,宜论如法。”秩满,陈天祐、雷膺交荐于朝。   九年,授平阳路总管府判官。初,绛州太平县民杀其兄,蔓引逮系者三百余人,五年不决。朝廷委恽鞫之,一讯而服,乃尽出逮系者。州久旱,一夕大雨。十三年,奉命试儒人于河南。十四年,除翰林待制,拜朝列大夫、河南江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寻迁燕南河北道。十八年,拜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不赴。   裕宗在东宫,恽进《承华事略》,其目曰:广教、立受、端本、进学、择术、谨习、听政、达聪、抚军、崇儒、亲贤、去邪、纳诲、几谏、从谏、推恩、尚俭、戒逸、明分、审官,凡二十篇。裕宗览而善之,赐酒慰喻。   十九年春,改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在官一年,以疾告。二十二年春,召在左司郎中。时右丞卢世荣以聚敛进用,屡趣恽入都,不赴。或问其故,恽曰:“力小任大,剥众利己,未有能全者。元之尚恐见浼,况近之乎!”既而果败。   二十六年,授少中大夫、福建闽海提刑按察使。黜官吏贪污者数十人;察系囚冤滞者,决而遣之;戒戍兵无寓民家,创营房居之。恽以为治之本在于得人,奏福建连山距海,为边徼重地,今行省官平章政事、左丞尚缺,宜选清望素著、简在帝心、足以抚绥黎庶、折冲外海者任之。又以行省讨剧贼钟明亮无功,条陈利害。帝并韪之。   二十八年,召至京师。二十九年春,见帝于柳林行宫,上书极陈时政。授翰林学士。   成宗即位,又献《守成事鉴》十五篇,所论悉本于经义。元贞元年,加通议大夫、知制诰修国史,纂修《世祖实录》,因集《圣训》六卷之上,大德元年,进中奉大夫。二年,以恽与阎复等十二人清贫守职,各赐钞二千一百余锭。乞致仕,不许。五年,再上章求退,授其子公孺为卫州推官,以便养,仍官其孙秘书郎。八年六月,卒。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定。著有《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补》、《玉堂嘉话》,并杂著诗文,合为《秋涧集》一百卷。曾孙逊志。   逊志,字文敏。以荫授侍仪司通事舍人,累迁监察御史。劾奏詹事卜兰奚、平章政事宜童皆逆臣子孙,当屏诸遐裔。不报。除太府少监。出为江西廉访副使,召佥太常礼仪院事。京师陷,百官出降,逊志独家居衣冠而坐。其友中正院判官王翼不曰:“新朝宽大,不惟不死,且录用,曷诣官自陈。”逊志艴然曰:“君既不忠,又诱人为不义耶?”撝之,出语其子曰:“汝速行,以继吾宗。”遂自投井中死。   高鸣,字雄飞,真定人。少以文学知名。元好问荐于世祖,未报。诸王旭烈兀将征西域,闻其贤,遣使三召之,鸣乃起,条上二十余策,旭烈兀称善,荐为彰德路总管。政暇即诣学舍,新讲经义,郡人知有经学,自鸣始。   世祖即位,赐诰命金符,召为翰林学士,兼太常少卿。至元五年,立御史台,以鸣为待御史,台章多其裁定。寻立四道按察司,选任名士,鸣所荐居多。时中书、枢密事条壅滞,言者请置都事官各二人,鸣曰;’只在奏宪,原举察之,毋庸员外置人。”七年,议立三省。鸣上封事曰:“臣闻三省,设自近古,其法由中书出政,移门下,议洽,则有驳正,或封还诏书,议合,则还移中书。中书移尚书,尚书乃下六部、郡国。方今天下在于古,而事益繁,取决一省,犹恐壅滞,况三省乎?且多置官者,求免失政也,但使贤俊萃于一堂,连署参决,自不至于旷废,岂必别官异坐,而后无失政乎。不如一省便。”世祖深然之,议遂罢。川、陕盗起,省臣请专戮其尤者,朝议将从之。鸣谏曰:“制令天下上死囚,必待论报,所以重用刑、惜民命也。今从其请,是开天下擅杀之路,害仁政甚大。”帝曰:“善。”令速止之。   鸣每以敢言被上知,尝入内,值大风雪,帝谓御史大夫塔察儿曰:“高学士年老,后有大政,就问可也。”赐太官酒肉慰劳之。九年,迁吏礼部尚书。十一年,病卒,年六十六,谥文献。著有《河东集》五十卷。   三子:易训、书训、诗训,俱中名。书训,官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廉国史院编修。   王思廉,字仲常,真定获鹿人。幼师太原元好问,既冠张德辉宣抚河东,辟掌书记,谢病归。至元十年,董文忠荐于世祖,帝问文忠曰:“汝何由知其贤?”对曰;“乡人之善者称之。”遂召见,授符宝局掌书。十三年,姚枢举为昭文馆待制,迁奉训大夫、符宝局直长。   十四年,改翰林待制,尝进读《通鉴》,至唐太宗有杀魏徵语,及长孙皇后进谏事,帝命内官引至皇后阁,讲之,后曰:“是诚有益。尔宜择善言进讲,勿以渎辞烦上听也。”每侍读,帝命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太师月赤察儿、御史中丞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掇立察等,咸听受焉。帝尝御延春阁,大赉群臣,命十人为列为进,思廉在卫士之列,帝责董文忠曰:“思廉儒臣,岂宜列卫士中!”   十八年,进典瑞少监。十九年,帝幸白海,时千户王著矫杀奸臣阿合马于大都,辞连枢密副使张易。帝召思廉至行殿,屏左右,问曰:“张易反,若知之乎?”对曰:“未详。”帝曰:“反已,何未详也?”思廉徐奏曰:“僭号改元谓之反,亡人他国谓之叛,群聚山林贼害民物谓之乱,张易之事,臣实不知。”帝曰:“朕自位以来,如李璮之不臣,岂以我若汉高祖、赵太祖,遽陟帝位者乎?”思廉曰:“陛下神圣天纵,前代之君不足比也。”帝叹曰:“朕往者,有问于窦默,其应如响。盖心口不相违故不思而得,朕今有问汝,能然乎?且张易所为,张文廉知之否?思廉曰:“文谦不知。”帝曰:“何以明之?”对曰:“二人不相能,臣故料其不知。”因此文谦获免。   二十年,迁太监。裕宗居东宫,思廉进曰:“殿下府中宜建学官,令左右近侍皆亲正学,必能裨辅明德。”裕宗然之。裕宗买甲第赐思廉,思廉固辞。二十三年,改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兼少府监事。乃颜叛,帝亲征,思廉谓留守段贞曰:“藩王反侧,地大故也,汉晁错削地之策,实为良图,盍为上言之。”贞白其事于帝,帝曰:“汝何能出是言?”贞以思廉对,帝嘉之。二十九年,迁正义大夫、枢密院判官。   成宗即位,迁中奉大夫、翰林学士,仍枢密院判官,以病归。三年,起为工部尚书,拜征东行省参知政事。七年,总管大名路。八年,如为集贤学士。十一年,授正奉大夫、太子宾客。   仁宗即位,以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延祐七年卒,年八十三岁。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恒山郡公,谥文恭。   初思廉官符宝局,有荆玩恒与思廉齐名,世祖尝谓荆、王二人,可为司符宝者师表云。   玩恒,字文纪,赵州宁晋人。少从李冶受学。张文谦荐为兴文署校理,千符宝局直长,擢典瑞监丞,迁少监。世祖以符宝国之重器,择儒臣慎密者掌之,得玩恒,以为称职。故玩恒在典瑞监十三年,不迁他官。   后出为淮东道提刑按察使,改肃政廉访使。时彻里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玩恒奏言:“奸臣桑哥倚势弄权,众皆慑伏,独近侍彻里不避雷霆之怒,言于陛下,卒使奸臣伏辜。臣素知其人,进退不苟,有大臣蹇谔之风,宜置于朝廷,使献可替否,弼成大业。”时世祖已不豫,遂召还彻里侍医药。成宗即位,改辽东道肃政廉访使,致仕,卒。谥端敏。子讷,右卫屯田千户。   马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丞相安童奏言,宜得儒士讲经史,以资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   十九年,诏割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未几,入为刑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典,绍言:“物情俱轻,宜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多所全活。二十年,擢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赐中统钞五千缗。   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璠言:“至元钞公私不便。”平章政事桑或怒曰:“杜璠何人,敢沮吾钞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早“国家导人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璠,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进尚书左丞。边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明年之数可也。”从之。   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绍持不可。桑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言有异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奏闻,帝曰:“马秀才所言是也。”   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人见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录圣训,付史官书之。时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也。”事获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省臣因取为已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辞曰:“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徼非分之福,以速罪戾!”桑哥败,索其行赂之簿阅之,独无绍名。桑哥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   元贞元年,迁中书右丞,行江浙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   阎复,字子静,其先平阳人,后徙于高唐州。   复始生,有奇光照室。幼人东平府学,师事名儒康晔。严实招诸生肄进士业,延元好问校试,四人中选,复为首,余琰、李谦、孟祺次之,时称东平四杰。   宪宗九年,行台辟为书记,迁御史台掾。至元八年,用王磐荐,授翰林应奉文字,充会同馆副使,兼接伴使。扈驾上都,应制赋诗,寓规讽之意,帝顾和礼霍孙曰:“有才如此,何可不用。擢翰林修撰。十四年,出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十六年,入为翰林直学士,以州县学多不称职,建议定铨选之法。累迁侍进学士,兼集贤侍讲学士,兼领会同馆事。   二十三年,擢翰林学士,改集贤学士。二十八年,尚书省罢,帝召对便殿,谕以卿为执政何如?复谢不胜任。帝谓左右曰:“让为美事,勿强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先是,桑哥当国,复被命撰《桑哥辅政碑》。至是,桑哥败,诏有司踣其碑,复亦坐免官。   成宗即位,诏旧臣入朝,除集贤学士,阶正议大夫。疏言:“京师宜建孔子庙,用释奠雅乐。”从之。又言:“宜复曲阜县守冢户。”其后诏赐孔林洒扫二十八户、田五千亩,皆由复之请云。三年,因星变,条上十九事,帝赐钞币旌之。大德元年,仍迁翰林学士。三年,帝召至榻前,密问曰:“左丞相缺,孰可代者?”复荐哈剌哈孙,帝大悦。拜翰林学士承旨,阶正奉大夫。   武宗即位,复奏上三事,曰:惜名器、明赏罚、择人才。未几,复怨家以飞语上闻,帝怒,事且不测。执政曲为营解,始命复以老致仕。进荣禄大夫,遥授平章政事,给半俸终养。仁宗即位,遣使召复,以病辞。皇庆元年卒,年七十七。   复以文学知名,然高自矜诩,不喜奖诱后进,士论以是少之。既卒,复妇弟淮东宣慰使李处恭,方为吏部侍郎,慨然曰:“岂可使阎公无以易名。”请于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永国公,谥文康。有《静轩集》五十卷。子嗣庆,威州知州。   王倚,字辅臣,本东莱人,后徙宛平。祖温,主管京城课税。倚读书,务躬行,不事章句。   世祖选良家子入侍东宫,倚年弱冠,在众中仪观独伟,太保刘秉忠器之,即以充选。倚侍皇太子,日见信任。凡时政所急,知无不言。是时宫职未备,皇太子汤沐邑地广事繁,乃拜倚工部尚书,行本位下随身民匠都总管。至元二十一年,置东宫官属,拜家丞。又置储用司,掌货币出纳,令倚兼之。后以倚辞职,仍给家丞禄终养,倚固辞,方许之。   二十六年,皇孙出镇怀孟,帝选旧臣护之,乃以属倚。陛辞,帝目之良久,谓侍臣曰:“倚,修洁人也,左右皇孙得人矣。”未几,从皇孙召还。二十八年,授礼部尚书,以疾辞。皇太子妃召见,问曰:“人皆求进,卿独求退,何也?”对曰:“臣见宫廷旧人如臣等者,十去八、九,臣蒙恩最厚,愿留侍皇孙,备宿卫。”闻者贤之。明年卒,年五十三。赠正义大夫、礼悦尚书,追封太原郡侯,谥忠肃。   子鹏,异样局总管,官至大司徒,追封太原郡侯,谥忠懿。   高克恭,字彦敬,其先西域人,后占籍大同。父亨,字嘉甫,治《易》、《诗》、《书》、《春秋》,有时名。世祖时,台、省交章论荐,召对便殿,称旨,世祖欲官之,固辞,归老房山卒。   克恭传家学,于群经奥义,靡不研究。至元十二年,由京师贡补工部令史。江南平,选授行台掾。从御史大夫相威入觐,世祖顾问再三,曰:“是高嘉甫儿耶?”赐钞二千五百贯。累迁河南道提刑按察使判官,改山东西道。二十五年,入为监察御史。是时,桑哥秉政,擢克恭右司都事,克恭棘棘不阿。明年,遣使江淮行省,考核簿书文法,吏多希旨,务从深刻,克恭独持以平恕。还,授兵部郎中。   山为江淮行省左右司郎中。儒户例蠲徭役,而故籍散失,行省持论可否,期岁不能决。克恭至,命读书者皆占儒籍,得自拔于氓隶,士论翕然颂之。浙西公田七十五万顷,粮千一百三十九石,居诸路三之二。克恭视民所输,较私田增二十倍,奏言:“宋季贾似道敛怨误国,田有虚额,官无蠲,征急则负逋者众,吏民交困。今宜讲求良法,保固邦本,不当重为烦扰,复循旧弊。”疏入,不报。有以朝命至杭,增湖东夏税者,自执政以下皆取认状,独克恭不肯。比去,克恭徐语之曰:“吾才不逮子远甚,子昔官于此不能增,而谓吾能耶?子毋重瘠吾民。”事卒寝。杭州岁调民司库藏,有折耗。至鬻子女偿之。克恭选州县吏充其役,满一岁辄擢去,以私称便,遂为常例。   元贞二年,迁山南河北道廉访副使。时畅师文扬为佥事,克恭奏言:“师文扬历中外几二十年,臣资历尚浅,师文学行夐出伦辈,非臣所能及。况臣素兄事师文,一旦躐居其上,情实不安。”明年,乃擢克恭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师文亦改山东道,入为国子司业,人皆多克恭之让。克恭抵任,条上兴学校、选真才、汰冗官、增吏俸,慎刑狱五事。又言:“朝廷累放诏旨,议行贡举法,而权臣扳引朋类,沮格不行。今所至乏才,宜设科取士,以副上意。   四年,复入为工部侍郎,转翰林直学士。五年,敕克恭与直学士王约赈京师水灾,惠利周浃,民德之。六年,授吏部侍郎。出为彰德路总管,未赴。八年,改刑部侍郎,擢尚书。奏言:“明刑弼教,莫重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叙,今子证父,妇证夫,奴证主,大伤伦纪,宜禁之。”旋除大中大夫、大名路总管。克恭在刑部,与同官议事,不肯曲意付和。及去,凡克恭所定者,胥吏皆准为程式。至大三年。卒。谥文简。子秬,秘书著作郎。   克恭诗自得天趣,画学米芾父子,后用李成、董元法,造诣精绝,尤工墨竹,与宋文与可齐名。   夹谷之奇,字士常,其先出女真加古部,讹为夹谷,后徙家于滕州。   之奇,少孤,好学,受业于东平康晔。授济宁教授,辟中书省掾。大兵南伐,授行省左右司都事。时阿合马当权,与行省官有隙,遣使核其财用。之奇职文书,亦被按问。张宏范率其属,诣使者言:“夹谷都事素公清,若少有侵渔,宏范当与连坐。”事闻,适御史台立,乃擢之奇佥江南浙西提刑按察司事。既而,移佥江北淮东。   至元十九年,召为吏部郎中,立黜陟之法,著为令。岁大旱,之奇请省经费,辍土木之役,以召和气,弭灾变。时论韪之。   二十一年,迁左赞善大夫。时裕宗为皇太子,每进见,必赐坐,顾遇甚优。桑哥欲以均输法益国赋,虑提刑按察司挠其事,请与转运司并为一职,诏集群臣议之。之奇言:“按察司者,控制诸路,发擿奸伏,责任匪轻,若使理财,则必劳事冗,将弥缝自救之不暇,又安能绳纠他人,并之弗便。”事遂寝。   又与谕德李谦条时政十事,上之皇太子:一曰正心,二曰睦亲,三曰崇俭,四曰几谏,五曰戢兵,六曰亲贤,八曰尚友,九曰定律,十曰正名。会皇太子卒,除翰林直学士。改吏部侍郎,遂侍御史。二十五年,丁母忧。以吏部尚书起复,屡请终制,不许。明年卒。   臧梦解,庆元鄞县人。宋末,中进士第。至元十三年,授婺州路军民人匠司提举。未几,司罢,浙东宣慰司举梦解才兼儒吏,可试州郡,授息州知州,改海宁州知州,时淮东按察副使王庆之按部至海宁州,见梦解刚直廉慎,门无私谒,凡差役皆当,其贫富新增民户七百六十有四,新辟田亩四千四百有三十,政平讼简,为诸州最;举梦解,宜擢清要之职,御史台亦抗章荐之。未及报,梦解以秩满去任。   二十七年,江阴饥,江浙行省委梦解赈之。梦解躬至其地,人给以米,所活四万五千余人,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苟宗道以其名上闻,除同知桂阳路总管府事。三十年,擢奉议大夫、广西肃政廉访副使。故事,烟瘴之地,行部者多不亲至。梦解遍历上下江诸路,按问宾州、藤州两路达鲁花赤,发其奸赃。又平反邕州黄震被诬赃罪,及藤州唐氏妇被诬杀夫罪,民翕然颂之。   大德元年,迁江西当肃政廉访副使。临江路总管李倜素狡狯,又附大臣势,省、台皆畏之。梦解据实劾奏,一道肃然。六年,迁浙东肃政廉访副使。九年,除广东肃政廉访使,以老病致仕。后至元元年,卒。   梦解为时名儒,敏于政事,操守尤为介特。所著书有《周官考》三卷,《春秋微》一卷。梦解自号鲁山称为鲁山先生云。   燕公楠,字国材,南康建昌人。祖燮、父堂、俱仕宋。母雷氏梦五色大乌入帏,而生公楠。十岁能属文,居父丧,庐墓三年。以师府辟,五迁至赣州通判。   至元十三年,江南平,授同知赣州事。迁同知吉州路总管府事。二十二年,召至上都,奏对称旨,赐史赛因囊加带,欲用为参知政事,固辞,除佥江浙行中书省事。江淮置尚书省,又改佥行尚书省事。初,公楠在江浙,奏请置两淮屯田。二十五年,用前议,拜行大司农,领八道劝农营田司事。公楠接行州县,劾江西营田使沙不丁贪横,罢之。   二十六年,擢江进行省参知政事。桑哥败,蠹政尚未尽去,民不堪命。公楠入觐,极言其弊,请更张以固国本。世祖悦。会欲易政府,帝以问公楠,公楠荐伯颜、帖哥、不忽木、彻里、阔里吉思、史弼、徐琰、赵琪、陈天祥等十余人。帝又问:“孰可为首相者?”对曰:“人望所属,莫如安童。”问其次,曰;“伯颜可。”又问其次,曰;“完泽可。”明日,拜完泽为右丞相,以公楠与不忽木为平章政事,公楠固辞,改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赐弓刀及卫士十人。三十年,上言,请立行大司农司于江南,以究豪右隐匿田租。从之。复拜大司农,得藏匿公私田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二顷。   元贞元年,丞机完泽以究隐匿田租不多,且病民,罢行大司农司,迁公楠为河南行省右丞。大德三年,改湖广行省。五年,召入朝。明年,座于京师,年六十二。帝悼惜甚,敕中书致祭,遣官乘驿护其丧南归。   公楠前后条时政得失,凡百余事,如屯田、盐法、赋役,皆著为令。刘深讨西南夷,公楠料其必败,深竟坐诛。又语平章刘国杰,宜积粮于思、播、顺元,然后进兵。国杰不从,后转饷之士,瘴没者至十余万。沅州唐运判夺民田,武昌令刘权杀簿,诬系其妻子,公楠悉正其罪,时论尤称之。子璋、琦,俱总管府判官。有《五峰集》十五卷。   白恪,字敬甫,冀宁阳曲人。父华,字文举,以文学知名。   至元十四年,江南行台大夫相威辟恪为掾,恪条二十事以献,相威见世祖力陈之,允其十八,如大辟谳上刑部,听报可,贾似道公田租,岁减什二,皆是也。十八年,授建康道按察司经历。改湖广行省都事。省臣要束木恣为威福,恪度不可谏,辞不拜。复除福建宣慰司经历。   三十一年,哈剌哈孙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荐恪为行省都事,擢员外郎,左右江官吏俸,受于行省,道远所得不偿旅食,恪建议随所产给之,著为令。戊兵屯田,官出牛,输其租,牛死,岁率钱以偿之,恪令牛死纳皮角于官,戊兵由是免害。省臣奏广西地肥沃可为田,徙湖南民五千户往耕之,恪力言不可,哈剌合孙从其议,奏止之。   大德四年,进江西行省理问官,时阎复为翰林承旨,慨然曰:“白文举父子,俱有文名,敬甫老不入翰林,咎将谁执!”奏为翰林待制,复同佥太常礼仪院事。至大二年卒,年六十三。   李衎字仲容,大都人。由太常寺太祝,累迁淮东道宣慰使都事,擢江南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二十八年,除都功德司经历。   成宗即位,衎以礼部侍郎使于安南,赐金符,以兵部郎中萧泰登副之。国王奉表谢罪,归侵地三百里,偕其使入朝。明年,出为同知嘉兴路总管府事。再迁婺源州知州。衎有吏能,奉诏录囚江南,多所平反。常州学田僧冒种三之一,衎白于行省还之。   皇庆三年,请致仕,召为吏部尚书。仁宗闻衎名久,礼遇优洽,字而不名。衎以年老请致仕,帝不允,曰:“仲容旧人,宣力有年,不可令去禁掖。”超拜集贤大学士。延祐七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文简,衎善画竹石,为一时之冠。   张伯淳,字师道,嘉兴崇德人。少举童子科,有荐其善书大字者,宋理宗亲试之,伯淳书一天字,诘之,对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理宗大悦,遂中选,以父任授迪功郎、淮阴尉,改扬州司户参军。寻举进士,累擢观察推官,除大学录。   至元二十三年,用荐者言,授杭州路儒学者教授。迁浙东道按察司知事。二十八年,迁福建廉访司知事。又有与帝言:“此人非宪司知事才。”即日驿召至都。明年,入对,陈时务十余事,词意恺切,上为动容,命就中书与执政议次第举行。其第一事曰罢冗官,方条举办法,而执政已不悦,曰:“远人欲夺吾官耶!”使健儿要诸途,诟辱之,伯淳几不免,事亦寝。授翰林直学士,进阶奉训大夫,谒告归。换庆元路总管府治中,行省檄伯淳按衢、秀二州疑狱,皆得惰实。   大德四年,拜翰林侍讲学士,扈从上都,帝选近臣祀岳渎,伯淳在迁中,以老病辞。明年卒,谥文穆。伯淳与妻弟赵孟頫,俱以文学擅名,共文源出韩愈,谨严有法,得立言之体。著《养蒙集》十卷。子采,河东宣慰副使。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八十九·列传第八十六 卷一百八十九·列传第八十六   程钜夫 袁桷   程钜夫,名文海,避武宗御名,以字行。其先,自徽州徙郢州京山后又徙建昌。宋德祐元年,钜夫叔父飞卿,以军器监知建昌军,大兵至,迎降。钜夫入为质子,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世祖召见,问:“宋何以亡?”对曰:“贾似道误之。”又问:“似道何如人?”对曰:“为边将一似道也,为宰相又一似道也。”帝悦,命给笔札书之。钜夫即御前,以银盆磨墨,书二十余纸以进。帝问居何官,以千户对。帝曰:“卿儒者,授非所宜。”特命改直翰林,且谕之曰:“自今政治得失,廷臣邪正,卿为朕直言元隐。”钜夫顿首谢。十六年,授应奉翰林文字。明年,进修撰,寻迁集贤直学士、中议大夫,兼秘书少监。钜夫条陈五事:   一,取会江南仁籍   昨者钦奉圣旨,许令江南曾有官人赍告敕赴省换授,此最良之法。奸邪卖弄,遂至颠倒。求仕者凭外省之咨,而外省贪饕尤为不法,有卖家丧业,而卒不沾一命者;亦有全无根脚,白身而受宣敕者。又有外省官将空头咨示旋来内省,寻趁有钱人员,书填姓名;亦有内省通同作计,公行添插人员。又有一等奸人,置局京师,计会保民,诬写根脚,保明而得者。吏治之弊,至此已极。省府欲行考究,似觉费力。今有捷法,可以永除病根。乞选清强通晓官员,无论南北,每省差两员前去,同本道按察司,取会江南州县城郭乡村邻甲,保明诣实元在亡宋有官人员姓名,一概置籍明书本人乡贯、三代及入仕根脚,赍来省部,以凭照勘。遇有求仕赴人员,一阅而知真伪,极为便当。仍与申饬外省,遇有求仕,合与行下本郡,令乡都乡甲保明本人是何出身,即量轻重咨来,不许邀阻。其有邀阻者,许令求仕人赴御史行台及按察司论诉。庶几私两得便当。籍成之后,却与商略白身人求仕格式,行下江南。   一,通南北之选   圣主混一车书,南北之人皆得入仕。惜乎北方之贤者,间有视江南为孤远,而有不屑就之意。故仕于南者,除行省、宣慰、按察诸大衙门,出自圣断选择,而使其余郡县官属指缺愿去者,半为贪污狼藉之辈。南方之贤者,列姓名于新附,而冒不识体例之讥,故北方州县并无南方人士。且南方归附已七八年,是何体例,难识如此。欲乞令省部,刷具南北府州县官员脚色参对,今后南北选房,流转定夺。若以南人为未识体例,则乞于北方州郡,每处且与参用一二人,秩满却与通行定夺。其北人注南缺而不赴者,重与罪过。庶几吏称民安,可以上副圣主兼爱南北之意。   一,置考功历   国朝建御史台,虽有考课之目,而未得其要,莫可致诘。欲乞照前朝体例,庆诸道府州县,下至曹掾等,各给出身印纸历子一卷,书本人姓名、出身于前,俾各处长吏联衔结罪保明,书其历任月日,在任功过于后。秩满,有司详视而差其殿最。则人之贤否,一览而知,考核得实,庶无侥幸。   一,置贪赃籍   国朝内有御史台,外有行台、按察司,其所以关防贪官吏者,可谓严矣。而贪污狼藉者,往往而是,何也?盖其弊在于:以征赃为急务,以按劾为具文。故今日斥罢于东,明日擢用于西,随仆随起,此弃彼用。多方计置,反得美官。相师成风,愈无忌惮。欲乞省台一体,应内外诸路官员,有以贪赃罢者,置籍稽考,不许收用。其吏人犯赃者,重置于法,内外一体照应,庶几官吏知所警戒。   一,给江南官吏俸钱。   仕者有禄,古今定法。无禄而欲责之以廉,难矣。江南州县官吏,自至元十七年以来。并不曾支给俸钱,直是放令推剥百姓。欲乞自今并与支给各合得官俸钱,其有贪赃者重罪不恕,人自无词。   二十年,加翰林集贤直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改集贤直学士,进少中大夫。入见,乞建国学,又请搜访江南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宜南北人参用。蒂并嘉纳之。二十四年,立尚书省,拜参知政事,钜夫固辞,又命为御史中丞。台臣言:“钜夫南人,且年少。”帝怒曰;“汝未用南人,安知南人不可用?”遂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奉诏求士于江南。初,诏书皆用蒙古字,至是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闻赵孟頫、叶李名,密谕钜夫,必致此二人。钜夫又荐赵孟頫、余恁、万一鹗、张伯淳、故梦魁、曾晞颜、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人,帝皆擢置清要。入都复命,时宫门已闭,世祖闻之喜甚,不觉起立曰:“程秀才来矣!”钜夫奏民间利病七事:   一,江南买卖宜许用铜钱或零钞   窃维江南贫民多而用钱细,初归附时,许用铜钱,当时每钞一贯准铜钱四贯,自铜钱不用,每钞一贯所直物件比归附时不及十分之二。在前上司指挥官收铜钱有私藏者,坐以重罪,其拘收到官者必多,或民间尚有窖藏,亦难尽知。计江南铜钱,比故宋时虽或熔废,其到官者宁无十分之五,在民者无十分之一。若尽废在官之钱,使民间以钞一贯就官买钱若干,添贴使用,其有民间窖藏者,立限出首纳官免罪,如限外不首,私自发掘行用,许邻右主首诸色人捕告,验实坐以元罪。有诬告者,亦反坐之。试行一二年,如公私果便,永远行用。如其不便,然后再禁,公私亦无所损。如不复用铜钱,更宜增造小钞。比来物贵,正缘小钞稀少。如初时直三、五分物,遂增为一钱。一物长价,百物随之。省府分有小钞发下,而州县库官不以便民为心,往往惮劳而不领取,提调官亦置而不问。于是民日困,而钞日虚,宜令增造小钞,分降江南各路,特便细民博易,亦利民重秒之一端也。   一,军人作过甚者,责其主将仍重各路达鲁花赤之权   各路管民官与管军官不相统一,军卒肆凶,小民受害,管军官不肯问,管民官不敢问。甚则如临江之兵挥刃以拟总府,吉州之兵奋拳以殴府官,此风何可浸长!国家置达鲁花赤,本令兼管军民。江南诸路达鲁花赤固多失职,赤缘地远军骄,故不能制。宜特降旨,今后诸处经过屯戍军兵,敢于民间剽夺奸污者,本路达鲁花赤即将犯人准法处断。如漏失本人姓名,具管军官姓名呈省,自其牌子头至百户定罪有差。若十人以上同罪,罪其主将。庶几每翼头目,各务钤束其下,不致生事,军民相安,远方幸甚。   一,百姓藏军器者死,而劫盗止杖一百单七,故盗日滋,宜与藏军器同罪   盗之害民,劫盗为甚。故自古立法,劫盗必死。江南比年杀人放火者,所在有之。被害之家才行告发,巡尉吏卒名为体覆,而被害之家及其邻右先已骚然。及付有司,则主吏又教以转摊平民,坐延岁月。幸而成罪,不过杖一百单七,而蔓延逮捕平人死狱中者,乃十之四五。况劫盗幸免,必图报复,而告发之家无遗种矣。被贼劫者,谁敢告发。盗势日张,其祸何可胜言!夫诸藏兵器者处死,况以兵器行劫,而罪乃止于杖,此何理也?故盗无所畏,党日以多。今后强盗持军器劫人财物,赃证明白,只以藏军器论罪,郡府以便宜从事,并免待报。庶使凶人警畏,平民安帖,其于治势实非小补。   一,江南和买物件及造作官船等事,不问所出地面,一切遍行合属,处处扰害,合令拣出产地面行下   凡物各有所出所聚处,非其处而谩求,如缘木求鱼,凿冰求火,无益于官,徒扰百姓。如纻丝、邵缂、木锦、红花、赤藤、桐鱼、鳔胶等物,非处处皆出,家家俱有者也。而行省每遇和买,不问出产在何地面,件件都是遍行合属。其各道宣慰司承行省文字如此,亦遍行千合属总管府。总管府又遍行合属州县。遂使江南百姓,因遍行二字,处处受害。及申到和买诸物,又行移体覆,动辄半年、一年。及上司放支价钱,官吏通同,不复给散于民,虚写收管,粘入卷中,以备照刷,公私俱弊。欲令省家先计必合和买物件,某物出于何处,聚于何处,采之公论,置簿籍记。如在江东,止行下江东,在两浙,止行下两浙。量远近,立限期,仍令本处宣慰司止行下所出、所聚去处,委廉正官一员,依时给价,于系官钱内即行放支,结保申呈。如后经手官吏作弊事发,依至元十九年圣旨条画盗官财物罪犯追断。又造船一事,其弊与前略同。自至元十八年至今,打造海船、粮船、哨船,行省并不问某处有板木,某处无板木,某处近河采伐利便,又有船匠,某处在深山采伐不便,又无船匠;但概验各道户口,敷派船数,遍行合属宣慰司,仍前遍行合属总管府。以江东一道言之,溧阳、广德等路,亦就建康打造,信州、铅山等处,亦就饶州打造,勾唤丁夫,远者五、六百里,近二、三百里,离家远役,辛苦万状,兼木植或在深山穷谷,去水甚远,用人扛抬过三、五十里山岭,不能到河,官司又加以箠楚。所以至元二十一年,宁国路旌德县民余社等,因而作哄,亦可鉴也。又所用铁、炭、麻、灰、桐油等物,官司只是桩配民户,不问有无,其造成船只,并系仓卒应办,元不牢固,随手破坏,误事尤多。宜令凡是海船,止于沿海州郡如建德、富阳等处打造,粮船、哨船止于江西、湖南、湖北等处打造。乃乞照故宋时打造官船体例,差官领钱与河、海船匠,议价打造,每人愿造若干船只,领若干钱,写立文书,须管十分坚牢。如有违约,即追罚价钱,依法治罪。所委官在彼守待了毕,交领而回,则民户无远役之费,匠户无差役之苦,官吏无催督之劳。或有欺盗发觉,照盗官财物例追断,公私两便。而所造船只,亦可为长久之用。   一,江南诸色课程多虚额妄增,宜与蠲减   江南茶、盐、酒、醋等税,近来节次增添,比初归附时十倍以上,今又逐季增添。正缘一等管课程官,虚添课额,以诌上司,其实利则大概入己,虚额则长挂欠籍。姑以酒课言之,自前日有司徒增酒课,每米一石,收息钞十两,而江南糯米及所用曲蘖等工本,通仅七两。以七两工本,而官先收十两和息,宁有此理。所以杭州、建康城里酒价,不半月间,每瓶骤增起二百文。其他可类推也。前来钦奉圣旨,诸色课程从实恢办,既许从实,岂可虚增。除节次累增课额实数,及有续次虚增数目,特与查照,并蠲减、从实恢办。庶将来不致陷失岁课,亦不致重困民力。   一,建昌路分小于抚州,而杂造段匹三倍抚州,工役不均,宜只依抚州例,诸处凡似此不均者,比附施行   窃惟建昌虽名一路,而在宋时止称为军,宋初本是抚州属县。两处民户物产,大不相侔。况建昌四县近又割出管内,南丰一县以为州,事力小弱甚矣。今江西却令建昌路安机一百张,每年造生熟段匹二千二百五十段,而抚州路止安机二十五张。建昌何重,抚州何轻?抚建甚近,土性相同,非建昌独宜织造也。缘建昌曾有一路官,刻下民、媚上司,妄添数额,遂不可减,作俑有自,流毒无穷,本郡不堪其扰。臣昔家此,实所备知。如令比附抚州体例,特与末减,信望公私易为趁办,段匹又加精好,而本路之民少得一分之宽。然此,特建昌一路,兴织造一事也。其他路分及工匠等事,似此不均者,亦乞令各处有司,比附上项事理施行,生民幸甚。   一,江南官吏家远俸薄,又不能皆有职田,故多贪污之吏,宜于系官田地拨为职田   江南官吏多是北人,万里携家,钞虚俸薄,若不侵渔,何以自赡中。前曾令依腹里州县体例,各给与职田,而行省行下,必令于荒闲田地内摽拨。夫江南州县安得处处有荒闲田地,只为此语糊涂浮泛,得职田者,遂无几人。今欲一一添俸,则费钞愈多,虚钞愈甚,莫若职田之为便也。宜令行省遍下诸道诸路州县,凡各处系官田,即拨与各官充合得职田,比腹里例毋令减少,使洁己守官者既免饥寒之忧,其病民蠹国者自甘惩汰之罚。如此,然后治平可冀也。   其言皆切中当时之弊,帝韪之,超授集贤学士仍兼行御史台。   时桑哥专政,法令苛急,钜夫入朝奏言:   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以殖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汉文帝以决狱及钱谷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欲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省钩考钱谷,以割剥民生为务,所委任者皆食饕嗜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革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罚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   桑哥大怒,留钜夫不遣,奏请杀之。凡六上,帝皆不许,命钜夫归。   二十九年,又诏钜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恽、雷膺、陈天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十人赴阙,召对便殿,劳问甚悉。三十年,出为福建海北道肃政廉访使。大德四年,改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湖广行省平章纵家奴害民,钜夫按治之,榜其罪于市,民大悦。八年,召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明年,加商议中书省事。时亢旱,风灾尤甚,钜夫应诏陈言,奏敬天尊祖、清心持体更化五事。十一年,出为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武宗即位,留翰林学士,加正奉大夫。凡朝延大议,必咨之。每议事归家,人占其颜色,以知时政之得失。至大三年,复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仁宗即位,召老臣十六人赴阙,钜夫与焉。帝素重钜夫为人,每呼程雪楼而不名。雪楼,钜夫别字也。未几,改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年,旱,钜夫应诏陈桑林六事,忤宰相意。明日,帝遣中使赐上尊劳之曰:“昨中书集议,惟卿言最当。后遇事,其尽言无隐。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诏钜夫与李孟、许师敬等议贡举法。钜夫言:“朱子贡举私议,可损益行之。”又言:“取士当以经学为本,经义当用程、朱传注。唐、宋词章之弊,不可袭。”从之。二年,以疾乞归,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礼署令。三年,疾益剧,平章政事李孟亦为之请。特加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饯于文明门外,大本乘驿护侍南还,仍敕所在有司常加存问。五年,卒,年七十。泰定二年,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宪。   钜夫博闻强识,文章议论为海内宗尚者四十余年,临大事,决大议,风采懔然,不为利害所动。常曰:“士生天地间,当以利人济物为心,奈何琐琐为身家之计?”论者谓钜夫不愧其言。有《雪楼集》四十五卷。   子大年,金豁县尹;大本,秘书监著作郎。孙世京。集贤修撰。   袁桷,字伯长,庆元鄞县人。曾祖韶,宋同知枢密院事。祖似道,宋知严州。父洪,字季源,七岁通《诗》、《书》、《春秋》,宋京尹马光祖辟为掾,以敏达闻,累迁太社令。贾似道不乐四明人,洪与同州六十余人皆被废。咸淳九年,起为建康路通判,大帅赵溍委以府事。诸将桀傲,数以语侵,洪请较射,洪三发三中,众惊服。后为制置司参议官,不拜而归。至元十五年,授同知邵武路总管府事;二十年,改温州;并以疾辞。卒,年五十四。   桷,幼好学,读书常达旦不寐。稍长,师事王应麟、舒岳祥,其学精深核实。以行台荐,授丽泽书院山长,不就。大德初,阎复、程钜夫、王构俱荐之,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成宗初建南郊,桷进郊祀十议,其序曰:   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所由来尚矣。损益之道,其旨同焉。赢政绝灭三代典礼,臆为之制,《礼经》废缺,残灰断壁,收合于西汉之世,名为宗周,而祠祭广衍,皆祖秦旧。逮王莽尊信《周官》,后汉二郑申释名义,违异于五经者,旁傅曲会,皆得以合。自汉而降,言礼者悉本于此。愚尝绸紬绎经传,审问慎思,繄儒先是,证郊社大典,秦、汉而下,莫有疑义,惟合祭,同异其详,可得闻矣,若郊非圜丘,帝非天帝,沿袭旧说,卒无与正。夫天无二日,是天尤不得有二也,五帝非人也,然不得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天岁或为九,或为二,或以变礼者为正,作《祭天名数议》。圜丘不见于五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先儒言之而复疑。焉,作《后土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古经之可见者也,《周官》以橦祀为天,其义各旨,作《燔柴泰坛议》。祭天之牛角茧栗,用牲于郊,牛二,合配而言之也,礼成,于周公未之有,改增群祀而合祠焉,非周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用辛,鲁礼也,卜不得常为辛,犹至日之不常为辛,作《郊非辛日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郑玄之说也,作《北郊议》。多闻阙疑,先圣有训。私不自量揆,妄为之说,实有恧焉。鸿藻硕儒,洽通上下,其必有以折衷而深证之。大德五年春三月,具官袁桷序。   昊天五帝议   言昊天者有三说。郑玄六天之妄,攻之者众矣。王肃谓祭天有二,冬郊圜丘,春祈农事。若明堂迎气,皆祭人帝。历唐而下,则谓郊祀配在者为昊天,明堂配上帝者为五帝。甚者因其说之不通,并《孝经》后稷配天本文,而非之。其说纷杂,良由天与帝之号不明故耳。夫在郊者,谓之天,在明堂者,谓之帝。河南程氏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者气之始也,万物成形于帝,人成形于父。故季秋飨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者,物成之时也。胡宏氏曰:“天言其气,帝言其性。”其说是矣。故由其在郊,则以其远祖配,尊而无文之义也。由其在明堂,则以其父配,尊而亲之之义也。郑氏六天,本于谶纬,攻之者虽力,而卒莫敢废。汉、魏以来,名号不一。汉初曰上帝,曰太一元始,曰皇天上帝。魏初元间,则曰皇皇天帝。梁则曰天皇大帝。至唐,始曰昊天上帝,从长孙无忌之议,而废六天之廖。后复尊郑,而不敢废者,盖郑氏谓星经之天皇,即《周官》之昊天,上以合夫《周官》,而下复合夫从祀。于是郊之所主为昊天,而其坛之二等,复有天皇焉。此存郑之说,至于唐、宋而不敢废者,以此也。王肃言:明堂为人帝者,固非,而攻王者未尝不泥于五帝,至以明堂之祀五常,其来已久。或者又谓橦祀五帝为祭天,以此病肃,然卒无以归于一当之论。愚尝独谓五帝非人帝,其所谓人帝者,五帝之配耳。且五帝非天也。新安朱氏之定五帝,有取夫家语五帝之说。天有五行,木、火、土、金、水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而不敢加天以混之。唐永昌之敕亦曰:天无二称,帝是通名。承前诸儒互生同异,乃五方之帝亦谓为天。自今郊祀唯昊天上帝称天,余五帝皆称帝。证以二说,则六天之说不攻而自破,五帝之误,可证而不诬矣。独黄干泥夫郑学,谓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非人帝所能为。殊不知五人帝者,若太皞是也。五人神者,若句芒是也。今以五行之官名佐成上帝,而称五帝,何忧不能寒暑节、风雨时。独不可称天帝以混夫昊天上帝之号耳。陈祥道言:五帝无预乎昊天上帝,其说良是。而下文言上帝则五帝兼存焉,此亦泥夫郑说,又谓明堂之上帝兼昊天与五帝而一之,其说又不通。独三山林岊言:古之祭上帝,与祭五之礼,以经推这,礼莫盛于周,周之祭上帝,亦曰祀天,郊祀之天,明堂之上帝,即一也。郊祀从简,为报本反始。以稷配明堂从备,为大飨报成。以文王配稷王,业所始,文王王业所成,从其类也。祭于郊曰天,于明堂曰上帝,天言兆朕,帝言主宰也。《周官》先言祀上帝,次言祀五帝,亦如之。谓大臣之赞相,有司备具,至其圭弊,则五帝各有方色,未尝于上帝混同也。愚尝妄谓《周官》无明堂郊天之文,先儒必欲合于五经,其说愈不可解。天官大宰祀五帝,则掌誓戒,后云祀大神示,亦如之。郑谓大神示,即天地也,是重五帝于大神示也。五帝之说,盛于吕不韦之《月令》,《诗》、《书》所载未尝有五帝之号。尊上帝而黜五天帝,要不为无据也。   祭天名数议   天岁有九祭,郑玄之说也。何以谓之九祭?祀昊天于圜丘,五天帝于四郊,复立郊祀,明堂而为二,龙见而雩帝于南郊,此九祭也。王肃谓天惟有一,岁有二祭,南郊之祭为圜丘以冬祭,其祈农事也以春祭,谓之二祭。梁崔灵恩宗郑而黜王,不过谓郊丘不可为一,而五帝之祀同为天帝,明堂之不可废,犹大雩之不可废也。自唐以后,非六天者皆是,而九祭之名微与郑异者,则谓春祈谷,夏大雩,秋明堂,冬圜丘,兆五帝于四郊,为九祭。历代尊黜异同,不过出于三者之说。愚独以谓其说皆无足取证。郑氏之五天帝不得为天,前已辨之详矣。以圜丘南郊为二者,分帝为太微,为天皇,而非昊天之本名也。王肃之祈农事,先儒之言大雩,愚请得而论之。按《月令》元曰祈谷于上帝,噫嘻之,《小序》春夏祈谷于上帝,祈谷之,祭非郊与明堂之比也。善乎庐陵胡氏之论曰:“郑谓此即郊,按《特牲》又云郊迎长日之至,注引《易》说,谓春分日渐长,则此未春分也。《易》说三五之郊,一用夏正。孟献子云:启蛰而郊,则此未启蛰也。献子又云: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此不礼后稷而祀帝也。足明此。但祈谷非郊天,大祭诗云:春夏祈谷,岂谓郊乎?先儒亦言:祈者,以民食之重,有求于天,不得于南郊、明堂并而大雩之,祭尤不宜与二大祭同议。按《春秋》之书雩旱祭也,司巫女巫之舞雩,皆不得已吁嗟而求之,其甚者,则歌哭而请之,礼之变也。《尔雅》曰:“雩号祭也。《春秋》书雩之例,三传虽有异同,大较纪其灾之极。若昭公之季年一月,而两书焉,足以见夫旱之极矣。谓夫子纪鲁之僭者,非也。鲁之雩坛舞咏而归者,非欤?又按郑注,周雩坛在南郊之旁,则非郊天之坛明矣。《诗》之《小序》,自欧阳氏、苏氏、朱氏疑而去之者已久,详《小序》之笺。则先已有疑于本文,故其笺曰:“《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夏则龙见而雩,是与?”夫“是与”者,疑之之辞也。春犹得以祈谷言,夏不得以祈谷言矣。孔疏知“是与”为若不审之辞,复引仲夏大雩,以祈谷实为证。是徇小序之失,不若郑氏之置疑也。祀天之礼,有常有变,有因事之祭,若国故之旅于上帝,师行之类于上帝,天地之大灾、疾病、水旱,皆不得不祷于天。孰谓雩旱而可谓常祭者也?今定以南郊为一,明堂为二,此为一岁之大祭。若祈农事,虽非变礼,要为祭之次者。吕令固有议之者矣。独祈农于上帝,诚不可废。而元日之祭,不得与郊祭并。故两存而复议之。   圜丘议   圜丘之名,独见于《周官·大司乐》《诗》、《书》、《春秋》、《仪礼》之所不载。二载《礼》先儒谓出于汉儒,今不复引。以《周官》考之,圜丘非祀天之地。其本文曰:“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族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函钟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徵,南宫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郑康成释以为禘祭,又谓天神为北辰,地示为昆仑。历代相承,皆谓祀天于圜丘。王肃之徒,虽难郑说,能知禘之非祀天,而谓郊即圜丘,圜丘即郊,其说率杂而不能定,愚按圜丘非郊也。圜丘非祀天神,独郑康成言之,既不能合于《诗》、《书》、《仪礼》,而于《周官》复有所背。以《周官》之本文言,止言于地上圜丘奏之,不闻其祀天于圜丘也。况《大司乐》前云奏黄钟,哥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蔟,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示。夫祀天神、祭地示,其乐与圜丘所奏实异。则当以黄钟、大吕、云门为祀天,不当用圜丘降神之所,而遽言为祀天之所也。其祭地也,亦当以太蔟、应钟、咸。池为祭地,不当用方丘降神之所为祭地之所也。郑康成知其说之不通,遂释前天神为五帝,日月星辰圜丘之天神为北辰。后来纷纷沿袭共说。而王肃六天之辨,复泥于祀天圜丘之说,不能详明其本文而折其谬,乃谓郊即圜丘,圜丘即郊。故崔灵恩、孔颍达咸宗郑而黜王。夫《大司乐》既无祀天圜丘之丈,而郑氏天神复释为二,有不待辨而明。按释圜丘者,谓为自然之丘,非人力所为,其说与《尔雅》合。雍镐近郊宜或有此,若后代国都于平衍之地,将人力而为之耶?抑亦为坛以象之耶?或曰圜丘祀天,郑康成必本于前代。愚曰《诗》《书》《易》《春秋》《仪礼》之所无者,不必信郑氏之说,本于秦始皇祠八神地主之圜丘,又汉武帝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园丘二者,皆非祀天。郑氏阴取之,而不敢明证其事。若谓南郊即圜丘,北郊即方丘,不知《周官》四郊非南北郊之郊,《诗》、《书》、《春秋》之郊非圜丘之制,不得合而为一。谓祀天于圜丘者,特郑氏之说,初非《周官·大司乐》之本文。陈祥道《礼书》谓祭祀必于自然之丘,所以致敬,燔瘗必于人为之坛,所以尽文,亦宗郑之说而微异。崔灵恩、义宗亦宗郑、黜王。而所谓郊即圜丘,圜丘即郊之误,乃不能正其说。历汉至宋诸儒,悉不过以《周官》傅合于《诗》、《书》、《春秋》,滋以启后来之误。故为之辨。   后土即社议   《周官》无祭地之文,先儒言之详矣。而其言近于地者,有五,曰地示、大示、土示、后土、社是也。郑氏之释地示,则曰:北郊神州之神及社稷。夫以北郊为祀地,此祀之大者,不得合社与稷而言,合社与稷,是为三祀,非祭地明矣。曰大示,郑无明释。或谓大示,乃地示之大者。祀地以北郊为大,则地示之大者,将何以祀之?曰土示,郑谓原隰平地之神,此又非祀地矣。日后土,郑氏则直谓:后土,黎所食者,后土官名,死为社而祭之。又曰:后土,土神,不言后土社也。其答田琼则曰:此后土,不得为社者,圣人制礼,岂得以世人之言著太典,明后土土神不得为社。至于太祝建邦国告后土,郑复曰:后土神神,独此说违戾特甚,启历代之讹谬,产自此始。按《尚书》曰:“告于皇天后土。”孔注曰:“社也。《泰誓》之宜于冢土,亦社也。《召诰》之社于新邑者,亦后土也。甫田之以社以方;注:社,后土也。后土与社,皆地之称,今悉疏经文之可证者而言之。《泰誓》曰:郊社不修,礼日祭地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神地道。又曰:“郊社所以事上帝。又曰:明乎郊社之义。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若然,则社即后土,后土即社。郑氏之释《大宗伯》,既以黎所食者为是,而复有所疑而不决,于是答田琼之问,以后土不得为社。四者之说,更相背戾。而方丘、北郊复为二说,终莫能定。至胡宏氏始定郊、社之义,以为祭地于社,犹祀天于郊也。故《泰誓》曰:郊社不修,而周公祀于新邑。亦先用二牛于郊,后用太牢于社。记曰: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而《周礼》以橦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别无地示之位。四圭有邸,舞云门以祀天神,两圭有邸,舞咸池以祭地示。而别无祭社之说,则以郊对社可知。后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此说足以破千古之惑,故新安朱氏《中庸》郊社,亦以社为祭地,取夫胡氏,而独以其废北郊之说为未然。愚按北郊不见于经,独见于郑氏。郑氏之北郊,非至日方丘之祭。攻郑氏神州之说者多,而不能辨郑氏北郊之不经。攻合祭之说者力,而不考以地为郊之失,亦始于王氏。郊以祀天,社以祀地。胃郊为祀地,吾知其不出于六经也。《春秋》书鲁之郊止天郊天,不闻其郊地也。用牲币于社,间于两社,皆天子之制也。谓鲁为僭郊社,则可;以鲁郊为祀地,则不可。云汉之诗曰:祈年孔夙,方社不莫。又曰:“自郊徂宫,宫社宫也。告天地之礼,郊、宫为二,则诗之郊,亦非祀地也。朱氏亦曰;“《周官》止言祀昊天,不言祀后土。先儒之言,祭社者为是。其言《周官》礼大神、祭大示,皆无明文,是深有疑于《周官》之非全书也。或谓社不足以尽地,此盖因诸侯大夫皆得祖社,遂因此以致疑。按《大宗伯》:“王大封,则先告后土。”又曰:“建邦国,先告后土。”谓之后土者,建国之始称。若武城之告于后土者是也。左祖、右社,亲地之道也。此言社之名成于告后土之后也。先儒谓尊无二上,故事,天明独行于天子,而无二事地察,故下达于庶人,而且有公私焉。胡宏氏曰:“诸侯之不敢祭天,犹支庶之不敢断祖也;诸侯之得祭地,犹支庶之各母其母也。”其说为是。且社有等差,至于州党族闾,愈降愈少。独天子之社,为群姓而立。王社之说,孔疏谓,书传无文,其说莫考。陈祥道释社、后土之辨,终泥于郑氏。至谓建邦国先后土为非社,曾不知社之未立,其不谓这后土,其可乎?   祭天无间岁议   古者,天必岁祭。三岁而郊,非古制也。然则曷为三岁而郊也?三岁之礼,始于汉武。其祀天也,不于泰坛而于甘泉坛。有八觚席,有六采文章采镂之饰,玉女乐石之异,鸾略马莘驹之靡,瑄玉宝鼎之华,其礼也侈,其用民也劳,如之何其勿三年也?至于后世,不原其本,而议其末。三年之祭,犹不能举其能力行者。若唐之太宗,享国长久,亦不过三、四。宋仁宗以后,始克遵三年之制。夫三年一祭,已不得为古,则一、二举者,尤非礼也。苏氏曰:“秦、汉以来,天子仪物,日以滋多,有加无损,以至于今,非复如古之简易也。今所行,皆非周礼。三年一郊,非周礼也。先郊二日而告原庙,一日而祭大庙,非周礼也。郊而肆赦,非周礼也。优赏诸军,非周礼也。自后妃以下至文武官皆得荫补亲属,非周礼也。自宰相宗室已下至百官皆有赐赍,非周礼也。”先儒又曰:古之郊礼,以事天也,以报本反始,以教民尊上也。天子前期斋戒,命冢宰誓百官而莅事焉,事之莫尊者也。近世则变矣。三年而一郊,其所事者,则军旅亿丑之赏赍耳。事军旅亿丑之赏赍,则诚不专于享帝,制不一于报本。夫郊,以报一岁生物之功也。夫岂三岁一生物,而三岁一报耶?古者,大路素而越席,大圭不琢,大裘不饰,牲用茧栗,器用陶匏,谓德产精微,物所以称,故其文至简,而其诚至懿。近世盛銮辂冕服,珠玉金缯之饰,唯惧不华,内阙观宫一夕之具,唯恐不工。其文至繁,而其费至广,岂所以降格天神之意邪!如是,则郊天之礼,自汉而下皆非古制。礼乐百年而后兴,诚能如三代之礼,其茧栗、陶匏,费不为甚广,罢坛陛从祀之位,止以始祖为配,则千百年之废礼附典,由是而举,岂不甚盛!其或不与祭,则如《大宗伯》所谓:“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郑氏之释量人亦曰:“冢宰位佐王,祭亦容摄祭。”庶几破千古之陋,上以合于天道,而下足以解诸儒之疑议云。   燔柴泰坛议   《仪礼·觐礼》曰:“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沈。”《祭地瘗祭法》亦曰:“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折,祭地也。”《尔雅》曰:“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瘗薶。”《祭法》、《尔雅》虽各自为书,而其说与《仪礼》合者,独燔柴无异。《周官》曰:“以橦祀祀昊天上帝,实柴祀日月星辰,槱燎祀司中、司命、橦师、雨题。”夫《周官》之柴归于日月星辰,而以橦祀为祀天,是不与《仪礼》合也。《礼器》曰:“至敬不坛,扫地而祭。”不坛,非燔柴也;扫地而祭,非《周官》之祀也。合《礼仪》《周官》、《礼器》三书而言之,实有不同。自郑氏必欲合三礼之说为一,而后人附会者曲为之迁就。崔灵恩则谓:先燔柴及牲玉于丘讫,次乃扫地而祭。祭天之法,皆于地上,以下为贵,故不祭于人功之坛。陆佃则曰:“祭天之礼,升橦于泰坛,奏乐于圜丘,所以致天神也。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然后扫地而祭。乐者阳也,其声无形,故奏于自然之圜丘。烟者,阳中之阴,其气有象,故燔于使然之泰坛。至于橦祀实柴,有异于《仪礼》。郑氏则云:橦,烟也。三祀皆积柴实牲体于日月,言实柴于祀天,言橦三祀互相备矣。其释《觐礼》则曰:“燔柴祭天,祭日也,祭天为祭日,则祭地瘗者,祭月也。日月而云,天地灵之也。敢各疏其穿凿,以从古礼经之正。《周官》之不与《仪礼》、《易》、《诗》、《书》、《春秋》合者,不止于祀天地,今止因三礼之异同,诸儒之附会而言其非是。夫《周官》之圜丘,乃奏乐之所,非坛也。自汉而下,皆祀于圜丘,已失《周官》之意。崔氏谓圜丘即坛,为人功之坛。按释园丘者为自然之丘,非人功之坛,崔说与释园丘者异矣。使果从坛下扫地而祭,则燔柴于人功之坛,不可谓质,而独扫地之祭,得谓之质矣。若然,则《仪礼》之燔柴为末,而扫地之祭为本。历考梁、陈以来,不闻有祭于圜丘之下者。是崔氏之说,不得以行也。陆氏谓自然者为丘,使然者为泰坛,是祀天守有二。愚尝谓:合于《周官》,则泰坛之制未尝有合于《仪礼》,则燔柴之制无圜丘。历代之失祀于园丘,非是。陆氏独不能证其误,是为二坛者,亦非也。郑氏谓:烟,橦也。《诗》生民之橦祀,《书》之‘橦于六宗,橦于文武。”释者谓:橦,敬也。又曰:“精意以享”之谓也。使从郑说,以橦为烟,则六宗之祀不得与上帝并,而祀文武于宗庙,又难与燔柴之祭同也。郑氏之释燔柴,以祭天为日,祭地为祭月,其说尤妄。是殆尊《周官》之书,其不可合者,遂臆说以非古礼。如夏正郊天迎长日之至圜丘,南郊二天帝之说,类皆若是。古《礼经》独觐礼为天子礼,舍燔柴为祭天。则此书又如王安石之罢黜不能,以用于世。戴记之合于经传者,先儒类皆取之。若《王制》、《礼器》、《儒行》、《明常位》等篇,固有疑之者矣。独燔柴泰坛为祭天,与古礼合,特取其说。郑泰坛虽不见于《仪礼》,然从古传袭,未尝不以坛壝为正。觐礼之坛十有二寻,周公之三坛,同单司仪之为坛,三成去祧为坛。下至周未,齐候为柯之盟,有坛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况祀天钦崇之实,其可废坛壝哉!   郊不当立从祀议   郊有从祀,西汉未之见也。礼之失,始于建武。建武采元始之制而为之。元始,王莽之政也。王莽之失,在分牢,在同祭,不闻其从祀也。社佑尊时王之礼,而深知其非,谓:从祀之坐,近古皆有,梁、陈及于国朝,始相尚袭。夫谓之近古者,非古明矣。开元之礼,成于徐坚之徒,而开宝所作,祖于开元。大较从祀损益,咸取于建武。今因开元所定而论著其非是。其第一坛曰五帝,曰大明夜明。以《周官》言之,五帝之祀在四郊,大明夜明以实柴,而朝日夕月之制,复见于经传,此不得混而一之之证也。坛之第二与第三,皆以星经为之制。杜佑谓:天有万一千五百二十星,地亦如之。考其所祭,知其坛壝之不足以容也。遂为外官、内官以别,而节其数。开宝以后,又复增王狱、四渎、讽师、雨师之类,而并祭之。其坛愈广,其牲牢愈繁,而其礼愈失。考于《周官》,则《大宗伯》之实柴槱燎,此又不得混而为一之证也。今考于《虞书》,其类上帝之后,则行六宗、山川群神之祀,不闻其合祭也。汤之元牲,武成之柴望,皆若此矣。《召诰》用牲于郊牛二者,后稷配天之始也,若鲁之三望,虽为非礼,亦皆无总祀之理。自汉而下,牲犊、尊罍之数不胜其烦之费,竭九州之贡赋,不足以供。由是,虽三年之祭亦不能举。坛壝繁杂,宫县四立,有司临事,登降逼泰,惧不能以周旋,跛倚颠仆,无所不至。昔之儒,先能议合祭天地之非,而不能正合祭群祀之失;能以亲郊为是,而不能以三年一郊为非;能知牛羊供之这费广,而不能尽角茧栗之诚悫。甚者配帝之争不决,遂有二配帝于坛上。依违莫从,一至于是。今若悉如三代典礼,不伤财,不害民,一岁一郊,则何惮其不可行也!   明堂与郊天礼仪异制议   晋挚虞议曰:“郊丘之祀,扫地而祭,牲用茧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远祖明堂之祭备物以祭,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新安朱氏;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于屋而以神示祭,故谓之帝。晋傅元亦云:于郊尚质,于明堂尚文。若然,则仪文悉皆有异矣。郊以牲,明堂以牛羊,诗曰:“我将我享,维羊维牛。””此牲之异者也。燔柴以报阳也,犹宗庙之裸鬯也。明堂与守庙近,则燔柴乎。何有?席用藁鞂,器用陶匏,象天之质也。玉爵代匏尊罍簋俎之属,一以宗庙。此元丰议礼这得也。郊之祭,用气也。进孰之失,始于唐。自唐以降,未之有改也。记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焰。一献孰。解者曰:郊祭天也,大飨袷祭也,三献社稷五祀也,一献群小祀也。郊不以血,而以孰荐,礼之亵而失之甚者也。在则明堂之祭,其不进孰与?曰圣人亨,以享上帝。上帝,明堂之称也。用于明堂,而不用于郊,其义有矣。特牲少牢之始于荐孰,大夫之礼也。用大夫之礼于郊不可也,用于明堂,近宗庙也。配群祀于郊非礼矣。明堂,国中也,邑外曰郊,引而近之,其渎莫大焉。尊罍尚质也,彝以盛郁鬯,郊得以用之也。记曰:黄目郁气之上尊,彝得谓之尊也。定尊罍于天地,六彝于宗庙,郑氏之说也。开元遵而不用于郊,犹日以质不以文。明堂,宗庙之近,而文物之极也。其不用也,则野矣。凡此,皆礼仪文质之异,不可以不辨也。   郊非辛日议   郊特牲,曰郊之至也,迎长日之至也,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郑玄谓迎长日者,建卯而昼夜之分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其释周之始郊日以至,则谓鲁无冬至祭天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夫以迎长日为建卯,胡氏非之至矣。三王之郊以寅,则冬至圜丘之祭,是周以冬为春矣。正月正岁,犹日以子为首,若以冬为春,是非矣。盖郊之用辛,言鲁礼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言周以冬至而郊也。易周为鲁,以附夫臆凿之论,则大有所不可。周为周王,鲁为鲁公,合周、鲁为一礼,曷不曰鲁之始郊日以至。叶梦得氏曰:以郊为长日之至,下言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别鲁礼。郑氏反之,强以建卯为日至,甚矣其好诬也。冬至祭天,此周之正礼不可易者。孟春建寅之郊,盖祈谷之祭。鲁虽得郊,不得同于天子。是以因周郊之日,以上辛,三卜不从,至建寅之月,正鲁郊,殆周祈谷之祭故。左氏谓,启蛰而郊也。或曰郊雩必以辛,周之制与?曰以至日而祭,则至日非常以辛也。鲁之郊雩皆辛,是鲁之礼也。然则周郊非辛与?曰周官祀大神则卜日。崔灵恩谓,卜日以至,为主不吉,始用它日。是有疑于卜也。横渠张氏谓,日至不必卜日,周之始郊日以至,言日至则不容卜,言月至则有卜,卜日则失气至之时矣,是定以为卜日也。《曲礼》曰:“大飨不用,卜吕大临。”谓天时阴阳这至,日月素定,故不问卜。若他飨,则问卜矣。或又曰:“周之不用辛,有所本与?《召诰》曰:“越三日,丁已用牲于郊。”非辛也。至翼日而社,非卜也。五经异义,《春秋公羊》说,礼郊及日皆不卜,常以正月上丁成,王命鲁使卜从乃郊。故鲁以上辛郊,不敢与天子同也。是足以明周郊之非辛矣。历代之月时不一,独唐武德以冬至祀天,孟春辛日祈谷于南郊,能取二就而裁正之,号为近古。故特表而出之。   北郊议   北郊之名,不见于五经。谓北郊见于《周官》,郑玄之论也。《周官》无北郊之本文,因郑玄谶纬之说,而与《周官》并行者,王莽、刘歆实为之始也。先儒能攻王莽南北合祭之义,而不知立北郊之说者,始于匡衡,成于王莽。舍其大,而议其细,相承谬误,今千七百余年矣。敢推其本始而详言之。夫周官圜丘、方丘为奏乐之地,非祭之所。圜丘之辩详矣。郑氏祭地之法有二:夏至之日,祭昆仑之神于泽中之方丘,一也;正月祭神州地示于北郊,二也。是方丘、北郊为二。今合而言之,不知其何所始也。按《大宗伯》之本文,郑氏之不能释者有二:曰以狸沈以疈辜,则曰:不言祭地,此皆地示祭地,可知。以黄琮礼地,则曰:“礼地以夏至,谓神在昆仑者。至于大司乐之地示,则又曰:“祭于北郊。”郑氏既以方丘、北郊为二,而后人之尊郑者,未尝不以方丘、北郊合而为一,神州谶纬非之者至矣。至若方丘之不为祭所,北郊之无所经见,皆泥其说而无有辨之者。或曰:“北郊始于匡衡,非王莽自为之说。谨按《汉志》,高帝因北畤而备五帝,至武帝时,后土犹未立,建始之际方立南北郊。匡衡、张谭以天随王者所居,援据《礼经》皆自为损益若所引祭地于泰折在北郊就阴位之说,今戴记无北郊之文。陈祥道《礼书》知其说之无所据,遂谓南郊祀天,则北郊祭地,祀天就阳位,则祭地就阴位,以强合夫郑氏北郊之说。夫郊非天不足以言,社非地不足以尽,二者相对,如天之不可以合祭也。谓之郊地,其何所据哉?先儒能明祭之不可以合,而不能辨社之不可以为郊,沿袭建始之弊。自汉而降,无有知其非者。祀地之为社,详见于后土之议。尊地之说,莫先于罢方丘、废北郊,以全古礼之正。王肃之攻郑玄,其说虽行于泰始,惜犹以郊、丘为一,故宗郑者多,而王说复废。驯致今日,郊社盛礼,方由是损益,以承三代之正。罢北郊之谬,其不在兹乎!   礼官推其博洽,多采用之。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迁待制,拜集贤直学士,移疾归。复以集贤直学士召,改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治元年,迁侍讲学士。时拜住当国,重桷学识,欲使撰辽、金、宋三史,桷上采访遗书条例。未几,英宗遇弑,事不果行。泰定初,告归,卒于家,年六十二。赠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陈留郡公,谥文清。   桷于近代礼乐之沿革,官吏之迁次,士大夫之族系,百家诸子之目录,悉能推本源委,详言之。文章奥雅,与虞集、马祖常以议论相师友,当时文体为之一变。有《清容居土集》五十卷。   子瓘,同知奉化州事。后至元中,修三史,桷孙汧进家藏书数千卷,擢秘书监著作郎。   史臣曰:“程钜夫条时政得失,事核而词直,虽文采不耀,然切有之言也。遭遇世祖,事多施行江南,新附之民,实被其泽,仁言利溥,信矣哉!袁桷议郊祀典礼,斟酌古今,为当时所采用,故著其十议,以备一朝之掌故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列传第八十七 卷一百九十·列传第八十七   赵孟頫(赵与薰 赵大讷) 叶李   赵孟頫,字子昂,湖州归安人。宋太祖裔孙秀王子称五世孙也。幼聪敏,读书目成诵。   宋亡,益自力于学。吏部尚书夹谷之奇荐为翰林编修,不就。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江南遗逸,又荐之。入见。孟頫神采秀异,民祖称为神仙中人,使坐于右丞叶李上。御史中丞奏:“孟頫亡宋宗室,不宜侍左右。”钜夫曰:“立贤无方,乃陛下之盛德,此言将陷臣于不忠。”帝曰:“彼何知!”命左右宣敕逐之出。   会立尚书省,使孟頫草诏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卿言皆吾所欲言者。”诏集百官于刑部议赃律,以至元钞二百贯为满,论死。孟頫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则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钞为至元钞。异日至元钞必复如中统,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律以米、绢论赃,谓之二实,最为适中。钞乃宋人所造,施于边郡,今袭用之,以此断人死命,恐非良法。”或以孟頫南人年少,议国法不便,厉色责之。孟頫曰:“人命至重,立法不当,人将不得其死。孟馘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其人默然。议罢,出谢曰:“吾失在不学。细思之,公言是也。”执政拟孟頫为吏部侍郎,参议高明持不可。   二十四年,授兵中部郎中。至元钞滞不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乘驿至江南,责行省慢令之罪,左右司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頫不笞一人,复命。桑哥为丞相,钟初鸣,即坐尚书省治事,六曹官后至者笞。孟頫一日后至,断事官引受笞。孟頫入诉于右丞叶李,李责桑哥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入廉耽。公笞郎中,是辱朝延也。”桑哥惭,慰遣孟頫。自后,惟曹史以下始受笞。孟頫行东御墙外,道狭,马踬附于河。帝闻之,赐钞五十锭,命移筑御墙。其为帝眷厚如此。   二十七年,拜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之,北京尤甚。帝幸龙虎台,深忧之,遣平章阿剌浑撒里驰还上者,召问集贤、翰林两院官致灾之由,戒毋令桑哥知。两院官畏桑哥,莫敢言。孟頫与阿剌浑撒里善密告之曰:“今理算钱粮,民不聊生。地震之变,殆由于此。宜大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里入奏,帝从之,已草诏,桑哥怒谓必非上意。孟頫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不及是时免之,他日言事者以失陷钱粮数千万归咎尚书省,丞相何以自解?”桑哥悟,乃曰:“吾料不及此。”诏下,民大悦,咸额手相庆。   宋故相留梦炎降,帝用为礼部尚书。一日,帝问梦炎与叶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卿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请斩似道;是李贤于梦炎,明矣!卿以梦炎父执,不欲斥言,可赋诗剌之。”孟頫赋诗曰:“状元曾受宋家恩,国困臣强不尽言。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帝称善。   孟頫退谓奉御彻里曰:“上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今桑哥误国之罪,甚于似道,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公为上所亲任,读书知义理,能为天下除残贼,真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帝怒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仆于地。少间,复呼而问之,彻里执奏如初。会大臣亦有继言者,帝大悟,遂按诛桑哥。后彻里与孟頫论及此事,叹曰:“使我有万世名,子昂之力也!”尚书省罢,执政多以罪去。   中书参知政事贺胜以不通文字,请帝早简辅相。帝周视左右,乃属目于孟頫曰:“卿可至中书参决庶务。”孟頫固辞。帝问阎复、宋渤何如?孟頫对曰;“皆非相才。”诏孟頫出入宫门无禁,且谓孟頫曰:“朕年老,聪明有所不逮。大臣奏事,卿必与俱入,或欺罔,卿即为朕言之。”孟頫谢不对,后乃力请补外。   二十九年,出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佥廉访司事哈剌哈孙素苛虐,孟頫不相能,以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頫至京师,乃解。大德二年,除汾州知州,未行,召书金字《藏经》,仍命举能书者自随。事竣,改集贤直贤士,行浙江等处儒学提举。至大元年,迁泰州尹。   仁宗在东宫,素知孟頫贤,召为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及即位。擢集贤侍读学士。皇庆元年,改翰林侍讲学士,转集贤侍读学士。是年,河间路进嘉禾,有一茎数穗者,诏孟頫绘图,藏于秘府。延祐元年,迁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进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孟頫甚厚,字而不名,尝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苏轼,又言孟頫过人者数事:一帝胄,二美姿仪,三博学,四操履纯正,五文词高古,六书画绝伦,七旁通佛老之学。或言孟頫为赵太祖子孙,帝作色曰:“汝言赵子昂,岂家世不及汝耶!”其人惶惧而退。又有言国史载兵谋战策,不宜使孟頫与闻。帝曰:“赵子昂,世祖所简拔,朕悯其老,隆以礼貌,使典司著作,传之后世,汝辈妨之何也?”孟頫常累月不朝,帝问左右,对以年老畏寒,敕御府赐溪鼠翻披。   初,孟頫用程钜夫荐起家,后钜夫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孟汧代之,先往拜钜夫,而后入院,时入称为衣冠盛事。六年,谒告归。帝遣使赐衣币,趣之还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诏孟頫即其家,书《孝经》。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卒,年六十九。赠江浙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文敏。有《松雪斋文集》十三卷。   杨载称孟頫之才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不知其经济之不。人以为知言。孟頫妻管氏、子雍,并以书画知名。仁宗取孟頫及管氏与雍所书,装为一帙,识之曰:“使后世知我朝有一家善书者。”雍官至集贤待制。孟頫弟孟吁,字子俊,亦工书画。   宋宗室仕元者,又有赵与薰、赵大讷。   赵与薰,字晦叔,宋宗室子。登进士第,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伯颜渡江,与薰率其族人诣军门上书,力陈不杀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族。后伯颜入朝,世祖问宋宗室这贤者,伯颜以与薰对。   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都,与薰幅巾深衣以见,言宋亡由于误用奸臣,词旨激切,世祖为之感动。即授翰林待制,进直学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及发宋攒宫,宜禁之。帝虽不能用,然不以为忤也。二十七年,京师雾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薰又疏言权臣专政之咎,退而家居待罪。   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薰贫窭有守,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耶?”赐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粮。累迁翰林学士。成宗即位,特命官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卒,命有司赙钞五千贯。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简。   赵大讷,一名良胜,字敬汉,浦阳人。宋周王元俨十世孙。有学行。由全州录事,累转龙溪尹。俗尚鬼,垒石为紫衣神祠,黠者藉为奸利。大讷投其像江中,移石修孔子庙。邑豪杀人,郡守其赇出之。大讷抱案牍诣府,历数其奸;守怒,中以他罪。改永春尹。俄调永嘉。永嘉计口赋盐,民病之,大讷建议令富商转售瑞安,猾吏伪为官书,诬贫民盗贩,民自杀者三人。计下大讷讯之,卒正猾吏罪。除温、台等海运千户,改知永新州。境内鹄湖、罗陂为群盗渊数,大讷用奇计获其渠魁,余党奔散。后告老归,卒于家。民为立生祠。   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钱唐人。少受学于义乌施南,补京学生。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已,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命贾似道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似道自诡以为己功,益骄肆,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言者。李与同舍生康棣等八十三人,伏阙上书,劾似道。似道大怒,知稿出于李,嗾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放还,与似道遇诸涂,李以小词赠之。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辟署苏、杭等郡教授,不应。   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劾似道书,世祖习闻之,每拊掌称叹。及是,以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就职。   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江南遗逸。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学士阿尔浑萨里,馆于院中。及召见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又询治道安出?李右陈自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世祖嘉纳之,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一日议事朝堂,李病足不在列,帝命以所御五龙车召之。李奏请复立提举司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以备录用,凡心徭役一切蠲免。从之。   是时,乃颜叛,诏李庭讨之,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奏请以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军断其后。安定用其谋,师果奏捷。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   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以足疾辞,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用耶?”李固辞,因奏:“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信便宜上闻,以广视听。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衍绊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有贪惏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其受赇者付法司科断。   会议立尚书省,李奏:“平章政事桑哥宜为右丞相。”帝从之。桑哥既为右丞相,奏以李为尚书左丞,李固辞,谓“臣之资格,这宜遽至此。”帝曰:“商用伊尹,周举太公,岂循资格耶?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并取钞样颁行。又荐周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帝皆从之。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今无故远徙,必将疑惧,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悟,事遂寝。迁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跃,李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江,以振饥民。帝伐安南,召李入议,李以为:“军旅一兴,糜费钜万今深入敌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帝不听。   二十五年,迁平章政事,李又固辞,赐以玉带,秩视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时桑哥专国政,李与之同事,无所匡救。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才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逼御史中丞刘宣自杀,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饷,立行司农司、木棉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木呼里祸福建。又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误国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宜斩李以谢天下。”书闻,驿召淦诣亦师。   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复召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寻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李前后赐赉虽多,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上之。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简。   史臣曰:“赵孟頫以宋宗室之俊,委贽事元,跻于通显。其在《大雅》之诗日:‘殷土肤敏,裸将于京。’刘向以为悯微子之朝周,故君子不责孟頫,而为赵氏悯也。叶李以劾贾似道受知于世祖,及为宰相,党附桑哥,不发其奸。传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信夫!”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一·列传第八十八 卷一百九十一·列传第八十八   王构 士熙 土点 魏初 刘敏中 宋道 焦养直 杨桓 尚野 师简 李之绍 谢端 曹鉴   王构,字肯堂,东平人。父公渊,金末山东大乱,其三兄皆携妻孥南迁,公渊独愿守坟墓,不肯从。   构少以词赋入乡学,行台从事贾居贞一见器之,使其子受学,遂从居贞至京师。   至元十一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丞相伯颜伐宋,命构草诏,声其罪甚称帝旨。宋亡,诏构与翰林学士李槃访贤才。构至临安,言于董文炳:“宋三馆图书及太常礼器卤簿,宜辇于京师。”从之。宋实录、国史得不亡。擢翰林应奉文字,迁修撰。构受业于东平李谦,推谦先擢应奉,构始受命,士论贤之。和礼霍孙拜司徒,辟为司直。阿合马死,和礼霍孙当国,刬除蠹弊,构之力居多。历吏部、礼部郎中。改太常少卿,定亲享太庙仪注。俄拜江北淮东道提刑按察副使,召见便殿,帝亲授敕书,赐上尊以遣之。入为治书侍御史。时桑哥秉政,嫉士之方直者,檄构与不忽木检核燕南钱谷,限一月治办。事竣已逾期,构谓不忽木曰:“有罪我当任之,不以累公也。”会桑哥伏诛,乃免。再入翰林为侍讲学士。   成宗即位,迁学士,参议中书省事。有请括江南田赋者,执政欲听之,构与平章政事何荣祖力言不可,事获已。后以病去官。久之,起为济南路总管。诸王官属怙势横行,民莫敢忤视;构闻诸朝,徙王于北边。武宗即位,以纂修国史,趣召人都,拜翰林学士承旨。卒,年六十六。   构文章典雅,练习朝廷掌故,撰追谥太祖册、世祖谥册、武宗立皇后册,尤为世所传诵。好汲引寒士。孔颜孟学教授陈俨年几五十,以构荐,擢为监察御史,迁翰林直学士、国史院编修官。王恺年七十,请于朝,俾以待制致仕。其门下士官清要者,亡虑数十人。后赠大司徒,追封鲁国公,谥文肃。有文集三十卷。   子士熙,字继学。泰定中累官治书侍御史、中书参知政事。致和无年,泰定帝崩于上都,士熙与中书左丞朵朵等留守大都,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举兵立文宗,执士熙等下狱,流于远州,并籍其家。天历二年,与朵朵等十二人放还乡里。后起为南参御史中丞。卒。   士点,字继志,佥淮西廉访司事,迁云南廉访使,再擢江东廉访使。卒。赠中书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士点善篆书,为当时第一。   魏初,字大初,弘州顺圣人。祖珪,金进士。父思廉,金甄官署令。从祖璠,金翰林修撰。世祖居潜邸,闻璠名,征至和林,访以当世之务。璠条陈便宜三十余事,如定官号、颁俸禄、功罪有赏罚、能否有升降、重农业、严告讦、杜侥幸,复汉之常平、宋之经筵,皆当时急务。又举名士六十余人以对。世祖嘉纳之。以疾卒于和林。赐谥请肃。璠无子,以初为后。   初,好读书,尤长于《春秋》。中统元年,始立中书省,辟为掾史,兼掌书记。未几,以祖母老,辞归隐居教授。会诏左丞许衡、学士窦默及京师诸儒各陈经史、前代帝王嘉言善政,选进读之士,有司以初应诏。帝雅重璠名,询知初为璠孙,叹奖久之,即授国史院编修官。寻拜监察御史。首言:“法者,持天下之具,御史台则守法之司也。方今法有未定。百司无所持循,宜参酌考定,颁行天下,”时论韪之。   帝宴群臣于上都行宫,有不能酹大卮者,免其冠服。初上疏曰:“臣闻君犹天也,臣犹地也,尊插之礼,不可不肃。方今内有太常、有史官、有起居注、以议典礼、记言动;外有高丽、安南使者入贡,以观中国之仪。昨闻锡宴大臣,威仪弗谨,非所以尊朝廷、正上下也。”疏入,帝嘉纳之。时襄樊未下,将括民兵,或请自大兴始。初言:“京师天下之本,要在殷盛,建邦这初讵宜骚扰!”从之。初又言:“旧制,常参官诸州剌史,上任三日,举一人自代。况风纪之职与常员异,请自今监察御史、按察司官在任一岁,各举一人自代,所举不当有罚,不惟砥励风节,亦可为国得人。”遂举劝农副使刘宣自代。   出佥陕西四川按察司事,历陕西河东按察副使,入为治书侍御史。又以侍御史行御史台事于扬州,擢江西按察使。寻征拜侍御史。行台移建康,出为中丞。卒年六十一。子必复,集贤侍讲学士。   刘敏中,字端甫,济南章丘人。张荣行台掾刘鼎之孙也。幼卓异不凡,年十三,语其父景石曰:“昔贤足于学,而不求知,丰于功,而不自炫,此后人所弗逮者。”父奇之。敏中尝与同侪言志曰:“自幼至老,相见而无愧色,乃吾志也。”至元十一年,由中书掾擢兵部主事,拜监察御史。权臣桑哥秉政,敏中劾其奸邪,不报,遂辞职归。既而,起为御史台都事。时同官王约以言去,敏中杜门称疾,台臣请视事,敏中曰:“使约无罪而被劾,吾固不当出。诚有罪,则我既为同僚,又为交友,不能谏止,亦不为无过也。”出为燕南肃政廉访副使。召拜国子司业,迁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   大德七年,诏遣宣抚使巡行诸道,敏中出使辽东山北。守令恃贵幸贪暴者,一绳以法。锦州雨水为灾,辄发廪振之。事竣,除东平路总管。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九年,召为集贤学士,商议中书省事。上疏陈十事,曰整朝纲、省庶政、进善良、剔奸蠹、显公道、杜私门、广恩泽、实钞法、严武备、举封赠,帝嘉纳之。   武宗即位,召敏中至上京,庶政多所咨访。授集贤学士,兼太子赞善,仍商议中书省事。赐金币有加。顷之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俄改中台侍御中。出为淮西肃政廉访使,转山东宣慰使。遂召为翰林学士承旨。诏公卿集议弭灾之道,敏中疏陈七事,皆当时要政。以疾还乡里。   敏中义不苟进,进必有所匡救,授据今古,雍容不迫。或郁而弗伸,则戚形于色,中夜叹息至泪湿枕席。延祐五年卒,年七十六。赠光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简。   宋道,字宏道潞州长子人。祖元吉,金兵部员外郎。道幼好学,年十七避地襄阳。已而北归,屏居河内者十有五年,赵璧经略河南,闻其名,礼聘之。   中统三年,擢翰林修撰。李璮畔,璧行中书省事于济南,至元五年大兵围襄阳,璧行元帅府事,道皆从行,国事多所咨访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废国王而立其弟温,诏遣国王头辇哥暨璧将兵讨之,以道为行省员外郎,赍诏徙江华岛居民于平壤。复命,帝甚悦,赐衣段。授河南路总管府判官,不赴。十三年,人为太常少卿。属省并官制,兼领籍田署事。   十六年,皇太子召见,应对详雅,自是数蒙顾问。十八年,除秘书监。十九年,江西分地当署郡县守令,太子皆命道铨举。二十年,初立詹事院,迁道为太子宾客。二十三年,卒。有《秬山集》十卷,行于世。   焦养直,字无咎,东昌堂邑人。夙以才器称。至元十八年,世祖改符宝郎为典瑞监,思得一儒者居之。近臣有以养直荐者,帝即命召见,奏对称旨,以真定路儒学教授超拜典瑞少监。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自北道赴行在,路险梗,上甚悯之,赐生口、貂衣帽、玉带、镔刀各一。二十八年,赐宅一区。入侍帷幄,陈说帝王政治,帝听之忘倦。尝语及汉高帝起自侧微,养直从容论辨,帝然之。   大德元年,成宗幸柳林,命养直进讲《资冶通鉴》,因陈规谏之言,赐酒及钞万七千五百贯。二年,赐金带、象珪。三年,迁集贤侍讲学士,赐通犀带。七年,诏傅太子于宫中,启沃诚恳,帝闻之大悦。八年,代祀南海。九年,进集贤学士。十一年,迁太子谕德。至大元年,授集贤大学士,告老归,卒于家。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谥文靖。   子德方,以荫为兴国路总管府判官。   杨桓,字武子,兖州人。幼警悟,读《论语》至宰予昼寝章,慨然有立志。由是终身非疾病未尝昼寝。中统四年,近侍坚通使济南,见桓贤,荐之补济州教授。后由济宁路教授召为太史院校书郎。奉敕撰仪表铭历日序,文辞典雅,赐楮币千五百缗,辞不受。迁秘书监丞。至元三十年,拜监察御史。有得玉玺于木华黎曾孙硕德家者,桓辨识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顿首言曰:“此历代传国玺,亡久矣。今宫车宴驾,皇太孙龙飞,而玺复出,天其彰瑞应于今日乎!”即为文述传国玺始末,表上于徽仁裕圣皇后。   成宗即位,桓疏上时务二十一事:一曰郊祀天地。二曰亲享太庙,备四时之察。三曰先定首相。四曰朝见群臣,访问时政得失。五曰诏儒臣,以时侍讲。六曰设太学及府州儒学,教养生徒。七曰行诰命,以褒善叙劳。八日异章服,以别贵贱。九曰正礼仪,以肃宫庭。十曰定官制,以省内外冗员。十一曰讲究钱谷,以裕国用。十二曰访求晓习音律者,以协太常雅乐。十三曰国子监不可隶集贤院,宜正其名。十四曰试补六部、寺、监及府、州、司、县吏。十五曰增内外官吏俸禄。十六曰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讦。十七曰定婚姻聘财。十八曰罢行用官钱营什一之利。十九曰复笞杖,以别轻重之罪。二十曰郡县吏自中统前仁宦者,宜加优异。二十一曰为治之道,宜各从本俗。疏奏,帝嘉纳之。未几,擢秘书少监,预修《大一统志》秩满,归兖州,以资业悉让弟楷,乡里称焉。大德三年,以国子司业召,未赴,卒,年六十六。   桓为人宽厚,事亲笃教。博览群籍,尤精篆籀之学。著《六书统》、《六书溯源、《书学正韵》,大抵推明许慎之说,皆行于世。   尚野,字文蔚,其先保定人,徙满城。至元十八年,以处士征为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年,兼兴文署丞。出为汝州判官。廉介有守,宪司屡荐之。二十八年,迁南阳县尹。初至,狱讼充斥,野裁决如流,旬日遂无事。改怀孟河渠副使,会遣使问民疾苦,野建言水利有成法,宜隶有司,不宜复置河渠官。事闻于朝,河渠官遂罢。   大德六年,迁国子助教。诸生入宿卫者。岁从幸上都,丞相哈剌哈孙始命野分学于上都,以教诸生,仍铸印给之。上都分学,自野始。俄迁国子博士。野谓诸生曰:“学未有得,徒事华藻,若持钱买水,所取有限。能自凿井及泉而汲之,不可胜用矣。”士论称之。   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召野为太子文学,多所裨益。时从宾客姚燧、谕德萧哙昺入见,太子为加礼。至大元年,除国子司业。近臣奏分国学西序为大都路学,帝已可其奏,野谓国学、府学同署,不合礼制,事遂寝。四年,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野赴吏部试用荫补官,野多所优假。或病其太宽。野曰:“今初设此法,冀将来者习《诗》、《书》,知礼义耳,非必责效目前也。”众乃服。   皇庆元年,迁翰林侍讲学士。延祐元年,改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二年夏,移疾归。满城四方来学者益众。六年,卒于家,年七十六。赠能奉大夫、太常礼仪院使、护军,追封上党郡公,谥文懿。野事继母以孝闻。文辞典雅,一本经术。   子师易,蕲州路总管府判官;师简,字虞仲,以荐为大都学正,拜监察御史,至正初擢奎章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卒,赠翰林侍读学士、护军,追封上党郡公,谥文肃。   李之绍,字伯宗,东平平阴人。自幼颍悟,从东平李廉学。家贫教授乡里。至元三十一年,纂修《世祖实录》,以廉与马绍荐,授将仕佐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直学士姚燧欲试其才,凡翰林应制文字积十余事,并付之。之绍援笔立成,燧惊喜曰:“可谓名下无虚士也!”   大德二年,闻祖母疾,辞归。复除编修官,累迁太常博士。九年,丁母忧。起复,终不能夺。至大三年,仍授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皇庆元年,迁国子司业。延祐三年,擢奉政大夫、国子祭酒。四年,擢朝列大夫、同佥太常礼仪院事。六年,改翰林直学士,复以疾还。七年,召为翰林直学士。至治二年,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三年,告老归。泰定三年八月,卒,年七十三。子勖,荫父职,同知诸暨州事。   谢端,字敬德,其先遂宁人,后徒武昌。祖父元贲,精于数学,制使孟珙敬礼之。一夜,叩门,谓珙曰:“流星出下阶,没西方,占为天士亡,吾必当之。明年大将卒,公是也。”已而果然。   端,幼颖异,弱冠与尚书宋本同学,又同教授江陵城中,以文学齐名,时号谢、宋。史杠宣慰荆南,荐之姚燧。燧方以文章自负,少所许可,以所为文示端。端一读,即指擿其用意所在,燧叹奖不已。   延祐五年,擢进士乙科,授承事郎、同知湘阴州事。岁满,入为国子博士,迁太常博士。泰定四年夏四月,盗入太庙,失第八室黄金主。明日,当时享,众议为位祀之。端言:“四时之祭,皆用孟用,有故则用仲月。今盗入祏室,震惊神灵,当用仲月。”上从之。寻除翰林修撰,迁待制,以选为国子司业,遂为翰直学士,阶太中大夫。   端吏事精敏,在湘阴,猾吏束手,不敢舞文法。盗有杀贾人而攘其财,其家累讼于官,皆以无佐证不为理。端自往捕之,盗不伏,鞫其妻,妻时时仰视屋椽。端曰:“贼在是矣!”发屋椽,获脏,盗始吐实。一州神之。部使者行部旁郡,滞讼皆委端谳,端剖决如流,有能名。   其文章体裁严谨,居翰林久,至顺、元统以来制册,多出其手。预修文宗、明宗、宁宗三朝《实录》及累朝功臣列传。初,文宗建奎章阁,搜罗中外才俊置其中,尝语阿荣曰:“当今学之士,朕惟未识谢端。”亡何,文宗崩,竟不及用端。端卒于后至元六年,年六十二。赠国子祭酒、陈留郡侯,谥文安。   曹鉴,字克明,大都宛平人。纪颖悟。既冠,通五经大义。   大德五年,用翰林侍读学士郝彬荐,为镇江路淮海书院山长。十一年,南行台中丞廉恒辟为掾。除兴文署令。伴送安南使者,应对捷敏,使者叹服,以为中国有人。   至治二年,授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明年,奉旨括释氏白云宗田,不数月而事集,纤毫无扰。迁湖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时丞相忽剌歹怙势作威福,僚属畏之,鉴遇事不为回挠。湖北廉访鉴司举鉴宜居风纪,不报。   天历元年,调江浙财赋府副总管。属大水,鉴减其赋什六七,势家因面诡免者,鉴核实,谕令首输。   元统二年,擢同佥太常礼仪院。鉴明习掌故,集议明宗皇后社会袝庙,援据《礼经》,辩析精审,君子多之。至元元年,以中大夫进礼部尚书。卒,年六十五。追封谯郡侯,谥文穆。   鉴性纯孝,亲族贫乏者周恤恐后。历官三十余年,僦屋以居,殁之日家无余资惟蓄书数千卷,皆手自校定者。鉴官湖广行省。有主簿顾渊白馈辰砂一包,鉴受之,未及启封。后有同僚过鉴,欲求辰砂合药,鉴取视之,乃黄金三两,惊叹曰:“渊白以我为何如人!”时渊白已卒,呼其子归之。其廉慎如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二·列传第八十九 卷一百九十二·列传第八十九   安藏 迦鲁纳答思 大乘都 唐仁祖 洁实弥尔 兀玉笃实 脱烈海牙 燕只不花 忙兀的斤 普颜   安藏,字国宝,畏兀氏,世居别失八里。幼习浮屠法,兼通儒学,一目十行俱下,日诵万言,宪宗闻其名,召之,奏对称旨,赐坐。   世祖即位,进《宝藏论元演集》十卷,并劝上宜亲经史,以知古今之治乱,正心术,以示天下之向背。译《尚书无逸》及《贞观政要》、《申鉴》各一通以献。阿里不哥潜谋不轨,帝以骨肉之亲,使安藏往谕之。既而反状益闻,乃遣近侍孟速思、帖木不花亟召安藏返,曰:“毋害善人。”既至,帝慰劳久之。安藏因举“任贤勿贰,去邪勿疑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以谏。   至元八年,与许衡共进“知人、用人,德业盛,天下归”之说,帝嘉纳之。特授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商议中书省事。奉旨译《尚书》、《资治通鉴》、《难经》、《本草》。进承旨,加正奉大夫,领集贤院、会同馆、道教事。至元三十年,卒。延祐二年,赠太师,追封秦国公,谥文靖。   子斡儿妥迪钦,同知徽州路总管府事。其门人最著者为国师天藏沙津密护赤。集贤大学士陈颢,亦从安藏受学云。   迦鲁纳答思,畏吾氏。通天竺教及诸国语。翰林学士承旨安藏、扎牙答思荐于世祖,召人朝,命与国师讲法。国师西番人,言语不通,帝命迦鲁纳答思从国师习其法及言语文字,期年皆通。以畏兀字译番经既成,进其书,帝命锓板赐诸王、大臣。西南夷星哈剌的威二十余国来朝,迦鲁纳答思于帝前诵其表章,夷酋惊服。朝议兴后讨暹国、罗斛、马八儿、俱蓝、苏木都剌诸国,迦鲁纳答思奏:“此皆蕞尔之国,得之何益。兴后徒残民命。莫若遣使谕以祸福,不服而攻之,未晚也。”帝嘉纳之。   至元二十四年,丞相桑哥奏为翰林学士,帝曰:“迦鲁纳答思之官,非汝所当奏也。”既而擢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遗侍成宗于潜邸,命以节饮戒之。成宗即位,迁荣禄大夫、大司徒,怜其老,命乘舆入殿。仁宗即位,延议汰冗官,独迦鲁纳答思为司徒如故,仍加开府仪同三司,赐玉鞍。是年八月卒。   大乘都,别失八里人,世为畏兀贵族。中统初,大乘都自畏兀入觐,帝知其家世贵盛,又应对称旨,大器之,即命入侍禁中,赐貂裘、金银器、白玉佛,且谓皇孙阿难答曰:“遗尔良师,尔愿学否?”对曰:“有良师,乃所原也。”遂以大第都为阿难答师。未几,忙哥太子卒,阿难答嗣为安西王,出镇平凉。顺圣皇后请于帝,使大乘都从行。帝曰:“大乘都,我所用者,他人则可。”后固请,始允之,命其子大理都侍裕宗,大慈都直宿卫,以文学备顾问。   大乘都至平凉,皇孙按滩不花、阿都直皆师这。久之,王出征土番,曰:“八哈室老矣,其留平凉少体。”八哈室,译言博士也。大乘都亦曰“:“吾老矣,思见至尊。”遂自平凉返京师。时世祖已崩,成宗即信,拜嘉议大夫、翰林学士,赐第于京师。大德三年卒,年七十二。皇庆初,赠太傅、秦国公,谥文敏。   子大理都,枢密院参议;大慈都,中书平章政事;别怯木,陕西怯怜都管;僧奴,乌程县达鲁花赤。   唐仁祖,字寿卿,本畏兀人。祖曰唐古直,其后遂为唐氏。唐古直,年十七给事太祖。太祖尝语睿宗:“唐古直,人可用。”睿宗未及用,庄圣皇后擢为达鲁火赤。顷之,卒。   仁祖,少颖悟,其母教之,通诸国方言。中统初,世祖亲阅贵胄质子,见仁祖曰:“是唐古直孙,聪明无疑也。”命习国书。未几,中书省选为蒙古掾。至元十六年,录因于平阳,平反冤狱,免死者十七人。十八年,授翰林直学士。时阿合马在中书,奏真定、保定两路钱谷逋负,屡岁不决,遣仁祖案之。仁祖阅其牍,皆中统间积逋,亟奏罢之。转工部侍郎,除中书在司郎中。   二十五年,拜参议尚书省事。仁祖侃侃持正,屡忤丞相桑哥,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桑哥欲以繁剧困之,迁为工部尚书。寻奉使云州,桑哥考工部织课缓,怒曰:“误国家岁用,罪不赦。”遗驿骑追仁祖还,就见桑哥于私第,命直吏拘仁祖,即往督工,且促其期日,逾期必致汝于法。仁祖退召诸署长,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汝等,宜勉为之。”众感激,昼夜倍其功,未及期而办。已而桑哥系狱,命仁祖往籍其家。明日,桑哥以左右之援得释,众骇然,目仁祖曰:“乳虎之威可再犯耶?”皆喻垣以遁,仁祖独不为之动。桑哥竟败。   二十八年,拜翰林学士承旨。辽阳饥,命与近侍速哥、左丞忻都往赈。忻都欲按户籍大小口给之,仁祖曰:“不可,籍上之小口今已大矣,宜皆给以大口。”忻都曰:“汝要善名,而陷我于恶耶?”仁祖曰:“吾二人善恶,众所夙知,岂待今日,我知恤民而已。”卒以大口给之。俄除将作院使。大德五年,再授翰林学士承旨,进阶资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以疾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追封洹国公,谥文贞。子恕,累官亚中大夫、侍仪使。   洁实弥乐,回鹘氏。年十八,与兄兀玉笃实俱至京师。世祖召见,命兀玉笃实给事左右,结实弥尔侍裕宗于东宫。中书省奏立延庆司,授同知延庆司事。洁实弥尔廉谨,裕宗爱之,法胃之曰:“高昌回纥人皆贪,独汝不染其俗,倘日用不足,可于我取之。”汪实弥尔顿首谢。台、省有机事,命洁实弥尔传旨辞,裕宗曰:“以汝厚重,言不泄漏,是以命汝。”裕宗卒,事徽仁太后。   成宗即位,太后命洁实弥尔护显宗就国。复命,成宗曰:“汝善处吾兄弟之间。”擢嘉议大夫,赐玉鞶带、香串带各一。未几,晋资善大夫、同知宣政院事,领延庆使。宣政院掌僧徒,往往默货营私,洁实弥尔约束严如台、省,人皆曰宣政院为御史台治事,帝闻而嘉之。帝寝疾,洁实弥尔与尚医侍医药,期年寝不解带,常病喝。或劝其还有治疾,曰:“圣体未康,臣敢自爱乎?”事闻,赐平江田五十顷。进荣禄大夫、宣政使,领延庆使。   至大初,兴圣太后以洁实弥乐为先太后旧臣,复使领延庆使,辞不许。延祐改元,议封洁实弥尔国公,又固辞,于是升延庆司为正二品以褒之。二年卒,年六十三。赠推诚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忠。子答儿麻失里,同知宣政院事;散散,翰林侍读学士;速速,湖广行省右丞。   兀玉笃实,初授功德使司经历,未几擢同知司事,改同知总制院事。迁宣政副使,并同知功德使司如故。后擢资德大夫、同知宣政院事。卒。赠存诚秉德功臣、太傅、开封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齐国公,谥忠穆。   脱烈海牙,畏吾氏,世居别失八里。曾祖阔华八撒术当,太礼西征,导亦都护迎降,帝嘉其有识,欲官之,辞以不敏。祖八剌术,始徙真定,仕至帅府镇抚,富而乐施,贷不偿,则火其券,入称为长者。父阇里赤。   脱烈海牙,性整暇,虽仓卒未尝见其急遽。喜从文士游,犬马声色之娱一无所好,由中书宣使出为宁晋主簿,改隆平县达鲁花赤,有惠政,及满去,民勒石颂之。拜监察御吏。时江西参知政事胡颐孙杀其弟,讼久不决,脱烈海牙一讯而伏。出佥燕南道肃政廉访司事,务存大体,不可苛察。在任六年,黜污吏百四十余人。召为户部郎中,转右司员外郎,升右司郎中。   仁宗在东宫,知其嗜学,出秘府经籍及圣贤图像以赐,时人苛之。母霍氏卒,哀毁骨立。事闻,赐钞五万贯给葬事。起为吏部尚书,改礼部尚书,领会通馆事。进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岁大饥,脱烈海牙先发廪赈之,而后以闻。朝议韪之。至治三年,迁淮东宣慰使。七月,以疾卒,年六十有七。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恒山郡公。弟观音奴,有干才,亦仕至清显。   燕只不花,字自真,回鹘氏,居哈剌和卓,为北庭大族。曾祖布克布呼托克托,祖达尔布呼托克托,父阿布纳托克托,相继为锡勒沁城酋长。太祖时,亦都护纳款入朝,阿布纳托克托从之,太祖授为锡勒沁城达鲁花赤,使领其部众。寻内徙,留直宿卫。燕只不花与其兄曲出皆得出入禁中。曲出累迁中书省断事官,恩幸无比。   世祖即位,曲出面奏:“臣弟年力壮,愿备奔走,效犬马之劳。”帝素知燕只不花才,欲因事试之。会营新都,命也速不花董其役,而以燕只不花副之。至元七年,诏领校尉十人,卒五百人巡都城迤北顺州拜郊台、羔糜店、咸宁庄等处芷蓿近地,兼典御厩。八年,帝幸五台山,也速不花奏:“燕只不花宣劳日久,贵而能贫。”命给真俸二千两,赐尚方铸印。十五年,江南平,大会延臣,赐燕只不花白金五十两、衣一袭。十六年,建太庙司天台及皇城内外桥梁,中书省复荐燕只不花董之。   十八年,出佥福建广东道提刑按察司事。十九年,巡部至临漳,值建宁贼黄华叛,连陷政和、松溪,入古田县,燕只不花曰:“事急矣,不应拘常法。”乃擅发铺递,檄东、李二万户邀击于建安尤溪口,贼败遁。二十一年,改授佥山南湖北道提刑察司事。辰、沅驿路自北寺至白牛堡,相距七十里,由五现岭而上,岩谷深险,过者或战粟失足。燕只不花曰:“是岂置邮传地耶!”于是凿山通道四十余里,直抵沅州,行旅便之。二十七年,迁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司副使。武冈獠据绥宁县城,为十五团以自保,湖南行省命万户孙定远会武冈,集我军讨之。燕只不花持不可,且曰:“愚民无知,宜以恩信诱之,多杀何为?”乃遣人赍榜招谕之,徭众大喜,皆出降。二十九年,除广南西道宣慰副使。   大德元年,改葛蛮军民安抚使。丁内忧,去官。久之,除沅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大军讨乌蒙诸蛮,使燕只不花开道给馈饷,军以不乏。十年,除南安路总管府达鲁花赤,累迁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广东道宣慰使副元帅。其子兖布巴勒以父年高,宜致仕,乘间率诸弟言之。燕只不花太息曰:“吾老矣,岂耽荣进者,顾朝廷侍我厚臣子之义,东西惟命,马革裹尸,吾志也。”诸子乃不敢复言。延祐元年卒,年七十二,广东人肖其像于观音寺,岁时祀之。   子兖布巴勒,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副使;多尔济巴勒,同知江阴州事。   忙兀的斤,畏兀氏,父朵罗术,从亦都护内附,用畏兀字教授部人。世祖在潜邸,亦从学焉。及即位,朵罗术已卒,召忙兀的斤入见,谓昭睿顺圣皇后曰:“是儿容仪壮伟,且侍朕左右,朕不忘朵罗术也。”以宫人忽都花妻之。至元十年,命提点资成库,主尚方幄殿。十五年,改资用库为尚用监,拜忙兀的斤又为太监,阶中顺大夫。十九年,迁太府太监。二十五年,又改尚用为中尚监,忙兀的斤仍为太监。未几,迁中尚卿,导命兼知太府监事,进通议大夫。   成宗即位,以旧恩特授正奉大夫。武宗即位,拜中尚院使。未几,拜大司徒,阶荣禄大夫,忙兀的斤固辞,不许。初,仁宗奉昭宪元圣皇后入平内难,召忙兀的斤计事,忙兀的斤多授祖训以对,仁宗嘉纳之。皇庆元年,复拜中尚监,敕中书赐钞万缗,忙兀的斤辞不受。是年卒,年七十六。元统元年,赠银青光禄大夫、太保、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简。   子十人:曰明理,沪州达鲁花赤;曰八札不花,安丰路达鲁药赤;曰秃忽赤,裕州达鲁花赤;曰德奴,光州达鲁花赤;曰塔纳,监察御史。   普颜,字君卿,畏兀氏。祖普颜脱忽怜,从太祖西征,战死,赠中书左丞,追封悟山郡公,谥靖忠,父爱全,受知于宪宗,尤为庄圣太后所敬礼,命徙居汤沐邑,赠司徒,追封赵国公,谥文靖。   普颜幼给事北平王,授石城县达鲁花赤,以治称。后宿卫仁宗潜邸,帝一见器之,补东宫必阇赤。及即位,拜监察御史,纠劾无所惮。狃儿坚元帅亦剌思受赇,普颜承诏鞫之,正其罪。正旦纠朝仪,有二品而立于一品班首者,普颜斥使退,其人不从,即劾罢之。上行幸次大口,问宰相:“御史七品,普颜散官正八,何也?”对曰:“初仁当尔。”乃特授承事郎,擢佥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司事。陛辞,赐鱼篮观音像。灵壁民李甲杀刘乙,系狱,狱卒嗾使诬其兄授意,普颜谳得其实,释之。黜污吏四百人。移浙西道。白云宗僧人蠹浙尤剧,普颜上其事,朝延为夺印罢之。运使李英恃势贪虐,普颜发其赃。部使者牒普颜诣行台,行台复命普颜告于中台。帝己幸上都,普颜又驰至上者。事闻,帝深嘉之,亲酌洒以赐,且命上方赐食,敕省台择能吏与本道杂问,英始罢黜。改燕南道。英过行幸定兴、五台,皆以行部进见,赐赍厚渥。改奉元路总管,以疾去,移守吉安。岁大旱,民食且尽普颜祷雨辄应,黍稷穗生稿节,民为德政碑纪之。召入,迁奉政大夫、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使。未几,致仕归。后至元三年八月卒。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骑都尉,追封恒山郡公,谥正肃。   长子黄头,同知诸暨州事。弟忽都鲁笃尔弥实,奎章阁大学士,赵国公,谥文穆。惠宗尝闵普颜职不逮弟,欲擢以显民,普颜固辞,尤为人所重云。   史臣曰:“唐之中叶,顺纥改称回鹘,唐未回鹘衰,西并高昌而居其地,又改称畏兀儿。故畏兀儿地为高昌人,为回纥,或早高昌之遗种,则称高昌人,回纥之旧部,则称畏兀儿氏、回鹘氏云。”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三·列传第九十 卷一百九十三·列传第九十   赵天麟 郑介夫   赵天麟,东平人,博学能文。世祖至元末,以布衣进《太平金镜策》,前后数万余言,议论政事多切时宜。今撮其大要曰:   国家铺张治具,整顿条纲,内焉三公九卿,外而庶疆诸尹,例皆举贤推德,揆务分司,盖欲有生皆乐,无物不安,帝推恻隐之心,续迓文明之治。至于中书一令,枢密一使,尝使东宫领这,连旬累月,望储闱铜辇之临,虚榭空帷,设银棨金墀之坐,事专归于副相,政并决于同僚。臣以为,中书者机务之关津,天门之锁角;枢密者,疆场之守卫,熊虎之纲维。军民二柄,治乱所关,非其才尚恐难行,旷其官云何可治?且太子正名之后,虽诸王莫得而同,有三题、三少之徒,立詹事属官之院。君行则守,有官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又何必列一品之高阶,占大臣之上位,名为重之,适所以轻之也。若谓藉其重以镇之,则太师、太保、太傅、司徒勋旧大臣亦尝任之矣,观彼四职,不下于此,皆令异姓为之,何独他人不可居此职哉?况太子之道,春诵夏弦,秋习礼,冬读书,龙楼问寝,殷勤于内竖之前,甲观尊师,恳恻于春官之侧,以徽柔为本,以仁孝为先。及其既冠,则有记过之只,彻膳之宰,进善之旌,敢谏之鼓。此所以周公示法于成王,贾谊忠告于汉文。伏望慎选耆硕,早加辅导,无令降居臣职,则乾符来握,黔黎知大本这安,震德维新,天地有长男之美。更望陛下近择宗室,旁及岩穴,举大贤充令、使之官,即以锡军民之福也。   礼,天子立七庙,在都内之东南。太祖中位乎北,三昭在东,三穆在西,庙皆南向,主皆东向。都宫周于外以合之,墙宇建于内以别之。门常室寝分方庭砌,唐陈异地,同节藻税,以示崇高,重檐刮楹,以示严肃,斫砻其桷,以示丽而不奢,覆盖用茅,以示俭而有节。盖庙之制度也,祖功宗德,百世不易。亲尽之庙,因新而祧,祧旧主于太祖之夹室,袝新主于南庙之室中。昭以取其向明而自班乎昭,穆以取其深远而常从其穆,穆袝而昭不动,昭附而穆不迁。二世祧,则四世迁于二世,而六世迁于四世,以八世袝昭之南庙矣。三世祧,则五世迁于三世,而七世迁于五世,以九世袝穆之南庙矣。孙以之袝于祖父,孙可以为王父尸,由其昭穆之同,非有尊卑之辨。故祧主既藏裕则出,余则否袝。庙贵新易,其檐改其涂。盖庙之祧袝也,散斋七日,致斋三日。牲牷肥牷,旨洒嘉栗,粢盛丰洁,器皿具备,衣服既鲜,水火又明。祀宜羔豚膳膏,芗禴宜腒茜膳膏,臊尝宜犊麛弭膳膏,腥蒸宜鱻羽膳膏。膻设守祧所掌之,遗衣陈奕,世递传之宗器。王后及宾礼成九献,辟公卿士奔执豆笾,此庙之时祭也。太祖庙主循常东面,移昭南、穆北而合食,就已毁未毁而制礼,四时但陈未毁而祭之,五年兼其已毁而祭之,此庙之禘祭也。三年大祭,祭始祖之所出,以始祖配之,此庙之禘祭也。   臣闻祭祀者,人之大端,衣食者,人之常理。圣朝立太常之正卿,设司农之大寺,职尸三礼,望重三农,钦乃攸司,可谓备矣。但今藉田之礼尚未施行,公桑之义似犹亏阙。至如郊天祀祖,奚为具丰洁之粢盛,有事致斋,何以得鲜明之衣布,则将发仓廪而取粟,向坊局而求衣,是皆农夫之所树艺,红女之所操织。虽有藉田,而实非陛下之所耕也。虽备服物,而实非后宫之所出也。以之对越神祗,享于祖祢,道或未尽,礼不徒成,陛下之心能无少歉乎?谨按《礼经》之义,远稽前古之文,适三阳交泰之春,当是月上辛之日,祈谷于太微之帝,再择乎吉亥之辰,封入壝宫,掌舍设枑,太仆秉辔,保介从行,缀黛耜于绀辕,冠朱纮之华冕,平秩东作,爱至南郊,天颜咫尺,恭就三推,黎庶三百,遂终千亩。公卿以下,隋爵秩而亦耕,燕饮之宜,布龙光于既返,内宰献穜于厥后,神仓敛获于西成,一旦用之,中心足矣。此天子藉田之礼也。载按古经之文,周达王后之制,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天子有公桑之地,地逼于川,筑蚕室于其旁,建后宫于其上,宫高一丈,棘绕垣墉,外户扇而掩之。禁伐桑柘,因具植筐,后妃斋戒而临焉,戕斧由斯而动矣。浴蚕乎水,戾叶乎风,蚕卒眠矣,岁既单矣,吉妇之勤就矣,奉茧献于后矣。后于是而言曰:此以为君服与?遂副祎而受之,少牢以礼之。复诠良日,后乃亲操手既三盆。事终,群下染以玄黄朱绿为之黼黻文章,君王致祭从而服之。此后妃公桑之制也。望陛下勿怒虢公之直谏,式同汉帝之亲耕,于彼大田,成兹盛事。更望中宫协圣仿古亲蚕,大增助日之月光,深尽配天之坤厚,如此则下使田家服勤,上获宗庙垂佑矣。   井田之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凡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井百为成,成方十里,成百为同,同方百里,同百为畿,畿方千里。臣尝计方千里之地,提封百万井,山川城市等除百分提封之三十六外,定六十四万井,中为私田五万一千二十万亩。其井中区,除宅居二十亩之余,为公田五千二十万亩。又乘除粟稻等子粒之多寡,每亩岁率一石五斗计之,则私田子粒可得七万六千八百万石,公田子粒可得七千六百八十万石。其鳏寡孤独无告者,尤先赈惠焉。上下相睦,贫富相均。此隆周所以旁作穆穆迓衡,而孟子所以不惮区区告人也。自赢秦变法之后,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置锥之地。越至于今,迫于豪富,官贵而不能复圣朝。东西南北,地境无穷,国家用费之资,仅足下民愁叹之声未除。且古者方千里之地,得公田子粒七千六百八十万石,今能得之乎?臣知其断不能也。方今之务,莫如兴复井田。尚恐骤然骚动,宜限田以渐复之,望陛下一新田制,凡宗室王公之家,限田几百顷。无族官民之家,限田几十顷。凡限外退田者,赐其家长以空名告身,每田几顷官阶一级,不使居实职。凡限外蔽欺田亩者,坐以重罪。至限外之田有承佃者,即令佃户为主。其未经开垦者,令无田之民占而辟之,本年免其租税,次年减半,三年始依例科征。所占田亦不得过限。其无田之民,不欲占田者听。以后有卖田者,买田亦不得过限。是私田既定,乃定公田。公田之法,凡九等:一品者二十顷,二品者十八顷,三品者十五顷,四品者十二顷,其下俱以二顷为差,至九品但二顷而止。庶乎民获恒产,官足养廉,行之五十年后,井田可复兴矣。   方今御史台官,内有监察院以隶之,外有廉访司以承之,所以整齐百僚,激扬百姓。御史之职,非天子视听之官,而何哉?是以霜兰露车,柏林石室,昭其清也。授以立秋,象以荧惑,昭其严也。鹰击之喻,豸冠之服,昭其威也。千步清道,王公逊避,昭其重也。中书门下,并为三司,昭其贵也。五者备矣,然后能触邪指佞,使雄奸巨猾胆破声消,封豕长蛇骨寒心颤,将狐狸眇、害蜂虿微,毒不工而自息矣。顾阿合马擅政于前,桑哥弄权于后,台官以下闭口吞声,寡居高坐。幸而太原侠客揖聂政之高风,大理名卿致皋陶之淑问,一旦凶渠顿翦,赤子更生,美则美矣,未尽善也。且我国家建兹台班,岂徒稽朝祭之末仪,纠案牍之细事已哉!然而不言,盖由省府之职秩悬殊,而不敢抗稀故也。况权臣之计百纲千机,崔赋、杨居宽等同为执政,犹陷之于死地。进而守正,则徒遭刑戮,而令圣朝有杀直之名;退而引病,则诬以不忠,而谓不肯效皇家之力。伏望厉宪台之丰采,俾行省以齐阶,则委任既专,而体统自肃矣。   臣闻设纪张纲,莫如清简,建官置吏,切戒繁多。夫爵者,官之尊也;阶者,官之次也;品者,官之序也;职者,官之掌也;位者,官之居也;禄者,官之给也;吏者,官之佐也。虽曰事非官不办,亦有事因官多而益紊。此圣王所以贵寡不贵众,欲静不欲躁也。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周卿分职,各率其属。厥后官愈多,而治愈不古。是以汉废四百县,而下民业定;隋废五百郡,而天下政行;皆以官不用多,而在乎得贤;政不徒烦,而贵乎省事也。今国家立制,自宗王及国王、郡王、国公以下,为爵自特进、崇进至将军、大夫、校尉、郎,为阶自正一至从九,为品掌典当行,为职各职所居,为位各位养廉之资,为禄各司赞佐行文之史,为吏其制亦详矣。然文武二等,分部中外,本欲图宁,而似乎难宁也。估见京师不急之司、院,无用之署、局,及随朝台、省、院、部以下诸有司官吏,可兼而不兼,可并而不并者有之矣。畿外行省,随省诸有司,宣慰、廉访等司,路、府、州、县、仓、库、局监诸衙门,官吏亦有冗者矣。武臣万户所统不满万人,千户所管不及千人之类,亦已有之矣。臣窃以冗官之大弊有三:一曰选法之弊,二曰政事之弊,三曰军民之弊。夫文武官吏员数既多,当考满之时,近春秋之选,资格之簿扰攘纷纭,保荐之文交错旁午,有司行文且未暇,奚暇顾孰果有才,孰果有德而考校之哉。既不遑考校,则取准于官牍荐书之所陈布已耳。于是杂流之途进,货贿之窦开,遂致员多阙少,无知这何。经营者是得迁除,养高者坐淹岁月,此选法之弊也。夫文武官吏人数既多,有当决之事而不决,有当行之事而不行,问其职,则曰:“我职也。”问其施,则曰:“僚属非一,岂我所能独主??及乎朝廷闻之,遂立稽违期限之罚,不亦甚与?此政事之弊也。夫国家用人路广浮滥,得升使之临共,在下必不能敷宣政化,如是则刻剥之苦,役使之烦,为害良多。此军民之弊也。三弊不绝,而徒立法以防之,不知法立而惧法之人奸欺之计益生矣。伏望察此三弊,凡内外不急之官吏、无用之衙门,可罢者罢之,可并者并之,然后以慎重名器之法,择人而用,又以黜幽陟明之法,顺理而考,则典选者易见其人,易程其效,而选法清矣,临政者事有所归,职有所主,而政绩成矣,在下者省于烦役,免于苦刻,而民业定矣。民者,天下之本,民业定而天下不太平者未之有也。   又曰:赦者,欲以荡涤瑕秽,与民更始。以负罪者言之,则为莫大之深恩;以致治者论之,则非太平之常事也。近世以来,郊天、祝宗、建储、立后,未有不肆赦者。侥幸之子、逆知期会,能不起非滥之心哉?且罹狱者,皆人之切心侧目者也。及乎啼乌夜启,驿马宵流,玉龠告灵,金鸡树伏,雷雨一解,例皆释之,名为嘉吉之符,实皆变异之征也。遂使攘劫服赃而诧议,善人屏息以衔冤,养稂莠于良田,纵豺狼于当道。独不念害嘉谷而伤平民乎?又况大赦之后,邪奸未尝衰止,朝脱囹圄,夕撄缧绁其不能承化自新,亦已明矣。今国家哀囚徒之孽苦,悯小民之庸騃,频降赦条,此盖朝廷不忍人之心形于外,而不能自已也。推此以及良民,顺大道以正生杀,则周文之治不难同矣。若当罪而宥之,当杀而生之,亦犹来暄风于霜雪之辰,行春令于秋冬之际,如此布欲天道之成,臣不知其可也。伏望明罚饬法,振纪肃纲,俾奸人贪吏革面洗心,不敢觊非常之恩,作幸邀之想,天下幸甚!   臣闻尧居茅屋,禹戒雕墙,周王之插服,汉帝之皂绨,非徒尽质素之本心,亦以杜人民之奢汰也。下至晋武焚雉头裘,宋武碎琥珀枕,隋文帝同土价于黄金,唐太宗悲苦寒之鹦鹉,斯中主之雄,匹夫之圣,犹能旧然特立。而国家乃使纂组绫锦浼其身,全珠壁玉浼其心,禽鸟犀象浼其视,俳优丝竹浼其耳,珍馐异馔浼其口腹,臣窃危之。   今国家官阶各异,服色惟三。是故有紫,有红,有绿,有碧者,实唐朝之公服也。意或水一、火二、木三、金四者,用四方之间色也。今又举三等之色,而遣其碧者,从当时之宜也。至于玉犀、金角之饰带,金银锡锴之殊节,象板以为简,银铜以为章,此在公之品级也。山节藻棁,复室重檐,黻绣偏诸肩绘日月,皆古天子宫室衣服之制也。今市藏获皆敢居之、服之,此臣所以惜之也。车马者,古之命物也。今六合为一、冀、代多马,天下之人皆得乘之,无足深怪。然大夫不敢徒行,是以有车。今市井之家,往往骖服驾车而乘之,与士大夫无异,此臣所以惜之也。上自省、台,下及州、府中人,前世皆用黛色为区别,今犹阙焉,也入公庭与庶人无异,此臣所以惜之也。僧、尼道士之服,自有其宜,今不遵本教,杂混常俗,此臣所以惜之也。古者五十方衣帛,七十方食肉,今富人墙屋被文绣,鞍辔饰金玉,婢妾曳丝履,犬马食菽粟,甚至权吏滥官,豪富子弟,大率以贞廉为愚,以节俭为耻,此臣所以惜之也。   奏上,多为时所采用。   成宗即位,天麟复上逃民策曰:   伏读辛酉诏命,中统建元以前逃户复业者户下差税,本年全免,次年半征,三年复始例起科。自此累颁诏文,优恤逃户,蠲免积逋,斯皆先帝这惠也。臣谓逃民之故有五:一早天,二曰官,三曰军,四曰钱,五曰愚。盖有田之家,田为恒产,屡经饥馑,粮竭就食。如此而逃者,天为之也。守令苛刻,役敛烦兴,富以赂免,贫难独任。如此而逃者,官为之也。军资不赡,鬻卖田产,无以供给。如此而逃者,军所致也。生理不周,举债乾没,子本增积,不能速偿。如此而逃者,钱所致也。弗恤艰难,损附遗业,悔恨莫追,穷困失所。如此而逃者,乃自愚也。夫逃民皆无奈之民也。倘稍能自存活,岂肯逃哉。又诏云:苟避差发,臣谓此则非民之罪,实官长之罪耳。昔汉倪宽为内史,军发负租,课殿当免,民闻之,大家牛车,小家担负,输租纟强属课,更以最此。盖民信爱之故也,岂有苟避差发者哉。伏望陛下一新污俗,再整淳风,下哀痛之诏,察化导之义,从前逋负差税并行除免。凡有田而逃者听复本业,无田而逃者听于旷土占田,其间贫无牛种及田器者,官为贳而颁之,限三年外酬其贳主之直而无息,凡因军而逃者,验实贫为助资之户,凡欠负他人钱债者,复业之后,限五年外一本一利偿还,有既复业而尚游手荒废农务者,乡三老举于官而罪之。逃民已定,于是慎名器以绝滥虚之官,限田产以绝兼并之路,重农桑以绝失业之人,设义仓以绝凶岁之厄。向之逃民虽赏之,亦不复逃矣。此谓之务本。   云南金齿路进驯象,天麟又上策曰:   当今殊方异物,禽鸟犀象,自山海而来者多矣。其间为害不一,试略陈之。夫牛马鸡犬之类,中国之所常有,上下之所共育畜之,无失其时,则可以充国用而利民生。彼异域之产,有之不足以增光,无之不足以滋歉者。近年以来,骈罗而至,梯山航海,辇赆舆金,或重译而来呈,或望风而并凑,府无虚月,史不绝书。若以冠带百蛮车书万里而论,则百世之嘉猷,莫大之神功。若以帝王大体,古今论议而言,则受之而不却,启之而不杜,亦非所以尽圣明之本心也。按夏禹任土作贡,而召公之戒其主且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珍禽异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人格。”真知言者也。东周之际,楚子不臣,包茅不至,无以缩酒,齐桓仗义而问其罪,《春秋》大之。西汉之时,大宛未服,天马未来,怒激中国,武帝恃力而侵其域,当代病之。此二者,中以审中国之贡,乃所当然,而远人之物,未宜取之也。岂惟远人之物未宜取哉,即中国无益之物亦不可取。是以孝文还千里马,元帝罢齐三服官,仁俭之名,如扬日月,虽欲下民之不感,岂可得或!且异物荡心,其害一也。使外国闻之,而以国家为有嗜好,其害二也。水陆转运,役人非细,其害三也。有三害,而无一利,亦何尚之有。伏望陛下昭播徽声,俾扬遐境。凡四远之纳款者,听书檄奏闻,而不求其献物,听子弟入朝,而不求其纳贿,则化天下以德,示天下以无欲,将见西番东徼之渠长承恩而来享,慕道而来王矣。又言:训宗室在教行而知礼,法明而畏罪。阀阅子弟例得补荫者,宜严定试法。至于献商计羡余者,莫非掊克之臣被笞杖复官者,类皆无耻之辈。其大夫以上有罪者,先禁卒徒詈辱,当刑者听其自裁,籍没者子孙免禁锢之限,家财给无告之人。   其论人材,辨三德而分为九科,简八材而分为二十六等。其论建官行省。革藩镇诸侯之专,中书为公卿大臣之任。其论选法,当以贤能为先,称职是尚,而不计资序之浅深。又如立社仓、置谏院、定军役、除差税、惜农时、开武科、设天驷监、广群牧所,皆裨益时政之大者。天麟所著诗文尤富,皆不传于世。   郑介夫,字以居,衢州开化人。性刚直敢言。成宗大德七年,上《太平策》一纲二十目,略曰:   昔齐桓五子争立,而霰业遂微。晋献谗废申发,至国乱数十年。始皇以扶苏不定,致使灭宗。惠帝以继子不明,几至易姓。自后由此败亡者,不可胜计。草茅之士,犹不能忘情;而秉均当轴之臣,略不及此,何邪?今皇太子嗜慾未开,心术未定。宜择端人正士以傅翼之,与之居处出入,使通古今治乱之成迹,明君子小人之情伪。所谓教得而太子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古者建东宫,立太子,将以重国本、定民志,非泛然之美称也。今诸王公子例呼太子,嫡庶亲疏略无差别。昔晋申允曰:太子统天下之重,而与诸王齐冠远游,非所以辨贵贱也。同衣冠犹不可,况可同名号哉!   吏之与儒可相有,而不可相无者也。儒不通吏,则为腐儒;吏不通儒,则为俗吏。必儒吏兼通,而后可以莅政临民。《汉书》称以儒术饰吏治,正此谓也。今吟一篇诗,习半行字,即名为儒;检举式例,会计出入,即名为吏。吏则指儒为不识时务之书生,儒则诋吏为不通古今之俗子。儒、吏本出一途,析而为二,遂致人员之字,莫甚此时。久任于内者,但求速化,未知民瘼之艰难;久任于外者,惟务苟禄,不谙中朝之体统。今朝廷既未定取人之科,当思所以救弊之策。百官自三品以下,九品以上,并内外互相注授。历外一任,则升之朝;随朝一任,则补之外,凡任于外者,必由内发;任于内者,必从外取。庶使儒通于吏,吏出于儒,儒吏不致扞格,内外无分重轻矣。   古者自州县官以上,皆天子自选,故铨曹每拟一官,必先禀命于天子。天子欲用一人,亦询其可否于执政。今乃以省部除授之官,指为常选;以天子委用之人,指为别里歌选。夫天下之官,孰非天子之臣,安得一以朝省,而自分为两途邪?   汉以铜钱而权皮币之重,皮币为母,铜钱为子。宋以铜钱而权交会之重,交会为母,铜钱为子。国初以中统钞五十两为一锭者,盖别乎银锭也,以银为母,中统为子。既而银已不行,所用者惟钞,遂以至大钞为母,小钞为子。今以至元一贯淮中统五贯,是以子胜母,以轻加重。以后逾前,势不至于大坏,极弊不止。夫钞为一时之权宜,钱为万世之长计。盗贼难以赍行,水火不能消减,世世因之,以为通宝。说者谓铸一钱费一钱,无利于国。不知费一钱,可得一钱,利在天下,即国家无穷之利也。   唐刘晏专用榷盐,以充军国之用,其言曰:“官多则民扰。但于出盐之乡,置盐官,收盐户所煮之盐,转鬻于商,任其所之。自余州县,不复置官,或商绝盐贵,则减价鬻之,谓之常平盐。由是国用充足,民不困敝。”此已验良法也。今宜祖其遗规,将盐运司衙门及各场所设官吏、团军、巡卒尽归有司管领,选省部内才干官一员,充榷盐使,于各州县摘佐贰官一员,提调盐务,于产盐处所设乡官一员,专掌支发。但签取本处富家应当亭户,分认周岁盐额,令亭户自行收贮,灶户任便煎煮,随处立他交纳,亭户不致逃亡,灶户可免追剥,民户亦无团巡诬逮之扰,自皆乐于应办。若非亭户、灶户自煎者,方为私盐,许令盐户告发,依条治罪。商人获利既厚,贩者必多,而民间亦可得贱盐食用。古今盐法,不过为办课耳。使课而无亏,何必广布衙门,自取多事。今直有定额,户有定数,私煎有定罪,若一委之有司取办亭户,既省俸给工本,自可全收课程,官享其利,而民安其业矣。   今市街之间,名曰嫁汉,曰把手合活,曰坐子人家,十室而九,各路争相仿效,此风尤为不美。且抑良为贱者,待告而禁,终不能绝,若令有司觉察,或许诸人陈首,但有此等,尽遣从良。此可厚俗之一也。   南北风俗不同,北方以买来者谓之躯口,南方以受役者即为奴婢。故唐法,奴告主者,皆勿受。此可厚俗之二也。   古者,宗庙四时之禴祀蒸尝,皆天子亲享,不敢使有司摄也。宜检讨旧典,亲行享庙之仪。仍令天下无论官庶之家,有亲在,而诸子忍于分析,及居官客外,而违于生事死葬者,并坐以不孝之罪。此可厚俗之三也。   父子夫妇,纲常之大。今鬻子休妻,视同犬豕。虽有抑良买休之条,而转售者则易其名曰过房,受财者则易其名曰聘礼。今大都、上都有马市、羊市、牛市,兼有人市,致使人畜相等,极为可怜。宜严行禁绝,使各相保守,无弃天伦。此可厚俗之四也。   九品之官,定为九等,士农工商僧道定为六等,下而臧获定为一等,使服饰各安分,限贫富不得僭逾。此可厚俗之五也。   汉立常平仓,谷贱,增价而籴以利农;谷贵,减价而粜以利民。朱文公常行之,浙东最为得法。然不可行于今矣,何也?官吏为奸。若官入官出,民间未沾赈济之利,且先被克减计点之扰,适以重困耳。宜于各处验户口多寡,设立义仓,令百姓各输己粟,自掌出入之数。凡入一石之粟,自得一石之用。不费公钱,亦无损于私蓄。犹虑风俗不古,急义者少,则官为之立式。有地百亩者,限以一岁出粟一石,令本甲户执其纲领,择乡里廉干者掌其收支。岁添新粟,则旋广仓廪,每遇阙乏,如取诸寄。其中或有侵欺,则令司县官依窃盗例科断。或司县官因而挟势借贷,则令巡按官依枉法赃例定罪。若所在官司有能劝率成效,优加升赏,诚为安民定业之长策。至于目前所急,尤思先有以救之。虽官司贱价赈粜,以有限之粟,应未已之荒,所济无几。若勒令富家平粜,则大户纵贿而求免,小户力贫以奉行,流害滋甚。今被灾之处虽多,而江淮、湖广皆稔熟,及此秋成之余,急为立法,收米四百余万石,半运赴都,半留随省,以备明年之荒可也。或仿汉时输粟为郎,宋时官卖度牒之例。二者但费朝廷之一纸,不动声色,而数百万粮可立致矣。   国家立政,必以刑书为先。今天下所奉行者,有例可援,无法可守。官吏因得并缘为欺。内而省部,外而郡府,抄写格条多至数十。间遇事有难决,则检寻旧例,或中无所载,则旋行比拟,是百官莫知所守也。民间自以耳目所得之敕旨、条令,杂采类编,刊行成帙,名曰《断例条章》,曰《官民要览》,家置一本,以为淮绳。试阅二十年间之例,较之三十年前,半不可用矣。更以十年间之例,较之二十年前,又半不可用矣。是百姓莫知所避也。号令不常,初降随没,遂致民间有一紧、二慢、三休之谣。京都为四方取则之地,法且不行,况四方乎?如往年禁酒,而私酝者比屋,禁牛而私间者盈市。奸盗杀人罪在不赦,而每岁放秀鲁麻婚姻聘财,明有官庶高下折钞之例。而今之嫁女者重索财物,与估卖躯口无异。买卖田宅,旧有先亲后邻之条,而今民业多归势要。推此数端,天下概可知矣。今有司每视刑名为重,而户婚、钱价略不加意。殊不知民间争况之端,无不始于户婚、钱债而因之,以至于奸盗杀人者也。宪司巡按,每以赃罚为重,而一切民词,略不省察。殊不知百姓负冤,上无所诉,是开官吏以受赃之路也。更兼衙门纷杂,事不归一,正宫位下自立中政院,匠人自隶金玉府,校尉自归拱卫司,军人自属枢密院,诸王位下自有宗正府、内史府,僧则宣政院,道则道教所,又有宣徽院、微政院、都护府、白云宗所管户计诸司,头目布满天下,彼此不相统摄。无法之弊,莫此为甚。昔先帝尝命修律,未及成书。近议大德律,所任非人,讹舛益甚。宜于台阁省部内,选择通经术、明治体、练达时宜者,酌以古今之律文,参以建元以来制敕命令,采以南北风土之宜,修为一代令典,使有所遵守,生民知所畏避,庶政体归一,狱无久淹矣。   古者立刑,必先施于赃吏,盖赃吏为患甚于酷吏之肆虐。赃既不行,则刑自平矣。昔国家家为枉法、不枉法之例。今则枉法者除名不叙,不枉法者并殿三年。制法虽明,而犯者未已,终莫能禁其万一。且如司县官困于正从七品、八品间,终老无受宣之望。吏员困于路县,终老无受敕之期。凡人之自爱其身,而重于犯法者,以清议之可畏,前程之尚远也。既无所畏,又无所慕,则仕而为贫耳,复何所惜。在昔有剌配籍没之法,文其面前则终身不齿于乡里,籍其资则全家不免于饥寒,治赃吏无出此法这善也。   贼吏固严其罪矣,而廉吏则未见赏,今省部置立过名簿,不闻有功绩簿;宪司岁报赃罚册,不闻有廉能册。朝廷虽有封赠之典,未见举行。嗣后内外大小官,有至廉无扰者,历一考,则封僧其父母,历再考,则封赠其妻妾。不过邀朝廷一命之恩光,而可收激劝人材之实效矣。   当今之弊,不在俸禄之薄,而在俸禄之未均。不患俸禄之未敷,而患设官之太滥。均有余以周不足,取滥设之米以给合设之官,则国无所损,而官有所利。议事这臣若能裒多益寡,截长补短,则职田所书自可敷用。今又额外多出俸米二十八万余石,徒损国储,无益官吏。且丞相职居人臣之右,每月得俸八锭有零,一日之俸不满十四两,若仿晋之何曾,日食万钱,虽竭私帑不能自给矣。天子立相,必须厚禄以优崇大臣,律身自宜戒奢,而从俭岂可先处以约,而薄其所养哉。今俸自三锭以上者,不得添米,官益高而俸益薄,甚非尊尊贵贵之道。又如随朝大小官及各行省、宣慰司,皆枢要重臣,既无所取于民,又无职田可收,纵添俸米,保足养廉。宜尽取无拨职田,合计子粒,官为书贮,将中外人员差等而普及之。内外台察廉访司事烦而形神劳,官清而交往绝,比之有司,量加优厚,所以重风宪也。和林、上都、山后、河西诸路,不系产米之地,依本处时估折价,不拘以定数,所以重边鄙也。军民各色官吏,但请俸钱者,随所给钞数,按月支米,元无俸钱者,随所授品从,依例增支。交官书职田钱粮,先尽外任数足,其余尽令起运赴都,以给随朝官吏。计其所得,倍多于前,又可不费太仓之粟,此利国利官之要道也。   昔田千秋一言寤主,即登侯相,郑然明一言见知,便获赏识。古人际遇,往往皆然。若必待羔雁以为先容,币帛以将厚意,则千秋老死于郎官,然明终役于堂下耳。今之隶名儒籍者,不知壮行本于幼学,而谓借径可以得官,皆曰何必读书然后富贵。仕路既不出于儒,何须虚费日力,但厚赂翰林、集贤字,求一保文,或称茂异,或称故官,或称先贤子孙,其人即保教授。才入州选,便求升路,才历一任,便干提举,但求迁转之速。何问教养之事。学校遂成废弛,言者皆归咎于差役所致。不思唐宋盛时,儒人未尝免差,而士风甚盛,人材甚广,无他声名诱之于前,利禄引之于后也。使前数年不当差役,亦未见有一人成材者,果业儒而获用,则人自慕尚,虽当役不足以抑之。苟业儒而无用,则人皆厌弃,虽免役亦不足以励之也。比者,如编《一统志》、写金字经,非有追章琢句之巧,考古证今之难也,愚夫下流但能缮书者,皆可与选,给食赏钞已足以酬其劳,更与之升职减资,是朝廷开天下以奔竞之路也。   明诏:德行文学高出时辈者,有司保举,廉访司体覆相同,以备擢用。年来中外所举不为少矣,未见擢一才,拔一士,岂非虚文求人乎?明诏:上书陈言者,皆得实封进献。年来官庶所陈,不为少矣,未闻纳一谏,从一事,岂非虚文求言乎?格例:诸县尹以五事备者为上选,三事成者为中选,五事俱不举者黜。今实备五事而无力者,止常调;虚称五事而有力者,则引例升等;岂非虚文考绩乎?国家立御史台及肃政廉访司纠弹诸人,无得沮坏。今所纠者仅可施之插官、下吏,所荐者呈省到部俾同故纸,而外任巡按书吏人等反借风宪这威,徇私纳贿,无所畏忌,其为民患,过于有司,岂非虚文重台察乎?《至元新格》:常事五日程,中事七日程,大事十日程今小事动经半年,大事辄以数岁,岂非虚文议狱乎?诏书累降停罢劳民不急之役,存恤鳏寡孤独之人,今之隶名官籍者皆坊正巷长,略举市井所知,以应故事,其实穷而无告者未尝登籍沾惠也,岂非虚文爱民乎?国家立司农司以敦农政,路县正官衔内加以兼劝农事,每岁仲春令亲行劝课。今官吏出郊,借此游宴,里正、社长科敛供给,岂非虚文务农乎?   国家仿古,立翰林院、集贤院、秘书监、太常司,可谓得彬彬文物之盛矣。今翰林多不识字之鄙夫,集贤为群不肖之渊蒌,编修、检阅皆归门馆富儿,秘监署丞半是庸医、缪卜。职奉常者,谁明乎五礼、六律?居成均者,谁通乎《诗》、《书》六艺?他如医学、儒学、蒙古学,各置提举司,尤为无益。国政岂非虚文设官乎?国家设立太史、司天,以明占测;崇奉国师、宗师,以严祈祷;可谓尽事天之诚矣。今日月薄蚀,则期集鼓奏以彰信;推历未尝克定其应验,星象失躔,但托辞禳度,以分受官物;未尝指称其变故,罄竭帑藏以供西僧好事;盛陈金帛,以副黄冠醮筵;岂非虚文对越乎?   圣朝定夺诸色户计,何尝一毫损民。如水、马站户与之除粮免差,粮资足以补办,祗应可抵里役。如金户办金,则就准本户合纳之税;匠户当工,则官支口粮以资赡养;灶户烧盐,则给以工本;银场炬煅,既给工本,又与口粮。计所入课程,正与买价无异,爱民之厚,于此可见。今各处巡尉司设弓手,各路县狱司设禁子,牧民官各衙门设祗候、曳剌,既免粮以优之,而有司不与开除,反令税户分任包约,于各输额粮之外,别立名项曰包米,诚古今所未见。且各户劳逸相悬,如站有消乏,金须本色,灶欲办课,匠不离局,设有不及,诃责踵至,所淮税粮,岂足供给?而弓手、祗候、曳剌、禁子等户,役甚优闲,无费于已,且可肥家,不知何自而与之免粮也?   古称侍卫禁、直左右前后之人,今谓之怯薛歹。以今信古,古者数多名繁,今视古颇简。《周礼·天官冢宰》曰膳夫、疱人,日内饔、外饔,日浆人,曰烹人、笾人,今之博儿赤也。曰幕人,曰司服、司丧,曰内宰,今之速古儿赤也。曰掌舍、掌次,今之阿察赤也。曰阍人,今之哈勒哈赤也。曰缝人、屦人,曰典妇功,今之玉烈赤也。曰宫人,今之煜剌赤也。古者分以职役,定以等差,用当其人,人当其任。是以人无觊觎,各守分义。今则不限以员,不责以职,但挟重资有梯,援投门下,便可报名请粮,获邀赏赐,皆名曰怯薛歹。是各官门下之怯薛,非天子御前之怯薛也。比者朝省严行分拣,如有职役定员,则挟资投入者无所容力,有出身定例,则别里哥选不禁自绝矣。   今国家财赋,半入西番,红帽禅衣者公然出入宫禁。道家以老子为宗,惟在清净无为,辟谷弃人间事,今张天师纵情姬爱,广置田园,招揽权势,凌烁官府,此江南一大豪霸也。朝廷前立宣政院、道教所,以其弃俗出家,非有司所宜统摄,而乃恃宠作威,公行贿赂,僧道词讼数倍。民间如奸盗杀人不法事,往往见告。各寺既有讲主、长老,各观既有知观、提举,足任管领之责。随路又滥设僧录司、道隶司,各县皆置僧纲,威仪反为僧、道之蠹,并宜革去。且僧道另设衙门,三代以下所未有。亡金弃人尚鬼,帮置二司与民民鼎立而三,岂谓圣朝踵其弊政。僧道既金免徭税,愚民多出财产托名诡寄,以求避役。驱国家之实利归无用之空门。视民间输税之外,又当里正、主首、和顾、和买,非惟弃本逐末,实且劳逸不均。今后寺观常住税粮,宜准古法,尽令输官。外有白云宗一派,既自别于俗人,又复异于僧道,朝廷不察其伪,特为另立衙门,亦宜革去,以除国蠹,以宽民力。   春秋二百二十四年之间,灾变迭出,地震者五。国家自十数年来,凡三见之。以今考古,未有若此之数数也。汉史翼奉言:“地变为阴气太盛,宜疏后党,亲同姓,出后宫,损阴气。”李寻曰:“地震有上中下,上位应后妃,中位应大臣,下位应庶民。宜弱外戚,强本支,崇阳抑阴,以救其咎。”或以言游畋土木,或以言宦官嬖幸,或以言小人党盛,各因时弊而指斥之耳。以今日人事观之,阃仪严肃,女谒不行,如吕韦之专,赵、杨之宠,无有也。后宫列陈,名不盈数。如三千、一万之充满,无有也。秉国爻者,皆色目,汉人未尝一官任舅后之族,如吕、霍、上官之僭奢,无有也。敷奏出纳,非台、省不得与闻,未尝一事出阉寺之口,如恭显鱼程之专擅,无有也。春秋出畋,循行故典,宫墙殿宇,一安旧规,如阿房、复阁之兴,楼船、锦缆之侈,无有也。然则致是变也,既皆非此之故,意当归之执政大臣乎?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末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此一章,乃三教是非之所由分也。况达摩面壁九年,维摩不二法门,止为身计,何尝施祸福于人?张道陵远处深山,萨真人一瓢自随,厌与俗接,何曾妄有希求?往年帝师之死,驿取小帝师来代,不过一庸厮耳,举朝郊迎,望风罗拜,荣遇之过,一至如此。昔达摩自南天竺来,梁武帝问曰:“朕造寺、舍经、度生不可胜纪,有何功德?”师曰:“并无功德,此但天人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此语足以解求福田利益者之惑。陈博隐华山,宋太宗召至,使宰相宋琪等问以修养之道,对曰:“炼养有术,纵使白日升天,何益于治?今圣上洞达古今,深究治乱,正君臣合德致治之时,勤行修炼,无以逾此。”斯言可为求神仙者之鉴。唐会昌间,为僧尼耗蠹天下,命并省佛寺,上都、东都各留二寺,上州留一寺,中下州并废。寺分三等,上等留僧二十人,等十人,下等五人,余僧及尼皆勒归俗。通毁招提兰若四万余区,收良田数千万亩、奴婢十五万人、归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真是快活条贯,宜体此意。   今日未尝无边远选,固有准保定夺者矣。但保举之初,忽于立法防奸,选用之后,失于计功核实。如云南甘肃,八番,两江等处统帅、藩臣,一赴阙下,便行保人,以所保之品级,定价值之轻重,多者百锭,少亦三之二。或当时取勇,或先与其半,或立利钱文书呈解到省,官可立得。街市富子每闻一帅臣至,则争先营求,并未尝涉历塞庭、练习边事也。近者两江元帅累保得除者,几及百人,各镇蹈其故辙,公然卖保,遂致边鄙失得才之实,朝廷负滥爵之名,皆诸帅不忠误国之故。   自古天下之田,无不属官。先王受田,使贫富强弱不相过,得以自耕,故天下无甚富、甚贫之民。至成周时其法大备,画地为井,八鸠、五规、二牧、九夫,以等其高下,沟洫、畎浍、川涂、轸径,以立其堤防。疆井既定,虽欲贪,并不得也。商鞅用秦,已不复有井田之旧。于是阡陌既开,乃有豪强兼并之患,然犹不明言田在民也,官不得治而民得自占为业耳。汉亡,三国并立,兵火之余,人稀土旷。当是时,天下之田既不在官,亦终不在民。以为在官,则无人;以为在民,又无簿籍契券,但随其力所能至而耕之。元魏行均田,唐因而损益之,为法虽善,然令民得卖其口分永业,日渐一日,而公田尽变为私田矣。田既属民,乃欲夺富者之田以与无田之民,祸乱群兴,必然之理也。董仲舒在武帝朝,去古未远,乃曰:“井田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赡不足。”言甚善而未果行。至哀帝时,孔光、何武曰:“吏民名田无过三十顷,期尽三年,而犯者没入官。”时丁傅用事,董贤隆贵,不便于己,遂寝其议。三十顷之田,周民三十夫之田也。以一人而兼三十夫之田,亦已过矣,而期之三年似太迫。为今之计,豪强卒难禁止,惟有限田之法可以制之。酌古准今,宜为定制。   古者,给价换马,已非良策。今乃刷马民间,尤为弊政。且南北风土不同,生长于南者则不禁其冷,生长于北者则不禁其热。若刷东南之马以供西北用,则立见其死亡耳。且牧于野者,安于水草,习于驰骤,以之临敌,易于鞭策。畜于家者,饱以刍豆,勤以剪拂,一旦置之荒郊,便已无力。朝廷不循广马之成规,而行刷马之下策,虽曰和买,何异白夺。且政出亡金,其时邻敌交攻,疆土滋削,未免刷之民间,以应一时之急。堂堂天朝,岂宜出此,兼以刷至之马实无所用,而民怨皆归于国,甚非经久之计。唐初得牝马三千匹,徙之陇右,命张万岁掌之,蕃息至七十万匹,分为八坊、四十八监,各置使领之。是时天下以一缣易一马。及玄宗以王毛仲为内外闲厩使,东封之日有马四十三万匹,牛羊称是,此已然之明验也。今国家土宇,数倍于唐,水甘草美这处,尽在版图。若择宜牧这地,各设牧马监,官给牝马,选用能吏,使专牧养之权,重职任,优俸禄,责以成效,不十数年,马不可胜用矣。   奏上,多见采纳。后以省臣荐,授金溪县丞,卒。   史臣曰:“唐刘蕡对策,忤宦官,宜其不遇也。赵天麟、郑介夫,议论足以从政,文章足以经国,又无奸人妒嫉,蔽日月之明,然其不遇,乃与蕡无以异。呜呼!以世祖之用人,成宗之待士,而使野有遗贤,不亦惜乎。”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四·列传第九十一 卷一百九十四·列传第九十一   陆耉 李拱辰 潘泽 李廷 王道 郭郁 任仁发 苗好谦 韩冲中   陆耉,字仁仲,江阴人。父涣,宋江阴军安抚副使。大安南下,耉从父降,授江阴军判官。   至元十六年,入觐,除朝列大夫、同知徵州路总管府事。耉儒家子,又年少,民易之。及泣事,发摘奸伏,明断如神,众乃大服。有争山葬者,各指一冢,莫知春岁月远近。耉视之曰;“必发尔冢。”争者曰:“法不许也。耉曰:“吾固欲发之。”命具畚锸,争者逸,发之果虚冢也。县解官钱,夜为人盗去,莫知主名。耉召役夫诘之,指其一曰:“讯彼。”一讯而是伏,赃具在。或问何以知之,耉曰:“吾以色听耳。”官命江南路造船,集升州之龙湾,耉白宣慰司:“徽州道险远,请就太白渡,便。”从之。役中止,又欲运其材于京师,耉持不可。未几旌德募民运木,乱者蜂起,卒如耉吉。   二十五年,迁江东宣慰副使。旋改江南浙江道提刑按察副使。耉劾去贪吏数十人,追赃以巨万计。织染局官受贿,事连行省胥吏十余人。耉移文右司逮之,右司诉于参政,谓分司不当案省吏,以违制论。耉曰:“分司不得案省吏,固也。吏受赇,御史亦不得问乎?”白其事于行台,论如律。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耉以例去官。久之,起中顺大夫、同知台州路总管府事。   元贞元年,改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副使。耉治办有声,台、省交荐之,耉益感激,遇事侃侃不挠。部使者市红、蓝,受贾人金;又奉旨造浮屠像者,攫官吏金币逾五万锭;耉俱劾罢之。则是权幸侧目。时检覆诸县水灾,耉檄一令往,令以病卒于道,仇家嗾其子诉耉,谓耉实死之,用事者将中以危法,耉不自辩,以母老乞养归。舟行至湖口,行省遣使者逮之,不知耉在舟中,及入城,耉已去。使者曰:“余知其无罪也,天相之矣。”以追不及返命。耉知其事,自至京师,诉于御史台。人皆后无罪,畏用事者,莫敢言。寻降三官,改授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副使。湖南俗尚竞渡,岁有溺死者,峒丁以盗牛相斗讼,耉皆禁之。有里妇,僧出入其家,夫久出,或诬妇与僧杀之,指道傍尸为验。僧不任笞,已诬服。耉阅其牍,尸死于夏月,而衣冬服。疑之,根究得实,乃何人,先数月受杖而踣于道,非其夫。僧得讼系,免死。逾年,湖南吏部送军粮至鄂州,遇其夫,趣使还家自首,僧之冤始白。耉平反疑狱多类此。未几,擢海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复以母老去官。   耉持身廉介,扁所居曰义斋,尝曰吾平生受用义字不尽。家居,患差役不均,为立式推排,除诡寄虚桩之弊,分户九等,各出助田,先后差次,每岁充里正者,即以助田义粟畀之,岁终稽其出入,数年后义粟有羡,乃买田如助田之数,归助田于本户,乡人德之,至今守其法不变。大德十一年卒,年五十。延祐中赠嘉议大夫、上轻车都尉、吴兴郡侯,谥庄简。   子镗,德清县尹;铨,规运提点大使。   李拱辰,字廷弼,本磁州人。曾祖仪为滏阳令,因家于滏阳。祖彀,以驸马忒木台采地在磁州,为驸马人匠局提领。尔著,袭彀职。   拱辰,幼聪慧好学。著卒,当袭提领,叹曰:“是可以行吾所学耶?”遂弃去,游京师,以善译语,入直宿卫。大德三年,授高邮府判官。高邮初为路,隶淮东宣慰司,后改为散府,宣慰司仍役属之,吏民以为病。拱辰白于宣慰使,复隶宣慰司便。事闻中书,奏从其请。会福院设营田提举司,为民害,用拱辰言罢之,而责其事于有司,民德之。   至大元年,迁绍兴路新昌县尹。拱辰患经界不正,核其地图,与保甲册印分两券,官执左,民户执右,鬻产则券随之,隐设诡缉之弊悉除。新昌去郡远,不通舟楫,拱辰请以土产布代粮。县民惑于阴阳之说,亲死至数十年不葬,拱辰下令:不葬其亲者以不孝论,其谷遂革。新昌人以为自设县以来,未有及拱辰之为政者。   皇庆二年,擢湖州归安县尹。有京师贵人指县民某甲妻为逃婢,督捕甚急。拱辰留不遣,卒完其夫妇。经理田土令下,奉行者率务增多,拱辰独听民自占,仅增田百五十顷。行省又议倍赋,拱辰曰:“吾官可去,民不可病也。”竟格其事不行。台、省交章荐拱辰廉能。   延祐四年,除中书户部司计。六年,擢监察御史。有以药术媒进,躐迁翰林学士承旨,拱辰曰:“承旨职任亲密,岂彼所堪?”同列噤不敢一语,拱辰独抗疏劾之,帝初不以为忤。会内府市庄炭乾没钱十余万缗,拱辰发其奸,章再上,不报。遂解印绶去。谮者因诬拱辰按奏不实,执政素重拱辰,多方营救,始获免。未几,起为佥福建闽海道廉访司事,仍进三品为奉议大夫。丁忧,不赴。七年冬,复拜监察御史。英宗夙闻拱辰名,至治二年特授御史台都事,又以丁忧去官,泰定元年,卒于家,年七十七。子益,江浙行省检校官。   潘泽,官泽民,顺宁宣德人,从许衡受学。由太府监掾史,累迁知宏州诸军奥鲁。有盗八人系狱,泽一谳知其枉,皆出之。未几,真盗尽获。太原民从贵家奴得伪钞,获罪,过宏州,号于市曰:“神明如潘公,独不能活我乎?”泽闻之,竟雪其冤。转兴中州,入为监察御史。时桑哥用事,及得罪,御史台召按不能致,泽从卒捕之,论如律。   转佥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司事。有佃户杀其主,狱已具。泽覆谳之,则其妻与奸夫所为,乃出佃户,抵二人罪。又有讼为豪家奴,其一族十七人者,有司数年不能决。泽以鬻奴皆画男女左右食指横理于券,以其疏密,判人长短壮少。索其券,内有十三岁儿指理如成人,泽曰伪也,召郡中儿年十三者十人,以符其指,皆不合。豪理屈,毁券还之。   或言高丽王谋反,诏近侍偕泽按之。泽谓王尚公主,设举事,公主必上变,安能噎默从之。未几,公主果遣使辩诬。入为御史台都事,迁江北提刑按察司副使,转江南浙西道。至元二十九年卒,年五十五。   李廷,字瑞卿,本广州人,后迁于大都。廷早孤,樵薪养母。其母亦有贤名。大都人柴好礼闻之曰:“母贞子孝,不兴何待?”遂以女妻之。历左司吏部掾。太子詹事完泽荐于裕宗,得召见,用为南昌尹。复入为詹事及中书掾。累迁泉府司丞。受诏核江南赋,赋平,擢同知河南府事,祠二程、张、邵、司马于府学,士论称之。三迁为户部郎中,进中议大夫、江州路总管。岁饥,发禀粟赈之,又使医载药疗饥民之疾,全活甚众。改两淮屯盐总管。田之没于民者二十余顷,户之入于他籍者千二百余户,逃于他郡者九千余户,皆复之。粮之逾于额者六千四百余石,皆除之。岁省公帑十七八,而盐课日增。世祖知其贤,数赐币奖之。召为兵部尚书,改刑部尚书,拜淮东道宣慰使。以老乞致仕。卒。赠通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潞阳郡公,谥忠靖。   王道,字之问,先世京兆终南人,后迁潍州北海县。至元初,以布衣上书,请置执法官则吏畏政肃。六年,建御史台,辟为掾史,道耻之,引疾去。窦杰荐为东宫讲书。   十三年,宋平,除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宋宗室赵元章等六十三家,有诬与山贼通者,行省欲尽杀之,道抗言:“宋之宗室累诏恩恤,今以暧昧挐戮,伤国家好生之德。”遂获免。陈吊眼据漳州叛,招讨使逾城走,行省以失守罪缚出,将斩之。道曰:“招讨使三品大吏,有罪当禀命朝廷,不可擅杀。”行省遣甲士环道而诟之曰:“若不署字,当从坐。”道乃具朝服,望阙再拜曰:省臣不有朝廷,胁我以兵,欲将何为?吾宁死不署字也。”招讨使竟得减死论。由是豪强气褫,民间画道像祀之。   二十四年,授泉州路总管。先是,安溪士贼张大老、方德龙啸聚畲洞,为一方之患,垂三十年。闻道至,相谓曰:“王老子来,宜谨避之勿轻出。”道布耳目,设方略,不逾月擒贼首二十余人,悉榜杀之,余党駴散。百姓歌颂之。后卒于官。   郭郁,字文卿,汴梁封丘人,金未徒于大名。性颖悟,六岁读书,博通经史。年十九,辟充江淮行枢密院令史。元贞元年,河南行省丞相卜怜吉歹荐为行省掾,中书丞相哈剌合孙留于都省。定水门料工者多虚计,郁核实,省官费一千三百锭。车驾幸缙山,奸人刘甲等冒领纳钵草料,省臣使郁治之。既伏罪,郁乃白省臣,奏闻利病,置孛哥孙分司印,御史刷籍,冒领之弊遂革。又以缙山民饥,请赈之。   大德九所,除宣徽院都事。本院岁买汤羊多虚额,郁以实价买羊,增买三千只,省钞三千余锭,以此忤长官意。十一年,出为江浙行省都事。考核荒田,增科粮四万余石。   至大元年,漕吴松江,役夫岁一岁除粮十五石,郁视其牍曰:“役不过二月、三月耳,而除一人之粮何也?”于是追理十六万石,以充海运。四月,立卫率府,摘发一万五千人,期九月至都。郁曰:“今军士饥窘在道,迁延非计之得者,宜听其还家收蚕麦,如期至都可也。”比至,则军资整备,最诸省。初行至大钱,拘民间铜器,郁白于大臣:“广济库藏旧钱数百万,例许使用,止拘废铜足矣,何必毁已成之器。”从之,上下称便。   皇庆元年,擢浮梁知州,括隐漏田二百余亩、米三旧余石,以为诸生饩禀,广弟子员百余。赋役验实,有户以定上中下之则,于是诡名规避者无所隐匿,官田额重者折收轻赋,以剔偏负虚包之弊,民翕然颂之。省、台考绩,升秩一等。   延祐五年,入为中书检校官。丁父忧,去官。服除,授中顺大夫、知高邮府。莅官五月,垦田六万余亩,逃民归者千二百余家。至治三年,进阶中宪大夫、同知两浙都转运直使司事。建言减盐额五万锭以宽灶户,又平反盐徒十七家,由是课程增羡额外至二万二千四百锭。   泰定元年,擢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举劾务存大体,不以苛察为事。吉、赣、南安饥,郁经营赈济,活者数十万人。二年,除亚中大夫、庆元路总管,兼劝农事。始下车,决疑狱三百余事,民为立德政碑。四年,进嘉议大夫、福建等处都转运盐使。是时,盐法久弊,民不堪命。郁曰:“水不清者,宜澄其源。”乃白于省府,裁冗滥职事百余人,请给分司印,以革私盐之弊,禁预辨增余带耗。又盐徒犯法,辄妄引平民,株运者众,郁谳之,止坐犯事之家,应时科断,不增入一人。由是狱无冤滞,民安其业。未几,卒。   郁廉洁自持,不可干以私,所至有声,为元明善、马祖常诸人所重。   任仁发,字子明,松江上海人。幼颖悟,异群儿。年十八,袖剌谒平章游显,一见奇之,辟宣慰司掾。至元二十五年,以荫袭为海道副千户,转正千户。从征安南,改海船上千户。   时浙西淫潦为灾,仁发白省臣,以为河沙汇乃吴淞江咽喉,必先治此而后事集。省臣不从,后果湮塞,水患日甚。大德中,仁发陈利弊、疏浚之法于中书省。江浙平章政事彻里委仁发浚之,凡四月,工竣。入觐成宗,赐赉有差,进都水监丞。   至大元年,除嘉兴府同知。又明年,迁中尚院判官。大都通惠河闸底坏,水汹涌,讹言中有水怪,省臣束手,檄仁发按视。仁发缮补坏闸,卒无他患。时会通河亦淤,仁发疏泉脉,钁僵沙,役不浃旬而毕。升都水少监。二年,河决归德及汴梁之封兵县,诏仁发董其役。仁发缚蘧渠凤扫滨河口,筑堤五百余里以御横流,河防始固。   延祐初,出知崇明州。调筑盐官州海岸,又疏镇江练湖淤积。泰定元年,诏赐银币,与江浙行省左丞朵班疏吴淞二道,大盈、乌泥二河。以年七十乞致仕,帝不听,特授都水庸田使司副使。凡创石闸六,筑塍围八千,浚沟汉千有奇。仁发治河为天下最,大工大役,省臣皆委之。累迁浙东道宣慰副使,秩中宪大夫。卒,年七十三。著有《浙西水利议答录》十卷,切中时弊,行于世。子贤佐,台州判官。   苗好谦,东平城武人。大德中,由大宗正府都事累擢佥江北淮南道廉访司事。弹劾不法,甚有名誉。至大二年,佥淮西道廉访司事,献种桑之法:分农民为三等,上户地十亩,中户五亩,下户二亩或一亩,周筑垣墙,以时收采桑椹,依法种之。武宗善之,颁其法于各路。延祐三年,以好谦所至种桑,皆有成效,申命各路著为令。入为司农丞。五年,大司农买住等进好谦所撰《栽桑图说》,帝曰;“农桑衣食之本,此图甚善。”命刊印千帙散之。后迁江北淮南道廉记使,卒于官。   韩冲,字进道。其先大都人,辽金世族,与刘六符、马人望、赵思温等为四大姓。祖珍,金昌武军节度使,金亡,始徒家卫州。父天麟,兵部郎中。   冲,夙为丞相完泽所知,累擢工部主事、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有家奴怨其主岁给衣食不均,杀其主之子,诬他奴,积十余年,狱不决。冲一谳而服。中使笞馆人,馆人夜杀之。有司疑为盗,弗获,按其从者诬服。冲验之,乃问之众曰:“中使过此,曾虐汝乎?”对曰:“尝笞馆人。”冲徐召其人诘之,遂得实,临洮富人子有妾方娠,妻卖之,二十余年,夫死,官主其家资。忽一人至曰:“我遗腹子也。”冲疑之,检其家,得佛书一册,背有书云:“某年月日,妾有孕,卖于巩昌某家。”遣人至巩昌,求得遗腹子,询其岁月皆合。一郡叹服。   大德初,选为安西王相府郎中令,王敬礼之。十一年,改知沔阳府,擢峡州路总管府。六年,以工部尚书致仕。弟中,为陕西行台侍御史,亦请老。兄弟同时归里,士论荣之,为画《二老出关图》。卒年八十三。赠通大夫、礼部尚书、南阳郡侯,谥康靖。子汝霖,陕西行台掾。   中,字大中。由中台掾累擢监察御史,拜山东道廉访副使,转淮东道。以母疾辞归,丁母忧,服除,三迁为汉中道廉访使,又转陕西行台侍御史。中事母至孝,庭竹生芝,姚燧、萧皆赋诗美之,谓中诚孝所感。卒年七十九。赠集贤直学士、亚中大夫,追封南阳郡侯,谥贞孝。   史臣曰:“自陆匡以下,其人皆有吏能,勤于民事,故撮其施为方略著于篇,以补旧史之缺。”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五·列传第九十二 卷一百九十五·列传第九十二   陈思济 梁贞 申屠致远 雷膺 徐毅 滕安上 萧泰登 张完 权秉忠王兴祖 黄肯播   陈思济,字济民,睢州柘城人。幼读书,即知大义。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召之以备顾问。廉希宪等行中书省于陕西,命思济佐之。中统三年,召希宪入中书,思济还。会阿合马入省,希宪去位,省臣晨集,掾属皆惮阿合马,不敢前。思济独先以文牍进,阿合马辄于希宪位署押,思济掩以手曰:“此非相公署位也。”阿合马怒目视之,众为之惧,思济神色自若。除右司都事,从希宪行省山东。   至元五年,迁同知高唐州事,以绩最闻,拜监察御史。时阿合马立尚书省,权在中书右,思济与魏初等劾其不法。帝命近臣诘之,御史各以次对,思济独厉声曰:“御史言官也,非为辩讼。”设拂袖而去。   出知泌州,为政简要,不务苛察。迁同知绍兴路总管府事。承檄谳狱。桐庐有囚羸瘠将死,纵还家,侯期来决。囚拜请曰:“闻公名久矣,若不早决,恐终不可保。”乃阅其案,而释之。时盗起新昌玉山,宣慰陈祜率师讨之,中流矢卒。或诬城中少年将与外寇合谋变,军帅欲杀少年千余人,思济曰:“若辈无反状,以无罪杀之,人心危乱,变恐不止此,请以全家保之。”事乃止。转同知两浙都转运司事,调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副使,丁母忧去官。   二十三年,加少中大夫、同知浙东道宣慰司事。时浙西大水,民饥,浙东仓禀殷实,即转栗赈之,全活者众。两淮盐课不敷,授嘉议大夫、两淮都转运使,奸弊尽革,商贾通行,岁课以充。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改池州路总管。江浙行省平章也速答儿摘淘金户三千,括民间田亩,檄下,抗章止之。累迁中议大夫、佥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事。大德五年,卒,年七十。赠正议大夫、吏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颖川郡侯,谥文肃。子诚,监察御史,佥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   梁贞,字干臣,彰德人。父璧,为贾人,有持金镀银贸物者,误为银,壁断而视之,金也,追贸物者返之,人称其信义。   贞,以宣抚司推择,为中书左三部提控令史。闻父疾,六日驰千二百里至家,父已卒,哀毁逾礼庐墓侧。部檄三至,力请终制。中书省下本郡,加优礼以旌之。服除,授济源县令。始入境,从人求田妇所负水饮马,妇难之。贞问,对以地无井,得水不易。贞曰:“吾岂可以因马扰民。”遂纵马,任其所之。马前蹴地以待,贞凿地,得泉甘洌,民为立祠,号梁公井。济源民赵成诉虎食牛,乞蠲徭役,贞戚然曰:“令不善之所致也。”偿其牛直。未几,虎毙于神祠下。贞为令三年,决笞罪止二十七人。蝗大起河朔,独不入济源境。许衡在中书,两荐贞。时廷议郡县吏治最者,仅二人,其一贞也。俄以疾去,县人立碑纪之。   至元初,始立御史台,世祖御广寒殿,召拜监察御史。遇事敢言,不畏强御。八年,遥授中山府判官,行河南等路行尚书省部事。十一年,出为代州知州,引滹沱水浇瘠田,皆为沃土。禁昏嫁论财及火葬,民尤颂之。十四年,擢奉议大夫、江北淮东道提刑按察副使,未逾月,劾属吏不职者二人,同僚震慑,贞处之泰然。十八年,移山南湖北道,进阶朝靖大夫,以母老请终养,母卒,遂不出。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九。孙迁,黄岩知州。   申屠致远,字大用,其先开封人,金末迁东平寿张。致远肄业东平府学,与李谦、孟祺等齐名。世祖南征荆湖,经略使乞实力台荐为经略司知事,赞画军中机务。师还至随州,所俘男女,致远悉纵遣之。   至元七年,崔斌守东平,聘为学官。十年,御史台辟为掾,不就。授太常太祝兼奉礼郎。帝遣太常卿孛罗问毛血之荐,致远对曰:“毛以告纯,血以告新,礼也。”   宋平,焦友直、杨居宽宣慰两浙,举为都事,首言:“宋图籍宜运之京师,江南学田宜仍以赡学校”行省从之。转临安府经历。临安改杭州,迁总管府推官。宋驸马杨镇从子玠节家富于资,守藏吏姚溶窃其银,惧事觉,诬玠节与宋广、益二王通。有司榜笞,诬服,狱具。致远谳之,得其情,溶服辜。玠节以贿为谢,致远怒绝之。杭人金渊者,欲冒入儒籍学教授彭宏不从,渊诬宏作诗有异志,揭书于市,逻者以上。致远察其情,坐渊诬告。属县械反者十七人,致远一讯,知为诖误,皆释之。西僧杨琏真加作浮图于宋故宫,欲取高宗所书九经石刻以筑基,致远力拒之。改寿昌府判官。   二十年,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江淮行省宣使郗显、李兼诉平章忙兀台不法,宪司不问,仍以显等付忙兀台鞫之。忙兀台胁之以势,致远不为动,亲脱显等械,使从军自赎。桑哥当国,治书侍御史陈天祥劾平章要束木,桑哥摘其疏中语,诬以不道,遣使往讯之。天祥就逮。时行台遣御史按部湖广,莫敢往,致远慨然请行。比至,累疏极论之。桑哥方促定天祥罪,会致远疏上,桑哥气沮。江西行省平章马合谋于商税外横加征取,转运使卢世荣榷茶牟利,致远并劾之。又言:占城、日本与内地隔绝,涉海远征,徒劳中国;铨选限以南北,优苦不均,宜考其殿最,量地远近定为制,则铨衡平而吏弊革。他如罢香莎米、弛竹限禁,设司狱官、医学职员,皆致远发之。二十八年,丁父忧,起复江南行台都事,以终制辞。二十九年,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至,移疾远。   元贞元年,纂修《世祖实隶》,召为翰林待制,不赴。大德二年,佥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至和州,得疾卒。   致远清修苦节,耻事权贵。聚书万卷,名曰墨庄。家无余产,教诸子如严师。所著《忍斋行稿》四十卷,《释奠通礼》三卷,《杜诗纂例》十卷,《集验方》二十卷,《集古印章》二卷。   子伯骐,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司知事;骥、骊,俱为学官;駉,兵部员外郎。   雷膺,字彦正,大同浑源人。父渊,金监察御史。膺生七岁而孤,母侯氏挈膺北归浑源,织蓺为业,课膺读书。膺笃志于学,事母以孝闻。太宗时,诏选试占儒籍者复其家,膺年甫弱冠,得与选,愈自砥厉,遂以文学称。丞相史天泽辟为万户府掌书记。   世祖即位,初置十路宣抚司,授膺大名路宣抚司员外郎。中统二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荐膺为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至元元年,调陕西四川按察司参议。二年,改陕西五路转运司参议。四年,佩金符,参议左璧总帅府事,师还,迁同知恩州事。宪府表荐其能,入拜监察御史。首以“正君心、正朝廷百官”为言,又斥聚敛之臣不宜为相。十一年,出佥江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司事,以称职闻。   十四年,进朝列大夫、山南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是时江南新附,诸将利俘获,往往滥及无辜,或强籍新民以为奴隶。膺下令,得还为民者以数千计。十八,转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副使,以母老辞。二十年,迁行台侍御史,奉母之官,分司湖广、江西,奏劾按察使二人及行省官吏之不法者。二十二年,丁母忧去官。明年,起复,授中议大夫、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时苏、湖二州,膺请于朝,发禀米二十万石赈之。江淮行省以发米太多,议留三之一,膺曰:“宣布皇泽,惠养困穷,行省臣职也,岂可效有司出纳之吝。”行省不能夺。时年六十二,即致仕归老山阳。二十九年,征拜集贤学士。   成宗即位,朝会上都,召诸故老咨询国政,膺多所建白。一日,延见便殿,奏对称旨,赐白玉带环一。明年赐钞五千贯,进秩二品。大德元年夏六月,卒于京师,年七十三。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冯翊郡公,谥文穆。   子肇,顺德路总管府判官。孙豫,南阳府穰县尹。   徐毅,字伯宏,平阳赵城人。祖玉,河东南路常平仓提举。父德举,重然诺,负气尚侠。李璮叛,平阳路总管李毅受其伪檄,坐诛。幼子青童徒辽东,德举哀之,率其家僮讼行枢密院,得释归。世祖遣使者谕大理。为所杀,以蛮口数十人赏使者之子,为郡豪所冒领已三十年。德举白其事于提刑按察司,坐豪罔上受恩,官吏见知藏匿皆罪黜。二事尤为人所推服。   毅,幼颖异,从许衡受业于太学。辟通政院掾,调同知檀州事。时阿合马当国,征敛苛急,州县惴惴奉令恐后,毅独不阿其意,为政务尚宽大。世祖闻其名,擢监察御史。疏言:“江南新附未久,宜隐恤流亡,以固民心。京师天下根本,宜蠲除地税,以厚民力。检核灾伤,宜以时发仓禀之储,捐山泽之利,申明酒禁,以修荒政。鳏寡孤独宜有养。宜遣使问民所疾苦。”又言:“宪司监治官吏,不可因人之诬告,遽行降黜。行枢密院、行大司农、行通政院及尚书省理算受赏进官者,皆可罢。”又以日食、地震,乞罢诸行省官,其妄启边衅以邀功生事者,宜勿听。军官承袭,皆膏梁子弟,不知兵,当别议铨授法。增国子之员,重教官之选,以兴学校。治宗庙以崇典礼,修国史以存故实。他如择官吏、减钱粮、理词讼,马禁、水利、盐钞诸法其弊当救者,前后上七十余疏,多见施行。   世祖崩,毅奏封事于太皇太后曰:“四海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奄弃天下已五日矣,苟非早定大策,万一或启奸觎,变生不测,实可寒心。皇孙抚军朔漠,先帝既授以皇太子宝,圣意可知,伏愿明谕宗藩大臣,叶谋推戴,遣使奉迎归正大统,上以副先帝之遣意,下以慰四海万民之所属望。”廷议韪之。   成宗即位,毅疏请早正东朝尊号,以严孝养。因言:“陛下方虚心求治,而大臣不肯任事。人主之职在于论相,今宰相员太多,议论不一。伯颜乃先帝旧臣,留以遣陛下者,宜亟相之。为治不必过求高远,但当遵守旧制,其要有四:亲贤、远佞,信赏必罚而已。”又请建立储贰,敦睦宗藩,选任台谏,教习亲军,勿事西南夷,而志备北边,凡十余事,上皆嘉纳焉。擢佥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行,改吏部员外郎。时选曹事多壅滞,毅不避权势,凡铨量注拟,必准其资历才品,人皆悦服。奉诏使甘肃给军需,毅籴买转输,规措有法,事办而民不扰。除佥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徽政院长史。旧例,台察于微政院一无所问,毅谓:“法者,天下公器,宜共遵而行之。台察者执法之司,何独不预闻徵政之事。”有与毅不合者,力诋之,毅即谢病去。寻除枢密院经历,再迁右司郎中,出为西台治书侍御史,并以丁父忧不赴。服除,召为左司郎中,迁治书侍御史。时监察御史郭章劾郎中哈剌哈孙,赃罪具伏,哈剌哈孙密结权要,以枉问诬章。毅力申辩,有沮之者,疏入报闻,毅以言不用,自引去。召还,授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入为刑部尚书,疏言:“有国者必定律令,使有司知所遵守。今承平日久,宜参酌古今,立一代之成法。”允之,仍命毅总其事。未几,改授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使。复入为刑部尚书、佥枢密院事。   仁宗在东宫,素知毅。及即位,拜江南行台侍御史,召入参议中书省事。俄拜陕西行台御史中丞,毅力辞,以疾致仕。延祐元年卒于家,年六十一。上闻毅卒,嗟悼不已。特赠资政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平阳郡公,谥文靖,仍命为赞以褒之。子宗义,衡州路总管。毅有奏议五卷,诗文集二十六卷。   史臣曰:世祖崩,徐毅请立皇孙以杜奸觎,可谓安社稷之言矣。世祖晚年,许文正之门人多获擢用,如毅者亦其一人也。或谓儒者无益人国,曷观世祖崇儒之效乎!   滕安上,字仲礼,中山安喜人。少孤,自力于学。以荐授定州教授,累迁国子博士,擢监丞,迁太常寺丞。   世祖崩,南郊请谥及升祔太庙诸典礼,皆安上所拟,朝廷采而用之。元贞元年,拜监察御史。京师地震,上疏曰:“君失其道,责见于天。其咎在内廷干外政,小人厕于君子之列,刑赏僭差,名实混淆。宜侧身修行,反昔所为,以尽弭灾之道。”其言反覆深切,有司不以上闻。安上曰:“吾不得于言,可去矣。”遂辞职归。寻起为国子司业,以疾卒,年五十四。赠昭文馆大学士,谥文穆。有《东庵类稿》十五卷。吴澄谓其文为有学行之言。   萧泰登,字则平,其先长沙人,后徒安成。父元永,琼州路安抚副使。泰登早颖拔,试吏,授永丰县丞。行省荐其才,迁湖南道儒学副提举。擢佥广东提刑按察司事。獠贼反攻城,众惶惑无所措,泰登奋曰:“督捕盗贼,独非按察司职耶?”即上马出城,将吏从之,贼退走,因按潜通獠贼及他奸利事,守令以下抵罪者八十七人。又建议减韶州岁赋银条,并历举广东积弊二十事,自诣行台上之。会丁母忧去官。   成宗即位,召泰登为兵部郎中,副礼部侍郎李衎往谕安南。抵其境,迎馈者麇至,泰登悉却之。安南君臣既喻朝廷德意,泰登又廉敏开亮,不与前使等,益大喜过望,归所侵地二百里,遣其臣奉表贡献谢罪。既复命,授连州知州,未拜,丁父忧。起江西儒学提举,改迁广西廉访司佥事。始至,条便宜二十五事。行都元帅薛阇干贼杀不辜,泰登劾之,诏泰登鞫其事,出薛阇干所掠生口六百七十五人、牛马三千六百有奇,薛阇干论如律。柳州白莲道人谋反,应死者二百人,泰登察其冤,释一百三十七人。未几,拜南台监察御史,分按江浙行省,卒于舟中,年三十八。   泰登精悍细密,发必中节。或劝以太刚必折,泰登曰:“人患不刚耳,折不折天也,”故自号方崖,以见其志云。   张完,献州交河人。性简重。事成宗于潜邸,授兴国路判官,廉明有声。迁户部司计,点视仓站,见鹰房官为民害,白于执政斥罢之。再迁监察御史,纠劾无所避忌。超拜治书侍御史,劾尚书省臣脱虎脱等,举朝愕眙。会仁宗立,罢尚书省,始获免。丁父忧,起为河东道廉访使,辞不赴。服除,拜工部尚书。卒。谥端恪。   完劾尚书省时,吴澄为国子司业,完子彝肄业国学,澄遣彝告完曰:“人臣惟忠与智,忠者危身奉国,智者有益于国,不危其身。”完复澄曰:“吾宁死,不顾也。”澄嘉叹之。   权秉忠,安伯庸,潞州黎城人。祖垣,金怀远大将军、隰州剌史,行黎城令。   秉忠幼从栾城李冶学,工文辞。至元十三年,试诸路儒士于真定,秉忠中高等,山东西道提刑按察使姜彧辟为掾。调封丘尹。大德四年,迁同知钧州事。十年,调海陵尹。俱有声。海陵岁饥,赈以私粟,饥民露宿,分官舍居之,民皆感悦。   至大三年,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所至申冤抑、纠贪墨,甚著风采,皇庆二年,以中书平章政事李孟荐,擢翰林待制,并国史院编修官。以年劳应迁四品,秉忠不自言,翰林学士承旨程钜夫将荐为直学士,会卒,年六十六。   王兴祖,字景先,卫辉胙城人。以文学荐为汝州学正,辟枢密掾。朝廷议行科举,其条例多兴祖所定。延祐四年,以恩例超一资,授奉训大夫、礼部主事。改大宗府左右司员外郎。六年,拜监察御史,按河南,廉得参知政事你咱马丁酗酒虐民事,劾罢之。召为吏部员外郎。未几,出佥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事,建言“敦本成化,在尊崇儒术。”又集汉、唐谏臣遗事上之,曰《宪览》。帝称其知要。虑囚至大名,有彭四自诬为盗。系狱逾年,兴祖阅其辞,遽曰:“此非盗,盗未获耳。”已而得真盗。论长吏失,入褫其官。复召为礼部郎中。卒年五十二。子毅,国子典籍。   黄肯播,字允蓺,利州人。初为锦州儒学正。累迁中书检校,改吏部主事。延祐四年,擢拜监察御史。丞相铁木迭儿以受赇得罪,匿于兴圣宫,肯播谓同列曰:“丞相受赇,罪固当治。然其罪之大者,盍悉陈之。”即疏言:“铁木迭儿违世祖制,括江南地,致汀漳民叛。阴夺阿撒罕太师,致关陕弗靖。降诸王监郡监县,致宗亲不睦。增江淮盐课,致黎民困穷。引用贪邪小人,致朝廷政乱。”台臣以闻,仁宗震怒,罢铁木迭儿政事,黜其党与。由是肯播名震天下。   明年春,诏御史长哥偕肯播巡行上都。先是,太府丞监造云州佛寺,盗上所赐军匠金帛,军匠诉之。肯播鞫其狱,词连平章政事乌列赤;乃入言于上,以沮格修造佛寺为肯播罪。帝召至京师,传旨责之。寻授云州知州。州当南北之冲,车驾岁幸上都,供张悉赋于民,肯播取之有制,民不以为扰。   仁宗崩,铁木迭儿再相,诬肯播诽谤先朝,械至上都,免肯播官,籍其家。泰定元年,起为辽阳行省左司郎中。三年卒,年五十八,子谦,秘书监管勾。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六·列传第九十三 卷一百九十六·列传第九十三   李元礼 赵璧 秦起宗 席郁 韩国昌 元善 董纳 赵师鲁 于钦 宋翼 杨按札尔不花 杨焕 胡彝   李元礼,字庭训,真定人。历易州、大都路儒学教授,太常太祝、博士。撰世祖皇帝、昭睿顺圣皇后、裕宗皇帝尊谥议,体质温雅,请谥圜丘、升太室礼文,皆元礼所详定。元贞元年,擢拜监察御史。诏建五台山佛寺,皇太后将临幸。元礼上疏曰:   古人有言曰: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得行之,谏官得方之。今朝廷不设谏官,御史职当言路,即谏官也,乌可坐视得失而无一言,以裨益圣治万分之一哉!伏见五台创建寺宇,土木既兴,工匠夫役,不下数万,附近数路州县,供亿烦重,男女废耕织,百物踊贵,民有不聊生者。   伏闻太后亲临五台,布施金币,广资福利,其不可行者有五:时当盛夏,禾稼方茂,百姓岁计,全仰秋成,扈从经过千乘万骑,不无蹂躏,一也。太后春秋已高,亲劳圣体,往复暑途数千里,山川险恶,不避风日,轻冒雾露,万一调养失宜,悔将何及,二也。今上登宝位以来,遵守祖宗成法,正当兢业持盈之日,上之举动,必书简册,以贻万世之则,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夫财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调度,方之曩时百倍,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本西方圣人,以慈悲方便为教,不与物竞,虽穷天下珍玩奇宝供养,不为喜,虽无一物为献而一心致敬,亦不为怒。今太后为国为民,崇奉祈福,福未获昭受,而先劳圣体,圣天子旷定省之礼,轸思慕之怀,五也。   伏愿中路回辕,端居深宫,俭以养德,静以颐神,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尽圣天子之孝心,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至矣。   台臣以其切直,不敢奏。   大德元年,侍御史万僧与御史中丞崔彧不合,诣架阁库取前章封之,入奏曰:“崔中丞私党汉人李御史,为大言谤佛,不宜建寺。”帝大怒,遣近臣赍其奏,敕右丞相完泽、平章政事不忽木等鞫问。不忽木以国语译而读之,完泽曰:“其意正与吾同,往吾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盖以先皇帝在时,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彧与万僧面质于完泽,不忽木抗言曰:“他御史惧不肯言,惟一御史敢言,诚可嘉尚。”完泽以章上闻。帝沉思良久曰:“御史之言是也。”乃罢万僧,复元礼职。未几,改国子司业,以疾卒,赠亚中大夫、翰林直学士、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子端,仕至礼部尚书。   赵璧,字国宝,东平阳谷人。相威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辟为掾。改浙东提刑按察司知事,迁经历。莅事有威名,入拜监察御史。方卜相,中事省与台臣论难上前,或言未易口决,宜稽之案牍。璧诘之曰:“按牍乃文奸之具,何足征耶?”上深然之。又劾东昌府达鲁花赤非其人,倚内援骫法为奸利事。讯之,具得赃罪,诏褫之,一郡称快。转御史台都事,璧守法严,同列皆惮之。   出为山东廉访司佥事。山东置宣慰司,使者缘近幸,擅作威福,璧劾其不法十事。诏璧与使者辨于上前,璧面数其恶,时论壮之。寻改佥燕南路廉访司事,入为户部员外郎、刑部郎中、中书省右司员外郎。丁忧归,起为礼部郎中。武宗元年,出为淮安路总管,赐虎符,晋阶中议大夫,卒。   秦起宗,字元卿,潞州上党人,后徒广平。金末兵起,其曾祖山麓为洞,奉其父母以居,傍蔌大洞,匿里中百人,闭之,具牛酒出待兵。兵入索,惟见其父母,曰:“孝人也”,释之去。里人曰:“秦父生我。”   起宗生长兵间,学书,无从得纸。父顺,削木为简,写以授之成诵,削去,更书。会立蒙古字学,辟武卫译史。御史中丞塔察儿爱其才,迁中台史。仁宗即位,转中书史。累迁太子家令司典簿官,上言:“东宫官属辅导德义。财赋非所治也。”朝廷是之。迁南台御史,核檄水灾虚实,人不能欺。   文宗初,命威顺王征八番,是时四川囊加台拒命未平,起宗极言:“武昌重镇,宜备上流,亲王不可远去。”力止之。及王入见,帝谓曰:“八番之行,非秦元卿,几为失计。”廷议以起宗治蜀,忘其名,曰秦元卿,帝引笔改曰起宗,其眷注如此。拜中台御史,劾中丞和尚受人妇人、贱买县官屋,不报。起宗从台官入见,跽辩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肯。会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无以正国法。”和尚卒抵罪。帝曰;“为御史当如是矣。”元会赐只孙服,令得与大宴。又劾臧卜咱耳窃父妾以逃,渎乱天常;流之岭南。起宗尽言无讳,多见听用。擢都漕运使,帝召谕之曰:“漕输事多废阙,赖御史治之。”迁抚州路总管。至官,有司供帐甚盛,问其费从所出,小吏不敢隐曰:“借办于民。”遂亟使归之,因谕众曰:“我素农家,安俭约,务安静,庶使吾民化之。”居一岁,以兵部尚书致仕。卒。谥昭肃。子钧,西台御史;镛,延徽寺经历;铨,都省掾。   席郁,字士文,大名人。以御史荐为殿中知班。御史中丞崔斌尝目之曰:“是读书明理,吾知其不回挠也。”累迁秘书郎。   至大三年,郁为澄源书数千言,以贻两府。大要谓:“正已以格君,任人以谋国,是在两府。宰相元气也,台臣药石也,元气受病,则有药石以辅之。彼此相维,然后君心可正,治道可成。”识者韪之。   延祐三年,出为辉州知州,未行,拜监察御史,上言:“选官之法,宜循名而责实,察言而观行。”又论:“兴学所以立教。师道不严,蒙养不正,望其成功难矣。”   延祐四年,畿辅旱,和宁诸路大雪,人畜多死。郁上言:“应天惟以至诚,爱民莫如实惠,阴阳偏胜,理有致然。宜令近臣经事多、而计虑蕃者,杂议之。凡政令得失、民生休戚,咸得上闻,庶有以挽回天意。”仁宗嘉纳之。五年卒,年六十。   郁少受学于胡祗遹,告之曰:“士所以贤于人者,以义理养心,以学问养才,能以名位养功业,以道养天下,以著述养万世。”故郁之学醇然不杂,其立身如古独行君子焉。   韩国昌,字励夫,汴梁太康人。以孝廉辟廉访司掾,累迁中书省掾。论事持正不挠,所至有声。刑部缺主事,众咸推国昌。或疑其资浅,执政曰:“用贤何以资为?卒授之。   有兄弟五人为盗,皆论死,国昌阅其牍,戚然曰:“兄从弟者也,今若是,几于族矣。”乃议最幼者减死。谳上,执政从之,同僚皆叹服久之。有嫉其专者,国昌曰:“上其纲,下任其繁,此朝廷之通制。余何专?”遂举人自代。改太常太乐署令,旋拜监察御史。建言皇子师友非人、起居注不举其职及省官节用、审令、慎罚数事,皆切当时务。   延祐元年,河东廉访司为属吏所讦,台臣以为失风宪体,奏遣国昌讯之。时国昌有疾,或止之,国昌慨然曰:“御史与散吏不同,岂可以疾病旷官守。”乃力疾往,归及半途而卒,年四十三。   国昌性端介,临事踔厉奋发,人或以为狷云。子元善。   元善,字大雅。由国子监生积分中程,除新州判官,累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历中书左司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佥枢密院事。至正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五年,迁大司农卿。寻出为江南行御史台中丞、燕地肃政廉访使。九年,召拜中书左丞、同知经筵事。十一年,以论事忤丞相脱脱,遂与右丞玉枢虎儿吐华分省彰德。十二年,至卫辉病卒。   元善明达政体,扬历台阁三十余年,论议侃侃,不附和上官,朝廷倚之为重。尝谒告居家,效范文正公遣规,置田百亩为义庄,以周贫族。至正交钞初行,赐近臣各三百锭,元善复买田六百亩为义塾,延名士教族人子弟云。   董纳,字仁甫,赵州柏乡人。皇庆初,由中书掾迁工部主事。时官廨土木之功,岁月不绝,官钱隐没于吏牍,纳皆追征之,得楮币三万余锭、黄金千两。近臣请于禁中海子筑水殿,以备乘舆游观,为傀儡之战。纳言:“唐太宗命功曹选巧匠,尚书段纶教作傀儡。太宗曰:“向选巧匠,本以供国利民。今造戏具,甚失官师相规之意。”诏免纶官,史氏以为美谈。方今圣明在上,岂宜作此。”宰相韪其言,役遂罢。擢监察御史。   延祐二年冬,彗星见,纳言:“宰相之职,代天理物,今天象示变,盖由燮理非人所致。”时宰相为铁木迭儿,闻纳言憾之。三年元旦,陈朝仪,殿廷百官将序班行礼,铁木迭儿乘轿坐殿中,纳适纠仪,乃前问曰:“此百官朝会之所,丞相不宜坐此。”铁木迭儿怒而去。不数日,左迁大都路总管府判官。改陕西行台都事,召还,除中书省左司都事。   英宗为皇太子,选为詹事院中议,进奉议大夫,迁工部郎中。铁木迭儿欲以劳困之,出为上都副留守,廉本路都总管府治中。纳勤于职事,掎摭无所得。尝迎车驾于北郭,铁木迭儿问有司办供张者谁也,左右以府判对,乃故求其过,杖之。明日,知受杖者非纳,心甚惭。   台臣以纳忤权贵,改佥河东道廉访司事。泽州高平民诉盗窃藏金,官诬执一家五人为盗,榜掠无完肤,父子二人已瘐死,而赃竟不获。纳阅其文书,察其辞色,遽释之。召其主人问曰:“盗未发前,何人曾至汝家?”对曰:“邻村五人者,曾来贷粟。”纳即擒五人至,并赃获之,狱遂具,官吏坐罪有差。邑方大旱,即日雨。   未几,进朝列大夫、江西道廉访副使。江西民好讼,闻纳严明,皆慑不敢犯。明年,行部至抚州,无一人控诉者。纳以为有司止之,亲询之,亦然,始知民之好讼,非其本意也。至治二年冬,诏拜吏部侍郎。泰定初,改右司郎中,寻改左司。岁余,拜吏部尚书,奉使宣抚山北辽东道。远朝,拜江西道廉访使。泰定四年卒。   纳喜荐拔人才,如欧阳玄、李好文、吴炳等,皆当世知名士。奉使山北辽东,黜陟公允,民尤颂之。子庸,大乐署令。   赵师鲁,字希颜,霸州文安人。父趾,秘书少监。师鲁在太学,力学如寒士。延祐初,为兴文署丞,迁将作院照磨,辟为御史台掾,后补中书掾。师鲁练习掌故,临事明决。执政才之,擢工部主事。迁中书省检校官。   泰定中,拜监察御史,奏言:“天子亲祀郊庙,所以通精诚,逆福厘,生蒸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理。宜讲求故事对越以格纯嘏。”帝曰:“朕遵世祖旧制,其令大臣摄之。”元夕,命有司张灯山为乐,师鲁又言:“燕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渐。观灯事虽微,然纵耳目之欲,则上累日月之明。”疏入,帝遽命罢之,赐酒一上尊,且命御史大夫传旨奖其忠直。是时,宰相倒剌沙专命,师鲁言:“古人之君,将有言也,必先虑之于心,咨之于众,决之于故老大臣,然后断然行之,涣若汗不可反,未有独出柄臣之意者也。不报。倒剌沙虽刚狠,亦称其敢言。迁枢密院都事,改经历。致和初,进奉政大夫、参议枢密院事。   天历中,迁枢密院判官,改兵部侍郎。丁父忧,特旨起为同佥枢密院事,师鲁固辞不就。服除,复为枢密院判官,持节治四川军马,大阅于郊,宽简有法,士卒怀其恩信。迁中顺大夫、刑部侍郎,枢密院复奏为判官。久之,出为河间路转运盐使,法度修饬,岁课大增。暇日率僚属新孔子庙,遣吏往江西制雅乐,聘工师,春秋释奠,士论翕然。师鲁由从官出为外吏,恒郁郁不乐,以疾弃官归,卒于家,年五十有二。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天水郡侯,谥文清。   于钦,字思容,宁海文登人。祖祥,为李全弟二太尉所掠,全妻杨氏开府山东,署祥为从事。父世杰,有学行,宋平,慨然曰:“中原礼乐尽在江南,吾将往观之。”遂徒家于平江。   钦少力学,有才名。集贤大学士高贯、浙江行省平章高昉皆荐之,征为国子助教。擢山东廉访司照磨。丁母忧。服除,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三迁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改詹事院长史,就拜监察御史。   泰定初,预铁失逆谋者未尽伏法,钦上书数百言,请亟正其罪,闻者为之咋舌。   天历元年,钦与同僚撒里不花、锁南班、张士宏上言:“朝廷政务,赏罚为先,功罪既明,天下斯定。国家近年自铁木迭儿窃位擅权,假刑赏以遂其私,纲纪始紊。迨至泰定,爵赏益滥。比以兵兴,用人甚急,然而赏罚不可不严。功之高下,罪之轻重,皆系天下之公论。愿命有司务合公议,明定黜陟。功罪既明,赏罚攸当,则纲纪振举,而天下治矣。”帝嘉纳之。迁中书左司都事,改御史台都事。   钦据经守律,不务刻深,忌者因其骤进,造蜚语构之。遂除同知寿福院总管府事。未几,复拜兵部侍郎。至顺四年卒,年五十。撰《齐乘》十卷,传于世。   宋翼,字云举,泽州高平人。   父景祁,德州教授,以经学授徒,家居七年,时论高之。擢国史院编修官。阿合马死,世祖严治党羽,左司郎中杜昌翁居官十余年不迁,好汲引士类,至是缘坐。景祁言于执政曰:“昌翁在众中,宜见简别,不然何以劝善?遂获免,且擢集贤学士。昌翁每语人曰:“吾善遇天下士,惟得一宋景祁耳。”景祁历晋城、乡宁、南漳三县尹,所至称廉平,专务德化,不事鞭朴。卒于官。   翼,沈静好学。初除大都路儒学正,迁中山、怀庆两府教授。仁宗出居河内,翼从众郊迎,帝一见奇之,问长髯者为谁,李孟对曰:“怀庆教授也。”帝赐以卮酒。俄改永宁县主簿。有寡嫂讼其叔侵暴,有司受叔赂不问,翼穷治之。由是讼冤者必侦翼出,乃白事,否则袖讼牒而出。陕西行台闻其名,辟为掾。   延祐二年,召为国史院编修官,进应奉翰林文字。四年,任满当代,以荐留,转从事郎。至治二年,迁修撰,俄拜监察御史。翼居翰林七年,未尝一谒权贵。及拜御史,叹曰:“世之清要官,亦有不求而得者。然既得之又患失之,乃不如求而不得,犹可以自遂也。”三年,劾中丞雪雪贪淫,免其官。又与御史盖继元同劾铁木迭儿。时铁木迭儿矫杀萧拜住、杨朵儿只等,翼历数其恶,士论壮之。先是,御史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成圭、李谦亨谏造寿安山佛寺,英宗杀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杖圭、谦亨而窜之。至是,翼讼其冤。诏观音保、锁咬儿儿哈的迷失恤赠有差,召圭、谦亨还。   泰定元年,出为佥淮西江北廉访司事。时浙江行省置左丞相,翼引五大不在边之说,谏阻其事。不报。镇南王将至历阳观香菱塘,翼按部闻之,移廉访司,言:“秋禾未刈,王出,恐从骑践踏,病民,请止其行。”廉访司不敢言,而遣翼迎劳,翼论列不已,会王以疾不果来,乃止。翼纠劾属吏贼罪,比迁,罢黜者二百余人。二年,征为国子监司业,为教宽严适中,学者悦服,祭酒虞集举以自代。   天历二年,转奉政大夫、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文宗郊祀,翼与同知太常普华奉祝册,帝见翼笃老,问参政阿荣:“白须者何人也?”对曰:“宿儒宋同佥。”上慰劳久之。三年,进佥太常礼仪院事。卒,年六十六。   子泉昌,东安县尹;绍昌,国史院编修官。   延祐中劾帖木迭儿者,又有杨安札尔不花。杨安札尔不花,西夏人,为行台御史,劾铁木迭儿罪恶,不报。入为中台监察御史,又劾之。累迁户部尚书、治书侍御史,出为江西行省右丞,召为同知宣政院事使,卒。   杨焕,字文伯,汴梁祥符人。父敬直,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赠宣忠守正奉德功臣、护军、宏农郡公,谥忠肃。   焕以后至元初宿卫东宫,除翟县尹。避祖讳,辞改通事舍人,转太庙署令,又以父疾辞,寻除管勾河南行省承发架阁库。河南饥,焕告于朝,忤省臣,不为报。焕得见上,卒如所请。历籍田令,请籍田植柳为薪,免伐桑枣。召见便殿,赐御洒、金绮。拜南台监察御史,纠劾不法者七人,分司官皆惮之,多自劾去。移西台,近云南省臣脏,置之法。复入中台,上言官冗吏弊、病民蠹国等事,皆切中时弊。指挥马马沙横行不法,焕收捕笞之。分司上都,赐中统钞五十锭、银五十两、金龙币一。台臣檄焕开水门造石坝,以泄蔡河夏秋之潦,复旧闸六,导蔡水入圭河,民便之。   出佥江东肃政廉访司事,池州达鲁花赤贪黩,焕发其脏罪,论如律。移佥湖北道,湖南饥民徐万六为盗,吏当以强劫罪,焕力争之,得不死。复移浙西道,以父敬直年高,请终养,改河南行省员外郎,寻迁郎中。敬直卒,庐墓三年。服阕,复拜监察御史,出为闽海道肃政廉访司副使,移湖南,擢江西榷茶都转运使。以正议大夫、兵部尚书致仕。至正九年卒,年七十五。子圭,知湘潭州。   胡彝,字安常,彰德安阳人。父景先,有志节,隐居不仕。   彝以文学,授大者路儒学录,累擢中书省右司掾、工部主事,迁河南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河南大饥,郡县请先发禀后入奏,行省格其事不下。彝方代判省犊,即发三十二万石赈之,活五十万余人。未几,佥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司事,拜监察御史,迁右司都事。有张甲陈言,伏道左,乘舆马惊,将诛之,彝抗议,卒免其死。上都狱有妻弑夫者,西僧用佛法曲宥之,中贵人传旨引至内廷,将脱械,彝白宰相之狱,卒正其罪。   再迁工部侍郎。漷州仓没于水,作渠分势,彝所董万人,夜忽举火欢噪,同僚惶骇,彝坐至旦,戮其为首者,众复安。丁父忧,去官。服除,拜陕西行省治书侍御史。又丁母忧,遇大祥,起为江西湖广道肃政廉访使,未行,改户部尚书。明宗入正大统,未几崩,文宗即位,逾月再颁赏赉,当事者请括民间金帛充之,彝力谏,建议以盐易银,事办而民不扰。拜治书侍御史,复除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未行,改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使。至正十二年卒,年五十五。   史臣曰:“世祖建御史台。分置察院,以监察御史专司耳目,非有时望者不能预其选。故自至元迄于泰定,御史多称职者。燕帖木称援立文宗,专愎自恣,非其党羽辄风御史劾去之。元统以后,沿为陋习,哈麻杀脱脱,搠斯监杀贺太平,皆先以御史之纠劾,显倒是非,肆意诬蔑,是特奸人之鹰犬而已。呜呼!岂世祖所及料者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七·列传第九十四 卷一百九十七·列传第九十四   和礼霍孙 完泽 阿鲁浑萨里 岳柱 彻里 秃忽鲁   和礼霍孙,佚其氏族。至元五年,中书省臣请设起居注,以和礼霍孙与独胡剌并为翰林待制,兼充起居注官。十年,兼领会同馆事,主朝廷咨访及降臣之表奏。累擢翰林学士承旨。十五年,帝谕和礼霍孙:“以后用宰相及统兵将帅,与侍从老臣同议之。”十七年,枢密副使张易荐妖人高和尚能役鬼为兵,帝信之,命和礼霍孙偕高和尚赴北边,和礼霍孙知其妄,不能强谏也。未几,召还。十一月,奏:“俱蓝、马八、阇婆、安南等国俱遣使奉表入朝,宜礼而归之。”帝韪其言,诏赐安南使者职名及弓矢、鞍勒。十八年,奏设蒙古提举学校官于扬州、隆兴、鄂州、泉州四路。是年,以翰林学士承旨守大司徒。   十九年,王著、高和尚杀阿合马,命和礼霍孙至中书省,与省、台官同议阿合马所管财赋,和礼霍孙等请先封籍府库,帝从之。四月,拜中书右丞相,降右丞相瓮吉剌带为上都留守。五月,籍阿合马党七百十四人,褫其官。时阿合马之弊政尽为和礼霍孙所刬革,又请依刘秉忠,许衡所定官制,凡阿合马所增置者,一切罢之;诉事者赴省台陈告,有敢上匿名书者,罪死。中山人薛宝住为匿名书,妄效东方朔,捕下刑部狱,和礼霍孙言:“此奸诡之民,欺君侮上,罪不可逭。”敕即诛之。和礼霍孙以儒雅为世祖所礼重,凡奏事多蒙俞允,惟论占城行省宰相至七人违制,忤帝旨,不报。   二十一年正月,率百官奉册上帝尊号,是年,和礼霍孙建议兴科举,事下中书省议,会安童自北庭返,十一月帝罢和礼霍孙,以安童代之,科举议遂寝。未几,和礼霍孙以病卒。后赠保德协课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进封齐鲁国公,谥文忠。   和礼霍孙喜荐人材,麦术丁、温迪罕、张雄飞等,后皆至宰相,有时名。   完泽,土别燕氏。   祖土薛,从太祖平诸部。睿宗伐金,以土薛为先锋,越汉江,略方城而北,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宋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   父线真,宿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右丞相。后罢为宣徽使。有问以朝政者,线真曰:“我为朝廷守大官庖,岂敢论时政。”其慎密如此。赠太师,追封秦益国公,谥忠献。   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府僚。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太子甚重之。一日,燕会宗室,指完泽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群臣中不易得者。”自是常典东宫宿卫。裕宗卒,从成宗抚军北边。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世祖咨于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弊政,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   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遣诏,合宗戚大臣之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安南之师。元贞以来,朝廷谨守成法,诏书屡下,散财发粟,济人饥困,百姓翕然以贤相称之。惟导成宗用兵于八百媳妇,致刘深丧师而返,为人所訾云。大德四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七年,枢密断事官曹拾得诬告朱清、张瑄有异志,诏逮之。初,完泽奉世祖遗诏:清、瑄有大功,命完泽保护之。至是,完泽以遗诏为言,不从,清、瑄俱坐死。是年四月,完泽卒,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子长寿,中书右丞。   史臣曰:阿合马败,世祖相和礼霍孙;桑哥败,世祖相完泽;皆以扫除秕政,获当时之誉。然和礼霍孙之荐士,则非完泽所及也。   阿鲁浑萨里,回鹘人。父乞台萨里,早受浮屠法于智全末利可吾坡地沙,业既成,其师字之曰万全。至元十二年,入为释教都总统,拜正议大夫、同知总制院,加资德大夫、统制使,卒。   阿鲁浑萨里,以父字为全氏,幼聪慧,受业于国师八思马。不数月,尽通其学,且解诸国语。世祖闻其才,俾习汉文,于是经史、百家及阴阳、历数之书,靡不淹贯。后国师西还,携与俱。岁余,乞归,国师送之曰:“汝之学,非为我弟子者,我敢受汝拜乎。”比至上都,国师已上书荐之,裕宗召入宿卫,以笔札侍左右。   至元二十年冬,有西域二僧,自言知天象,译者不能通其说。世祖问:“谁可与语者?”侍臣脱烈对曰:“阿鲁浑萨里可。”诏与问难,二僧皆屈服,世祖大说,令宿卫内廷。有江南人告宋宗室谋反,命使者逮捕至都,使已行,阿鲁浑萨里趣入谏曰:“言者必妄。”世祖问:“何以知之?”对曰:“言者不告于州县,径赴阙廷,必其仇也。且江南初定,民未附,一旦信浮言,辄捕之,恐人人自危,适中言者之计。”世祖悟,立召使者还,械言者鞫之,果以贷钱不遂,诬人谋反。世祖曰:“非汝言,几误,但恨用汝晚耳!”自是,命日侍左右。   二十一年,擢左侍仪奉御。阿鲁浑萨里劝世祖以儒术治天下,访求亡宋遗臣及山泽道艺之士,以备任使。世祖嘉纳之。命阿鲁浑萨里领馆事,让于司徒撒里蛮,乃迁为中顺大夫、集贤馆学士,兼太史院事,仍兼奉御如故。阿鲁浑萨里又言:“国学,人才之本,请置国子监学官,增博士、弟子员,优其禀饩。”世祖从之。二十三年,进集贤大学士。   明年春,立尚书省,桑哥用事。诏阿鲁浑萨里佐之,固辞,世祖不许,授尚书右丞,兼太史院事。冬,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兼集贤大学士、太史院使。桑哥奏立征理司,征百姓逋欠,州县囹圄皆满,道路侧目,无敢言者。会上都地震,阿鲁浑萨里请罢征理司,以塞天变。诏从之,都人皆市酒相庆。未几,桑哥败,阿鲁浑萨里以坐累籍没。世祖问:“桑哥暴横如此,汝何无一言?”对曰:“陛下方信任桑哥,彼所忌只臣一人,臣言不用,如抱薪救火,势益张,不如弥缝其际,俟陛下自悟。”世祖意乃释。桑哥临刑,吏以阿鲁浑萨里为问,桑哥曰:“我惟不听彼言,故致于败,彼何与焉?”世祖益知其无罪,诏还所籍资。裕圣皇后闻其廉正,以金帛赐之,辞,帝又使张九思赍金帛则之,亦辞。   二十八年秋,乞罢政事,拜集贤大学士,兼奉御如故。司天监丞告阿鲁浑萨里在太史院数言灾祥事,预国休戚,大不敬。世祖大怒,以为诽谤大臣,当抵罪,阿鲁浑萨里顿首曰:“臣赖天地含容之德,虽万死莫报。然欲被言者罪,恐自后无为陛下言事者。”其人始获免。三十年,复领太史院事。   明年,世宜崩,成宗在北边,裕圣后命为书趣成宗入践大位,又命率翰林、集贤、太常礼官,备礼册命。元贞元年,以翊戴功,加守司徒、集贤院事,领太史院事,赐楮弊二十万缗。初,裕宗殂,世祖未知所立,问于阿鲁浑萨里,以成宗对,且言成宗仁孝恭俭之德,于是大计遂决,裕圣皇后及成宗皆不知其事。数召阿鲁浑萨里谢,不往,及储位已定,成宗索棋具于阿鲁萨里。始一至,成宗曰:“人谁不求知于我,汝独不来。我非为棋具,欲见汝耳,汝可谓知大臣体者。”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常谓左右曰:“若全平章者,可谓全才矣,于今殆无其比。”左右或呼其名,帝怒责之曰:“汝何人,敢称其名耶!”大德三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七年,罢。十一年,卒,年六十三。   阿鲁浑萨里历事两朝二十余年,通夕未尝安寝,或一夕再三召见,日居禁中,其所言虽妻子不知也。延祐四年,赠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定。   子岳柱、久住、迈住。阿鲁浑萨里兄回鹘萨里,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弟岛瓦赤萨里。   岳柱,字止所,一字兼山。性颖悟,八岁观画师何澄画《陶母剪发图》,岳柱指陶母手中金钏,诘之曰:“金钏可易酒,何用剪发为也?”何大惊异之。既长,就学,日记千言。年十八,从丞相答失蛮备宿卫,出入禁中,如老成人。至大元年,授集贤学士、正议大夫,即以荐贤才为事。皇庆元年,进中奉大夫、湖广道宣慰使。延祐三年,进资善大夫,有欺之者,恬不为意。或问之,则曰:“彼自欺也,我何与焉?”母郜氏亦常称之曰:“吾子古人也。”   子四:普达,同佥行宣政院事;次答黑麻;次安僧,为久住后,章佩监丞;次仁寿,中宪大夫、长秋寺卿。   彻里,燕只吉台氏。   曾祖塔赤,从太宗定中原,又败宋将彭义斌。太宗分功臣土地,以徐、邳户不盈万,授为徐、邳二州达鲁花赤。至治三年,追封襄安王。   祖纳忽,从宪宗伐宋,攻合州钓鱼山,有战功。   父奇鲁,俱袭达鲁花赤。   彻里,幼孤,其母蒲察氏教之读书。蒲察氏性方严,彻里虽贵显,犹受杖。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见彻里,应对敏捷,悦之,命侍左右。乃颜叛,从世祖亲征,军中夜惊,彻里宣上命抚定之,将士帖然。师还,奏言:“大军所过,民不胜扰累,宜加振恤。”世祖从之,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擢彻里利用监。二十三年,奉使江南,访遗逸之士。时行省鬻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曰:“学田所以供祭祀、育人才者,安可鬻?”遽止之。还朝,奏闻其事,世祖嘉纳焉。   二十四年,桑哥为相,分中书省为尚书省,钩考天下钱粮,凡阿合马用事时逋欠者,举以为中书失征,奏诛参政郭佑、杨居宽。行省承风旨,督责尤峻,或逮及亲邻,械系搒掠,民不胜其苦,自杀及死于狱中者以千百计,中外汹汹,廷臣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蠹国害民状,言辞激烈。世祖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左右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仇,所以数其罪而不顾身家者,为国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而去。且朝廷置群臣,犹人家畜犬,贼至犬吠,主人不见贼而箠犬,犬遂不吠,岂主人之福?”世祖悟,命卫士三百人往籍桑哥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伏诛,枉系者得释。复命彻里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尔、蔑列、忻都、王济,湖广省臣要束木等弃市,天下快之。   江浙平章政事沙不丁与台臣有嫌,乘世祖怒,从旁激之,谓湖广廉访使盗烧钞八百锭,堂帖屡下,赃终未入,抱文书至世祖前曰:“稽是可见。”裂卷为两,缝留半印。彻里进曰:“缝用印者以杜欺罔,汝为执政,执半印文书以讼人,余半安在?”沙不丁语塞,世祖叱之退,台臣诬始白。明日,拜御史中丞。未几,进荣禄大夫、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金五十两、银五千两。汀、漳剧贼欧狗,积岁未平,彻里引兵讨之,所过秋豪无犯,降者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他栅闻之,望风款附。未几,欧狗为其党缚致军前,枭首以徇,汀、漳平。   三十一年,世祖不豫,彻里驰远京师侍医药。世祖崩,与诸王大臣共立成宗。大德元年,拜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既莅事,谓都事贾钧曰:“御史不知大体,巡按以苛为明,征赃以多为贵,至有近子证父,奴讦主者,伤风败俗甚矣。君为我语诸御史,勿庸效也。”帝闻而善之。   七年,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吴淞江久淤,豪民封土为田,水道愈窒,由是泛滥为诸郡灾。海运千户任仁发条其利病、疏浚之法,中书省以闻,诏发卒万人,命彻里董其役。凡四月而工毕,置闸以时启闭,民便之。九年,召为中书平章政事。时帝久不豫,彻里见左丞相阿忽台等阿附中宫,事事专决,乃引疾不出。十年卒,年四十七。卒之日,家资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徐国公,谥忠肃。至治二年,加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武宁王,谥正宪。   子朵儿只,江浙行省左丞。   秃忽鲁,字亲臣,康里亦纳之孙,亚里大石第九子。亦纳,部长之称,大石则部长之嫡子也。自幼给事世祖,命与不忽木、也先帖木儿从许衡学。帝一日问其所学,秃忽鲁与不忽木对曰:“三代治平之法。”帝喜曰:“康秀才,朕初使汝就学,不意汝即知此。”除蒙古学士、客省使,迁兵部郎中,佥太史院事。至元二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未几,用大宗正薛彻干荐,掌宗正府判署。一日归,愀然不乐,家人问之,曰:“今日所议罪应死,我意有所疑,欲活之,未得其方耳。”他日归,喜曰:“我得之矣,法当流徒也。”擢吏部尚书。   哈剌哈孙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荐以自辅,拜湖广行省右丞。时湖南北多盗,哈剌哈孙患之,秃忽鲁曰:“树茂则鸟集,伐则散,戮其渠魁足矣。”盗首乔大使在九江,擒而尸诸市,阖境肃然,远近无剽掠者。二十九年,辰州獠叛,官军屡战不利,移文索辰、沅弩手三千人。哈剌哈孙弗许,秃忽鲁曰:“汉人不习弩,习弩者皆蛮户也。以蛮攻蛮,何不可之有?”力请与之,獠患遂平。   成宗即位,迁浙江行省右丞。平章政事不忽木卒,帝问左右,孰有似不忽木者?贺胜对曰:“秃忽鲁其人也。”召入都,拜枢密副使。大德七年卒,年四十八。赠推忠翊运佐理功臣、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大司徒,追封赵国公,谥文肃。   子山僧,晋宁路总管。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八·列传第九十五 卷一百九十八·列传第九十五   哈剌哈孙 不忽木 回回 巙巙   哈剌哈孙,斡剌纳儿氏,太祖功臣乞失里黑之曾孙也。祖博理察,父囊家台,并见《乞失里黑传》。   哈剌哈孙威重,不妄言笑,善骑射,尤雅重儒术。至元九年,世祖录勋臣后,命掌宿卫,袭号答剌罕。自是人称答剌罕而不名。尝从猎,马踢伤面,入直如平常,帝命医疗之,眷益重。帝尝谕之曰:“汝家勋载天府,行且大用汝矣。”又语皇太子曰;“答剌罕非常人比,可善遇之。”十八年,以钦、廉二州益其食邑。   二十二年,拜大宗正,用法平允。尝遣使决各路狱囚,哈剌哈孙按狱词有具者,悉令覆勘,仅奏决六十人。大同民殴鹰房三人死,左右以闻,帝怒,亟遣哈剌哈孙治之,止坐其为首者。京师造伪钞者连富民百余家,哈剌哈孙尽释之。时相请以江南狱隶宗正府,哈剌哈孙言其不便,事遂止。   二十八年,以丞相安童荐,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台臣言;“哈剌哈孙在宗正,决狱平,即去,恐难其继者。”帝曰:“湖广非斯人不可。”命勿留,遂行。初,枢密置行院于各省,分兵、民为二,哈剌孙入觐,极陈其不便,帝为罢之,因问曰:“风宪之职,人多言其挠吏治,信乎?”对曰:“朝廷设此以纠奸慝,贪吏疾之,妄为此言。”帝然之。三十年,平章刘国杰征交趾,哈剌哈孙戒将吏无扰民。有夺民鱼菜者,杖其千户,军中肃然。俄敕发湖广富民万家屯田广西,以图交趾,哈剌哈孙密遣使奏曰:“往年远征失利,疮痍未复,今又徒民瘴地,必将怨叛。”使还,报罢,民皆感悦。及广西元帅府请募南丹五千户屯田事上行省,哈剌哈孙曰:“此土著之民,诚为便之,内足以实空地,外足以制交趾之寇,不烦士卒而馈饷有余。”即命度地,立为五屯,统以屯长,给牛种农具与之。湖南宣慰使张国纪建言,欲按唐、宋末征民间夏税,哈剌哈孙曰:“亡国弊政,失宽大之意,圣朝岂可行耶?”奏止之。   大德二年,入朝上都,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视事七日,征拜中书左丞相,进阶银青光禄大夫。既拜命,斥言利之徒,一以节用爱民为务,有大政事必引儒臣共议。京师无孔子庙,国学寓他署,乃奏建庙学,选名儒为学官,使近臣子弟入学。又集群议建南郊,为一代定制。   五年,云南行省左丞刘深建议征八百媳妇,右丞相完泽以帝未有武功,请从之。哈剌哈孙曰:“山峤小夷,可喻之使来,不足以烦中国。”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将以往。及次顺元,深使雍真葛蛮土官宋隆济备饭运夫马,刻期严急,民不堪命。遂围深于穷谷,首尾不能相救。事闻,遣刘国杰往援,擒斩隆济等,然士卒存者十仅一、二。帝始悔不用其言。会赦,有司议释深罪,哈剌哈孙曰:“徼功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奏诛之。   七年,进中书右丞相,尝言,治道必先守令。”乃精加遴选。定官吏赃罪十二章,及丁扰、婚聘,盗贼等制,禁献户口及山泽之利,著为令。车驾幸上都,哈剌哈孙必留守京师。帝不豫,政出中宫,群邪党附之,哈剌哈孙匡救其间,天下晏然。十年,加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冬十一月,帝疾甚,入侍医药,出总宿卫。诸王请入侍疾,不听。   十一年春正月,成宗崩。时武宗抚军北边,仁宗侍太后在怀庆,左丞相阿忽台议请皇后垂听帘听政,立安西王阿难答。哈剌哈孙密道遣使北迎武宗,收京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卧省中。内旨日数至,并不听,文书皆不署。众欲害之,未敢发。及仁宗至近郊,众犹未知。三月朔,列牍诸署皇后以三月三日御殿听政,哈剌哈孙立署之,众大喜,莫知所为。明日,迎仁宗入,执阿忽台及安西王阿难答等,诛之,内难悉平。自冬至春,未尝至家休沐。   夏五月,武宗至,即皇帝位,拜太傅、录军国重事,仍总百揆,赐宅一区,以其子脱欢人待。初,仁宗之入也,阿忽台有勇力,人莫敢近,诸王秃剌手缚之,以功封越王,三宫尽幸其第,赐与甚厚,以庆元路为其食邑。哈剌哈孙力争曰:“祖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封。秃剌疏属,岂得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帝不听,秃剌因谮于帝曰:“方安西王谋干大统,哈剌哈孙亦署其文书。”由是罢相,出镇北边。   诏曰:“和林为北边重镇,今诸部降者又百余万,非重臣不足以镇之,念无以易哈剌哈孙者。”赐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钞十五万贯、帛四万端、乳马六十匹,以太傅、右丞相行和林省事。太后亦赐帛二百端、钞五万贯。至镇,斩为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降户,奏出钞帛易牛羊给之。近水者,教取鱼食之。会大雪,命诸部置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百石以饷饥民,不足则益以牛羊。又度地置内仓,积粟以待不者。浚古渠,溉田数千顷。复称海屯田,岁得米二十万石。北边大治。   至大元年,赐斡尔朵如诸王制。十一月,寝疾,语其属曰:“吾不能治行省事矣,汝曹勉之!”卒年五十二。帝闻之,惊悼曰:“丧我贤相。”赙钞二万五千贯,诏归葬昌平。追赠推诚履政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顺德王,谥忠献。   子脱欢,由太子宾客拜御史中丞,袭号答剌罕,进御史大夫,行台江南,寻拜平章政事,行省江浙,进左丞相,兼领行宣政院。重厚有父风,喜读书,为政不尚苛暴,得众心。致和元年卒,年三十七。子蛮蛮。   不忽木,康里氏。世为其部大人。   祖海蓝伯,事克烈王汗。王汗灭,率所部遁去,太祖使招之,不从,后莫知所终。   父燕真,海落伯第十子,方六岁,为太祖所获,分赐庄圣皇后。性恭谨,善为弓衣,侍世祖于潜邸,配以高丽女氏名长姬。及长,从征伐有功。宪宗将伐宋,命世祖居守,燕真谏曰:“上素疑殿下,今上亲征,殿下不从可乎?”世祖请从,宪宗悦,使世祖分兵趋鄂州。宪宗崩,燕真统世祖留部,知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至上都。世祖即位,未及擢用而卒。后赠太傅、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晋国公,谥忠献。   不忽木,幼事裕宗。年十二,进止详雅,已如成人。师事赞善王恂。恂扈驾北征,诏不忽木入国学,受业于祭酒许衡。衡以为有公辅之器,名之曰时用,字用臣。世祖命诸生献其所习字,不忽木年十六,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世祖嘉叹久之。至元十三年,与同舍生疏请:“宏展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百人,定其饩禀之制,选司业、博士、助教教之。其诸生学业成就者,听学官保举,依例入仕。未成就者,令照旧学习,其终不可教者,听出学。凡学政因革损益,皆得不时奏闻。”疏上,世祖嘉纳之。十四年,授利用少监。   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按察副使。世祖遣通事脱脱护送西僧过真定,僧箠驿吏几死,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驿吏状,下僧于狱,脱脱欲出之,词气倔强,不忽木责以不职,使免冠跪庭下。脱脱逃归以闻,世祖曰:“不忽木素刚正,必汝辈犯法故也。”已而不忽木奏至,世祖曰:“朕固知之。”十九年,擢按察使。静州守吏盗官钱,诏不忽木按之,归报称旨,赐银钞有差。   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卢世荣党附桑哥,扬言能用已,则国赋可十倍于旧。世祖问于不忽木,对曰:“聚敛之臣,操术以罔其君,及罪恶稔,国与民俱困,虽悔无及。”世祖不听,以世荣为中书右丞,不忽木辞参议不拜。   二十二年,世荣伏诛,世祖谓不忽木曰:“我殊愧卿!”擢吏总尚书。时方籍阿合马家,其奴张繖札尔等当死,谬言阿合马家资寄顿者多,尽得之可充国用。于是钩考隐匿,逮及无辜。不忽木曰:“此奴为阿合马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欲侥幸不死耳,岂可复受其诳,嫁祸良善耶?”丞相安童以其言入奏,世祖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情实,繖札尔等伏诛。   二十三年,改工部尚书,迁刑部尚书。河东按察使阿合马贷官钱,抑取部民资产偿之。遣使者数辈按问,皆不伏。不忽木往,发其奸贼百余事。会大同饥,不忽木便宜禀粟赈之。阿合马所善幸臣劾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合马之狱使诬服。世祖曰:“发粟赈饥,何罪之有?”命逮阿合马至京师,鞫之,竟伏诛。土土哈求钦察人为奴者充其军,籍滥及良民,中书遣佥省王遇核其籍汰之。土土哈奏遇有不逊语,世祖怒欲杀之,不忽木力谏,遇得免死。   二十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木争之,不能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必此人也。”使西域贾人作为讼冤者,赂不忽木珠一箧,不受。既而知其事出于桑哥,遂以病免。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普修国史。   二十八年春,世祖猎于柳林,不忽木之弟野礼审班及彻里等劾奏桑哥罪状,世祖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世祖始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隶于中书。世祖欲相不忽木,固辞,世祖问:“孰任为相?”不忽木荐太子詹言完泽。是时,上春秋高,成宗抚军北边,位号未正,不忽木谓相东宫旧臣,可以杜奸又之觊觎。世祖默然良久,曰:“卿虑及此,社稷之福也。”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不忽木议革桑哥弊政,召用旧臣为桑哥所贬斥者,尤重文学知名之士,使更相引荐,布列台省。桑哥之党,惟忻者、纳速丁蔑理、王济等罪状尤著诛之,其余随材擢用,待之无间,于是人情翕服。上都留守蔑巴尔思言改按察置廉访司不便,摭宪臣赃罪以以动上听。世祖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木面斥之,极论廉访司不宜罢,世祖意始释。   王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谏曰:“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陈日鐏袭位,若遣使谕以祸福,彼心听命,如不悛,加兵未晚。”世祖从之,已而日鐏感惧,遣使诣阙请罪,献前六岁之贡物。世祖曰:“卿一人之力也。”以其半赐之,不忽木固辞,惟受沉香假山、象牙镇纸、水晶数事。   平间政事麦术丁请复立尚书省,专领户、工、刑三部,不忽木诘之曰:“阿合马、桑哥身戮家败,前鉴不远,汝奈何又效之?”事获寝。   又有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远,以示制防。不忽木曰:“此奸人欲擅贸易之利,借为忠言,以荧上听耳。”乃图蒙古人第宅与民居相错之状奏之,事亦寝。   达剌海求征理钱谷逋县,省臣请入止之,不忽木曰:“无庸,宜听其所为,彼不久自败也。”已果以贿诛。有请加江南包银者,不铁木曰:“江南履亩纳税,输酒醋课及门徭、水马驿递。又增包银则重敛矣,民将不堪!”其议始罢。   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世祖忧之。夜召不忽木,问以塞天变之道,对曰:“陛下,天之子也,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而已。故《易》曰:‘君子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凡克谨天戒者,鲜不有终。汉文帝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频岁日食、地震,文帝能戒慎,天亦悔过,海内又安。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食求言诏,世祖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明日进膳,以盘珍赐不忽木。   世祖每与不忽木论古今成败之理,至忘寝食,或危坐达旦,谓不忽木曰:“曩与许仲平论治,不及卿远甚,岂仲平有隐于朕耶?抑卿过于师耶?”不忽木谢曰:“臣师见理甚明,臣所知何足以企万一。臣师起于布衣,君臣分严,召对有时言不克究。臣托先臣之荫,朝夕侍陛下左右,故得尽言。”世祖又谓之曰:“太祖有言:国家之事,譬右手执之,复佐以左手,犹恐失坠。今朕为右手,左手非卿乎?”又尝拊髀叹曰:“天生卿为朕辅弼,何不前三十年及朕未衰用之?”已而顾左右曰:“此朕子孙之福也。”   或谮完泽徇私,世祖问于不忽木,对曰:“臣等待罪中书,有发其隐慝者,陛下宜面质之,明示责降,若内蓄疑猜,并驭臣下之道也。”言者果屈,世祖使批其颊而出之。是日,寒甚,解所御貂裘赐之。   又有请讨流求国者,诏百官集议,不忽木力言不可,乃止。   世祖每称赛典赤伯颜之能,不忽木问之,世祖曰:“宪宗时常阴以财用资朕,卿父所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二心之臣。今有以内府财物私与亲王,陛下以为何如?”帝急挥以手曰:“朕失言。”   世祖不豫,故事非蒙古勋臣不得入卧内,特诏不忽木侍医药。及大渐,与太傅伯颜、御史大夫月鲁吕诺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得入,伺伯颜出,问之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上,而不预顾命何也。”伯颜叹息曰:“使丞相不忽木之识虑,吾辈何至劳苦如此!”完泽不能对,入白皇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吕诺延曰:“臣等受顾命,如误国,甘伏诛。宗社事大,非宫中所当预也。太后韪之。其后发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   成宗邓位,躬亲庶政,每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河东路献嘉禾,完泽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诘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耶?”曰;“只此数茎尔。”不忽木曰:“此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释罪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辄赂以求免。有奴杀生,妻杀夫者,僧被以御服,乘黄犊车出禁门,释之。不忽木曰:“伦常者,人治之本,岂可使法如此。”成宗责丞相曰:“朕戒汝,勿使不忽木知,今甚愧其言。然自是以为故事。”不忽木在中书,为同僚所严惮,有干以私者,辄正色拒之。由是怨者日众,遂构于完泽,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成宗闻知其故,大怒,责完泽面欺,命不忽木复入中书。不忽木称疾不出。   元贞二年,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本朝惟史天泽如此,臣不敢当。”诏去“重”字。大德二年,行御史中丞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久之,完泽知为同列所误,引咎自责,至于垂涕。不忽木在御史台,监察御史及各道廉访使多择士人为之,患吏不读书,令通一经一史者试吏,按官吏犯赃不施笞责,子不得证父,妻不得证夫,皆比附经义以改当时之法,人称其平恕焉。   武宗出镇北庭,百官郊饯,欲与不忽木易骑,谢不敢,第献其所乘马。蝗年,复遣使赐不忽木名鹰。大德四年,以病卒,年四十六。武宗即位,赠纯诚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贞。惠宗时,加赠太师,进封东平王。初世祖临崩,赐不忽木白璧,曰:“他日持此见朕。”及卒,遂以璧殉葬云。子回回■〈犭栗〉巙。   史臣曰:“成宗席世祖之余烈,哈剌哈孙辅之,黜营私罔利之臣,戮贪功生事之将,休养生息,海内宴然。不忽木笃守许衡之学,献可替否,本于经术,方之前代,庶几司马光、范纯仁。元之贤相,前为安童、廉希宪,后为哈剌哈孙、不忽木,百余年来有及之者也。   回回,字子渊。以大臣子直宿卫,拜集贤学士,以幼辞。大德初,用荐者言,擢朝列大夫、太常少卿,进太常卿,阶嘉议大夫。以藩邸旧臣出使,称旨。寺改为院,擢太常院使,辞不拜。   武宗即位,海盗梗漕运,廷议设康里卫镇其地,欲以回回为万户。回回曰:“弭盗在用人,不必设卫分屯,以糜禀粟。”帝从之。至大初,调大司农。御史台议选廷臣为诸道肃政廉访使,回回入侍,帝问之,对曰:“中台表也,诸道景也,表正则景正,陛下宜慎选正人,以长中台,次用刚毅有为者以使诸道,则有司知畏法矣。”帝曰:“卿言得之。”即日除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有妇人以杀夫系狱,回回疑其枉,重鞫之,乃仇家所杀,立雪妇冤。同列多贪墨,恶回回,数以言语侵之,回回乃乞病归。未几,同列皆以赃败,人始服其先识。   至大末,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御史大夫铁木迭儿怙权自尊,凡议事,自中丞以下皆侍立,莫敢相可否。回回独坐,与之言事,有不直必执法以折之,铁木迭儿衔之。还朝,帝问台臣优劣,遂诬奏回回不法之事。帝怒唾其面,出之。即遣中使,赐回回上尊。复迁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使。有从事以受赇被逮,累读不引伏,回回一问,即吐实曰;“吾不即伏者,以诸使者与吾无大相远,冀迁延幸免耳。公至,尚何言:”遂伏其辜。再改河南廉访使。行省郎中纳璘为丞相所恶,欲出之。回回察其贤,抗疏论荐,后卒为名臣。   英宗即位,丞相拜住首荐为户部尚书。寻拜南台侍御史,改参议中书省事。英宗愤铁木儿舞法,不及诛而死,命法司磔其尸,回回奏曰:“斯人元恶,万磔莫赎,但初春发育之时,不宜戮遗骸,干天地之和气。”帝称善。帝欲选拔人材,丞相拜住命百僚各举所知,有以中使子为言者。回回曰:“君不见左悺、杨复光之事乎?上重惜名爵,君乃进此辈,何也。”拜住叱其人出之。高丽王兄弟不睦,帝欲废其国为郡县,回回曰:“宜谕使改过自新,不从,然后择其宗室之贤者立之。”拜住偕回回入奏,不听,复叩头力争,始寝其事。   司徒刘夔以讼田受赂,帝怒欲赐之死,回回曰:“受赂而按田不实,罪准枉法论,不至死。”拜住入奏如回回言。帝怒,欲穷究建议者,既面知其守法,释不问。回回入谢,帝曰:“朕虽不用卿言,知卿之忠也。”会日食,帝问其故,对曰:“今征理田赋,劳师边寒,无罪杀杨朵儿只、萧拜住,皆足以致天变,惟陛下察之。”帝韪其言。回回性峭直,略无顾忌,拜住尝称其有经济才,谓人曰:“吾以非才,臻位宰相,每惭见子渊。”拜住退朝,执政皆送至私第,回回曰:“是不过为谄耳。”独不住。拜住益贤之。   英宗遇弑,泰定帝践阼,诏捕斩构逆者。回回惧有变,即夜至中书,与大臣定计,昧爽就其家执之,无一脱者。泰定初,拜太子詹事丞,进阶中奉大夫,疏言:“太子,国家之本,宜择正人如赞善王恂、谕德刘因者,为辅导。”从之。后以病免,改山东东西肃政廉访使,未行,擢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回回与宰相倒剌沙议不合,固辞,迁江浙等处中书右丞,进资德大夫,又以病免归。   文宗即位,拜荣禄大夫、理政院使,擢中书右丞。时太师燕铁木儿权势赫奕,回回待之无加礼,乃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回回度不为所容,力辞不就。元统元年,卒于家,谥忠定。   子祐童,济南路总管;帖木列思,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   巙巙,字子山。由宿卫授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累迁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领会同馆事,寻兼经筵官。复除工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拜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提调宣文阁、崇文监。   文宗励精图治,巙巙日以圣贤格言讲诵帝前。   惠宗即位,巙巙侍经筵,益劝帝务学。帝欲宠以师礼,巙巙力辞。凡经书所载治道,为帝言之,必使敷畅旨意而后已。帝暇日欲观古名画,巙巙取郭忠怒《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巙巙奏:“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能为君尔。身辱国亡,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乘间进言,谓;“天心仁爱,人君因变示儆。譬如慈父于子,爱则教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嘉纳之,特赐只孙燕服九袭及玉带、楮币,以旌直言。   巙巙尝谓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宰相不言,则台谏言之。台谏不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敢言于天子之前,吾愿足矣!”大臣议罢奎章阁学士院及艺及监,巙巙进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塾延馆客,岂有富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容耶!”帝闻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就命巙巙领之,又置检讨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阙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巙巙发之。又请行乡饮酒于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帝从其请,为之下诏。   既而,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未几,复以翰林学士承诣召还。时中书平章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巙巙,不复荐人。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年五十一。家贫,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赐赙银五锭。其所负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谥文忠。   子维山,材质清劭,侍禁廷,由崇文监丞擢给事中,迁同佥太常礼仪院事,调崇文太监,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一百九十九·列传第九十六 卷一百九十九·列传第九十六   铁哥 乞台普济 也克吉儿 斡罗斯 博罗不花 庆童 爱薛 曲枢 伯都 伯帖木儿 脱虎脱 三宝奴 察罕   铁哥,伽乃氏,迦叶弥儿人。   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法。兄弟相谓曰:“吾国将亡,东北有天子气,盍往归之。”乃不降,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巡行各路。宪宗即位,尊那摩为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贵用事,领迦叶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今尚未诚服,请往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部奠不从,怒而杀之。帝发兵讨平迦呈弥儿。元贞元年,追封斡脱赤代国公,谥忠遂。   铁哥,少孤,从那摩入见宪宗。帝方良鸡,辍赐铁哥,铁哥奉而不食。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鸡。   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兀字于壁,问之。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伟其容止,命直宿卫。宪宗晚年,以谗言稍疏世祖,那摩密白世祖,宜加敬慎,遂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谓左右曰:“吾以酬国师也。”时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欲得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命掌御膳汤药,日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武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谕之曰:“朕闻父饮药,子先尝之,君饮药,臣先尝之。今卿典朕膳,凡饮食汤药,卿宜先尝。”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守段圭言:“赐第逼木局,不便。”帝曰:“铁哥第近禁闼,便于宣召。木局稍隘,曷害?”高州人言:“州多野兽害稼,原捕以充贡。铁哥白其扰民,不可听。从之。   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领尚膳监。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粳米一石,仅获圆米四半,请非御用,止给常米。”帝韪之。进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巴雅尔之地,猎者亦不剌金射免,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杀人偿畜,刑太重。”帝亟命释之。庚人盗凿粳米者,罪死。铁哥谏曰:“臣鞫庚人,其母病,盗粳米食母耳,请贷之。诏免死。二十二年,司农寺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吕,进资善大夫、大司农。时有司供膳,多扰民,铁哥奏曰:“屯田,则诸物立供。”从之。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至苏尔图之地,叛王塔布岱率兵奄至。铁哥请设疑兵以退敌,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铁哥从容进酒。塔布岱觇之,惧有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   二十九年,进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初,诏遣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鸿和尔布拉克之地,铁哥以北地苦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先朝旧臣,赐铁千两、钞十万贯。他日,又赐以玛瑙碗,诏曰:“此器,先帝所用,朕今赐卿,以卿久侍先帝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间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故事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使专司其事,凡禀饥金帛之数,皆遵世祖旧制。   八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铁哥奏加赈恤。十年,丁母扰,诏夺情起复。辽王托托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从幸晋山,饥民相望,铁哥辄发禀赈之,已而自劾专擅,帝称善不已。   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告宁远王阔阔出谋反者,铁哥知其诬,廷辩之,由是阔阔出得释,徒高丽。二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   仁宗即位,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奏:“世祖诸子,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守寺祀世祖神御殿,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未几,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进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六子:忽察,淮东宣慰使;平安奴,大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隆禧院副使。孙八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   乞台普济,河西人,本姓史氏。祖拉吉尔威,宿卫太祖。父考算尔威,材勇绝人,事世祖于潜邸,从平云南,又从渡江攻鄂州。世祖即位,从讨阿里不哥,授蒙古、唐兀军民达鲁花赤。   气台普济,幼从父出入世祖帷幄,后选侍裕宗,以敬慎闻。武宗生,是为皇曾孙,诏乞台普济保育之。皇曾孙幼学,以其子也克吉儿侍读。或游戏废学,则挞也克吉儿以诫之。每大会,宗王读世祖大训,必谓皇曾孙曰:“此汝异日所应为者,其谨之勿忘。”裕圣皇后以乞台普济善于辅导,命四卫番直官,事必咨之。   大德二年,武宗镇抚北庭,军事悉委于乞台普济。四年,以文移无印宝,入朝白其事,得裕宗信宝以归。五年,海都入寇,败之。令军士表红衣于甲,以自别;自是,贼望见红甲军,辄退走。   十一年,成宗崩,武宗欲弃大军奔丧,乞台普济曰:“使者但不告哀,须俟皇太后诏赴。”已而,仁宗奉皇太后削平内难,诏武宗入继大统。即日,假乞台普济平章政事。武宗即位,拜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封庆国公。七月,进仪同三司、太子太保。九月,加开府、太子太傅。至大元年二月,拜中书左丞相,加上柱国。四月,拜太保。六月,进太子太师。七月,加录军国重事。十一月,进右丞相。又授其兄阿拉克普济荣禄大夫,兼都元帅;弟昂吉,荣禄大夫、司徒,遥授平章政事;日尔塞,荣禄大夫、宣政院使。期年之内,贵震一时。二年八月,立尚书省,进太傅、尚书右丞相。是年十二月,以病罢。皇庆二年,进封安吉王。延佑五年四月,卒。   子也克吉见、纳里日、尔禄。纳里日,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左丞相,兼将作院使;尔禄,幼为少门,后赐御服帽,不祝发,佥宣政院事。   也克吉儿,年二十二,从武宗于北庭。海都逾金山至库布哩,也克吉儿将左卫射士为前锋,当贼骁将。既接战,搏贼将堕马,斩其首而还。武宗解御衣及马鞍勒赐之。贼夜袭他部辎重,又将数百骑追败之。四年,败贼于昂吉尔图。获人畜无算。五年,海都大都大举犯和林,战于哈喇台,以数十骑出入敌阵,武宗乘之,贼始却。十年,从武宗逾金山,斩获万余。十一年,第诸将功,以也克吉儿为冠。   武宗即位,授资德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六月,赐虎符、大府院使、唐兀亲军都指挥使。七月,加特进、遥授中书左丞,又进知枢密院事,兼典瑞院使。至大元年五月,兼仁虞院使。十一月,拜御史大夫。仁宗即位,改知枢密院事。卒。   斡罗思,康里氏。曾祖哈失伯,国初款附,为庄圣太后牧官。祖海都,从宪宗伐宋,战殁于钓鱼山。父明里帖木儿,世祖时为必阇赤,累迁太府少监,追封益国公。   斡罗思,初为内府必都赤。二十一年,拜监察御史,出为云南行洎时问,领云南王府事,忤桑哥,被谮,籍其家。惟金,玉带各一,黄金五十,皆上所赐者,乃以公用系官孳畜罪之。帝寝而不问。二十六年,置八番罗甸宣慰司,以斡罗思为宣慰使,诸蛮悉平,立持等司以守之。晋中奉大夫,赐虎符。迁八番顺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赐三珠虎符。大德六年,授通奉大夫,兼管万户,晋天奉大夫。武宗立,召为中书左丞,领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大都屯田府事。寻晋荣禄大夫、中书右丞,兼翰林学士承旨,仍领武卫屯田。屡赐资产、第宅,皆固辞。迁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至大二年,召还,以病乞归。皇庆二年卒,赠光禄大夫、益国公。子博罗不花、庆童。   博罗不花,初直宿卫为速古儿赤。至大元年,累迁翰林侍讲学士,以父疾乞养归。延佑四年,起为速古儿赤札撒孙,迁速古儿赤五十人之长,兼领后皇后宫宝儿赤。出为河南府同知。子察罕不花领其所掌宿卫。见文宗于汴,入为温都赤。拜监察御史,累迁御史台经历、中书右司郎中,授中宪大夫、隆禧总管府副达鲁花赤。卒。   庆童,字明德。早以勋臣子孙受知仁宗,给事内廷,掌宿卫。累迁判大宗正府,兼上都留守,江西、河南二行省平章政事。入为太府卿,复为上都留守,又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   至正十年,迁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十二年,蕲黄贼攻陷杭州,庆童与行省相达实特穆尔遁走。城既复,省都事以下皆罢黜不叙,而庆童等释不问。庆童大治官廨,募民为工役,偿之以钱,杭民赖以存活。   十四年,脱脱以大兵围张士诚于高邮,军资取给于江浙,庆童规措有方,转输相属,军中赖之。   十六年,平江、湖州俱陷,义兵元帅方家奴屯杭州北关,所部白昼杀人,日肆劫掠,民患之。庆童白丞相达识帖睦尔曰:“师无纪律,何以克敌,必斩方家奴,乃可出师。”与达实帖睦尔入其军,数而斩之,民大悦。既而苗军元帅杨完者求娶庆童女,时达识帖睦尔方倚杨完者御张士诚诚,强为主婚,庆童不得巳与之。后杨完者益骄,达实帖睦尔不能堪,又使张士诚袭杀之,士诚遂据杭州。俄召庆童为翰林学士承旨,改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未行,仍留江浙。十八年,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又拜江南台御史大夫。   二十年,召还,由海道至京师,拜中书平章政事。有谮其子刚僧与宫人乱,帝怒杀之。庆童遂移疾家居。   二十五年,起为陕西行省左丞相。庆童在江南,逼于张士诚,方国珍,在陕西,逼于李思齐,不能有所表见,但拥台、省虚位而已。   二十八年,召还京师。七月,明师至通州,帝出奔,命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庆章为中书左丞相以辅之。或问何以捍御,庆童曰:“吾知死所,尚何言哉!”城陷,庆童与帖木儿不花,平章政事迭儿必失、朴赛因不花,中书右丞张康伯,御史中丞满川等,均不屈死之。   史臣曰:“元季群盗逢起,受抚于官则号为义军。然大者据郡县,小亦贼良民,以恣搏噬。而朝廷又以官爵宠之,故凭籍王命益无忌惮,此奖乱之道也。使元之君相能如庆童之待方家奴,则降贼慑于威令,虽张士诚、方国珍可使之驯服,况其余之小丑!惜乎其不知出此也。”   爱薛,拂菻人,祖不阿里,父不鲁麻失。   爱薛通拂菻语及星历、医学。有列边阿答者以本欲教法事定宗,荐爱薛贤,召侍左右,直言敢谏。世祖在潜邸,深重之。   中统三年春,诏二月八日作佛事,集教坊伎乐及鉴舆法驾迎之。爱薛谏曰:“今高丽新附,李璮复叛,天下疲弊,糜此无益之费,非所以为社稷计也。   帝喜纳之。是月,帝幸长春宫,欲驻跸,爱薛趣入,复力谏。帝愕然,拊其背曰:“非卿不闻此言。“促驾还。自是日见亲近。   五年春,帝猎于保定之亲安,日且久,乃从容于帝前,问供给之民,曰:“得勿妨尔耕乎?”帝为罢猎。从幸上都凉亭,大宴,诸王、群臣竞起行酒。爱薛进曰:“此可饮乎?”上悟,抱爱薛置膝上,啐其顶,左手挽其须,以酒饮之,顾谓皇太子曰:“有臣如此,朕复何忧。”   八年,以爱薛副孛罗使于西北诸王,还,为贼所邀截,与孛罗相失。二年,始达京师。召见,以阿鲁浑王所赠宝装束带进,帝大悦,谓左右曰:“孛罗生吾土,食吾禄,而安于彼。爱薛生于彼,家于彼。而忠于我,何相去之远耶?”孛罗为阿鲁浑所留,遂用事。后合赞与贝杜争国,贝杜遣孛罗使于使于贝杜,事具诸王传。故世祖斥其安于彼云。爱薛拜平章政事,固辞。   十二年,拜秘书监。十三年,伯颜平江南还,阿合马以飞语构之,爱薛叩头谏,事得释。十四年,领崇福院使。十九年,进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   大德元年,遥授平间政事。七年,帝不豫,秋八月地震,皇后召问:“卿知天象,灾异殆民所致。”爱薛曰:“此天示警诫,民何与?愿熟思之。”皇后曰:“卿何不早言。”曰:“臣事世祖及皇帝,虽寝食未尝不见。臣今累月不入,侍言何由达?”皇后默然。   十一年,成宗崩,内旨索星历秘文,爱薛厉色拒之。武宗即位,进金紫光禄大夫,封秦国公。至大元年六月,卒于上都,年八十二。皇庆元年,赠推诚协力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拂林王,谥忠献。   六子:也里牙,光禄大夫、秦国公、崇福院使,领司天台事,以与文宗逆谋,惠宗时诏暴其罪;腆哈,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黑厮,光禄卿;阔里吉思,同知泉府院事;鲁哈,广惠司提举;咬难,宿卫兴圣宫。   曲枢,西域人。性缜密,为徽仁裕圣皇后宫臣。仁宗幼,以曲枢可任保傅,命侍仁宗。曲枢入典饮膳,出则抱负之,昕夕无间。大德九年,仁宗侍皇太后居怀孟,未几复之云中,曲枢俱随扈。   成宗崩,仁宗入靖内难,迎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拜曲枢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大司农。未几,进光禄大夫、领詹事院事,加特进,封应国公。至大元年,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子詹事、平章军国重事、上柱国,依前大司农。又加太子太保,领典医监事。明年,授太保、录军国重事、集贤大学士,领崇祥院、司天台事。延佑四年,诏于京师健德门外构园亭,以赐曲枢,名曰贤乐堂,且曰:“可为朕往来驻跸之地。”后卒于官,赠太师,追封祁连王,谥忠惠。   子二人:长伯都,大德十一年,特授学士、嘉议大夫。迁中奉大夫、典宝监卿,加资德大夫、治书侍御史。至大元年,晋荣禄大夫,遥授中书平章政事。改侍御史。明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三年,进右丞。年三十二卒。子咬住。   次伯帖木儿,大德十一年,特授正议大夫、怀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管诸军奥鲁、管内劝农事,改府正,至大二年,迁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参知政事。三年,入为太子家令,迁正奉大夫。四年,迁资德大夫、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拟擢侍御史,改除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复为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皇庆元年,加荣禄大夫。卒,赠太傅,追封文安王,谥患宪。子二人:醒泽都、蛮子。   脱虎脱,畏兀氏族。武宗即位,以潜藩之旧,授宣政院使。   是年九月,诏立尚书省,分理财用,以脱虎脱、教化、法鲁忽丁三人任省事,令其自举官属。御史台臣言:至元中阿合马综理财用,立尚书省,三年并入中书。其后桑哥用事,复立尚书省,事败,又并入中书。自大德五年以来,四方地震、水灾,岁仍不登,百姓重困,便民之政,正在今日。顷又闻立尚书省,必增置所司,滥设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也。且理财在从,若止命中书整饬,未见不可。臣等隐而不言,惧将获罪。帝曰:“卿言良是,脱虎脱等愿任其事,姑听之。既而,诏脱虎为宣政使,教化留京师,其余尚书省官各任以职事,遂中格。”   至大二年,迁中书左丞。是年,乐实言:“钞法大坏,变法以维之。”且图新钞式以进。又与保八议立尚书省,诏乞台普济、塔思不花、赤斤铁木儿、脱虎脱集议以闻。保八奏:政事得失,皆前日省臣所为。彼惧为罪,敦原更张?陛下若矜恤臣等所议,请立尚书省,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请以乞台普济、脱虎脱为尚书丞相,三宝奴、乐实为平章,保八为右丞,王罴参知政事。”帝并从之。塔思不花言:“此大事,乞与老臣详议。”不听。   八月癸酋,遂立尚书省,以脱虎脱为左丞相。是月,命脱虎兼领右卫率府事。脱虎脱等奏:“中书省逋欠钱粮、应追理者,宜存断事官十人,余皆并入尚书。”又言:“往者大辟狱具,尚书省议定,令中书省裁酌以闻,宜依旧制。”从之。诏:天下敢有沮挠尚书省事者,罪之。改造至大宝钞,颁行天下。事具《食货志》。已而以大都建佛寺,立行工部,命脱虎脱领之。脱虎脱等又奏:“三宫内降之旨,中书省奏请勿行,臣等请仍旧行之。倘于大事有害,则奏闻可也。”又奏:“中书政务,乞尽归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敕亦尚书省掌之。今臣等议:“乞从尚书省任人,而以宣敕散官委之中书。帝并韪其言。其揽权罔上,事多类此。   三年,迁右丞相,定税课法及脱课官等第,以历代铜钱与至大钱并用。六月,加太师。诏与三宝奴总理百司庶务。脱虎脱等奏:“宣微院禀给日增,宜分减。”帝曰:“比见后宫饮膳,与朕无异,有是理耶?其核实减之。”又敕:尚书省事繁重,诸司有才识明达者,先从尚书省选任。十一月,加录军国重事,封义国公。是年,诬奏都指挥使郑阿思兰等十七人谋不轨,尽杀之,天下冤之。   四年正月,武宗崩。越三日,仁宗罢尚书省,以脱臣脱等变乱旧章,与三宝奴、乐实、保八、王罴俱伏诛。   三宝奴者,至大元年封渤国公,六月,加录军国重事。二年,拜尚书平章政事。先是三宝奴以罪谪武昌,与翟万户妻刘氏往来。及为执政,刘氏至京师上谒,不为所礼,见榻上有逃婢所窃鞍帕,即诣御史台诉三宝奴夺所欺所进亡宋玉玺一、金椅一、夜明珠二。鞫之,亡实,杖刘氏,斩书状人乔瑜。   三年,进尚书左丞相,加太保,又赐号答拉罕。奏:“省部官惰窳,请敕其晨集暮散,后至都便宜罢之,不必奏闻。其抵任一二月称病者,杖免。”从之。三宝奴等密劝废仁宗,立周王为皇太子,事具《亦纳脱脱传》。仁宗深恶之。及武宗崩,与脱虎脱等同日伏诛。   子哈剌拔都儿,累官知枢密院事。追封三宝奴郢城王,谥荣敏。   史臣曰:“自世祖至武宗,凡三立尚书省。聚敛之臣灾及其身,无足论者。然脱虎脱等视阿合马、桑哥罪,宜末减。仁宗以私憾杀之,过矣。   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   父伯得那,太宗十年旭烈兀伐宋,围安丰,裨将伯要台薄城下,城人执长钩及之,悬以上,伯得那在后队,奋出助伯要台,引却,人、钩俱坠,戮于阵前,宋人为之夺气。旭烈兀壮之,赐各拔都。河东陕右诸路为旭烈兀分地,以重合剌马总管,治解州,至是命伯德那为副总管。伯德那因家焉。僧人诬道士置酒谋毒旭烈兀,有司逮捕数百人治之。伯德那以事至和林,见旭烈兀,白其诬,事得释。旭烈兀欲使代重合剌为总管,伯德那固辞,赐西锦名马以旌其让。重合剌者,旭烈兀之爱将,贤伯德那之让,以养女李氏妻之,生六子。   察罕,其长子也。幼颖悟,诵诸国字书,为行军府奥鲁千户,湖广参知政事奥鲁赤辟为蒙古都万户府知事。奥鲁赤进平章,复辟为理问,政事悉委裁决,且令诸子受学。   至元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安南,师次富良江,安南世子遣其叔父诣军门,自陈无罪。王命察罕数其罪而责之,使者辞屈,世子率众遁。   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鲁赤移治江西宁都。民言:“某乡石上云气五色,视之,玉玺也。不以兵取,恐为居人所有。”众惑之。察罕曰:“妄也,是必构害仇家者。”核之,果然。前后从奥鲁赤出入湖广、江西省,凡二十一年。   大德四年,御史台奏佥湖南按察司事,中书省奏为武昌路治中。丞相哈剌哈孙曰:“察罕廉洁,固宜居风宪,然武昌大郡,非斯人不可治。”竟除治中,广西妖贼高仙道以左道惑众,平民诖误者以数千计。既败,湖广行省命察罕与宪司杂治之,议诛首恶数人,余悉纵遣,且焚其籍。众难之,察罕曰:“吾独当其责,诸君无累也。”以治最闻,擢河南省郎中。   武宗即位,河南平章囊家台荐之。驿召至上都,赐厩马二匹、钞一千贯、银五十两,曰:“卿少留,行用卿矣。”仁宗为皇太子,授察罕詹事院判,进佥詹事院事,赐银百两、锦二匹,遗先还大都,立詹事院。仁宗至,谓曰:“上以故安西王地赐我,置都总管府,卿其领之。勿以詹事位高,不屑此也。进卿秩资德大夫。”察罕辞,改正奉大夫,授以银印。至大元年,命阅户口江南,还,进太子府正,加昭文馆大学士,迁家令。   武宗崩,仁宗哭泣不已,察罕启曰:“天下重器悬于殿下,纵自苦,如宗庙、太后何?”仁宗辍泣曰;“囊者大丧,必命浮屠,何益?吾欲发府库以赈鳏寡孤独,若何?”曰:“发政施仁,文王所以为圣。殿下行之,幸甚!”东宫故有左右卫兵,命察罕与囊加台总右卫,且令慎择官属。   仁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事,总持纲纪,识者谓得大臣体。帝尝赐枸札酒,曰:“以益卿寿。”又语宰相曰:“察罕清素,可赐金束带、钞万贯。”前后赏赉不可胜计。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乞归解州,立碑先莹。许之。   晚居德安白雲山别墅,以白云自号。及入觐。帝望见曰:“白云先生来矣。”其宠遇如此。帝尝问:“张良何如人?”对曰:“佐高帝兴汉,功成身退,贤者也。”又狄仁杰,对曰:“当唐室中衰,能保社稷,亦贤相也。”因诵范仲淹所撰狄仁杰碑,帝叹息良久,曰:“察罕博学如此。”已而译《贞观政要》以献,帝大悦,诏缮写,遍赐左右,且诏译《帝范》,又命译《脱必赤颜》名曰《圣武开天纪》及《纪年纂要》、《太宗平金始末》等书俱付史馆。后以病请告。暨还朝,帝御万岁山圆殿,与平章李孟入谢,帝曰:“白云病愈邪?”顿首对曰:“老臣衰病,无补圣明,荷陛下哀矜,放归田里,幸甚!”命赐茵以坐,顾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见其人。朕始以答剌罕、不怜吉台、囊加台等言用之,诚多裨益。有言察罕不善者,其人即非善人也。”又语及科举并前古帝王赐姓命氏之事,因赐察罕姓白氏。   初,察罕生,其夜月白如昼,相者贺曰:“是儿必贵。”国人谓白为察罕,故名察罕。既致仕,优游八年,以寿卒。   子外家奴,太中大夫、武冈路总管;李家奴,早卒;忽都笃,承直郎、高出府判官。孙九人,知名者:阔阔不花、哈撒。察罕弟朵罗台,性至孝,高尚不仕,朝迁旌其闾为孝子。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列传第九十七 卷二百·列传第九十七   阿沙不花 亦纳脱脱(铁木儿塔识 达识 帖睦迩 伯撒里)   阿沙不花,康里氏。初,太祖亲征康里而有其地。阿沙不花祖母苫灭古麻里氏,有孤子二:曰曲律,曰牙牙,皆幼,置褚中,负以橐驼来朝。时太祖已崩,乃以二子觐于太宗,曰:“此康里之遗胤,不可为人所得,辱于奴隶。幸陛下矜恤之。”遂留居和林。宪宗即位,召二子入直宿卫,领昔宝赤,遣古麻里氏归康里。九年,古麻里氏再至和林,世祖赐以田宅,使居兴和天城之大罗镇。牙牙生六子:曰孛别舍儿;曰和者吉,追封荣王,谥忠武;曰不别,遥授甘肃行省右丞;曰斡秃蛮;曰阿沙不花;曰亦纳脱脱。   阿沙不花年十四,入侍世祖,占对详明,特被亲幸。西番遣使者奏事,已行一日。帝问大臣,前使者何所请,皆不能对。阿沙不花从旁代奏,帝怒曰:“卿等任天下之重,反不及一童子耶!”后故令门者勿纳,以试之,阿沙不花自水窦入。帝喜之,谕门卫听其出入勿禁。   乃颜叛,诸王纳牙等皆应之。帝问计于阿沙不花,对曰:“宜先抚定诸王,使叛者势孤。”帝曰:“善。”阿沙不花使于纳牙,纳牙请降,诸王亦次第反正。乃颜平,以阿沙不花为西手千户,领昔宝赤。帝欲徒兴和桃山之民,空其地为昔宝赤牧厂。阿沙不花固请留三千户以给鹰食,民德之。   至元三十年,从成宗讨海都,有功。入为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前札鲁忽赤脱儿速以赃闻,帝命阿沙不花鞫之,论如律,就命阿沙不花代其位。帝目之曰:阿即速,译言阎罗王也。朱清、张瑄有罪抵死,命阿沙不花籍其家,具以实,奏赐宅一区、钞一万五千缗,兼两城兵马指挥司达鲁花赤。   成宗崩,皇后及丞相阿忽台等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是时武宗遣脱脱至京师,丞相哈剌哈孙使亟归报命。皇后已密谕通政使不给脱脱驿马,阿沙不花知事急,与同知枢密院事察乃先一日署之书,脱脱始乘驿而返。仁宗至京师。有飞语安西王将因贺仁宗生日谋为变。阿沙不花与哈剌哈孙前期白仁宗,诈称受成宗遗命,召阿难答计事,至即执送上都,尽诛阿忽台等,内难始平。仁宗以皇弟监国,遣使迎武宗不至,告太后,非阿沙不花往不可。乃使奉衣服、尚酝见武宗于野马川,具奏监国所以防他变,臣万死保其无他。帝悦,解御衣赐之,拜中书平章政事,军国大事并听裁决。   帝至上都,加特进太尉,依前平章政事,命与塔思不花治阿难答党与,奏释囊加真等三十余人。一日,帝出内府钞十五锭,赐近臣蹴鞠者。阿沙不花力谏,竟阻之。有盗内府金者,阿沙不花退朝遇之,见其惶遽,诘之,得黄金五十两、白金百两。帝命赐阿沙不共,辞曰:“此非臣所应者,请入金赎盗死罪。”帝允之。   入侍于五花殿,见帝容色日悴,乃进曰:“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躯不知爱,此古人所戒也。陛下曲蘖是耽,嫔嫱是好,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陛下纵不自爱,如宗庙社稷何?”帝大悦曰:“非卿不闻此言。”命进酒。阿沙不花顿首谢曰:“臣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言不足信也。”帝为罢饮。进右丞相,行御史大夫、平章政事,加录军国重事,兼广武康里卫亲军都指挥使,封康国公,累迁知枢密院事。至大二年十月卒,年四十七。至正元年,赠纯诚一德正宪保大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顺宁王,谥忠烈。   其继室别哥伦氏亦有至行,嫠居三十余年,未尝妄言笑,诏旌其门。子海亦儿,顺宁府达鲁花赤;伯嘉讷,大都尹民梅冻儿诬海商一百十六人为盗,掠其资,伯嘉讷谳之,平反其狱,累迁翰林侍读学士、中政院使,卒。   亦纳脱脱,少从其兄斡秃蛮猎近畿,翰秃蛮使献所获于世祖。帝伟其仪状,留直宿卫。成宗即位,奉诏赐太傅伯颜名鹰,伯颜深重之,谓脱脱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见汝比也。”   大德三年,武宗出镇北庭,脱脱从行。五年,从武宗败海都于杭海,将战,帝欲策马先登,在脱脱执辔力谏,帝怒挥鞭抶其手,不退。帝不得已而止。后与大将朵儿答哈语及之,对曰:“太子在军中,如身有首,衣有领,设或不虞,众安所附,脱脱之谏可谓忠臣。”帝悦。   成宗大渐,脱脱适以事入都,丞相哈剌哈孙使驰报武宗,且劝进。事具《哈剌哈孙传》。仁宗既定内难,太后以两皇子星命付术士推算,问所宜立,曰:“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旃蒙作噩者仁宗年干也。太后颇惑其言,遣近侍朵耳告于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疏,术士所言运祚修短,不可不思。”帝默然,屏人谓脱脱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宜登大位。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辞,天道茫昧,谁能豫知?设我即位之后,上合天心,下副民望,虽祚短亦足以垂名万世,术士之言,殆恐奸人教之。汝为我往察其事,疾归报我。”脱脱既行,帝亲率大军由西道,命大将按灰由中道,床兀儿由东道并进。   脱脱至大都,以帝语奏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乃我为太子远虑。今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既而太后与仁宗密谕脱脱,令解释帝之嫌疑。帝至旺古察都,遇脱脱,使骖乘。脱脱具奏太后、仁宗之语,帝感悟。及即位,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卒无间言。   先是,帝命脱脱同知枢密院事,及还,问已视事否?对曰:“今德音未下,而扈从之臣搀取爵位,诚恐有累圣德,故不敢受。”帝嘉叹之。帝素衔知枢密院只儿哈忽,欲诛之。脱脱谏曰:“陛下新即位,遽杀大臣,知者以为彼有罪,不知者以为报怨,恐人人自危。况只儿哈忽习先朝掌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史大夫。六月,遥授左丞相。八月,封秦国公,又改江南行台。至大元年,复入为御史大夫。二月,改仁虞院使。六月,加上柱国、太尉。十一月,拜中书左丞相。二年,改知枢密院事。   三年,海都子察八儿来朝,宴于内廷。故事,大宴必命近臣敷宣训辞,脱脱荐只儿哈忽具训辞以进,甚称帝意。叹曰:“博尔术、博尔忽先朝人杰,脱脱今之人杰也。”即以其词授脱脱。及就席,脱脱陈西北诸王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节,听者倾服。是年,迁尚书省右丞相,脱脱固辞,乃奏曰:“爵及比德,赏及罔功,缓急之时何所倚赖。又中书掌钱粮、工役、选法、刑律十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可黾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帝乃令滥受宣敕者赴所司缴纳,侥幸之路为之一塞。宗王南忽里为部人所讦,脱脱辨其诬,抵言者罪。宗王牙忽秃索逃民于齐王八不沙部内,邻藩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于牙忽秃以避之,牙忽秃遂告齐王谋反。脱脱按验得实,释齐王,而徒牙忽秃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廷议使脱脱给其资装。脱脱言,时方宁谧,不宜挑衅生事,辞不行,乃使左丞相秃忽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往给之,几至激变,人皆服其有识。是时左丞相三宝奴等劝武宗立周王为皇太子,脱脱谓三宝奴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皇太子亲平内难,功在社稷,且储位已定,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敢紊其序者?”三宝奴曰:“今日兄授弟,异日叔当授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食言,彼如失信,天实鉴之。”事遂寝。四年,复拜中书左丞相。   仁过即位,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铁木迭儿既议立英宗为皇太子,乃谮脱脱武宗旧臣有贰心。诏逮至京师,既至,帝察其无他,复遣归。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   英宗即位,召拜御史大夫,铁失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复嗾言者劾其擅离官守,杖一百七,徒云南。会铁失伏诛,事乃解。泰定四年卒,五十六。脱脱阶至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冯国公。至正初,加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如故,追封和宁王,谥忠献。   九子:曰霸都,仁虞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曰铁木儿塔识;曰玉枢虎儿吐华,由中书右丞拜中书平章政事,分省彰德,出为四川平章政事;曰达世帖睦迩;曰哈答不花;曰阿鲁辉帖木儿;曰脱烈,太府太监;曰哈达帖木儿,大都留守;曰汪家闾,佥资正院事。   脱脱兄和者吉四子:曰燕不怜,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太保、兴国公,赠推诚效节佐运翊亮功臣、太师,追封兴宁王,谥忠襄;曰燕八思,提调大司农;曰别不花,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曰伯撒里。   铁木儿塔识,字九龄,资禀宏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邸。文宗即位,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士,再迁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右丞。初伯颜议废科举,铁木儿塔识力争,讫不署其奏牍。至是复奏行之。金山大雪,遣铁木儿塔识与知枢密院众家奴赍银钞及衣表里赈之。铁木儿达识闻命即行,不惮皲瘃,民德之。   至正元年,进平章政事。每入直,帝为御宣文阁,询以治道,至夜分乃罢。二年,帝有事于南郊,铁木儿塔识奏,熙事庆成,宜均惠于下。诏赐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不主五谷,岁募商民和籴为兵饷,费官盐多,铁木儿塔识请输京仓米百万石于和林,由是兵食足而官盐不耗。闽浙盐额日增,课日绌,铁木儿达识请岁减十万引,以纾亭户之力;从之。日本商百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人掠其资,表请没入为奴。铁木儿塔识持不可,资遣之,日本上表称谢。俄日本僧告其王使人刺探国事,铁木儿塔识曰:“刺探在敌国则可,今四海一家,何用刺探。果有之,使睹中国这盛,亦可令远人慑服。”僧叹息曰:“真宰相之言也。   五年,拜御史大夫,奏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夷族,轻者籍其妻孥。皇祖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之。”著为令。未几,复为平章政事,位次右丞相。旧法,细民籴于官仓,月出印券给之,其直斗三百文,谓之红帖米,颁筹给之,尽三月止;其直斗五百文,谓之散筹米。豪民买筹帖以为利。铁木儿塔识请别出米二十万石为官市,以钞五十易米一升,奸弊遂绝。   七年,拜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兼领经筵。铁木儿塔识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儿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臣外补者许陛辞,责以成效,外吏有名绩者,亦次第甄拔,登之台、省。先是僧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铁木儿塔识奏复其旧。衍圣公阶四品,奏升二品。中书,故事用老臣参议大政,事久不行,奏荐腆合、张元朴等四人用之,皆当时夙望也。帝尝问:“为治何先?”对曰:“莫先于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不见其人。”对曰:“世祖行仁义,而文统言利,此乃世祖之罪人。文统复生,犹当远之,何足廑圣念乎?”帝为改容。是年九月,从幸上都,卒,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太师、中书右丞相、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冀宁王,谥文忠。   铁木儿塔识既卒,执政奏:“相位不可久虚。”帝曰:“铁木儿塔识有兼人之才智,后难为继。朕当徐思之。”诸王月尼别使者入见,帝顾谓知枢密院阿直剌曰:“铁木儿塔识筹边事皆与朕意合,斯人岂可复得?”因俯首叹息久之,其为帝所眷如此。子拔都儿,袭领昔宝赤。   达识帖睦迩,字九成。与其兄铁木儿塔识俱肄业太学,通经史文义,尤善书。由太府监提点,擢治书侍御史,以言事罢。除同知枢密院事,擢中书右丞、翰林学士承旨,迁大司农卿。至正七年,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初达识帖睦迩父脱脱,浚杭州运河以通舟楫,大为民利。至是,达识帖睦迩复浚之,父老思脱脱遗爱,为之感泣。明年,又入为大司农。九年,除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沅、靖、柳、桂等路徭贼就抚,达识帖睦迩以贼反覆不可料,奏请置三分省:一治静江,一治沅、靖,一治柳、桂,以左右丞、参政分驻其地,罢靖州路总管府,改立靖州军民安抚司,设万户府,益以戍兵。从之。俄召还,复为大司农。   十一年,命与浙东宣慰使泰不华招谕方国珍。十二年,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旋改淮南行省。达识帖睦迩在淮南数年,帝遣使慰劳,加开府仪同三司。十五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又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寻兼知枢密院事,许以便宜从事。时江淮盗起,南北阻绝。达识帖睦迩任用非人,卖官鬻爵,视贿之轻重以为高下,所部郡县沦陷,亦不以为意。   十六年,张士诚逼杭州,达识帖睦迩遁走富阳,独万户普贤奴婴城固守。时杨完者屯嘉兴,引兵击败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完者军无纪律,所至钞掠,民怨之。然士诚畏其强,乃遣蛮子海牙以书诈降,达识帖睦迩持不可,完者固劝,乃许之。士诚要王爵,不许,又请授为三公,达识帖睦迩曰:“三公非有司所得请,我不敢专。”达识帖睦迩言虽持正,然实幸其降。乃授士诚太尉。帝以士诚降,为达识帖睦迩功,亦加达识帖睦迩太尉。   士诚欲图完者,达识帖睦迩以完者强娶平章庆童女,亦厌之,乃密与士诚定计,袭杀完者。事具《杨完者传》。未几,士诚遂据杭州,自立为吴王。   其弟士信勒达识帖睦迩移咨省院,自陈老病乞退,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士信乃自为左丞相,徒识帖睦迩至嘉兴,峻共垣墙锢之。   士诚讽行台请于朝,实封己为吴王。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不从,索印,又不与,遂仰药死。后数日,达识帖睦迩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亦饮药酒死。   伯撒里,至顺二年由燕王宫相拜中书平章政事。后至元二年,出为江西平章政事。盗起海南,遣诸将平之。五年,城西大火,伯撒里登城望拜,反风火熄。明日,出私财以振灾民,江西为立惠政碑。进左丞相。至正二十五年,召拜中书右丞相。九月,封永平王。未几卒。   史臣曰:“阿沙不花谏武宗,脱脱责三宝奴,咸不愧大臣之言。然仁宗废先君之举,脱脱不谏,亦不免于困辱。盖前直而后诎者欤?铁木儿塔识敦崇儒术,为时名相。达识帖睦迩用张士诚,卒为士诚所卖,自经沟渎,何足算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一·列传第九十八 卷二百一·列传第九十八   李孟 敬俨 郭贯 刘正 王毅 高昉   李孟,字道复,潞州上党人。曾祖执,金末举进士不第,以行义称于时,祖昌祚,授金符,潞州宣抚使。父唐,夔州经历,以历官秦蜀,徒家汉中。   孟生而敏司,十岁能文,倜偿有大志。博通经史,善论古今治乱,一时名儒商挺、王博文、魏初等,皆折行辈兴交。唐友郭彦通,名知人,语唐曰:此儿骨相异常,宰辅器也。”至元十九年,四川行省辟为捅,不赴,调晋原县主簿,又辞。行台交荐,亦不就。后以事至京师。中书参知政事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裕宗,得召见东宫。未几,裕宗卒,不及擢用。选授梓潼县主簿。   成宗即位,命采访先朝圣政,以备史官纪述。陕西省臣使孟讨论编次,奏进之。时武宗、仁宗皆未出阁,微仁裕圣皇后求名儒辅导,有荐孟宜为太子师傅,用召孟侍左右。大德元年,武宗抚军北方,仁宗留宫中,孟日进格言,多所裨益。诏授太常少卿,执政以孟未尝一造其门,沮之。改礼部侍郎,命亦中寝。   仁宗侍昭献元圣皇后居怀州,又如官山,孟常单骑以从,每奏曰:“尧舜之道,教弟而已。今大兄在朔方,大母居外,殿下当先意承志,以慰亲心,则孝弟之道得矣。”仁宗深纳其言,有暇,辄就孟讲论前朝得失成败及君臣父子之义。后仁宗即位,尝与群臣语,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为其维持纲常,如此其固也。”帝崇儒重道,实孟启之。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与左丞相阿忽台密谋构乱,右丞相哈剌哈孙哈剌罕遣使来告,仁宗疑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训也。今宫车晏驾,大太子居万里之外,宗庙社稷危在旦夕,殿下当奉大母急还京师,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事未可知也。仁宗犹豫未决,孟复进曰:“邪谋既成,以一纸书召还,则展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社乎?仁宗曰:“先生言及宗庙社稷之福。”遂奉太后还京师。   时哈剌哈孙称病坚卧,仁宗遣孟往候之,达皇后使人问疾,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引手诊其脉,人以为医者,不之疑。既知皇后临朝有日,还告曰:“事急矣,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   左右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木儿与孟同。或曰:“皇后八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万,安西府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人,兵仗不备,赤手而往。事未必济,不如静守以俟阿合之至,然后图之未晚也。”阿合,译言兄,谓武宗也。孟曰:“群邪背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不与。殿下入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臣之义者,无不为殿下用,何求而弗获?清宫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王既正位号,纵大兄至,彼安肯退就藩服,亦师必有喋血之祸,宗社危矣!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难于兄,非弟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非勇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   仁宗曰:“当以卜决之。”命召卜人,既至,孟出语之曰:“大事待汝而决,但言吉可也。”人筮,皆九。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仁宗喜,乃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哈剌哈孙自东掖门来就之。至殿廓,收首谋及同恶者悉下于狱,奉御玺北迎武宗,中外翕然。   仁宗监国,授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间,知闾阎疾苦,损益庶务,悉中利病,速近无不悦服。然特抑绝侥幸,群小多怨之,孟不为动。事定,乃言于仁宗曰:“执下舌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銮舆在道,孟未见颜色,不敢冒当重任。”固辞,弗许,遂遁去,隐于许州陉山。   夏五月,武宗即位,有言于帝曰:“内难之初定也,李孟尝劝皇弟自取,如彼言,岂有今日。”武宗察其诬,弗听。仁宗亦不敢复言孟。   至大二年,仁宗为皇太子,尝侍帝同太后内宴,饮半,仁宗戚然改容,帝顾语曰;“吾弟今日不乐,何所思耶?仁宗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多,适有所思,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友爱,感其言,怒命搜访之。   三年春正月,入见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微政院事。   仁宗嗣位,真拜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谕之曰:“卿,朕之旧学,其尽心以辅朕不及。”孟以国事为己任,节赐与,重名爵。贵戚近臣恶其不便于己,而心服其公,无间言。孟言:“人君之柄,在赏与罚,赏一善而天下劝,罚一恶而天下惩,乃不失所施。若赏罚不足劝惩,何以为治?”遂奏雪冤死者,复其官荫,滥冒名爵者,悉夺之,罢僧道官,使释老之徒不敢与有司抗,天下翕然颂之。   仁宗夙知吏弊,欲痛为划除。孟进言曰:“吏亦有贤者,在乎变化激厉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与吏气类不合,而曲相庇护如此,真者之言也。”时承平日久,风俗奢靡,车服僭拟,上下无章,近臣恃恩,求请无厌。宰相不为裁制,更相汲引,耗竭公储,以为私惠。孟言:“贵贱有章,所以定民志;赐与有节,所以劝臣工。请各为之限制。”又请停罢土木营缮,帝皆从之。   孟在政府,自视常若不及。每因间请曰:“臣学圣人之道,遭遇陛下,陛下尧、舜之主也。臣不能使天下为尧、舜之民,上负陛下,下负所学,乞罢政权,避贤路。”帝曰:“朕在位,必使卿在中书,朕与卿相与始终,自今其勿复言。”赐孟爵秦国公,帝亲授印章,命学士院降制。又图其像,敕词臣为之赞,及御书“秋谷”二字赐之。入见,必赐坐,语移时,称其字而不名。帝常语近臣曰:“道复以道德相朕,致天下太平。”赐钞十万贯,令将作为治第。孟辞不受。皇庆元年正月,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仍平章政事,赐潞川田二十顷。未几,请告归葬其父母,帝饯之曰:“事已,速还,毋久留,孤朕所望。”十二月,入朝,帝大悦,慰劳甚至,因请谢事,优诏不允,请益坚,乃命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依前翰林学士承旨。   二年夏,气还秦国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请。帝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人材所出,固非一途,然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欲兴天下之贤能,莫如科举,又必先德行经术,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其言,决意行之。延祐元年十二月,复拜平章政事。二年春,命知贡举,及廷策进士,为监试官。七月,进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改封韩国公。四年七月,以衰病不任事,乞解政权,帝不得已从所请,复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   延祐七年,仁宗崩,英宗初立,铁木迭儿复相,以孟不附已,构于太皇太后,尽收前后封拜制命,仍仆其祖墓碑,降授集贤侍讲学士、嘉议大夫,度孟必辞,因中伤之。孟拜命欣然,适翰林学士刘赓来慰问,即与同入院。宣微使以闻曰:“李孟今日供职,旧例当赐酒。”帝愕然曰:“李道复乃肯俯就集贤耶?”时铁木迭儿子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谓曰:“尔父谓彼不肯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谗不得行。尝语人曰:“才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夺其禄,今老矣,何以报称。”帝闻而善之。至治元年卒,年六十七。御史累章辨其诬,诏复元官。后赠旧学同德翊戴辅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文忠。   孟宇量闳廓,材略过人,三入中书,中外利弊,知无不言。皇庆、延祐之世,每一政之秕,皆以为铁木迭儿所为,一事之善,必归之于孟焉。   子献,字伯征,由参议中书省事,拜治书侍御史,累迁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史臣曰:“张珪、李孟,俱称紧相。珪忤铁木迭儿,至于困辱,孟鉴珪之受祸,逡巡引避,不敢复论其奸。然铁木迭儿再相,孟亦不免于降黜。是以守道之君子,宁为珪之直,不为孟之诎也。”   敬俨,字威卿,其先河东人,后徒易州。五世祖嗣徽,金参知政事。父元长,有学行,官至太常博士。   俨,其仲子也。幼嗜学,善属文。御史中丞郭良弼荐为殿中知班,受知于月吕鲁那寅,累辟太傅、太师两府掾,调高邮县尹,未赴,选充中收省掾。朱清、张瑄为海运万户,以俨典文牍,致厚赂,俨怒拒之。二人后坐事诛,官省多以贿连坐,独俨不与。   大德二年,授吏部主事。改集贤司直。会湖南盗起,丞相哈剌孙遣俨奉诏抚循诸路,宣布恩泽,甚称帝意。六年,擢礼部员外郎。有以父荫补官者,继母诉非嫡子,俨察其诬,斥之。   七年,拜监察御史。时中书平章政事伯颜、梁德珪等,并受朱清、张瑄贿,俨劾其黩货,俱罢去。江浙省臣与宪司相讦事闻,命俨与阿思兰海牙按其事,议不合,两上之,朝廷卒题俨议。七月,迁中书左司都事,扈从上京。有贾人以运饷得官,盗谷数十万石,主者匿不发,俨征偿其谷,输于边。   九年,授吏部郎中,以父病辞。父卒,终丧,复入御史台为都事。中丞何玮与执政有隙,省议欲核台选当否。俨曰:“迩者,省除吏千余人,台臣亦当分别之邪?”语闻,议遂寝。建康路总管侯珪贪纵虐民,俨亟遣官决其事。珪夤缘近幸奏请原之,命下,已无及矣。除山北道廉访副使,入为右司郎中。   武宗即位,湖广省臣有伪为警报,驰驿入奏,以图柄用者。俨面诘之曰:“汝守方面,既有警,岂得闻职守,是必虚诞耳。”其人竟以诬奏被斥。民因饥为盗,有司捕治,皆论死。狱既上,廷议互有从违,俨曰:“民饥而盗,迫于不得已,宜矜贷。”用是减死者甚众。   至大元年,授左司郎中,擢江南诸道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先是,俨以议立尚书省,忤宰相意,适两淮盐法久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陷之。比至,首劾场官贪污者,增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行省参政来会盐策,将以羡数为岁入常额。俨谓盐户凋弊,以羡为额,民力将殚,病人以为己,非大臣事,事遂止。   仁宗践阼,召为户部尚书。廷议欲革尚书省弊政,俨言:“遽罢钱不用,恐细民失利。”不从。以疾辞。皇庆元年,除浙东道廉访使。钱塘退卒诈服僧衣,称太后旨,建婺州双溪石桥。俨命有司发其奸赃,杖遣之,仍奏罢其役。郡大火,焚数千家,俨发禀赈之。取宪司所储材木及诸路学禀之羡者,建孔子庙。   二年,拜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旧俗,民有争往往越诉于省,吏得缘为奸利。俨下令省府,非有司,不得侵民,讼事遂简。延祐元年,诏设科举,俨荐崇仁吴澄,金陵杨刚中为考试官。其年冬,移疾退居真州,除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侍御史,不赴。   四年春,诏促京前职,以疾辞。七月,召为侍御史。十月,迁太子副詹事,御史大夫脱欢答剌罕奏留之。湖广省臣以赃败,俨一日五奏,卒正其罪。台臣有劾罢复职者,御史再劾之,命中书、枢密共议其事。俨曰:“如是则台纳堕矣!”即帝前奏黜之,因伏殿上,叩请代。帝谕之曰:“事非由汝,其复位。”   五年夏四月,拜中书参知政事,台臣复奏留之,俨亦辞,不允。赐《大学衍义》及所服犀带。每入见,帝以字呼之曰威卿而不名,旧制:诸院及寺监得奏除僚属,岁久多冒滥,富民或以赂进,有至大官者。俨以名爵当慎,奏请追夺,著为令。六年,乞病归,赐衣一袭,遣医视疗。   至治元年,起为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泰定元年,改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皆不赴。年六十五,即告老。四年春,遣赐上尊,征为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俨令使者先返,而挈家归易州。九月,帝特署为中政院使,复赐上尊,召之,乃舆疾入见,赐食慰劳,亲为差吉日视事,命朝会日无下拜。   天历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复以老病辞,不从。廷议欲尽戮朝臣之在上京者,俨抗言:“是皆循例从行,无死罪。”众赖以免。居月余,伤足,告归。家居十余年,痹不能行,犹读书不辍。归卒,戒子弟清白自守,无急仕进,衣冠端坐而逝。赠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   子自强,礼部员外郎。俨叔祖铉与太原元好问同登金进士第,元初为中都提学,著《春秋备忘》四十卷,仁宗朝命刻其书,行于世。   郭贯,字安道,保定清苑人。父希泰,以孝友知名,尝营楼居。或谓:“君有弟,可为二楹,易析居。”希泰谢曰:“兄有即弟有也。奚分为!”言者叹服。   贯幼从郝经学,以才行推择为枢密中书掾,调南康路经历,擢广西道提刑按察司判官。会例格,授济南路经历。   至元二十七年,拜监察御史。奉诏分江北沿淮草地。刻淮西宣慰使昂吉儿父子专权,久不迁调,蠹政害民,不报。又言:“江淮之俗,多发掘祖墓,改售于人;合同恶逆定罪,贾地人知情者减二等科罪。”刑曹韪其言,著为令。三十年,佥湖南廉政廉访司事。   大德初,迁湖北道,言:“四省马以数万计,征八百媳妇,深入炎瘴万里不毛之地,无益于国。”不听。五年,迁江西道,赈恤饥民,有惠政。入为御史台都事。八年,迁集贤待制,进翰林直学士。奉诏与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别速合彻里帖木儿镇抚高丽。十一年,召为河东廉访副使。   至大二年,仁宗至五台山,贯进见,仁宗因问:“廉访使灭里吉歹何以有善政?”左右对曰:“皆副使郭贯教之。”乃赐贯玛瑙数珠、金织文币。人为吏部考功郎中,遂拜治书侍御史。四年,除礼部尚书。帝亲书其阶曰嘉议大夫,以授有司。   皇庆元年,擢淮西廉访使,寻留不遣,改侍御史。俄迁翰林侍讲学士。明年,出为淮西廉访使。延祐二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明年,迁左丞,加集贤大学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贯言:“皇太子受金宝已三年,宜行册礼。又辅导之官,早宜选置。”从之。六年,加太子宾客,谒告还家。   至治元年,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寻致仕。泰定元年,迁翰林学士承旨,不起。至顺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赠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蔡国公,谥文宪。贯博学,精于篆籀,当世册宝碑额,多出其手云。   刘正,字清卿,清州人。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迁尚书户部令史。至元八年。罢诸路转运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运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之,视本路岁入簿籍,实无所负,辞久不决。正察其冤,检吏牍,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适合其数,验其字画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德柔交结权贵,莫敢讲问。正廉得其实,始白尚书省鞫之,于是四人皆得释。正由是知名。转枢密院令史,辟中书掾。十四年,分省上都。会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关,守者告前有警急,正曰:“吾不往,后至者益怯矣。”驰出关,至上都。边将请金银符充战赏,中收檄工部造给,事后奏闻,帝以为欺罔,欲诘治。正曰:“军赏贵速,先造符印而后禀命,非罪也。”帝韪之。   十五年,擢左司都事。时阿合马当国,与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诬以盗官粮四十万,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按其事,狱弗具。阿合马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等四人,杂治之,竟置二人于死。正乃移疾去官。十八年,征为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马并中书左右司为一,改左右司员外郎。三月,阿合马败,和礼霍孙右丞相,复为左司员外郎,谒告归。九月,中书捕正与参政匝喜鲁丁等,偕至帝前,问曰:“汝等皆党于阿合马,能无罪乎?”正曰:“臣未尝阿附,惟法是从耳。”会日暮,车驾还内,俱械系于阙前。逾数日,奸党伏诛,复械系正于拱卫司,和礼霍孙曰:“上尝谓,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有谓廉洁者。”乃免归。二十年春,枢密院奏为经历,擢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桑哥立尚书省,擢为户部侍郎,迁户部尚书,复移疾归。   二十八年,桑哥败,完泽为丞相,召为户部尚书,迁参议尚书省事。省罢,仍参议中书省事。湖南马宣慰庶子因争荫,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银,正察其诬,罪之,仍荫其兄。济南张同知子为两淮运使,正弗与。张作飞语构其事,帝召正诘之,曰:“匿银事在右司,争事在左司,参议乃幕长,寝右而举左,宁无私乎?”正辨析分明,事遂释。三十年,御史台奏为侍御史,中书省奏为吏部尚书,己巳而复留为侍御史。迁江南行御史台中丞。   大德元年,改同佥检密院事。寻出为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正以为不可。俄俱被征,又极言其不可。不从,师果无功。云南民岁输金银,甸寨远者,则遣官往征,人马刍粮往返之费,岁以万计。征收金银之数,必十加二,而折阅之数如之,其送迎馈赆之数又如之。正首疏其弊,给官秤,俾土司诣官输纳,其弊始革。始至,官储玐二百七十万索、白银锭。比四年,得贮一千七十万索、金百锭、银三千锭。七年秋,谢病归。八年六月,起为江西行省左丞。冬十月,改江浙。   武宗即位,召为中书左丞,迁右丞。二年,立尚书省,复谢病归。   仁宗即位,召诸老臣入议国事,正诣阙言八事:一曰守成宁,二曰重省台,三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仁宗初政,风动天,正与诸老臣襄赞之力居多。累乞致仕,不许。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   时议经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盐课额,正极言不可,弗从。岁大旱,野无麦谷,种不入土,台臣言:“燮理非人,奸邪蒙蔽,民多冤滞,感伤和气所致。”诏会议。平章李孟曰:“燮理之责,儒臣独孟一人,请避贤路。”平章忽都不丁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以裨时政,可还诘之。”正言:“台、省一家,当同心献替,择善而行,岂容分异耶?”孟不从,竟如忽都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廉访司权太重,故按事失实,自今不许专决六品以下官。”忽都不丁、李孟议行之,正言:“但当择人,法不可易也。”事始寝。延祐六年卒。后赠宣力赞治功臣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宣。   子秉德,官秘书监丞,历兵、工二部侍郎,出为安庆路总管;秉仁,以荫为中书架阁管勾,累官工部尚书,致仕。   王毅,字栗夫,东不汶上人。以大臣荐,累官翰林学士承旨、太子詹事。武宗欲幸寿安佛寺,毅疏谏止之。仁宗即位,劾铁木迭儿营私蠹政,伏阙极论之,不报。以亲老告归,用御史台荐,召不。延祐三年,拜中书右丞。四年,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中书平章政事。六年,复以亲老致仕。仁宗崩,欠木迭儿复相,诬以征理钱谷不实,欲奏杀之,英宗不从,始获免。后卒于家。   初毅召用时,父玉附诏使奏曰:“臣玉虽老尚健,谨遣毅一心事陛下。”仁宗大喜,特授玉集贤学士,阶资德大夫,士论荣之。   高昉,字显卿,其先辽东人,后徒大名。父昂,朝城尉。   昉美风仪,神观高郎,涉猎文史,为经世之学。辟集贤院掾擢都省掾。   平章何荣祖器之,调吏部主事。建言:“仕者历履岁月,治行无由核实,吏得并缘为奸。宜书于册,置局司之,每遇迁转,以为黜陟。”执政韪其言,著为令。再迁左司员外郎、郎中。臣囚燕南道,平反冤狱,时论称之。改吏部郎中,时选授无法,昉请除儒人为长吏,杂进者贰之,由是选法一清。擢礼部侍郎,奉命按治浙江白云宗僧民经,凡夺民田庐悉返之,又得贿赂没官者若干万,浙民大快。迁左司郎中,出为潭州路总管。奸民有诈称敕制者,逮击数百人,昉详谳之,止坐二人,余皆释不问。   武示即位,召为同知中政院事。旋拜中书参知政事。至大二年,尚书省立,议更钞法。昉言:“纸币已虚数倍,若再抑之,则钞愈轻,而物愈贵,非半之善也。”时不能用其言,出昉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敕范供佛铜器,行省官欲销库钱以充其用,昉曰:“历代钱货,敦敢擅废?”未几,钱、钞兼行,从乃服昉有先识。进行省左丞。会平章张驴请括江南民田,昉言:“承平日久,赋税皆有常经,民心一摇,恐生他变。”已而果如昉言,赣州蔡五九等乱作。延祐元年,召为中书参知政事,昉以母老乞归养,帝不允,改集贤学士、商议中书省事。是年,丁母忧。明年,起为江南行台侍御史,又行枢密副使,皆不就。又明年,帝遣使召之曰:“卿以大祥日至,则能为朕来矣。”昉不敢固辞,既至,入见便殿,即日拜中书参知政事。五年,进右丞。   七年春,帝不豫。铁木迭而谮于皇太子,言仓库空虚,命具钱谷大数以闻。昉曰:“某等备位执政,进贤黜不肖,乃其职也。至于钱谷,自有主者。”铁木迭而益怒。仁宗崩,铁木迭而遂为右丞相,以昉及前平章政事王毅、参议韩若愚征理钱谷不实,请于英宗,欲仿桑哥奏诛执政,杀昉等。赖帝知其无罪,得放还。   泰定初,昉等始获昭雪,起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节制诸军。时两江岑毅、黄圣许等数叛,昉请于朝,以前广西佥提刑按察司事奥屯忽都鲁有威惠,命为本道安抚使,岑、黄等果相帅归附。岁余,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天历元年,偕行省臣五人入觐,至陵州,以疾卒,年六十有五。至正中,赠推诚效节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文贞。   子履,江浙行左右司郎中;恒,河间路总管府治中。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列传第九十九 卷二百二·列传第九十九   张孔孙 张养浩 曹伯启 王寿 谢让 吴元珪 畅师文 曹元用   张孙孔,字梦符,其先出辽之乌若部,为金人所并,迁隆安。父之纯,为东平万户府参议,夜梦谒孔子庙,赐以嘉果,已而孔孙生,丐名于衍圣公,遂以孔孙名之。既长,以文学名,辟万户府议事官。时太常乐师流寓东平,乐章缺落,止存登歌一章。世祖居潜邸,尝召乐师至日月山观之。至是,徐世隆奏请宜增设宫县及文武二舞,以备大典。因诏世隆为太常卿,而孔孙以奉礼郎为之副,肄乐献于京师。廉希宪居政府,辟为掾。及安童为相,尤礼重之,授户部员外郎。出为南京总管府判官。   时襄樊未下,朝廷急于用兵,孔孙谓越境私贩坐罪者动以千数,宜开其自新之路,使效力赎死。朝论采之。迁孔孙佥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寻擢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行部巴陵,县民龚乙建言兴银冶,众怒,发其祖坟烧乙家,死者三人,有司以图财害命坐之,逮系三百人,孔孙原情减罪,多所全活。迁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改同知保定路总管府事。俄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   至元二十二年,安童复入相,言于帝曰:“阿合马颛政十年,迎合者往往骤登显位,独刘宣、张孔孙十人恬守故常,始终如一。”乃除宣吏部尚书,孔孙礼部侍郎。寻擢孔孙礼部尚书,改燕南道提刑按察使。二十八年,提刑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仍为使,拜佥河南江北行中书省事。未几,除大名路总管,兼府尹。有献故河堤三百余里于太后者,也孙请悉还于民,从之。擢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使。泰州民尹执中兄弟诬为强盗,平反之。召还,拜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丞相完泽卒,孔孙与陈天祥同上封事,荐哈剌合孙可为相。会地震,诏问弭灾之道,孔孙条上八事,曰:“蛮夷诸国,不可穷兵远讨;滥官放谴,不可复加任用,赏善罚恶,不可数赐赦宥;献鬻宝货,不可不为禁绝;供佛无益,不可虚费财用;上下豪侈,不可不从俭约;官冗吏繁,不可不为裁减;太庙神主,不可不备祭享。”帝悉嘉纳之,赐钞五千贯。又累疏言:“凡七十致仕者,宜加一官;丁扰服阕者,宜待起复;宿卫冒滥者,当革之;州郡之职,当遴选久任;达鲁花赤,宜量加迁转;又宜增给官吏俸禄、修建京师庙学、设国子生徒,给赐曲阜孔庙酒扫户;宰相宜参用儒臣,不可专任文吏,故相安童、伯颜、和礼霍孙、廉希宪等各宜赠谥。   久之,请老,拜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集贤大学士如故。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有五。孔孙善琴,工画山水、竹石,尤精于骑射云。   张养浩,字希孟,济南章邱人。幼遇人遗钞于路,追而还之。十岁自力于学,父母恐其过勤,止之。养浩画则默诵,夜则张灯窃读。及弱冠,遂博通经史。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东平学正。游京师,上书于平章不忽木,在奇之,辟为礼部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亲至其家问之,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迁中书省掾。选授堂邑县尹。到官,首毁淫祠三十余。罢旧盗之参朔望者,曰:“彼皆良民,饥寒所迫,不得已而为盗耳。既罹于刑,犹以盗目之,是绝其自新之路也。”众皆感泣。有李虎者,常杀人,聚党横行为民害,旧尹莫敢诘问。养浩至,尽置诸法。去官十年,民犹为立碑颂德。   仁宗在东宫,召为司经,未至,改文学,拜监察御史。初议立尚书省,养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变法乱政,将祸天下,台臣抑而不闻。时武宗将亲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忽大风,人多冻死,养浩扬言曰:“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大忤宰相意。时省臣奏用御史大夫中丞,养浩叹曰:“尉专捕盗,纵不称职,使盗目选可乎?”遂疏时政万余言:“一曰赏赐太侈,二曰刑禁太疏,三曰名爵太轻,四曰台纲太弱,五曰土木太盛,六曰号令太浮,七曰幸门太多,八曰风欲太靡,九曰异端太横,十曰取相之术太宽。言皆切直,当国者不能容。遂除翰要待制,复构以罪罢之。戒省、台勿复用。美诰恐及祸,乃变姓名遁去。尚书省罢,始召为右司都事。迁翰林直学士,改秘书少监。   延祐初,设进士科,以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谒见,皆谢之。使阍人告之曰:“但思报国,无以私谒为也。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   英宗即位,命参议中书省事。会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鳌山。即上疏,托左丞相拜住代奏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每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之严,宫掖之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系者大,所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以喜奢乐近为戒。”拜住袖其疏入,帝大怒,既览而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先一日,御史观音保等以谏五台山建佛寺获罪,翼日养浩疏入,人皆危之。已而竟荷嘉奖,当时以为殊眷云。后以父老,弃官归养。召为吏部尚书,不拜。丁父忧,末终丧,复以吏部尚书召,力辞不起。   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经筵说书召,又辞。改淮东道廉访使,进翰林学士,皆不赴。   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特拜陕西行台中丞。既闻命,即散家财,与乡里贫乏登车就道,经华山,祷雨于岳祠。及到官,复祷于社坛,大雨水深三尺,泰人大喜。时斗米直十三缗,民持钞出籴,稍昏即不用,诣库换,则易十与五,且累日不可得。养浩检库中未毁钞文可验者,得一千八百万五千余缗,悉以印记其背,又刻,十贯、伍贯为券,给散贫乏,命米商视印记粜,诣库验数以易之,于是吏弊不行。又率富民出粟,因上章请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有杀子以奉母者,养浩闻之大恸,出私钱济之。到官四月,未尝家居,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以劳遘疾卒,年六十。秦人哀痛如失父母。至顺二年,赠摅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著有《三事忠告》三卷,《归田类稿》十四卷。二子:强、引。   史臣曰:张希孟以道事君,自度不能行其志,屡征不起。及闻陕西灾,投袂赴之,甘以身殉。孟子有言:“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已溺之;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推希孟之用心,其庶几禹、稷乎。   曹伯启,字士开,济宁砀山人。弱冠从东平李谦游,笃于问学。   至元中,历仕为兰溪主簿,尉获盗三十,伯启以无左验,末之信。俄得真盗,尉以是黜。累迁常州路推官。豪民黄甲杀人,赂佃客诬伏,伯启谳得其情,卒论甲死罪。迁河南行省都事、台州路治中。御史潘昂霄、廉访使王俣交荐,擢拜西台御史。改都事,请建许衡祠以表其教士之功。四川廉访佥事阔阔木以苛刻闻,伯启劾罢之。   延祐元年,擢内台都事。迁刑部侍郎。丞相铁木迭儿专政,一日,召刑曹官问曰:“西僧讼某之罪,何为久弗治?”众莫敢对,伯启徐进曰:“犯在赦前,故不治。”铁木迭儿怒甚,左丞阿礼海牙曰:“曹侍郎素廉直,某罪诚如所言。”铁木迭儿怒始解。宛平县尹盗官钱,铁木迭儿欲并诛守者,伯启执不可,杖遣之。八番帅擅杀起边衅,朝廷已选用代者,命伯启往诘其事。次沅州,道梗,伯启恐新帅以兵往,乃遣令史杨鹏与新帅言之,止奏前帅擅杀罪,边民以安。大同宣慰使法忽鲁丁扑运岭北粮岁数万石,肆为欺罔,累赃巨万。朝廷遣使督征,前后受赂,皆庇之。最后,伯启往,其人已死,谓其子弟曰:“负官钱,虽死必征。与其纳赂于人,曷若赏之于官。第条汝父所赂之数,官为征之。”诸受赂者皆惧,潜归赂于其子,得钞五百余万缗,以偿民之逋负。出为真定路总管。   延祐五年,迁司农丞。奉诏至江浙议盐法,罢检校官,置六仓于浙东、西,设运盐官,输运有期,出纳有次,船户、仓吏盗卖漏失者有罚。归报,著为令。寻拜南台治书侍御史。伯启言,讼冤一切不问,非风宪定制。忤御史大夫意,乃自免归。召为福建道廉访使,旋改右司郎中。   英宗即位,迁辽东道廉访使。时敕建西山佛寺,御史观音保等以岁饥请缓之,近臣激上怒,遂诛观音保等。伯启曰:“主上聪明睿断,是不可以不诤。”乃劾台臣缄默,使朝廷有杀谏臣名。帝为之悚听。俄拜集贤学士,迁侍御史。有诏同刊定《大无通制》,伯启言:“五刑者,异五等,今黥杖役于千里之外,百无一还者,是一人身备五刑,法当改易。”丞相拜住曰:“御史言是也。”会伯除浙西道廉访使,不果行。   泰定初,告老,砀山人表所居为曹公里。伯启为侍读学士,考试国子生,首取吕思诚、姚缓,后皆为名臣。云南佥事范震言:“宰相欺上罔下。”不报,震饮恨死。伯启具其事,书于国史。真州知州吕世英以刚直获罪,伯启白其枉,擢居风宪,士论称之。其好彰之人善率类此。   天历中,起伯启为淮东道廉访使,陕西行台中丞使驿敦遣,伯启喟然曰:“吾年且八十,尚忘知止之戒乎!”终不起。至顺三年卒,年七十九。赠体忠守宪功臣、河南行省左丞、鲁郡公,谥文贞。有诗文集十三卷行世。五子:震亨,晋宁县尹;贲亨,临江儒学教授;泰亨,福建盐司经历;复亨,江南行台御史;履亨,陕西行台掾。   王寿,字仁卿,涿州新城人。幼颖敏,嗜学,长以通国文为中书掾。既而用朝臣荐,入侍裕宗,眷遇特异。   至元十九年,授兵部员外郎。二十二年,擢吏部郎中。以分置尚书省,去官。二十八年,罢尚书省。归中书,复任吏部郎中,以婿康里不忽木柄用,又自免去。明年,授大司农丞,不赴。元贞二年,出为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大德二年,不忽木为御史中丞,复弃官归。三年,授集贤直学士,迁侍读学士。俄擢御史台侍御史,论事剀切。   六年二月,召寿代祀江南岳渎,密旨:去岁风沙为灾,百姓艰食,凡所经过,采听入对。使还,具奏:“民之利病,系于官吏善恶。今宜选公廉材斡、存心爱物者专抚字,刚方正大深识治体者居风宪。天灾代有,赈济以时,无劳圣虑。”又奏:“豪在之家仍据权要,宜处于京师,以为保全之地。”奏入,成宗嘉纳之。九年,参议中书省事。十年,改吏部尚书。   十一年,武宗即位,首拜御史中丞。寿与台臣奏:“宰相位尊任重,不可轻假非人。三代以降,国之兴衰,民之休戚,未有不由相臣贤否者。世祖初置中书省,以忽鲁不花、塔察儿、线真、安童、伯颜等为丞相,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许衡、姚枢等实左右之,当时称治比唐贞观之盛。迨至阿合马、郝祯、耿仁、卢世荣、桑哥、忻都等坏法黩货,流毒亿兆。近者阿忽台、伯颜、八都马辛、阿里等煸惑中宫,几摇神器。君子、小人已试之验,较针如山等。臣愿惩其既征,知所进退,则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未几,拜中右丞。俄复拜御史中丞。至大三年,迁太子宾客、集贤大学士。秋九月卒,年六十。明年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文正。   谢让,字仲和,颖昌人。幼颖悟好学。及壮,推择为吏,补宣慰司令史。大兵伐宋,立行中书省于江西,让以选为令史。调河间等路都转运盐司经历。先是,灶户在军籍者,悉除其名,以丁多寡为输盐额。其后,多雇旧户代煮盐,而雇钱甚薄。让言:“军户既落籍为民,当与旧灶户均役。既令代役,岂宜重困,自今雇人必厚与佣直。”又逃亡户率令见户包纳其盐,由是豪强者以计免,贫弱愈因。让令验物力多寡,比次甲乙以均之,民大悦。擢南台御史。举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可为御史大夫,山东廉访使陈天祥可为中丞,右司员外郎高昉可为监察御史。劾江浙省臣受诏不敬及不法事。帝遣使杂问,既款服,诏令让与俱来,人皆危之,让恬然若无事者。由是台纲纲始振。   大德间,立陕西行御史台,以让为都事。凡御史封章及文移,其可否一决于让。入为中书省右司都事,迁户部员外郎。时东胜、云丰等州民饥,乞籴邻郡。宪司惧贩鬻为利,遏其籴。事闻于朝,让请罪遏籴者,三州之民赖以全活。四年,授宗正府郎中。擢监察御史,迁中书省右司员外郎,为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湖广宣慰使张国纪建言科江南夏税,让极论其病民事,遂已。迁河南行省左右郎中。是时,江淮戍军二十余万,亲王分镇扬州,皆以两淮民税给之,不足则漕于湖广、江西。是岁会计军饷,缺三十万石,让请以淮盐三十万引鬻之,收其价钞赡军。不劳远运,公私便之。   至大元年,转户部侍郎。时京仓主计吏以久雨米坏,请覆糠比其上,因杂于米中以给内外工人及宿卫者,让以藁秸易之,奸弊遂除。二年,拜西台治书侍御史。三年,入为治书侍御史,未上,必同佥枢密院事。寻拜户部尚书。仁宗在东宫,以让先朝旧臣,召见,赐厄酒。四年,改刑部尚书。   仁宗即位,加正议大夫,入谢,又赐厄酒,让痛饮之。帝曰:“人言老尚书不饮,何耶?”让曰:“君赐不敢违。”少醉不能起,命扶出之。翌日,让入谢,帝曰:“老尚书诚不饮也。”初,尚书省臣构杀郑阿尔思兰,籍其家,中外冤之。仁宗即位,省臣皆以罪诛,阿尔思兰家奴赵一德讼主冤事。下刑部,让明其无罪,以所籍赀产给还之,诏六部事疑不决者,须让共议而后上闻。于是户部更定钞法,礼部议正英礼,让皆与焉。刑部有文书,让未署字而误用印,吏惧,遂私效让署,事觉,度无损于事,且怜吏以罪废,视之曰:“吾署也。”其宽厚多类此。让上言:“古今有天下者,皆有律以辅治。堂堂圣朝,岂可无法以准之,使吏任其情,民罹其毒。”帝嘉纳之。乃使中书省纂集曲章,以让精律学,使为校正官,赐青鼠裘一袭、侍宴服六袭。皇庆二年,朝廷以吏事多滞,责曹司按不如程者。令下,讲曰:“刑狱非钱谷、铨选之比,宽以岁月,尚虑失实,岂可律以常法。”乃入白宰相,由是刑曹独不责稽迟。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未几,拜西台侍御史。命甫下,诏罢西台,就拜侍御史。延佑元年十月,卒于官,六十有六。赠正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陈留郡公,谥宪穆。子好古,奉政大夫、覆实司提举。   吴元珪,字君璋,广平永年人。父鼎,世祖求通书算学者,郡以鼎应命,参议汉地公事,多所全宥。著《农桑辑要》,行于世。官至河北道按察副使,追封寿国公,谥恭惠。   元珪,少简重。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见,命侍左右,授卫经历,佩金符。十七年,从幸上都,受命取御药于大都万岁山。元珪乘传,未尽一昼夜而至。帝嘉其速,擢枢密都事。迁经历。尝从同知枢密院事俺伯进西蕃铠甲,帝问其制度,元珪应对详明,帝益奇之。枢密院奏京师五卫、行省万户府设官有差,均俸禄,给医药,高设学校,置屯田;多元珪所论建。二十六年,参议枢密院事。时缮修宫城,尚书省奏役军成妗,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陈其不便,请立武卫,以留守段祯兼都指挥使,凡有兴作,必闻于枢密。从之。寻擢枢密院判官,奏官万户用军士人,千户四人,百户二人,多役者有罚。二十八年,除礼部侍郎。迁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参议中书省事。时中书征逋赋不能如额,丞相完泽患之。元珪进曰:“此前政之失,今当明言其故蠲之。”乃依元珪议入奏。   大德元年,拜吏部尚书。选曹铨注,多私其乡里,元珪力矫之,时论推其公充允。累迁工部尚书。河朔连年水旱,五谷不登,元珪言:“《春秋》之义,以养民为本,凡用民力必书。盖民力息,则生养膀,生养遂,则孝化行,而风欲美。”宰相韪其言,土木之工稍为休息。六年,佥河南行中书省事,将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初朱清、张瑄以金币赂当道,及败,具籍受赂者姓名,惟元珪一无所染。   武宗即位,由佥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议政中书,若惜人力、严选举、节财用、定律令、谨赏罚、建科举、课农桑、汰冗员、易封赠,皆切于世务者。初,诏发军万人屯田称海,海都之乱,被俘者众。至是,不归者饥寒不能存,至鬻妻子以活。元珪奏其事,诏赐钱赎之。帝在军中,闻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政事,赐白金二百五十两、只孙衣四袭。   仁宗即位,诏元珪与十六人议时政。皇庆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盖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检覆之法,当益田亩累万计。”元珪曰:“江南之平几四十年,户有定籍,田胃定亩,一有动摇,其害不细。”固争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召拜枢密副使。延祐元年,出为甘肃行省左丞。岁余,召还,使宣抚辽阳诸路。复为枢密副使,召见嘉禧殿。帝曰;“卿先朝旧臣,宜在朕左右。”特加荣禄大夫,赐钞五千缗,貂裘二袭。元珪奏曰:“昔世祖限田四百亩以给军南非,余田悉供赋税。今经理江淮田亩,第以增多为能,有司头会箕敛,俾元元之民困苦日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也。”由是军田始遵旧制。   英宗即位,元珪与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上言:“诸王、贵近不可干军政,将校不可侵渔军户,军官之格者当迁用之,有司赋军民役宜均一,军官袭职宜传适嗣。”帝并嘉纳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治二年,起商议中书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赠光禄大夫、河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简。三年,复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大司徒。   元珪从弟元瑜,集贤直学士,亦有时名。子复,太庙署令。   畅师文,字纯甫,其先开封人,后徒河南洛阳。父讷,有时名,著《地理指掌图》,仕于金为省掾。   师文幼警悟,家贫,惜书手录,过目不忘。弱冠谒许衡,与衡门人姚燧、高凝友善。   至元五年,陈时政十六策,丞相安童奇其才,辟为右三部令史。从丞相伯颜伐宋,编平宋事迹上于朝。十四年,除东川行构密院都事。   十六年,安西王承制改四川北道宣慰司经历。寻除承直郎、潼川路治中。辟王朝纲、韩伯昌等为掾吏,后皆至达官。修府舍,发地得银五十锭,同僚分师文十锭,不受,以修庙学,余为酒器给公用。十九年,承制改同知保宁路事。二十二年,佥西蜀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   二十三年,拜监察御史。诏曰:“畅纯甫不贪,佳士也。其令与玉昔帖木儿为友。”师文纠劾不避权贵,台纲肃然。二十四年,迁陕西汉中道巡行劝农副使,置义仓,教民种艺法。二十八年,改佥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事。时更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就佥本道肃政廉访司事。兴元军监贪婪,师文得其赃证,奏决之。   三十一年,徒山南道。时副使为高克恭,移文言不可居师文上者有三:一,师文官五品,先克恭十余年;二,从伯颜平宋者皆取富贵,独师文贫苦,无异寒士,三,克恭兄事师文,今官居其上,实不自安。即日辞职去,时人两贤之。松滋、枝江有水患,岁发民防堤,往返数百里,苦于供给,师文悉罢其役。驸马亦都护家人怙势不法,师文杖而流之。   大德二年,改山东道。入为国子司业。七年,出为陕西行中书省理问官。始至决滞狱三百余事,凡强悍持势,官不能制者,皆置于法。顷之,以病归家居。九年擢陕西汉中道肃政访副使,又以病不赴。十年,改太常少卿,转翰林侍读学士、朝请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   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赐钞一百锭,不受。二年,加少中大夫。三年,请补外任,除太平路总管。时大旱,师文捐俸祷雨,不数日,澍雨降,遂为丰年。当涂人坐杀牛祈雨,逮系六十余人,师文悯而出之。   皇庆二年,复召为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除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去官。延祐元年,征拜翰林学士、资德大夫,行至河南,复以病归襄阳。四年秋八月,聘校河南乡试。归,卒于襄县传舍,年七十一。泰定二年,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支肃。后至元八年,加赠推忠守正亮节功臣。子笃,江南道廉访副使。   曹元用,字子贞,世居东阿县,后徒东平汶上。元用资禀俊爽,幼嗜书,每夜读书,常达署不寝。父忧其致疾,乃以衣蔽窗,默观之。   始以镇江路儒学正考满,游京师。翰林旨旨复于四方土少所许可,及见元用,出所为文示之,元用辄指其疵,复大奇之,因荐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即论史官多不称职,请较试,取其优者用之。御史台辟为掾史。元用初不习吏事,而论事明决,吏反师之。转中书省右司掾,与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同时号为三俊。除应奉翰林文字,迁礼部主事。时累朝皇后无谥,元用言:“后为天下母,岂可直称其名,宜加徽号以彰懿德。”改尚书省右司都事,转员外郎。   延祐六年,授太常礼仪院经历。英宗躬修祀事,其亲祀,仪注,卤簿、舆服之制,皆元用所裁定。初,太庙九室合飨于一殿,仁宗崩,无室可祔,乃于武宗室前结彩为帖典。英宗召礼官集议,元用言:“古者宗庙有寝有室,宜以今室为寝,更营大殿为十五室。”帝韪之。授翰林待制,迁直学士。   至治三年八月,铁弑英宗,贼尝赤斤铁木儿至京师收百司印,趣召两院学士北上。元用独不行,曰:“此非常之变,吾宁死不可曲从。”未几,贼果败,人皆称其有识。   泰定二年,授太子赞善。转礼部尚书经筵官。及大朝会,为纠仪官,申卷班之令,俾以序退。又谓太医、仪凤、教坊等官,不当序正班,宜自为一列,后皆行之。夏,帝以日令、地震、星变,诏议所以弭灾者。元用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修德明政,应天之实也。宜撙浮费,节财用、选守令、恤贫民、严禋祀、汰佛事、止造作,以纾民力,慎赏罚以示劝惩。皆切中时弊。又论科举取士之法,当革冒滥、严考核,俾得真才之用。议上,时论称之。拜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兼经筵官,预修仁宗、英宗两朝《实录》,又奉旨纂集甲令为《通制》,译唐《贞观政要》为国语。凡大制诰,率元用之笔。   文宗时,草宽恤之诏,帝览而善之,赐金织文锦。天历二年二月,遣祀曲阜孔子庙,还,以孔子为司寇像及代祀记献,帝甚说,是年八月,太禧宗禋院副使缺,中书奏以元用为之,帝不允曰:“此人翰林中所不可无者,将大用之。”会卒,帝嗟悼良久,谓侍臣曰:“曹子贞尽忠宣力,今亡矣,可赐赙钞五千缗。”赠正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献。有诗文四十卷,号《超然集》。二子:伟、仪。伟,官大兴县尹。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列传第一百 卷二百三·列传第一百   王利用 刘事义 郭明德 马煦 韩若愚 尉迟德诚 刘德温 吴鼎 刘润 陈端 卜天璋 王艮 吴恭祖 宋崇禄   王利用,字国宾,通州潞县人。辽赠中书令籍之七世孙。高祖以下皆仕金。   利用幼颖悟,弱冠与魏初同学,遂齐名。初事世祖于潜邸,中书省辟为掾,辞不就。   中统初,命监铸百司印。历太府内藏官,出为山东经略司详议官。迁北京奥鲁同知,历安肃、汝、蠡、赵四州知州,入拜监察御史。蓟州有禁地,民不得射猎其中,逻者诬州民冒禁,籍其家。利用纠之,逻者诉于上,利用辩愈力,卒以所没入悉归之民。擢翰林待制,兼光文署。奉命程试上都、隆兴等路儒士。迁直学士,与耶律铸同修《实录》。出为河东、陕西、燕南三道提刑按察副使,四川提刑按察使。都元帅塔海抑巫山县民数百口为奴,民屡诉不决,利用承檄覆问,尽出为民。   大德二年,改安西、兴元两路总管。在兴元,减职田租额,站户之役于他郡者悉除之。有妇毒杀其夫,问药所从来,吏教妇指为富商所货。狱上,利用曰:“家富而货毒药,岂人情乎?”卒雪其冤。未几,致仕,居汉中。   武宗即位,起为太子宾客,首以切于时政者疏上十七事,曰:谨畏天戒,取法祖宗,孝事母后,敬奉至尊,抚爱百姓,敦本抑末,清心听政,寡欲养身,酒宜节饮,财宜节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杜绝谗言,求纳直谏,官职量材而授,工役相时而动,近侍时赴经筵讲读经史。帝及皇太子皆嘉纳之。皇后闻之,命录别本以进,利用以老病不能朝,帝遣医诊视之。利用谓弟利贞、利亨曰:“吾受国厚恩,愧不能报,死生有命,药不能为也。”遂卒,年七十七。   利用每自言平生读书,深得力于恕字。廉希宪,当时名相,简重,慎许可,尝语人曰:“方今文章政事兼备者,王国宾其人也。”仁宗即位,以宫僚旧臣,赠荣禄大夫、柱国、中书平章政事,追封潞国公,谥文贞。   刘事义,字伯宣,济南邹平人。曾祖信,其母失明,信日汲进水浸敌舐之,月余遂愈,人谓孝思所感,祖震,有学行,为严实行台令。实雅重之。后擢邹平县详议官,又改监本府税。父壁,京畿都漕运司知事,迁经历。时漕司赃私狼籍,至以空钥相授受,壁尽革其弊,冒滥无所施。时论称其廉敏。累擢建德路推官,卒。   事义,少好学,鲠亮有风概。由礼部掾,辟中书省掾。时当国者遇下严,掾吏多罹刑辱,事义以勤慎,犹无所及。出为大都酒课副提举,迁禹城县尹。有讼,庭决之,蠹吏敛手,不得为奸利。产嘉禾一茎,九穗,民勒德政碑纪之。迁辽阳行省左右司都事。   累擢监察御史。先是,山东宣慰使乐实暴横,事义尹禹城时,知其恶。及为御史,发其奸状以闻,卒按诛之。未几,转中书省右司都事,改秘书少监。执政以秘书散局,非事义所宜,复奏授兵部郎中,阶中顺大夫。又以大都宣课提举司所入多不实,命事义监之,税课果增倍蓰,赉银币有差。迁太中大夫、浙西廉访副使,改两浙盐运使,以病去官,起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嘉议大夫,湖南廉访使。   至治三年,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晋中奉大夫,改陕西行台侍御史,又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卒,年六十七。   郭明德,字德新,中山无极人。至元初,大兵围襄阳,募民兵。明德应募中选,县尹冯岵试以策论,署为总管府掾。从讨乃颜,擢断事官知事。   大德初,累迁工部员外郎。五年,京师大水,芦沟河决牙梳堰,中书省檄明德塞之,伐荆为巨围,实石于中,以杀水势,堤遂固。六年,叛王海都入寇,拜宣慰使,上疏陈边备曰:   安边之策,务在屯田积谷,且耕且战。今兵屯北边,运米一石,值中统钞百余贯,使山后每岁有秋输米者,仅可供一岁之用。苟或不然,利害非细。今和林之北,地宜麦禾,农器所在有之,京师六卫,每年抽步兵二人屯田,可供八人之食。和林寒苦,非汉军所能堪,若于蒙古诸军拣其富强者戍边,贫弱者教之稼穑,俟其有成,如汉军法以相资养。和林之钱或不足偿,以江浙盐引偿之,则数万之粟可坐而致矣。此外别立转运,买牛万头、车一万辆,用兵四千人,月给米三斗。自大同至和林,止四千里。百里置一驿,用兵百人、车五百辆,配牛五百头,可运米二千五百石。三日一返,一月运米二万五千石,何患军需之不足也。   又曰:   海都之众,不及国家百分之一,反能为患,何哉?号令不专,人心不一,机会失宜故也。中统初,令宗王征李璮,出金银符数十,赏有功者,矧今日边防,非璮可比。若仍前制授之将帅,使赏罚明信,则士卒可倍其勇,何有于克敌乎?”   又曰:   守边之道,必当高城深堑。今沿边无城堡,欲屯田积粟以备敌,是委肉于虎也。近年兵少失利,以应固守之地,逡巡引退千有余里,致令敌人深入。今当规度敌所必由之路,或五十里,或百里,各筑一城,俟秋熟则贮刍粟于中,分兵屯守。如敌来攻,各城抽兵救之。则我有守备之资矣。   廷议韪之。   未几,谢病归。复起为左司都事,进拜同佥枢密院事。至大元年卒。年六十一。   马熙,字得昌,磁州滏阳人。父和,磁州提领劝农官。煦幼从乡人杨震亨学,与兄曙、弟昕并有时名。   至元初,辟御史掾。十五年,拜行台监察御史。时行省官私籍良民为奴至万余家,莫敢诘问,煦按籍还之。军兴,运饷者匿粟五万石,以覆溺为辞,煦劾其侵冒,时论称之。秩满,佥江西提刑按察司事。   二十二年,除荆湖行省员外郎。改沪州同知。宋亡,正江南户口版籍,期限严急,民多惊扰。煦令州民以纸疏丁口、产业之实,揭门外,遣吏取之,即日事竣。   二十六年,迁江淮行省理问官。擢江西行省郎中。值行省复为中书,尽去尚书旧史,犹留煦一人。先是,尚书省以聚敛病民,择甲户主仓库,岁满,往往偿累负至破产。煦曰:“富民狃于安逸,不败何待!宜以精强吏代之。”著为令,由是仓库官无累负,吏更以年劳进用。   元贞元年,改山南道廉访司副使。三迁为中书左司郎中。大德六年,出为济宁路总管。   至大元年,移湖州路,富商雇舟师至他郡,溺死。其妻讼商杀其夫,吏索商贿,不与,诬商抵罪。又豪客殴人至死,纳进中,贿吏经溺闻。煦皆平反其狱,胡安定墓夺于浮屠,煦迁葬高原,为立祠,置守冢三家,哈剌哈孙为行省丞相,雅敬煦,使其子师事之。三年,召拜刑部尚书。   延祐三年,以户部尚书致仕,是年卒,年七十三。   兄曙,河南儒学提举。弟昕,国子助教。   韩若愚,字希贤,保定满城人,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开河有功,赐锦衣一袭。迁留守司都事,寻升经历,出知蓟州,改中书左司都事。时监烧昏钞者,欲取能名,概以新烧钞为伪钞,使管库者诬服。狱既具,若愚知其冤,覆之,得免列者十余人。迁刑部郎中、提举诸路宝钞库,擢吏部郎中。   仁宗即位,故事,凡潜邸官不次迁转,若愚以岁月定其资品,遂著为令。皇庆元年,迁内台都事。改刑部侍郎,寻擢中书左司郎中。时议禁民田猎,犯者抵死。若愚曰:“昔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孟子非之。”众以为然,遂改从轻律。参政曹鼎新辞职。帝曰:“若效韩若愚廉勤足矣,何辞为?”继命若愚参议中书省事。   铁木迭儿为右丞相,以憎爱进退百官,恨若愚不附己。罗织以事。帝知其枉,不听,拜户部尚书。延祐六年,命理河间等路囚,轻重各得其情。复拜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儿再入相,以旧憾诬若愚罪,欲杀之,帝不从,复奏夺其官,除名归乡里,至治三年,诏雪其冤。   泰定元年,命复官,寻拜刑部尚书。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未行,改詹事丞。八月,命定抚江浙,留为侍御史。时左丞相倒剌沙擅威福,以事诬侍御史亦怜真等下狱,无敢言其冤者。故事,朝廷重臣必为御史大夫,若愚乃奏请以左丞相倒剌沙为御史大夫,事遂解。三年,擢浙西廉访使,未行,拜河南行省左丞。   从文宗平内难,进资政大夫。天历三年,迁淮西江北道廉访使。九月卒,年六十八。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贞肃。   尉迟德诚,字信甫,绛州人。祖天泽,仕金为库官。郡王带孙拔绛州,天泽降,道见兵死者。辄收瘗之。带孙令佩金符,授霍州御衣局人匠总管。父鼐,潞州知州。   德诚,历官太子率更丞,至大元年,改詹事院都事。二年,迁家令司丞。仁宗以为谨恪,常赐酒帛。数荐士。出则未尝语人。擢家令。四年,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上计京师,入见,帝方食,赐以馂余。擢工部尚书,未拜,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   延祐元年,迁京畿都漕运使。二年,拜辽东道肃政廉访使,上疏条时政,曰:劳诸王以笃宗亲,防出入以严宫禁,立谏宫以远谗佞,崇科举以求人材,立常平以备荒年,汰僧道以宽民力,举贤良以励忠孝,抑奢侈以厚风俗,及拯钞法、裁冗官等事,未报而卒,年五十三。   刘德温,字纯甫,大都大兴人。初为中书省宣使。在德十一年,以年劳,授内宰司照磨,监建兴圣宫,调掌仪署令。未几,擢内宰司丞,奉中旨,徵河南逋粮,德温平其价,使民输钞以偿,民便之。转延福寺丞,代祀岳渎。   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辇毂之下,供亿浩繁,德温再措置有方,民以不扰,累擢同知上都留守司事。省檄和籴,民恐不偿其值,彼此观望,德温下令曰:“粮入价出,吏敢为弊,罪不赦。”于是不逾期粮集。   转大司农丞,德温以耕藉之仪未备,欲孝据典礼,集为一书,未毕,出为永平路总管。滦漆二水为患,有司岁发民筑堤,德温曰:“流亡始集而又役之,是重困吾民。”遂罢其役。然水亦不复至。   永平,古孤竹国,元初郡守杨阿台请于朝,谥伯夷曰清惠,叔齐曰仁惠,为庙祀之。至是,德温复奏请春秋具牢礼致祭。著为令,赐庙额曰圣清。至顺四年卒,年六十九。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朝城郡侯,谥清惠。   吴鼎,字鼎臣,大都大兴人。至元十七年,见裕宗于东宫,命入宿卫。二十五年,授织染杂造局总管府副总管。后积官至礼部尚书、宣徵副使。大德十一年,山东诸郡饥,诏鼎往赈之。朝廷议发米四万石、钞千锭折米一万石,鼎谓同使者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曰:“朝议已定,恐不可复得。”鼎曰:“人命岂不重于米耶!”言于朝,卒从所请。   至大元年,改正奉大夫、保定路总管。时皇太后欲幸五台,言者请开保定西五回岭以取捷径,遣鼎相视地形、计工费,鼎言:“荒山斗入,人迹久绝。非乘舆所宜往。”还报,太后喜,为寝其役。   三年,召授资善大夫、同知中政院事。两浙财赋隶中政者巨万计,前往者率多取其嬴,鼎治之,一无私焉。朱清、张瑄多贷与民钱,其后清、瑄诛没,而券之已偿者亦入于官。官惟验券征理,民不堪命。鼎力为辩白,始获免。四年,改京畿漕运使。皇庆二年,复命佥宣徽院事。四月,进资政大夫、崇祥院使。延祐三年,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孝敏。   刘润,字澍甫,河间盐山人,辟吏部掾,累迁工部主事。武宗城中都,事讫,赐银劳之,辞不受。擢奉训大夫、工部员外郎。至大三年,改奉议大夫、同提举万亿广源库。润曰:“世谓管库之任易致污累,苟无所私,适足以昭吾洁耳。”住事数年,无毫发之浼。时吏部铨选,讼不平者众,吏至不敢夜行。执政奏润为吏部主事,人咸服其公允。   延祐二年,迁朝列大夫、辽阳行省左右司郎中。先是,惠州民孙让杀人,赂长吏为误杀,由赦得出。润廉知其事,移官覆讯,论如律。方旱而雨,人谓决狱所感。五年,晋中顺大夫、大都路同知,俄拜监察御史,改工部侍郎。明年,又拜左司郎中,出为山东都运盐使。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八。   子荣祖,保定路总管府判官;光祖,枢密院掾。   陈端,字正卿。汴梁原武人。由掾吏累迁工部员外郎,擢左司都事,占对详敏,成宗大器之,敕中书省凡事必与陈都事俱。端姿容白晰,帝称为察罕细立笃必阇赤,译言白晰掾也。俄迁户部郎中,出为大名路治中,有能名。仁宗为皇太子,雅知端,擢湖广行省郎中,阶奉政大夫。延祐二年,以朝散大夫,同佥徽政院事。三年,拜吏部尚书。四年,擢中书参知政事。   英宗即位,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进中奉大夫。至治元年,奉旨理算盐政于海南、北两道。二年,又理算市舶于泉州。入为集贤侍读学士。泰定元年,拜同知宣政院事。二年,引疾归。起为四川行省左丞,固辞,士论贤之。卒于家。子士杞,唐州知州。   卜天璋,字君璋,河南洛阳人。   父世昌,仕金为河南孔目官,宪宗南征,率众款附,授镇抚,统民兵二千户,擢真定路官民万户。宪宗六年,籍河北民徒河南者三千余人,俾专领之,遂家于汴。   天璋,幼颖悟,长负直气。至元中,为南京府史。时河北饥民数万人,集河上,欲南徒。诏令民复业勿渡,众汹汹不肯还。天璋虑其生变,劝总管张国宝听其渡,国宝从之。河南按察使程思廉察其贤,辟为宪史,后为中台掾。有御史发侍御史奸赃,天璋主文牒,未及奏,反为所谮,俱拘内廷。御史对食悲哽,天璋问故,御史曰:“吾老,唯一女,心怜之,闻吾系不食数日矣,是以悲耳。”天璋曰:“死职,义也,奈何为儿女泣。”御史惭谢。俄见原免。   大德四年,为工部主事,蔚州有刘帅,豪夺民产,吏不敢决。省檄天璋往徇之,田竟归民。五年,以枢密副使暗伯荐,授都事,引见,赐锦衣、鞍辔、弓刀。后以扈从劳,加奉训大夫,赐侍燕服二袭。秩满,当代,枢密院奏留之,特以其代者为增员。   累迁刑部郎中。时盗贼充斥,吏议犯者并家属咸服青衣巾,以别民伍。天璋曰:“赭衣塞路,秦弊也。尚足法耶!”有告诸王谋不轨者,敕天璋讯正之,赏赉优渥。尚书省臣得罪,仁宗召天璋入见。时兴圣太后,帝指曰:“此不贪贿卜天璋也。”因问:“今何官?”天璋对曰:“臣待刑部郎中。”复问曰:“谁所英者?”对曰:“臣不才,误蒙擢用。”帝曰:“先朝以谢仲和为尚书,卿为郎中,皆朕亲荐也。卿宜奉职勿怠。”即以中书刑部印章付之。既视事,入觐,赐酒隆福宫,及锦衣三袭。后被命治谋反狱,帝顾左右曰:“君璋廉慎人也,必得其情。”已而天璋察其冤诬,果为平反。   皇庆初,出为归德知府,时群盗据河津渡,商旅不通,天璋擒百数人,悉磔以徇,盗为止息,擢浙西道廉访副使,到任阅月,以更田制,改授饶州路总管。天璋既至,听民自实,事无苟扰,民大悦,牍籍为清。省臣妄作威福,郡县争赂之,觊免谴,犹饶州赂不至,省臣衔之,将中以危法,求其罪无所得。县以饥告,天璋命发禀,僚佐持不可,天璋曰:“民饥如是,必俟得请而后赈,民且死矣。”竟发禀赈之。以治行第一,迁广东廉访使。先是豪民濒海筑堰,停商舶以射利,官得赂置不问,天璋至,发卒决去之,岭南地素无冰,天璋至,始有冰,人谓政化所致云。寻乞致事。   天历二年,拜山南廉访使。是时谷价翔涌,乃下命勿损谷价,听民自便。于是舟车争集,米价顿减。复止宪司赃罚库缗钱,留赈饥。御史至,民遮道称颂。会诏三品官言时政得失,因列上二十事,凡万余言,目之曰中兴济治策,因自引去。既归,以余禄施其族党家,无石。至顺二年卒。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河南郡候,谥正献。   王艮,字止善,绍兴诸暨人。由廉访司书吏调卢州录事司判官,淮东宣慰使司辟为令史。诏遣都水监浚运河,艮从宣慰副使之盐城。有司部夫役三千人,束手以候都水之来,艮言,不宜坐縻禀食,促令兴工。立法:每十夫,一治爨,九操畚锸。比都水至,河可行舟已四十五里,自新兴、五祐两场属于高邮,次第讫功。他州役尚未定,乃准艮洁行之。   累迁江浙行省掾史。会复立市舶司,艮建言:买旧船以付船商,则费省而工易集。从之。省官钱五十余万缗。再迁两浙都转运盐使经历。绍兴路总管王克敬以民苦计口食盐,言于行省,未报,克敬迁转运使,议减额以纾民力。沮之者皆谓:有成籍不可改。艮毅然曰:“艮实寡,而多赋之,今逃亡已众,犹据成籍而轻弃民命乎?且均其赋于商旅,何不可之有?”于是岁减盐额五千六百余引,丁忧归,服阙,擢海道漕运者万户府经历。   累迁江浙行省检校官。有讼松江瞿氏包隐田土为粮一百七十余万石,沙荡秋钞五百余万缗,请立行大司农司营田水利总管府以收之。中书移行省,议遣使者核其地。松江地占十九,艮至松江,七日而归,具言:“奸人之意,不过欲多桩田荡钞,以竦朝廷之听,而报宿怨耳。万一民心摇动,变生不测。愿国家培养根本,为长治久安之计。”行省以艮言上中书,事遂寝。   迁广州市船司提举,擢江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安福州奸吏诬州民诡寄田租九十余石,官按验,知其虚诳,犹勒民具报合征粮六百余石。艮言于行省,悉蠲之,州民感颂,相率立生祠祀之。未几,以中奉大夫、淮东宣慰副使致仕。至正八年卒,年七十一。   子仲扬,如皋县主簿;仲至,福建宣慰司令史;仲淮,大宁路儒学正。   吴恭祖,字景壮,孟州河阳人。祖益,以医术侍世祖左右。   恭祖,年十八,近臣也里失班、贺伯颜引见,帝一见奇之,曰:“是儿不类汉人。”赐名忙古甔,命直宿卫。至元二十九年,彻里出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奏请以恭祖为理问官,大德二年,迁台州路治中,换衢州。至大二年,擢中顺大夫、福宁州尹,以廉平闻。累迁兴化路总管,丁忧。   泰定二年,起为汀州路总管。初至,吏以空牍请署,恭祖署讫觉之,取而纳州于佩囊。吏愕然,谓必不免笞已。而恭祖竟不问,由是吏悦服,不忍为欺。地瘠,官仰禀不往返之资,率不问丰歉,责成数于民,民苦之。恭祖下令,田租视岁事登耗无额,民皆感颂。   至顺初,改福州路总管。富民郑氏素恣睢,恭祖逮置于法。有行省掾,素觞郑,数风示恭祖论郑死,恭祖执法不从。掾谗于行省,责恭祖纵驰。恭祖太息曰:“总管司一路之平,刑罚宜当其罪,彼虽恶人其罪止于是而已,何可加耶?”使吏抱案牍诣行省,具白其事,省臣悦服,称恭祖平允焉。未几,谢病归。后至元五年卒,年七十,至正四年,特赠兵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渤海郡侯,谥正肃。   宋崇禄,字寿卿,滑州白马人。幼为左丞何玮所知,由中书掾除同知乐平州事,以决断称,凡他县难决之狱,皆属之。出松江民匿田租四万五千余石,以活常州饥民。正饶州贫民代大姓输田租。民尤颂之。调处州路推官,擢浙江行省都事,入为户部主事,升员外郎。节省金谷以百万计,御史台奏为都事。因检察省部事,为省臣所怒,以文法中伤之。既而事白,擢燕南道廉访副使,赐文绮。黜郡县吏之不法者,甚有能名。   迁潭州路总管,三月决九百余事。改都漕运使,潭民诣阙留之。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山南道廉访使。入为户部尚书,丁母忧。服除,授四川、江西廉访使,皆以疾辞。起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进侍御史。延祐初,行限吏之法,崇禄请展至三品,以疏滞才。未几,致仕。至正八年,卒,年八十五。崇禄屡陈时政得失及救荒之法,为时名臣。   子讷,至正中进士,盐山县尹,入明为文渊阁大学士。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列传第一百一 卷二百四·列传第一百一   旭迈杰 倒剌沙   旭迈杰,宗室诸王也,事泰定帝于潜邸。至治三年八月,泰定帝猎于土剌河,铁失等谋弑英宗,密遣斡罗思以其事告于倒剌沙,且言:“汝与马速忽知之,勿令旭迈杰得闻。”旭迈杰不与倒剌沙等党附,故铁失之言如此。泰定帝执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英宗已为铁失等所弑。   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以旭迈杰为宣政院使,及还上者,拜中书右丞相,遣至大都,执铁失、失都儿、赤斤铁木儿、脱火赤、章台等诛之,并戮其子孙,籍入家资。未几,命旭迈杰兼阿速卫达理花赤。是年十二月,旭迈杰言:“近也先铁木儿之变。诸王买奴奔赴潜邸,愿效死力,且言不除元凶,则陛下讨贼之名不著天下。后世何从闻知。上契圣衷,尝蒙奖谕,今臣等议:宗戚之中能自拔逆党,尽忠朝廷者,惟有买奴,请加封赏,以示激励。”诏以泰宁县五千户封买奴为泰宁王。未几,赏讨逆功,赐旭迈杰金十锭、银三十锭,钞七十锭。时倒剌沙已拜左丞相,位次旭迈杰,帝常责之曰:“朕即位以来,无一人能执法为朕言者,知而不言则不忠,且陷于罪。自今凡有所知,宜为朕言之。”又曰:“凡事防之于小则易,救之于大则难,尔其以朕言告于众,俾知所慎。”倒剌沙虽为帝所亲爱,然敬礼则不及旭迈杰云。   泰定元年春,以风灾地震,中书省臣兀铁都剌、张珪、杨廷玉皆抗疏乞罢。旭迈杰言:“比者灾异,陛玻忧天下为心,遵祖宗圣训修德慎行,敕各勤乃职。手诏至大都,居守省臣引罪自劾。臣等才识愚黯,当国大任无所赞襄,以致天灾,咎在臣等,所当罢黜。诸臣无罪。”帝曰:“卿等皆引避而去,国家大事朕孰与图之,宜各相谕,以勉乃职。”秋,奏言:“东宫卫士,先朝止三千人,今增万七千人,请命詹事院汰去,仍依旧制。”从之。   二年,又言:“江南民贫僧富。诸寺观之田。非宋旧制并累朝所赐者,请与民均役。”又言:“国用不足,宜罢不急之费。”冬,以岁祲旭迈杰又请罢皇后营缮。皆从之。是年十二月卒。   泰定帝诛逆臣铁失等,旭迈杰实佐这,既秉政,谨守先朝法度,节用爱民。为一时贤相焉。   倒剌沙,西域人。事泰定帝于潜邸,为王府内史,深见亲信。仁宗时,以其子合散事丞相拜住,得入宿卫,常以朝廷机事报王。   至治三年三月,铁失遣宣徽使探忒来为倒剌沙言:“主上将不容于晋王,汝盍思之。”八月二日,晋王猎于土剌河,铁失复遣斡罗思告倒剌沙曰:“我与阿散、也先铁木儿、失都儿等谋已定,推王为帝。”子闻之,囚斡罗思,遣别烈弥失赴上都,以逆谋告,未至,英宗又遇杀。诸王按梯不花、淇阳王也先铁木儿奉皇帝玺绶来迎。九月癸巳,帝即位,以倒剌沙为平章政事。是年冬,车驾至大都,拜中书左丞相,旋改御史大夫。   时倒剌沙擅威福,其党与受赇,御史台都事李思明奏其事,倒剌沙怒,欲沮之。会参知政事李庭玉亦以官市锦受赇,事觉,词连倒剌沙婿。倒剌沙奏请御史台与中书省、宗正合鞫之。台臣言:“世祖之制,官吏贪墨者,惟令御史台劾治。今与中书省、宗正共之,是违祖宗旧制。”章屡上,帝始从之。庭玉等伏辜,倒剌沙益怒。   已而御史奏天下水旱,贫民流徒,乃执政大臣不能调燮之咎。倒剌沙袖其封事,入见曰:“曩者,丞相拜住与御史大夫铁失议论异同,构成大祸。今御史诬诋大臣,紊乱朝纲,宜鞫问。”乃矫制下御史中丞及侍史亦怜真等于狱,无敢白其冤者。侍御史韩若愚以国制宰相必历御史大夫,乃奏丞相倒剌沙未入台,请迁为御史大夫。倒剌沙悦,狱始解。十一月,复由御史大夫拜左丞相,加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   二年,旭迈杰卒,倒剌沙以左丞相当国,帝宠任之。倒剌沙与平章兀伯都剌皆西域人,党于贾胡。有胡人售宝石求增其值,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傅岩起力争之,倒剌沙不听。   三年,倒剌沙言:“比郡县旱蝗,臣等不能调燮,故天灾屡降。今当恐惧修省,力行善政,亦冀陛下祗敬阙德,闵恤生民。”帝嘉纳焉。四年,复以天灾乞罢黜,不允,以倒剌沙兼内史府、四斡耳朵事。   致和元年,倒剌沙请蒙古、色目人效法汉人丁忧者除名,从之。   秋七月庚午,帝崩于上都,倒剌沙受顾命立皇太子阿速吉八,年甫九岁,时诸王大臣未会集,故未颁即位诏。佥知枢密院事燕帖木耳留守大都,谋立武宗之子,遂于八月甲午协诸王大臣,遣使分道,迎怀王于江陵,迎周王于漠北,严兵守居庸关、古北口、大和岭、潼关,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举兵应之。倒剌沙奉皇后命,发兵讨燕帖木儿,遣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帖木儿、御史大夫纽泽、太尉不花等以兵次榆林,战屡不利。燕帖木儿阴使人约上都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大臣阔阔出、买驴等为内应。事觉,倒剌沙悉诛之。   九月,颁即位诏于四方,改元天顺。陕西行省杀燕帖木儿所遣使者,以应上都,分兵入河中府。诸王失剌,平章政事乃马台,詹事钦察等与大都兵战,失利。复遣诸王也先帖木儿、平章秃满迭儿以辽东兵攻入迁民镇,又遣诸王忽剌台攻崞州。梁王王禅袭破居庸关,游兵至大口,燕帖木儿与战于红桥之北,又大战于白浮之野,梁王败走昌平,倒剌沙复遣知枢密院事竹温台以兵入古北口。又遣靖安王阔不花等将陕西兵袭潼关南水门,入之。分据陕州,进攻洛阳。辽东兵复败脱脱木儿兵于蓟州,遂抵大都,燕帖木儿分兵守御。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引兵从大庆关渡河,河东吏皆弃城走。是月,怀王已至大都,称尊号,改天元历。四方多拒不受命。   冬十月,湘宁王八剌失里闻难,与赵王马札罕、诸王忽剌台各率兵勤王。湘宁王入冀宁。陕西行省官再焚大都诏书,下其使于狱,辽东兵复入古北口。燕帖木儿以上都兵南下,守备空虚,覆其根本,则四方瓦解,乃遣齐王月鲁帖木儿径袭上都,梁王王禅遁,辽王脱脱战死。倒剌沙肉袒奉玉玺出降,至京师,下之狱。籍没倒剌沙及其兄马某少,子泼皮、木八剌沙家资。十二月,倒剌沙及马某沙等皆弃市,磔其尸。   史臣曰:“旭迈杰、倒剌沙俱为泰定潜蕃之旧,而贤否不同。帝执斡罗思告变于上都,固免于乱贼之诛。然倒剌沙则与闻乎故者也,不然铁失之谋何独告于倒剌沙,而不使旭迈杰知之乎?旭迈杰卒,倒剌沙当国,无勘乱之才,而任托孤寄命之重,卒为奸雄所篡,肉袒乞降,身婴大戮,悲夫!小人乘时徼利,未有善其始终者矣。”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列传第一百二 卷二百五·列传第一百二   阿礼海涯 脱因纳 和尚 剌剌拔都儿 教化者燕不花 万家驴 阇里帖木儿 兀鲁思   阿礼海涯,回鹘氏。父脱烈,集贤大学士。脱烈生二子:长野纳,次阿礼海涯。   阿礼海涯,早事武宗为宿卫,以清慎受知。皇庆元年九月,参议中书省事,擢参政知事。二年,晋左丞。延祐三年,迁右丞。四年,拜平章政事。七月,罢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至治初,历河南、陕西行省。入为翰林学士旨。丁父忧去官。   天历元年秋,文宗入承大统,阿礼海涯至汴上谒,即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靖安王阔不花与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探马赤起兵应上都,东攻潼关。阿礼海涯使参知政事秃列秃、廉访副使万家闾犒军洛阳御之,又使都镇抚卜伯巡行高门、武关、荆子口诸隘,万户孛罗守潼关。阔不花等潜由水门入,孛罗走,分军据阌乡、灵宝诸城,河南大震。   阿礼海涯曰:“汴在南北之交,使西人至此,则江南之道不通,必为天下大患。”乃征湖广之平阳、保定两翼军,与河南之邓州新翼,庐州、沂、郯之炮弩手诸军,以备虎牢,裕州哈喇娄、邓州孙万户两军以备武关、荆子口,以芍陂等处屯兵自襄、邓放州来田者,还之,益以民丁,使守襄阳、白土、峡州诸隘。府库不足,命郡县贷于富室。安丰等郡之粟溯黄河运于陕州,籴于汴、汝,近者则运于荣阳,以达虎牢。使廉访使董守中、佥事沙沙屯南阳,右丞图卜帖木儿、廉访使伯颜屯虎牢,以听调用。   是月,西军逼河南,战于巩县之石渡,两军杀伤相等,西军遂入虎牢。阿礼海涯声色不动,扬扬如平时,众赖以安。   会使者自京师还,言齐王已在上都,奉天子宝玺来归。阿礼海涯大喜,遣人赉书入西军谕之,西人犹傍掠使者,讯其虚实,而朝廷亦遣月鲁帖木儿奉诏放散西军,西人杀其从者之半,械月鲁帖木儿送于荆王。朝廷又使参政冯不花亲谕之。阔不花兵始退,河南解严。阿礼海涯敛余财以还民,从西军赎民之被俘者归其家,凡数千人。陕西将吏之被获者,亦还之。以功迁陕西行台御史大夫。   二年正月,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改太禧宗禋院使。至顺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二年正月,以本官廉侍正。是年,敕河南行省为立政绩碑。元统二年,出为河南行省丞相。三月,改江浙行省左丞相。卒。   脱因纳,答答拉氏。从世祖征乃颜有功,大德七年,授钦察卫亲军千户所达鲁花赤,赐金符。八年,改太仆少卿,兼前职。至大二年,拜甘肃行省参知政事。阶通奉大夫。四年,入为太仆卿。皇庆元年,授阿鲁儿万户府、襄阳汉军达鲁花赤,仍领太仆卿。延祐三年,拜甘肃行省右丞。至治二年,改通政使。转会福院使。寻复为通政使。   致和元年,扈从上都。秋七月,泰定帝崩。文宗自立于大都,诸王满秃等应文宗。脱因纳预其谋,事觉,为倒剌沙所杀。天历元年,特赠宣力守义功臣、荣禄大夫、上柱国、国书平章政事,追封冀国公,谥忠景。子定童、只沈哈朗。   定童,袭父职阿儿鲁万户府兼襄阳万户府达鲁花赤,佩金虎符。   只沈哈朗,初授钦察亲军千户所达鲁花所,佩金符,改朝列大夫、通政院副使,历同知,擢院使,累官中奉大夫,卒。   和尚,乃蛮台氏。   伯父兀鲁不花,至元七年从大军伐宋,以功擢百户,从阿里海涯攻樊城。十一年,从攻新城,又从攻鄂州东门,屡立战功。二十五年,赐银符,授后卫军百户。卒,弟怯烈吉袭。   怯烈吉卒,子和尚袭。至大三年,进后卫亲军副千户,赐金符。延祐三年,江西宁都贼起,从元帅乞住等讨之,生擒贼酋蔡五九。   致和元年八月,从丞相燕帖木儿擒平章政事乌伯都剌等。九月,战于通州,以功赏名马。又从燕帖木儿与上都枢密副使阿剌帖木儿、指挥忽都帖木儿战于红桥。阿剌帖木儿槊刺燕帖木儿,燕帖木儿以刀格其槊,就斫之,中左臂。和尚击忽都帖木儿,亦中左臂。二人皆上都骁将也,敌为夺气。又与纽邻等战于白浮,和尚言于燕帖木儿曰:“两军相对,宜有辨。今号缨俱黑,我军宜易白。”从之。战于昌平栗园,又与亚失帖木儿战于石桥,又从击秃满迭儿于檀州南桑口,俱有功,擢万户。   十月,湘宁王八剌失里引兵入冀宁,敕和尚将兵由故关援之。冀宁守将募民兵迎敌,和尚殿之,杀获甚众。会上都援兵至,和尚退至故关,冀宁遂陷。十一月,命领八卫把总金鼓,都领祭祠事。   后至元元年,伯颜杀唐其势,和尚从答里举兵反,兵败伏诛。   又燕帖木儿部将剌剌拔都儿,素骁悍,率所部屯上都,伯颜率三百骑自往袭之,短兵接,剌剌拔都儿拔刀与鞘,刀已折,遂为伯颜所杀。   教化,阿速氏。   祖捏古剌,宪宗朝与也里牙、阿速三十人来归。后从征钓鱼山、讨李瑄,皆有功。   父阿塔赤,世祖时围襄阳、下江南及征乃颜,皆以功受赏。仁宗时历官至左阿速卫千户,卒。   教化,初为速古儿赤。继袭父职,从讨必里阿秃,平之,凯还,赐衣一袭。天历元年八月,从丞相燕帖木儿战居庸北,有功。九月,进拱卫直都指挥使。寻迁章佩卿。卒。   子者燕不花,初事仁宗为速古儿赤。英宗时,为进酒宝儿赤。天历元年,迎文宗于河南,赐白金、彩段,命为温都赤。九月,往居庸关侦敌,道逢二人,谓探马赤诸军曰:“今北兵且至,其避之。”者燕不花恐摇众心,即拔所佩刀斩之。授兵部郎中,招集阿速军四百余人。十月,进兵部尚书,赐双珠虎符,领军六百人,从丞相燕帖木儿于檀子山击败秃满迭儿。迁大司农丞,卒。   万家驴,准台氏。父撒喀都,福州新军千户。万家驴当袭父职,让于弟纳罕。由宿卫累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转佥云南肃政廉访司事。丽江路达鲁花赤燕只不花横甚,激叛洞蛮。惧而亡匿。万家驴奏罢之,叛者皆听命。建庙学二十有四,以兴文教。丁母忧。改江西道,又改燕南道,皆以母丧辞。   天历初,河南行省授为行省郎中,俾守潼关。未几,除河南道廉访副使。潼关陷,万家驴夜驰还行省,发蒙古军四千人,又佥民丁,假贷富室,以济军兴。赐上尊、币帛。也先捏将兵御上都,屯于彰德,士卒以刍粟不给,将大掠。万家驴开谕之,也先捏率所部移驻卫辉,民始安堵。   擢同佥中政院事,仍赐银币。改储政院判官,拜监察御史。迁户部郎中,剔除积弊,甚有能名。累迁同知江西榷茶都转运司事。入为户部侍郎,复通州仓米三十万石。改河间路总管。卒。   万家驴疾恶严,因是忤权贵,不至大用。然笃于行义,有显官逐其子,其孙已十岁。一日,万家驴遇之,与言父子天伦,其人蹙然问曰:“君之子几岁?”万家驴曰:“尚少,当令出拜。”明日,挈其孙往,显官抚爱不置。万家驴曰:“此君之孙也。”遂大恸,召其子还,卒为父子如初。   阇里帖木儿,札剌儿氏。其先世别出古,蒙古军千户,从灭金伐宋有功。卒,子札剌儿台留北边,弟孛罗台袭职。孛罗儿台卒,仍命札剌儿台袭,赐金符,为相副万户,兼本所千户,从围襄阳,卒于军。子帖木儿及哈八儿俱幼,妻孛鲁罕以所受虎符纳之官。及帖木儿长,仍赐虎符,袭父职,从伯颜平宋有功。至元十四年,进明威将军,征广东,以疾卒,无子。哈八儿嗣,移戍广州。皇庆元年卒。   子那海嗣,无子,以弟阇里帖木儿嗣。授武德将军、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寻加万户,阶宣武将军。致和元年秋八月,奉西安王命守河中,九月,败陕西军,生擒九十八人。天历元年十一月,又败陕西军于南阳,以功赐三珠虎符。卒。   兀鲁思,钦察氏。伯父别鲁古,至元二十三年,立钦察卫,充本卫佥事,佩金符。武宗镇北庭,从征杭爱,命总扈驾军为万户,力战有功。寻复为钦察卫佥事,卒。子脱欢不花袭,卒,无子。以兀鲁思袭伯父职。天历元年秋九月,从讨倒剌沙有功,赐名拔都儿。二年,从燕帖木儿护送国玺,迎明宗于漠北,赐虎符。擢明威将军大都督府副使。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六·列传第一百三 卷二百六·列传第一百三   元善明 邓文原 虞集 槃 揭傒斯(汯) 黄溍 欧阳玄   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父贡,有学行,累官枢密院昭磨,赠吏部尚书,追封清河郡公,谥孝靖。   明善少颖悟,读书过目成诵,及冠,游学江南,受业于吴澄,佥行枢密院事。董士选闻其名,辟为掾,待以宾礼。士选迁江西行省左丞,又辟为行省掾。从士选讨平赣州贼刘贵,士选俘党三百人,明善议贷其诖误,得全活者百三十人。贼籍赣、吉二州民丁十万,有司获其籍,欲株连为利,明善请火之以灭迹,二郡遂安。迁江南行台掾,擢枢密院照磨,又转中书省左右曹椽。先是,明善在江西,张瑄为行省参政,借明善马留之,致米三十斛偿其直。后瑄败,籍其家,薄载送元复初米三十斛,不言偿马直,明善坐免官。久之,事得白,复为省曹掾。   仁宗在东宫,擢为太子文学。及即位,授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姚燧以翰林学士承旨修成宗、顺宗《实录》,使明善总之。明善所述者,燧略为窜易而已。燧尝谓有题文,吾能为之,无题者惟元复初能为之。其推重如此。擢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节《尚书》经文,译以进,明善与直学士文升同译。升,宋丞相天祥子也。每奏读一篇,帝辄称善曰:“二帝三王之道,非卿莫闻。”皇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议肆赦,明善曰:“数赦非善之人福,宥过可也。”   奉命赈山东、河南饥,余钱四万缗。明善见彭城、下邳诸驿保马民饥,欲赈之,或曰:“此为流民,非为驿也。”明善曰:“民与驿有分乎?《春秋》之义,大夫出疆,可以专命。”卒赈之。及复命,执政多其明决。   皇庆二年,修《武宗实录》。明年,迁翰林侍讲学士,阶中奉大夫。延祐二年,会试天下进士,明善充考试官。殿试,又充读卷官。改礼部尚书,正孔氏宗法,以五十四世思晦袭衍圣公事,上如所议。擢参议中书省事,为御史孛术鲁翀所劾,复入翰林侍读学士。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   英宗即位,召为集贤侍读学士。晋翰林学士。晋阶资善大夫,修《仁宗实录》。百官迎全宗御容,有卿云见,诏明善为文纪之。帝亲享太室,礼官进祝册,请署御名,帝命代署者三,眷遇优渥,当世莫并焉。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四。泰定初,赠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文敏。   明善早以文章自豪,出入秦、汉之间,晚所造益邃,与姚燧并为一代文宗。著有《清河集》三十九卷。   二子:晦、暠。晦由典瑞院判出为峡州路同知。早卒。   邓文原,字善之,杭州钱唐人,其先本绵州人。文原早慧,年十五,试浙西转运司,冠其曹。至元二十七年,行省辟署杭州路儒学正。秩满,调崇德州儒学正。   大德五年,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翰林学士承旨阎复于后进少所假借,独推重文原,凡大撰著皆属之。迁修撰。成宗崩,预修《实录》,姚燧、王构等阅文原稿,互有指擿,后数日,复取视之,不能易一字,始叹服。出为江浙儒学提举。   皇庆元年,召除国子司业。建议更学校法,与执政意不合,移病去。延祐四年,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   出佥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平江僧憾其府判官理熙。告熙赃,已诬服,文原廉问得实,杖僧而释熙。湖州民犯夜禁,被执而逃,追者剚其右肋仆地,其兄问杀汝者谁,曰:“白衣冠长身者。”语毕死,其兄诉于有司。问直初更者,曰:“张福儿。”遂坐福儿杀人罪,械系三年,文原阅其牍,曰:“福儿不满六尺,非长身,且素用左手,何以伤右肋?”鞫之,真杀人者张甲也,福儿之冤始白。建德民戴汝惟获盗,夜有火其居者,失汝惟所在,文原曰:“此有故。”责有司推验,得其妻弟叶甲谋杀汝惟状。人以为神。   六年,移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宁国诸路茶课钞三千锭,后增至十八万锭,皆凿空取之。民间民逋欠,则转运使以失察罪有司,凡五品以下官皆杖决。文原言:“宜罢茶司,使州县领之。”不报,饶州有告欺隐官粮者事,连数百人,数年不决,文原曰:“是不难知,以官租为民田交易,抄户时因之定差徭,经理时因之定租税耳。”命据籍为证,讼始息。徽州民造楮币于僧寺,有避雨者见之,共人啖以利。使佐烘焙,事觉当死。文原曰:“伪造当死者有七等,烘焙应比行使加等杖罪而已。”事闻,卒从文原所拟。州民谢兰家僮死,兰侄回赂其族人,诬兰杀之,狱已具。文原覆案后,即释兰,而坐回。其他平所反多类此。   至治二年,召拜集贤直学士。地震,诏议弭灾之道。文原奏言:“今治狱之官,惟受成于吏,死囚岁上刑曹,类延缓不报,庚死者多。宜慎选刑官,死囚应决即决,宽则释之,河北流民复业,朝廷虽计口给钱,而有司奉行不实,宜算计海运支发之羡余,随处置仓以备凶年。”又言:“茶法病民,乞并罢转运思。经弭人怨,召天和。”时论韪之。晋奉政大夫,兼祭酒,依前直学士。   泰定元年,知贡举,并充读卷官。特命与半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吴澄同为经筵官。俄乞病归。二年,召拜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旋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不赴。天历元年卒,年七十一。   至正九年,文原门人、集贤院大学士冯思温奏:文原经筵旧臣,宜加恩礼。赠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肃。初,太常议谥壮康,因思温之请,改谥文肃焉。   文原家贫而行廉。安南入贡,以黄金、丹砂、象齿为私觌之礼,文原却之。其人曰:“清白物也。”文原曰:“尔物清白,自我受之则污矣。”为文精深典雅,施于诰命者,尤温润有体。有《巴西集》十卷。工书,与赵孟頫齐名。子衍,江浙儒学副提举。   虞集,字伯生,其先成都人,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父汲,宋黄冈县尉,宋亡,侨居临川崇仁,遂为崇仁人。集三岁即知读收,母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闻辄成诵。及长,从吴澄受学。董士选除南台中丞,延集家塾。   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除国子助教,即以师道自任,诸生时其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听讲。丁内艰,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诸生有醉而失礼者,集请削其籍。大臣为乞免,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以为教?”仁宗在东宫,谕集勿竟其事,集以状移詹事院,竟黜其人,仁宗更以集为贤。   仁宗擢吴澄为司业,又命参知政事许师敬纲领国子监事,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赞之。后为异论所挠,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住方为院使。间从集问礼,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   迁集贤修撰,因会议学校,集上议:“宜使守令求经明行修者身师之,庶有所观感。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说,而不敢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之以教学者,则他日亦当有所成就。共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后学。”时论韪之。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显擢尔。”   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上,遣使求之于蜀,又求这于江西。集闻命趋朝,英宗已崩。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贤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常年扈从。拜翰林直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运粮,竭民力以航不测,非所以宽远人而因地利。京东濒海数千里,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若筑堤捍水为田,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长,千夫、百夫亦如之。一年、二年勿征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征之,五年命以官,十年佩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可以宽东南海运,纾疲民。帝韪其言,下省部议,为廷臣所尼。   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经筵。以先世邱陇在江南,乞一郡自便。帝曰:“汝材何所不堪,顾今未可去尔。”除奎章阁侍书学士。时关中大饥。帝问集何以救民,对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ゥ兴焉。不幸大灾之后,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随郡县择可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薄征敛,则流亡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二岁间,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法,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朝廷。”左右或间于帝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议遂寝。有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   集以入侍燕间,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儿迭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朕无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   敕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以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为总裁官。集荐礼部尚书马祖常谙习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治历象、地理之学,皆可任总裁;翰林修撰谢瑞、应奉苏天爵、太常博士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裨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修辽、金、宋三史,无成绩,今修《大典》,令学士专率其属为之。集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国史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事绩不当示人。”又请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绩,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不可传于外人。”二事皆格不行。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成,凡八百帙。既奏进,以目疾丐解识,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   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居京师久,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宏才博职,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从容讽切,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随事规谏。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阿荣、巙巙传旨。二人忌集,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索制词甚急,集以稿以进,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进,终不自言。   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欲集为荐引,集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大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不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门,设宴,酒半,出荐牍求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南还,弗果。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为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乃谢病归临川。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儿迷失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命集草诏,布告中外。至是,省、台官皆文宗素所信用者,御史变不敢斥言其事,祖常意在讽集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元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集还,疾作不能行。左右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卒,年七十有七。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仁寿郡公,谥文靖。   集家素贫,归老后,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者起邸舍以待之。然碑志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伍氏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甘悫求集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集不许,悫愧叹而去。早岁,与弟槃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集文章为代之冠,论者以唐这韩愈、宋之欧阳修比之。有《道围学古录》五十卷。子安民,官吉州路安福州知州。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进士,授吉安永丰县丞。丁父忧,服除,授湘乡州判官。有富民杀人赂他人坐之,己定谳,槃犹不署,杀人者卒论抵。有巫至其州,称神降,曰:“某方火。”即火,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礼敬之。槃得放火者一人,讯之,知为巫所使。召巫至,无敢施鞭箠者。槃谓左右曰:“此将为大乱,宜急治之。”一讯而服,乃论巫并其党如法。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   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为世名儒。至元初,赐谥贞文先生。傒斯幼贫,读书昼夜不懈,父子自为师友,早有文名,大德间,客湖南,都元帅赵淇号知人,见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廉访使,咸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   延祐元年,挚表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政事李孟监修国史,见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谓之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擢应夫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五年,请假归。泰定元年,召还,又以丁母忧归。   天历二年,开奎章阁,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子弟。傒斯每徒行入直,受学者欲为买马,傒斯闻之,乃自置一马,寻复屏去,以示不苟取于人。文宗幸阁中,有所咨访,恒以字呼之。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奎章政要》,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傒斯以翰墨宝受知于帝,其宠待亚于虞集、柯九思。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奸民言,募淘金户三百。其人采他县金以献,岁课增至四十九两。历年既久,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责受役于官者代输之,多以是破产。蠲斯言于省臣,蠲其赋,州人德之。   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擢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屡称其纯实,欲大用之,会帝崩而止。   惠宗即位,召对便殿,慰谕良义,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迁翰林待制,擢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选,必移集贤院考较。院下其事于国子监,监又下于博士,文移往复,动辄累月,傒斯奏改其法,以事付本院,人皆便之。   至元元年,奉诏祀北岳、济渎、南镇,便道归龙兴,伯颜当国,屡招之,傒斯引疾固辞。未几,帝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筵,再为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异数也。   至正三年,以年七十致仕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州。又赐上尊,乃还,奉敕撰《明宗神御殿碑》,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复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之。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不恨。不然,何益之有?”脱脱因问致治所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持不可,傒斯辨论愈力,脱脱虽不用其言,亦不以为忤也。   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四年,辽史成,奉敕奖谕,仍命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因得寒疾,七日卒,年七十一。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赐宴史局,以傒斯卒,改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护其丧归。六年,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文安。   傒斯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情婉丽密。善楷行、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勋旧德应得碑铭者,必以命傒斯。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莫不以为荣云。有文集五十卷。子汯。   汯,字伯防,少从父至京师。补太学生。六馆士咸敬惮之,或哗笑,闻汯履声辄止。以荫授秘书郎,迁翰林国史院编修转博士,再入翰林为修撰,仍兼国史院编修。代祀北岳、北镇还,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未行,字为礼部员外郎。   至元十八年,奉诏谕江西。会陈友谅已陷江西,不得往,改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治建宁。己而友谅兵入杉关,进围建宁,大军退守福州,官吏相继出奔,维经略使普颜不花尚在。汯谒之,普颜不花曰:“佥事犹未行也?”汯愤曰:“此吾与经略致死时,去将何之。”乃共议城守事,命建宁总管阮德柔将千人出战,以民兵助之,战屡捷。城外有黄华山,汯恐贼登山窥城中虚实,起层楼蔽之。命守者锻铁为长钩,又储水楼下以俟。及贼据山颠,爇火烧楼,守者以长钩曳之,随濡以水,火寻熄。贼穿地道攻城,汯命燎烟于隧熏之,隧中贼尽死。相持数月,汯曰:“贼气已馁,可击也。”乃槌牛劳将士,众皆踊跃请战。汯戎服督战阵后,士卒殊死斗,焚贼三栅,明日,福州援兵继至,贼宵遁。事平,经略上诸将功,不及汯,汯亦不以为意。   改江西行省郎中,未行,召为工部郎中,浮海趋辽东,转之山东。制下,擢秘书少监。时察罕帖木儿在洛阳,遣使招之,承制授刑部侍郎,汯不就。二十八年,至京师,未几,明兵入城,凡仕者例徒南京,汯称疾不往。洪武六年卒年七十三。   黄溍,字晋卿,婺州义乌人。母童氏,有娠,梦大星坠于怀,历二十四月乃生溍。溍幼而颖异,迨学,为文下笔数千言如宿稿。弱冠后,从隐士方凤游,绝意仕进,凡辟举皆不就。   延祐二年,中进士第,廷对,以用真儒、行仁义为言。授台州宁海县丞。县地濒盐场,亭户不隶于有司,与民户隶漕司、财赋府者,皆暴横自恣,溍一绳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顾也。有后母告前妻子弑父,狱将具,溍变衣冠访察之,知与与奸僧杀共夫,而诬告其子,遂平反其狱。有名在盗籍,而实未行劫者,邑大姓执之,图中赏格。考治无证,佐溍论如本律,免死者三十余人。部使者董士恒廉知溍治状,凡狱讼咸委溍听决,两告畏服,虽老吏自以为不及也。迁石堰西场盐运。石堰视诸场尤难治,居官者率以称盘折阅及疏纵私贩被谴。溍莅任四年,无一事干吏议。   擢绍兴路诸暨州判官。巡海官船率三年一修,官费绌,责足于民,嬴则总事者私取之。溍撙节浮蠹,以余钱还民,皆欢呼而去。奸民以伪钞结党,诈取人财,官吏听其谋。事觉,株连数百家,府檄溍鞫治。官吏除名,同谋者各予杖,其余尽释之。捕卒阴置伪钞于民家,白县往索之,从者百余人,溍遇诸野,叱曰:“卒额仅三十,安得此曹!可缚送于州。”皆相率遁去。有贼系钱塘狱,奸民赂狱吏私纵之,假署文书,自诡为官缉贼,逮捕二十余家。溍疑而讯之,具得其实,远近以为神明。   至顺二年,御史中丞马祖常荐之,召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转国子博士。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年六十有七,亟请致仕。俄召修辽、金、宋三史,丁母忧不赴。溍性至孝,营冢墓,有驯虎之祥。服除,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中书右丞相阿尔直班、左丞相太平力荐之,复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兼经筵讲官。召见慈仁殿,帝语朵尔直班曰:“文臣年老,正宜在朕左右。”八年,擢侍讲学士,上疏求归田里,不俟报而行。帝遣使者追之,及武林驿,敦迫还职。九年夏,始得请南还,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尔承制起溍商议中书省事,以疾固辞。卒,年八十有一。赠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江夏郡公,谥文献。   溍天姿介特,在州县以清白自持,月俸不给,至鬻产佐之。及为侍从,挺立无所附,不登权要之门,世称溍清节如冰壶玉尺,纤尘弗污。其学博极群书,剖析疑难,多先儒所未发。文章布置谨严,援据精切。凡典册诰命,铺述功德之辞,多出溍手。海内求文者,日踵于门,虽殊方绝域,亦知实重焉。有《白损斋稿》三十三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子梓,杭州路同知海盐州事。   欧阳玄,字原功,其先本庐陵人,后徒浏阳。父龙生,刲股以疗母疾。左丞相崔斌闻其名,招之,以母老辞。官道州路教授,卒。玄幼岐嶷。八岁,母李氏授以《孝经》、《论语》、小学诸书,俱成诵。部使者行县,玄以童子见,命赋梅花诗,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叹异之。稍长,从宋故老习为词章,经史百家靡不研究。   延祐二年,登进士第,授岳州路平江州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玄察其情,皆为平反,民翕然颂之。改武冈县尹。莅任甫逾月,赤水、太清两洞蛮聚众相攻。玄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獠人弃兵伏,罗拜马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差繇赋敛困我,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廉官自来。”玄喻以祸福,两洞蛮皆听命。   召国子博士,迁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文宗自立于大都,玄掌印,摄院事,日直内廷,典发诏令书檄。既而改元天历,效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玄所撰拟,复条时政数十事以闻,多为帝所采纳。明年,置艺文监。以清望官居之,文宗亲署玄为艺文少监。奉诏篡修《经世大典》,迁太监,检校书籍。   元统元年,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事,擢侍讲学士,复兼国子祭酒。后至元五年,以病乞归。帝不允,拜翰林学士,复求去。帝仍不允,免其朝贺礼。至正改元,更张庶政事,有不便者集议廷中,玄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甚众,玄争之尤力。未几,谢病归,复起为翰林学士。   诏修辽、金、宋三史,命为总裁官。凡史之论、赞及进呈表、奏,皆玄自为之,他人莫能属笔。五年,帝以玄历仕累朝,且有修史功,谕丞相超授爵秩,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称快再三。已而乞致仕,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作,乃请假归。复拜翰林学士承旨,奉敕定刑律,寻乞致仕,陈情恳切,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给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留之,仍前翰林学士承旨,进阶光禄大夫。   十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玄上招捕之策千余言,当时不能用。十七年春,再乞致仕。时将大赦天下,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诣肩舆至延春阁下,异数也。是年十二月,卒,年八十五,赠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曰文。   玄历官四十余年,两为祭酒,六入翰林,三拜承旨,两知贡举,及读卷官。朝廷高文典册,多出玄手。文宗时诏为许衡神道碑,当世知名之士,皆敛手推玄,以为文章道德非玄不称也。及请假南归,起为翰林学士承旨,玄固辞,时册立皇太子,惠宗手诏谕玄曰:“朕有一要事,待卿至赞成之。”玄始力疾入都,其为帝所宠眷如此。玄无子,以从子达老为后,先玄卒。玄文集百余卷,毁于兵,仅存《圭斋集》十五卷,出于后人之掇拾云。   史臣曰:“元明善诸人,行义之方雅,议论之侃直,政事之明通,可谓台阁名臣,不独以文学擅名当世也。其后危素由书生致位宰相,尤负文学重名,晚节不终,并其文为后世所菲薄,惜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七·列传第一百四 卷二百七·列传第一百四   梁德珪 张思明 陈颢 傅岩起 王士宏   梁德珪,字作伯温,一名暗都剌,大都良乡人。祖守信,隆兴都转运盐使。父国祯,内藏库提点。   德珪初事昭睿顺圣皇后,令习国语,通奏对。至元十六年,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擢郎中,六迁至参议尚书省事。大都地震,帝怪州县报囚数太多,德珪曰:“当国者急于征索,蔓延收系,以致如此。”帝悟,为免中外逋赋。二十九年,执政入奏事,帝询其本末,不能对,德珪从旁代之,辨析明畅。帝大悦,拜参知政事。   三十一年,迁左丞。德珪在省日久,凡钱俗出纳、铨选进退、诸藩赐予,或上命骤至,不暇阅简牍,同列莫知反对,德珪从容数语即定。大德元年,转右丞。二年,迁平章政事。   七年,以受张瑄、朱清贿赂,与平章政事伯颜、段真、阿里浑萨里,右丞八都马辛,右丞月古不花,参政迷而火者、张斯立等俱罢,德珪安置湖广。八年九月,与伯颜并复为平章政事,八都马辛复为右丞。御史杜肯构言:“伯颜等树党受赂,谪戍远方,道路相庆。方今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者同列,天下这人目伯颜、梁德珪、八都马辛为三凶。三凶不除,无以谢天下,乞明正其罪。”中丞何遹亦以为言,前后章数上,皆不报。   德珪既至,帝问卿安在?德珪涕泣不能语,赐酒馔,使往拜其母,因以气疾,乞骸骨归。是年卒,年四十六,至元元年,赠推诚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哲。弟德璋,益都路总管。   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徒居辉州。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丞相阿合马死,世祖命尚书省簿问党与。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输其赋以入,思明抱牍众。日己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之,忘疲,曰:“读者声大,似侍仪舍人。”荣祖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者。”帝曰:“斯人可用。”明日,擢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   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著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为参议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   皇庆元年,再授两浙盐运使。岁谭嬴羡,僚属请上增力,思明不许,曰:“嬴缩不常,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身之荣,遗百世之害也。”二年,召为户部尚书。   延祐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宁违旨狱戾,不敢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帝心然其言,然业许之,乃曰:“卿姑与之,后勿为例。”遂授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出为工部尚书。帝问左右曰:“张士蟾居工部,得无怏怏乎?”对曰:“勤职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   五年,除西京宣慰使,条和林运粮不便十一事上之,帝劳以端砚、御酒。会左丞相哈散辞职。思明谄事哈散,哈散乃白于帝曰:“臣自揆才薄,恐误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未几,迁左丞。   英宗即位,思明又党附铁木迭儿。帝告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谓铁木迭儿曰:“言事,御史职也,祖宗以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二人得从轻典。及拜往为左丞相,恶思明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罪之,杖免,籍其家。   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会陕西大饥,执政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省。”思明曰:“陕西饥民,犹鲋鱼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以下年未输者数与之,有罪吾当坐。”事闻,朝廷韪之。   二年,复召为中书左丞。监察御史言:“思明在仁宗时,阿附铁木儿,离间两宫,仁宗灼见其奸,既行黜罢。及英宗即位,铁木迭儿见再相,援为左丞,稔恶不悛,意以罪废。今又冒居是官,宜从黜罢。”从之。   后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思明熟于律,与谢让、曹鼎新齐名。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陈颢,字仲明,其先信安人。五世祖山,仕金为谋克监军,大安初,安居庸关,降于太祖,授平阳、太原等路军民都元帅,以年老致仕。金宣宗南渡,河北盗贼蜂起,有号两淮张者,据信安,山单骑遏之,谕以祸福,张不听。金亡,山复劝之曰:“今天下已定,君守一城欲可为?民且屠矣。”张感动,遂降。山卒,子孙徒清州,又为清州人。   颢幼颖悟,日诵千余言。稍长,游京师,受学于翰林学士旨安藏,从安藏事徽仁裕圣皇后,安藏深于释教,后乃命颢祝发受戒。及仁宗奉后出居怀庆,颢从行,益见亲信。成宗崩,仁宗入定内难,迎立武宗,颢皆预密谋。   武宗即位,命以资德大夫为释教都总统。仁宗即位,颢始易冠服,拜集贤大学士,仍宿卫禁中,颢伺帝闲暇,辄取经书所载切于政治者奏之,每见嘉纳。帝尝坐便殿,群臣奉事,望见颢,喜曰:“陈仲明在列,所奏必善事。”帝欲用颢为中书平章政事,颢固辞。仁宗崩,颢谢病归。   文宗即位,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奏请增国学弟子员,蠲其徭役,皆从之。元统初,扈从上都,至龙虎台,惠宗召见,握颢手言:“卿累世老臣,更事多,凡议政事宜,极言元隐。”颢顿首谢。颢素无学术,太常博士逮鲁曾议以贞哥皇后配享武宗。明宗、文宗生母不应配享,颢妄引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皇后以驳之,为当时所鄙笑。事具《逮鲁曾传》。   至元四年致仕,命食全俸于家。明年卒,年七十六。至正中,赠摅诚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蓟国公,谥文忠。子孝伯。清州判官;敬伯,中书平章政事。   傅岩起,晋宁汾西人。父杰,以县吏除河中府、绛州两提控案牍,有能名。故岩起亦长于吏事,辟中书省掾,历陕西行省都事,入为吏部主事。   太子太师铁木迭儿引用官僚非人,岩起缴驳之,铁木迭儿深以为憾。仁宗崩,英宗居谅暗,铁木迭儿复相,召岩起入,将坐以沮格之罪。道遇吏部尚书,告之曰:“汝以微官忤重臣,事恐叵测。若问前事,宜推于我,庶几可分罪。”岩起谢之曰:“事出于某,岂敢嫁祸。”及至,铁木迭儿诘责甚厉,即日免官。   至治二年,铁木迭儿卒,拜住为右丞相,以岩起为户部主事,改刑部。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疏劾辽王脱脱,请废之。又论太尉、司徒、司空之职,不宜滥假僧人迁左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四年,擢吏部尚书,御史韩镛言:“吏部天下铨衡,岩起从小吏入官,不如天下贤才。又尚书三品。岩起官四品,于法亦不得迁。”由是改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左丞相倒剌沙,西域人,党贾胡,售奇宝求增其价,岩起争之甚力,倒剌沙虽愠,然亦服其公直。丁父忧归。   文宗即位,起为同佥枢密院事。时囊加台阴兵四川,势张甚,命同知枢密院事不怜吉歹讨之,以母老辞,岩起请代其行。帝义而许之,赐金虎符。既而囊加台降,岩起遂便道归。终制,服阕,授两淮都转运盐使,以淮漕称职,赐御酒、金币。迁湖北、燕南、山东三道廉访使,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入为中台治书侍御史。以言事忤旨,谢病归。至元五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进左丞,阶资政大夫。累封河东郡公,卒,谥正献。   王士宏,字可毅,平阳晋陵人。   祖父泰亨,字子通,从许衡学。至元中,以平章政事、商议在中书省事使高丽,不受馈遗。安南国请佛书,泰亨乞以九经赐之,为时论所称。元统二年,追谥清宪。   士宏幼事文宗于潜邸,文宗方四岁,士宏侍奉十余年,多所启沃。仁宗闻而善之,授管领诸路纳绵总管经历,翊正司丞,稍迁中政院司议。文宗迁南海。召还,复出居建康,士宏皆从之。道有饿莩,命士宏出私钱振之。文宗在建康,日饮酒为韬晦之计,士宏谏曰:“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酒能败德,不节恐致疾。”文宗嘉纳焉。士宏进水饭盐□,文宗食之美,乃曰:“以此上供。”及移江陵,士宏宿卫益谨,或通夕侍立不寐。   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见起兵大都,遣使迎文宗于江陵。文宗即位,改元,百僚朝贺,敕士宏纠仪,殿陛肃然,授工部尚书,士宏进言:“刑不可黩,赏不可滥。”每承饮赐,皆固辞。文宗问曰:“闻尔兄宗敬有廉名,今何事?”对曰:“臣兄宗敬,除桂阳知州,贫不能往。”即日授监察御史,又以其次兄让为大司农经历,旋改南台御史。士宏本名宗训,文宗为易今名,以可毅字之。天历二年,改建康潜邸为佛寺,以士宏董其工役。   至正中,与散散奉使宣扶江西、福建诸道,广招贿赂。江西儒人黄如征伏阙上书,言其罪状,惠宗为之感动,授如征江西儒学提举,士宏与散散虽释不问,然终身不加迁擢。未几,士宏以疾卒。   史臣曰:“梁德珪,张思明之党奸,王士宏之黩货,陈颢奉母后之命祝发受戒,甘为浮屠,其人皆不足道,傅岩起从吏入官,素无学术,然鲠直敢言,较脂韦者终有取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八·列传第一百五 卷二百八·列传第一百五   张起岩 许有壬 宋本(褧) 王结 仇浚 王思诚   张起岩,字梦臣,其先章邱人,徒家济南,高祖迪,迪子福,附见《张荣传》。起岩,福曾孙也。祖铎,东昌领事推官。父范,四川行省儒学提举。   起岩弱冠,以按察司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摄县事,听断明允,民颂之。登延祐二年进士第一,除同知登州事,特旨改集贤修撰。转国子博士,累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   服除,选为监察御史。中书参知政杨廷玉以墨败,台臣奉敕就省中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辱同列,诬台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以奉职获戾,风纪解体,忠良寒心,非盛世之事,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何认法祖耶?”章三下,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始科释,犹皆坐免官。   迁中书右司员外郎,进右司郎中,兼经筵官,拜太子左赞善。丁外艰,服除,改燕王府司马,拜礼部尚书。文宗亲郊,起岩充大礼使,导引从容,帝嘉之,则赉优渥。转参议中书省事。宁宗崩,有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律告叛者不坐。起岩谓同列曰:“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亟诛此人以杜奸谋,恐妨大计。”趣有司具狱。省臣列坐铨选,起岩荐一士可用,丞相燕帖木儿不悦,起岩即摄衣而起。燕帖木儿以为忤己,左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预篡三朝《实录》,加同知经筵事。   御史台奏除浙西廉访使,不允。己而擢陕西行台侍御史,将行,留为侍讲学士。拜江西行台侍御史,召入中台为侍御史。转燕南道廉访使,搏击豪强,不少容贷。升江贡行台御史中丞,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右丞相别怯儿不花为台臣所纠去位,未几,再入相,讽翰林官言台劾之非,起岩执不可,闻者壮之。俄拜御史中丞,论事剀直,无所顾忌,与同僚多不合。   诏修辽、金、宋三史,复命入翰林为承旨,充总裁官。积阶至荣禄大夫,年始六十有五,上疏乞骸骨以归。后四年卒,谥文穆。   起岩面如紫玉,美髯方颐,眉目清扬,望而知为雅量君子。及临政决议,意所背向,屹然不可回夺,廷臣惮之,名闻四裔。安南使者致其世子之辞,必候起岩起居。起岩博学能文,善篆隶。有《华峰漫稿》、《华峰类藁》、《金陵集》行于世。   许有壬,字可用。其先世居颍州,后徒汤阳。父熙载,会福院照磨。   有壬幼颍悟,读书一目五行,尝阅衡州净居院碑,一览辄能背诵。年二十,畅师文荐入翰林,不报,授开宁路学正。迁教授,未上,辟山北道廉访司书吏。擢延祐二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会周王举兵,关中大乱,邻州听民出避。有壬犹闭城门,率民失固守,一州晏然。有追逮,不用胥隶,惟令执里役者呼之,民安而事集,州大治。六年,除山北道廉访司经历。   至治元年,迁吏部主事。二年,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行部广东,以贪墨劾罢廉访副使哈只、蔡衍。至江西,会廉访使苗好谦监焚昏钞,人畏其严,率剔真为伪,有壬覆视之,真物也,遂留其大半,召拜监察御史。   八月,英宗遇弑,贼臣铁失遣使者自上都至,封府库,收百官印。有壬知事急,速往告御史中丞董守庸。宁庸谓宫禁事,非外廷所当问,有壬即疏守庸及经历朵尔只班、监察御史郭也先忽都阿附铁失之罪以俟。十月,铁失伏诛,泰定帝发上都,御史大夫纽泽先还京师,有壬袖疏上之。及帝至,复上章言:“铁木迭儿之子琐南与闻大逆,乞正典刑,其兄弟勿令出入宫禁。中书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横罹贬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受祸尤惨,皆请雪冤复职。”继上正始十事:一曰辅翼太子,宜先训导;二曰遴选长官,宜先培养;三曰通籍宫桂,宜别贵贱;四曰欲谨兵权,宜罢兼领;五曰武备废弛,宜加修饬;六曰贼臣妻妾,宜禁势官征索,七曰前赦,权以止变,宜再诏以正名;八曰铁木迭儿诸子,宜籍没以惩恶;和曰考验经费,以减民赋;十曰撙节浮蠹,以舒国用。帝多从之。   泰定元年,初立詹事院,选为中议,改中书左司员外郎。京畿饥,有壬请振之,同列让曰:“子言固善,其如亏国帑何:”有壬不听,卒白于丞相,发粮四十万斛以振饥民。国学旧法,积分次弟,贡以出官。执政用监丞张起严议,欲废之,以推择德行为务,有壬折之曰:“积分虽未尽善,然可得博学能文之士。若日惟德行之择,其名固佳,恐皆厚貌深情、专意外饰,则人才益窳不可用。”议久不决。三年六月,迁右司郎中,起岩议遂行,已而复寝。获盗例有赏,论者多疑其伪,有淹四十余年者,群诉于马首。有壬曰:“盗贼方炽,缓急何以使人?但经部覆核者,皆予官。”俄移左司郎中,每遇公议,有壬屡急得失。都事宋本退语人曰:“此贞观,开元间议事也。”明年,丁父忧。   天历三年,擢两淮都转运盐司使。先是,盐法坏,廷议非有壬不能称职,故有命。有壬询究弊端,立法维持,国课遂登。至顺二年二月,召能议中书省事。未几,以丁母忧去。   元统元年,复以参议召,明年,拜治书侍御史,转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仍治台事。会御史劾福建达鲁花赤完卜,完卜藏御史大夫家,有壬捕而谳之。九月,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帝召群臣议上皇太后尊号为太皇太后,有壬曰:“皇上于皇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非礼也。”众弗从,有壬曰:“今制,封赠祖父母,降于父母一等,盖推恩之法,近重而远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是推而远之,岂所谓尊之邪!”又弗听。   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奏罢进士科,有壬廷争甚苦,不能夺,遂称疾在告。帝强起之,拜侍御史。廷议欲行古劓法,立行枢密院,禁汉人、南人勿学蒙古畏吾儿字书,有壬皆争止之。   后至元初,长芦韩公溥因家藏兵器,兴大狱,株连台省,多以赃败,犹无有壬名,由是忌者益甚。有壬遂谢病归。至元六年,召入中书,仍为参知政事。   明年改元至正,有壬极论帝当亲祀太庙;母后虚位,徽政院当罢;改元、命相当合为一诏;冗职当沙汰;钱粮当裁节。人皆韪之。转中书左丞。二年,囊加庆善八及孛罗帖木儿献议,开金口导浑河,逾京城,达通州以通漕运。丞相脱脱主之,有壬曰:“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足以为害,又淤浅不能行舟,况地势高下不同,徒劳民费财耳!”不听,后卒如有壬言。   先是,有壬父熙载官长沙,设议学,课诸生。有壬母卒于长沙,旅殡城外,有壬庐墓三年。后诸生即有壬庐墓之地,立东冈书院,旌其孝,且以广熙载教士之泽。南台监察御史木八剌沙,缘睚眦之怨,言书院不当立,并劾有壬及其二弟有仪、有孚。有壬复称病归。   四年,改江浙行省左丞,辞。六年,召为翰林学士,既上,又辞,监察御史累章辩其诬。俄拜浙西道廉访使,未上,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仍知经筵事。明年夏,授御史中丞,赐白玉束带及御衣一袭。未几,又以病归。   十三年,起为河南行省左丞。十五年,迁集贤大学士。寻改极密副使,复拜中书左丞。有僧自高邮来,言张士诚乞降,众幸事且成,皆大喜,有壬独疑其妄,呼僧诸之,果语塞不能对。转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阶至光禄大夫。有壬前朝旧德,太子颇敬礼之。一日,入见,方臂鹰为乐,遽呼左右屏去。   十七年,以老病乞致任。久之,始得请,给俸赐以终其身。二十四的卒,年七十八。赠推诚守正昭德佐理劝臣,银青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鲁郡公,谥文忠,著有《至正集》八十一卷。   有壬历事七朝,垂五十年,遇国家大事,无不尽言。当权臣恣睢时,稍忏意,辄诛窜随之,有壬不为巧避,事有不便,明辩力诤,不知有死生利害,君子多之。   初,有壬举进士,知贡举、平章政事李孟,读卷官参知政事赵世延,集贤学士赵孟頫,第有壬高下未定。世延曰:“观此策,异日必为名臣,请置第二甲。”孟不许,世延辩论不已。孟頫立请曰:宋东南一隅,一科取数百人。以国家疆哉之广,正七品多取一人,不为滥也。孟乃从之。后有壬卒为名臣,世以赵世延为知人云。   宋本,字诚夫,大兴人。自幼警拔,异群儿。至治元年,延策天下士,本为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   泰定元年春,除监察御史,首言:“逆贼钱失等虽伏诛,其党枢密副使阿散躬为弑逆,以告变得不死,乞早正天罚。盗窃仁宗庙主,本言:民间失盗,捕违期不获犹治罪,太常及应捕官皆当罢斥。又言:“中书宰执日趋禁中,兼旬不至中书,机务壅滞,乞戒伤臣僚,非入宿卫日,必诣本署治事。”又言:“司空、太尉之职滥假僧徒,及会礼、殊祥二院并辱名爵,请罢之。”皆不报。   调国子监丞,夏,风烈地震,诏集百僚议弭灾之法。时宿卫士自北来者,在桓州藉劫杀人,既逮捕,丞相旭迈杰奏释之。蒙古千户夺民朱甲妻女,甲诉于中书,旭迈杰庇不问。本抗言:“铁失余党未诛,仁宗庙主盗未得,桓州盗未治,朱甲冤未申,刑政失度,民愤天怨,灾异之见,职此之由。”词气激奋,众皆耸听焉。冬,迁兵部员外郎。二年,转中书左司都事。故将李庭之子尝假兵部尚书,从诸王征郁林州瑶,中道纳妾,逗留不进,兵败归。枢密副使卜邻吉台言:“李平瑶有功,当迁官。”本曰:“李纳妾逗留,宜置诸法,况迁官耶!”卜邻吉台色沮,不敢复言。   旭迈杰卒,左丞相倒剌沙当国,与平章乌伯都剌,皆西域人,西域贾人以其地宝石名阑者来献,估钜万,未酬其直,又官吏为御史劾罢者,多出其门下,求复官。三年冬,乌伯都剌自禁中至政事堂,以星孛地震赦天下,命中书酬累朝献物之直,擢用为御史所劾罢者,使左司员外郎以诏稿示本,本曰:“献物直未酬,有司细故,载于王言,贻笑天下。司宪褫有罪者官,世祖法令,上即位,累诏法世祖,若擢用之,是反汗前言,后再有奸赃,将治之耶?抑置不问耶?”宰执闻本言,相视叹息罢去。明日,宣诏,本称疾不出。   四年春,迁礼部郎中。天历地年冬,擢吏部侍郎,二年,改礼部。是年,文宗开奎章阁,置艺文监检校书籍,本迁大监。至顺元年,进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二年冬,出为河西道廉访副使,未行,擢礼部尚书。三年冬,宁宗崩,惠宗未至,皇太后在兴圣宫,正旦,议循故事行朝贺礼。本言:“宜主表兴圣宫,罢朝贺。”从韪而从之。元统元年,兼经筵官。二年夏,转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兼经筵如故。是年冬十月,卒,年五十四,赠翰林直学士、范阳郡侯,谥正献。   本性高抗不屈,持论坚正,不可干以私,尤以扶植文学自任。知贡举,取进士满百人额,为读卷官,增第一甲为三人,及卒。执绋者至三千人,皆门生、故吏及国子诸生,时论荣之。著有《至治集》四十卷,弟褧。   褧,字显夫,文学与本齐名,人称之曰二宋。延祐中,从本至京师,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东平蔡文渊、王士熙争荐之,登泰定元年进士第,授秘书监校书郎。安南遣使入贡,选充馆伴使。使者以金为赆,褧却之。改翰林国史院编修、詹事府照磨。寻辟御史台掾,辞。转大禧宗正院照磨,迁翰林修撰。   至元三年,擢监察御史。时灾异洊至,褧上言:“一岁之内日月簿蚀、星文垂象,正月元日千步廓火,六月河朔大水,八月京师地震,毁宗庙,震惊神灵,皆朝政未修,民瘼未愈所致。宜集廷臣,讲求弭灾之法。”从之。   出佥山南道廉访使事。宜城民急刈麦,共殴田主死,赂县尹,使一人承之。褧廉知其事,坐尹及共殴者。安陆寡妇有罪自刎,诬夫兄杀之。已诬服。褧发墓验之,寡妇尚绳击其颈,夫兄之冤始雪。制获盗五人得官,应山民被劫,巡徼执五人坐之。褧疑而讯之,皆良民,乃释之,坐巡徼者罪,众服其明允。改陕西行台都事,旋召为翰林待制,迁国子监司业。与修辽、金、宋三史。拜翰林直学士,寻兼经筵讲官。卒,年五十三,赠国子祭酒、范阳郡候,谥文靖。著《燕石集》十五卷。   王结,字仪伯,易州定兴人。祖逖勤,以质子从太祖西征,娶阿鲁浑氏,自西域徒家中山。父德信,陕西千台监察御史,与台臣议不合,即弃官归。不复出。   结生而聪颖,读书数行俱下,从名儒董朴受经。廉访使王仁见之,曰:“公辅器也。”   年二十余,游京师,上执政书,陈时政八事,曰:“立经筵以养君德,行仁政以结民心,育英材以备贡举,择守令以正铨铨衡,敬贤士以厉名节,革冗官以正职制,辨章程以定民志,务农桑以厚民生。宰相不能尽用。   时仁宗在潜邸,或荐结充宿卫,乃集历代君臣行事善恶可为鉴戒者,日陈于前。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置东宫官属,以结为典牧太监,阶太中大夫。近侍以俳优进,结言:“昔唐庄宗好此,卒致祸败。殿下方育德春宫,视听宜谨。”仁宗嘉纳之。   仁宗即位,迁集贤直学士,出为顺德路总管。属邑钜鹿、沙河有唐魏征、宋璟墓,乃祠二人于学,以风励学者。迁扬州路,又迁宁国路,以从弟绅佥江东廉访司事,辞不赴。改东昌路。会通河堤遏旧黄河下流,夏月潦不,坏民田,结疏为斗门,以泄之,民获耕作之利。   至治二年,参议中书省事。时拜住为丞相,结言:“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僭,奢僭则害及身家。”拜住是其言,未几,除吏部尚书,荐名士宋本、韩镛等十余人。   泰定元年春,廷试进士,以结充读卷官。迁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会有日食、地震、烈风之异,结昌言于朝曰:“今朝廷君子、小人混淆,刑政不明,官赏太滥,故阴阳错谬,咎征荐臻,宜修政事以弭天变。”是岁,诏结知经筵,扈从上都,结援引古训证时政之失,异帝有所感悟。中宫闻之,亦召结等进讲,结以故事辞。明年,除浙西道廉访使,中途以疾还。岁余,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辽东大水,结请于朝,发粟数万石以赈饥民,召拜刑部尚书。   文宗即位,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改同知储庆司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入谢光天殿,以亲老辞。帝曰:“忠孝能两全乎?”是时,明宗未至,文宗以皇太子奉迎,近侍有求除拜赏赉者,结曰:“俟天子至议之。”四川行省平章囊家歹拒命,廷议发兵讨之,结曰:“蜀远,恐不知朝廷近事,可遣使谕之,如不从,讨之未晚。”后囊家歹果来朝,近侍争求籍没妻孥资产,结复论之。近侍怒,谮诋日甚。遂罢政,改集贤侍读学士。丁内艰,不起。   元统元年,复除浙西道廉访使,未行,召拜翰林学士、资善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与张起岩、欧阳玄修泰定、天历两朝《实录》。拜中书左丞,中宫命僧尼于慈福殿作佛事,已而殿灾,结言:“僧尼亵渎,当罪之。左丞相撒敦疾革,家人请释重囚禳之,结极陈其不可,先时有罪者,北人则徒广海,南人则徒辽东,去家万里,往往道死,结请更其法,移乡者止千里外,改过听还其乡,著为令,职官坐罪者,多从重科,结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贪墨虽多,然士之廉耻不可以不养也。”时论称春得体,后至元元年,以疾罢为翰林学士。二年正月卒,年六十有二。   结立言制行,皆法古人。张珪曰:“王结非圣贤之书不读,非仁义之言不谈。”识者以为名言,晚邃于《易》,著《易说》一卷,临川吴澄读而善之。四年五月,诏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护军,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忠。有诗文集十五卷,行于世。子敏修,社稷署丞。   仇浚,字公哲,大都大兴人。   父谔,字彦中,以布衣谒安西五,王善其占对,命给事左右,授武备院库使。至元十五年,擢知威州。民张氏兄弟争财,吏受赇,事久不决,谔召谕之曰:“兄弟与吏,孰亲?”曰:“兄弟亲。”谔曰:“谒兄弟之财以赂吏,可谓智乎?”张氏兄弟感悟,俱叩头谢罪。累迁福建闽海道副使,行省议采银征赋,闽无银,矿民买银纳之。谔劾行省欺罔,罢其役,民大悦。后卒于官,年五十一。   浚早孤,从舅氏户部尚书郝彬还京师。武宗即位,太保曲枢引见便殿,命侍仁宗说书,至大二年,授资国院照磨,转集贤院掾。延祐中,累迁中书左司掾。至治元年,擢太庙署丞。英宗新享太室,浚进退甚称上意,改礼部主事。   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先是他御史劾参知政事杨廷玉赃罪,宰相倒剌沙庇之,奏命台省宗正府杂治。浚曰:“御史台职纠劾,今宰相欲变乱祖宗成法,不可。誓以死请。”竟从台鞫,廷玉杖免。二年,河决,百生流殍,又地震、蝗旱,浚与同列上封事,谓:“地宜静今动,由宰相失于调燮。又兵亦阴象,或军政不修所致。”章三上,不报,又劾御史大夫秃忽鲁奸忽不忠,曲庇杨廷玉,自隳纪纲,不胜重任,移文上都及行台御史,事闻,诏罢秃忽鲁,执政滋不悦,激帝怒,逮捕治书侍御史二人,系诏狱置对。众惧祸不测,浚泰然自若。久之,事得释,置浚等不问。浚又劾也先帖木儿在枢密院受赇,不当知筵事;经太子詹事辅导元良,不当以宦者为之;奸臣帖木迭儿罪应籍没,不当给回资产;廉访使王结素廉直,为御史挟私妄论,当申雪;处士吴炳、史约当召赴馆阁;内外官有文行者参政张升、八辰等当任以风宪。言皆切直,为时论所称。四年,迁户部员外郎。明年,进郎中。   天历元年,除佥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未几,改礼部郎中。明年,迁右司员外郎,改刑部侍郎,阶亚中大夫。俄又改中政院判官,内批进阶中大夫以奖之。至顺元年,复除江北淮东道廉访司副使。再迁吏部侍郎,命参议枢密院事。二年,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未几,引疾归,卒于家,年五十二。   王思诚,字致道,兖州嵫阳人。天资过人,七岁从师授《孝经》、《论语》,即能成诵。兖后从汶阳曹元用游,学大进。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管州判官。召为国子助教,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迁应奉翰林文字,再转为待制。   至正元年,迁奉义大夫、国子司业。二年,拜监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仇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儿之宗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宜昭雪其罪,敕有司祷于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之,被灾之家死者给葬,庶几可以召阴阳之和,消水旱之变。”   又言:“采金铁冶提举司设司狱,掌囚之应徒配者,钛趾以春金矿,旧尝给衣与食。天历以来,因水坏金冶,罢之。啮草饮水死者三十余人,濒死者又数千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于饥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况州县俱无囚粮,轻重囚不决者多死狱中,吏妄报治病日月,用药次第。请定瘐死多寡罪,著为令。又至元十六年开坝河,设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车户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两,船户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户止七百六十有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两,户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坝夫户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余石,肩背成疮,僬悴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佥补,使劳佚相资。”   又言:“燕南、山东密迩京师,比岁饥馑,群盗纵横,巡尉、弓兵与提调捕盗官会邻境以讨之,贼南则会于北,贼西则会于东,及与贼遇,望风先遁。请立法严禁之。”   又言:“初开海道,置海仙海鹤哨船四十余艘往来警逻。今敝船十数,止于刘家港口以捕盗为名,实不出海,以致寇贼猖獗,宜即莱州洋等处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岛屿,禁镇民与梢水为婚,有能捕贼以船畀之,获贼首者赏以官。仍移江浙、河南行省列戍江海诸口,以诘海商还者,审非寇贼,始令泊船。下年粮船开洋之前,将士乘海仙鹤于二月终旬入海,庶几海道宁息。”朝廷多韪其议。   松州官吏诬构良民,以取赂,诉于台者四十人,选思诚鞫问。思诚密以他事入松州境,执监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还至三河县,一囚诉不已,俾其党异处,使之言。囚曰:“贼同盗某芝麻,某追及剌之,几死。贼以是图复仇。今弓手欲满捕获之数,适中贼计。其赃实某妻裙也。”思诚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其党词屈,遂释之。丰润县一囚年最少,械击濒死,疑而问之,曰:“昏暮,三人投宿,约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间见数人如有宿约者,疑之,众以为盗,告不从,协以白刃,驱之前至一民家,众皆入。独留户外,遂潜奔赴县,未及报而被收。”思诚正有司罪,少年犹免。   出佥河南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武乡县,监县来迓。思诚私语吏属曰:“此必赃吏。”未几,果有诉于道侧者,问曰:“得无诉监县夺汝马乎?”其人曰然,监县抵罪。吏属问思诚先知之故,曰;“衣敝衣,乘骏马,非诈而何?”陕西行台言,欲凿黄河三闸,立水陆站以达于关陕,使思诚会陕西、河南省台官及郡县长吏视之,皆畏险阻欲以虚辞复命,思诚怒曰:“吾属自欺,何以责人?诸君少留,吾当身历其地。”众惶恐从之,沿河滩碛百有余里,礁石错出,路穷,舍骑徒行,藤葛以进,凡三十里,度不可行,乃止,作诗上之执政,议遂寝。   召修辽、金、宋三史,调秘书监丞。会国子监诸生因事哄于学,复命思诚为司业。思诚黜为首者五人。罚而降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士习为之一变。超拜兵部侍郎,丁内忧。甫■〈衤覃〉,朝廷行内外通调法,起思诚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磁河决铁灯干,真定境也。召其长吏责之,尽夜督工,期月而塞。复外筑夹堤,使濒河民及弓手庐于上,以防盗决。南皮民濒御河种柳,输课于官,曰柳课一河决,柳尽没,官犹征课,子孙贫不能偿。思诚白其事于朝,罢之。景州广川镇,汉董仲舒故里也。河间尊福乡,长苌故里也,皆请建书院,设山长。召拜礼部尚书。   十二年,帝以民多失业,选名臣巡行劝课,以思诚巡河间及山东诸路。奏进二麦碗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迁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常选,以起淹滞。其言多见施行。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   十七年春,约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思诚移书于察罕帖木儿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互为唇齿,陕西危则及于河南矣。”察罕帖木儿新复陕州,得书大喜,以轻骑五千倍道来援。贼败遁。己而河南总兵官诘思诚擅调,遣思诚亟请于朝。命察罕帖木儿专防关陕,仍便宜行事,诏从之。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王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曰:“古者罪之不孥,况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累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相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安在?”乃与御史约,凡上奏,必拆视其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后遂为例。   十七年,召拜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行,至朝邑,疾复作。十月卒,年六十七。思诚当官莅事,力矫诡随,故所至有名绩,时论以不为宰相惜之。   史臣曰:“张起岩诸人之奏议,事核而词直,切于当时之务,嘉谟嘉猷,庶几无愧。王结谓:除恶不可犹豫,恐生他变。使拜住用其言,岂有南坡之祸,呜呼!可谓知几君子矣。”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九·列传第一百六 卷二百九·列传第一百六   脱脱(合剌章)   脱脱,字大用,蔑儿吉台氏。   曾祖称海,从宪宗征蜀,殁于军中,赠太师,追封淮王,谥忠襄。   祖谨只儿,总宿卫隆福太后宫,赠太师,追封郑王,谥忠懿。   父马札尔台,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邸,以恭谨为仁宗所亲信,及即位,授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拜陕西行台侍御史。文宗自立于大都,陕西行台附上都起兵,焚诏书,杀使者,及事定议罪,以其兄伯颜有功,特免之,命为上都留守,迁知枢密院事。伯颜罢黜,代为右丞相。未几,以疾辞拜太师就第,封忠王,改封德王。至正七年,卒。长子脱脱,次也先帖木儿。   脱脱,生而岐嶷。及就学,请于其师吴直方曰:“与其终日危坐读书,孰若记古人之嘉言懿行而服习之。”乃扁其燕居之室曰道济书院,延纳学者,讨论义理。稍长,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充东宫怯薛口怯薛歹。至顺二年,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迁同知枢密院事。至元初,唐其势伏诛,其叔父答里拥兵以叛,脱脱讨擒之。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史中丞,提调左阿速卫。   四年,迁御史大夫。扈从上都,还至鸡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惊,脱脱谏曰:“古者,帝五端居九重,日与宿儒大臣讲求治道,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喜纳之。   是时,伯颜为中书右丞相,既诛唐其势,益贪横,帝积不能平。脱脱幼育于伯颜,数谏不听,常忧之,私请于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一旦天子震怒,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以报国家。”马札儿台以为然。又决于其师吴直方,直方告以《春秋》之法,大义灭亲。脱脱意始决。乘间言于帝,自陈忘身殉国之意,帝犹未之信。时左右皆伯颜党与,犹世杰班、阿鲁、杨瑀为帝心腹,因遣三人日与往复论难,知其忠义,始不疑之。   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出赴应昌,脱脱与世杰班、阿鲁谋拒之,惧弗胜而止。会河南范孟端矫杀省芒,事连前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奏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怯儿不花为御史大夫,畏人议己,辞疾不出,故其奏未上。伯颜促之,脱脱度不能止,乃先入告于帝,言汉人为廉访使,祖制不可废。及奏上,帝如脱脱言。伯颜闻之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子,其心专右汉人,宜罪之。”帝曰:“此朕意也。”及伯颜杀郯王,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益忿。一日,与脱脱语,相对泣下,归,复谋于吴直方,直方曰:“此社稷安危所系,不得不密,议论之时左右为谁?”曰:“阿鲁及脱脱木耳。”直方曰:“子伯父挟震主之威,若辈苟利富贵,语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家,昼夜置酒张乐,不令出,欲俟伯颜入朝执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殿陛间悉置兵仗。伯颜见之,惊问故。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伯颜退,亦增兵自卫。   六年二月,伯颜请帝出猎,脱脱劝帝以疾不往,伯颜乃挟太子燕帖古思畋于柳林。脱脱等谋,以所领忠翊军及卫士拒之,拘诸门键钥,分遣亲信布列城门下,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及省院大臣入见,集午门听命。又召杨瑀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己四鼓,命翰林学士承旨只瓦儿台赍诏赴柳林,黜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使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坐城上应之曰:“有旨,逐丞相一人,余无所问。诸从官可各还本卫。”伯颜养子知枢密院事詹因不花、尚书洛失蛮,谓伯颜曰:“拥兵入宫,问奸臣为谁,尚未晚也。”伯颜曰:“为尔辈与脱脱不睦,致有今日,汝辈尚欲误我邪?帝岂有杀我之意,皆脱脱贼子所为耳。”遂请入辞,使者曰:“皇帝命丞相即行,勿入辞。”于是伯颜遂至河南。诏马札儿台入为右丞相,脱脱知枢密院事。马札儿台秦贪鄙,于通州置糟房、酒馆,日售万余石,又广贩长芦、淮南盐以牟利。脱脱病之,谓参知政事佛家闾曰:“吾父与君善,曷谏吾父使辞丞相,不然。人将议吾父篡兄之位。”佛家闾乘间言之,马札儿台果辞职。诏马札儿台拜太师,封忠王。   至正元年,以脱脱为右丞相。脱脱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及太庙四时祭,雪郯王之冤,召还宣让、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位,弛马禁,减盐额,蠲负逋,开经筵,遴选儒臣劝讲,中外翕然,称贤相焉。   三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又请修《至正条格》颁天下。脱脱欲帝亲儒臣,诘学问,左右多沮挠者,一日,帝御宣文阁。脱脱取裕宗当日所授书以进曰:“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乎。”帝嘉纳之。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后进。帝驻跸云州,遇暴风雨,山水猝至,车马皆漂没。脱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皇太子至六岁始还宫。脱脱复以私钱造大寿元忠国寺,为皇太子祈福。   四年,领宣政院事。时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曰:“州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不许,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中,复置地狱耶!”是年,辽史成,脱脱奏上之,且请曰:“给事中所记陛下即位以来之圣政,亦宜渐加编葺,藏于石室金匮。”帝曰:“此事俟吾儿为之可也。”故元统以后之事,国史咸阙而不书,脱脱寝疾,体渐嬴,以术者言行年不利,遂抗表辞职,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诏封为郑王,食邑安丰,赏赉巨万,俱辞不受,乃赐兴江田,为立稻田提领所领之。   七年,别怯儿不花为右丞相,以宿憾谮马札儿台。诏徒马札儿台于甘肃,脱脱请从。又移其父子于西域撒思嘉之地,至河,召还,使就养于甘州。马札儿台寻卒。帝念脱脱勋劳,复拜太傅,总理东宫事。   先是,脱脱在甘州,皇太子与脱脱子合剌章同岁,相亲爱,故合剌章甾京师侍皇太子。一日,与皇太子嬉殿外,皇太子欲负合剌章,辞曰:“合剌章奴也。皇太子使长也,奴不敢今使长负。”皇太子怒挞之,合剌章啼。声闻于帝,问之左右,具以事对,帝太息曰:“贤哉!此子也。”奇皇后因奏曰:“脱脱忠臣,不宜久在外。”帝颔之,会佛郎国贡天马,置马群中,高大如骆驼。帝曰:“人中有脱脱,马中有天马,皆一时杰出者也。”时哈麻在侧,闻之,以为脱脱旦夕复相,因乘间荐脱脱之贤。帝曰:“彼学罪汝,杖汝一百七,奈何荐之?”对曰:“彼杖臣,臣之罪也。何怨之有。”奇皇后于殿屏后闻之,阴使人至甘州召脱脱。脱脱至京师,未见帝,皇后伺帝有喜色,因谓合剌章曰:“汝亦思汝父脱脱否?”合剌章跪曰:“思之。”帝谓皇后曰:“脱脱今何在?而汝使思之邪!”皇后起谢曰:“脱脱去国日久,思见至尊,今闻共至都矣。”帝遂使人召入,正色问曰:“我使汝侍汝父于甘州,谁召汝来耶?”皇后为之失色,脱脱徐对曰:“陛下使臣侍父,今臣父已卒,葬事毕,故来尔。”帝遽起抱之,相与泣下,翌日,遂有太傅之命。   九年,丞相朵尔只、太平皆罢,复命脱脱为右丞相,兼领本堂事,于是脱脱引用乌古孙良桢、龚伯璲、汝中伯、伯帖木儿等为官属,委以腹心,无钜细悉与之谋,省臣奉行文牍而已。帝以吴直方有协赞功,由长史超授集贤大学士,御史王士点劾其躐进,直方亦力辞,乃止。   脱脱用吏部尚书偰哲笃言,更至正交钞,诏廷臣集议。祭酒吕思诚亟言不可,脱脱不从,事具《思诚传》。参议孛罗帖木儿、都水监传佐,建议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浑河水引船至丽正门外,可运西山煤,省薪刍负担之费。脱脱从之,役丁夫数万,迄无成功,孛罗帖木儿、传佐俱论死。然脱脱勇于任事,终不以此自悔。   时黄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五年不能塞。脱脱用贾鲁计塞之,请身任其责,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役河南北民十七万,筑决堤成,使复故道。凡八月功竣,事见《河渠志》。帝嘉其功,赐世袭答剌罕号,又敕儒臣欧阳玄制《河平碑》以纪之。仍赐淮安路为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   是时,汝、颖盗起,以红巾为号,蔓延襄、樊、唐、邓间。十一年,脱脱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将禁卫兵讨之。驻沙河,也先帖木儿素庸懦,军中夜惊,左右鞚马请留,也先帖木儿拔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乃先遁,大军遂一时奔溃。也先帖木儿弃辎重,收散卒万余人,抵开封城外,文济王蛮子在城上,遥谓之曰:“汝为大将,未见敌而奔,吾将劾汝,不能令汝入城。”乃屯于朱仙镇。朝廷以脱脱故,不之罪,诏他将代之。也先帖木儿径归,仍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二十人,劾其丧师辱国。脱脱听弟言,迁西台御史大夫朵儿只班为湖广平章政事,除十二人,各府添设判官,以杜言者之口。监察御史及河南分御史台、行院、廉访司,巩昌总帅府、陕西都府义兵万户府,复承旨交章言也先帖木儿有功,诏赏金带、金挺各一,银挺千、钞五千贯、布帛百匹。脱脱又用龚伯璲等兴大狱,以谋害大臣杀高昌亦都护及御史大夫韩嘉纳,由是为时论所不与。   十二年,红巾贼芝麻李据徐州,众数万,僭号称王。脱脱请自将讨之。师次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中脱脱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击败之,入其郛。翌日,贼弃城遁。遂复徐州。民大悦,请于朝。愿为建生祠,从之。帝又为脱脱立勋德碑,遣大使加脱脱太师,趣回朝,凯旋,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赐燕私第。   十三年二月,脱脱用右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良桢等兼大司农卿,而自领大司农事。西至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等州,凡官地屯田,皆募江南农夫佃种之,岁大稔。故海运不通。而京师之食自足。   时张士诚据高邮,号召江淮,梗南北运道,连年用兵弗克。十四年,诏脱脱总制诸军讨之,一切听便宜行事,台、省、院诸司听选官属从行,西域、土悉皆发兵来会,旌旗千里,出师之盛,前所未有。次济宁,遣官诣阙里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连战皆捷。又用董搏霄计,分兵克天长、六合,贼势大蹙。进破高邮外城,士诚震惧,自分亡在旦夕,俄有诏,罪其劳师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脱脱官爵,安置淮安路。   先是,脱脱深德哈麻,引为中书右丞。是时,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曲意事之,议事莫敢异同。唯哈麻不为之下,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改为宣政院使,故哈麻衔之。及脱脱将出师,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儿。中柏恐哈麻为后患,请去之。脱脱犹豫不决,令与也先帖木儿谋之,也先帖木儿不从。哈麻知之,乃谮脱脱于皇太子及奇皇后,谓脱脱不欲授皇子册宝,俟正宫皇后生子立之,皇后及皇太子皆大怒。会也先帖木儿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承哈麻风旨,劾脱脱出师三月,无尺寸功,倾国家之财为己用,并劾也先帖木儿。章三上,乃允之。夺也先帖木儿印,命出都门外待罪,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脱脱亦有安置淮安之命。   诏至军中,参议龚伯璲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江淮之盗,关社稷安危,丞相出师,尝受密诏,便宜行事。今一意进讨,贼破则谗言自息。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君命岂可抗也。”遂顿首受诏,曰:“臣至愚,荷天子恩宠,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战竞,惧弗克胜,一旦许释重负,主恩所全多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听新帅节制,军中大哭。客省副使哈剌答曰:“丞相既去,我辈必死于他人之手,今宁死丞相前。”遂拔刀自刎死。先是,诸大臣弟子率所部从军,哈麻阴遣使告之:诏书且至,不即散,罪至夷族,故一进迸溃,其无所归者皆从贼。官军精锐者为铁甲军,亦降于徐寿辉,贼将号铁甲吴者,即脱脱之旧部也。未几,诏移置脱脱于亦集乃路。   十五年,三月,哈麻恐朝廷复用脱脱,风台臣疏其兄弟罪状,谓罚不蔽辜。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镇西路,流也先帖木儿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合剌章肃州安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大理,腾冲府知府高惠欲以女事之,又欲为筑室一程外,谓倘有加害者,临时可以计自免。脱脱曰:“吾罪臣也,安敢念及此。”巽辞谢之。九月,再移置脱脱于阿轻乞之地。高惠以不受其女,惭怒,发兵围之。十二月已未,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有二。讣闻,中书遣尚吉卿七十六至其地,赐棺衾以敛。   脱脱仪度雄伟,器宇闳深,不矜不伐,轻财好士,功在社稷,而始终不失臣节,有古大臣之风。惟信用汝中柏等,为佥人口实,君子惜之。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冤。诏复脱脱官爵,并给还家资。召哈剌章、三宝奴还朝,授哈剌章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院事。时也先帖木儿已卒。是年,台臣复言:“脱脱向在中书,政务修举,深惧满盈。自求引退,加封郑王。固辞不受。再秉钧轴,克济艰难,统军讨贼,平除州,收六合,大功垂成,浮言诬构,奉诏谢兵就贬以没。已蒙录用其子,还所藉田宅,乞悯其勋旧,还其所授宣命。”从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鲁、也先、撒都失里等复言:“前者奸邪构害大臣,临敌易将,致我国家将士由此沮挫,盗贼由此猖獗,生民由此涂炭。设使脱脱不黜,军令不变,群贼早已荡平,何至有今日之乱,乞封一字王爵,予谥,加功臣号。”朝廷然之,未及报而国亡。   合剌章,以中书平章政事分省大同,未行,而明兵又逼。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召见群臣,谕以巡幸上都。合剌章力言不可,谓车驾出城,则京师不可保。金宣宗南奔之事,可为殷鉴,请固守以待援兵。帝不听,从帝北巡,拜枢密院事,请速召扩廓帖木儿入援,从之。尝太息曰:“亡国之臣,不可与言恢愎,吾当与西北诸藩兵共图此事耳。”明年,封除国公。未几,加太保。后不知所终。   史臣曰:“元季盗贼纵横,将相大臣出总师千,辄望风奔溃。其忠于许国,而有戡乱之才者,脱脱一人而已,乃为奸人构陷,无辜而死,国亦亡焉。岂元之亡于盗贼,天实为之,非人力所能匡救者欤!然元统以后,宰相互相倾轧,成为风气,虽以脱脱之贤,亦不免于任爱憎、售恩怨,此其所以败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一十·列传第一百七 卷二百一十·列传第一百七   彻里帖木儿 别儿怯不花 定住 太不花 刘哈剌不花 老的沙   彻里帖木儿,字通理,阿鲁温氏。由宿卫擢中书直省舍人,拜监察御中。时右丞相铁木迭儿用事。彻里帖木儿抗言,历底其奸。铁木迭儿欲中伤之。未得间。会山东水,盐课大损,遂出为山东转运司副使。彻里帖木儿补其亏数皆足,铁木儿无以为罪。转刑部尚书。   天历元年,由同知枢密院事转中书左丞。二年,除右丞。寻拜中书平章政事。出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黄河清,有司以为瑞,请闻于朝。彻里帖木儿不可曰:“吾知为臣忠、为子孝,天下治、百姓安,为瑞,余非所知也。”岁大饥,彻里帖木儿议赈之,其属谓必自县上之府,府上之省,然后以闻。彻里帖木儿慨然曰:“民饥,死者已众,乃欲拘常格耶!往复累月,民存无几矣,”竟发仓禀赈之。文宗闻而嘉之,赐龙衣、上尊。   至顺元年,云南伯忽叛,以知行枢密院事总兵讨之,贼平,尝赉甚厚。悉分赐将士。师旋,除上都留守。先是,上都官买商旅之货,不即给值,商旅不得归,至有饥寒死者,彻里帖木儿为之请,出钞四百万贯偿之。迁浙江行省平章政事,寻拜御史中丞。   至元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首议罢科举,又欲减太庙四祭为一,监察御史吕思诚等劾之,不报,诏彻里帖木儿仍至省署事。时罢科举诏巳书而未用宝,参政许有壬入争之,太师伯颜怒曰:“汝风台臣言彻里帖木儿邪!”有壬曰:“太师以彻里帖木儿宣力之故,擢置中书。御史三十人不畏太师,而听有壬,岂有壬权重于太师邪?”伯颜意解。有壬乃曰:“科举若罢,天下人才觖望。”伯颜曰:“举子多以赃败,又有假蒙古、色目名者。”有壬曰:“科举未行之先,台中赃罚无算,岂尽出于举子?举子不可谓无过,较之于彼则少矣。”伯颜因曰:“举子中可用者,惟参政耳。”有壬曰:“若张梦臣、马伯庸、丁文苑等,皆可任用大事。又加欧阳原功之文章,岂易及邪?”伯颜曰:“科举虽罢,士欲求美衣美食者,皆自能向学,岂有不至大官者邪?”有壬曰:“所谓士者,初不以衣食为事,其事在治国平天下耳。”伯颜又曰:“今科举取人,实妨选法”有壬曰:“古人有言,立贤无方。科举取士,岂不愈于通事等出身者。今通事等凡三千三百二十五名,岁余四百五十六人,玉典赤、太医、控鹤皆入流品,又路吏及任子其途非一,今岁自四月至九月,白身补官受宣者七十二人,而科举一岁仅三十余人。太师试思之,科举于选法果相妨邪。”伯颜心然其言,然议已定,不可中辍,乃为温言慰解之,且谓有壬为能言。有壬闻之曰:“能言何益于事!”彻里帖木儿时在座,曰:“参政坐,毋坐言也。”有壬曰:“太师谓我风人劾平章,可共坐耶?”彻里帖木儿笑曰:“吾固未尝信此语也。”有壬曰:“宜平章之不信也。没有壬果风人劾平章,则言之必中矣。岂止如此。”众皆笑而罢。翌日,崇天门宣诏,特令有壬为班首,以折辱之。有壬惧及祸,勉从之。治书侍御史普化诮有壬曰:“参政可谓过河折桥者矣。”有壬以为大耻,遂移疾不出。   初,彻里帖木儿在江浙,见请考官供张甚盛,意不能平,故入中书以罢科举为第一。事先,论贡士庄田租可给怯薛衣粮,动当国者,以发其机,至是遂论罢之。彻里帖木儿常指斥武宗为那壁,那壁者犹彼之谓也。又以妻弟阿鲁浑沙女为己女,冒请珠袍等物。于是台臣复劾其罪,伯颜亦恶其忤己,欲斥之。诏贬彻里帖木儿于南安。久之,卒。彻里帖木儿以罢科举为士大夫所不满,然强直日遂,始忤铁木迭儿,后忤燕铁木儿,卒至于贬窜云。至正二十三年,监察御史野仙帖木儿等辩其无罪,请依寒食国公追封王爵定谥加功臣之号,事不行。   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觞氏。曾祖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为左丞相。成宗崩,与皇后谋立安西王阿难答,为仁宗所杀。后赠和宁王,谥忠献。   别儿怯不花蚤孤,八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学为生。会明宗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伟其仪榘,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共世职也。至治初,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皆喜曰:“吾贤帅子孙,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   泰定三年,入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行中书右司郎中。又明年,拜参议中书省事。久之,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自当劾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察御史,执政不悦,并出见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未几,丁丙艰,还京。起复为浙江行省参知政事。寻除礼部尚书。迁徽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卫,晋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有从掌领官荐用者,所举多其亲昵。别儿怯不花犹推擢岁久者,众论翕服。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六年,以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中书平章政事。   至正元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州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疾驰赴杭,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千二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营省治,民居附其劳者,增直售之。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民赖以济。以镇二年,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三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宣抚,使问民疾苦,察吏贪廉,以别儿怯不花习北藩风土,乃遣周行沙漠,慰喻诸王,赐以锦衣、重宝、命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使还。值岁大饥,流民载道,别儿怯不花命有司赈之,欲还乡者给道粮,又录以京贫民,日粜以赈之。帝至自上都,遣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   七年,拜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与脱脱有夙嫌,谮其父马札儿台徒于甘肃,脱脱请侍父行,复移其父子于西域,人始恶其媢嫉。是年,御史劾别儿不花调燮失宜,灾异屡见,请罢斥之,徽政院使高龙卜在帝侧,为解释,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为江浙行处左丞相,中丞以下皆辞职,复加别儿怯不花太保。于是两台御史交章论之,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诏以太保就第。御史复劾其为逆臣之子,不可为师保,不从。八年,御史张祯又劾别儿怯不花党附权奸,宜远窜,乃谪别儿怯不花于渤海。十年正月卒,后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   子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定住,康里氏,由宿卫累官中书参知政事。至正三年罢,寻除翰林士承旨。七年,迁中书右丞。擢平章政事,兼治都水监事。时有司擅以通惠河闸户配各驿,闸工日坏,金口河水势泛滥,将冲决。定住以闻,诏复还闸户千余,州县之擅役者悉禁绝之,河防始固。   十四年,拜左丞相。十五年,晋右丞相。帝谓定住曰:“敬天地,尊祖宗,重事也。近年以来,缺于举行,朕将亲祀郊庙,务尽诚敬。卿等其议典礼以闻。”乃奏以右丞斡栾、左丞吕思诚领其事。是年,亲祀上帝于南郊,以皇太子为亚献,定住摄太尉为终献。未几,以病辞,拜太保就第治疾。   十六年正月,复以疾辞太保,不允。是月,起为右丞相。二月,命定住依前太保,中书一切机务悉听总裁。初,哈麻兄弟擅作威福,台臣劾之,帝念其宿卫旧臣,命讨贼自赎。至是,定住与平章桑哥失里等劾其罪恶,帝命杖杀之,赐定住笃怜赤薛丹三十名。十七年,罢右丞相。十八年,复代搠思监为右丞相。卒。   定住台阁三十余年,清慎如一,熟知国家典章,世以雅量推之。   太不花,宏吉剌氏,以世胃入官,累迁云南行省右丞。历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太平为丞相。荐太不花可大用。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太平罢,脱脱复相,太不花因党于脱脱,背太平。   十二年,盗起河南,知枢密院事老章出师久无功,拜太不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将兵往代之。未期月,平南阳、汝宁及唐、随等州,又下安陆、德安等路,军声颇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总大兵征高邮,寻诏夺其兵柄,擢太不花本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总其兵,山东、河北诸军悉令太不花节制。太不花以粮运不灵,骄蹇不尊朝命,军士又常剽掠为民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之,诏尽夺其职。俾率领火赤温,从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讨。   顷之,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捕湖广沔阳等处。会朝廷复相太平。太不花闻之,意不平。叹曰:“我不负朝廷,朝廷负我矣。太平汉人,今居中书用事。受逸乐,乃使我在外勤苦耶!”贼且退,诸将皆欲乘胜渡江,太不花反逗挠,以养锐为名。其后贼犯汴梁,守臣请援兵,至十往反,太不花犹按兵不进,驻于彰德、卫辉。未几贼窜晋冀,大同亦相继陷没,朝廷以为忧,两遣重臣促之进兵,太不花不从。是时,其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将兵分讨山东,久无功,尝以功入奏,语不逊。帝恶之。   十八年,山东贼愈充斥,且逼近京畿,诏拜太不花右丞相,总兵讨山东。既渡江,即上疏谓:“贼势张甚,军行宜以粮饷为先。昔汉韩信行军,萧何馈饷。方今措画无如丞相太平者,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事乃可沪。”其意实衔太平,欲其至军中害之。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儿、张晋分省山东,二人尝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至,诬以罪黜之,又诬奏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加以失误之罪,擅改其官。事闻,廷议喧然。太平遂风监察御史迷只儿海:七十等劾其缓师拒命。于是帝前力言之。乃下诏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盖州,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总其兵。   太不花闻有诏,夜驰诣刘哈剌不花求援。刘哈剌不花者,太不花旧部将也,以破贼有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驻兵保定。见太不花来,因张乐大宴,举酒慷慨言曰:“丞相国家柱石,有大勋劳,天子终不害丞相,是必谗言间之,我当见上言之,丞相勿忧。”哈剌不花即至京师,首见太平。问其来意,哈剌不花具告之,太平曰:“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已下,尔敢妄言耶!”哈剌不花闻言,噤不能发。太平度太不花必在哈剌不花所,语之曰:“而能致太不花来,吾以尔见上,尔功不细矣。”哈剌不花许之。太平乃引入见帝,赐赉良渥。初,哈剌不花与倪晦同在太不花幕府,太不花偏信晦,哈剌不花多不听,哈剌不花衔之。及是,知事已不可解,还缚太不花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保定。   刘哈剌不花,本江西人,为探马赤军户,至正二十年,太不花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讨贼,哈剌不花上书于太不花,言攻守略。太不花大悦,辟为掾,旋奏除左右司都事,使统八翼军为先锋将,所向有功。   是时,答失八都鲁军溃于长葛,哈剌不花援之,中途知贼已渡河,哈剌不花曰:“我行已缓,不及事。不如断贼归路,以覆之。”贼果掠答失八都鲁辎重而归,哈剌不花伏兵四起,贼大败,尽夺其所获而归。   十八年,毛贵由河间趋直沽,遂犯漷州。已而游骑至柳林,枢密副使达国珍败死,京师大震。哈剌不花时为同知枢密院事,率所部拒之,大败贼于柳林,贵走济南。论功,哈剌不花为最。未几,迁河南行省平章,卒。   老的沙,罕禄鲁氏,明宗徽裕皇后之弟也。至正十三年,以哈麻荐,入侍左右。哈麻与脱脱有隙,老的沙党附哈麻,乃密谮脱脱于帝,又风太史院奏有星变,咎在宰相,后遂罢脱脱兵柄,安置淮南。   十五年,哈麻为中书平章政事,老的沙等进秩有差。十七年六月,擢御史大夫。九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十八年,又改御史大夫,奉诏作新风纪。   二十年正月,老的沙与御史中丞咬住奏便宜行事,官员毋得阴挟私仇,明为举索,辄将风宪官擅自迁除,沮坏台纲。从之。三月,搠思监不右丞相,老的沙复拜平章政事。初,帝谋相于老的沙,老的沙欲自为之,而难于言,遂荐搠思监。帝从之。老的沙恃推荐之恩,数有请于搠思监,搠思监不答,二人遂不相能。俄改御史大夫。二十二年,老的沙辞职,帝不允。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傅公让等劾宦者朴不花蠹国,老的沙奏其事。皇太子以奇后袒朴不花,贬也先帖木儿等。陈祖仁、李国凤又上书劾之,帝大怒,左迁二人官。老的沙力争其事,言不巳,太子恶之。奇后谮于帝,帝以老的沙母舅,故封为壅王,遣就国。老的沙遂奔孛罗帖木儿。太子深衔之,索于孛罗帖木儿,不与。朴不花见台臣无力,又与其党谋曰:“十八家功臣子孙,朝夕在帝侧,恐不利于我等。”搠思监曰:“彼皆老的沙党也。”并执这,皆诬服。后以太子患喉痛,左右言:“诸人无罪,释之则病或愈。”始缓其狱,谪诸人于外。朴不花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又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   二十四年,诏以孛罗帖木儿谋为悖逆,解其兵权。孛罗帖木儿手裂诏书,囚使者,使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举兵犯阙,帝不得已以搠思监、朴不花与之,秃坚帖木儿执二人送于孛罗帖木儿。顷之,孛罗帖木儿拥兵屯都门外,入见帝,请以己为中书左丞相,秃坚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帝唯唯而已。帝召见秃坚帖木儿、老的沙于宣文阁,二人诉非其罪,皆泣。帝亦泣,诏授老的沙等官。初,孛罗帖木儿犯阙,太了避之古北口,孛罗帖木儿欲追袭之,老的沙劝止,以故得免焉。   二十五年,平章失烈门等诛孛罗帖木儿于延春阁下,老的沙伤额趋出,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出都,将其军合于秃坚帖木儿。帝命益王浑都帖木儿、枢密副使观音奴,擒老的沙,诛之。秃坚帖木儿走岭北八儿思之地,寻亦伏诛。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一·列传第一百八 卷二百十一·列传第一百八   贡奎 师泰 王守诚 李好文 孛术 鲁翀 远 苏天爵 吴直方 莱 杨瑀 逯鲁曾 曾福仲 刘闻 张翥 周伯琦 孔克坚   贡奎,字仲章,其先大名满城人,后徒宁国宣城。奎十岁能属文,用长博通经史,浙江行省檄为池州齐山书院山长。   大德六年,授太常奉礼郎,兼检讨,上疏言:“先王制礼,虽节文有经,而本诚贵质,惟不蔽于礼之文,而得其意,则可以对越而无歉,不然,繁为之节,无当也。”朝廷多采其议。九年,迁翰林国史院编修。   至大元年,转应奉翰林文学,预修《成宗实录》。丁父忧,服阕,除江西等处儒学提举。吏逮数人至,持公牍请奎署日,是学校报事迟误者。奎曰:“吾以天子命,提举儒学,职在教,何以刑为?”立命释之。乃书其坐屏曰:“读书之中,日有其益。饮水之外,他无所求。”与诸生揖让周旋,如师弟子礼,士论翕服。五年,迁翰林院待制,预修《仁宗实录》。书成,赐币有差。   至治元年,以母老,乞养归。泰定三年,复起为翰林待制,拜集贤直学士,阶奉训大夫。天历元年,奉命祀北岳南镇及淮济渎。二年,至会稽,以疾卒,年六十一。著有诗文集百二十卷。元统元年,赠翰林直学士、太中大夫、轻车都尉,追封广陵郡侯,谥文靖。子师泰。   师泰,字泰甫,肄业国学为诸生。天历元年,选授太和州判官。累迁江浙行省掾。以中书檄,不得用部下士为掾,自劾去。寻以大臣荐,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   服阕,除绍兴路总管府推官。山阴白洋港有无主船漂抵岸,史甲等取其篙橹,船有死人二,徐乙见之,疑为史甲所杀,告于官,史佣富民家,并逮系富民。师泰密访之,则沈丁船,以盗鱼,为渔人所杀者,其冤遂白。巡盐徐裕夺诸暨商所赍钱杀之,走白县:“我获贩私者,其人畏罪投水死。”师泰覆案之,具得裕杀人状。余姚孙国宾,以捕盗获姚甲造伪钞,受其赇纵之,诬执良民。师泰讯得实,姚处死,孙说就法。其审断之明,多类此。治行为诸郡第一。   至正六年,复入为翰林应奉文字。预修辽、金、宋史。八年,迁授经郎,兼经筵译文官。九年,擢翰林待制,进讲经筵,明君子、小人之辨。帝悦,锡赉甚厚。十年,改国子司业。擢礼部郎中,迁吏部,拜监察御史。自世祖以后,省、台不用南人,及是,始复旧制,南人复为省、台官,自师泰始。   至正十二年,除吏部侍郎,旋调兵部,巡视口北十三站驲户,均其徭役,豪强慑服。十四年,除都水庸田使,和籴浙西以供军储。庸田司罢,擢江西廉访副使,未行,再擢福建廉访使。又改兵部尚书。旋授平江路总管。   十六年,张士诚陷平江,师泰怀印绶遁去。士诚降,浙西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授师泰两浙都运盐使,再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十八年,改户部尚书。诏以闽盐与粮由海道运至京师,皇太子书务本二字赐之。二十年,召为秘书卿。   二十二年,行至杭之海宁,以道阻,遂寓于海宁,自名其里为小桃源。元亡,宋濂邀之出,师泰为置酒,饮罢,仰药而卒,年六十五。师泰工诗文,尤长于吏治,所至有名绩,著《玩斋集》十卷。   王守诚,字君实,冀宁阳曲人。少好学,从邓文原、虞集游。泰定元年,进士第一,授秘书郎。迁太常博士,续纂《太常集礼》。转艺林库使,与修《经世大典》。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改奎章阁鉴书博士,迁监察御史。出为山东廉访司佥事,累迁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三史。擢中书省参议,出为燕南北道廉访使。   至正五年,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偕大都留守答而麻识里宣抚四川。铜梁尹张文德捕斩盗魁,得怀中旗,书曰:“南朝赵王,其党聚众,焚掠双山。”文德又捕百余人。重庆知府以私憾诬之,议文德罪,比不即捕强盗例加四等,会遇赦,尚欲杖一百七。守诚至,为直其事。疏言:“四川官吏禄薄,请以户绝田及屯田之荒者,召人耕辟,收其租以赡之。”宜宾尹杨济亨请建宪宗神御殿于蟠龙山,儒学教授谢进贤请复文翁石室为书院,守诚据以入奏,皆从之。进资政大夫、河南行省左丞,未抵任,卒,年五十四。赐钞万锭,谥文昭。   李好文,字惟中,大名东明人。父永贞,国子伴读。好文少贫力学,夜就邻家磨房灯读书。一日,贷村妪米,妪讪其弗耕。好文曰:“我目耕耳。”时人为语曰;“目耕夜分李好文。”   登至治二年进士第,授浚州判官。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国子助教。泰定四年,除太常博士。会盗窃太庙神主,好文言:“在礼,神主当木为之,金玉祭器宜贮之别室。”又言;“祖宗建国以来七八十年,每遇大礼,皆临时取办,博士徒循故事相应答耳。往年诏为《集礼》乃令各省及各郡县置局纂修,宜其久不成,礼乐由朝廷出,郡县何有焉!请长院者选僚属数人,仍请出架阁文牍,以资择录。”从之。三年,书成,凡五十一卷,名曰《太常集礼》。迁国子博士,丁内忧。   服阕,起为国子监丞,拜监察御史。时复以至元纪元,好文言:“年号袭旧,古所未闻,袭名祛实,未见有益。”因言时弊逊于至元者十余事。朝廷虽是之,终弗能用。好文录囚河东,有李拜拜杀人,而凶器不获,悬十四年。好文曰:“不决之狱,有如是久者!”立出之。王傅撒都刺以足蹋死人,众谓杀人不用刃,当杖。好文曰:“怙势杀人甚于刃,况因有求而不遂乎!”卒论死,一道震慑。出佥河南、浙东两道廉访司事。六年,帝亲享太室,召佥太常礼仪院事。   至正元年,除国子祭酒。好文言宜亲祀孔子,帝纳之。会丁夜有御中中丞入礼殿,国子生阻之。明日,中丞使刑曹讯其事,好文曰:“中丞不察其由,何施鞭朴耶!”却之。丞相以闻,中丞谢罪乃已。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迁河东道廉访使。三年,郊祀,召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帝亲祀太庙,乘马至里桥弗下,众不敢言,好文前跪白:“皇帝宜下马。”帝乃下马,至宁宗室,遣阿鲁问曰:“兄拜弟可乎?”好文与博士刘闻对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帝遂拜。由是每亲祀,必命好文摄礼仪使。四年,除江南行台治书待御史,未行,改礼部尚书。与修辽、宋、金史。除治书侍御史。俄除参议中书省事,视事十日,仍为治书,与修史。   又迁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独署台事。时王守诚奉使四川,以私仇诬廉访使曾文博,佥事乌马儿、王武。文博免官卒,乌马儿诬服,武不屈,以轻侮抵罪。好文曰:“奉使代天子行事,当问民疾苦,黜邪陟正。今行省以下未闻举劾一人,独风宪之司无一免者,岂正大之体。”率御史力辩武等之枉,并劾守诚不法十余事,时论直之。   六年,除翰林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迁集贤侍讲学士,仍兼祭酒。九年,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湖北道廉访使。寻召为太常礼仪院使。   帝以皇太子年渐长,开端本堂,命人学,以右丞相脱脱、大司徒雅不花知端本堂事,命好文以翰林学士兼谕德。好文力辞,上书于脱脱曰:“三代圣王,莫不以教世子为先务,盖传经期以明道,出治在于为学,宜求道德之鸿儒,拂成国家之盛事。好文天资本下,人望素轻,骤膺重托,负荷诚难。”脱脱以其书闻,不许。好文言:“欲求二帝三王之道,必由于孔氏。其书则《孝经》、《四书》。”乃节其要略,释以经文,又取史传及先儒论说有关治体者,加以所见,效真德秀《大学衍义》例,成《端本堂经训要义》十一卷。诏付端本堂,令皇太子习焉。好文又集历代帝王故事,总一百六篇:一日圣慧,二日孝友,三曰恭俭,四曰圣学,又采历代兴亡治乱之迹,名《大宝龟鉴》,皆进呈于皇太子。久之,迁翰林学士承旨,阶荣禄大夫。   十六年,复上书皇太子曰:“臣之所言,即前日所进经典大意也。殿下宜以所进诸书,参以《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书。果能推而行之,何忧乎天下不治。”皇太子嘉纳之。然皇太子性好佛,常谓左右曰:“李先生教我读儒家书,每不了了。西僧教我佛经,则一夕便晓也。”后屡引年乞致仕,辞至再三,拜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以翰林学士、一品禄,终其身。卒,年七十。   孛术鲁翀,字子翚,邓州顺阳人,其先隆安人。金泰和中,定女直姓氏,属望广平。祖德,从宪宗南征,因家于顺阳,以功封南阳郡侯。父居谦,辟江西行省掾,生翀赣江舟中,釜鸣者三,人以为异。稍长,即勤学。居谦卒,家渐落,翀学益力。自顺阳徒居邓州,从州人李贞隐受学。复往江西,从新喻萧克翁受学。克翁有学行,为州里所敬,尝梦大鸟止其居,翼覆于轩,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温,字伯和,克翁为易今名,以符梦兆。后复从京兆萧奭及翰林学士虞集游,学益进。姚燧以书致贞隐曰:“燧见人多矣,学问文章无与子翚比者。”于是贞隐以其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荐者授襄阳儒学教谕。迁汴梁路儒学正。会修《世祖实录》,燧首以翀荐。至大四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延祐二年,擢河东道廉访司经历。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赈吐蕃饥,多所建白。   五年,拜监察御史。时英宗未出阁,翀言:宜择正人,以为辅导。帝纳之。寻劾奏中书参议元明善,帝初怒不纳,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慰翀。俄以御史巡抚辽阳,敕给弓矢、环刀,后著为令。又往淮东,察宪司官声迹,淮东宪司尚严刑,翀取狱具焚之。凡以吏进者,例降二等,从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举未立,人才多以吏进,若一概屈抑,恐未足尽持平之议。请吏进者,止于五品。”从之。   除右司都事。时宰相铁木迭儿专事刑戮,以复私憾,翀因谢病去。顷之,擢翰林院修撰,又改左司都事。拜住为左丞相,使人劳翀曰:“今规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为强起。会国子监隶中书,俾翀兼领之。先是,周王举兵,陕西府县官多坚吏议,翀白丞相曰:“此辈皆胁从,宜宥之。”乃悉加铨叙。帝方猎柳林,驻故东平王安童碑下,因献《驻跸颂》,甚称旨,命坐,赐饮上尊。从幸上都,次龙虎台,拜住命翀宣旨中书,翀领之,行数步,还曰:“果命翀否?”拜住叹曰:“真谨密人也。”间谓翀曰:“卿可作宰相否?”翀曰:“宰相固不敢当,然所学宰相事也。夫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备,始可当之。”拜住大悦,觞翀曰:“非卿不闻此言。”迎驾至行在所,翀入见帝赐坐,擢右司员外郎,预修《大元通制》,书成,翀为序焉。   泰定元年,迁国子司业。明年,出为河南左右司郎中。行省丞相曰:“吾得贤佐矣。”翀言:“世祖立国,成宪具在,慎守足矣。譬如乘舟,非一人之力能运也。”遂开除壅弊,省务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晋州达鲁花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抚以印帖征之,欲缓其事。翀发其奸,奉使因遁去。入佥太常礼仪院事,盗窃太庙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设都监员,内外严置扃锁,昼巡夜警,永为定制。”从之。又纂修《太常集礼》,书成,未上,命兼经筵官。   文宗入京师,大臣问以故事,翀建议从汉文帝从代邸践阼之事,众韪之。文宗尝字呼翚而不名,翀与平章政事温迪罕等十人商论大事,日夕备顾问,宿值东庑下。文宗虚大位以俟明宗,翀极言:“神器不可久虚,宜摄位以俟其至。”帝纳之。及亲祀天地、社稷、宗庙,翀为礼仪使,详记行礼节文于笏,遇至尊,不敢直书,必识以两圈。帝偶取笏视曰:“此为皇帝字乎?”因大笑还之。竣事,上天历庆诗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阁。擢陕西汉中廉访使。   会立太禧院,除佥太禧宗禋,兼祗承神御殿事,诏遣使趣之还。迎驾至龙虎台,帝曰:“子翚何缓来?”太禧院使阿荣对曰:“翀体丰肥,不任乘马,从水道来,是以缓。”帝又问阿荣曰:“鲁子翚饮食何如?”对曰:“与众人同。”又问:“谈论如何?”曰:“羽中所谈义理之言也。”从幸上都,尝奉敕撰碑文,称旨。帝曰:“侯朕还上都,当酬汝润笔资也。”   迁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诸生素望翀,至是相贺。翀以古者教育有业,退必有居。旧制,弟子员初入学,以羊贽,所贰之品,与羊等。翀曰:“与其餍口腹,孰若为吾党燥湿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钱二万缗有奇,作屋四区,以居学者。诸生积分有六年未及释褐者,翀至,皆使就试而官之。   帝师至京师,敕朝臣一品以下皆乘白马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惟翀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众为悚然。帝问翀:“三教何者为贵?”对曰:“释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谷。”帝曰:“然则儒贱耶?”对曰:“黄金、白璧,无亦何妨。五谷,可一日阙哉!”帝曰:“善。”   文宗崩,皇太后听政,命别不花、塔失海牙、阿儿思兰、马祖常、史惟良及翀六人商论国政。惠宗即位,大臣以为不可频敕。翀曰:“今上入继大统,当新天下耳目,岂可令新天子收怨议。”乃定。迁礼部尚书,阶中宪大夫。有大官,妻无子,面妾有子者。其妻以田尽入僧寺,子讼之,翀召其妻诘之曰:“汝为人妻,不以资产遗其子,他日何面目见汝夫于地下?”卒反其田。   元统二年,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逾年,以迁葬归乡里。明年,召为翰林侍讲学士,以疾辞不至。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通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靖。   翀状貌魁梧,不妄言笑,其为学一本于性命道德。文章简奥,深合古法。居国学久,论者谓自许衡之后,能以师道自任者,惟耶律有尚及翀而已。有文集六十卷。   子远,字朋道,以翀荫调秘书郎,转襄阳县尹。南阳贼起,远以忠义自奋,倾财募丁壮,得千余人。与贼拒战,俄而贼大至,远被害。妻雷氏亦不屈死。   苏天爵,字伯修,真定人。   父志道,有吏能,为姚天福所知,累迁中书省掾、刑部主事。延祐三年,擢岭北行省左右司郎中。时周王出镇云南,次延安,其从官与行省丞相阿思罕拥之,举兵反,兵败,周王遂出北国。和林大震,官吏俱奔散,又大雪,人畜多压没,志道受命即行,开仓振恤,募商贾运粟实边,民遂安堵。及代还,以积劳卒于京师。   天爵少从安熙学,为国子学生。又从吴澄、虞集受业。延祐四年,马祖常以御史监试国子生,试碣石赋,天爵文详实典雅,拔为第一,释褐授从仕郎、大都路蓟州判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功德使司照磨。泰定元年,改翰林国史院典籍官。擢应泰翰林文字。至顺元年,预修《武宗实录》。二年,迁修撰。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明年,虑囚湖北。湖北地僻远,民獠杂居。天爵冒瘴毒,遍历其地。囚有言冤状者,天爵曰:“宪司岁两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事,闻御史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为之太息。虽盛暑,犹夜篝灯,治文书无倦。江陵民文甲无子,育其甥雷乙,后乃生两子,而出乙。乙俟两子卖茶,即舟中取斧,并听杀之,沈斧水中,而血渍其衣,迹故在。事觉,乙具服,部使者乃以三年之疑狱释之。天爵曰:“此事二年半耳,且不杀人,何以衣污血,又何以知斧在水中?又其居去杀人处甚近,何谓疑狱?”仍置于法。常德民卢甲、莫乙、汪丙,同出佣,而甲误堕水死。甲弟之为僧者,欲私甲妻不得,诉甲妻与乙同杀其夫。乙不能明,诬服击之死,断其首弃草间,尸与仗弃谭氏家沟中。吏往索,果得髑髅,然无尸与仗,而谭诬证曾见一尸水漂去。天爵曰:“尸与仗纵存,今已八年,未有不腐者。”召谭诘之,则甲未死时,目已瞽,其言见一尸漂去妄也。天爵语吏曰:“此乃疑狱,况不止三年。”俱释之。其谳狱详允率类此。入为监察御史,道改奎章阁授经郎。   元统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月,章疏凡四十五上,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百有九人。明年,预修《文宗实录》迁翰林待制,寻除中书右司都事,兼经筵参赞官。后至元二年,由刑部郎中改御史台都事。三年,迁礼部侍郎。五年,出为淮东道肃政廉访使,一道肃然。入为枢密院判官。明年,改吏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是时,朝廷更立宰相,天爵知无不言,夙夜谋画,须发尽白。   至正二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迁陕西行台侍御史。四年,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明年,出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寻召还集贤,充京畿宣抚使,凡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   七年,起为湖北道宣慰使、浙西道廉访使,俱未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九年,召为大都路都总管,以疾归。俄复起为两浙都转运使。时盐法弊甚,天爵所办课为钞八十万锭,及期而足。十二年,妖贼蔓延江浙,仍拜行省参知政事,总兵饶、信,克复一路六县。未几卒于军中,年五十九。   天爵为学博而知要,长于纪载。有《国朝名臣事略》十五卷,《国朝文类》七十卷,奏议五卷,文集三十七卷。   吴直方,字行可,婺州浦江人。家贫,游学京师,历三十六年,虽困厄,志气愈壮。后用荐者以说书事明宗于潜邸。明宗出镇云南,复罢去。寻授上都路学正,欲莅任,又为代者所先。留守马札尔台留教其子脱脱及也先帖木儿。   元统二年,脱脱为御史大夫,以直方尝事先朝,奏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中书改副提举,御史又改授广东廉访司永发架阁兼照磨,转中政院架阁管勾,俄迁长史。   是时伯颜专权骄恣,人情震慑,脱脱虽养于伯颜,常忧其败,私请于马札儿台,及其未败图之,马札儿台以为然。脱脱复质于直方,直方曰:“传在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家,余何顾焉。”脱脱计遂决。会河南矫杀省臣,事连廉访使段辅,伯颜嗾台臣言汉人不可为廉访使,脱脱不能争,与直方谋之。直方曰:“此祖宗法度,决不可废,盍先为上言之。”脱脱入白于帝,奏上,帝如脱脱言。伯颜知出于脱脱,大怒,谓帝曰:“脱脱虽臣之子,然其心专护汉人,宜罪之。”帝曰:“此朕意,非脱脱所方。”及伯颜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愤,泣语脱脱,脱脱亦泣下。归与直方谋之,事具《脱脱传》。后伯颜请太子猎于柳林,脱脱佐帝逐伯颜,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   事平,赐直方黄金带,擢集贤直学士,转侍讲学士,寻又擢集贤大学士。脱脱拜右丞相,有大政咨于直方然后行,直方必引古义告之。未几,引疾归,以荣禄大夫、大学士致仕。至正中,御史劾直方躐进,夺诰命,除名。他御史复辨其诬,诏复之。卒于家。   直方深沈有谋,人莫测其涯际,性谦慎,待人如布衣时,有一饭之恩必思报之,人以是称焉。子莱。   莱,字立夫,年四岁,其母盛氏口授《孝经》、《论语》、《春秋》、《谷梁传》,即能成诵。七岁能赋诗。同县方凤,有文学重名,见而叹曰:“明敏如吴莱,虽汝南应世叔不是过也。”悉以所学授之。莱本名来凤,取《毛诗》“北山有莱”之义,为易今名。   延祐七年,举进士不第,退隐松山,益穷诸经之义,所造愈邃。至正三年,监察御史以茂才荐,署饶州路长芗书院山长,未行,卒,年四十四。门人私谥渊颖先生。   莱文章雄宕有奇气,尤工古今体诗。著有《尚书标说》六卷,《春秋世变图》二卷,《春秋传授谱》一卷,《古职官录》八卷,《孟子弟子列传》二卷,《楚汉正声》二卷,诗文集六十卷。   史臣曰:“吴直方说脱脱大义灭亲,卒屏权奸臣,安社稷。洎脱脱秉政,可以行其志矣,乃见机而作,逡巡引避。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直方有焉。”   杨瑀,字元诚,杭州钱塘人。父昌,宋邳州万户。瑀少警敏。天历间,以大臣荐,召见于奎章阁,论治道及艺文事,命瑀篆‘洪禧明仁’玺文,称旨,留备宿卫。署广成局副使,擢中瑞司典簿,特赐牙符出入禁中。改广州清源县尹,帝爱其廉慎,留之。   时伯颜柄政,一日挟太子出猎,帝欲逐之,瑀与密谋,夜以牙牌宣入。瑀首以增粜官米为请,左右皆于之,瑀曰:“城门上锁,明日不开,则米价涌贵,城中必先哄噪,且使知圣王恤民之德,有何不可?”帝允之,命世杰班传旨于省臣,增米铺二十,钞到即粜,都人咸额手以颂焉。   以功授奉议大夫、太史院判官,旋擢同佥院事,赐金带、貂裘。同官有以景星见,欲奏之,瑀不可曰:“使人共见,始为不欺。”后数日,太白经天,众乃服瑀之有识。未几,请告归。复起为宣政院判官。   改建德路总管。属贼由歙县窥建德,有司疑淳安长乐乡民通贼,捕下狱。株连数百家,民益汹汹。主师将以兵往,瑀不可曰:“倘以疑枉鼓众,乱贼乘衅而至,则事去矣。我请抚之,果不测,我当任其咎。”遂肩舆直抵淳安,又载米二百石以赈饥民,使县令谕之。明日,帅以兵至,瑀曰:“敢擅动者,军法从事。”乡民欢呼,持牛酒拜瑀,事遂定。   二十年,迁中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瑀以年七十,累请老。丞相达识帖木儿遣使留之,瑀谢事去,卒于家。著有《山居新话》行世。   逯鲁曾,字善止,怀庆修武人,性刚介。天历三年进士,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辟御史台掾。监察御史劾中丞史惟良简傲,鲁曾开实封于大夫前曰:“中丞素持重,不能与人周旋,御史劾之非公论。”由是众称其直。   除太常博士。武宗皇后真哥无子,故武宗庙未立皇后主配享,至元初,集廷臣议之。右丞相颜请以明宗之母亦乞列氏配享,徽政院传太后旨,以文宗之母唐兀氏配享。伯颜问于鲁曾,鲁曾不能对,归问其馆客曾福仲。福仲曰:“公何疑?”曰:“母以子贵,是以疑之。”福仲曰:“何拘拘于《公羊》之义也,真哥皇后在武宗时已膺宝册,文、明二后何与焉?今为臣而废帝后,为子而尊父妾,有是理乎?”鲁曾悦,乃告于伯颜曰;“真哥皇后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而追崇妃妾,非礼也。且慕容垂即位追废母后,而立所生母为后,为万世笑,岂可复蹈其失?”集贤大学士陈颢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皇后,是亦二后也。曷为不可?”鲁曾曰:“尧母为帝喾庶妃,尧即位,不闻册封其母。皇上不法尧、舜,而法太宗邪?”伯颜韪其言,遂以真哥皇后配享。   迁监察御史。劾太尉答失海牙、阿吉剌,右丞巩卜班,刑部尚书兀突蛮,监察御名吉当普,院使哈喇完者、月鲁不花,郎中吕国诚等,皆黜之,朝廷肃然。   除枢密院都事,疏言:“前丞相伯颜专杀大臣,其党利人妻女,巧诬以罪。今大小官及诸人有罪,请止坐本身,不得籍妻女。郯王为伯颜构陷,宜雪其无辜,给复子孙。”从之。除刑部员外郎,迁宗正府郎中,出为辽阳左右司郎中,迁佥山北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礼部郎中。   至元十二年,丞相脱脱讨徐州贼,以官兵不习水土,募濒海盐丁五千人,使鲁曾将之,超迁资善大夫、淮南添设元帅,领征讨事。徐州平,又从讨淮东,卒于军。   曾福仲者,其先泰和人,后徒于邵阳。福仲通《春秋》、《三礼》。元统二年,以经明行修征入京师,久不报,馆鲁曾家。鲁曾从福仲言,请以真哥皇后配享,且告伯颜曰:“此馆客曾福仲之议也。”伯颜召福仲问之,对如初,乃以福仲为太常博士。福仲与刘闻同为博士,相友善,议宁宗祭拜礼,福仲助闻争之,性刚,忤丞相朵儿只歹,左迁天临路录事,弃官归,卒。   刘闻,字久廷,安福人。父蒙正,淹贯六籍,读书过目成诵,闻亦有学行。   张翥,字仲举,晋宁襄陵人。少受业于李存。存字安仁,江左宿儒也,其学传于陆九渊。翥从之游,学日进。未几,又从仇远学。远于诗最高,翥尽得其声律之奥。   至元末,同郡傅岩起在中书,荐翥隐逸,召为国子助教。会朝廷修辽、金、宋三史,召擢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历应奉、修撰,迁太常博士、礼仪院判官,又迁翰林直学士,侍讲学士,以侍读兼祭酒。翥勤于诱掖后进,不以师道自尊,用是学者亲之。有以经义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无不厌其所得。   尝奉敕诣中书议时政,众论蜂起,翥独默然。丞相搠思监曰:“张先生平日好论事,今日语不出,何耶?”翥对曰:“诸人之议皆是也,但事势有缓急,施行有先后,在丞相所决耳。”搠思监善之。明日,除集贤学士。俄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搠思监削孛罗帖木儿兵权,使翥草诏。翥曰:“此大事,非亲见主上不能笔。”左右或劝之,翥曰:“吾臂可断,笔不能操也。”乃命危素就相府草之。及孛罗帖木儿至京师,召素责之曰:“诏从天子出,相府岂草诏地乎?”素不能答,孛罗帖木儿欲斩之,左右营救始免焉。   及孛罗帖木儿伏诛,诏以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翰林学士承旨致仕,给全俸终其身。二十八年三月卒,年八十二。   翥尝集兵兴以来死事者,为书曰《忠义录》,识者韪之。   周伯琦,字伯温,饶州鄱阳人。   祖匡,字良载,宋咸淳进士,署江东路提刑干办。大兵饶围州,谕能以城降者除郡守,众推匡署降表,匡夜遁。宋平,以程钜夫荐,授同知广州路总管,辞不拜,隐居而卒,世以鲁仲连拟之。   父应极,至大间仁宗为皇太子,召见,献《皇元颂》,授翰林待制,后为皇太子说书。仁宗即位,迁集贤待制,出为池州路同知总管府事。卒。   伯琦,以父荫授南海县主簿,为翰林修撰。至正元年,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以伯琦为宣文阁鉴书博士,兼经筵官,进讲辄称旨,日被顾问。帝常呼其字而不名。擢崇文监丞。会御史奏风宪宜用近臣,特命佥广东道廉访司使。未几,改福建道。八年,召为翰林待制,兼崇文少监。累擢翰林直学士,转兵部侍郎。   十二年,与贡师泰同除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丧师失律,陕西行台御史刘希曾等十人共劾之,伯琦劾希曾等越分言事,希曾等皆左迁,由是不为公论所与。   十三年,迁崇文太监,兼经筵官,代祀天妃庙。丁内艰。十四年,起复为江东道廉访司使。长枪军琐南班等陷宁国,伯琦率僚佐迎之,寻奔杭州。除兵部尚书,未行,改浙西道廉访使。   十七年,浙江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假伯琦参知政事,招谕张士诚。士诚称臣入贡。先是,江南行台御史金观劾伯琦弃宁国之罪,及士诚降,行台御史又为伯琦辩释,遂除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士诚留不遣,改江浙行省左丞。又改江南行台侍御史,擢御史中丞。后以荣录大夫、集贤院大学士致仕。   伯琦留平江十余年,士诚败,明太祖闻伯琦名,召见之。后返饶州卒。或云明祖杀之。伯琦仪观温雅,博学,工文章,尤善书。帝命篆宣文阁宝,并题宣文阁,编摹王羲之《兰亭序》智永《千文》,刻石阁中。著有《六书正讹》五卷,《说文字原》一卷,诗文集四卷。   孔克坚,字景夫,孔子五十世孙。   父思晦,延祐中为宁阳儒学教谕。仁宗崇尚儒术,一日问孔子裔袭爵为谁?廷臣以未定对,帝亲取孔氏谱牒,按之曰:“以嫡应袭封者,思晦也。”特授中议大夫,袭封衍圣公。思晦性至孝,居母丧,勺水不入口者五日,受业于导江张盨,不为词章之学。   思晦卒,克坚袭封衍圣公。十五年,平章达识帖卜儿荐克坚明习礼教,征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以子希学袭衍圣公爵。是年冬,郊祀,克坚摄太常使,登降有容,观者称其知礼。拜治书侍御史,克坚谢病归。   十六年,起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丞相太平奏克坚为集贤直学士。毛贵逼京师,廷议迁都陕西。克坚曰:“天子当与社稷宗庙为存亡,恶可弃而之他,且勤王兵日集,贼必败走。”后果如克坚言。   十九年,迁礼部尚书,知贡举。时四方避乱者多集京师,克坚请设流寓科,以收之。俄迁陕西行台待御史。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相攻,行省丞相帖里木儿纳思齐降,命张良弼御察罕帖木儿。克坚及中丞袁焕言其不可,帖里木儿不听,涣亦被劾去。克坚曰:“谋之不藏,乱县至矣。”遂自免归。月余,良弼败于鹿台,奉元遂陷。   二十二年,除国子祭酒,太子书大成殿额以赐之。克坚以世乱,不乐仕进,复谢病归。明洪武三十年卒,年五十有五。子希学,袭封衍圣公。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二·列传第一百九 卷二百十二·列传第一百九   王克敬 崔敬 韩镛 盖苗 归旸 徐奭   王克敬,字叔能,大宁人。幼颖悟,常嬉道傍。丞相完泽见之,左右曰:“是儿貌秀伟,异日必令器也。”大宁尚朴陋,克敬独孜孜为经史之学。   辟江浙行省照磨,擢检校。徽州民汪俊上变诬富人反,省臣遣克敬往验之。克敬察其言不实,中道为开陈福祸,俊后悔,将对簿,竟仰药以死。调知顺州,以内外艰不赴。服除,授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   延祐四年,监四明倭人互市。先是,监者惧夷情叵测,必严兵自卫,克敬悉去之,抚以恩意,皆帖然受约束。有军士陷于倭者,至是从至中国,诉于克敬,愿还本乡。或恐为他变,克敬曰:“岂有军士还乡,而不纳邪?脱有衅,吾当坐。”事闻朝廷,嘉之。   鄱阳大饥,总管王都中以以官仓米减价粜之,行省欲罪其擅发。克敬曰:“鄱阳距省千里,比待命,民且死,彼为仁而吾罪之,顾不自愧耶?”都中因得免。   拜监察御史,用故事监吏部。选有履历当升者,吏故抑之,问故,吏曰:“有过。”克敬曰:“法笞四十七以上不升转,今不至是。”吏曰:“责轻,罪重。”曰:“失出在刑部,铨曹安知其罪重。”卒升之。治书侍御史张升曰:“往者监选,以减驳为能,今王御史乃论增品级,可为世道贺矣。”   寻迁左司都事。时英宗厉精图治,丞相拜住请更前政不便者,会议中会堂。克敬首言:“江南包银,民贫有不能输者,有司责之役户,当罢之。两浙煎盐户,当免其它役。”议定以闻,悉从之。   泰定初,出为绍兴路总官。郡中计口受盐,民困于诛求。乃上言,乞减盐五千引,运司弗从,因叹曰:“使我为运使,当令越民少苏。”行省檄克敬抽为舶货,拗蕃者例籍之,商人以风水为解,有司不听,克敬曰:“某货出某国,地有远近,货有轻重,冒重险出万死,舍近而趋远,弃重而取轻,岂人情邪!”具以上闻,众不能夺,商人德之。擢江西道廉访司副使,转两浙盐运司使。首减绍兴民食盐五千引。温州逮犯私盐者,以一妇人至。怒曰:“岂有逮妇人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名教甚矣!自今母得逮妇人。”建议著为令。   明年,擢湖南道廉访使,调海道都漕运万户。是岁,泰定帝崩,燕帖木儿起兵于大都,立文宗,海漕舟后至直沽者,不果输,复漕而南还,行省欲罪督运者,勒其还直沽,克敬谓:“督运者蹈万死,完所漕而还,出于不得已,请令其计石数,附次年漕舟达京师。”省臣从之。   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有以飞语中大臣者,下其事。克敬持古八议之法,谓勋贵可以不议,且罪状不明而轻罪大臣,何以白天下。宰相传命大长公主为皇外姑,赐钱若干,平云南军还赐钱若干,英宗皇后入觐赐钱若干,克敬乞覆奏。宰相怒曰:“参议乃敢格诏邪?”克敬曰:“用财宜有道。大长公主供给素优,今再赐钱出于无名,是不当也。自诸军征讨以来,赏格未下,平云南省独先受赏,是不均也。皇后远来,徒御众多,非大赐赍,恩意不能洽,今赐物少,是不周也。”宰相以闻,帝从其议。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行省辽阳。俄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又迁淮东道廉访使。入为吏部尚书,乘传至淮安,坠马,居吴中养疾。   元统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请罢富民承佃江淮田,从之。松江大姓,有岁漕米万石献京师者,其人死,子孙贫且行乞,有司仍岁征弗足,则杂置松江田赋中,令民包纳。克敬曰:“匹夫妄献米,徼名爵以荣一身,今身死家破,又已夺其爵,不可使一郡之人均受其害。”奏免之。江浙大旱,诸民田减租,惟长宁寺田不减,克敬移牍中书,谓不可忽天变而毒疲民。岭海瑶贼窃发,朝廷调戍兵往讨之,会提调军马官缺,故事,汉人不得与军政,众莫知所为。克敬抗言:“行省任方面之寄,假令万一有重于此者,亦将拘法坐视耶?”乃调兵往捕之,军行,给粮有差。事闻于朝,即令江西、湖广二省给粮亦如之。   视事五月,请老,年甫五十九。谓人曰:“穴趾而峻墉,必危无功,德而忝富贵,何以异此。”又曰:“世俗喜言勿认真,此非名言,临事不认,岂尽忠之道乎?”故克敬历官所至,俱有声绩,明称名卿。著诗文、奏议,传于世。三年卒,年六十一。赠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梁郡公,谥文肃。   子时,以文学显,历仕中书参知政事至左丞,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崔敬,字伯恭,大宁惠州人。由掾史累迁至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   至元六年,既毁文宗庙主,削文宗后皇太后之号,徒东安州,又放文宗子燕帖古思于高丽,敬上疏曰:“文皇获不轨之愆,已彻庙祀,叔母有阶祸之罪,亦削洪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念皇弟燕帖古思太子年方在幼,罹此播迁,天理人情,有所不忍。明皇当上宾之日,太子在襁褓之间,尚未有知,义当矜悯,盖武宗视明、文二帝皆亲子也,陛下与太子皆嫡孙也,以武宗之心为心则子孙固无亲疏。以陛下之心为心,未免有彼此之论。臣请以世俗喻之,常人有百金之产,尚置义田,守族困厄者为之教养,不使失所。况皇上贵为天下,富有四海,子育黎元,当使一夫一妇皆得其所,今乃以同气之人,置之度外,适足贻笑夷狄,为中国之辱。臣原杀身以赎太子之罪,望陛下遣近臣归太后太子,全母子之情,尽骨肉之义,天意回,人心悦,则宗社幸甚。”不报。   又上疏谏巡幸上都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岁以为常,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也。今失刺斡耳朵乃先皇所以备宴游非常时临御之所,陛下方以孝治天下,屡降德音,祗行宗庙亲祀之礼,虽动植无知,罔不欢悦。而国家多故,天道变更,臣备员风纪,以言为职,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机之暇,则使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熙圣学,乃宗社之福也。   时帝数以历代珍宝分赐近侍,敬又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盘革,重惜天手,为后世法,虑至远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宁,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日。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殆无虚日,甚至以府库百年所积之宝物,遍赐阍寺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夺所赐,以示恩不可滥,庶允公论。”   是年,出佥山北廉访司事。按部全宁,有李秀以坐造伪钞,连数十人,皆与秀不相识。敬疑而谳之,秀曰:“吾以训童子为业,有司谓秀为造伪钞者,捶楚之下,不敢不诬服。”敬询知始谋者,乃大同王浊,有司误以李秀为王浊也。移文至大同,果得王浊为真造伪钞者。   至正初,迁河南,又迁江东,除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为诸路宝钞提举,改工部侍郎。十一年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直沽河淤数年,中书省委敬浚治之。募工万人,不三月告成。除刑部侍郎,迁中书左司郎中。十二年,历兵部尚书,为枢密院判官。   十四年,迁刑部尚书。广东宪府相仇杀,科以大逆,当连坐家人。敬谓:“杀人者止一人论抵,不得连坐一家。”廷议韪之。十五年,复为枢密院判官,寻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复为兵部尚书,兼济宁军民屯田使,给钞十万锭,兴立营屯,岁收百万斛,以给边防。   十七年,召为大司农少卿。拜中书参知政事,与平章政事答兰、参知政事俺普分省陵州,敬兼领兵、刑、户、工四部事,供给诸军,赐上尊。仍命便宜行事。敬以民力日疲,乃请行纳粟补官之令,诏从之。积粟百万石、绮段万疋,民获少苏。   十八年,除山东行枢密院副使,俄迁江浙行省左丞。卒,年六十七,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如故,谥曰忠敏。   史臣曰:惠宗援不共戴天之义,追讨文宗之罪宜也;并杀文宗皇后及其弟燕帖古思,则过矣。崔敬之疏,直而不讦,即惠宗亦无以罪之。呜呼!安得此恺弟之言乎。   韩镛,字伯高,济南人。延祐五年进士,授将仕郎、韩林国史院编修官。寻迁集贤都事。泰定四年,转国子博士,俄拜监察御史。当时由进士入官者,仅百之一,由吏致位显要者,常十之九。帝欲以中书参议傅岩起为吏部尚书,岩起从吏入宫,镛极言不可,事遂已。   天历元年,除佥浙西廉访司事,击奸暴、黜贪墨,特举乌程县尹干文传治行为诸县最,所至郡县为之肃然。二年,转江浙财赋副总管。至顺元年,除国子司业,寻迁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历佥宣徽及枢密院事。   至正二年,除真林侍讲学士。既而拜侍御史,以刚介为时所忌,言事者诬以赃私,乃罢去。五年,起参议中书省事。   七年,朝廷慎选守令,参知政事魏中立言于帝:“当今必欲得贤守令,无如镛者。”帝乃特署镛姓名,授饶州路总管。饶欲尚鬼,有觉山庙者,以祸福惑人,为盗贼者事之尤谨。将为盗,必卜之。镛至,即毁其庙,沈士偶于江,人初大骇,已而皆叹服。镛居官廨,自奉澹泊,僚属亦化之。先是,朝使至外郡者,供张其侈。一不厌其欲,即衔之,腾谤于朝。其出使饶州者,镛延见郡舍中,供以粝饭,退皆无后言。有诏以织币脆薄,遣使笞行省臣及诸郡长吏,独镛获免。   十年,拜中书参和政事。十一年,丞相脱脱当国,更张庶务,镛言不见听。人或以镛优于治郡,而执政非其所长,遂出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及脱脱罢,镛迁陕西行台中丞,卒。   盖苗,字耘夫,大名元城人。幼聪敏好学。延祐五年进士,授济宁路单州判官。州多系囚,苗请决之,知州以为囚数已上部使者未报,不可决。苗曰:“使者问,请身任其责。”知州勉从之,使者果不以先决为罪。岁饥,总管遣苗至户部请赈,户部难之,苗伏中书堂下,以糠饼以示曰:“济宁民率食此,况有不得此食者,坐视不救,可乎?”因泣下,宰相乃从其请。有陈官粟五百石,借于民,期秋熟还官。及期,郡责偿甚急,苗曰:“官粟实苗所贳,今民饥不能偿,苗请代还。”使者乃已。其责单州税粮,岁输馆陶仓,距单五百余里,民甚苦之。是秋,馆陶大熟,苗先期令民籴粟仓下。十年初,仓券已至,省民力什之五。   辟御史台掾,累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建言严武备以备不虞,简兵卒以壮国势,全功臣以隆大体,惜官爵以清铨选,考实行以抑奔竞,明赏罚以杜奸欺,计利害以孚民情,去民贼以崇礼节,皆切于时务,公论韪之。   天历初,文诏以建康潜邸为佛寺,毁民居七十余家,仍以御史大夫督其役。苗上封事曰:“臣闻使民以时,使臣以礼,自古未有不由斯道而致隆平者。陛下龙潜建业之时,居民因于供给,幸而获睹今日之运,百姓跋足举首以望非常之恩。今夺农时,以创佛寺,又废民居,使之家破产荡,岂圣人御天下之道乎!昔汉高帝兴于丰沛,为复两县。光武中兴,南阳免税三年。既不务此,而隆重佛氏,何以满斯民之望。台臣职专纠察,表正百司,今乃委以修缮之役,岂其礼哉!”书奏,御史大夫遂免督役。   入为监察御史。文宗幸护国仁王寺,泛舟玉泉,苗进曰:“今频年不登,边隅不靖,当恐惧修省,何暇逸游,以临不测之渊。”帝嘉纳之,赐以对衣、上尊、即日还宫。台臣拟苗佥淮东廉访司事,帝曰:“仍留盖御史,朕欲闻其谠言也。”以丁外艰去。免丧,除太禧宗禋院都事。   用荐者出知毫州。修学,完州廨。有豪强占民田为己业,民五十余人诉于苗,苗讯治之,豪民咸自引服。苗曰:“尔等罪甚重,然吾观,皆有改过意。”遂从轻议。   至元四年,入为左司都事。任左司仅十八日,已决数百事。丁内扰。宰相惜其去,重赙之。   至正二年,起为户部郎中。俄抉御史台都事。御史大夫欲以故人居言路,苗曰:“非其才也。”大夫不说,是晚,邀至私第以谢,人两贤之。   出为山东廉访副使。益都、淄莱二路,旧产金矿已竭,民岁买金输官,至是六十年矣。民有忤其官长者,辄谓所居地有金矿,掘地及泉后止,猾吏为奸利,莫敢谁何。苗建言罢之。   三年,迁户部侍郎。四年,由都水监迁刑部尚书。初盗杀河南省宪官,延坐五百余家,已有诏:除首罪外,余从原宥。至是,宰相欲追加诛戮,苗坚持不可,事获已。出为山东廉访使,岁饥,上救荒弭盗十二事,劾宣使慰使骫骲不法者。有司援例,欲征苗所得职田,苗曰:“年荒民困,吾无以救之,尚忍征敛以肥己耶!”命勿征。   六年,复入为治书待御史。迁侍御史,寻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大臣以两京驰道狭隘,奏毁民田庐广之,苗执曰:“驰道创自至元初,何今日独为隘乎?”又欲出宿卫士为郡吏,以养其贫,苗议曰:“郡吏所以牧民,岂养贫之地,果不能自存,赐之钱可也。”廷议俱从之。   四川廉访司事家人违例收职田,奉使宣抚坐其主人,宰相以为然,苗请付法司详议,勿使宪司以为口实。于是,宰相顾谓僚佐曰:“所以引盖君至此者,欲其相助也,乃每事相抗,何耶?今后有公务,毋白参政。”苗叹曰:“吾以非才,待罪执政,中书之事,皆当与闻。今宰相言若此,不退何俟?”将引去,适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然宰相怒苗终不解,比至,即改甘肃行省左丞。时苗已致仕归,宰相复趣其卦任,苗舁疾就道,抵任,即上言:“西土诸王,为国藩屏,赐赉虽有常制,而有司牵于文法,使恩泽不以时及,有匮乏之优,非隆亲厚本之意。”又言:“甘肃每岁中粮,奸弊百端,请以粮钞兼给,则军民咸利。”朝廷从之。   迁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到官数日,即上疏乞骸骨还乡里。明年卒。年五十八。赠摅诚赞治功臣、中书左丞、上护军,追封魏国公,谥文献。   归旸,字彦温,汴梁开封人。将生,其母杨氏梦日出东山,上有轻云掩之,故名旸。登至顺元年进士第,授同知颍州事,有能名。山东盐司遣奏差至颍,恃势为不法,旸执以下狱。时州县事盐司甚谨,旸独不为屈。转大都路儒学提举,未上。至元五年十一月,河南行省掾范孟端,诈为诏使至省中,杀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等,以段辅为左丞,使旸北守河口。旸力世不从。贼怒,系于狱,旸无惧色。已而贼败,旸获免。   孟端,杞县人,与其党霍八失等,伪称圣旨,乘昏夜入行省中堂,召平章政事月鲁不花、左丞怯烈、理问金刚奴、郎中完者秃、黑的儿,都事拜住、廉访使秃满、万户完者不花、总管撒思等至,皆杀之,矫称除孟端为河南都元帅。有冯甲者,孟端用为宣抚使,给事于外,冯叩孟端曰:“幸引我见朝廷官。”孟端醉,大言曰:“何者为朝廷官,我是也!”冯觉其伪,因随孟端出,告都镇抚闭城门勿纳,遂杀孟端于城外,霍八失等俱伏诛。当孟端反时,众官俯首听命,独旸不为贼污。民里有吴炳者,尝以翰林待制征不起,贼以炳司卯酉历,炳不敢辞。时人为之语曰:“归旸出角,吴炳无光。”旸自此知名。   明年,转国子博士,拜监察御史。及入谢,台臣奏曰:“此即河南抗贼者也。”帝曰:“好事!卿宜数为之。”赐以上尊。已而辞官归养。   至正五年,起为佥河南廉访司事,以法绳赵王府官属之贪暴者,王三遣使请之,不为动。宣宁县有杀人者,蔓引数十人,一谳得其情,尽释之。沁州民郭仲玉为人所杀,有司以蒲察山儿当之,旸察其诬,踪亦得杀人者,山儿遂免死。六年,转佥淮东廉访司事,改宣文阁监书博士,兼经筵译文官。   七年,迁右司都事。顺江酋长乐孙求内附,请立宣抚司及置郡县二十三处。旸曰:“古人有言,鞭虽长不及马腹,使郡县果设有事,不救则孤来附之意,救之则罢中国而事外夷,所谓获虚名而受实祸也。”与左丞吕思诚抗辩甚力,丞相太平笑曰:“归都事善戆,何相抗乃尔邪!然策将焉出?”旸曰:“其酋长可授宣抚,勿责其贡赋,使者赐以金帛,遣归足矣。”卒从旸言。   有诉太平马前,太平索皮服予之,仍核在官所藏皮服之数,悉给贫民。旸曰:“宰相当以广济天下为心,皮服有几何,而欲悉给之邪?莫若录寒饥者赈之。”太平愧谢。   湖广行省左丞沙班卒,其子沙的方为中书掾,请奔丧。执政以沙的有兄弟,不许。旸曰:“孝者,人子之同情,以有兄弟而沮其情,非所以孝治天下也。”遂许之。   广海瑶贼入寇,诏朵儿只丹将思、播杨元帅军以讨之,旸曰:“易军而将,不谙教令,恐不能决胜。若命杨就统其众,彼悦于恩命,必能自效。所谓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帝不从,后竟无功。   八年,迁左司员外郎。六月,迁参议枢密院事。时方国珍未附,诏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儿只丹讨之,一军皆没,朵儿只丹被执,将罪之。旸曰:“将失利,罪固当诛。然所部皆北方步骑,不习水战,是驱之死地也。宜募海滨之民习水者讨之。”既而国珍遣人从朵儿只丹走京师,请降。旸曰:“国珍已败我王师,又拘我王臣,力屈而来,非真降也。必讨之以令四方。”时朝廷方事姑息,卒从其请。后果屡叛,如旸言。迁御史台都事,俄复参议枢密院事。十二月,擢枢密院判官。   九年,转河西道廉访使,未上,改礼部尚书。会开端本堂,皇太子就学,召旸为赞善。未几,迁翰林学士、同修国史,仍兼前职。旸言:“师傅当与皇太子东西相向授书,其属亦以次列坐,虚其中座以待至尊临幸。不然,则师道不立。”从之。俄以疾辞。帝遣基司郎中赵琏赐白金、文绮,不受。   初,旸在上都时,脱脱自甘州还,且入相,中书参议赵期颐、员外郎李稷谒旸私第,致脱脱之命,属草诏,旸辞曰:“丞相将为伊周事业,入相之诏当命词臣视草,今属笔于旸,恐累丞相之贤。”期颐曰:“若帝命为之,奈何?”旸曰:“事理不顺,亦当固辞。”期颐知不可屈,乃已。   十年正月,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十二年,除刑部尚书。十五年,再除刑部尚书。凡三迁,皆以疾辞。   十七年,授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使者迫之。旸舆疾至京师,卧于南城,不起。时海内多故,旸上三策:一曰振纪纲,二曰选将材,三曰审形势。洋洋数千言,朝廷不能用。十一月,以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致仕,给半俸终身,辞不受。明年,乞骸骨,侨居弘州。徒蔚州,后移居解州之夏县。皇太子至冀宁,强起之,居数月,复还夏县。二十七年卒,年六十三。   徐奭,字周臣,彰德安阳人。由国子生为学录,累迁户部主事,擢员外。拜监察御史,劾台臣不称职者。出佥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为中台都事。再迁为浙东道肃政廉访使,以静治闻。入为户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拜治书侍御史,与言事者不合。谢病归。后除礼部尚书,擢河东山西道宣慰使,拜河南江北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改集贤侍讲学士。至正四年卒,年六十五。   奭为人恂恂,至当官莅事,意有不可,即言之,故屡为奸人所中云。   史臣曰:“王克敬之练达,崔敬、盖苗之侃直,韩镛、归旸、徐奭之刚介,皆惠宗时名臣也。当时权在丞相,左右丞、参政一忤丞相意,即斥去,镛与苗,并以忤丞相,不能久于其位,惜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三·列传第一百一十 卷二百十三·列传第一百一十   吕思诚 武祺 成遵 贾鲁   吕思诚,字仲实,平定人。父允,佥汉中道廉访司事。母冯氏梦见神人,及寤,思诚生,有光照室,人异之。   长从萧奭学,擢泰定元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蓚县尹,差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子象,令社学编祀之。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印文簿畀社长,秀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输作。胥吏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悉革之。   天历初,军兴,豫贷钞于富民造兵器,事先集,而民不扰。天旱,道士持青蛇曰:“卢师谷小青龙也。祷之雨。”思诚杀蛇,笞道士,即日雨。   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迁编修。文宗在奎章阁,敕取国史阅之,院长不敢言,思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天子无阅之者。”事遂寝。累擢国子监丞、司业。   拜监察御史,与斡玉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变乱朝政,疏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殿前,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于元帅恃势陵人,恐事觉,遣其子迓思诚于道。思诚缚至县,痛惩之,一道震肃。移浙西道,达识帖睦迩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耳目,非台臣膺犬。”不听。已而闻平章左吉贪墨,思诚劾其罪流之海南。   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诖误者三十余人,思诚言于朝,皆释之。迁左司郎中,俄以事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   科举复行,与佥书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奏为治书侍御史。总裁辽、金、宋三史,擢侍御史。枢密院奏为副使,御史台又留为侍御史。会平章政事巩卜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曰:“姑徐之。”思诚趣入,奏罢巩卜政。也先帖木儿衔思诚甚,思诚即谒告,朝廷知其事,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几,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中道授湖北道廉访使。   五年,入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迁左丞。九年,转御史中丞。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妃功臣传。会萃《六条政类》,赐玉带。又为构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左丞有廉名,勿及之。”遂止,拜集贤学士,仍兼国子祭酒。   吏部尚书偰哲笃、右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秒法,以由一贯文省权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诏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纸币为父,而以铜钱为子者。”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以虚换实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若商贾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偰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思诚曰:“至元钞不伪,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有为伪者。且至元钞犹故戚也,家之童奴识之;交钞犹亲戚,人未识也,其伪滋多。况祖宗之成宪,岂可轻改?偰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思诚曰:“汝辈更法,又欲上诬世祖,是汝与祖争高下也。且自世祖以来,诸帝皆谥曰孝,改成宪可谓孝乎?”偰哲笃曰:“钱钞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徒道听涂说耳!”偰哲笃忿曰:“我等策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策,曰: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狐疑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是,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厉色尔。”监察御史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   十四年,出为湖广行省左丞,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之,初窘辱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龚伯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未几,召还为中书添设左丞,进光禄大夫,兼司农卿。思诚去二日,武昌陷,为御史所劾,遂罢职。十五年六月,御史桑哥等复办思诚无罪,诏给还宣命、玉带。十七年三月卒,年六十五。追封齐国公,谥忠肃。有文集、《汉通纪》行于世。   与思诚争钞法者,为偰哲笃、武祺。偰哲笃,附见《仳理迦帖木儿传》。祺,字子春,太谷人。由掾吏迁知桐城县,果断有能名。入为户部左司都事,建言议钞法,曰:“钞法自世祖时已行之,后除拨支料本,倒易昏钞,以布天下外,有合支名目于宝钞总库料钞转拨,所以钞法疏通,民受其利。比年以来,失祖宗原行钞法本意,不与转拨,故民间流转者少,致伪钞滋多。”廷议韪之,凡合支名目准于总库转支。至正十年,丞相脱脱锐意变法,祺与吏部尚书偰哲笃请更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脱脱从祺等议,立宝泉提举司,铸至正通宝铜钱,印造交钞,通行天下。未几,以军兴赏犒,印钞日不暇给,物价腾涌逾十倍,度支益绌。祺寻授参议中书省事,转户部尚书,拜甘肃参知政事,以疾卒。   成遵,字宜叔,南阳穰县人。年十五丧父,贫不废学。至顺元年,至京师,受《春秋》于夏镇,遂入国子监为诸生。助教陈旅数以语学士虞集,集方有目疾,见遵来,迫而视之,曰:“公辅器也,君当自受重。”   元统改元,登进士第,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明年,预修泰定帝、明宗、文宗三朝《实录》。后至元四年,擢应奉翰林文字。   至正初,擢太常博士,转中书检校,寻拜监察御史。扈从至上京,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节嗜慾,以保养圣躬。圣躬安,则宗社安。”言甚迫切,帝改容称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职问事;二曰左迁御史,杜塞言路;三曰御史不思尽言,循叙求进;四曰体覆廉访,声迹不实,贤否混淆。帝皆嘉纳之,谕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风纪旧规也。”特赐上尊旌之。遵又言:“江浙火灾宜赈恤”劾平章火鲁忽赤不法十事,宜罢斥。皆从之。复上封事,言时务四事:一曰法祖宗,二曰节财用,三曰抑奔竞,四曰明激劝。奏入,命中书议行。   三年,自刑部员外郎出为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母病辞归。五年,丁母忧。八年,擢佥淮东肃政廉访司事、礼部郎中,奉使山东、淮北,察守令贤否,荐循良九人,劾罢贪懦者二十一人。九年,改刑部郎中。寻迁御史台都事。台臣嫉赃吏以父母之忧获免,建议:“官吏凡被劾赃私,虽父母死,不许归葬。”遵曰:“贪吏固可恶,然与人伦孰重?国家以孝治天下,宁失罪人,勿使为吏者不葬父母。”御史大夫是其言,擢户部侍郎。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刑部狱久不决者积数百,遵与同僚分阅之,共议轻重,各当其罪。时输粟补官者匿罪得七品杂流,为怨家所告,有司议不问,遵曰:“卖官鬻爵,巳非盛典,况买与有罪之人乎?必夺其敕,著为令。”省臣从之。   除工部尚书。先是,河决白茅,郓城、济宁皆为巨浸,漕运使贾鲁言:“必疏南河,塞北河,使复故道,役不大兴,害无已时。”廷议莫能决,乃命遵偕大司农秃鲁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十一年春,自济宁、曹、濮汴梁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之高下,测岸以究水之深浅,谓故道不可复,其议有八。而丞相脱脱先入贾鲁之言,及遵与秃鲁至,力陈不可,且曰:济宁、曹、郓连岁饥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人于此地,恐后日之忧,有重于河患者。”脱脱怒曰:“汝谓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辨论终不能入。明日,执政谓遵曰:“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矣,公幸毋多言。”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也。”由是出为大都、河间等处都转运盐使。   十四年,调武昌路总管。时大江上下皆剧盗,米直翔肖,遵言于省臣,假军储钞万锭,募勇敢之士且战且行,籴粟于太平、中兴,民赖以济。会省臣出师,遵摄省事,乃远斥候,塞城门,籍民为共得五千余人,设万夫长四,配守四门,号令严肃。贼船往来江中,终不敢近岸。   十五年,擢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拜参议中书省事。时河南贼数渡河焚掠,郡县上下视若无事。遵率左右司,诣丞相言曰:“天下州县,丧乱过半,河北之民稍安者,以黄河为之障,贼不能飞渡,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家室故也。今贼北渡河,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河北民心一摇,国势将如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出声,丞相已下皆为挥涕。乃入奏,诏遣使责防河将帅。自是,守御始固。   湖广贼倪文俊质威顺王之子,遣人请降,求为湖广行省平章。廷议欲许之,遵曰;“平章职亚宰相,承平时,虽德望汉人抑而不与。今逆贼挟势要求,轻以与之,如纲纪何?”或曰:“王子,世皇嫡孙也,不许,是弃之与贼,非亲亲之道。”遵曰:“项羽执太公,欲烹之以挟高祖,高祖尚以分羹答之。奈何以王子故,废天下大计?”廷议不能夺。除治书侍御史,俄复入为参知政事。   十七年,擢中书左丞,阶资善大夫。是年九月,改除御史中丞,与中书右丞也花不先奉使宣抚彰德、大名、广平、东昌、东平、曹、濮等处。   十八年,复拜中书右丞。时太平为右相,以事忤皇太子,皇大子深衔之。以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党于太平,遵与中去,则太平势孤。十九年,用事者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礼弟邓子初等,诬遵与参政赵中、参议萧庸等六人受赃。皇太子命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练成狱,遵等俱坐杖死,中外冤之。   二十四年,御史台臣辩明遵等诬枉,诏给还所授宣敕。   贾鲁,字友恒,泽州高平人。幼负志节。即长,才气过人。泰定初,以乡贡授东平路儒学教授。历行省掾,除潞城县尹,选丞相东曹掾。擢户部主事,未上,一日觉心悸,寻得父书,即辞归。及至家,父已得疾,未几卒。鲁服阕,起为太医院都事。   会诏修辽、金、宋三史,召鲁为宋史局官。书成,选授奉使宣抚幕官,考最,迁中书省检校官。上言:“十八河仓,近岁没官粮百三十万斛,其弊由富民兼并、贫户流亡,非先正经界不可。然事体重大,宜处置尽善,勿轻发。”书累数万言,切中其弊。俄拜监察御史,奏:“御史言事,应专达圣聪,不宜台臣先为可否。”擢都事,迁山北道廉访副使,复召为工部郎中。   至正四年,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立行都水监专治河防,数年不就。九年,白茅河东注沛县成巨浸,帝患之,遣使体验,乃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特命鲁行都水监,鲁循行河道,往复数千里,备得要领,为图以进,且献二策:其一,筑北堤,以制横溃,功省;其一,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功数倍。会迁右司郎中,议未及上,又疏言时政二十一事。调都漕运使,复修上漕运二十事,朝廷取其八:一曰京畿和籴;二曰优恤漕司旧领漕户;三曰接连委官;四曰通州总治,豫定委官;五曰船户困于坝夫,海运坏于坝户;六曰疏浚运河;七曰临清运粮万户府当隶漕司;八曰宣忠船户付本司节制。既而河水北侵安山湖,入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隳漕司盐场。   太傅、右丞相脱脱复相,乃集廷臣议之,言人人殊。鲁复以前二策进,脱脱韪其后策,与鲁定议,以河事属鲁,固辞。脱脱曰:“此事非子不可!”乃入奏,大称帝旨。十一年四月,命鲁以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领河南北诸路军民,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夫一十五万,庐州等戍十八翼军二万供役,一切人事大小军民官,咸受节度。十一月,诸埽、诸堤成,水土工毕,河复故道。事见《河渠志》。帝遣使报祭河伯,召鲁还京师。鲁以《河平图》献,超拜荣录大夫、集贤大学士,赏赉金帛。敕翰林学士承旨欧阳元制《河平碑》,具载鲁之方略,且宣付史馆。   十二年,拜中书左丞,从脱脱平徐州。明年,脱脱旋师,命鲁剿余贼,攻濠州,同总兵官、平章月可察儿督战。鲁誓师曰:“吾奉旨统八卫汉军,已顿兵七日,尔诸将同心协力,必以今日已午时克其城,然后食。”鲁上马指麾,抵城下,忽头眩下马,戒兵弗退,病亟,却药不肯汗。未几,卒,年五十七。赐钞五百锭以给葬事。   初,颍川妖贼刘福通埋石人于黄陵冈,且为童谣曰:“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及鲁治河,掘得石人,役夫转相告语,民心震骇,福通等遂煽惑其众以叛。议者谓元之亡由治河,然是时群盗蜂起,即无治河之役,天下亦大乱,鲁固不任咎云。   史臣曰:“脱脱为宰相,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其变钞法、复黄河故道,皆是也。吕思诚、成遵迂儒,固不足言。然变法,钞之弊愈甚;河平,盗贼之乱日起。何则?不治其本,而治其标,欲以疗膏肓之疾,吾知为扁仓所窃笑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四·列传第一百十一 卷二百十四·列传第一百十一   奕赫抵雅尔丁 野讷 回回 瞻思 自当 笃列图 完者都 达里麻识里丑的   奕赫抵雅尔丁,字太初,回回氏。父伊速马音,大都南北两城兵马都指挥使。奕赫抵雅尔丁幼颖悟嗜学,初为中书掾,以年劳授江西行省员外郎。入为吏部主事,固辞,擢刑部员外郎。四方所上狱牍,反复披阅,多所平反。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佥事,不赴,改中书右司员外郎。寻擢郎中。   一日,与同列议狱事,有持异同者,奕赫抵雅尔丁曰:“公等渎律,苟不能变通以适事,宜譬之医者虽熟于方书,而不能切脉用药,则于病者奚益焉?”识者叹为名言。   大德八年,肆赦议,惟官吏受赇者不预,奕赫抵雅尔丁曰:“不可。赃吏固可嫉,比之盗贼,则有间矣。宥盗而不宥吏,何邪?”刑部有狱事上谳,既论决,已而丞相知其失,以谴右司主者。奕赫抵雅尔丁未尝署其案,因取成案阅之,窃署名于其下。或讶之曰:“公实不与,丞相今方谴怒,而公反追署其案,何也?”奕赫抵雅尔丁曰:“吾虽不署此案,岂有与诸君同事,而独求幸免者!”丞相闻而贤之,同列因以获免。   迁左司郎中。时左司缺一都事,平章梁德圭谓奕赫抵雅尔丁曰:“干材易得,惟笃实不欺为难得,公当举其所知。”奕赫抵雅尔丁荐王毅、李迪,时论称之。又尝论朝士,如高克恭、敬俨等可大用,后皆如其言。   迁翰林侍进学士,兼修国史,转中奉大夫、集贤大学士。未几,除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始视事,见以狱具陈列庭下,问之,乃前官创制以待有罪者。奕赫抵雅尔丁蹙然曰:“凡逮至臬司,皆命官及有出身之吏,廉得其情,彼自服罪,毋庸狱具也。”即屏去之。   至大初,立尚书省,拜参议尚书省事,召至京师,恳辞不就,复拜参议中书省事,亦以疾辞。延祐元年卒,年四十七。   野讷,回鹘尔氏。父脱烈,集贤大学士,野讷事仁宗于潜邸,成宗崩,仁宗将自怀州入都,左右或持不可,野讷屏人启曰:“大行晏驾,社稷无主,邪谋方兴。怀宁王及殿下人心所属,宜急奉太后入都,迎立怀宁王以正神器。”仁宗即白太后,以二月至京师,遣使迎武宗于北边。武宗即位,授嘉议大夫、秘书监,赐玉带。仁宗为皇太子,以野讷兼太子右庶子。迁侍御史、崇禋院使,兼将作院使。福建文绣局工匠男女无别,吏夤缘为奸,野讷奏罢之,闽人感悦。寻兼太医院使。   仁宗即位,请召先朝旧臣,咨以时政,又请以中都苑囿还诸民。拜枢密院副使,进同知枢密院事。迁中书平章政事,辞不拜。   野讷侍禁中,条时政得失,言无不纳,然韬晦慎密,不泄其事于外。延祐四年卒,年四十。赠推诚保节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上柱国,赵国公,谥忠靖。弟阿礼海涯,自有传。   回回,哈剌乞台氏。   祖脱密剌温,从世祖代宋,讨阿里不哥,俱有功。又从讨李璮。师还至信都,遂家焉。   父那海,从定浙东西,以功授千户,超授潭州万户府达鲁花赤,迁宿州蒙古、汉军上万户达鲁花赤,卒。   回回,通儒书。成宗即位,召见上都慈德殿,命宿卫皇太后。累迁左司郎中。至大二年擢中奉大夫、参议中书省事。仁宗在东宫,尝称回回为皇太后旧臣,宜供奉内廷,又嘉其在中书省能断大事,赐东宫经史。及即位,转大中大夫,仍参议中书省事。五月,驿奏便宜事于宣德行宫,仁宗奖纳之,赐御衣一,质孙三十。迁兵部尚书,寻改礼部。九月,命工部尚书郑允中锡金带一。迁正议大夫、同佥枢密院事。   皇庆二年,擢中奉大夫、昭文馆大学士,仍同佥枢密院事。寻命代佥院刘方统兵江南,回回奏曰:“人臣宣力戎行,陛下不宜遽夺其官,臣亦不宜夺同僚官,请追还成命。”帝曰:“朕不食言也。”比刘归,授为礼部尚书。九月,出为淮东道宣慰使,赐钞二万锭,固辞,又赐海东白鹘,且命曰:“遇天寿节、元正节,可驰驿见朕。”回回奏,国法无故不得驰驿。帝解御衣授之,以为信。回回至官,访问民所疾苦,悉革之,江淮民大悦。   延祐元年,还朝。二年,授河东陕西道宣慰使,平反冤狱百余,治行为诸道最。擢宣徽副使,进通奉大夫。复命核两淮屯田,得田千七百余顷,粮千四百余石,钞二万四千余锭。召还,拜行省参知政事。入为福寿院使。晋资善大夫。   英宗即位,拜浙江行省参知政事。至治元年,考绩,复为各行省最,赐织金段表里。丁父忧。丞相拜住奏起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乞终丧,不允。   泰定帝即位,内府供亿、边臣赏赉,视常例十倍,回回仓卒立办,民不知扰。泰定二年卒,年五十九。子奴奴、童童。   回回历事五朝,尤见知于仁宗。尝朝仁宗别殿,见近臣疾趋出,回回徐入,仁宗默然,以手命回回启户,复命阖之,又命取物以献。明日,仁宗语平章萧拜住曰:“朕端居深念,忧形于色,左右皆望而却走,独回回颜色如平时,彼走者皆内愧于心者也。回回自信无他,朕亦信之。”遂命工画像赐之。回回家素贫,及卒竟无以为葬焉。   瞻思,字得之,其先大食人,后徒丰州。祖鲁坤,太宗时以材授真定、济南等路监榷课税使,又家于真定。   瞻思幼警敏,弱冠以所业就正于翰林学士承旨王思廉,思廉甚誉之。泰定三年,诏以遗逸征至上都,见帝于龙虎台。时倒刺沙柄国,西域人多附焉。瞻思独不往,倒剌沙屡使人招之,以养亲辞归。天历三年,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赐对奎章阁,文宗问:“卿有著述否?”明日,进所著《帝王心法》,文宗称善。诏预修《经世大典》,以议论不合求去,命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留之,瞻思坚以母老辞,乃赐币遣之。后命集传旨曰:“卿且暂还,行召卿矣。”至顺四年,除国子博士,丁内艰不赴。   后至元二年,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论奏十事曰:“法祖宗,揽权纲,敦宗室,礼勋旧,惜名器,开言路,复科举,罢卫军,一刑章,宽禁纲。侍御史赵承庆见之,叹曰:“御史言及此,天下之福也。”襄、汉流民聚居宋绍熙府故地,至数千户,私开盐井,自相部署。瞻思上言:“绍熙士饶利厚,流户日增,若以其人散还本籍,恐为边患,宜设官府以抚定之。”诏即其地置绍熙宣抚司。三年,除佥浙西肃政廉访司事,按问都转运盐使、海道都万户、行宣政院等官赃罪,浙西郡县无敢为贪墨者。复以猾民自称道人、道民,行童者,皆托名以避徭役,使民力日耗,契勘嘉兴一路,为数已二千七百,请勒归本籍,俾供王赋,庶以少宽民力。朝廷韪之,著为令。四年,改佥浙东肃政廉访司事,以病免归。   尝与五府官决狱。咸宁民妇宋娥与邻人通,邻人谓娥曰:“我将杀而夫。”娥曰:“张子文行且杀之。”明日,夫果死,迹盗数日,娥始以张子文告其姑。五府官以为非共杀,且既经赦宥,宜释之。瞻思曰:“张子文以为娥固许之矣,且娥夫死终旬始言之,是娥与张同谋,度不能终隐,故发之也,不可释。”枢密判官曰:“平反活人,阴德也,御史勿执常法。”瞻思曰:“是谓故出人罪,非平反也。且公欲种阴德于生者,奈死者何?”乃独上议,刑部卒正娥罪。   至正四年,除江东肃政廉访副使。十年,召为秘书少监议治河事。皆辞疾不赴。十一年卒,年七十四。二十五年,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恒山郡侯,谥文孝。著有《四书阙疑》、《五经思问》、《奇偶阴阳消息图》、《老庄精诣》、《镇阳风土记》、《读东阳志》《重订河防通议》、《西国图经》、《西域异人传》、《金哀宗记》《正大诸臣列传》、《审听要诀》,及文集三十卷。   自当,燕只吉觞氏。英宗时,以速古儿赤擢监察御史。录囚大兴县,有人见橐驼死道傍,舁至其家,醢之,置瓮中。会官橐驼被盗,捕索其亟,乃执而勘之,其人诬服。自当审其狱辞,疑为冤,即以上御史台。台臣以为赃已具,不听,改委他御史谳之,竟处死。后数日,辽阳行省以获盗闻,冤始白。人皆服其有识。   泰定二年,扈从至上都,劾参知政事杨庭玉赃罪,不报,即纳印还京师。帝遣使追之,俾复任,即再上章劾庭玉,竟罢之。又劾奏:“平章政事秃满迭儿入怯薛之日,英宗被弑,必预逆谋。”不报,并赐秃满迭儿黄金系腰,自当遂移疾去。改工部员外郎。中书省委开浑河,自当往视之,以为水性不常,民力亦瘁,难以成功,言于朝,河役始罢。   会三皇后卒,命工部撤行殿车帐,皆新作之。自当未即兴工。尚书曰:此奉特旨,员外有误,则罪归于众矣。”自当曰:“即有罪,我独任之。”未几,帝果问成否,省臣乃召自当责问之。自当请入对,奏曰:“皇后行殿车帐尚新,若改作,恐劳民费财,且先皇后无恶疾,居之何嫌。必欲舍旧更新,则大明殿乃自世祖所御,列圣嗣位,岂皆改作乎。”帝大悦,语省臣曰:“国家用人,当如自当者,庶不误大事。”物赐上尊、金币。迁中书客省使,又改同佥宣政院事。   文宗即位,除中书左司郎中。有使者自江浙还,言:行省臣意若不服。帝怒,将诛之。自当言于丞相燕帖木儿曰:“皇帝新即位,云南、四川犹未定,乃以使者一言,杀行省大臣,恐非盛德事。”燕帖木儿言于帝,事乃止。既而,迁参议中书省事。燕帖木儿议封太保伯颜王爵,众论附之,自当独不言。燕帖木儿问故,自当曰:“太保位列三公,复加王爵,后再有大功,何以处之?且丞相封王,出上意,今欲加太保王封,丞相宜请于上,王爵非中书选法也。”议遂寝。拜治书侍御史。   初,文宗在集庆潜邸,欲创天宁寺,令有司起民夫,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乞剌台言曰:“太子为好事,宜出钱募夫,若欲役民,则朝廷闻之,非便也。”至是,文宗悉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皆入为监察御史,而欲黜亦乞剌台。自当谏曰:“陛下在潜邸时,御史能为陛下诤臣,今无罪而黜之,非所以示天下也。”乃除亦乞剌台佥湖南廉访司事。   帝欲西湖,自当谏不听,遂称疾不从行。帝在舟中,顾谓台臣曰:“自当终不满朕此游耶?”台臣尝奏除目,帝以笔涂一人姓名,而缀将作院官闾闾之名,自当言:“闾闾诙谐无行检,惟可任教坊司,若居风纪,则台纲扫地矣。”命遂不下。俄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   惠宗初,改福建都转盐使。先是,自当为左司郎中时,泰定帝欲以河间、江浙、福建盐引赐中书参议撒迪,自当执不可,仅以福建盐引二万赐之。至是,自当复建言:“盐引宜尽资国用,以纾民力。”时撒迪方为御史大夫,不以为怒,数遣人省自当母于京师,时人两贤之。   丁母忧。久之。起为浙西肃政廉访使。时驸马高昌王帖木儿补化为江浙行省丞相,其左右恃公主势,强有可以贱直买民物,不从即殴之。有司来白自当,自当命械以示众,自是豪奴为之敛戢。   寻召为同佥枢密院事,复为治书侍御史、同知经筵事。惠宗欲加太后为太皇太后,下廷臣议之,自当以为不可。众曰:“英宗何以加太后为太皇太后,自当曰:“英宗孙也,今上子也,安得同。”帝不从。   宁夏人诬告买买等谋害太师伯颜,伯颜委自当与中书枢密等官往鞫问,事不实,以诬妄坐告者罪。伯颜怒,自当曰:“太师令吾三人勘之,以国法所在也,必欲罪吾三人,则自当实主其事,宜独受之。”乃左迁自当同知徽政院事。   自当历事四朝,始终一节,有古遗直之风。然卒以是忤权贵,不复柄用。未几,以病卒。   弟别儿怯不花,中书右丞相,自有传。同时以鲠直闻者,又有笃列图。   笃列图,字敬夫,捏古氏,后徒永丰。父卜里也秃思,从文宗于潜邸,官靖江路总管。   笃列图,天历三年,举进士第一,文宗览其对策曰:“是必世家子弟,何以知吾家事若是之详?”授集贤修撰。御史中丞马祖常以其妹妻之。累迁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按治湖广、江浙诸路,咸有名迹。威顺王宽彻不花素不法,夺山泽之利,民尤苦之,告于官,笃列图一无所贷,劾王罪宜削爵土,会赦免。故事,御史按部至,官吏供张甚盛,笃列图命撤去,及视事,莫不震慑,曰:“慎勿犯捏古状元。”召为内台御史,以病卒,年三十七。   完者都,朵鲁伯禋氏,乃蛮太阳罕之族也。父札忽台,蕲县翼上万户府达鲁花赤。   延祐初,完者都袭父职,以防海功,赐金织纹对衣二袭,阶定远大将军。徽泰翼万户田特哥子安童与其兄珙争袭爵,安童匿其符命,有司不能直者十有五年。行省檄完者都核其事,一讯面服,人以为神明。   日本人四十余乘夜入内港,完者都讯得其情,征所赂上官金还之。及出港,复掠商船十有四,劫民财百三十家,完者都乘巨舰追之,夺其所获而返。   岁旱,官吏有买饥民子女者,完者都要于路让之曰:“尔等政令不修,民罹灾害,尚忍奴人子女耶?”尽召其父母至,俾携去。   至元初,以亲老辞。已而海寇窃发,诏完者都回任。完者都分兵水陆并进,贼大败,漳州李志甫叛,完者都一战擒之。贼闻小万户来,皆相顾失色。常追贼周历千等,直抵琉球国界,舟几覆,贼皆乞降。下令曰:“凡胁从者,皆释罪。”财货悉沉于海。赐上尊、金龙紫缎,以旌其功。拜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加中奉大夫。至正四年卒,年四十六。   达里麻识理,字遵道,怯烈台氏,居开平。父阿剌不花,江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赵国公,谥襄惠。   达里麻识理,幼颖敏。至正五年,经筵选充译史。转补御史台译史,除照磨。十五年,拜监察御史。出佥山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行,留为詹事院都事。十七年,为太子家令。又四迁为中书左司郎中。十九年,除刑部尚书,提调兵马南北司巡绰事。二十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二十三年冬,迁上都留守,兼开平尹。   二十四年,塔失帖木儿以前平章来为留守。时孛罗帖木儿拥兵京师,达里麻识理与塔失帖木儿皆忠义许国,不附孛罗帖木儿。未几,塔失帖木儿入为大司农,谓达里麻识理曰:“我至京师,则制于强臣,未易图也。”因留不行。既而孛罗帖木儿以善安为上都留守,使征兵于瓦吉剌部落。达里麻识理以礼待之,善安辞去。孛罗帖木儿复调帖木儿、托忽速哥至上都,以守御为名,实为牵制达里麻识理之计。达里麻识理密遣前宗正札鲁忽赤月鲁帖木儿潜通音问于行枢密院事益老答儿,又遣留守司照磨陈恭发兴州兵,约束东西手八剌哈赤、虎贲司,纠集丁壮苗军,什伍相联,布列铁幡竿山下,扬言四方勤王之师毕至,帖木儿等大惊,所将兵尽溃走,由是上都城守益严。   二十五年,皇太子在冀宁,命立上都分省,以达里麻识理为右丞,便宜行事。七月,秃坚帖木儿以兵犯上都,先遣利用少监帖理哥赤来征饷,达里麻识理戮之于市。已而秃坚帖木儿兵至,旌旗蔽野,达里麻识里婴城固守,夜遣死士缒城下,焚其攻具。又调副留守秃鲁迷失海牙引兵出小东门,败秃坚帖木儿军于卧龙冈。未几,孛罗帖木儿伏诛,秃坚帖木儿赤遁。拜中书右丞,兼上都留守,提调虎贲司,加光禄大夫,赐黄金系腰,仍命提调东西手八剌哈赤。分省罢,遥授平章政事、上都留守,位第一,力辞,不允。明年,召为大宗正也可札鲁忽赤。又明年,拜太子詹事,迁翰林学士承旨,又迁知枢密院事,兼知大抚军院事。未几,卒。   丑的,字子元,蒙古氏。祖德里山,河南行省右丞。父万僧,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丑的,宽仁有雅量,由宿卫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累迁翰林侍讲学士。   至正十六年,除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使,为政务持大体,慨然曰:“天下太平,则纠劾官邪,职也。今日之事,宜安靖以绥辑之。”会行台移杭州,吏白檄有司供给,丑的曰:“如此则扰民矣!”乃出公帑市于民,悉予其值。杭州三关曰昱岭、独松、千秋,控扼宣、歙诸郡,丑的议增筑堡垒,严兵为守御计。后贼由宣、歙来犯,辄败去。时苗军暴横,白昼杀市人,攫其金,闻丑的来,皆敛戢,且相戒曰:“监司大人不可犯也。”丑的语其帅,徒营于北关外,筑五垒以居之,苗军始戢。   杭州司税者多市井无赖,布于远近,以渔猎商贾,丑的悉禁之,物价顿平,仓吏岁当更有司,辄视贫富为去取,丑的廉知其弊,革之,民大悦。张士诚乞降,行省议示决,丑的力赞其事。擢江浙行省右丞,赐上尊、金币,慰劳甚厚。寻拜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十八年,率师援安庆,台臣劾其逗挠,褫职安置陕西,道梗,为张士诚所留。明太祖灭士诚,丑的后卒于明。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五·列传第一百十一 卷二百十五·列传第一百十一   月鲁帖木儿 卜颜帖木儿 道童 达里麻 识理 也速   月鲁帖木儿,卜领勒多礼伯台氏。曾祖贵裕,事太祖为管领怯怜口怯薛官。祖合剌,袭父职,事世祖。父普兰奚,由宿卫为中书右司员外郎,从丞相哈剌哈孙迎立武宗,累迁至山北辽东道肃政廉访使。   月鲁帖木儿,幼警敏,年十二,成宗命与哈剌哈孙子脱欢同入国学。仁宗时入直宿卫。一日,帝问左右曰:“斯人容貌不凡,谁之子耶?”左右忘其父名,月鲁帖木儿即对曰:“臣父普兰奚也。”帝曰:“汝父协谋以定国难,朕未尝忘。”因命脱忽台谕四怯薛,令常侍禁廷,毋止其入。哈剌哈孙欲用为中书,月鲁帖木儿辞。哈剌哈孙曰:“汝年幼,欲何为?”对曰:“欲为御史尔。”久之,遂拜监察御史,巡按上都,劾奏太师右丞相帖木失儿受张弼赇六万贯贷死。帝怒,碎其太师印,赐月鲁帖木儿钞万贯。除兵部郎中,拜殿中侍御史,迁给事中、左侍仪、同修起居注。   寻为右司郎中,赐坐便殿,帝顾左右,谓曰:“月鲁帖木儿识量明远,可大用。”他日,帝语近臣曰:“朕闻前代皆有太上皇之号,今皇太子且长,可居大位,朕欲为太上皇,与若等游西山以终天年。”御史中丞蛮子、翰林学士明里董阿皆称善,月鲁帖木儿独起拜曰:“臣闻昔之所谓太上皇,若唐玄宗、宋徽宗,皆当祸乱,不得已而为之者。愿陛下正大位,以保万世无疆之业,不宜慕前代虚名。”帝称善。   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入中书。参议乞失监以受人金带系狱,帖木迭儿使乞失监诉月鲁帖木迭儿为御史时诬丞相受赇。皇太后命丞相哈散等即徽政院推问,不实,事始释。帖木迭儿乃奏以月鲁帖木儿为山东盐运司副使,降亚中大夫为承事郎。期月间,盐课增以万计,丁外艰。复擢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副使。   泰定初,迁汴梁路总管。再调武昌,以养亲不赴。致和元年,河南行省平章伯颜矫制起月鲁帖木儿为本省参知政事,共议起兵,月鲁帖木儿固辞曰:“皇子北还,若问参政受命何人,则何辞以对?”伯颜怒,会明里董阿迎文宗过河南,月鲁帖木儿为御史时尝劾其娶娼女,冒受封爵。明里董阿因说伯颜收之,丞相别不花亦与之有隙,乃谪月鲁帖木儿乾宁安抚司安置。至顺四年,移置雷州。   至元六年,召还。至正二年,入觐,帝欲留之,以母丧未葬辞。四年,起同知将作院事。寻除大宗正府也可扎鲁花赤。九年,由太医院使拜翰林学士承旨,知经筵事。   十二年,江南诸郡盗贼充斥,诏拜月鲁帖木儿平章政事,行省江浙,因言于丞相脱脱曰:“守御江南,为计已缓。若得权宜行事,犹有可为。”不从。陛辞,赐尚酝、御衣、弓矢、甲胄,卫卒十人,钞万五千贯。至镇,招募民兵数千人,次建德,获首贼何福,斩于市,遂复淳安等县。是年七月,次徽州,以疾卒于军中。   卜颜帖木儿,字珍卿,唐兀吾密氏。性明锐,早备宿卫。天历初,由太常署丞拜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累除大都路达鲁花赤、都转运盐使、肃政廉访使,由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擢左、右丞,行御史台中丞,遂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至正十二年春,蕲、黄贼徐寿辉遣兵陷湖广,侵江东、西,诏卜颜帖木儿讨之。卜颜帖木儿募壮健为兵,得士三千人、战舰三百艘。时湖广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江西平章政事星吉、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皆以兵驻太平,宿留不进。卜颜帖木儿至,乃与俱前。贼方聚丁家洲,官军奋击,败之,遂复铜陵县,擒其贼帅。又复池州,分遣万户普贤奴屯阳陵,王建中屯白面渡,闾儿攻无为州,自率镇抚不花、万户明安驻池口,为之节度。已而江州再陷,星吉死之,蛮子海牙及威顺王宽彻普化兵俱溃而东,安庆围益急,遣使求援。诸将皆欲自守信地,卜颜帖木儿曰:“何言之不忠耶!安庆与池州止隔一江,救患之义,我其可缓!且上流官军虽溃,然皆百战之余,所乏者钱谷耳。吾受命总兵,坐视其饥困,可乎?”即大发帑藏以周之,溃军大集,两军之势复振,安庆围遂解。   十三年三月,贼再攻池州,众十万,诸县皆叛应之。卜颜帖木儿会诸将谋曰:“贼表里连结,若俟其筑垒成,而坐食诸县之粟,破之实难。今新至疲弊,如乘其骄惰,尽锐攻之,则顷刻之间大功可就。遂分番与战,果大败之。擒其伪帅,俘斩无算,乘胜率舟师以进。五月,战于望江,又战于小孤山及彭泽,又战于龙开河,贼皆破走,复江州。七月,克蕲州,擒伪帅邹普泰。进兵道士洑,焚贼栅,找兰溪口。贼之巢曰黄连寨,又克而歼其众,分兵平两巴河,于是江路始通。十一月,与蛮子海牙、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哈临秃、左丞桑秃失里、西蕲水县,徐寿辉之伪都也,获其伪将相而下四百余人,寿辉仅以身免。以功,诏赐上尊、黄金带。   时丞相脱脱方总大兵南征,闻贼已破,乃檄伯颜不花讨淮东,蛮子海牙守裕溪口,威顺王还武昌,卜颜帖木儿控制长江上下。十六年六月,复还兵守池州。十一月卒。   卜颜帖木儿持身廉介,人不敢干以私,所过不受礼遗宴犒,民不知有兵。性至孝,幼养于叔父阿术,事之如父,常乘花马,时称为花马儿平章云。   道童,字石岩,高昌人。以世胄入官,授直省舍人。迁监察御史,出为广东山南等路廉访司佥事。调信州路总管,移平江。   平江征夏丝二万二千余斤,岁立三限收之,吏衎缘为奸。道童改定旧法,甫六月,而夏税已竣,吏弊遂除。郡以七仓储米,岁设欠斗三百人,累年为仓蠹,道童尽遂之。民输米石加五、六斗,豪石则仅输二、三,以多输者补之。道童令大户输齐,然后征细户,豪右皆依数完纳。和顾和买,官给其直,每经岁不发,道童令物至官所,即以钞偿之,民尤称便。岁旱,道童遣属吏勘灾,戒之曰:“吾辈为民父母,听其啼饥,可乎?既履亩,必以实阅。”廉访使朵歹闻而贤之。有与道童不合者,告其以妄言凶岁诳朝廷。于是遣御史乘传至,鞫其虚实。时道童已擢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达鲁花赤,逮至平江,御史按其事,则告者皆妄语,乃谴告者,复还道童官。   至正元年,迁大都路达鲁花赤。出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入中书。顷之,又出为江浙行省右丞,拜平章政事。   十一年,诏仍以平章政事行省江西。是年,江州土贼蜂起,道童仓皇无措。左右司郎中伯颜不花曰:“今贼势冲突,城中无备,万一失守,奈何?有章伯颜左丞者,致仁居抚州,其人知军务,宜礼请之,使署本省左丞事,专任调遣军旅,庶几事可济。”道童从其言,伯颜亦欣然为起曰:“此正我报国时也。”至则设守御计甚悉。   明年正月,湖广陷。二月,伯颜不花将兵援江州,至石头渡遇贼,战败。道童闻之恐,即怀省印遁走。伯颜不花还,与章伯颜婴城固守。后数日,道童始自南昌民家归。三月,贼围城,道童素恤民,故多为之用。又用章伯颜计,密召死士,面涂青,额抹黄,布衣,黄衣为前锋。别选精锐数千为中军,命万户卜鲁哈歹章妥因领之。夜半,开门击贼,贼惊以为神,遂败走。章伯颜寻以疾卒。   十五年,以守城功,加大司徒、开府,仍锡龙衣、御酒。岁大旱,公私匮乏,道童移咨江浙行省借米数十万石、盐数十万引,凡军民约三日人籴官米一斗,入昏钞二贯,又三日,买官盐十斤,入昏钞二贯,民皆便之。   十八年夏四月,陈友谅复攻江西,时平章政事火尔赤与道童不相能,又贪忍,不得将士心,见城且陷,遂夜遁。道童亦弃城退保抚州,贼追至,遂为所害。事闻,赐谥忠烈。   达理麻识理,字正道,高昌人。祖玉赤不花,奉诏修金水河,获龟蛇之瑞。父长喜,官浙西江东道廉访使,遂家于常州之宜兴。   达理麻识理性廉介,有操行,博通经史,尤工小篆,以荫授宁国路判官。至元元年,改泰和州达鲁花赤,书十字于楹间,曰:“奉薄俭常足,官插清自尊。”其厉志如此。十一年,江淮盗起,省檄巡防江上。未几,还泰和。   十二年,陈友谅破吉安,行省官皆委印绶宵遁,达理麻识理集民兵为城守,计料兵之日,戮贼谍二人,尸城上。分劝富室出粟数千石、钱数万缗为兵饷,声势大振。以民兵五百人送达鲁花赤纳速儿丁、总管梁克申返吉安,遂复其城。又遣赵州判御贼于石门,赵战死,麾下犹不退,贼欢曰:“此达相公兵,不可拒也。”明日遂相率来降。或请缮城堡为拒守计,曰:“坚固不如民心,民心坏,虽有坚城能独守乎?”不听。抚循丁壮如家人子弟,按行营伍,不以寒暑风雨而辍。   江淮道阻,惟参政全普庵撒里与尚书哈海赤守赣州。中丞沙嘉班以重臣宣慰司广东,慷慨有大节。达理麻识理乃近连赣州,复为书上宣慰,其词愤切,沙嘉班大喜,勉以固守,为进取计。已而岭海隔绝,达理麻识理叹曰:“天乎!吾今殆绝望矣。”   十四年,贼奄至城西门外,达理麻识理不为动。夜五鼓,先遣镇抚赵家奴率援兵出战,自辰至午,力尽几挫,乃简精卒五百人援之,贼望见,大惊曰:“黄衫军来矣。”皆奔溃城围立解。   十五年,代者来,达理麻识理指庭下列瓮数十,谓人曰:“此吾所储俸米也。”比去,惟家僮负挈俸米及书帙而已。俄以疾卒,民绘其像祀之。   达理麻识理尝语人曰:“吾莅官有三字;曰勤,曰法,曰畏。勤以治事,法以守身,畏以奉行。”世以为名言。   也速,蒙古人。父月阔察儿,为惠宗宿卫。惠宗讨伯颜,使月阔察儿夜至柳林,负燕帖古思太子归,遂见亲任。及帝安置燕帖古思于辽东,命月阔察儿护送。月阔察儿希旨,中道拉杀之。至正十四年,由知枢密院事拜中书平章政事。十五年,帝罢丞相脱脱兵权,加月阔察儿太尉,与太不花、雪雪同代脱脱将兵。后罢为大宗正札鲁忽赤,仍太尉。十六年,月阔察儿以军中受伤,请罢职,帝不允,未几卒。   也速,倜偿知名,由宿卫历尚乘寺提点,迁宣政院参议。至正十四年,河南贼芝麻李据徐州,也速从脱脱南征。脱脱用其计,以巨石为炮昼夜攻之。贼不能支,也速又先登,破其外城,贼遂遁,以功除同知中政院事。会贼围安丰,从月阔察往援之,策马探淮水深浅而过,贼大骇,撤围去。也速进攻濠州,有诏班师,乃还,迁将作院使。复从大军征淮东,取盱眙,累迁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同知枢密院事。   贼航海袭山东,也速计贼必乘胜北侵,引兵北还,表里击之,复滕、兖二州及费、邹、曲阜、宁阳、泗水五县,贼势遂衄。未几,复泰安州及平阴、肥城、莱芜、新泰四县。又平安水等五十三寨。进知枢密院事。讨莆台贼杜黑儿,擒送京师磔之。东昌贼北犯陵州,也速邀击于景州,斩获殆尽,进复阜城县命也速童家桥,断贼北路。贼转攻长芦,也速往援,流矢贯左手,不顾,转斗无前,杀贼五百余人,夺马三千匹。   拜中书平章政事,改行省淮南。雄州、蔚州贼继起,也速悉平之。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所部卒掠怀来、云州,欲为乱,也速以轻骑抚之,降其众,隶麾下。   贼陷大宁,诏也速往讨。兵次侯家店,遇贼,即搏战,散而复合,遣别将绕出贼后,贼腹背受敌,大败,遂拔大宁,擒贼首汤通、周成等三十五人,磔于都市。召入觐,赏赉优渥,进阶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吉。既而,贼首雷帖木儿不花、程思忠等陷永平,诏也速出师。遂复滦州及迁安县。时辽东郡县,惟永平不被兵,储粟十万,刍藁山积,贼乘间窃入,增土筑城,因河为堑,坚守不可下。也速为连营,绝其樵采,又复昌黎、抚宁二县,擒雷帖木儿不花,送京师。贼急,乃乞降于参政彻里帖木儿,请命于朝,诏许之,命也速退师。也速度贼必以计怠我,乃严备以侦之。程思忠果弃城遁去,追至瑞州,杀获万计,贼遂东走金、复州。   拜辽阳行省左丞相,知行枢院事,建行省于永平,总兵如故。金、复海、盖等州贼并起,西侵兴中州,复由海道趋大都,闻也速在永平,乃止,转攻大宁,为守将王聚所败,众溃,皆西走。也速虑贼窥上都,以右丞忽林台守之,简精锐,自蹑贼后。贼果逼上都,忽林台击败之,永平、大宁俱无贼,乃分命官属官辑遗民,使什伍相保,以事耕种,民为立石颂功德。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拜也速中书左丞相。七月,孛罗帖木儿留兵守大同,自率兵至京师。命也速军于昌平御之。孛罗帖木儿前锋已度居庸关,也速军无斗志,不战而溃,皇太子寻出奔于太原。   二十五年,皇太子与扩廓帖木儿谋清内难,入讨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乃遣御史大夫秃坚帖木儿率兵攻上都,又调也速御扩廓帖木儿部将竹真、貊高等。也速军次良乡,不进,谋之于众,皆谓孛罗帖木儿狂悖,图危宗社,中外同愤,遂勒兵归永平,西连太原扩廓帖木儿,东连辽阳也先不花国王,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儿患之,遣其将姚伯颜不花攻也速。姚伯颜不花素轻也速,不设备,也速觇知之,袭破其军,擒姚伯颜不花。七月,孛罗帖木儿伏诛。   二十七年,命也速以中书右丞相分省山东。二十八年,明兵取山东,也速与部将哈剌章、田胜、周达等御于莫州,众败溃,乃北遁。惠宗至上都,复以也速为中书左丞相,献帛万匹、粮五千石。十一月,封也速梁王,加太保。   二十九年三月,也速率精骑四万袭通州,不克,诏也速勿深入,赐龙衣、御酒,将士赏赉有差。六月与明将常遇春战于全宁,失利,明兵遂入上都。惠宗奔应昌,命也速屯于红罗山后,又为明兵所破。惠宗崩,皇太子奔和林,也速卒于漠北。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六·列传第一百十二 卷二百十六·列传第一百十二   李士赡 张桢 陈祖仁   李士赡,字彦闻,南阳新野人,后徙汉阳。幼英敏好学。至正初,以布衣游京师,平章政事悟良合台、右丞乌古孙良桢皆以王佐许之。寻用度支监卿柳嘉荐,为知印,复以大都籍登至正十一年进士第。知印历十九月考满,迁库知事,中书辟充右司掾。时贼陷济宁,中书省奏分省、分院官处死,帝以知院哈剌八都儿勋戚,赦其罪,以右丞阿塔赤、参知政事贾惟贞坐之。士赡上书于执政曰:   “赏罚者,国家之大柄;是非者,人心之至公。赏罚无章,虽尧舜不能以为治,况后世乎?是非混淆,虽智者不能以有为,况庸人乎?国家自太祖皇帝肇基朔方,世祖皇帝奄有区夏,一举而蹙残金,再举而混南北,使海内之人争效臣妾,豪杰之士奔走慕义,翕然如去龙风虎之相从者。此无他,赏罚明,而是非公故也。   承平以来,百年于兹,纪纲法度,日益废弛,上下之间,玩岁惕日,率以为常。一旦盗贼猝起,茫然无措。总兵者惟事虚声,秉爻者务存姑息。其失律丧师者,未闻显戮一人。是以不数年间,海内鼎沸,山东、河北莽为丘墟。此无他,赏罚不明,而是非不公故也。   近者,天子以两丞相为元老旧臣,命总万机。今日之事,正宜开诚布公,振作纲纪,明示赏罚,号令天下,一新中外之耳目,庶几盗贼可平,四海可定,中兴之事业可计日而待也。今巨寇在迩,败军满前,姑息之风愈胜。前日但闻今日取一招,明日送刑部。切为阁下惑焉。   姑以一节言之,如哈剌八都儿等所犯,最为容易处置者,乃至迁延到今,未有定论。中外之人谓,圣君贤相作事,犹且若此,安得不觖望首!《传》曰:“赏不逾时,罚必当罪。”斯言是矣。何则?哈剌八都儿官虽知院,其职则总兵也。右丞阿塔赤、参政贾惟贞名虽分省官,其职则供给也。在律,主将所犯,宜处重刑,供给所招,应得杖流。今哈喇八都儿虽有特敕免死之文,不过圣上宽仁,少延其死耳。   然法者,祖宗之所授,天下之名器也,虽天子不能以自私。是故,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彼为舜者,祗能窃负而逃耳。汉薄昭,太后之母弟也,昭有罪,文帝终不贷其死命。夫虞舜大圣人也,汉文贤主也,而其所为若是。诚以恩不足以掩义,私不可以废公。   古者,制敕一下,事有弗顺于人,而碍理者,在百官有司,犹且封还,不即奉诏,未闻宰相秉国之钧,职当绳愆纠缪,而徒以承颜顺旨为事者也。必不得已,其总兵官既已特敕免死,则分省官正应坐以本罪。如此则轻重适均,后世犹惧为公道之玷,安可使轻重失伦,以启将来纷然之议乎。   仆一介草茅,滥叨掾属,顾惟职在簿书,忝司法守,固不敢偷容取合,以卖法误国,亦不敢畏避诡随,以陷阁下于不义。伏惟阁下亮之!   执政韪其言,阿塔赤等遂得减死。   累迁刑部主事员外郎、枢密院经历、佥山南江北道事,改吏部侍郎,又改户部侍郎,行永平路总管,擢户部尚书,出督福建海漕。时海贼赛甫丁降,仍据福州,诏以燕赤不花为行省平章政事,赛甫丁拒不纳。燕赤不花攻之,三月城垂克,民恐为兵所掠,乞士赡言于燕赤不花,与赛甫本和解。燕赤不花从之。士赡欲复入城,众危之,士赡曰:“民候我去留为存亡。不入,且有变。”土赡入城,赛甫丁听命,一城获免。拜资善大夫、福建行省左丞。   寻入为中书参议。是时察罕贴木儿与孛罗帖木儿争冀宁,士赡与察罕帖木儿书曰:   士赡奉使无效,本无置喙之地。然初意不过欲暂那三晋之地,少安彼军之心。彼军既离,则云中一带自可输粟京都,以实国本。而山西之粮,既路远难运,其势亦当少缓。根本稍定,然后合两军之众,并力东南,则门庭之寇,庶可指日而靖。何意使辙未还,遽致自相鱼肉,暴横如此,良可慨也。   愚者诚不足论,公为当今贤者,天下之宝,安得不为天下惜之。大抵臣子之于君父,惟求其所当尽,不责于人。然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由是而定。彼其怨恨日深,则是非日起,是使瞽瞍终无底豫之期,申生终无待烹之理。此非见道分明,所养素定,何以臻此。   三代而上,孝莫如舜,忠莫如周公,古今此两人外,固不多见。自是而上,其能处富贵而不移,当危疑而不惑,卓然所系累,一出乎千万人志虑之表者,近代惟郭汾阳为然耳。汾阳用舍进退,皆庶几中庸之道。仆谓后之殷监无过于是,当时阁下亦尝笑而许之。今背驰若秦人与越人,然夫以阁下之忠义,乃至使人不相信遽如此然,则将何时何人而可信乎?   谓阁下之志在公耶,则阁下之疆土乃国家之疆土也,于阁下何与焉?谓阁下之志在私耶,彼以桓文之义举,犹不足以服当时,信后世,况欲如曹丞相,恒大司马之为哉!仆知阁下之志,固不在是矣。   阁下处众人之中,获天下之盛名,四方诸侯一视公为轻重。自冬徂春,两军交恶,谤书迭积,至烦天子遣宰周公之使,至今兵不解,而使不返,其迹则类乎拒命,其心则近乎要君。自是以来,阁下之盛名,遂不能不损于前日,吾恐《春秋》之责不在彼,而在公矣!   今山东之寇未平,公不以此时提兵东向,克终前业,乃效两虎交斗,此所谓谨其小而遗其大,快私憾而弃公义,安得不见笑于蔺相如乎?天下之人,其以公为何如人耶!   且易失者机会,难得者事功,时不再来,仆为阁下惑焉。彼黄口之子,久当自毙,乌足以为公敌。某平昔辱公知侍之厚,故不避言深之忌,而妄意陈之,虽获罪左右,无憾也。   察罕帖木儿雅敬士赡,虽不尽用其言,亦不以忤也。   十二年,拜枢密副使,条上二十事曰:“悔已过以诏天下,罢造作以慰人心,御经筵以讲圣学,延老成以询治道,去姑息以振纪纲,开言路以求得失,明赏罚以历百司,公选举以息奔竞,察近幸以杜奸弊,严宿卫以备非常,省佛事以节浮费,绝滥赏以足国用,罢各宫屯种归有司经理,减岁赏计置为诸宫用度,招集散亡以实八卫之兵,广给牛具以备屯田之用,奖励守令以劝农务本,开诚布公以礼待藩镇,分遣大将急保山东,依唐广宁王故事分道进取。疏上,惠宗嘉纳焉。先是,蓟国公脱火赤上言,气罢三宫造作,帝为减军匠之半还隶宿卫,而造作如旧。故士赡首及之。   未几,搠思监议解孛罗帖木儿兵柄,士赡曰:“兹事重大,宜先调兵以固京师。”搠思监不从。及孛罗帖木儿犯阙,也速代阙搠思监为丞相,士赡为参知正事,士赡谓也速曰:“前政首祸天子,以丞相代之。如其复蹈前辙,难未已也。请亟下明诏,以彰天讨。”又不听。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   孛罗帖木儿入朝,出为辽阳行省左丞。至则传檄远近,起兵讨孛罗帖木儿。会孛罗帖木儿伏诛,复征为中书参知政事。   护廓帖木儿奉命南征,诸王、驸马悉听节制,士赡以为兵权太重,固争之。又与宰相言“朝廷为政,宜先正伦常。”宰相谓:“国俗叔嫂相妻,盖欲守其家产。”土赡曰:“今议论政体,用以家产为言乎?”其人惭而止。扩廓帖木儿上疏,请讨张思道等,执政莫敢言。士赡曰:“弃南征之命,而逞私憾,咎孰与归!若许之,则责在朝廷矣。”事遂寝。拜翰林学士承旨,进封楚国公。二十七年,以疾卒,年五十五。   子守成,进士;守恒,辽阳行枢密院断事官经历;守岘,太尉掾史。   张桢,字约中,汴梁开封人。元统元年进士,授彰德路录事,辟河南行省掾。桢初娶祁氏,生贵家,见桢贫,不为礼。合卺逾月,桢即出之。祁氏之兄讼于官,左右司官听之,桢因移疾不出,案牍留滞。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怒曰:“张桢刚介士,岂汝曹所当议耶!”郎中虎者秃谒而谢之,乃起。   范孟端为乱,矫杀月鲁帖木儿等,城中大扰。桢幕夜缒城出,得免。逾年,除高邮县尹,门无私谒。县民张提领开断乡曲,一日至县,有所干请,桢执之,尽得其罪状,杖而徒之,人以为快。千户狗儿妻崔氏为妾所谮虐死,其鬼凭七岁女诣县诉,备言死状,尸见瘗舍后,桢率吏卒发土,得尸,拘狗儿及妾鞫之,皆伏辜,县人颂为神明。累除中政院判官。   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名,劾太慰阿乞剌欺罔之罪,并言:“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皆陛下不共载天之仇。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王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弟尚仕于朝,宜诛窜。别儿怯不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恐有唐未藩镇之祸。”不听。   及毛贵陷山东,上疏言根本之祸有六,征讨之祸有四。根本之祸:一曰轻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其言事安逸之祸曰:   臣伏见陛下以盛年入纂大统,履艰难而登大宝,因循治安,渐不如初。今天下可谓多事矣,天道可谓变常矣,民情可谓难保矣。是陛下警省之时,战兢惕厉之日也。陛下宜卧薪尝胆,奋发悔过,思祖宗创业之难,今日覆亡之易。于是而修实德,则可以笞天意,推至诚,则可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玩,皆宜痛自改悔。有不尽者。亦宜防微杜渐,禁于未然。而陛下乃安焉处之,如天下太平无事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也。   征讨之祸:一曰不慎调度,二曰不资群策,三曰不明赏罚,四曰不择将帅。其言不明赏罚之祸曰:   臣伏见调兵六年,既无纪律之法,又无激劝之宜,将帅掩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上下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将,贪婪之将,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俱尽。及其面谀游说,反以冒功受赏。   今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千余里,郡县星罗横布,岁输钱谷数百万,计今所存者封丘、延津、登封、偃师三、四县而已。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夫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今寇敌已至之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方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   陛下事佛求福,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杀人矣,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   颍上之寇,始结白莲教,以佛法诱众,终挟威权,以兵抗拒。视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朝廷不思靖乱,而反为阶乱,其祸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有识者为之痛心。此征讨之祸也。   疏奏,不省。   权臣恶其讦直,二十年,除佥山南道肃政廉访司事。至则劾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参知政事脱脱木儿、治书侍御史奴奴弄权误国之罪,又不报。是时,孛罗帖木儿驻兵大同,察罕帖木儿驻兵洛阳,二将方以急晋冀为事,构兵相攻。朝廷遣也先不花、脱脱木儿、奴奴往解之。既受命,不前进。桢又言其庸懦无忧国之心,枉道延安以西,绕数千里迟迟而行,使两军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宜急殛之,以救时危。亦不报。桢乃慨然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即辞官,归居河中安邑。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之流涕而已。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皇太子出居冀宁,奏除赞善,又除翰林学士,皆不起。扩廓帖木儿将辅皇太子八讨孛罗帖木儿,遣使传皇太子令旨,赐以上尊,且访时事。桢复书曰:   今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关陕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僭号,幸我有变,利我多虞。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寇、贾之于汉乎!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义尊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将何以处之?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藉藉,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仆之拳拳为言者,献忠之道也。   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丘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篡。千载之下,虽有智辨百出,不能为雪。鸣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   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罚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弗福也。阁下览观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可乘。通其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斯得其策矣。   扩廓帖木儿深然之。后三年卒。   陈祖仁,字子山,汴梁开封人。父安国,常州晋陵尹。   祖仁貌寝,眇一日,然议论伟然,刚正负气节,博学能文。至正二年,举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历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复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擢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   二十二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曰:   自昔人君不幸,遇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无事之时,犹或致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   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此固陛下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   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   愿陛下以爱惜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   疏奏,其事遂寝。   二十三年二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累疏谏争,皆外除。祖仁上书皇太子曰:   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橐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   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之职,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名,即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焉!   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劾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复上疏曰:   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内,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今二人之奸,天下知之,独殿下不知也。   且裕宗虽领军国重事,至于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假使东宫先阅,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   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   祖仁疏再上,即辞职。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皆自免,令老的沙谕祖仁等。   祖仁复上疏曰:   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二人,不令其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饿死田野,誓不与之同列也。书奏,帝大怒。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逐。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出祖仁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寒,祖仁单衣就道,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   明年七月,勃罗帖木儿入中书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迁枢密副使,累疏言军事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复拜中书参知政事。是时,天下大乱,祖仁性刚直,与时宰议论数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   二十七年,明兵已取山东,朝廷方疑护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置抚军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上书曰:   近者,南国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合也速出师,然势力孤危,不足为京题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   臣愚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尚远,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意将觊觎非分,不得不亟于致讨。今扩郭帖木儿势已穷蹙,而南军长驱北犯,山东瓦解。是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强而重也。陛下与皇太子,宜审其轻重、强弱,改统更张。抚军院诸臣,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扩廓帖木儿既不能复振,分拨一军足以擒获。其余见调一应军马,宜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等声势联络,仍遣重臣分道宣谕督催,庶几有济。如复胶于成见,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则天下之事去矣。   书上,不报。   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   近降诏削河南兵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所畏,即使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亦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贿,谓为之游说也。况闻扩廓帖木儿屡上书,疏明其心迹,是其心末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昭洒。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言乎战,则资其觭角之势;以言乎守,则待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之力,勉强策励,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无用之地?今宗社存亡,只在旦夕,不幸有唐率宗仓卒之事,是以祖宗之社稷人民委而弃之。臣虽碎首粉身,亦无济于事矣!   疏上,亦不报。   二十八年秋,明兵至近郊,诏祖仁及同佥太常礼义事王逊志等,奉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祖仁等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太子,非礼也。”帝然之,命祖仁守太庙以俟。未几,帝北奔,祖仁不果从。京城陷,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杀,时年五十五。   史臣曰:“元季国势阽危,所恃以御贼者,惟扩郭帖木儿一人,而李士赡犹嫌其兵权太重。扩廓帖木儿劾张思道等不听节制,士赡又持其事不下。当时执政大臣,士赡号为通达时务者,乃暗于机权如此,其亡国不亦宜乎!张桢、陈祖仁屡进谠言,终无尺寸之效。祖仁请昭洗扩廓帖木儿,其言尤激切,惠宗父子屏而不用,惜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七·列传第一百十三 卷二百十七·列传第一百十三   李黼 韩准 泰不华 樊执敬 汪泽民 福寿 贺方 褚褚不华 普化帖木儿刘鹗   李黼,字子威,颖州人。父守中,工部尚书。守中遇诸子严,每饮酒,辄半月醉不解。黼百计承顺,跪而自讼,常达旦不寐。   泰定四年,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明年,代祠西岳。公燕,黼坐省臣上,省臣曰:“敕使每后我,今可易邪?”黼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春秋》之义也。”省臣不能对。   改河南行省检校官,迁礼部主事。拜监察御史,首言:“禴祠烝尝,古今大祭,今太庙惟一祭,而日享佛祠神御,非礼也。宜据经典行之。成均教化之基,不当隶集贤,宜中书省领之。诸侯王岁赐,宜有定额。分封易代之际,陈请恩例,世系亲疏无成书可考,宜仿先代修正玉牒。”皆不报。转江西行省郎中。入为国子监丞,迁宣文阁鉴书博士,兼经筵官。   寻中书省命黼巡视河渠,黼上言曰:“蔡河源出京西,宋以转瑜之故,平地作堤,今河底填淤,高出地面,秋霖一至,横溃为灾。宜按故迹修浚,他日东河或有不测之阻,江淮运物可分道达于京师,此万世之利也。”亦不报。迁秘书太监,拜礼部侍郎。敕详定中外所上封事。已而廷议内外官通调,授黼江州路总管。   至正十一年夏一月,盗起,陷蕲、黄,焚掠数千里,造船江北岸,锐意南攻。江州为大江咽喉之地,黼治城濠,募丁壮分守要害,且上攻守策。于江西行省请屯兵江北,北扼贼冲,不报。黼叹曰:“吾不知死所矣!”   十二年正月,贼将赵普胜渡江,陷武昌,威顺王及省臣相继遁去。贼船蔽江而下,遂陷瑞昌。右丞孛罗帖木儿亦遁。黼虽孤立,然志气愈壮。黄梅县主簿也先帖木儿愿出击贼,黼大喜,向天洒酒与之誓。时贼已至,黼军仓卒无号,墨士卒面以统之,出战,黼身先士卒,也先帖木儿继之,贼大败,逐北六十里,乡丁依险阻遏贼归路,杀获二万余人。黼计贼不利于陆,必由水道来薄,乃冒铁椎于木杪,植沿岸水中,逆刺贼舟,谓之七星桩。会西南风急,贼舟扬帆至,遇桩莫能动。仓惶失措。官军发火箭射之,焚溺无算。行省上黼功,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江州、南康等处军民都总管,便宜行事。普胜屡败,愤甚,乃益兵环攻之,黼守孤城,提孱兵,无日不与贼战,中外援绝。   二月,贼薄城下,平章政事秃坚不花启北门遁,黼引兵登陴。贼已至甘棠湖,焚西门,乃张弩射之。贼转攻东门,遂入城,黼引兵巷战,挥剑叱贼曰:“杀我,无杀百姓。”贼刺黼坠马,黼与从子秉昭,万户黄德隆俱骂贼死,年五十五。   百姓闻黼死,哭声震天,相率具棺椁葬于东门外。事闻,赠摅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德大夫、淮南江北等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陇西郡公,谥忠文。诏立庙江州,赐额曰崇烈。官其子秉方集贤待制。黼兄冕居颖州,亦死于贼。秉昭,冕季子也。   与黼同时在江西者有韩准,亦知名。准,字公衡,济州沛县人,登进士第,授同知孟州事。三迁至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出为南康路总官,擢本路廉访使。   至正十二年,蕲、黄贼入江西,平章以下皆遁,独准与右丞章伯颜固守相持五十四日,贼卒败退。十八年,陈友谅陷龙兴,来见准,准面壁卧。友谅曰:“向为县吏,已知公名。”准不答。展转遁至福建,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准志在收复,舆疾以往,寓于顺昌。旋改行台治书侍御史,遂上章告老,以行省左丞致仕。既而顺昌亦陷,准籍藁堂以,以丧礼自处,有疾,不服药而卒,年七十三。   泰不华,字兼善,伯牙吾台氏。初名达普化,文宗赐以今名。世居白里山。父塔不台,入直宿卫,历台州台州录事判官,遂家台州。   家贫,好读书,集贤待制周仁荣养而教之。登进士第,授集贤修撰,转秘书监著作郎。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脱欢贪暴,泰不华劾罢之。文宗建奎章阁学士院,擢为典签。改中台监察御史。   惠宗即位,加文宗皇后太皇太后之号,泰不华率同列上疏争之。太后怒,欲杀言者,泰不华语众曰;“此事我自发之,不敢累诸公。”已而,太后怒解,赐金币以旌其直。出佥河南廉访司事,俄移淮西,又迁江南行御史台经历,辞不赴。转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浙西大水,言于中书省,免其租。擢秘书监,改礼部侍郎。   至正元年,授绍兴路总管。除没官牛租,令民自实田轻均赋役。行乡饮酒礼,教民兴让。民德之。召入史馆,与修辽、金、宋三史,书成,授秘书卿,改礼部尚书,兼会同馆事。   八年,台州黄岩民方国珍作乱,劫掠漕运,诏江浙参政朵儿只班总舟师捕之。官军自相惊溃,朵儿只班被执,为所逼,秦国珍乞降。朝廷从之,国珍兄弟皆授官,国珍仍不肯赴,势益横。九年,诏泰不华察其事。泰不华上招捕之策,不听。寻除江东道廉访使,改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都水庸田使。   十年十二年,国珍寇沿海诸路。十一年二月,诏孛罗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左丞,总兵至庆元。迁泰不华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分兵温州,夹攻贼师。未发,贼寇温州,泰不华纵火筏焚之,遁去。孛罗帖木儿与泰不华约,以六月乙未合兵进讨。壬辰,孛罗帖木儿先期至大闾洋,兵败被执,国珍饰词上闻,泰不华闻之痛愤,数日不食。帝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儿等至黄岩招之,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是夕,泰不华欲命壮士袭杀之,密白于达识帖木儿,达识帖木儿曰:“我奉诏招降国珍,君欲擅杀乎?”乃檄泰不华至海滨,散其部众,授国珍兄弟官。寻迁台州路达鲁花赤。   十二年,国珍兄弟复入海叛,泰不华发兵扼澄江,遣义士王大用至贼所示约信,使其来归。国珍留大用,以小舸二百突入舟港,泰不华语众曰:“吾以书生致位显贵,诚恐负所学。汝辈助我讨贼,克则汝功,不克则我死以报国。”众皆踊跃请行。时贼将陈仲达往来计议,伪言贼可降。泰不华率众,张受降旗,乘潮而至,与贼船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色变。泰不华知有异,即手斩之,直前攻贼船,身死五人,杀登船贼二人。贼欲拥泰不华过船,泰不华瞋目叱之,夺其刀,复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贼投其尸于海,年四十九。时十二年三月庚子也。   其家僮抱琴及临海尉李辅德,千户赤盏、义士张君璧皆死之。泰不华死后,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达鲁花赤事,不及闻命。后三年,追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魏国公,谥忠介。立庙台州,赐额崇烈。   泰不华为人尚气节。初太平为台臣劾贬,泰不华独饯送都门外。太平曰:“公且止,无以我故累公。”泰不华毅然不从。后虽为时相所摈斥,人皆义之。篆书温润遒劲,师徐铉、张有,稍变其法,自成一家。著《重订复古编》十卷,行于世。   樊执敬,字时中,济宁郓城人。少颖敏好学,由国子生擢授经郎。见帝师不拜,或问之曰:“帝师,天下所崇重,王公大臣见,必俯首为礼。君独不拜何也?”执敬曰:“吾孔氏之徒,岂拜异教者!”历官至侍御史。至正七年,擢山南道廉访使,移湖北道。十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十二年二月,督海运于平江,将发,官宴犒,有客船自外至,验共券信,不虞乃海寇也,入港即纵火燔民居。时变起仓卒,军民扰乱,贼劫粮以去。执敬走昆山。   及还省,而江西之贼已至昱岭关,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引军拒之,贼不得进。会月鲁帖木儿以疾卒,贼遂破昱岭关,犯余杭。   执敬与平章政事定定治事,省中掾吏苏友龙素伉直,进言于执敬曰:“贼且至,城内空虚无备,标何””执敬曰:“吾当杀贼报国,倘不克,有死而已,何畏哉!”   俄贼入,执敬上马率众出,中途遇贼,射死二人。贼逐之,又射死三人。已而贼来愈众,呼执敬降,执敬怒叱曰:“逆贼!守关吏不谨,汝得至此。恨不碎汝万段,何降也!”中枪坠马,仆田也先驰救之,亦中枪,与执敬俱死。   事闻,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忠烈。   汪泽民,字叔志,字国宣城人。少警悟,家贫力学。登延佑五年进士第,授同知岳州路平江州事。州民李甲死,其妻誓不改适,兄利其财,使人诬以奸私。妇不胜搒掠,自诬服。泽民至,廉知其枉而直之。朝廷征江南包银,府檄泽民分办,民不扰而事集。秩满,题春帖云:“及瓜当此日,行李似来时。”人以为信然。   寻迁南安路总管府推官。万户朵儿赤跋扈自用,其府吏擅笞大庚令,令诉于府,同官不敢发一辞。泽民独捕府吏下狱,朵儿赤赂行台御史,召泽民诘之。泽民曰:“奸吏路人皆知,公欲骫法耶?卒治其罪。   潮州府判官钱珍挑推官梁楫妻,不从,诬楫冒籴官米,杀之。事连廉访副使刘安仁,逮系二百余人,中书檄泽民讯之。狱具,珍自杀,诏戮其尸,安仁坐受赇除名,江西湖东道廉访使闻其名,命巡南安、赣州二路,事得专决,旋擢信州路总管府推官,丁内艰。   服除,授平江路总管府推官。僧净广与他僧有隙。一日,邀广饮,其弟子夜杀广,而诬他僧杀之。他僧诬服。狱上,泽民阅其刀,有铁工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佩刀,遂释他僧,而置弟子于法。嘉定土豪朱、管二姓为奸利,泽民与总管道童籍其家,及征帐簿,备列官吏受赇数,惟泽民与道童名下疏曰:“不受。”丁母忧,去官。   服阕,起济宁路兖州知州。衍圣公阶三品,泽民奏请增其品级,以示褒崇先圣之意,廷议韪之。   至正三年,入为翰林侍制,与修辽、宋、金三史。书成,迁国子司业、集贤学士,阶大中大夫。未二月,即移书告老。大学士和尚曰:“集贤、翰林,养老尊贤之地,先生遽去何也。”泽民曰:“吾以布衣,荣叨三品,志愿已足,尚何求邪?”遂以礼部尚书致仁归。   十三年,蕲、黄盗起,廉访使道童问计于泽民,告以收人心、振士气、筑城、浚濠、储粮、简卒、凡数十事。寇再至,皆却之。   十六年夏六月,长枪叛帅琐南班、程述等渡江,欲袭宣城。城中兵不满数百,或劝泽民避去,廉访使木八沙、周伯琦亦以为言,泽民曰:“昔江万里寓鄱阳,大兵来,犹坐守不去,况父母之邦乎?”军费不给,泽民从容一言,获钞万锭,米三千斛。八月,江浙行省参政吉尼哥儿遣兵来援,城中恃援至,守懈,贼乘夜攀堞以上。城陷,执泽民逼之降,骂贼不屈,遂遇害,年八十三。琐南班等敬其节,具衣冠葬之。事闻,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谯郡公,谥文节。   子用敬、用和、皆痛父,不食,卒。   福寿,唐兀特氏。幼俊迈,读书知大义。以宿卫年劳授长宁寺少卿,累迁引进使、同知侍仪使、正使。出为饶州路达鲁花赤,擢淮西廉访副使。入为工部侍郎、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迁户部侍郎、尚书。出为燕南道廉访使,又五迁为同知枢密院事。   至正十一年,颖州盗发,事闻,时车驾在上都,执政欲驿奏其事。福寿曰:“比得请,则已不及事。”乃遣卫官哈剌章等讲讨之,奏上,惠宗嘉之,以为知缓急。   明年,改也可札鲁忽赤,出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贼陷濠、泗,势张甚,福寿筑集庆城,划江自守。   十五年,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初,湖广平章阿鲁灰率苗军援集庆有功,驻扬州。至是,为下所杀。苗军日事劫掠,不来援。及高邮、滁、和等州俱陷,人情益震恐,福寿乃练民兵为城守计,令有资者助饷。朝廷知其劳,数加赏赐。是年九月,贼将郭天叙、张天佑来攻,其党陈野仙杀二人以降,野仙导为民兵所杀。从子兆先其众屯方山,与中丞蛮子海牙相犄角。   十六年二月,朱元璋败蛮子海牙于采石。三月,进围集庆,擒兆先,降其众。福寿督兵出战,败于蒋山,城遂陷。福寿独据胡床,坐凤皇台下,或劝之去,叱曰:“吾与城为存亡,去将何之?”时百司奔溃,惟达鲁花赤达尼达思就福寿问事,留弗去。俄而乱兵至,福寿与达尼达思、参政百家奴皆死之。事闻,赠福寿金紫光禄大夫、浙江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时殉难者,又有侍御史贺方。   贺方,字伯京,晋宁人。幼聪慧,日诵千余言,人呼为小学士。由国学生累官翰林直学士,出为江南行台汉书侍御史。城陷,死之。   褚不华,字君实,隰州石楼人,沈默有器局。泰定初,补中瑞司译史。授海道副千户,转嘉兴路治中,累迁西台、南台监察御史,佥河西道廉访司事,称淮东,未几擢副使。   汝颖资起,不华行郡至淮安,先事为守御计,且请知枢密院老章、判官刘甲守韩信城,相犄角为声援。复上章劾总兵及诸将逗挠之罪,以功迁廉访使,阶中奉大夫。甲有智勇,攻贼辄胜,贼惮之,号曰刘铁头,不华恃为援。总兵者衔不华劾已,乃调甲使别出贼,以困不华。甲去,韩信城陷,贼筑长围以困淮安。   俄而天长青军普颜帖木儿所部黄军皆叛从贼,贼率以来攻,不华退入哈剌章营。贼稍引去,乃出抵杨村桥。贼奄至,杀廉访副使不答失里,啖其尸,不华以余兵入淮安。   时城东、西、南三面皆贼,惟北门通沐阳,阻赤鲤湖,指挥使魏岳、杨罗驻兵沐阳,淮安倚其争夺饷,未几,赤鲤湖复为贼所据,沐阳路绝。贼遂进栅南锁桥,不华与元帅张存义、佥事忽都不花突贼栅,殊死战。贼败走,追北二十里。   城中食且尽,元帅吴德璓运粮万斛至,为贼所掠,德璓仅以身免。贼攻城日急,总兵者按兵不救。城中饿莩仆道上,即取啖之,一切草木、鱼虫、鸟兽及靴皮、鞍鞫、败引之筋皆食尽,后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宿,坊陌生荆棘。力尽城陷,不华中伤,见执,贼脔之。次子伴哥冒刃护之,亦见杀。时至正十六年十月乙丑。   不华守淮安五年,人比之张巡。明年御史哈剌章言不华徇忠尽节,宜加褒赠。诏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赙钞二百锭,以恤其家。   普化帖木儿,字兼善,答鲁乃蛮氏。父帖木哥,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普化帖木儿,累官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元十八年,改福建行省。十九年,陈友谅遣其将邓克明由建昌分三道寇闽。二十年,延平陷,进围建宁。时经略使伯颜不花守建宁,普化帖木儿合诸县兵援之。秋七月,克延平,建宁围始解。二十一年,邓克明复导渠帅胡廷瑞等大举入寇。三月,邵武陷,复围建宁。普化帖木儿与平章完者帖木儿、参知政事帖木烈思议,檄汀州总管陈有定援建宁。有定部将帖木烈思率数十骑突入城中,人心始固。已而有定复邵武,胡晚败遁,建宁前后被围一百七十余日,城卒完。诏赐普化帖木儿御衣上尊,加银青荣禄大夫,用便宜如故事。是年八月,迁江行台御史大夫。时行台移绍兴,张士诚弟士信据杭州,普化帖木儿不能有所设施。   二十二年,士诚讽行台请于朝封已吴王,弗从,即遣人索行台印。普化帖木儿置其印于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得。”又逼之登舟曰:“我可死,弗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乃饮药死,掷杯地上曰:“我死,逆贼当踵我而死。”时士诚幽丞相达识帖木儿于绍兴,达识帖木儿闻普化帖木儿自杀,叹曰:“大夫死矣,吾不死何为?”亦饮鸩死。   刘鹗,字楚奇,吉安永丰人。少力学,吴澄爱重之。皇庆初,为扬州学录。   至正元年,擢湖广儒学提举。学田为有力者所据垂三十年,鹗至,白于台省而复之。未几,入为秘书郎,擢翰林修撰,丁忧归。   十二年,除江州路总管。红巾贼起,江西瓦解,鹗练兵为恢复计,威声甚著。   十七年,迁广东廉访副使。上书论江西、广东事宜曰:   伏以比岁逆贼啸聚,并合丑类,多方告警,焚我蕲、黄,陷我江州,诸路守臣皆弃城逃遁。总管李黼,以无援而战死。臣履任之日,浚治城池,缮修器械,召慕丁壮,分守要害,偕诸将士百计捍御。数年之内,强寇稍却,民得安居。   十七年,荷蒙圣恩,授臣广东廉访副使。闻命之日,星夜奔驰,度岭而南,修城濠,缮甲兵,仰仗天威,军士初集,民志用宁。   十九年,迁臣守韶州,整饬军旅,抚缓地方,城郭完固,瑶獠遁避。谨将江西、广东两省事宜为陛下直陈之。   江西以鄱阳为襟喉,以江州为辅臂,袁、临、吉、赣当楚、越之要冲,抚、建、广、饶控闽、越之关隘。至于龙兴,名为省会,居中应外,宜慎简良帅,增设重兵。诸郡有警,则分兵援之。其在各府,则修筑城池,固守要隘,团练堵截,饷粮既裕,兵气自奋。又于九江、湖口各增设一营,备兵捍御,兼置战船百艘,相为应援,则荆、扬诸盗不敢窥窃矣。   若乃广东,五岭之外,号为四塞,由南雄可向荆、吴,由惠、潮可制闽、越,由高、廉可控安南。总广东一省,列郡为十,今分为三路:东惠、潮,中岭南,西高、廉,三者皆要冲也。为今之计,东路官军必屯柘林,以固要津,中路之虎头门等澳,宜严防也。而南头更为尤甚,重兵镇卫不可能已西路等对,逻罗诸番变生肘腋,是更当急为经画者也。臣所言悉地方之要害。   臣窝虑,今日大势,亦岌岌矣。自红巾贼起汝、颖,大为心腹之患,是不独江西一省也。方国珍焚掠沿海诸郡,是又不独江西一省也。天下之敝,大抵起于因循而成于蒙蔽。臣愿陛下严简擢之法,省参督之制,核功赏之实,奋刑威之断。举一将,则众论必孚:任一人,则群疑莫夺。赏一功则疏远不弃;罚一罪则贵近不贷。如是,则盗贼可样,区区江、广又何足虑哉。   疏入,不报。   二十年,擢广东道宣慰使,秩中奉大夫。二十二年,拜嘉议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寇至,屡击却之。二十四年,韶州洞獠为乱,鹗分兵讨之。疏请益师,不报。而江西赣州贼数万猝至,鹗守御数月,城陷,被执。幽于赣州慈云寺,骂贼不屈而死,年七十五。著《惟实集》四卷。   史臣曰:“刘向有言:‘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非勇断孰能行之?’李黼、褚不华等,城孤援绝,甘以身殉。汪泽民无守土之责,郊死而弗去。泰不华讨方国珍,普化帖木儿抗张士诚。义烈言言,皆以勇断行之者也。呜呼!向可谓知言之君子矣。”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八·列传第一百十四 卷二百十八·列传第一百十四   董抟霄 余阙   董抟霄,字孟起,磁州人。由国学生辟陕西行台掾。时天大旱,从侍御史郭贞谳狱华阴县。劫贼李谋儿狱已具,贿有司,以未获党徒五年不决,人咸愤之。抟霄言于贞,论杀谋儿,天乃雨。授四川道肃政廉访司知事,除泾阳县尹。入为户部主事,迁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出佥辽东肃政廉访司事,累迁浙东宣慰副使。所至有称。   至正十一年,除济宁路总官。从江浙平章教化讨安丰贼,败贼于合肥定林站。时朱皋、固始贼复起,官军不能分讨,抟霄奖劳民寨及芍陂屯田兵,用之,三县悉平。官军屯安丰朱家寺,遣进士程明仲谕城贼,招徕千余家,知贼虚实。夜缚浮桥于淝水,既渡,贼始觉,众数万据涧自守。抟霄麾骑兵,别渡浅滩,袭贼后。贼分兵拒之,抟霄跃马渡,扬言贼已溃,诸军皆渡,一鼓败之,遂复安丰。   十二年,命抟霄攻濠州,又命移军援江南。渡江,至湖州,而贼已陷杭州。教化问计抟霄,请急攻之。教化犹豫未决,诸将亦难之,抟霄正色曰:“江浙相公辖地,已陷贼,今可取而不取,谁任其咎?”复拔剑谓诸将曰:“诸君荷国厚恩,而临难苟免。今相公在此,慢令者较之!”计乃决。贼阵于盐桥,抟霄麾壮士突其阵,诸军夹击之。凡七战,追至清河坊,贼奔接待寺,塞其门焚之,贼尽殪,遂复杭州,余杭、武康、德清亦次第平。   未几,抟霄受代去,徽、饶贼复自昱岭关寇于潜。行省乃假抟霄为参知政事,使讨之,抟霄曰:“讨贼不敢辞,若假以重爵则不敢受。”即日引兵至临安、新溪,分兵守之。进至叫口及虎槛,遇贼,皆败之,遂复于潜,又克昌化及昱岭关,降贼将潘大奫二千人。贼又犯千秋关,抟霄还守于潜。贼大至,焚倚郭卢舍。抟霄按军不动,左右请出兵,抟霄曰:“未也。”遣人执白旗登山,约曰:“贼以我为怯,必不懈,伺其有间,则麾所执旗。”又伏兵城外,授以火炮,复约曰:“见旗动,然之。”已而炮发,兵尽出,斩首数千级,遂复千秋关。   贼复攻独松、百丈、幽岭三关。抟霄先以兵守多溪,三关要路也。既又为三军分出三关,会兵捣贼巢穴,乘胜复安吉县。数日,贼再至,抟霄以兵守苦岭及黄沙岭,贼将梅元来降,且言欲降者有十一人。抟霄遣偏将余思忠至贼寨,谕之,贼皆入暗室潜议。思忠持火投室内,拔剑语众曰:“元帅命我来活汝等,复何议?”已而火起,焚其寨,贼惊溃来降。明日,进兵广德,克之。蕲州贼与饶、池诸贼复犯徽州,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雾。抟霄伏兵要之,伏发,袭贼后,贼大溃,斩首数万,获道士,焚其妖书斩之,徽州平。   十四年,除水军都万户。俄擢枢密院判官,从丞相脱脱围高邮,分戍盐城。兴化贼寨在大纵、德胜两湖间,凡十有二,悉破之,即其地筑鞭蓉寨。贼入,辄迷故道,为官军杀,自是,不复敢至。贼恃习水,渡淮,据安东州。抟霄招善泅者五百人,与贼战于大湖,败之,进复安东。   十六年,剿平北沙、庙湾、沙浦等寨。已而战不利,贼乘胜东略,断我军粮道。乃回屯北沙,粮且绝,与贼死战七昼夜,贼卒败走。夺贼船七十余,乃渡淮,保泗州。时暑潦,湖水溢,抟霄独守孤城。贼环攻之,抟霄坐城上,遣偏将率骑士突出贼后,约曰:“旗一麾,即还。”既而旗动,骑士还,步卒自城中出。夹击之,贼大败。乃结阵而行,以奇转战,日数十合,始得至海宁。论功,擢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   抟霄建议曰:   淮安为南北襟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复也。为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并濒淮,濒海之地,南自沭阳,北抵沂、颧、赣、榆诸州县,而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寨,就三十里中又设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相望,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此善战者所以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又海宁一境,不通舟楫,军粮惟恃陆运。其陆运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百六十人可行十里,三千六百人可行百里。每人负米四斗,以夹布囊盛之,用印封识。人不息肩,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回,计路二十八里,轻行一十四里,重行一十四里,日可运米二百石。每运给米一升,可供二万人。此百里运粮之术也。   又江淮流民及安东、海宁、沭阳、赣榆等州县,宜设军民防御司,择军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职,籍其民以屯故地。练兵积谷,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没之寇,而后恢复可图也。   议上,朝廷不能用。   十七年,毛贵陷益都、般阳等路,命抟霄从知枢密院事卜兰奚忖之。已而济南路又告急,抟霄率所部援之。贼众自南山下攻济南,望之两山皆赤。抟霄按兵不动,先以数十骑挑之,贼悉众来攻,骑兵少却,伏兵起,合战,城中兵又大出,贼败走。泰安贼复逾山来袭济南,抟霄击败之,于是城守始固。擢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仍赐上尊、金带、楮币、名马以劳之。有疾其功者,谮于总兵太尉纽的该,令抟霄依前诏,从卜兰奚征益都。抟霄以老病,请使弟昂抟领其众,朝廷从之。授昂霄淮南行枢密院判官。未几,命抟霄守河间长芦。   十八年,抟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守。”既而济南困陷。抟霄屯于南皮县之魏家庄,诏拜抟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毛贵兵已至,营垒未完。诸将问计,抟霄曰:“我受命至此,当以死报国耳。”贼从突至抟霄前,捽而间曰:“尔为谁?”抟霄曰:“我董老爷也。”众刺杀之,无血,惟见有白气冲天。是日,昂霄亦战殁。事闻,赠宣忠守正保节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定。昂霄赠推诚效节功臣,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谥忠毅。   抟霄号令严肃,御将吏凛然不可犯,而四方之士归之者,礼遇勤至,各取其长任之,故能得人死力。元未名将,抟霄一人而已。   余阙,字廷心,一字正心,唐兀氏,世居河西。父沙刺藏卜,官庐州,遂为庐州合肥人。母尹氏,梦异人至,而生阙。少孤,授徒养母。与吴澄弟子张恒游,学日进。   元统元年进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为政严明,豪猾慑服。州无麦,民不敢上闻,阙请于中书,著为令,凡无麦者得减赋代还。民大悦,醵金为谢,阙不受。俄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转刑部主事,与上官议事不合,阙上书宰相言状,又不报,乃弃官归。   未几,召修辽、金、宋三史,复入翰林为修撰。拜临察御史,疏言:“守令为亲民之吏,欲天下治,责守令宜用殿最法。”时论韪之。延议遣使者巡察诸路,阙言:“使者无状,所至供帐饮食,如奉至尊,不能宣上悯恤元元之意,宜亟罢之。”不听。改礼部员外郎,阙议复古礼乐,援据精核,朝廷不能用。安西郭氏女受聘,夫卒,郭为行服不嫁,有司请旌其门;阙以过于中庸,非制礼所尚,不予旌。   出为湖广于省左右司郎中。广西山路峻险,民输官粟费恒倍,阙命瑜布帛代粟,民便之。瑶蛮叛,右丞沙班讨之,逗挠无行意。阙面责之,沙班辞以粮刍不给,阙下令趣三日具办,沙班遂行。湖南章宣慰以婆律香馈阙,阙疑其重,不受,箧内果置黄金。章叹曰:“余馈达官,无辞者。洁如冰壶,独余公一人耳。”   复召入为集贤经历,迁翰林待制。出佥浙东廉访司事,贪吏闻阙至,多解印绶自免。衢州长官燕只吉台贼杀无辜,阙鞫治之,狱上,行台御史与有连,反摭事劾阙。阙复弃官归,旋丁母忧。   十二年,江淮盗起,行省平章政事脱忽儿不花承制起阙,权淮西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分兵守安庆。阙对使者曰:“为臣死忠,正在今日,阙曷敢辞。”时城外皆贼栅,阙从间道入,与将吏议屯田战守事。阙自将攻双港栅,贼殊死斗,兵稍却,阙召败兵誓之曰:“死则俱死,尔何生?”为乃一鼓而进,拔之,诸栅皆次第降。阙以乡兵捍外,护民耕作,属县潜山八社土沃,垦为兵屯。贼至,辄与战,战必胜,所用者乡兵数千而已。   十四年,大饥,阙捐俸二百石,为粥以食饿者,又请于中书,得钞三万锭赈之,全活甚众。   十五年夏,霖雨,城下水涌,有物声吼如雷,阙祀以少牢,水顿平。秋,大获,得粮三万斛。阙度兵食路,乃浚隍、增、陴,陴外筑大防堑三重,引江水注之,环城植木栅,城上起望楼,表里完固。是时,淮东、西皆陷,阙独守安庆,左提右挈,屹为江淮保障。贼伪作尺牍,与城中诸大姓,约为内应。阙曰:“吾民安有是?”悉焚之。贼复令阙故人甘言说降,阙牵出,以铁锥击其齿颊,斩于东门外。论功,累擢同知副元帅、都元帅,赐上尊及黄金束带。   江西官军掠州县,样婴儿贯槊上为戏,独不敢入安庆界。广西苗军元帅阿思兰抵庐州,遣使者至,腰刀直入,肋阙供亿。阙叱左右缚付狱,抗疏言:“苗蛮素不被王化,其人与禽兽等,不宜使入中国”诏阿思兰还军。转淮南行省参知政事,寻改左丞,赐二品服。阙益自奋,誓以死报国。立旌忠祠,集将士祠下,谓之曰:“男子生为韦孝宽,死为张巡,不可为不义屈。”闻者壮之。   十六年,池州贼赵普胜为攻,连战却之。未几又至,淮宁县达鲁花赤百家奴战死。   十七年,普胜挟青军,两道来攻,相拒月余,围始解。安庆倚小孤山为屏蔽,阙使义军元帅胡伯颜守之。十月,陈友谅自上游直抵小孤山,伯颜力战四昼夜,败还安庆。友谅追至山口镇,遂薄城下。阙遣兵扼于观音桥。已而饶州贼攻西门。友谅兵攻东门,已登,阙简死士击之,贼复败走。友谅恚甚,乃并军攻东、西门,阙部分诸将,昼夜捍之。十一月,普胜攻南门,友谅自攻西门,战不利。阙驻于城东练树湾,据濠为阵,贼渡濠,阙手刃数人,一贼登岸,阙复刺杀之。友谅望见叹曰:“儒者之勇如此,使天下皆余公,何患城守之不固哉。”遂退。十二月,普胜复攻东门,阙矢贯左目,昏瞀不知人事,将士卫阙还。阙苏而骇愕、谓左右曰:“吾死得其地,瞑目无憾,汝奚以吾归?”于是,复卫阙出。   十八年春正月,普胜军东门,友谅军西门,饶州贼军南门,群贼蚊附,战舰蔽江而下。友谅攻西门急,阙自当之,分遣部将督三门之兵。阙身先士卒,斩首无算,而阙亦身被十余创。俄城中火起,阙知城已陷,乃引刀自刎,坠濠西清水塘而死,年五十六。妻蒋氏、妾耶律氏、女安安,皆赴井死。子德臣,年十八,通经史大义,亦溺水死。甥福童战死。侄婿李宗可,蕲州人,为义兵元帅,手刃妻子自刎死。吏民登城楼,自去其梯曰:“宁俱死此,誓不从贼。”乃纵火自焚。其知名者,万户纪守仁、陈彬、金承宗,都事帖木儿不花,万户府经历段桂芳,千户火失不花、新李、卢廷玉、葛延龄、兵卺、许元琰,奏差兀都蛮,百户黄寅孙,推官黄秃伦歹,经历杨恒,知事余中,怀宁尹陈巨济,凡十八人。   阙号令严明,与下同甘苦。尝病不视事,将士皆吁天乞以身代,阙闻之,强衣冠而出。临乱,矢石雨下,左右以盾蔽,阙却之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故人人为之效死。稍暇,即注《周易》,率诸生会讲郡学,立将士门外听之,俾知尊君亲上之认,有古儒将风。赠摅诚守正清忠谅节功臣、荣禄大夫、淬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豳国公,谥忠宣。   阙留意经学,五经皆有撰述。尤工诗文,门人辑为《青阳山房集》五卷。初金溪危素以文学征,或问于虞集,集曰:“素事业匪所敢知,必求其人,其余阙乎?”或问:“何以知阙?”集曰:“吾于阙文字见之。”后竟如其言。阙既死,陈友谅义之,以金赎其尸,具棺敛葬于安庆西门外。明太祖复为阙立庙于忠节坊,命有司至祭焉。   史臣曰:“以董抟霄之智勇,而使爱节制于纽的该,卜兰奚等,往来奔命,死于盗贼,悲夫!余阙兼资文武,守孤城以抗方张之寇。阙尝曰;‘男子当生为韦孝宽,死为张巡。’呜乎!阙固巡之亚匹也,岂孝宽所敢望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十九·列传第一百十五 卷二百十九·列传第一百十五   星吉 石抹宜孙 迈里古思 苏友龙 也儿吉尼 陈有定   星吉,字吉甫,河西人,曾祖朵吉、祖搠思吉朵儿只、父思吉,世为怯里马赤。   星吉袭怯里马赤,给事仁宗潜邸。至治初,授中尚监丞,谨于出纳,英宗奖其称职。改右侍仪、同修起居注。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疏劾御史大夫倒剌沙,直声震中外。三年,擢引进使、知侍仪事。四年,进侍仪使。   文宗即位,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赐上尊二,衣一袭、钞五十贯。至顺元年,迁河东山西道廉访使。复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召还,除同知中政院事,改同知功德使司事。   元统二年,出为淮西江北道廉访使。明年,拜大都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擢太府卿。将作院乾没锦绮一万五千匹,星吉悉责偿之,吏畏如神。昆山知州诬告总管道童,诡报岁灾,帝命星吉按之。道童廉直,属吏不能堪,故诬之,且倚前翰林学士阿鲁灰为援。星吉廉知其状,并治阿鲁灰罪。于是三台交章荐之,特授资善大夫、大都留守,仍兼太府卿,旋加荣禄大夫。帝幸太府,见其簿籍精密,善之。时星吉侍阶下,遇雨,帝命取御服油衫衣之,并赐金带。旋擢宣微院使。四年,改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召还为中政院使。   六年,赐金虎符,转海西辽东合思罕等处打捕鹰房怯怜口万户府达鲁花赤。累迁宣政院使。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选刚明御史行十道,纠擿贪邪不少贷。秦桧裔孙夺民田,讼久不决,星吉曰:“秦桧何人也?”属吏曰:“宋奸臣也。”星吉阅桧传,乃署其状曰:“桧之罪,百世有余戮,基遗允敢为民害!”尽返其田。浙东佥事三宝住,廉吏也,御史诬劾之,星吉怒杖御史,而白其诬。丞相脱脱与御史有连,恶之,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威顺王宽彻不花好田猎,民病之,又起广乐园,聚娼妇、贾人以网利,有司莫敢问。星吉至,谒王,王阖中门,启左扉召之入。星吉引绳床,坐而言曰:“我受天子命为行省大臣,恶得从小门入!”阍者惧,告王,乃启中门,星吉入,责王曰:“王,帝室之胄,不闻德音,而淫猎以为民病,窃为王危之。”王投几,握星吉手谢之。   十一年,汝、颖妖贼起,星吉召老将郑万户,任以战守。贼遣其党二千人诣军门降,郑诱而歼之,械其酋数十人于狱。会星吉召为大司农,平章和尚受贼赂,乃诬郑罪而释其所械者。明年,贼大至,内外响应,城遂陷。城人泣曰;“大夫不去,吾岂为贼俘!”星吉入见,具言贼本末,帝喜,赐食及钞三万贯。   脱脱以宿嫌,奏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员外置。与浙西平章政事不颜帖木儿、御史中丞蛮子海牙守江州。时江州已陷,星吉建阃太平,贼渐逼,众号百万,官吏忷惧。星吉贷富室粟慕兵,一日行三千人,与贼战于池州,贼之,复其城。至鲁港,威顺王之兵亦至。贼夜遁,遣裨将败贼于白马湾,贼走淮西。星吉部分诸将,蹑其后,及地白湄,又败之,擒其伪丞相周驴,夺战船六百艘。   已而贼窜池州,星吉率所部援之,闻贼攻陷石隶,夜趣之。贼阵于县西岳溪桥,有贼将乘驴挑战,骁悍为官军所畏,星吉引弓射之,应弦而殪,贼败走,又以舟师二百艘来攻,使万户王惟恭败之。乘胜进至望江清水湾。侦者告贼船四百顺风而至,诸将失色,星吉曰:“吾有以胜之。”乃伏兵横港中,风利贼船奄过,官军鼓噪出其后,复破之。贼方围安庆,捷闻,遽烧营走。星吉自驻鄱阳,命王惟恭守小孤山,扼江湖冲要以图恢复。   是时湖广已陷,江浙兵屡败,江西孤立无援。或曰:“东南完实,盍因粮以图再举?”星吉曰:“吾受命守江西,必死于此。”众不敢复言。   十二年九月贼以大船四面来攻,星吉麾众殊死战,从子伯不花死之。星吉犹坚坐不动,贼射之中目,乃昏仆。贼素闻其名,欲降之。明日少苏,贼馈以食,星吉骂曰:“狂贼,我国家大臣,恨不能杀汝,何谓降也。”不食而卒,年五十七。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江西行省丞相,追封威宁王,谥忠肃。   星吉公廉明决,在军中与将士同甘苦,以忠义激发人心,故能以少击众,得人死力。   子刺咱识理,利用监太卿;答里麻,佥辽东行枢密院事。   石抹宜孙,字申之,契丹人。祖良辅、父继祖,俱为沿海上副万户。   官孙性警敏,嗜学,袭世职,及嫡母弟厚孙长,即让之。至正十一年,方国珍起海上,江浙行省檄宜孙守温州。是年,蕲、黄贼自闽犯龙泉,复檄宜孙御之。贼退,处州判官欲尽诛平民诖误者,龙泉人章溢说宜孙曰:“贫民迫于冻馁,故从贼,诚得一循吏抚之,皆良民。今不出此,而肆行杀戮,是扬汤以止沸也。”宜孙曰:“善”即檄判官勿擅杀。以功擢浙东道宣慰使,守台州。海贼起黄岩,宁海乱民应之,围台州。宜孙檄章溢以民兵赴援,溢得檄即起曰:“吾乡非石抹公,人当尽死。此报德之时也。率精锐数百人抵城下,内外夹击,贼溃走。顷之,处州属县贼并起,宜孙复率所部讨之。   十七年,行省左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授宜孙行枢密院判官,分省治处州。以儒学副提举刘基为经历,萧山县尹苏友龙为照磨。又辟章溢、胡深、叶琛参谋军事。遣千户曹胜安攻松阳贼,降之。又遣溢等讨平丽水、青田、金华、东阳诸县贼。寻擢同佥行枢密院事。   十八年,二月,明兵逼婺州,宜孙母及弟厚孙俱在城中。宜孙泣曰:“食禄而不事其事,谓之无君;母在难而不赴,谓之无亲;可立于天地间乎!”遣深等率民兵数万援婺州,自以锐卒殿之,失利而还。其母与弟俱为明兵所获,令为书招宜孙降,宜孙不应。时经略使李国凤至浙东,承制拜宜孙行省参知政事,阶中奉大夫。   十九年,明将胡大海、耿再成间道攻处州。再成驻兵缙云之黄龙山,四面斗绝。宜孙遣无帅叶琛屯桃花岭,参谋林彬祖屯葛渡,镇抚阵仲亨屯樊岭,元帅胡深守龙泉,以拒之,士卒皆无斗志。深弃军降于大海,且言处州兵弱易攻。大海出兵樊岭,与再成合攻之。桃花岭最险,再成绕出其后,连拔桃花、葛渡二塞,遂薄城下。宜孙战败,走建宁,收集散卒,攻庆元,复为再成所败。还建宁,半道遇乱兵,为所害。部将李彦文葬宜孙于龙泉。事闻,赠推诚宣力效节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越国公,谥忠愍。宜孙幕府士刘基、章溢等皆为明用,独苏友龙始终不出。与宜孙同时守绍兴者,有迈里古思。   迈里古思,字善卿,宁夏人。至正十四年进士,授绍兴路录事司达鲁花赤。抚字凋瘵,民爱之如父母。杨完者部将持露布至绍光,无故劫照磨陈修家。迈里古思怒,率吏捕之,民欢呼,人事擒斩数人,苗军惧,不敢复至。   江南行台移治绍光,檄迈里古思为行台镇抚,募民二千作人,号曰果毅军。处州山贼陷永康,掠东阳,迈里古思率所部讨之,命部将黄中等以奇计给贼,擒贼首六人,斩六百余级。贼复空寨出战,迈里古思简精兵,截其冲,贼溃,遂复永康。以功除江南浙西道廉访司知事,又迁江东建康道经历。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授行枢密院判官,分院治绍兴。   时御史大夫拜住哥统军三千,号台军,纪律不严,民受其扰害者,诉于迈里古思,辄以法绳之,台军怨怒。拜住哥黜货,不为迈里古思所礼。或谏。迈里古思曰:“吾知上有君,下有民,遑问其它:“拜住哥衔之。会方国珍遣兵侵绍兴属县,据上虞,迈里古思曰;“国珍本海贼,今即降,又为大官,而害吾民,可乎!”乃先遣黄中取上虞,自率亲军与国珍将冯万户战,不利。是时朝廷方倚重国珍,资其粮运,拜住哥素与国珍通贿赂,情好甚笃,遂决意杀迈里古思。使人召至私第,与计事,既至,左右以铁锤挝杀之。民闻其死,皆痛哭,持服设位祭之,私谥曰越民考。   黄中率众复仇,尽杀拜住哥家人及行台官吏,独留拜住哥不杀。拜住哥自劾,纳印绶去,寻迁宣政院使。御史真童劾其阴害帅臣,几激大变,不法不忠,莫斯为甚,宜置之严刑。诏削拜住哥官职,安置湖州。迈里古思之冤始白,追封西夏郡侯,赠中奉大夫、江浙枢密院佥事,谥忠勇。   迈里古思友董旭,钱塘人,字太初,方国珍欲用之,不肯屈,为国珍所杀。   苏友龙,字伯夔,金华人。江浙行省参政苏天爵闻其名,辟为掾,遇事力争,天爵敬惮之。   贼犯杭州,省臣皆遁,参政樊执敬独以死自誓。友龙说执敬曰:“明公以身殉国,义则得矣,如一城百姓何?今城中健儿不下数十万,府库银绢以万计,募兵战而不胜,死未晚也。”执敬不能用,策马赴贼而死。友龙与掾李枢慕民杀贼,一贼首偿钱二百五十缗,数日内杀贼万计。未几,平章教化复杭州,友龙口不言功。   考满,遏选中书参议,汝中柏欲引为右曹掾,友龙辞不就,擢萧山县尹。县民诡名匿其田,赋日不均。友龙令民自实,辑为册,凡征发皆据册轻重之。县粮输衢、处二州,民惮其远,属吏代输,吏遂缘为奸利。龙友为立法,每乡置督运一人,趣民运于江滨,验粮多寡僦舟以载,民便之。   累迁行枢密院照磨,张士诚降,友龙持诏书往湖州,责其戍将潘允明行郊迎礼。允明欲西向坐,友龙正色曰:“君敢与诏书抗礼耶?”允明砻服,临行赠米百斛、锦二十端,龙友辞不受。时士诚新授淮南平章政事,请于行省丞相曰:“诏使四出,惟苏照磨介士,愿得为幕僚。”友龙谢不往。   擢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石抹宜孙分省处州,请友龙与青田刘基从。后幕下士多散去,部将胡深、章溢亦拥兵观望。友龙独左右之,复移书等等,惓惓以共济国事为言。既而明兵下处州,怨家告友龙长子仕于陈有定,徒滁阳,明丞相李善长欲奏官之,友龙以年耄辞,卒年八十二。   也儿吉尼,字尚文,唐兀氏。   至正五年,由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入为内台御史。劾丞相别儿怯不花不可为相者五事,章再上,出为佥浙西道廉访司事,既拜命,复劾之。帝感悟,罢别儿怯不花为太保,也儿吉尼曰:“是不可以为相,而可以为师乎?吾为谏官,言不用则当去。”固辞前命。由是,谪别儿怯不花居渤海。也儿吉尼丁父忧,夺情起判中政院。十一年,迁广西道肃政廉访副使。   十二年,红巾贼陷潭州,鼓行而西。也儿吉尼乃议缮城郭,扼险要。捐俸贸易海盐。数岁息至巨万,经费以充。又集诸将谓之曰:“使贼长驱深入,则广西危矣,宜出军衡、湘以扼之。乃使万户黄祖显率三千人为先锋,都元帅甄崇福统五万户继之。祖显败贼寺樟木镇,贼走衡山,追之,连战皆捷,斩首数万级,潭、衡二州平。既而,道州贼周伯颜陷全州,也儿吉尼使万户孙思敬赴授,贼败走,复进克道州,获伯颜诛之。又使同知普颜帖木儿等平临桂、贺州乱民,广西始定,擢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兼广西道肃政廉访使。   二十三年,立广西行省,以也儿吉尼为平章政事。是时,江南诸行省多陷没,惟也儿吉尼守广西十有五年。   二十八年,明将杨璟等克永州,进攻靖江,别将朱亮祖亦自平乐率师来会。也儿吉尼屡败,使副使王暹乘驿至梧州,募兵无应者。复遣其子不花帖木儿至肇庆,告急于普颜帖木儿。馈以银五千两,使先归。不花帖木儿中道为明兵所获,缚至城下,招其父降。也儿吉尼登陴,下令曰:“有能射杀吾子者,赏五十金。”射之,无中者。六月,璟使降将皮彦高险购把水元帅张荣为内应,荣麾下裴观缒城出,见璟约降。璟给白皮帽百余,使为识,乘夜自宝贤门入,城遂陷。也儿吉尼出走,追执之,送于金陵,不屈死。部将陈瑜、刘永锡、曾尚宾,皆全家自杀。   陈有定,字安国,汀州清流人。初病疬,及壮,仪表魁梧。家贫,佣于同里罗氏。翁奇其貌,欲妻之,媪不可,乃分资助之。有定不能居积益困,投身明溪寨为兵,人多服其勇略。   至正中,天下兵起,远近骚动。妖贼柳顺据宁化之曹坊寨,拥众万余。一日,索马于明溪寨。有定设策,阳以牛酒犒之,潜收其兵械,悉戮之。贼怒,自将数千人来攻,寨中忷惧。有定择壮士数百人,伏于山麓。迨顺至,伏兵猝起,盗惊扰,有定驰出击之,俘斩大半。乘胜攻拔曹坊,擒顺归,众皆拜有定曰:“非公莫可以主吾寨者。”因推为长。   至正十七年,授明溪巡检。时邻县寇垒数十,有定悉平之。因险立寨三:曰南北,曰石龙,曰平安。练兵积粟,为一方障蔽。贼曹福山、马文甫等以兵应红军,直犯汀州,势甚锐,有定使巫扬言曰:“神当遣兵助我。”贼信之。有定乃引兵直薄其垒,馘二贼以还。福建行省表有定为清流尉,声威渐著。是年春,义兵万户赛补丁、阿达黑丁据泉叛。蝗年,遣礼部员外郎姜硕自海道宣慰有定,遇寇而没。未几,他使至,拜有定延平总管。”   二十一年,陈友谅既得江右之地,使其将邓克明帅众数万破汀州、延平,遂围建宁。时有定屯平安寨,潜师救建宁,与福州守将阮德柔合兵击克明,破走之,追歼其众,悉复所失地。友谅由此不敢窥闽。   二十二年,安抚使李国凤表有定功,授福建行省参知政事,有定辞。尚书李士赡以使事在闽,劝之,乃受命。福清路宣慰使陈端孙不附有定,临以兵,端孙拒战被执。有定胁之附已,端孙不从,杀之。   未几,平章普化帖木儿与泉州万户赛补丁构兵。普化帖木儿起前平章三旦八、前总管安童,分省于兴化,以为已援,复赂泉州。亦思八夷酋阿迷里丁袭陷兴化,执三旦八,安童遁去。阿迷里丁遂大掠而还。初,浦田林德隆与惠安陈从仁并御寇有功,朝廷以德隆为兴化总管,从仁为兴化同知。二人素有隙,从仁乃计杀德隆,德隆党复杀从仁。从仁之弟同及其戚柳柏顺,与德隆子珙部将许瑛治兵相攻,同乞援于漳州罗良珙,又乞援于阿边里丁、赛补丁,兵迭至,兴化遂大乱。五月朔,赛补丁入福州,平章燕只不花败之。赛补丁率余众航海返泉州。而阿巫那复杀阿迷里丁,败同等,杀戮尤甚。皇太子闻乱,使孙观为左丞,分省于泉州,阿巫那将听令。观处分乘刺,阿巫那益桀骜不可制。顷之,柳伯顺与珙合,以兵拒阿巫那。阿巫那遣其将白牌马合谋金阿里击杀许瑛,且暴兵海滨。伯顺乘虚入兴化。白牌诸酋闻之,即还师攻城。围既合,独不向宁真门。   时兵乱既久,朝廷檄有定讨之。有定使其子宗海将兵,夜从宁真门入,外寇不知也。诘朝,宗海令开西南二城门。寇骤见门开,已惧,须臾城中整师而出,愈惶惑。宗海乃直前薄之,夷兵大败,死以千计,追擒白牌诸酋斩之。有定寻至,收抚残兵,势益振,伯顺、珙同受约束,各率所部听命。遂进讨泉州,州人执阿巫那、赛补丁迎降,有定斩之。兴、泉罹寇祸殆十余年,至是乃平、故二路之民皆深德有定。   漳州罗良,先以左丞据漳,自以亦思八夷不敢犯其境,素不下有定。有定愤良不附已,攻之,良战败入城,城陷,良巷战死。其妻陈氏亦赴水死。于是九路之地,悉归有定矣。   朝廷闻兴、泉平,进有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其将佐皆拜官有差。有定以延平城险固,自居之,而以宗海镇将乐,又使其族弟子琦守建宁,尽以部将控制诸路,吏事则听朝廷所命官治之。有定不修威仪,常如为布衣时。为政有威惠,岁修贡赋,括闽中废寺田租由海道输于京师。惠宗嘉其忠,赐赉稠叠。时朝命独通于闽,故臣、相帅及江右之士思勤国事者多入闽,有定皆礼而用之。初,宗海至泉,访士人赵应嘉,应嘉说之曰:“夷狄为中国患,宜共驱之,柰何更为之用!”宗海然之,以告有定。有定乃聘至延平,咨以时务,应嘉多迂论,且劝有定立宗庙。有定笑其迂,而罢之。   二十三年,陈友谅败死,余贼熊天瑞据赣。有定遣江伯昂往说之,欲与之合从以抗金陵,天瑞不决。伯昂还吉水,萧寅遇之,嘉其义,乃从伯昂入闽,复渡两浙,历金陵、楚、蜀,就故封州守解若凤谋曰:“吾视君雄,独有定忠义可依也。”复之闽。有定以寅同知邵武,令参其军谋。有定用法严,诛戮亦滥,寅从容营解,多所全活。   二十五年正月,有定兵至浙东。或言于明太祖曰:“闽兵脆弱,易攻之。”乃遣胡深率兵伐之。深攻下浦城、建阳,有定与阮德柔以兵四万营于锦江,出深后。深还兵击破之,因追奔逐利,闽人乘而薄之,深众溃,被执。时明将朱亮祖攻崇安,闻深败,引兵退保紫溪。有定初得深,敬礼之,无加害意。深劝有定降明,依窦融故事,有定不答。顷之,大都使者至,趣有定杀深以明无贰,有定乃设铜驴置深其上,炽毙之,且曰:“后有犯我者,当视此。”有定既统全闽,参政阮德柔自以元旧臣,不尽受节度,有定不能容。德柔惧不自安,密通款于金陵,且请兵自救。使未报,有定掩之,德柔战死。柳伯顺以破胡深功,骄蹇,有定亦忌而杀之。时陈同将兵守潮州,有定虑同以伯顺故,必怨望,乃征同还处之福州。   二十七年,朝廷以海道辽远,出空名宣敕数十道付之,使承制封拜,勉以忠议,欲令牵制明师。有定虽受命,亦不敢轻动。是时福州鼓楼鸱吻吐气、若烟雾,见者以为不祥。冬十月,明祖使汤和等伐有定,分兵三路:一出衢州;一出建昌;一出台、温,自海道进。有定但防陆路,严兵守邵武、浦城,自提兵往来,为东、西应援。十二月,胡廷瑞、何文破破杉关,略光泽,守将李宗茂以邵武降。寻破崇安,守将曹复畴以建阳降。   正月,明军次建宁,守将同佥达里麻与参政陈子琦议曰:“金陵兵自破杉关,转斗,锋不可当。计吾兵不下万人,以战不足,以守有余,且储粟甚富,宜固守以老其师。彼攻城不克,必退,吾因而乘之,可以得志。”众善之。廷瑞等围城,数挑战,不应,遂四面急攻之。达里麻自度不支,开门降。二将整兵入城,执陈子琦送京师。有定虽失建、邵,犹恃延平之固,方与明军相持,而汤和海道之师奄至南台,陈同以伯顺宿愤,首出降。福州守将平章曲出遁,左司郎中柏帖木儿死之,和遂克福州。   于是延平孤立,首尾皆明军。和等督大军趋延平,屡遣使以诏旨招有定。有定杀使者,取血和酒中,与诸将饮之,坚守如故。和乃分兵攻其西门。有定见外兵甚锐,不敢出战,和又堰剑水之下流,水渐及城,有定犹严备以伺间,昼夜巡逻不少息。其麾下皆请决战,有定不许。数请不已,有定疑其有异志,杀数人。由是人心解体,多缒城遁去。和等悉兵攻之,有定益危蹙。城且陷,召其将邓益、谢英辅等与诀曰:“公等善为计,吾自死元尔。”乃服朱雀血而死,未绝,英辅与达鲁花赤亦具朝服,北面自经。其将赖正孙启门纳外兵,舆有定至神武门,雷震之而苏,械至金陵。   是月,汤和遣使谕兴化将王恩义等,恩义杀使者,走泉州。兴化民李子诚送款于和,杀恩义等,漳州达鲁花赤合鲁温自杀。初,延平被围,有定日望将乐之救,而宗海力不能援。延平破,单骑来归,并絷送京师。明祖问有定曰:“元亡,汝为谁守?能降仍官汝,否则伏铜马。”有定曰:“不降,愿伏铜马。”遂与宗海并遇害。宗海有膂力,善骑射,有定平贼,宗海之力居多,将乐既下,有定旧部曲据明溪、白头、虎头、黄龙、青龙诸寨,皆委兵降。   六月,有定故将金子隆起兵攻延平,明将沐英破斩之。萧寅从有定至京师,有定死,明祖欲官之,寅以亲老辞,家居三十年而卒。陈同归,吏侵之急,同不能容,遂假行省檄,集民兵得二千余人,拥之以叛。泉州发兵讨之,为同所败,人多应之。明驸马王克恭以大兵至,同败走光泽,明兵擒斩之。   史臣曰:“星吉、石抹宜孙,皆欲延揽英豪,以纾国难,迨势穷援绝,人情乖阻,舍命不渝,无惭义烈。然宜孙幕府士,异日为明之佐命,拟迹良、平,非智于明,而不智于宜孙,凭藉之势异也。元末云南有梁王,福建有陈有定,广西有也儿吉尼,可谓三忠,国亡而不改节。视何真、陈均义等,何如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列传第一百十六 卷二百二十·列传第一百十六   察罕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 李思齐 老保 魏 赛因不花 关关 关保 刘则礼   察罕帖木儿,字廷端,本乃蛮氏。曾祖阔阔台,元初从大军定河南。祖乃蛮台、父阿鲁温,遂家河南为颖州沈丘人,改姓李氏。察罕帖木儿幼笃学,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怒则竖立,慨然有当世之志。   至正十一年,盗发汝、颖。不数月,江淮各路皆陷。朝延征兵讨贼,无功。十二年,察罕帖木儿乃起义兵,从者数百人。与信阳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复罗山。事闻,朝廷授察罕帖木儿汝宁府达鲁花赤,自为一军,屯沈丘,与贼战,辄克捷。   十五年,贼陷邓、许诸州。察罕帖木儿转战而北,屯于虎牢,以遏贼锋。贼北渡盟津,掠怀州,河北震动。察罕帖木儿进讨,大败之,歼贼党栅河洲者。除中书刑部侍郎。苗军以荥阳叛,察罕帖木儿夜袭之,虏其众几尽,乃东屯中牟。已而淮西贼号三十万,掠汴梁以西,直捣中牟。察罕帖儿严阵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皆贾勇决死战。会大风起,察罕帖木儿乘风势,率锐卒冲贼中坚,贼遂披靡不能支,夜遁,军声益振。   十六年,擢兵部尚收。贼入潼关,陷陕、虢二州。知枢密院事答失八都鲁节制河南诸军,调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赴援。察罕帖木儿西拔淆陵,立栅于交口。陕州阻山带河,贼转南山粟给食以坚守,攻之猝不可拔。察罕帖木儿乃焚马矢营中,如爨烟以疑贼,夜率兵拔灵宝。城守既备,贼始觉,不敢动,乃渡河陷平陆,掠安邑,察罕帖木儿追袭之,蹙以铁骑。贼回扼下阳津,溺死者从。相持数月,贼败遁。遂复陕州及虢州。以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十七年贼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官军失利。直趋西安,至灞上,分道掠同、华诸州,陕西省台来告急。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自陕、虢援西安,与贼遇,杀获万计,贼余党入兴元。朝廷嘉其功,进陕西行省左丞。未几,贼陷兴元,据巩昌,遂入凤翔。察罕帖木儿先分兵入守凤翔,而遣谍者诱贼。贼果悉众来攻,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赴之。去城里许,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兵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伏尸百余里。余党皆奔溃。关中悉定。   十八年正月,诏察罕帖木儿屯陕西,李思齐屯凤翔。二月,复泾州、平凉,进保巩昌。三月,贼陷晋宁路,察罕帖木儿遣赛因赤等击败之,复其城。已而大同诸县相继陷,复遣关保击败之。四月,与李思齐会张良弼、郭择善、拜帖木儿、定住、汪长生奴等,共讨贼李喜喜于巩昌。李喜喜奔四川。五月,又遣董克昌复冀宁。拜陕西行省右丞,兼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枢密院事。诏察罕帖木儿守御关陕、晋、冀,便宜行阃外事。察罕帖木儿益练兵训农,以平定四方为已任。   是年,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号召群贼。川、楚、江淮、齐鲁、辽东所在兵起,势相联络。察罕帖木儿乃北塞太行,南守巩、洛,而自将中军军沔池。会叛将周全与福通合兵攻洛阳,察罕帖木儿以奇兵出宜阳,自率大军发新安来援,贼至城下,见坚不可攻,即引去。察罕帖木儿追至虎牢,塞成皋诸险而还。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枢密院事。十九年正月,察罕帖木儿遣枢密院判官陈秉直、八不沙将兵二万守冀宁。秉直分兵驻榆次,招抚太不花溃兵,遣部将屯田于河南。五月,察罕帖木儿率大军次虎牢,游骑出汴梁,南略归、毫、陈、蔡,战舰浮于河,水陆并下。又大发秦兵出潼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梁城下。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贼出战辄败,遂婴城固守。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略城而过。贼易之,倾城以出,伏兵鼓噪起,大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城外,以饵贼。贼攻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纵铁骑击之,悉擒其众。贼自是益不敢出。八月,谍知城中食且尽,乃与诸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答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安童、张守礼、伯颜、孙翥、姚守德、魏赛因不花、杨覆信、关关等议,分门攻之。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刘福通挟其伪主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获伪皇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算。不旬日,河南悉定。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赐御衣、七宝腰带。   先是,中原乱,江南海漕不通,京师苦饥。至是,河南既定,檄文达江浙,海漕复至。又请今年八月乡试河南举人,及他路儒士避乱者,不拘籍贯,依河南定额,就陕西置贡院考试。从之。   二十年正月,河南贼犯杞州,察罕帖木儿讨平之,遣兵复永城县。又复宿州,擒贼将梁绵住。察罕帖木儿既定河南,乃分兵守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以重兵屯泽、潞,营垒旌旗千里相望。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先是,山西晋、冀诸州,皆察罕帖木儿所定。而答失八都鲁之子孛罗帖木儿,以兵驻大同,欲并据晋、冀,遂与察罕帖木儿相争。诏以冀宁蜀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以用兵数年,惟恃晋、冀两路供军饷,乃屯兵泽、潞以拒之,与孛罗帖木儿战于东胜州,又战于汾州。朝廷使中书平章政事达实帖木儿、参知政事七十,谕二人罢兵。时搠思监当国,与宦者扑不花黩货无厌,视二人赂遗厚薄,而左右之。由是构怨日深,兵连不解。八月,诏孛罗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以南,二人始奉诏罢兵。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儿谍知山东群贼相攻,六月,乃舆疾自陕西抵洛,大会诸将,议师期。发晋宁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及汴、洛军,分道并进。察罕帖木儿建大将旗鼓,渡孟津,鼓行而东。七月,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儿、阎思孝等,会关保、虎林赤,造浮桥以济。拔长清,进捣东平。田丰遣崔世英等拒战,大败之,斩首万余级,直抵城下。察罕帖木儿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遗书谕以逆顺之理。丰及王士诚,俞宝、杨诚等皆降,遂复东平、济宁。时群贼聚于济南,其贼首刘珪屯齐河、禹城以拒官军。察罕帖木儿分遣奇兵,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县。自将大军渡河,与贼将战于分齐镇,大败之。进逼济南,齐河、禹城俱送款,南道诸将亦报捷。再败益都兵于好石桥,围济南。三月,刘珪出降,诏拜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儿遂移兵围益都,大治攻具,百道并进,复掘重堑,筑长围,遏南洋河以灌城中。   二十二年,山东俱定,独益都犹未下。六月,田丰、王士诚阴结城中贼,图作乱。初,丰等降,察罕帖木儿推诚待之,数独入其营中。丰乃请察罕帖木儿巡营垒,众以为不可往。察罕帖木曰:“吾推赤心待人,安得人人防之。”左右请以力士自卫,又不许。以十一骑从行,至王信营,又至丰营,遂为士诚所刺杀。事闻,帝震悼,京师及四方之士无不恸哭。   先是,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遣敕使戒察罕帖木儿勿轻举,使未至而及于难。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谥献武。及葬,赐赙有加,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颖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所在立祠,岁时致祭。封其父阿鲁温汝阳王,后又进封梁王。   明太祖闻察罕帖木儿定山东,谓左右曰:“田丰为人反覆,察罕帖木待如腹心,是其暗也。古之名将智谋宏运,使人不可测,察罕帖木儿岂足以知之!”后竟如明祖所料云,察罕帖木儿无子,以甥扩廓帖木儿为嗣。   扩廓帖木儿,本王氏,小字保保,惠宗赐名扩廓帖木儿。察罕帖木儿既被刺,诏以扩廓帖木儿为银青光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总其父兵。扩廓帖木儿受命,即急攻益都,穴地以入,克之,戮田丰、王士诚,剖其心祭察罕帖木儿,而执送益都贼帅陈猱头等二百余人于京师。乘胜,使关保东取莒州,山东复定。是时,东自淄、沂、西逾关陕,无一贼。扩廓帖木儿乃驻兵河南,朝廷倚以为重。孛罗帖木儿复以兵争晋、冀。扩廓帖木儿至太原,与孛罗帖木儿构兵,相持不解。   二十三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得罪于皇太子,奔大同,为孛罗帖木儿所匿。   二十四年,搠思监、朴不花诬孛罗帖木儿、老的沙谋为不轨,下诏罪状。孛罗帖木儿遂与老的沙合秃坚帖木儿兵同犯阙。扩廓帖木儿部总将白锁住,以万骑卫京师,驻于龙虎台,拒战不利,奉皇太子奔太原,白锁住仍屯保定,为朝廷声援。   二十年,扩廓帖木儿先以兵捣大同,取之。皇太子乃大举讨孛罗帖木儿,自与扩廓帖木儿率兵抵京师。会孛罗帖木儿伏诛,诏皇太子还京师,扩廓帖木儿亦扈从入朝。九月,拜伯撒里右丞相,扩廓帖木儿左丞相。伯撒里累朝旧臣,而扩廓帖木儿以新进晚出,乃与并相。居两月,不自安,即请南还视师。   是时,中原虽定,而江以南皆非朝廷所有。皇太子累请出督师,帝难之,乃封扩廓帖木儿河南王,总天下兵马,代之行,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   二十六年二月,扩廓帖木儿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终丧。左右咸谓,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北渡居怀庆,又称居彰德。时明太祖已灭陈友谅,尽有楚地。张士诚据淮东、浙西。扩廓帖木儿知南军强,未可轻进,乃驻军河南,檄关中李思齐、张良弼、脱列伯、孔兴四将会师大举。思齐,故与察罕帖木儿齿位相埒,及是扩廓帖木儿为元帅,思齐心不平。而张良弼等亦各怀异见,得檄皆不听命。扩廓帖木儿使部将讨思齐等,思齐等亦会兵长安以拒之。扩廓帖木儿受命征,而先攻思齐等,朝廷已疑之。皇太子之奔太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自立,扩廓帖木儿不可。及还京师,皇后奇氏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意欲胁帝禅位。扩廓帖木儿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留军城外,自将数骑入朝。皇太子益衔之,至是屡促其南征。扩廓帖木儿乃遣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守哲等率兵东出,而陕西诸将终不用命。帝又下诏为之和解,扩廓帖木儿愤极,杀诏使天下奴等。于是廷臣哗然,言其跋扈。   二十七年八月,帝下诏以皇太子亲总天下兵马,使扩廓帖木儿及思齐、良弼等分道出兵,收江淮、四川,以戢其争。扩廓帖木儿不受分兵之命,皇太子亦止不行。而部将貊高叛,据彰德、卫辉,罪状扩廓帖木儿于朝。先是,关保、貊高为察罕帖木儿军中骁将,扩廓帖木儿之讨李思齐,使貊高从河中渡河,欲出不意覆思齐巢窟。貊高所将多孛罗帖木儿旧部,至卫辉而军变,胁貊高叛扩廓帖木儿。貊高奏至,持太子乃立抚军院,总制天下兵马,以貊高知枢密院事,兼平章政事,领河北军事,赐号忠义功臣。十月,乃削扩廓帖木儿兵柄,落其太傅、左丞相,以河南就食邑于汝州,以河南府为梁王食邑,使其弟脱因帖木儿自随其从行官属悉令还朝。所总诸军在帐前者,隶白锁住与虎林赤;在河南者,隶李克彝;在山东者,隶也速;在山西者,隶沙蓝答儿。扩廓帖木儿受诏至泽州,其将李景昌、关保亦自归于朝廷,皆封为国公。朝廷知扩廓帖木儿势孤,始诏秃鲁与关中四将东出关,合貊高之军,声罪讨扩廓帖木儿。二十八年,诏左丞孙景益分省太原,关保以兵戍之。扩廓帖木儿遂遣兵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帝下诏尽削扩廓帖木儿爵邑,将吏效顺者免罪。皇太子乃命魏赛因不花及关保,会李思齐等兵,夹攻泽州。二月,扩廓帖木儿退守平阳,关保进据泽、潞二州,与貊高军合。扩廓帖木儿势稍沮,而关中四将以明兵已尽取山东、河南地,察罕帖木儿父梁王阿鲁温又以汴梁降明兵,将入潼关,皆遣使诣扩廓帖木儿谢出师非本意,大掠而归。独关保、貊高进攻平阳,扩廓帖木儿坚壁不战。谍知貊高分军掠祁县,乃夜出师,薄其营,擒关保、貊高皆杀之,朝廷大震,罢抚军院,尽黜太子所用帖林沙、伯颜帖木儿、李国凤等,以谢扩廓帖儿。扩廓帖木儿亦上疏自陈,诏复其官爵,令以兵也会速、思齐等南讨。甫一月,明兵陷大都,帝北奔。扩廓帖木儿自太原人援,不及。   十月,进封扩廓帖木儿为齐王。时明兵已定大都,使汤和徇山西,扩廓帖木儿拒之,败明兵于韩店。会帝命扩廓帖木儿收复大都,扩廓帖木儿奉诏北出雁门,将迳居庸以窥大都。明徐达、常遇春乘虚袭太原,扩廓帖木儿还师救之。部将豁鼻马潜约降于明,明兵夜劫其营,众溃,扩廓帖木儿仓卒将十八骑北走。明兵遂乘胜西入陕西,降李思齐等故臣,遗土皆入于明矣。惟扩廓帖木儿拥兵塞上,时时侵略西北边,明人患之。   二十九年正月,帝复拜扩廓帖木儿右丞相,欲以政事良之。十一月,扩廓帖木儿因陕西行省左丞王克勤赴行在,附奏请车驾速幸和林,勿以应昌为恃之地。弗从。明年,扩廓帖木儿围兰州,斩其援将于光。明将徐达出西安,以捣定西,扩廓帖木儿趋赴之,大败于沈儿峪,全军覆没。扩廓帖木儿独与妻子数人逃,乘断木济河,遂奔和林。   时惠宗已崩,昭宗复以扩廓帖木儿柄国事。明太祖使徐达将十五万兵,分道出塞,击扩廓帖木儿至岭北。扩廓帖木儿逆战,大败之,明师死者数万人,达等皆奔还。自是,明人有戒心,不敢轻出。是年,扩廓帖木儿攻雁门,明人严为之备。   宣光五年,扩廓帖木儿从昭宗徙金山。五月,卒于哈喇那。妻毛氏,自经以殉。   初,明太祖惮察罕帖木儿威名,遣使通好,以介于朝。会其被刺,事遂已。乃扩廓帖木儿视师河南,明人复遣使修好,凡七致书,扩廓帖木儿辄留使者不遣。既出塞,又以书招之,亦不应。明祖由是敬其为人。刘基尝言于明祖曰:“护廓未可轻也。”及岭北之败,明祖思其言,恒举以为戒。一日,大会诸将,问曰:“方今天下,孰为奇男子?”皆对曰:“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天下,可谓奇男子矣!”明祖笑曰:“此固吾得而臣之,若王保保者,吾所不能臣,真天下奇男子也!”后册其妹为皇子妃。   扩廓帖木儿弟脱因帖木儿亦屡立战功,官至陕西平章政事。帝之北巡,脱因帖木儿从赴行在,后终于漠北。   史臣曰:“察罕帖木儿,明太祖之所畏也。天不祚元,陨身降贼。扩廓帖木儿才不及其父,然崎岖塞上,卒全忠孝,明太祖谓之奇男子,谅矣哉。   李思齐,罗山人。与察罕帖木儿同举义兵,克复罗山。有司奏其功,授思齐县尹。惠宗曰:“人言国家轻汉人,果然!”乃授知汝宁府。从察罕帖木儿平河南、陕西。至正十七年,拜四川行省左丞。十八年,诏思齐屯凤翔。察罕帖木儿与思齐会宣慰使张良弼、郎中郭择善、宣慰同知拜帖木儿、平章政事定住、总帅汪长生奴,败李喜喜于巩昌。思齐驻斜坡,张良弼驻秦州,郭择善驻崇信,拜帖木儿驻通渭,定住驻临洮,各自除府州县官,征其赋为军需。未几,思齐、良弼同谋袭杀定住及郭择善,分总其兵,朝廷不能问。   二十一年,进克伏羌等县,受韩林儿党李武、崔德降。四川贼陷川东郡县,诏思齐讨之,遣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赍玺书奖谕,思齐乃进兵益门镇。已而复归凤翔,与张良弼相攻,为良弼所败。二十三年,又与孛罗帖木儿相攻。二十五年正月,封思齐许国公。是年二月,皇太子复加思齐银青光禄大夫、邠国公、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太子詹事兼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招讨使。   二十六年,扩廓帖木儿遣关保攻张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合兵拒关保。思齐请朝廷和解之。是年,礼部侍郎满尚宾、吏部侍郎掩笃剌哈自凤翔还京师。先是,尚宾等奉诏谕思齐开通蜀道,思齐不奉诏,尚宾等留凤翔且一年,至是始归。   二十七年,张良弼、脱烈伯、孔兴与思齐会于含元殿基,推思齐为盟主,同拒扩廓帖木儿。先是,扩廓帖木儿檄思齐等出兵,思齐得檄,大怒曰:“我与汝父同乡里,汝父进酒犹三拜,然后饮。汝于我前无立地,今敢公然调我耶!”因与良弼等联合,不职扩廓帖木儿节制。朝廷以秃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思齐不说,遣其将郑应祥守陕西,自还凤翔。皇太子总天下兵马,命思齐自凤翔与侯伯颜、达世进规四川。未几,复命思齐副秃鲁安抚关中,又中分关,以西属思齐,以东属扩廓帖木儿,思齐皆不奉诏。   二十八年,诏思齐讨扩廓帖木儿,已而明兵至河南,思齐遁还关中,与张良弼会兵守潼关。会火焚良弼营,思齐移屯葫芦滩,明兵入潼关,思齐弃辎重,奔凤翔。是时,思齐部将虎林赤等据悛屋,商暠据武功,李克彝据岐山,任从政据陇州,思齐自据临洮。未几,皆降于明。明人授思齐江西平章政事。张良弼走宁夏,为扩廓帖木儿所执。其弟良臣以庆阳降于明,已而复叛。明将徐达攻克庆阳,良臣投于井,引出斩之。其后,明祖遣思齐通好于扩廓帖木儿。始至,待以宾礼,寻使骑士送归至塞下,辞曰:“主帅有命,请公留一物为别。”思齐曰:“吾远来无所赍。”骑士言:“愿得公一臂。”思齐知不免,断臂与之,还,未几卒。   老保,姓李氏,一名保保,阳武人。察罕帖木儿起义兵,老保从之,以复罗山县。授泽州路治中。从平方脱脱之乱,改授枢密院知院,守石州。又从察罕帖木儿攻取山东郡县。察罕帖木儿为田丰所害,老保与扩廓帖木儿共破田丰,擢平章政事,留守益都。明遣大将军徐达攻益都,谕老保降,不从。达谓诸将曰:“老保所恃者河上援兵,吾已分兵拒黄河南岸,断其臂矣。”即督兵填坝而进,拔其城,执老保与白锁住送建康。平章普颜不花死之,老保降于明。后,明太祖遣老保招谕扩廓帖木儿,扩郭帖木儿鸩杀之。   魏赛因不花,息州人,幼卓荦不群,善骑射。至正间,红巾贼起,募义勇御之,以众属察罕帖木儿。尝单骑杀贼百余人,又从扩廓帖木儿讨孛罗帖木儿于大同,破之。累官河南江北知枢密院事。又讨奥秃坚帖木儿于岭北,获之,进拜中书平间政事,卒。   关关,字文祖,温县人。少沉鸷有材勇。察罕帖木儿举兵,关关募义勇万余人附之,授招讨上百户,佩银符。从破贼韩咬儿,攻拔汝宁、钧、许等州,关关皆先登。深州贼犯河南,察罕帖木儿遣关关救之,贼遁走,擢上千户。及贼据荥阳,关关大破之。贼复屯八角。时韩林儿据汴梁,分兵四掠,察罕帖木儿使关关定陕、虢等州,以功进颖、息招讨五万户。贼败走,入陕西,关关追至凤翔,复移军守高平。转河东宣慰司副使,进河南行枢密院判,又进本院同佥。率所部守怀庆,绥辑流亡,远近归附。迁定远大将军。   寻改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从察罕帖木儿讨山东贼,连拔高唐、虞城,擒贼骁将王达儿等。次泺陂,夺贼船二百余艘,断其粮道。进行省左丞。攻济南,贼将刘平章等以三万人来拒,关关率赢卒诱之,贼争进,伏兵前后夹击,斩获无算。进右丞,赐金带一。移守怀庆,进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卒,年五十三,追赠推忠协义宣力功臣,谥康定。   关保,河南人。至正间为总兵野庵裨将。时山西盗起,调守泽、潞,与百户虎林赤破贼于泽州。及高平,又擒贼首刘子才。擢后部侍郎,赐龙衣、金帛有差。从察罕帖木儿攻汴梁,以功如同佥检枢密院事。二十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分省济宁。二十八年,朝廷以扩廓帖木儿抗命,封关保国公,命与貊高同攻扩廓帖木儿。师次太原,扩廓帖木儿自平阳来,袭禽貊高、关保,皆杀之。   刘则礼,临江人。从答失八都鲁平河南,擢安陆府同知,累迁河南行枢密院副使,镇白羊口。扩廓帖木儿总兵南伐,授湖广行省左丞。明兵入京师,则礼兵溃,率麾下百作人壁易州龙居山,间道谒扩廓帖木儿于大同。时将作院使田迈鲁团结沿山民寨,留则礼共守。未几,扩廓帖木儿败于太原,则礼知事不可为,欲拥众赴行在,迈鲁无去意。明兵至,迈鲁迎降,欲授则礼以官,辞不受。寓蓟州而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一·列传第一百十七 卷二百二十一·列传第一百十七   信苴日 杨汉英 宋阿重 杨完者 曾华   信苴日,姓段氏,其先世为大理酋。权臣高氏当国,世祖奉命南征,诛其臣高祥,以段兴智主国事。兴智与季父信苴福入觐,诏赐金符,使归大理。宪宗五年,献地图,请悉平诸部,并条奏治民立赋之法。宪宗大喜,赐兴智名摩诃罗嵯,命悉主诸蛮白爨等部,以信苴福领其军,兴智遂以国事任之。其弟信苴日与信苴福率僰爨军二万为前锋,导大将兀良合台讨平诸部之未附者。   中统二年,信苴日入觐,世祖复赐虎符,诏领大理、善阐、威楚、统失、会川、建昌、腾越等城,自各万户以下皆受其节制。至元元年,舍利畏结威楚、统失、善阐及三十七部诸爨,各杀守将以叛,信苴日率众进讨,大败之;复遗孛罗败贼于统失城,遂定统失。其秋,舍利畏又以人众十万谋攻大理,诏都元帅也先不花与信苴日讨之。师至安宁,遇舍利畏,击走之,遂复善阐,降威楚,定新兴。进攻石城、肥腻,皆下之。爨部平。三年,信苴日入觐,录功赐金银、衣服、鞍勒、兵器。   十一年,赛典赤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更定诸路名号,以信苴日为大理总管。未几,舍利畏复叛。信苴日遣石买等诡为商,执贽见舍利畏,挺矛纵杀之,枭首于市。行省以闻,复赐金一锭及金织纹衣。   十三年,缅国以象骑数万掠金齿南甸,欲袭大理。行省遣信苴日与万户忽都,率骑兵千人御之。信苴日以功授大理、蒙化等处宣抚使。   十八年,信苴日与其子阿庆复入觐,帝嘉其忠勤,进大理、威楚、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留阿庆宿卫东宫。及陛辞,复拜为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十九年,诏同右丞拜答儿迎云南征缅军,行至金齿,以疾卒。信苴日治大理凡二十三年。   子阿庆袭爵,累授镇国上将军,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金虎符。   杨汉英,字熙载,其先太原人。唐季,南诏陷播州,有杨端者以应募起,竟复播州,遂使领之。五传至昭,无子,族子贵迁嗣。又十一传,至邦宪,世袭播州安抚使。宋授邦宪左金吾卫上将军、安远军承宣使、牙牌、节度使。宋亡,世祖遣使者谕邦宪内附,邦宪捧诏三日哭,以播州、珍州、南平军之地降。十五年,入朝,拜龙虎卫上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抚使,播州安抚使。十八年,迁宣慰使,卒。赠推忠效顺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播国公,谥惠敏。   汉英五岁而孤,二十二年,从其母田氏入朝,世祖摩其顶,谕执政曰:“是儿真国器,宜以父爵授之。”赐名赛因不花,授金虎符,拜龙虎卫上将军,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慰使,播州安抚使,赐金缯、弓矢、鞍勒,封田氏为贞顺夫人。二十四年,汉英族众构乱,杀贞顺夫人。汉英缞绖入奏,诏捕贼缚至成都,斩之。二十七年,诏郡县上计,汉英即括户口租税籍以进,世祖大悦,加管军万户。二十八年,入朝奏罢顺元宣慰司。是年,升播州安抚司为宣抚司,授汉英宣扶使。会罗甸宣慰使斡罗思诱播州黄平诸寨酋,诈为新辟属地以献,汉英奏复之。斡罗思恚不胜,诬言旧有雄威、忠胜二军,播州匿弗奏。汉英抗言纳土。时二军已隶别籍,御史台审覆上之,世祖令寝其事。俄拜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成宗即位,汉英三入朝。大德三年,奏改南诏驿道,分定云以东地隶播州,西隶新部,减郡县冗员,去屯丁粮三之一,民大便之。四年,部蛮桑枯叛,湖广行省议用失,汉英言贼势盛,宜招谕之。不听。兵出无功,卒从汉英议,始相继出降。五年,宋隆济及蛇节等叛,汉英率民兵从行省平章刘二拔都等讨之。六年秋九月,连与贼战,败之。进壁蹉泥,贼骑卒至,汉英先登陷阵,大军乘之,贼遂溃,斩获不可胜计,降宋阿宜,拔笮笼,望风送款者相继。七年正月,大军屯暮窝,贼众复合,汉英又败贼于墨特川。蛇节惧,乞降,斩之。又擒斩隆济等。西南夷悉平。以功进资德大夫,赐玉带、金鞍、弓矢。   仁宗即位,加上护军,诏许世袭。延祐四年,黄平蛮刘奔及新部黎鲁等相继叛,诏汉英抚定之,置戍而还。五年,卢崩蛮内侵,汉英与恩州宣慰使田茂忠讨之。以疾卒于军,年四十。赠推诚秉义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播国公,谥忠宣。汉英究心濂洛之学,为诗文典雅有则。著《明哲要览》九十卷,《桃溪内外集》六十卷。   子嘉贞嗣,至治二年来朝,赐名延礼不花。   宋隆济之叛,与汉英同时立功者,有曾竹长官宋阿重,弃家走京师,陈灭贼计。成宗赐衣一袭,授为顺元路宣抚同知。阿重深入乌撒乌蒙,至蔺州之水东,招谕木楼獠,生获隆济以献,擢靖江路总管,佩三珠虎符。旋进荣禄大夫、云南平章政事。卒。赠贵国公,谥忠宣。   阿重孙蒙古歹,亦以平贼功为八番顺元等路宣慰使。   杨完者,原名通贯,城步人。世为土官,性勇敢,多权略,所统獠瑶号为答剌罕,能以兵法部勒其众。其实完者为宋十峒首领之裔,非苗族也。   至正中,达识帖睦迩为湖南行省左丞相,使万户陶梦祯招完者,合兵复武昌,以功授管军千户,累迁都元帅,拥众不受行省节制。   十五年,平章政事阿思兰与完者顺流而下,所至劫掠,甚于盗贼。将至庐州,淮东都元帅余阙奏止之,完者听命,众稍戢。已而张士诚陷扬州,右丞阿鲁灰引完者来援,士诚还高邮。时完者渡江屯广德,士诚又自福山港陷平江,东南大震。达识帖睦迩以江浙行省守杭州,不能御士诚,奔富阳。完者趋救,击败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初,达识帖睦迩以完者为海北道宣慰使都元帅,寻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至是,遂迁左丞。然士兵无纪律,浙人怨之。   明年,士诚寇嘉兴,屡为完者所败,遣蛮子海牙以书乞降。完者欲纳之,达识帖睦迩不听,固劝,乃许之,承制拜士诚太尉。达识帖睦迩倚完者制士诚,久乃厌其专恣。完者亦思挟士诚自重,然士诚实欲图完者而未发也。是时,徽州、建德已为明太祖所取,完者出兵,屡败,势益衰。又强取平章庆童女,事具《达识帖睦迩传》。达识帖睦迩遂阴与士诚定计除完者,扬言使士诚复建德。完者营杭州城外,不为备,士诚围之,众溃,完者与其弟伯颜皆自杀。事闻,赠完者潭国公,谥忠愍;伯颜卫国公,谥忠烈。   完者部将曾华,武冈人,累功至广东道宣慰使、佥都元帅府事,守浦阳,严戢部众,四门置守卒,非军令不得出。已而完者檄华还杭州,一夕去,不闻人马声,其驭下过完者还甚。浦阳人思之,为立碑于县庭。史臣曰:“信苴日、杨汉英,咸以蛮夷酋长立功名于当世。杨完者虽暴恣,然死非其罪,君子悯焉。故类次其事,著于篇。”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二·列传第一百十八 卷二百二十二·列传第一百十八   李璮 王文统   李璮,小字松寿,益都潍州人,李全子也。或曰璮本衢州徐氏子,其父尝为扬州司理参军,全盖养之为子。太祖二十一年,全叛宋,举山东州郡归附国王孛罗,承制拜全山东淮南楚州行省,而以其兄福为副元帅。太宗三年,全攻宋扬州,败死。其妻妙真率余众北归,仍授益都行省,开府辟官属,文士多为所用。妙真死,璮袭为益都行省,专制山东,朝廷数征兵,辄诡辞不至。宪宗七年,又调其兵赴行在,璮诣行在言曰:“益都乃宋航海要津,分军不便。”帝然之,命璮归取涟海数州。璮遂发兵攻拔涟水四城,大张克捷之功。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加璮江淮大都督。璮言:“近获生口,知宋调兵将攻涟水。且谍见许浦、射阳湖舟舰相望,势欲出胶州,向益都,请缮城堑以备。”诏出金符二十、银符五授璮,以赏将士有功者,赐银三百锭,降诏奖谕。蒙古、汉军。咸听节制,璮复扬言:“宋吕文德合淮南兵七万五千,来攻涟水,且规筑城堡以临我。及得贾似道、吕文德书,辞甚悖傲。知朝廷近有内顾之忧,必将肆志于我。乞选将益兵,臣当帅以渡淮,雪慢书之辱。”执政得奏,谕以“朝廷方通好于宋,边将惟当固封圉。且南人用间,其诈非一,彼既不至,毋妄动。”璮乃上言:“臣所领益都,土旷人稀,立自海州,今八载,将士未尝释甲,转挽未尝息肩,民力凋耗,莫甚斯时,以一路之兵,抗一敌国,众寡不侔,人所共患。赖陛下神武,既克涟、海二州,复破夏贵、孙虎臣十余万之题。然臣岂敢恃此必敌人之不再至!且宋人今日西无掣肘,得并力而东。若以陆师缀涟,而遣舟师遵海以北,捣胶、莱之虚,然后帅步骑直指沂、莒、滕、峄,则山东非我有矣,岂可易视而不为备。臣昨追敌至淮安,非不能乘胜取扬、楚,徒以执政止臣,故臣不敢深入。若以枣阳、唐、邓、陈、蔡诸军攻荆山,取寿、泗,以亳、宿、徐、邳、诸军,合臣所统兵,攻扬、楚,则两淮可定。两淮既定,则选兵以取江南,自守以宽民力,将无施不可,此上策也。”因上将校冯泰等功第状,诏以益都官银分赏之。   二年正月,璮言于行中书省,宋人聚兵粮数十万,列舰万三千艘于许浦,以侵内郡,而宣抚司转输不继,恐一日水陆道绝,缓急莫报。请选精骑,倍道来援,表里协攻,乘机深入,江淮可图也。既而来献涟水捷,诏复奖谕之,仍给金符十七、银符二十九,增赐将士。璮辄发兵修益都城堑,且报宋人来攻涟水,诏阿术、哈剌拔都、阿实克不花等悉兵赴之,璮遂请节制诸道所集兵马,且请给兵仗,中书议与矢三万,诏给矢十万。   三年二月,又以宋贾似道诱总管张元、张进等书来上。璮父子专制山东三十余年,其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虚喝,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闻帝自将讨阿里不哥,料内难非旦夕可平,反意遂决。璮子彦简质于朝,僭为私驿,自益都至京师质子营。至是,彦简逃归。璮乃以涟、海三城献于宋,歼蒙古戍兵,引麾下还攻益都,陷之,发府库以犒其死党。遂寇薄台,陷淄州。民闻璮反,皆入保城郭,或奔窜山谷,自益都至临淄数百里,道路不通。   帝下诏暴璮罪,发蒙古、汉军讨之。命水军万户解成、张荣实,大名万户王文干及严忠范会东平;知济南府事、都元帅张宏,归德万永邸浃,炮手元帅薛胜会滨棣;又命济南军民万户张邦彦、滨棣路安抚使韩世安修城堑,尽发管内民为兵,以备之。以诸王合必赤总督诸军。已而真定、顺天、河间、平滦、大名、邢州、河南诸路兵皆至。时前宣抚副使王磐挺身走济南,驿召磐,令姚枢问计。磐对:“竖子狂騃,即成禽耳!”帝然之。是月,诛中书平章政事王文统,以与璮通也。璮盗据济南,命史枢、阿术各帅所部进讨。璮出掠辎重,官军邀击,大败之,斩首四千级。璮退保济南。帝又命右丞相史天泽督师,诸将皆受节度。五月,大军筑长围困之,璮自是不能复出,犹日夜拒守,取城中子女赏将士,以悦其心。且分军就食民家,发其盖藏以赡军食。然人情溃散,璮不能制,相率缒城以出。七月,璮知城且破,乃手刃爱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浅不得死,为官军所获,缚至合必赤帐前。史天泽言:“宜即戮之,以安人心。”遂与蒙古军官囊加台并伏诛。   王文统,字以道,益都人。多机智,遍谒东诸侯,无所遇,乃往见李璮。璮与语,大喜,留置幕府,命其子彦简师事之,文统亦以女妻璮。由是军旅之事,咸与咨决,岁上边功,虚张敌势,以固其位,用官物树私恩,取宋涟、海二州,皆文统谋也。   世祖代宋,围鄂州,闻宋宰相贾似道之才,叹曰:“吾安得如贾似道者而用之。”刘秉忠以文统对。帝问廉希宪,希宪亦誉之。及帝即位,厉精求治,亟召用文统,立中书省以总内外百官之政,擢文统为平章政事,委以更张庶务。建元为中统,诏谕天下立十路宣抚司。寻诏行中书省造中统元宝交钞,立互市于颖州、涟水、光化军。是年冬,初行中统交钞,自十文至二贯,凡十等,不限年月,诸路通行,税赋并听收受。   明年二月,世祖在开平,召行中书省事祃祃与文统,率各路宣抚使俱赴阙。帝自去秋亲征阿里不哥,凡民间差发、宣课盐铁等事,一委文统等裁徒。故召文统等至,询以成效,诏量免民间课程,复以所议条格颁各路行之。如劝农桑,抑游情,礼高年,问民疾苦,举文学才识及茂才异等列名上闻,其职官污滥不孝弟者量轻重议罚,皆当时善政焉。未几,又诏宣抚司,并达鲁花赤,管民官,课税所官,申严私盐、酒醋、曲货等禁。帝命举读史者一人,文统以中书详定官周止应其选。   文统为人忌刻,初立中书省,张文谦文为左丞。文谦素有经济自负,凡讨论之时,辄相可否,文统积不能平,思有以排之,文谦竟以本职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而去。时姚枢、窦默、许衡,皆世祖所敬信者,文统言于世祖授枢为太子太师,默为太子太傅,衡为太子太保,外佯尊之,实不欲使朝夕侍侧。默尝与王鹗及枢、衡俱侍世祖,面诋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必祸天下,不可处以相位。”世祖曰:“若是,则谁可为相者?”默以许衡对,世祖不怿而罢。鹗尝请以右丞相史天泽监修国史,丞相耶律铸监修《辽史》,文统监修《金史》。世祖曰:“监修阶衔,俟修史时定之。;   又明年二月,李璮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先是,其子彦简由京师逃归,璮遣人白之中书。及反书闻,人多言文统尝遣子荛与璮通书问。世祖召文统问之曰:“汝教璮为逆,举世皆知。朕今问汝所策云何,其悉以对。”文统对曰:“臣亦忘之,容臣悉书以上。”书毕,世祖命读之,其间有曰:“蝼蚁为命,苟能获全保,为陛下取江南。”世祖曰:“汝今日欲缓颊于朕耶?”会璮遣人持文统三书自洺水至,为逻者所获,以书示之,文统始错愕骇汗。书中有“期甲子”语。世祖曰:“甲子之期云何?”文统对曰:“李璮久蓄反心,以臣居中,不敢即发,臣欲告陛下缚璮久矣,第缘陛下用兵北方,不能兼顾。比至甲子,犹可数年,臣为是言,姑迟其反期耳。”世祖曰:“无多言。朕拔汝布衣,授之政柄,遇汝不薄,何负而为此?”文统犹枝辞傍说,终不自言“臣罪当死”乃命左右斥去,始出就缚。犹召窦默、姚枢、王鹗、刘秉忠及张柔等至,示以前书曰:“汝等谓文统当得何罪?”文臣皆言:“人臣无将,将则必诛。”柔独疾声大言曰:“宜剐!”世祖又曰:“汝等同辞言之。”诸臣皆曰:“当死!”世祖曰:“渠亦自服矣。”乃诛文统,并戮其子荛。   文统虽以反诛,而元之立国,其规模法度,出于文统者居多。   初,廉希宪、商挺并为世祖所信任,希宪誉文统,挺亦荐其有宰相才。及文统伏诛,世祖逮挺下狱,又因事免希宪官,始疑书生不可用。阿合马、桑哥等,遂以言利进焉。   史臣曰:“明张溥史论,亟称李璮能盖前愆,跻之忠臣孝子之列。璮世受蒙古豢养,辜恩反噬,欲乘时徼利,自为帝王,非忠于赵氏者也。君子一言,以为不知,其溥之谓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三·列传第一百十九 卷二百二十三·列传第一百十九   阿合马 庐世荣 桑哥 要束木   阿合马,回鹘人。幼为阿勒赤那颜家奴,阿勒赤女察必皇后以为媵臣,执宫庭酒扫之役。世祖爱其干敏。中统三年,始命领中书左右部,廉诸路都转运使,委以财赋之任。四年,以河南钧、徐等州俱有铁冶,请给授宣牌,以兴鼓铸之利。帝升开平为上都,又以阿合马同知开平府事,领左右部如故。阿合马奏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十斤,就铸农器二十万事,易粟输官者凡四万石。   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奏言:“太原民煮小盐,越境卖,民贪其价廉,竞买食之,解盐以故不售,岁入课银止七千五百两。请自今岁增五千两,无问僧道军匠等户,均赋之,其民间通用小盐从便。”是年十一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超拜阿合马中书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   三年正月,立制国用使司,阿合马又以平章政事领之。奏:“以东京岁课布疏恶不堪用者,就市羊于彼。真定、顺天金银不中程者,宜改铸。别怯赤山出石绒,织为布火不能然,请遣官采取。”又言:“国家费用浩繁,今岁自车驾至都,已支钞四千锭,恐来岁度支不足,宜量节经用。”十一月,又奏:“桓州峪所采银矿,已十六万斤,百斤可得银三两、锡二十五斤。采矿之费,鬻锡足以给之。”帝悉从其请。   七年正月,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改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以功利成效自负,众咸称其能。世祖急于富国,试以事,颇有成绩。又见其与丞相线真、史天泽争论,屡为所诎,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言无不从,阿合马遂专复益甚。丞相安童言于帝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宜各循常制奏事,其大者从臣等议定奏闻,已奉命俞允。今尚书省一切以闻,似违前奏。”帝曰:“汝所言是。岂阿合马以朕信用,敢如是耶!不与卿等议非是,宜如卿言。”安童又言:“阿合马所用者,左丞许衡以为多非其人,然已奉命咨请宣付,如不与,恐异日有辞。宜试其能否,久当自见。”帝然之,五月,尚书奏括天下户口,既而御史台言:“所在捕蝗,百姓劳扰,括户事宜少缓。”遂止。   初立尚收省,时凡铨选各官,吏部拟定资品,呈尚书省,由尚书咨中书闻奏。至是,阿合马用私人,不由部拟,亦不咨中书。丞相安童以为言,帝问阿合马。对比:“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童因请:“自今惟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属中书,余并付尚书省,庶事体明白。”帝从之。   八年三月,尚书省再以阅实户口事,奏条画诏谕天下。是岁,增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仍令本路兼领。九年,并尚书入中书省,又以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以其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乃奏都总管以下多不称职,乞选人代之。又奏:“阿会马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纲天下大利,民困无所诉。”阿合马曰:“谁为此言?臣等与廷辩。”安童进曰:“左司都事周祥,中木取利,罪状明白。”帝曰:“若此者,征毕当显黜之。”既而枢密院奏以忽辛同签枢密院事,帝不允曰:“彼贾胡,不可以机务责之。”   十二年,伯颜伐宋,既渡江,捷报日至。帝命阿合马、姚枢、徒单公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等议行盐、钞法于江南,及鬻药材事。阿合马奏:“枢云‘江南交会不行,必致小民失所。’公履云:‘伯颜尝榜谕交会不换,今亟行之,失信于民。’文谦谡:“可行与否,当询伯颜。’汉归及诚皆言:“以中统钞易交会,事便可行。’帝曰:“枢与公履,不识时机。朕尝以此问陈岩,岩亦以交会速宜更换。今议之定,当依汝言行之。”阿合马又奏:“北盐、药材,枢与公履皆言可使百姓从便贩鬻。臣等谓此事若小民为之,恐紊乱不一。拟于南京、卫辉等路,括药材,蔡州发盐十二万斤,禁诸人私相贸易。”帝从之。   十三年,阿合马奏:“军兴之后,减免征税,又罢转运司官,令各路总管府兼领课程,以致国用不足。臣以为莫若验户口之多寡,远以就近,立都转运司,量增旧额,选廉干官分理其事。广行鼓铸,官为局卖,仍禁诸人毋私造铜器。如此,则民力不屈,而国用充矣。”乃奏立诸路转运司,尽以其私人为使。   十五年正月,帝以西京饥,发粟万石赈之。又谕阿合马宜广贮积,备缺乏。阿合马奏:“自今御史台非白省,毋擅召仓库吏,毋究钱谷数。及集议中书不至者,罪之。”俱报可。四月,江淮行省中书左丞崔斌入观,奏曰:“先以江南官冗,委任非人,命阿里等前往察汰。今蔽不以闻,是为罔上。杭州地大,委寄非轻,阿合马溺于私爱,以不肖子抹剌虎充达鲁花赤,佩虎符,此岂量才授任之道。”又道:“阿合马先自陈乞免其子弟之任,今身为平章,而子若侄或为行省参政,或为礼部尚书、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一门悉处津要,自背前言,无以示天下。”诏并罢之,然终不以为是阿合马罪。   帝尝谓淮西宣慰使昂吉尔曰:“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兼此三者,乃为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亦未可为相,回人中阿合马才任宰相。”其为帝倚重如此。   十六年四月,中书奏立江西榷茶运司,以卢世荣为使,又以诸路转运盐使司秩尊禄重,改宣课提举司。未几,以忽辛为潭州行省中书右丞。明年,中书省奏:“阿塔海、阿里言,今立宣课提举司,官吏至五百余员。左丞陈岩、范文虎等言其扰民,且侵盗官钱,乞罢之。”阿合马奏言:“立提举司未三月而请罢,必行省有奸弊,故先发制人。”乃诏御史台遣能臣往案其事,具以实闻。   未几,崔斌迁江淮行省右丞,阿合马修旧怨,乃奏理算江淮钱谷,遣孛罗罕、刘思愈等往检覆之,诬构斌与平章阿里伯盗官粮四十万,擅易命官八百余员,及铸铜印等事,二人竟坐诛。   阿合马在位日久,援引奸党郝祯、耿仁,聚升同列,罔上剥下以济其私。庶民有美田宅,辄攘为已有。内通货赂,外以威劫,群臣人人切齿恨之。皇太子尤恶阿合马,尝以弓击其颊。阿合马创甚,口张不能阖,奏于帝,为马蹴伤。皇太子适至,面诘其欺。又尝于帝前殴之,帝不问。   十九年三月,帝在上都,皇太子从。有益都千户王著者,素任侠,因人心愤怨,密铸大铜锤,誓碎阿合马首。与妖僧高和尚合谋,以戊寅日,诈称皇太子还都作佛事,结八十余人,夜入京城。旦遣二僧诣中书省,令市斋物,省中疑而讯之,不伏。及午,著又遣崔总理矫传令旨,使枢密副使张易发兵,夜会东宫前。易不察,即命指挥使颜义兵往。著自驰见阿合马,诡言太子将至,令省官侯于宫前。阿合马遣右司郎中脱欢彻里等数骑出关北十余里,遇其众,伪太子责以无礼,尽杀之,夺其马,南入健德门。夜二鼓,至东宫前,其徒皆下马,独伪太子立马指挥,呼省官至前,责阿合马数语,即牵去,以所袖铜锤碎其脑,立毙。继呼左丞郝祯至,又杀之。囚右丞张惠。时变起仓卒,枢密院、御史台、留守司皆莫知所为。尚书张九思觉其诈,大呼曰:“此贼也!”留守司达鲁花赤搏敦,持挺前,击立马者坠地,弓弩乱发,众奔溃。高和尚等逃去,著挺身请囚。   中丞也先帖木儿驰奏,世祖时方驻跸察罕淖尔,闻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驰驿至大都,讨为乱者。庚辰,获高和尚于高梁河。壬午,诛王著、高和尚于市,皆醢之,并杀张易。著临刑大呼:“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   阿合马死,世祖犹不知其恶,令中书省毋问其妻子。及询孛罗,始尽得其罪状,大怒曰:“王著杀之,诚是!”命发墓剖棺,戮尸于通玄门外,纵犬啖其肉。子侄皆伏诛,没入家属财产。其妾名引住者,籍其藏,得二熟人皮于柜中,两耳俱存,一阉监掌其扃钥,讯之,云:“诅咒时置神座于上,应验甚速。”又有绢二幅,画甲骑数重,围一幄殿,兵皆张弦挺刃内向。画者为陈甲。又有曹震圭,尝算阿哈马所生年月。王台判,妄引图谶,皆言涉不轨。事闻,敕剥四人皮以徇。   庐懋,字世荣,以字行,大名人。阿合马专政,世荣以贿进,为江西榷茶运使,后以罪免。桑哥荐世荣能救钞法、增课额,世祖召见,奏对称旨。至元二十一年十一月辛丑,召中书省臣与世荣议所当行,右丞相和礼霍孙、右丞麦术丁,参政张雄飞、温迪罕皆罢,起安童为右丞相,以世荣为右丞。时左丞史枢,参政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参议拜降,皆世荣所荐也。   世荣既擢用,即日至中书理钞法,遍行中外,官吏奉法不虔者,加以罪。翌日,同右丞相安童奏:“窃见老幼疾病之民,衣食不给,行乞于市,宜官给衣粮,委各路正官提举其事。”又奏怀孟生园、江湖鱼课及襄淮屯田事。越三日,安童奏:“世荣所陈数事,乞诏示天下。”帝曰:“除给丐者衣食外,并依所陈。”既而奏:“盐每引十五两,国家未尝多取,欲便民食。今权豪诡名罔利,停贷待价,至一引卖八十贯,京师一百二十贯,贫民多淡食,宜以二百万引给商,一百万引散诸路,立常平盐局,或贩者增价,官平其直以售,庶民用给,而国计亦裕。又京师富民酿洒价高而味薄,且课不是输,宜一切禁之,官自酤卖。”并从之。   世荣居中书未十日,御史中丞崔或言其不可为相,忤旨,下或吏按问,免官。明年正月壬午,帝御香殿,世荣奏:“臣言天下岁课钞九十三万二千六百锭之外,臣更经画,不取于民,裁抑权势所侵,可增三百万锭。初未行下,而中外已非议,臣请与台省官面议上前。”帝曰:“卿但言之。”世荣奏:“古有榷酤之法,今宜立四品提举司,以领天下之课,岁可得钞千四百四十锭。自王文统诛后,钞法虚弊,为今之计,莫若依汉、唐故事,括铜铸至元钱,及制绫券,与钞参行。”因以所织绫券之上。帝曰:“便益之事,当速行之。”   又奏:“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转运司,造船给本,令人商贩,官有其利七,商有其三。禁私泛海者,拘其先所蓄宝货,官卖之;匿者,许告,没其财半给告者。今国家虽有常平仓,实无所蓄。臣将不费一钱,但尽禁权势所擅产铁之所,官立炉鼓采为器鬻之,以所得利合常平盐课,籴粟积于仓,待时粜之,必能均物价,而获最利。国家虽立平准,然无晓规运者,以致钞法虚弊,诸物踊贵。宜令各路立平准周急库,轻其月息,以贷贫民,如此则贷者众,而本且不失。又,随朝官吏增俸,州郡未及,可于各都立市铁司,领诸牙侩计物货,四十分取一,以十为率,四给牙侩,六为官吏俸,国家以兵得天下,不藉粮馈,惟资羊马,宜于上都、隆兴等路,以官钱买币帛易羊马于北方,选蒙古人牧之,收其皮毛筋角酥酪等物,十分为率,官取其八,二与牧者。马以备军兴,羊以充赐予。”帝曰:“汝先言数事皆善,宜速行。此事亦善,祖宗时亦欲行之而不果,朕当思之。”世荣因奏曰:“臣之行事,多为人所怨,后必有谮臣者,臣实惧焉,请先言之。”帝曰:“汝言皆是,惟欲人无言,安有是理。疾足之犬,狐不爱焉,主人岂不爱之。朕自爱汝,彼奸伪者则不爱汝耳。汝之职分既定,其毋以一二人从行。”遂谕丞相安童增其导从以为护卫。   又十余日,中书省请罢行御史台,其所隶按察司隶内台。又请随行省所在立行枢密院。明日,奏升六部为二品。又奏令按察司总各路钱谷,择干济者用之,其刑名事上御史台,钱谷由部申省。帝曰:“汝与老臣共议,然后行之可也。”   二月辛酉,御史台奏:“中书省请罢行台,改按察为提刑转运司,俾兼钱谷。臣等窃惟:初置行台时,朝廷老臣集议以为有益,今无所损,不可辄罢。且按察司兼转运,则纠弹之职废。请右丞相复与朝廷老臣集议。”诏如所请。御史台又奏:“前奉旨,令臣等议罢行台及兼转运事。世荣言按察司所任,皆长才举职之人,可兼钱谷。而廷臣皆以为不可,彼所取之人,臣不敢言,惟言行台不可罢者,众议皆然。”帝曰:“世荣以为何如?”奏曰:“欲罢之。”帝曰:“其依世荣言。”   中书省奏立规措所,秩五品,所司官吏以善贾者为之。帝曰:“此何职?”世荣对曰:“规画钱谷者。”帝从之。又奏:“凡能规画钱谷者,向日在阿合马之门,今籍录以为污滥。臣欲择其通才可用者,然惧有言臣用罪人。”帝曰:“何必言此,可用者用之。”遂以前河间转运使张宏纲、撒都丁、不鲁合散、孙桓,并为河间、山东等路都转运盐使。余擢用者甚众。   世荣既以利自任,惧怒之者众,乃以九事说帝诏天下:其一,免民间包银三年;其二,官吏俸免民间带纳;其三,免大都地税;其四,江淮民失业贫困、鬻妻子以自给者,所在官为收赎,使为良民;其五,逃移复业者,免其差税;其六,乡民造醋者,免收课;其七,江南田主收佃客租课,减免一分;其八,添支内外官吏俸五分;其九,定百官考课千擢之法。大抵欲释憾要誉而已。   既而又奏:“立真定、济南、江淮等处宣慰司兼都转运使,以治课程,仍禁诸司不得追摄管课官吏,及遣人辄至办课处沮扰,按察司不得检察文卷。”又奏:“大都酒课,日用米千石,以天下之众比京师,当居三分之二,酒课亦当日用米二千石。今各路但总计日用米三百六十石而已,其奸欺盗隐如此,安可不禁。臣等已责各官增旧课二十倍,后有不如数者,重其罪。”帝悉从之。三月,世荣奏以宣德、王好礼并为浙西道宣慰使。帝曰:“宣德,人多言其恶。”世荣奏:“彼入状中书,能岁办钞七十五万锭,是以令往。”四月,世荣又奏曰:“臣伏蒙圣眷,事皆委臣。臣愚以为今日之事,如数万顷田,昔无田之者,草生其间。臣今创田之,已耕者有焉,未耕者有焉,或才播种,或既生苗,然不令人守之,为物蹂践则可惜也。方今丞相安童,督臣所行,是守田者也。然不假之力,则田者亦徒劳耳。守田者假之力矣,而天不雨,亦不能生稼穑。所谓天雨者,陛下与臣添力是也,惟陛下怜臣。”帝曰:“朕知之矣。”令奏行事之目,皆从之。   世荣居中书才数月,恃委任之专,肆无忌惮,视丞相犹虚位。左司郎中周戭与世荣不合,坐以废格诏旨,奏杖一百,复斩之,百官凛凛。监察御史陈天祥独上章,劾其“苛刻诛求,为国敛怨,将见民间凋耗,天下空虚。考基所行与所言者,已不相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今弊愈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今百物愈贵;始言课程增至二百万锭,不取于民,今迫胁诸路,勒今如数虚认而已;始言今民快乐,今所为无非扰民之事。若不早更张,待其自败,正犹蠹虽除而木已病矣。”帝时在上都,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以状闻,帝大悟,即日遣唆都等还大都,命安童集诸司官吏,同世荣听天祥弹文,仍令世荣、天祥赴上都。   壬戌,御史中丞阿拉帖木儿、郭佑,侍御史白秃剌帖木儿,参政撒的迷失等,以世荣所伏罪状奏曰:“不白丞相安童,支钞二十万锭,擅升六部为二品。效李璮令急递铺用红青白三色囊转行文字。不与枢密院议,调三行省万二千人置济州,委漕运使陈柔为万户管领。以沙全代万户宁玉戍浙西吴江。用阿合马党潘杰、冯圭为杭、鄂二行省参政,宣德为杭州宣慰,余分布中外者众。以钞虚,团回易库,民间昏钞不可行。罢白酵课。立野而、木植、磁器、桑枣、煤炭、匹段、青果、油坊诸牙行。调出县官钞八十六万余锭。”丞相安童言:“世荣昔奏,能不取于民,岁办钞三百万锭,令钞复贵,诸物悉贱,民得休息,数月即有成效。今之四阅月,所行不符所言,钱谷出者多于所入,引用憸人,紊乱选法。”   阿拉帖木儿、天祥等质世荣于帝前,世荣悉款伏。遣忽都答儿传旨中书省,丞相安童与诸老臣议,世荣所行,当罢者罢之,更者更之,所用人实无罪者,朕自裁处。下世荣于狱。十一月乙未,帝问忽剌出曰:“汝于卢世荣有何言?”对曰:“近汉人新居中书者,言世荣款伏,狱已竟矣,犹日豢之,徒费禀食。”诏诛世荣,刲其肉以食禽獭。   桑哥,畏兀儿人,胆马国师弟子也。能通诸国语,尝为西悉译史。性狡黠,好言财利事。至元中,擢为总制院使。中书省尝令李留判市油。桑哥请以官铁往市,司徒和礼霍孙谓非汝所宜为,桑哥不报,至相殴,且曰:“与其使它人侵盗,曷若与公家营利乎?”乃以油万斤与之。桑哥后以所营息钱进,和礼霍孙曰:“我初计不及此。”一日,桑哥在帝前论和雇和买事,因语及之,帝大悦,始有大任之意。尝令桑哥具省臣姓名以进,省中建置及人才进退。桑哥咸得与闻。时桑哥与江南释教总统扬琏真伽相表裹,请发宋诸陵,桑哥矫诏可其奏。   二十四年闰二月,复置尚书省,遂以桑哥与帖木儿为平章政事。诏天下,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三月,更定钞法,颁行至元宝钞于天下,中统钞通行如故。桑哥尝奉命检覆中书省事,凡校出亏欠钞四千七百七十锭、昏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麦术丁即自伏,参政杨居宽谓实掌铨选,钱谷非所专任。桑哥令左右击其面,因问曰:“既黄铨事,果无黜陟失当者乎?”寻亦引服。帝令丞相安童与桑哥共讯,且谕:“毋令麦术丁等后得以胁问诬伏为辞,此辈固狡狯人也。”   数日,桑哥又奏:“鞫中书参政郭佑,多所逋负,尸位不言。臣谓中书之务,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殴辱之,今已款服。”帝益怒,命穷诘之。佑与居宽皆坐弃市。刑部尚书不忽木争之不得。台吏王良弼与江宁县尹吴德议尚书省政事,又言:“尚书钩校中书,不遗余力,他日我曹得发尚书奸利,其诛籍无难。”桑哥闻之曰:“若辈诽谤政事,不诛无以惩后。”遂并捕杀之。又有斡罗思者,以忤桑哥,被谗籍其家,惟金、玉带各一,黄金五十两,皆上所赐,乃以公用孽畜加之罪。帝曰:“此口腹之事也。”释不问。   桑哥尝奏以沙不丁遥授江淮行省左丞,乌马儿参政,领泉府、市舶事,发钞千锭给行泉府司,岁输珍异物为息。又以拜降为福建行省平章。既得旨,乃言于帝曰:“臣前言,凡任省臣与行省官,并与丞相安童议。今奏用沙不丁、乌马儿等,适丞相还大都,未与议,臣恐有以前奏为言者。”帝曰:“安童不在,朕若主也,朕已允行,何言之有?”   时江南行台与行省,并无文移,事无巨细,必咨内台呈省闻奏。桑哥以其往复稽留误事,宜如内台例,分呈行省。又言:“按察司文案,宜从各路民官检覆,递相纠举。自太祖时有旨,凡临官事者互相觉察,此故事也。”从之。   十月乙酉,诏问翰林诸臣:“以丞相领尚书省,汉、唐有此制否?”咸对曰:“有之。”诩日,左丞叶李以翰林诸臣言:“桑哥秉政久,宜进位丞相,以协人望。”帝大悦,遂以为尚书右丞相,兼总制院使司事,进阶金紫光禄大夫。于是桑哥奏以平章帖木儿代其位,右丞阿尔浑撒里迁平章政事,叶李迁右丞,参政马绍迁左丞。   十一月,桑哥言:“臣前以诸道宣慰司及路府州县官吏,稽缓误事,奉旨遣人笞责之。今真定宣慰使速哥、南京宣慰使答失蛮,皆勋旧之子,宜取圣裁。”敕罢其任。明年正月,以甘肃行尚书省参政铁木哥不任事,奏乞牙带代之。未几,又以江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呼忽都铁木儿不职,奏罢之。兵部尚书忽都答儿不勤于政,桑哥殴罢之而后奏,帝曰:“若辈不罢,汝事何由得行。”   自立尚书省,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复以为不专,乃置征理司,以治财谷之当追者。时桑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析,人仓库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十月,桑哥奏:“湖广行省钱谷,已责平章要束木。外省欺盗必多,乞以参政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等十二人,理算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五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省部官既去,事不可废,拟选人为代,听食原俸。理算之间,宜给兵以卫之。”帝皆从之。   是时天下骚然,江淮尤甚,谀佞之徒讽大兴民史吉等为桑哥立石颂德,帝闻之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桑哥,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官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时桑哥妇弟八吉为燕南道宣慰使,闻其事,亦讽属县为已立石颂德,使儒学教授张延撰文。延正色却之,即日谢病归,士论称之。桑哥又以总制院所统西番诸宣慰司,军民财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异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印。帝问所用何人,对曰:“臣与脱因。”于是命桑哥以开府仪三司、尚书右丞相,兼宣政使,领功德使司事,脱因同为使。帝尝召桑哥谓曰:“朕以叶李言,更至元钞,所用者法,所贵者信,汝以为楮视之,其本不可失,汝宜识之。”   二十六年,桑哥请钩考甘肃行尚书省及益都淄莱淘金总管府,佥省赵仁荣、总管明里等,皆以罪罢,帝幸上都,桑哥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帝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桑哥又奏:“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兔,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检视之,失则连坐。”帝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监察御史赴省部,掾令史与之抗礼,但遣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监察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   桑哥又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恒不偿所出,往岁计之,不足者余百万锭。自尚书省钩考天下财谷,赖陛下福,以所征补之,未尝敛及百姓。臣恐自今难用此法矣。何则?仓库可征者少,而盗者亦鲜,臣忧之。臣愚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中统钞三十贯,宜增为一锭;茶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内地五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可支,臣等免于罪矣。”帝曰:“如所议行之。”   桑哥既专政,凡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已,而宣敕尚由中书,桑哥以为言,帝乃命宣敕并付尚书省。由是以刑赏为市,奸谀之徒奔走其门。入贵价以贾所欲,当刑者脱,求官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二十八年春,帝畋于柳林,利用监彻里、浙西按察使千卢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帝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帝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逢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留守贺伯颜,亦为帝陈其奸恶,久之,言者益众,帝始决意诛之。   三月,帝谕大夫月儿鲁曰:“屡闻桑哥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事,当与辨之。”桑哥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待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辩论,往复数四,桑哥等辞屈。明日,帝驻跗土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辩论。尚书省执卷奏曰:“前浙西按察使只必,因监阅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三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彻里抱卷至前奏曰:“用朱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拆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帝是之。责御史台曰:“桑哥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著非一,汝台臣安得不知。”中丞赵国辅对曰:“知之。”帝曰:“知而不劾,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大夫月儿鲁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乃于桑哥于狱,仆其辅政碑。七月,伏诛。   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剌丁灭里、乌马儿、王巨济、杨琏真伽、沙的、教化的,皆桑哥党,今或系狱,或释之,臣所未谕。”帝曰:“纳速剌丁灭时在狱,沙丁朕姑释之耳。”   明年二月,玉昔帖木儿等言:“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者,皆严急输期,民至嫁妻卖女,祸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者五百余人。其始,士民犹疑事出朝廷。近者彻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乃知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议,此三人者既伏其辜,宜令省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三人遂弃市。贷杨琏真伽死,其妻与沙不丁、乌马儿之妻,并没入官,送诣京师。乌马儿寻亦论死,唯沙不丁获免。   平章政事要束木者,桑哥之妻党,钩考荆湖钱谷,省臣拟授湖广平章政事。帝曰:“要束木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览中书所奏,令人耻之。”及至湖广,即籍阿里海涯家赀以献。正月朔,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要束木召至其家受贺华,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之言。中书省列其罪以闻,帝命械至湖广行省,戮之,籍其家,得黄金四千两。   史臣曰:“司马迁以利为害之源,然懋迁有无,肇于有虞,管仲、范蠡用货殖伯齐、越二国,无他,利天下则为利,反是则为害也。世祖才阿合马,擢为宰相。阿合马死,卢世荣继之。世荣死,桑哥继之。三凶传屰,病国厉民,厕酷吏以重位,陷正人以刑纲,视汉、唐聚敛之臣,其毒尤甚焉。呜乎!蒙古有中原五六十年,政无纪纲,遗黎殆尽。世祖践阼,思大有为于三下,黔首喁喁,正延颈归命之时,乃用贪狠匹夫,钻膏剔髓,以剿民命,迨穷奸稔恶,始婴显戮,而苍生之祸已烈矣。司马迁之言,岂不信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铁木迭儿 铁失 伯颜 哈麻 雪雪   铁木迭儿,蒙古人,普祖唆海,赠太尉,谥武烈。祖不怜吉歹,宪宗时为大将,七年伐宋,自邓州略地至江汉,赠太尉,谥忠武。不怜吉歹二子:忽鲁不花,中统初为中书左丞相,兼中书省都断事官,赠太师,谥忠献;木儿火赤,赠太师,谥忠贞。三世并追封归德王。   铁木迭儿,木儿火赤之子也。大德间,为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武宗即位,迁宣徽使,有宠于皇太后。至大元年,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以擅赴阙,为尚书省所劾。诏诘问,寻以皇太后旨贷之。   武宗崩,仁宗在东宫,诛丞相脱虎脱等,用完泽及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更张庶务,而皇太后已有旨,召铁木迭儿为中书右丞相,帝不得已相之。及幸上都,命铁木迭儿留守大都。完泽等奏:“故事,丞相留京师者,出入得张盖。今右丞相铁木迭儿,请得张盖如故事。”许之。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儿奏:“臣误蒙圣恩,擢任中书,年衰且病,虽未能深达政体,事有创行,敢不自勉,继今朝夕视事,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者,当论决,再不悛者,黜勿叙,其有托故侥幸他职者,亦不叙。”帝韪其言。二年,以病罢。延祐改元,丞相合散奏:“臣非世勋之胄,不可居右相。”举铁木迭儿自代。帝令白皇太后,授以中书省印,拜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居数月,复拜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铁木迭儿奏请:“内侍毋隔越妄奏,中书政务,诸司毋辄干预。富民往诸番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番货反重。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货。又以经用不给,请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治铁货,以足今岁之用。并核江南田,令田主自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仁宗皆从之。寻遣使者分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江西蔡五九作乱,始罢其事。   二年七月,诏谕中外,命右丞相铁木迭儿总宣政院事。十月,进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旧制,凡议重刑,必决于蒙古大臣,今宜听于太师右丞相。”从之。   铁木迭儿既再为首相,怙势贪虐。平章政事萧拜住稍牵制之。而杨朵儿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人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儿使家奴胁留守贺伯颜出之,伯颜不从。朵儿只廉得铁木迭儿所受张弼赂有显征,乃与拜住及伯颜奏之:“内外监察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铁木迭儿桀黠奸贪,阴贼险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詟朝野,凡可以诬陷善人、要功利已者,靡所不至。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千亩、卫兵牧地二千余亩。窃食效庙供祀马。受诸王哈剌班第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壖、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一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既已位极人臣,又领宣政院事。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凌虐官府,为害百端。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诏口逮问,铁木迭儿匿皇太后近侍家,有司不敢捕。仁宗不乐者数月,又恐出皇太后意,不忍重咈之,乃罢其相位,余悉不问。铁木迭儿家居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保,中外闻之惊骇。御史中丞赵世延率诸御史论其不法数十事,内外御史论其不可辅道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皇太后故,终不能治其罪。   七年正月,仁宗崩。越四日,铁木迭儿以皇太后旨,复拜右丞相。又逾月,铁木迭儿宣皇太后旨,召萧拜住与杨朵儿只至徽政院,与徽政院使失列门等杂问之,责以前违皇太后旨,令伏罪。即入奏,执二人弃市。是日,白昼晦冥,都人忷惧。三月,英宗即位,中书省启:“祖宗以来,皇帝登极,中书率百官称贺,班首惟上所命。”英宗曰:“其以铁木迭儿为之。”是月,加铁木迭儿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诏中外毋沮议铁木迭儿。五月,英宗在上都,铁木迭儿嫉留守贺伯颜不附已,诬其以便服迎诏为不敬,下五府杂治,竟杀之。都民为之流涕。   赵世延时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迭儿启英宗,遣使逮捕之。世延未至,铁木迭儿使讽世延,啖以美官,令告引同时异己者,世延不肯从。至是,坐以违诏不敬,令法司穷治,请置极刑。英宗曰:“彼罪在赦前,宜释免。”铁木迭儿对曰:“昔世延与省台诸人谋害老臣,请究其姓名。”英宗曰:“事皆在赦前矣,又焉用问。”数日,复奏世延当处死罪,又不允。   久之,帝觉其所谮毁者,皆先朝旧人,滋不悦,乃任拜住为左丞相,委以腹心。铁木迭儿渐见疏外,因称疾不出。至治二年,拜住奉命至范阳立《安童碑》,铁木迭儿将莅省事,入朝,至宫门,帝遣内侍赐之酒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返,是年八月卒,命给钞市葬地。   十二月,其子宣政院使八里吉思坐受刘夔冒献田亩,伏诛,仍籍其家。三年五月,监察御史盖继元、宋翼言:“铁木迭奸险贪污,请毁所立碑。”从之。仍追夺官爵及封爵制书。六月,毁铁木迭儿祖父碑,追收元降敕书,告谕中外。七月,籍铁木迭儿家赀。   泰定帝即位,御史言:“铁木迭儿专政,诬杀杨朵儿只等,罢免王颜、高昉、张志弼,请加昭雪。”诏有者召还录用,死者赠官有差。监察御史脱脱、赵成庆复言:“铁木迭儿在先朝,包藏祸心,离间亲藩,诛戮大臣,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祸。其子琐南,亲与逆谋,久逭天宪,乞正其罪,以快元元之心。”诏诛之。监察御史许有壬又言:“铁木迭儿死有余辜,请剖棺戮尸,以谢天下。”帝不允。三年,礼部员外郎元永贞言:“铁失弑逆,皆由铁木迭儿始祸,宜明正其罪,宣付史馆,以为人臣之戒。”从之。   铁木迭儿五子:班丹,知枢密院事,坐赃杖免;锁南治书侍御史,坐逆党诛;八里吉思,坐刘夔事诛;锁住,将作院使,明宗敕流于南荒。天历二年,丞相燕帖木儿言:“锁住有劳于国,请召还。”从之。至顺元年,锁住与弟观音奴、姊婿太医使野里牙怨望,祭北斗咀咒,事觉,俱坐诛。   铁失,铁木迭儿义子也。其妹为英宗第二皇后。初以翰林学士承旨、宣徽院使为太医院使。未逾月,特命领中都威卫指挥使。   至治元年,赐珍珠燕服。三月,特授光禄大夫、御史大夫,仍金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依前太医院使。帝尝御盝顶殿,谓铁失曰:“宣徽虽隶太皇太后,朕视之与诸司同。凡簿书,宜悉令御史检核。”既而,又命领左右阿速卫。冬十月,帝亲祀太庙,以中书左丞相拜住为亚献官,铁失为终献官。   明白冬十月,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脱脱以疾上请,未得旨,辄去,铁失劾之,杖六十七,谪云南。治书侍御史锁南,铁木迭儿之子也,改翰林侍讲学士,铁失奏复其职,帝不允。十二月,以铁失兼领广惠司事。英宗尝谓台臣曰:“朕深居九重,臣上奸贪,民生疾苦,岂能周知,故用卿等为耳目。爨者,铁木迭儿贪蠹无厌,汝等拱默不言。其人虽死,宜籍其家以惩后也。”   又明年三月,申命铁失振举台纲,诏谕中外。既而,御史台请开言路,帝曰:“言路何尝不开,但卿等选人未当尔。监察御史尝举八里吉思可大受,未几以贪墨败;若此者,言路选人当乎?否乎?”时铁木迭儿既死,罪恶日彰,帝委任拜住为右丞相,以进贤退不肖为急务,铁失不自安,遂潜蓄异图。   秋八月癸亥,帝自上都还,驻骅南坡。是夕,铁失与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大司农失秃儿、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帖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泽、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脱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佥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儿、曲律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右丞相拜住。铁失直犯禁幄,弑英宗于卧内,使赤斤帖木儿、帖木儿不花驰赴大都,召集百官,收其符印。时枢密院掾史王贞言于副使完颜乃丹曰:“大行晏驾,丞相、中书、枢密无至者,赤斤帖木儿累朝退黜之人,帖木儿不花亦为散官,谁使之来?兵权所在,岂可以印授之!”乃丹叹息曰:“此御史大夫铁失所为也。”贞遍告枢府大臣,请急执赤斤帖木儿等,与中书省同讯之。闻者皆不敢发。   九月,泰定帝即位,铁失及其党始伏诛。监察御史许有壬上言:“铁失身领台端,妹为君配,先帝待之情逾骨肉,纵不思报效,忍为寇仇!自古宫闱之变,未有若是之惨者。宜戮其全家,潴其居室。铁失之妹,系是祸根,勿令污染宫围,即时逐出,从朝廷议拟区处。”奏上,事寝不报。   史臣曰:“南坡之祸,铁木迭儿为之也。英宗知铁木迭儿之奸,而置其义子于左右,其反噬宜矣。自古母后淫恣,昵于权臣,未有不酿弑君之祸者。魏冯太后、元兴圣太后是已。仁宗考终,幸不为魏之献文。然铁木迭儿之逆党,卒杀英宗。呜呼!何其酷也。   伯颜,蔑儿吉氏。年十五,奉成宗命,侍武宗于潜邸。   大德三年,从武宗北征海都。五年,从拒海都于迭怯里古之地,又战于哈剌答之地,皆有功。   十一年,武宗入继大统,伯颜扈从至上都,赐号拔都儿。帝即位,授吏部尚书,改尚服院使,又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拜尚书平章政事,赐交龙虎符,领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三年,加特进。延祐三年,改周王常侍。四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五年,迁御史大夫。六年,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七年,又拜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至治二年,复迁南台。泰定二年,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三年,改河南行省。   致和元年,泰定帝崩。八月,燕铁木儿起兵于大都,遣明里董阿至江陵,迎文宗,道过河南,密告伯颜,伯颜叹曰:“此吾君之子,吾夙荷武宗厚恩,曷敢观望。”即集省官明告以故。于是会计乘舆供御及赏犒之用,靡不备至。即遣蒙哥不花驰告文宗,又使罗里报燕铁木儿曰:“公为其内,河南事我当自效。”伯颜别募兵五千人,迎车驾于江陵,自勒所部兵以俟,参知政事脱别台曰:“今蒙古兵与宿卫之士,皆在上都,而令探马赤军守诸隘,吾恐此事不易成也。”伯颜不听,是夜,脱别台欲杀伯颜,伯颜觉,拔剑杀之,夺其军,收马一千二百匹。文宗拜伯颜河南行省左丞相。车驾至,伯颜擐甲胄,与百官导入,即俯伏称万岁劝进。帝脱御铠、宝刀及海青白鹘、文豹以赐之。明日,扈驾北行。   九月,文宗即位,加银青光禄大夫,仍领宿卫。寻加太尉,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一千两,楮币二十五万缗,进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中政院使。天历二年,拜太保,加储庆使,赐虎符,特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明宗即位,文宗为皇太子,拜太子詹事。八月,拜中书左丞相。   明宗崩,文宗嗣立,加储政院使。至顺元年,拜知枢密院事。帝以伯颜功大,尚世祖女孙卜颜的斤公主,又赐黄金双龙符,文曰:“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动臣。”又命宴饮视宗王礼。二年八月,进封浚仪王,加侍正府侍正,又加昭功宣毅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拜太傅,加徽政院使。八月,文宗崩。伯颜与燕铁木儿,奉皇太后之命,立宁宗。十一月,宁宗又崩。   四年六月,惠宗即位,拜中书右丞相。元统二年,进太师、奎章阁大学士。十二月,进封秦王。至元元年六月,燕帖木儿子唐其势忿伯颜位己上,与其弟塔海杀伯颜,为伯颜所杀,遂执皇后废之。七月,鸩弑皇后于开平民舍。帝为诏谕天下,赐伯颜答剌罕之号,太皇太后赐第时雍坊。三年,奏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帝不从。四年,奏请解政务,三宫交勉慰留。诏立伯颜生祠于涿州。五年,诏为大丞相,加号元德上辅,赐七宝龙虎金符。   伯颜自杀唐其势之后,专权自恣,渐有奸谋,密与太皇太后议,废帝立燕帖古思,帝知之,初,伯颜养兄子脱脱为子,宿卫内廷,伺帝起居。脱脱见伯颜凶暴日甚,私忧之,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不之信。遣阿鲁、世杰班,日以忠义之言与之往复,知脱脱意无他,帝始与脱脱密谋讨之。是年,车驾至自上都,伯颜构杀郯王彻彻笃,奏赐死,帝未允,辄传旨行刑,又杀其近属百余人。复奏贬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不花,帝益忿。   六年二月,伯颜自率卫兵,请帝畋猎。脱脱告帝托疾不往。伯颜挟太子燕帖古思出次柳林。脱脱与世杰班等合谋,白于帝,请罢其政事。戊戌,脱脱悉收门钥,领卫兵,阿鲁、世杰班侍帝侧。是夜,帝御文德殿,遣太子怯恭丹月可察儿率三十骑抵太子营,与太子入城。夜半,命只儿瓦台奉诏往柳林,出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诏曰:   朕践位以来,命伯颜为太师、秦王、中书大丞相,而伯颜不能安分,专权自恣,欺朕年幼,轻视太皇太后及朕弟燕帖古思,变乱祖宗成宪,贼在天下,加以极刑,允合舆论。朕念先朝之故,尚存悯恤。今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所有元领诸卫亲军并怯薛丹人等,诏到时,即许散还。   明日,伯颜遣人来城下问故。脱脱倨城门上,宣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诸从官无罪,可各还本卫。”。伯颜奏乞陛辞,不许,遂行。过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伯颜曰:“尔曹见子杀父事耶?”父老曰:“不曾见子杀父,惟见臣弑君耳。”伯颜俯首有惭色。三月辛未,诏徙南恩州阳春县安置,至龙兴路驿舍,饮乐死。   哈麻,字士廉,康里人。母为宁宗乳母。哈麻与其弟雪雪,早备宿卫,惠宗深宠之。哈麻有口辩,尤为帝所亲幸,累迁殿中侍御史。雪雪官集贤学士。帝与哈麻以双陆为戏,一日,哈麻服新衣侍侧,帝方啜茶,即屰茶于其衣上。哈麻曰:“天子固当如是耶!”帝一笑而已。   哈麻声势日盛,自藩王戚里,皆赂遗之。寻以罪,贬南安,复召为礼部尚书,俄迁同知枢密院事。初,脱脱为承相,弟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哈麻日趋其门。会脱脱罢相,而别怯儿不花为丞相,与脱脱有旧怨,欲中伤之,哈麻每于帝前力加营护。   未几,别怯儿不花罢,太平为左丞相,韩嘉纳为御史大夫,谋黜哈麻,讽监察特御史斡勒海寿劾其受宣让王等驼马诸物,又设帐房于御幄后,无君臣之分,恃提调宁徽寺,出入脱忽思皇后宫闱,犯分之罪尤大。脱忽思皇后,帝之庶母也。海寿,字允常,渑池人,拜监察御史,慨然曰:“张纲坦轮,先问豺狼之当道者,知所重也。台谏许风闻言事,况目击乎!”遂疏哈麻罪,对仗弹之。哈麻知其事,先于帝前辩析,谓皆为太平、韩嘉纳所摭拾。及奏入,帝大怒,斥弗纳。明日章再上。帝不得已,仅夺哈麻、雪雪官,谪居草地,而斡勤海寿出为陕西廉访副使,太平罢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罢为宣政使,寻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顷之,脱脱忽里皇后泣诉于帝,谓御史所劾哈麻事为侵已,帝益怒,乃诏夺海寿官,禁锢终身。”已而脱脱复为丞相,也先帖木儿复为御史大夫,谪太平居陕西,加韩嘉纳以赃罪,杖流尼噜罕以死。   召哈麻为中书添设右丞。明年正月,除右丞。时脱脱方信任汝中柏,由郎中为中书参议,自平章政事以下,见其议事,皆让之。独哈麻与之争辩,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八月,罢哈麻为宣政院使,位居第三。哈麻由是深衔脱脱。初,哈麻尝西天僧运气术媚帝,帝习之,号演揲儿法。演揲儿,译言大喜乐也。哈麻之妹嫁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儿,有宠于帝,与老的沙等十人俱号倚纳。秃鲁帖木儿性奸狡,帝尤爱之,荐西番僧伽怜真于帝。僧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世而已。人生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日从事其法,广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甚至男女裸居,丑声流播,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皇太子年日长,尤深疾秃鲁帖木儿等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十四年秋,脱脱出师讨高邮,哈麻乘间复入中书平章政事。汝中柏累言哈麻必为后患,宜黜之。也先帖木儿不从。哈麻恐终不自保,诉于皇后奇氏曰:“皇太子既立,而岫宝及郊庙之礼不行者,脱脱兄弟之意,留以待中宫生子也。”皇后颇信之。会也先帖木儿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即承望哈麻风指,劾也先帖木儿罪恶,章三上,帝始允之。诏收御史台印,令也先帖木儿出都门待罪,以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御史大夫。寻诏数脱脱老师费财之罪,即军中夺其兵柄,安置淮安。即以雪雪知枢密院事,代领其军。   至正十五年四月,雪雪由知枢密院事拜御史大夫。五月,哈麻遂拜中书左丞相,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二人。是年十二月,哈麻矫诏鸩杀脱脱于阿轻乞之地。   十六年,哈麻兄弟密谋奉皇太子践位,废帝为太上皇。私语其父秃鲁曰:“我兄弟位居宰辅,宜自惜声名,今秃鲁帖木儿专媚上以淫亵,为天下士大夫讥笑,我将除之。且上久不亲机务,四方盗日起,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为以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素诡谲,闻之,归告其夫。秃鲁帖木儿恐皇太子为帝,则已必诛死,即奏其事于帝,然不敢斥言淫亵事,第曰:“哈麻谓陛下年老。”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老耶!”遂与秃鲁帖木儿谋去哈麻、雪雪,计已定,秃鲁帖木儿走匿尼庵中。明日,遣使谕哈麻、雪雪毋入朝。御史大夫搠思监,因劾奏哈麻兄弟罪恶,帝曰:“彼兄弟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且与朕弟同乳,可姑缓其罚,令出征自效。”已而中书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复执奏不已,乃诏哈麻于惠州安置,雪雪于肇州安置。比行,俱杖死。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卷二百二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韩林儿 张士诚   韩林儿,永年人。其先本栾城人,世以白莲社烧香惑众。父山童,尝为童子师,人称为韩学究。至正初,山童倡言天下将大乱,弥勒佛出世。愚民私相附从。颖州人刘福通与其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住等,谓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时河决而南,丞相脱脱从贾鲁议挽之北流,兴大役。福通乃预埋一石人,镌其背曰:“休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开河者掘得之,转相告语,人心益摇。   至正十一年,福通等杀黑牛白马,誓众谋作乱。事觉,县吏捕之急,山童就获伏诛。其妻杨氏携林儿遁至武安。福通遂部署其众以反。杜遵道者,本书生也,尝上书请开武举,以收智通之士,丞相马札儿台览而奇之,补为掾史,遵道不就。至是,为福通谋主。   五月,福通袭据朱皋,分兵陷罗山、真阳、确山,掠舞阳、叶县。其众裹红巾于首,故号红军,又号香军。枢密同知赫厮虎赤,率阿速兵六千,并诸路汉军讨之,不能克。   时岁大祲,萧县人李二家储芝麻一仓,发以赈饥,人呼为芝麻李,与邻人赵君用谋入福通党。君用曰:“城南彭二郎有胆勇,当先致之。”君用至其家,彭方砺斧,问之,曰:“将刈薪易粟,疗饥耳!”君用曰:“汝健儿,何患不饱。从我谋,富贵可图也。”彭哈其意,曰:“中有芝麻李乎?”曰:“有。”于是与其党八人同盟为乱,袭徐州陷之。募兵至数万人,攻陷宿、虹、丰沛等州县,以应福通。   九月,福通击败官军,杀万户朵儿、千户高安童。进攻汝宁府,陷之,知府完哲等赴水死。又攻陷光、息二州。及官军战于毫州,杀指挥秃鲁,所过焚城邑,杀长吏,众至十余万。   十二月,布王三起兵陷邓州、南阳,以应福通,号北锁红军。   十二年,朝廷遣逯鲁曾募两淮盐丁五千人,以攻徐州。又遣知枢密院事月阔察儿将兵会之。二月,与赫厮虎赤等进讨。赫厮虎赤见红军阵大,扬鞭麾其众曰:“阿卜!”阿卜者,华言走也。于是所部皆溃,贼势益炽。朝廷又遣平章巩卜下放,将侍卫汉军及蒙古军数万讨之。巩卜班亦日夜纵酒,不以兵事为意,为福通所袭,大败。军中失大将所在,数日,阅死者尸,始知巩卜班已死。官军引却三百余里,屯项城。   是月,定远郭子兴等起兵破濠州,以应福通。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与卫王宽彻哥,将精兵三十万讨福通,攻上蔡,拔之,擒韩咬住。诸王神保复取虹、睢阳两县,福通惧,严兵拒守。   五月,也先帖木儿屯沙河,数旬不敢进。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儿先遁,左右控其马留之。也先帖木儿引佩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遂逸去。诸军皆溃散,军资山积,悉为福通所有。也先帖木儿收散卒,抵汴。汴守将谓之曰:“汝为大将,见敌奔溃,吾将劾汝,此城不能入也。”乃屯于朱仙镇。顷之,朝廷以平章蛮子代将,召也先帖木儿还,弗罪也。卫王宽彻哥军于毫州,亦以酣醉为红军所虏。   八月,丞相脱脱自请将诸军攻徐州,入其外城。贼以铁翎箭射中脱脱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力战。城破,芝麻李死,赵君用、彭二郎遁入濠州,与郭子兴、孙德崖等拒守。   十月,平章教化、元帅董搏霄攻安丰,败贼众于合肥。太尉阿吉剌、左丞太不花攻汝宁,福通退保毫州。   是岁,沈邱探马赤察罕帖木儿起兵,攻罗山,克之。   十三年,知枢密院事老张攻克南阳、唐州。六月,诸王八秃与福通战于毫州,败殁。福通复陷害丰。十四年,福通又陷颖州。是月,朝廷置毛胡卢义兵万户府于南阳、邓州,以御贼。十月,平章答失八都鲁及太不花会兵攻安丰,不克。   十五年二月,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林儿至,僭号称皇帝,又号为小明王,都毫州,国号宋,以林儿自谓赵氏裔也。建元龙凤。尊山童为太上皇,母杨氏为皇太后。撤鹿邑县太清宫材,以造宫室。以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福通、罗文素为平章,刘六为知枢密院事。刘六者,福通弟也。遵道粗有文武,既为丞相,林儿每事咨之,颇专恣自用,福通使勇士挝杀之,自为丞相,林儿不能问。七月,答失八都鲁与福通战于长葛,失利。答失八都鲁退驻中牟,又为福通所袭,获其辎重。刘哈剌不花伏兵要之,夺所获而归。八月,苗军元帅吴天保死,其部众据荣阳以叛,降于福通。冬,福通以三十万众直捣中牟,察罕帖木儿大败之。事具《察罕帖木儿传》。   十六年三月,明太祖取集庆路,林儿授为江南行省平章。九月,贼将李武、崔德等陷潼关及陕、虢二州,豫王阿忒纳失里败之。察罕帖木儿转战而北,取虎牢戍之,贼不敢过,乃焚掠河北诸州。察罕帖木儿又败之,余众栅河中洲,悉为完察罕帖木儿所歼。十二月,答失八都鲁次高柴店,福通屡战皆败,官军遂进围毫州。福通出精骑五百,夜袭官军,答失八都鲁设备甚严,贼奔溃。答失八都鲁遂克毫州,擒伪丞相王显忠、罗文素及伪元帅张敏等,福通挟林儿走安丰。   十七年,李武、崔德据殽函以窥关陕,察罕帖木儿引兵赴之。李武等乃渡河,陷平陆,掠安邑。察罕帖木儿率铁骑追之,贼回扼下阳津,为察罕帖木儿所逼,溺死无算,是时,察罕帖木儿驻陕西,河南北则答失八都鲁、太不花、阿鲁三人,共为犄角,以御福通。太不花军于嵩、汝间,贼望风败走。太不花按兵不进,贼势复炽。   三月,福通将毛贵陷胶州,又陷莱州。四月,遂陷般阳、益都及滨、莒二州。六月,福通知官军在河南,河北空虚,乃分兵三道:关先生、破头潘、沙刘二、冯长舅、王士诚出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关陕,毛贵略山东。福通自以重兵徇颖、许诸州。关先生者,名铎,崇仁人,以策干福通,福通用为军锋。七月,义兵万户田丰叛降毛贵,攻陷济宁,万户孟本周败之,复其城。盛文郁陷归德,知府林茂、万户时公权皆迎降,文郁遂陷曹州。九月,陷大名及卫辉路。未几,太不花复取大名。是月,关先生陷泽州、陵州,又陷潞州。察罕帖木儿败之。十月,白不信陷商州,直趋长安,分兵掠同、华诸州,亦为察罕帖木儿所败,前后死者数万人。白不信等以余兵入南山,察罕帖木儿使李思齐守凤翔以备之。十二月,赵君用称永义王,彭二郎之子早住称鲁淮王,同据淮安。   十八年正月,田丰陷东平路。二月,毛贵陷济南,田丰复攻济宁,陷之,遂据东昌。是时,白不信等复自兴元陷秦陇,李喜喜陷巩昌。白不信进围凤翔,察罕帖木儿来援,城兵亦开门接战,大败之,白不信遁。独李喜喜据巩昌不下,李思齐合兵围之,喜喜突围出,与白不信皆入蜀,号为青军,后降于明玉珍。   毛贵既据济南,立宾兴院,选用山东旧吏,以姬宗周等分守各路。又于莱州立三百六十屯田,造大车百辆,以运粮。公私田赋,十取其二,民颇归之。是月,贵陷清州。三月,贵由河间取直沽,陷蓟州、郭州,至枣林。京师震恐,帝议北巡以避之,又有劝帝迁都陕西者,丞相太平以为不可,征兵入援。知枢密院事刘哈喇不花大败贵于柳林,贵退走济南。   关先生等既入晋、冀,察罕帖木儿遣裨将关保追之。关先生趋潞州,太原大震。已而关保败贼于黎城,关先生由吾儿峪遁去,遂入壶关,分兵为二:一出沁州,一出绛州。察罕帖木儿使虎林赤助关保御贼。   五月,福通陷汴梁,筑宫于旧皇城之内,迎林儿居之,以福通为太保,毛贵、田丰为丞相,王士诚、杨诚、陈猱头、继续祖为平章,刘圭为知院,又进关先生、破头潘等官爵。   是月,关先生攻连州,虎林赤、关保败之。七月,关先生陷上党,虎林赤、关保夜以死士劫其营,又败之。   八月,义兴万户王令以滕州降于毛贵,于是全齐之地尽陷。   九月,冯长舅等据松子岭及杏城东山,虎林赤、关保破走之。关先生转掠保定而西。陷大同路。十二月,进陷上都,焚宫阙。留七月,北攻辽阳,陷之。太平策贼据辽阳必不能久,乃用其子也先忽都为詹事,总大兵复辽阳,冀以为功,既而关先生、破头潘无退志,也先忽都畏之,逗遛不前,师遂溃。   四月,赵君用与毛贵同在济南,置酒伏壮士杀贵。君用走益都,继续祖自辽阳入益都,执君用杀之。   五月,察罕帖木儿大举攻汴梁。自李喜喜、白不信等入蜀,关先生、破头潘入辽东,福通独抗官军,势日弱。六月,察罕以大军次虎牢,先遣游骑东略归、毫、陈、蔡、战船浮于河,水陆并进,首夺汴之外城。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福通婴城固守。察罕帖木儿先遣苗军过城下,贼倾城追之,遇伏,败还。又令老弱立栅于外城,以为饵,贼出争之,老弱弃栅走,贼逐于城西,察罕帖木儿纵骑蹂之,悉为所俘,福通乃不敢复出。八月,察罕帖木儿克汴梁,福通挟林儿出东门遁去,复入安丰。   十九年,田丰陷保定路,朝廷遣使谕之,为所杀。丰又陷孟州、赵州。   是年,关先生、沙刘二等为高丽人所袭杀,惟破头潘率轻骑万余,从间道奔宣德,降于孛罗帖木儿。先是,关先生等由辽阳入高丽,高丽王奔耽罗,其臣纳女请降,将校以下皆配以女子。关先生等狎之,不以为意。高丽人悉絷其马林中,一夕,传王命,惟高丽语者不杀,余悉坑之,贼党获免者十无一二焉。   二十年,明太祖议迎韩林儿至金陵,不果。时田丰号花马王,王十诚号扫地王,共据山东。朝廷命察罕帖木儿讨之。五月,李武、崔德降于李思齐。八月,察罕帖木儿造浮桥于盐河以济师,田丰降。察罕帖木儿取东平,以丰为前锋,陈猱头战败,走益都。是月,林儿封明太祖为吴国公。   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儿进围益都。初,田丰之降也,遣使告察罕帖木儿曰:“总兵未必信我,我不敢上谒,俟我平沿海诸州,然后来见耳。“丰定登、莱、沂、密诸州方至,察罕帖木儿厚接之,后竟为丰所刺杀。未几,扩廓帖木儿克益都,丰、士诚、猱头皆伏诛。事具《察罕帖木儿传》。   二十二年,张士诚遣其将吕珍攻安丰,林儿与福通乘风雨溃围而出。明太祖自将救之,大败珍兵,迁林儿于滁州之宗阳宫,栅而守之,日给禀饩数斗。二十三年,林儿册明太祖为吴王。二十五年,吴左丞廖永忠及朱镇抚具舟楫迎林儿及福通,归金陵,次瓜步,永忠沈之于水,以覆舟闻。林儿僭号十三年而亡。   张士诚,泰州白驹场人。以行称,曰张九四,少有膂力,厚重寡言。与弟士义、士德,士信,并驾盐纲船,业私贩。   至正七年,集庆花山贼作乱,官军不能制,募盐徒捕灭之。御史宋文瓒上言:“江阴、通、泰,为江海门户,镇江、真州次之。花山盗起,官军敛手。宜亟选智勇,以防后乱,不然东南财赋之地,恐非国家所有。”不报。   泰州人王克柔,家富,喜游侠犯法,高邮知州李齐收之,其党李甫、面张四谋劫克柔,齐乃移置克柔于扬州狱,招华甫为泰州判,张四为千户,于是乱民益无所惮。   泰州富人多侮士诚,或负其盐直,弓兵邱义尤窘辱之。士诚怒,与诸弟及壮士李伯升等十八人杀义,纵火焚富人室,因与华甫谋起事。寻杀华甫,驱盐徒为兵,旗帜皆赤,至丁溪,土豪刘子仁拒之。士义中流矢死,子仁亦败溃,遁入海。士诚兵势始振,众至万余人。   十三年,士诚攻泰州,李齐招谕之。士诚请降,且乞自效。行省参知政事赵琏命士诚治划船,趋淮泗。士诚疑惮不发,夜纵火登城,执琏拥至舟中,杀之,遂陷兴化,立栅于德盛湖。时左丞契哲笃镇高邮。士诚率众数千噪而入,哲笃等皆遁去,士诚遂据高邮。朝廷复赦其罪,使至,不得入而还,给言士诚已降,但求名爵。行省遵照磨盛昭以万户告身授士诚,士诚闭置舟中,昭谓左右曰:“此吾死也。”官军逼高邮,士诚使昭出战,不从,士诚磔之。士诚诳言:“李知府来,乃降。”行省强齐往,至则下诸狱,齐不屈,士诚亦磔之。枢密院都事石普诣行省,陈破敌之策,且曰:“高邮负重湖地,沮洳不可用骑,愿得步兵三万取之。”行省与兵一万,夜衔枚趋宝应,贼惊溃,连拔十余寨。将至高邮,分兵三队,普自将攻北门,士诚援军望之不敢进。蒙古兵千余骑突至,争先入,遇贼而逃。普兵遂为所乘,堕水中,普力战而殁,是年,朝廷仍遣平章咬住、廉访使王也先帖木儿抚谕高邮。   十四年,行省以士诚始终旅拒,始议攻讨。士诚遂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建元天祐,改《授时历》为《明时》。六月,士诚攻扬州,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败绩,士诚陷天长诸县。右丞阿鲁恢以苗军来援,士诚还高邮。九月,丞相脱脱总大军南征,众号百万,旌旗亘千里,大败士诚于高邮城下。又用董搏霄计,分兵破天长、六合,未几拔高邮外城。士诚大惧,自分亡在旦夕。会朝廷罢脱脱兵权,诸军尽散,士诚势复振。   时江阴贼江宗三、朱英自相吞噬,宗三降,行省遣元帅孙观讨英,英求援于士诚,以妻子为质。士诚初疑,未许。英盛言江东富庶,以歆动之。乃遣士德率高邮之众,击横栅,渡福山港。   十五年正月,攻常熟,陷之。达识帖木儿使参政脱因御士德,为乱兵所杀。平江路总管贡师泰城守,士德众裁三四千人,直抵齐、娄二门,缘城而上,遂陷其城,据之。师泰缒城遁。昆山、嘉定、崇明、吴江相继降。时吴中钱谷甲仗山积,皆为所有。毁承天寺,碎佛像,以为宫,号万岁阁,射三矢于梁上。易平江路为隆平郡,立省院百司,凡甲第尽为其将士所夺。   三月,士诚自高邮至,服御皆拟乘舆。开弘宏馆,设学士员。郡称太守,州称通守,同知称府丞,知事称从事,县仍曰尹。以术士李行素为丞相,士德为平章,蒋辉为右丞,徐义、徐志坚典亲军,李伯升总军事,王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为参军,三人尤贵幸用事。   常州黄氏,为士诚内应,不战而下,改为昆陵郡。分兵陷湖州,改为吴郡。王与敬亦以松江降之,改为隆平郡,以锻工周仁为隆平太守。仁习吏事,姿性深刻,士诚深倚之。又以潘元明为左丞,守吴兴;史文炳为同知枢密,守松江。置镇海万户府于太仓。   士诚颇好士,郭良弼、董绶等皆为之用。滨州杨乘以行省郎中免官,寓松江,良弼等言于士诚,招之,乘曰:“汝等既失其身,又欲浼我耶!”遂自杀,孙撝与士诚将张茂先谋反正,事泄,皆见杀。   七月,士德与王与敬攻杭州,陷之,左丞答纳失里战死,达识帖木儿走萧山。士德恣意搜括,杭人苦之。万户普贤奴与苗军元帅杨完者来攻,杭人应之,皆挺身巷战,士德众大溃,十丧七八。收残兵掠海盐,又为乍浦钟民所败,乃引还。   八月,史文炳攻嘉兴,苗军大败之,文炳仅以身免。士德以苗军犷悍,乃募骁骑千余击之,斩首无算,完者惮之。   是岁,明太祖取集庆路,又取镇江,与湖、常接壤,始开兵衅。   十六年,明太祖使徐达攻常州,士德来援,达设伏邀之,获士德。士诚请岁输粮二十万石、金五百两、银三百斤以犒军,且归杨宪,以求士德。太祖数其开衅召兵之罪,索粮五十万石。士诚不与,密使吕珍入常州,以助守御。三月,外围益急,珍拔城中之众宵遁,达遂入常州。   士德潜为书告士诚,使归命朝廷以求助,士诚然之。初,中丞蛮子海牙以采石之败,为士诚所获。至是,士诚使与周仁持书,降于达识帖木儿。杨完者请受其降,达识帖木儿谓,士诚反覆难信。完者固劝之,乃遣参议周伯琦受其降。士诚始要王爵,又请为三公,达识帖木儿皆不许。完者又以为言,达识帖木儿乃以便宜拜士诚太尉,士信枢密同知,然士诚自擅土地如故。   十七年,士诚舟师出海上,将袭镇江,败于鲇鱼口。自是,数与徐达、耿炳文交兵。士诚获廖永安,请以易士德,明太祖不许,其后士德不食而死。   十八年八月,朝廷使尚书伯颜帖木儿以龙衣御酒赐士诚,且征漕。士诚与方国珍互相猜忌,莫肯先发。伯颜帖木儿往来开谕,士诚乃运十万石粮于京师,岁以为常。   二十年,士诚与明太祖兵战于太湖,败绩,又遣李伯升攻长兴,不克。初,行省左丞汪同自集庆至平江,见士诚反覆狙诈,潜与淮安守将史椿通于察罕帖木儿,以图士诚。会察罕帖木儿被刺,复乞师于集庆,请为内应。事觉,士诚杀之。   二十三年二月,士诚遣吕珍攻韩林儿于安丰,明太祖自将救之,珍大败而还。士诚忌杨完者,达识帖木儿亦恶之,佯使士诚出攻建德,完者营于杭州城外,不为备,猝攻之,完者与其弟伯歆皆自杀。事具《杨完者传》。士诚遂据杭州。朝廷拜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自是,方面大权尽归于张氏矣。九月,士诚自称吴王,使达识帖木儿请命朝廷,不许。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儿来征粮,士诚不应。参军俞思齐谏曰:“昔为贼,不贡献于朝廷犹可,今为人臣而不贡献,可乎?”士诚大怒,思齐乃谢病归。右丞答兰帖木儿、郎中真保诌事士诚,数媒孽达识帖木儿之短。至是,使士信面数之,勒令以老病自免,士信自为丞相。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及达识帖木儿皆自杀。   二十四年,士诚使李伯升攻建德,又使谢再兴围新城。明太祖将李文忠败之。文忠进围杭州,不克。二十五年,明太祖略定两淮,命徐达、常遇春督诸军二十万伐士诚,数其八罪,败士诚兵于湖州潢口,士信奔还。达进至三里桥,士诚遣黄宝当南路,陶子实当中路,张天骐当北路,唐杰为后援,皆为达、遇春所败,擒黄宝,天骐、子实遁去。士诚遣李伯升入湖州,与天骐等固守,又遣朱暹等与其五太子率兵六万援之,筑五栅于旧馆。达、遇春营于姑嫂桥,以绝旧馆之援。士诚甥潘元绍屯于旧馆东,达袭败之,元绍遁。士诚亲率兵来援,与达战于皂林,又大败。十月,李文忠取余杭,遂围杭州。五太子及朱暹等,以旧馆六万之众降于徐达。五太子,士诚养子也,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跃起丈余,又能泅水。暹亦善战。至是,皆降,士诚为之夺气。已而李伯升、张天骐以湖州降于徐达,潘原明以杭州降于李文忠。达等乃进围平江。时嘉兴宋兴、绍兴李思忠,皆降于达。士诚外援尽绝,惟无锡莫天佑使其将入城,与士诚相闻。   二十六年,明太祖以书谕士诚,不管。士诚突围决战,复败,人马溺死沙盆潭甚众。其勇胜军号十条龙者,皆被银铠、锦衣出入阵中,人莫能测,至是皆溺死。士诚马踣,坠水几死,左舆入城中。   李伯升遣客说士诚曰:“公始以十八人入高邮,元兵百万围之,如虎坠井中,死在旦夕。元兵无故自退,公遂乘胜东据三吴,辟地千里,拥兵千余万。诚于此时,不忘高邮之危,苦心劳虑,练兵选将,收当时之豪杰,岂特保三吴之地,天下可图也。”士诚曰:“君往时不言,今复何及?”客曰:“吾当时虽欲进言,无路自效。何则?公之子弟、亲戚布列中外,歌儿舞女日夕酣饮,公又深居于内,败一军不问,失一城不知,故沦胥至今日耳!”士诚曰:“吾甚恨之,亦无及矣!今为之奈何?”客曰:“吾有一策,恐公不从。”士诚曰:“不过死耳!”客曰:“徒死无益也。公不见陈友谅乎?战于姑孰,又战于鄱阳,友谅举火欲燔敌舰,天乃反风烧之。何者?天命所在,人力无如之何,今外围益急,窃恐势急变生,祸从中起,虽欲死而不可得。公如顺天之命,遣一介之使,归使金陵,不失为万户侯,则所全多矣。”士诚良久曰:“君休矣,吾将思之。”竟不听。   八月,城破,徐义、潘元绍皆降,外兵蚁附登城。士诚使其将刘毅,收余兵三万余人,战于万寿寺,复败。士诚从数骑仓皇归府。初,士诚见兵败,谓其妻刘氏曰:“我败且死矣,若曹奈何?”刘曰:“君勿忧,妾必不负君。”乃积薪齐云楼下。至是,驱群妾登楼,使养子辰保纵火焚之,自经死。士诚坐一室,达遣李伯升谕意,士诚闭户自经。伯升决户入,抱解之,未绝,复苏。达又令潘元绍反覆谕之,士诚瞑目不语。异至舟中,不食,及至龙江,卧不肯起。乃异至中书省,李善长问之,不答。已而士诚卒自经死,年四十七。   二子皆幼,其妻以白金遣乳母负之而逃,不知所终。   莫天佑,素勇悍,号莫老虎,徐达屡遣使谕降,俱为所杀。及士诚就擒,州人张翼说之降,械送金陵,磔于市。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六·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卷二百二十六·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徐寿辉 陈友谅 理 明玉珍 升   徐寿辉,一名贞一,蕲州罗田人。以贩缯为业。往来蕲、黄间。   初,袁州有妖僧彭莹玉,用泉水治病多愈,远近神之。至正十年,其徒周子旺以妖术惑众,从之者五十余人,僭称国王,官王获而杀之。莹玉遁去,匿淮西民家,日夜密构异图。   寿辉浴于池,莹玉之徒见其有赤光,异之。十一年八月,乃拥寿辉为主,聚众剽掠。九月,陷蕲水县,蕲州总管李孝先败死。进陷黄州。寿辉僭称皇帝,号天完国,都蕲州,改元治平。以麻城人邹普胜为太师。其众以红巾裹首,与汝、颖妖贼同。   十二年,竹山孟海马志兵,陷襄阳、荆门以应寿辉,号南锁红巾。襄阳总管柴兰及县尹孛术远俱败死。寿辉将丁普郎等连陷汉阳、兴国。曾法兴等陷安陆,执知府丑驴,不屈,法兴义而释之。丑驴与其妻侯氏俱自经死。湖广行省平章星吉,闻老将郑万户知兵,令募兵为守御计。寿辉遣其众千余人至武昌降。星吉知其诈,使郑万户伏兵邀之,获六百人,械以俟命。会朝廷征星吉为司农,以和尚代之,纳贼贿,释其缚,反下郑万户于狱。寿辉使赵普胜袭武昌,六百人为内应,城遂陷。沿江郡县,皆望风奔溃。   二月赵普胜乘武昌之捷,舳舫相衔,顺流攻江西,江州总管李黼与主簿也孙帖木儿拒战,大败之。普胜又以舟师攻城,亦为黼所败。普胜攻益急,城陷,黼死之。普胜遂陷南康。是月,孟海马陷归、峡、房诸州。寿辉别将陷岳州,徇忠、万、夔诸州,皆下之。又有周伯者,起兵陷道州,以应寿辉。   时湖南之地,多为寿辉所有。乃分道入江西,奸民乘势应之。不旬日,众辄数万,率以天完将为名。行省右丞太不花兵至应山,广水镇巡检王珪参其军事,三上书于太不花毋玩寇,太不花怒,使珪为前锋。珪连败寿辉兵,以无后援,众溃。珪率麾下数百人奔孝感,县人刘禹、吴思明方举义兵,闻珪至,从之,败寿辉将王思明于莲花寨。思明悉众围之,逾月,珪与禹等皆战没。   是月,寿辉将欧普祥入萍乡,遂陷袁州。分宜人彭继凯与安福人袁明东击走普祥,复袁州。已而继凯为知府宝童所嫉,使客刺杀之,袁州复为普祥所据。彭莹玉陷瑞州。陈普文陷吉安。闰三月,泰和州达鲁花赤达里麻失理复吉安。达里麻失理所部号黄衫军,寿辉兵畏之。未几,项普略陷饶州、信州,游骑至婺源,江泊震恐。朝廷以亦怜真为江西行省右丞,将兵击之。湖广行省参政铁杰以兵复岳州。四川行省平章咬住克忠、万、夔、云阳诸州。   是月,寿辉兵攻南昌,靖安达鲁花赤湖海大败之。贼再至,湖海与勇士黄云等且战且守。连兵八月,皆战死。寿辉兵围抚州,州人木古丙、赵均保等倡义助官军防守,贼不能克,遂引去。时江西诸路皆陷,独抚州坚守不下。是月,咬住克归州,进攻峡州,斩寿辉将李太素。寿辉别将陷池州,围安庆,势张甚。平章卜颜帖木儿等败之于丁家洲,遂复池州。复败,贼于白湄,斩其大将周驴。   十三年五月,咬住复中兴。建昌人戴良起兵,复建昌。咬住进克襄阳,杀贼将王权。六月,行省左丞火你赤复瑞州,执彭莹玉斩而脔之。莹玉攻城略地,所至无噍类,至是就戮,天下快之。七月,项普胜陷婺源州、徽州,自昱岭关入浙西,遂陷杭州。八月,咬住与寿辉将俞君正战于楼台,失利,咬住奔松滋,俞君正复陷中兴,为荆门僧李皆等所袭败,咬住还屯石马。是时,项普胜分兵据宜兴、历阳、丹阳、句容,前锋至钟山,平章庆童以兵来援,始败退。   先是,承平日久,寿辉兵四出,州县皆望风降附。已而民习见,不以为意,于是智通之士多思自奋,为朝廷讨贼。寿辉所得杭州县旋复失之,贼势遂不振。是年,元帅董搏霄得州,受代去,寿辉兵复入昱岭关,陷于潜。行省檄搏霄御之,事具《搏霄传》。九月,官军大集于中兴,以攻寿辉。初,寿辉树栅于黄州之阑溪口,积金帛其中,最号险固。至是,亦为官军所克。十月,广西元帅甄崇福复道州,周伯颜伏诛。十一月,卜颜帖木儿与中丞蛮子海牙等,率兵二十万,分道攻蕲水县。寿辉出战,大败,遁入黄梅山。官军入城,擒其伪将相以下四百余人,遂尽复武昌诸路及均房等州。朝廷以贼已溃败,檄诸将班师。   十四年,寿辉收合余众,饥民多附之,势复振。   十五年,寿辉将倪文俊败威顺王宽彻不花,纵横湖、汀间,官军屡为所挫。五月,文俊陷中兴。自兵兴以后,湖南北州县相继陷,独茶陵州坚守数年。至是,亦为文俊所陷。七月,俊陷武昌、汉阳。   十六年正月,文俊乃建都于汉阳,迎寿辉徙都之。寿辉性宽纵,权在群下。及邹普胜死,以文俊为丞相,大权悉出其手,寿辉无如之何。是年,文俊连陷常德、澧州、衡州,又分兵陷岳州。   十七年,寿辉将明玉珍陷重庆,寿辉以玉珍为陇西右丞。文俊怙侈自专,谋杀寿辉不果,奔黄州。寿辉伪元帅陈友谅袭杀之,并其众,自称平章。文俊生时,其母梦白虎入其室将死,其母复梦白虎毙。文俊骁勇善战,官军畏之,呼为倪蛮子。   十八年,陈友谅陷安庆,龙兴、信州诸路尽为所有,寿辉欲徙都安庆,友谅不奉命。   十九年十二月,寿辉引兵至江州,友谅佯出迎寿辉,既入,门闭,悉杀其从者。自是,权归友谅,寿辉仅有空名而已。   二十年五月,友谅挟寿辉攻太平,舟至采石矶,使人诣寿辉白事,以铁挝自后击之,碎其首而死。陈友谅,沔阳黄蓬人。其先平吉州谢氏,为黄蓬陈芪赘婿,遂冒姓陈。父普才,以渔为业,生五子。   友谅其次子也。读书粗通大义,尝为州吏,郁郁不乐。季父普文,从倪文俊作乱,友谅亦往从之。文俊用为簿书掾,寻为元帅,将兵。至正十六年,友谅袭杀文俊,自称平章,寿辉因而命之。文俊党在归州者,保山栅自守,友谅使其弟友能及部将欧普祥等招之,久始降。是时,余阙守安庆,寿辉兵至辄败,贼惮其威名。   十七年,友谅合赵普胜、祝宗等攻之,友谅自上游引兵直捣小孤山,守将胡伯启力战四昼夜,夺还安庆,友谅遂逼城下。阙血战当之。   十八年,友谅与普胜等合围,百道燕进,城遂陷,阙赴水死。友谅乘胜薄龙兴,左丞火你赤望其军,骇曰:“贼与往时异,是恶可当?”乃弃城走。友谅自驻龙兴,规取江西,遣其将王奉国陷临江及瑞州,熊天瑞陷吉安,又分兵攻抚州,围三月,城始陷。友谅闻州人吴彤守城,多智略,令军中有生致彤者,赏百金。及得彤,友谅释而用之。八月,陷建昌。九月,遣其将辛文才陷赣州,又徇南安下之。是年,友谅之兵入福建者,其将为康泰等;陷汀州入广东者,其将为熊天瑞,陷南雄州、韶州。十九年,王奉国陷信州。是时,明祖已称吴国公,与友谅地接壤。明祖在池州,赵普胜引兵争之,败走。未几,复败吴兵于沙子港。明祖遣俞廷玉以水陆兵攻之,至枞阳。普胜潜横铁縆于水中,舟至,柁桂縆不行,普胜蹙之,一军尽没。普胜勇决,善战,号双刀赵,名闻敌国,友谅忌之。至是,友谅将弑寿辉,惧普不从,乃以会师为名,自江州猝至。普胜迎于雁汊,甫登舟,友谅杀普胜,并其军。未几,挟寿辉东下,攻太平,引巨舟薄城外,士卒缘柁尾登城,遂克之。弑寿辉于采石。乃以采石五通庙为行殿,僭号皇帝,国称大汉,建元大义,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其党班沙岸称贺,值大风雨,不能成礼。   友谅恃其兵强,欲东取集庆。吴人恐其与士诚连兵,乃用刘基策,使裨将康茂才伪降。友谅令速来,阍者赍书以往。茂才与友谅有旧,其阍者则尝事友谅者也。友谅大喜,引舟师东下,至江东桥,连呼老康,无应者,始知见绐。即与其弟号五王者趋龙湾,遣万人立栅岸上,势锐甚。明祖伏兵于石灰山,突起,四面蹙之。友谅兵败,走下岸,登舟。潮退,舟胶于河,溺死者又无算。其将张志雄、梁铉、喻国兴、刘世衍等皆降,友谅遁去。   张志雄者,赵普胜部将也,怨友谅杀普胜,无斗志。及降,言于明祖曰:“今降卒,皆安庆之兵。友谅败走,安庆空虚,可取也。”明祖从之,使徐达、冯胜、张德胜等追友谅至慈湖,又败之。友谅收兵再战,张德胜败死,友谅乃还。徐达等遂克太平。方友谅东下,吴人亟使衢州胡大海捣信州,以牵制之。大海克信州。十一月,友谅浮梁守将于光、鄱阳守将徐椿,以饶州降于吴。   二十年六月,友谅将李明道、王汉宝攻信州,胡大海败之,禽汉宝,明祖释之,问友谅事,汉宝尽以虚实告之。八月,明祖以王汉宝为乡导,率舟师逆流而上,以报龙江之役。攻安庆不克,刘基曰:“此不足取也。宜径袭江州!”明祖至湖口,距江州五里,友谅不虞兵至,大惊,挈妻孥走武昌。明太祖遂入江州,友谅将傅友德、丁普郎皆以所部降。南康、龙兴、袁州,皆送款于吴。   二十一年,友谅改元大定。是时,江西诸路惟熊天瑞据赣州,为友谅固守。群盗附友谅者,树白帜号为白军;降于吴者,则易红帜,号为红军;日夜相攻,死亡无算。   二十二年四月,友谅复以舟师攻龙兴,号高稍子战船,甲士六十万,载其妻孥百官,倾国而出。攻围八十五日,不克。明祖率舟师二十万以援龙兴,友谅闻之,解围东出鄱阳湖。   六月戊子,大战于康郎山。两军鼓噪,嚣声动天地,燃巨炮如震雷。至晡,友谅掷火烧明祖船,忽反风,自焚,十里之内,湖水尽赤。友谅叔父陈普略等皆死,吴将张志雄、丁普郎亦战殁。已丑,徐达焚友谅平章蒋必胜船,死者千五百人。是日,战数合。互有胜负。翌日,明祖见友谅兵强,有惧色,问刘基曰:“我气色何如?”基以必胜对。辛卯,日光惨澹,两军咸震恐,战不力。友谅弟友仁、友贵皆死,其骁将张定边敢深入,中流矢败退。自是,相持六昼夜。   刘基劝明祖移军湖口,期以金木相犯日决胜。吴人乃移舟入港。至夕,舟置一灯,首尾相衔。比晓,兵尽渡泊于左蠡,列栅南北江岸,置火筏于中流,水陆戒严。友谅亦称移军楮溪,缀乱使不得去。未见,友谅引兵次鞋山,吴兵亦次于湖口,相距十有五日。   八月壬戍,友谅知乘楼船,率其军下趋九江,常遇春以火筏御之。顺流而下,至禁江口,炮击明祖船,明祖适在地船,获免。友谅兵谓已死,欢呼万岁。明人遣使诈为诸将约降,友谅亲出引见使者,为流矢所中,贯晴及颅而死。兵大溃,退至江口。癸亥,明祖乘势蹙之,擒其太子善儿及平章张荣等,降士卒五万人。友谅僭位四年,死年四十八。   其太尉张定边等,乘夜以小舟载友谅尸,及其少子理,走武昌。九月,理僭称皇帝,改元德寿。明太祖征之,立栅逼其城,又联船为水栅,以绝出入之路。   二十三年,理计穷,悉众出战。其将陈佥同,骁捷,善用槊,直犯中军,吴将郭英剌杀之。定边等不敢复出。其丞相张必先以湖南兵赴援,战于城下,兵败,被执。城中之援始绝。明祖使降将罗复仁入城谕理降,理乃率其大将张定边等出降。明祖封理为顺德侯,普才为承恩侯,友谅史友宁归仁伯,友直怀仁伯,追封友仁为康山王,立庙祀之。张定边、张必筅等,寻皆诛死。普才徙滁州,理徙高丽,皆不知所终。明玉珍,隋州沔阳人,农家子也。身长八尺,目重瞳子,性明决,为乡人所推服。   十一年,颖州盗起,远近响应。玉珍聚众于青山,筑栅自守。徐帮辉据蕲州,遣使招之。玉珍自度不能敌寿辉,遂以众降,寿辉授为元帅,益其兵,使屯沔阳。   十二年,与哈林秃战,为流矢所中,眇其右目,人呼为明眼子。时沔阳连年饥馑。十五年春,玉珍以斗船五十艘,率所部籴粮于夔州。明年,辰州人杨汉率精兵五千人,降于重庆帅完者都。   十七年,完者都袭杀汉,其众东走夔州,遂归于玉珍,目言重庆无重兵,守将哈林秃、完者都二人不协,兵至,可一鼓而下。玉珍疑而未行,其部将戴寿进曰:“争兵输粮于沔,以麾下率杨汉余袭重庆,济则大事可成,不济则掠其资财而归,上策也。”玉珍从之。时重庆承平日久,见贼至,远近震骇。完者都遁,获哈林秃。城中父老以香花迎玉珍入城,玉珍禁侵掠,居民安堵如故,降附日众。   十八年二月,完者都自辰州会平章囊革歹、参政赵资,以兵次嘉定之大佛崖,规复重庆。玉珍遣明二攻之,潜师登乌牛山,陷嘉定。惟大佛崖官军相持半载。玉珍自率兵攻之,遣明二倍道袭成都府,遂略定两川郡县。玉珍之出兵也,舟行过沪州,其部将刘泽民言于玉珍曰:“前进士刘祯,有策略,尝官大名经历,青巾贼李喜喜入蜀,祯避乱于此。公盍往见之?”玉珍曰:“尔与偕来。”泽民曰:“是不可屈,宜亲往。”玉珍乃入山中访之,语未华,玉珍喜不自胜曰:“吾得一也明矣!”拜为参谋。   二十年,陈友谅弑寿辉自立,玉珍议讨之,闭夔关不与友谅通。二十一年,刘祯劝玉珍自立,玉珍不许。戴寿、张文炳复劝之,玉珍咨于部众,同心推戴。二十二年三月戊辰,遂僭称皇帝,都重庆,号大夏国,建元大统。立妻彭氏为皇后,子升为太子。仿周制,设六官,以戴寿为冢宰,明二复姓万,赐名胜,为司马,张文炳为司空,向大亨、莫仁寿为司寇,邹兴为司徒,刘祯为宗伯。又以牟图南为丞相,史天章为翰林学士。改知府曰刺史,知州曰太守。废驿老,止奉弥勒佛教。定赋税,十取其一,免力役之征。   二十三年,命万胜、邹兴、芝麻李分道攻云南,胜兵不满万人,锋锐甚,遂入中庆。已而馈运不继,士卒剽掠为粮,滇民叛之。梁王乞师于大理,累战皆捷。胜度众寡不敌,乃全师而返。   二十三年,万胜攻兴元不克,遣邹胜攻巴州,陷之。石柱安抚司马克用叛,降于玉珍,乃改设永守宣慰司,及邑海溪洞军民府。又立于茶永化军民府。独播州杨元晶坚守拒之,玉珍以重兵临其境,元晶始降。   二十四年,更六卿为中书省、枢密院,以戴寿、万胜为左、右丞相,向大亨、张文炳知枢密院。邹兴守成都,吴友仁守保宁,莫仁寿守夔州,俱为平章。窦英守播州,为参政。时明祖已灭陈友谅,遣使通好,玉珍使其参政江俨报聘。明祖闻云南之师败还,复以书贻之。   二十五年夏,玉珍死,年三十六。玉珍躬履节俭,好贤礼士,蜀人称之。然无远略,仅能自守而已。子升嗣。升僭立甫十岁,其母彭氏垂帘听政,改元开熙。万胜与张文炳有隙,胜密使人杀文炳。玉珍养子明昭等,矫彭氏命,召胜入,缢杀之。胜,黄陂人,有智勇,玉珍妻以弟妇,称为明二。开国之功,胜居七、八。彭氏以刘祯为丞相。   二十六年,吴友仁移檄远近,言万胜无辜受戮,诸将寒心,友仁不得已而叛明氏。遂据保宁,附于陕西李思齐。升遣兵攻之,皆败还。   二十七年,戴寿攻保宁,友仁登城,语寿曰:“使参政文彦彬来,吾即降。”及彦彬入城,友仁密与约曰:“明昭等不诛,丞相必不免,奈何舍此不图,而加兵于我。我明氏旧臣,宁有他耶!”彦彬出告寿,寿然之。时昭等皆从寿讨友仁,寿乃召诸将会议,执昭等杀之,友仁即诣军门持寿而泣,偕寿至重庆谢罪,升慰谕之,复其位。明祖赐以玺书,又遣杨景往谕之,使奉土地入朝,升不从。二十八年,友仁攻兴元,明人乃决意用兵。是秋,升丞相刘祯死。二十九年,明人假道伐云南,升不许,乃遣汤和、廖永忠等伐之,又使傅友德由阶、文逼成都。   三十年,汤和等入峡,莫友仁以铁锁横截瞿塘口,戴寿、向大亨凿两崖为飞桥,又置大木水中,战舰将至,顺流以大木冲之。和等不能克。友德入绵州,寿、大亨悉众来援战于汉州,败走。永忠亦败邹兴于峡口,兴战殁,遂入夔州。进次铜锣峡,升面缚衔壁,率其群臣出降。友德进攻成都,寿等闻升降,亦出降。分兵克保宁,执吴友仁,送金陵杀之。寿、大亨至夔州,亦被诛。升僭立六年,父子据蜀十一年而亡。明封升为归义侯,召彭氏入宫。后迁升于高丽,不知所终。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七·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卷二百二十七·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方国珍 何真 邵宗愈 李质 陈均义 陈舜隆 陈良玉 欧普祥 邓克明 熊天瑞 王宣信   方国珍,黄岩洋山澳人,后避明太祖字,改名谷珍。初与兄国馨、国璋,弟国瑛,皆以贩盐海上为业。国珍与州人蔡乱头以争盐贩相仇,州不与直。已而蔡聚众海上剽掠漕运,再杀使者,势张甚。行省悬格捕之。国珍欲捕蔡以应赏格,蔡惧,自归于官。总管焦鼎纳蔡赂薄其罪。国珍恚曰:“蔡能为盗,我顾不能耶!”适以逋租,遣巡检往捕之,国珍方食,左执食案,右持挺,格杀巡检,遂与其兄弟亡入海,劫粮艘,梗运道。时至正八年十一月也。   行省参政朵儿只班讨之,追至福州。国珍焚舟将遁,官军自相惊溃,朵儿只班为国珍所执,使请于朝,授国珍海运千户,不受。   十年十一月,率水贼千艘,泊松门港,索粮。十二月,攻温州及沿海诸县,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儿击之。   十一年六月,官军至大闾洋,国珍纵火焚之,官军大败,赴水死者过半。孛罗帖木儿及郝万户皆被执,二人乃为饰词,以国珍求招安上闻。郝故出奇皇后位下,请托得行,遂议立巡防千户所,设长贰等官,授其兄弟及党与数十人。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儿黄岩,招降,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退舍民居。绍兴总管泰不华欲遣壮士袭杀之,达识帖木儿曰:“我受命招降,公欲擅命耶!”事乃止。   明年,贬泰不华为台州路达鲁花赤。时官军方讨徐州,募舟师防江,国珍疑惧,复入海。泰不华遣方大用往谕国珍留之,遣其党陈仲达来议降。泰不华具舟,建受降旗,至澄江,与国珍遇于黄林港,呼仲达申前议。仲达目动气索,泰不华知有变,手斩之,即前攻国珍船。贼党麇集,拥泰不华入其船,泰不华瞋目叱之,为国珍所杀。六月,国珍据定光观,悉毁黄岩官居民舍。八月,进攻台州,以舟师诱总管赵琬至黄岩,舍于白龙澳,琬不食而死。   十三年,遣行省左丞帖里帖木儿、南台侍御史左答纳失里招谕之。二人奏国珍已降,遂降金符,授其兄弟,党与官有差,伐石立宣德碑,国珍仍不受命。时州人潘有光挺身说国珍降,国珍使盗要于路杀之,遂据台、温、庆元三路。行省无可如何,奏以国珍为海道万户。   明年,又迁为都镇抚,兼行枢密院判官。自后,汝、颖兵起,海内大乱,累迁国珍浙江省参知政事,诏使讨张士诚,士诚遣其将史文炳、吕珍,率兵七万御国珍。文炳与珍陈于昆山,仍以步骑夹岸为阵,士诚命游兵往来,旌旗数十里不绝。国珍曰:“濒海之地,非通衢可比,士诚参用步骑,兵虽盛,不足畏也。”国珍舟师仅五万,自率壮士数百趋萌子桥。文炳使十将军搏战,矢石如雨。国珍戒其众持苇席,涂泥,冒矢石而入。士诚兵以火箭攒射之,国珍燎及须发,横刀大呼,杀两将军及十余人,士诚兵大溃。国珍与将士追击,辏其中坚,步骑讫不得成列,文炳、珍皆弃马而遁。明日以战,七战七捷,直至平江城下。士诚遣使纳款,请奉元正朔,国珍乃还。累擢至太尉、行省左丞。初国珍作乱,朝廷出空名宣敕数十道,募人击贼。海濒壮士多应募立功,所司邀重贿,不辄与,有一家死数人,卒不得官者。国珍再受招谕,遽至大官。则是民慕为贼,从国珍者益众。国家既失江淮,藉国珍舟师以通海运,重以官爵羁縻之,国珍愈横。   十八年,明人取婺州,遣主簿蔡元刚招国珍,国珍欲藉为声援,以观事变。十九年二月,遣其郎中张仁本奉书献黄金五十斤、白银百斤、文绮百匹。明祖复遣镇抚曾养浩报之,国珍请献温、台、庆元三路,且以次子关为质。明祖曰:“古者虑人不从则为质,今既诚心归顺,何以质子为!”厚赐关而遣之,拜国珍福建行省平章政事。   是年,朝廷亦授国珍行省平章政事,已又改为淮南行省左丞。是时,国珍岁治海运,舟漕张士诚粟十余万石至京师,于是封国珍为衢国公,官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分省庆元。   明祖累以书谕之,国珍阳为恐怖谢罪,以金宝饰鞍马献,明祖却之。已而苗帅蒋英杀胡大海,持其首奔于国珍,国珍不受。国璋为蒋英所杀,明祖遣使吊祭。及胡深克瑞安,进兵温州,国珍惧,请岁输白银三万犒军,俟杭州下,即纳士。明祖诏深班师。国珍数通使于扩廓帖木儿及陈友定,图为犄角。明人知其事,移书数其十二罪,复责军粮二十万石。国珍日夜运珍宝,治舟楫,为航海计。   迨明人取平江,朱亮祖攻台州,进右温州,汤和以大军直抵元,国珍走入海。追败之盘屿,国珍始遣子关乞降。明祖赐书,许寡其罪,国珍乃谒和于军门。和送国珍等超至建康入朝,明祖谯让之,国珍顿首谢罪,且曰:“臣闻天下无道,乘桴浮于海,天下有道,束带立于朝。”明祖笑而宥之,授广西行省左丞,食禄,不之官。数岁卒。疾革,遣内史问所欲,国轸以子孙愚鲁,愿赐保全为对。明祖悯之,为文赐祭葬,官其子礼卫指挥佥事,关卫千户所镇抚。关弟行,明敏善诗,宋濂尝称之。   先是,有周必达者,隐天台山,国珍造其居问之,必达曰:“当今四方大乱,君能举义除盗,名正言顺,富贵可致,余非我所知。”国珍不听。及屡败,始悔曰:“不意黄毛野人,能料事如此。”由是国珍颇敬礼文士,萨都剌等皆入其慕府。   何真,字邦佐,东莞员冈人。少孤,事母以孝闻。为人美须髯,音若洪钟。尝有相者谓曰:“君材兼文武,霸王器也。惜生南方,微带火色,位不过封侯耳。”至正初,官河源务副使、淡水盐场管勾。会增城盗朱光卿起,湖广蛮蒋丙又攻破连、桂二诈,真乃弃官归。   至正十二年,王成、陈仲玉作乱于东莞,真请于行省,举义兵讨之,自擒仲玉以归。成筑寨自守,真使弟迪及骁将黄从简、高彬围之,募能生缚成者,赏钞十千。既而,成奴缚以献,真释之,引成坐,谓曰:“何养虎自贻患?”成掩面愧谢曰:“始以为犬,孰知其为虎耶?”奴请赏,真如数与之,而使人具汤镬,驾转轮车,置奴其上,督奴妻烹之,数人鸣钲以号于众,一号则众应之曰:“四境之上,有以奴缚主求荣利者,视此奴也。”由是众心畏服。行省上其功于朝,未报。   居一年,惠州人黄仲刚与叛将黄常据惠州,民怨其虐,迎真守惠州。真乃逐常,杀仲刚,遂有循、惠二州之地。兴宁人谢以文倔强不服,真又击灭之。朝廷授真惠州路同知,寻进广东都元帅、宣慰使。   至正二十一年,邵宗愚入广州,戕杀官吏,真帅师来援,遂入广州,秋毫无犯,州人大悦。擢广东行省参知政事。真乃遣何迪击香山、增城诸盗,皆于之,未几,江西、福建合为一省,改授江西福建行省左丞,仍治广州。   二十四年,宗愚复挟廉访使广宁围广州,真拒守数月,城中粮尽,民煮蕉头、麻根以食,终无叛志。二十五年二月,真将张镇抚以兵入援,败宗愚于城北。宗愚再战,会真次子富入援,又败之。宗愚愤甚,仍坚壁不退,恃其众,日夜攻。七月,诱真将博罗、马丑寒叛真,率兵攻惠州,且绝广州粮道。真闻之,使廉访副使黑的儿守城,自将兵夜从间道出,救惠州。宗愚知真去,攻陷广州。真至惠州,围解,执博罗、马丑寒戮之,复攻诸垒之与宗愚合者。靖康李维东,诸文,七小响寨张伯宁,翁源大小张诸贼帅,或走或降,惠州境内悉平。   二十七年四月,真率兵复攻广州,宗愚不能抗,弃城走,广宁死于乱兵。真遂再入广州。朝廷进真行省右丞。始真与宗愚相轧,各倚行省以为重。二人皆再入广州,然州人莫不苦宗愚之暴,而乐属真。   及明祖定天下,遣汤和、廖永忠次于闽,先檄真使降。会永忠航海趋广东,而裨将陆仲亨亦自大庚岭入。真使都事刘克佐、检校梁浚初,诣永忠军,上其印绶,永忠再以檄谕之真遂迎降。明封为东莞伯,卒。   与真同据广东者,有邵宗愚、李质。   邵宗愚,南海三山人。至正二十一年,广东都元帅世杰班谋杀廉访使百家奴,事觉,佥事八撒刺不花执而戮之。八撒刺不花亦专恣自用。诏除八撒刺不花江南行台侍御史,而以完者笃代之。八撒刺不花怒,杀完者笃等数人,拥兵自卫。广州内外凶惧不安。于是宗愚起三山,罗实善起龙潭,秦德用起清远,王可成起增城,皆据地自称元帅。而香山人李祖二,亦聚众攻掠县城。宣差朵罗歹不能御,县人郑荣叟徙治于古罗寨,实善数以兵攻之。广东大乱。   二十二年冬十月,江西平章朵列不花移檄讨八撒刺不花,宗愚声言承檄讨贼进攻广州,元帅何深力战死之,城遂陷,杀八撒刺不花。诏除宗愚江西福建行省参知政事。及何真入广州,宗愚复争之,再取广州,杀掠尤甚。既而复不能守,奔还三山。   二十七年,江西右丞铁里迷失按广州,宗愚遣人迎之,且指真为僭据,诱之攻真。铁里迷失遂入三山,竟为宗愚所杀。四月,明兵临广东,宗愚遣其将罗元祥诣廖永忠军约降,以觇之,实无降意。永忠语之曰:“欲降则降,毋以虚言相款。”宗愚终迁延不至。永忠夜攻破其寨,擒之,与其徒皆斩于广州市。   宗愚据三山,贪残嗜杀,邻境咸被其毒。再入广州,广州民尤恨之。及面缚入城,争唾其面。然真与宗愚俱受命于朝廷,真迎降而宗愚死,议者亦有取焉。   李质,字文彬,德庆人。通经史,有器局,浮庆府掾中。至元中,广东大乱。质亦聚众保乡里,据有肇沈、封川、新会等州县之地。一时三山、龙潭诸贼,莫能与争。朝廷嘉之,授广东枢密同佥。何真恐质图之,遣其幕士孙贲说与连和。质每以安民为念,雅好儒学,衣冠之士多往从之。如江西伯颜子中、茶陵刘善、建安张智等,皆见宾礼。后亦降于明,仕至江浙行省参政,卒。   时乐昌有小张元帅者,出没邻境。廖永忠兵至虎头门,张亦迎降。   陈均义,桂阳临武人。沈毅有勇略,家丰于资。至正初,洞寇出没,均义召募士兵千余,从参知政事哈剌帖木儿等收捕之。   十二年,红巾贼廖景知等攻陷临武,均义将所募兵及陈舜隆等二千余人,破走景知。贼将唐云龙复以蓝山伪帅陈渊等来寇,城再陷,均义在家闻变,复率兵擒杀云龙,渊等遁去。   十七年,渊及艾舜等再至,众万余,屯于界上,均义出战,陈斩舜及伪镇抚梁国安等二十余人,渊败死。湖广行省以均义领义兵万户,判临武县事。复以所部,合彬州义兵,攻复宜章,走伪元帅欧阳平泰。迁永州路同知总管府事。广东廉访使八撒刺不花檄均义攻巢韶、廉诸寇,以功迁授武略将军、同知南雄路事。是时,潭州诸路相继陷没,朝廷从行省议,开设屯田水军元帅府,以均义领水军万户,从右丞荣禄攻克长衡等路,进江西等处征行副元帅。巢伪帅黄景中等克之,又以本官兼湖南宣慰使副都元帅。均义攻破永兴伪太平贼巢,因谕下彬、桂、韶、连未附诸郡,朝廷即以均义领之。   二十七年,授湖南宣慰使、都元帅,总领湖南兵事。均义以万户屡立战功,岭南、北,方千里,皆听节制。陈友谅僭据荆楚,均义控制要隘,友谅不能下。明兴,湖南诸路以次平定,均义率所部归附。未几,卒。明祖以前功录其部将陈以宣等,赐官有差。   同均义俱起者有陈舜隆,以功授桂阳路同知,后从元帅李伯颜攻下韶、连等路,斩获贼首李三良等,累进征行副都元帅,年五十卒。族子陈良玉,少从舜隆重斩获有功,授英德路同知,又兼常宁州判官,累官元帅、都镇抚。   均义等始与杨璟部将力战十余年,天下尽平,然后自归,明人虽授官羁縻之,颇以为憾焉。   欧普祥,黄州黄冈人。至正十一年,从徐寿辉以烧香起兵,为元帅,人称为欧道人。引兵掠江西诸郡,攻陷袁州。既而分宜人彭继凯与元帅别速坚起义兵复袁州,普祥怒,复往攻之,不克,乃陷分宜、新喻等县。   十三年二月,复攻袁州,元帅别速坚与万户宝同等坚守。十二月,城陷,普祥遂据之。分兵攻陷安福、上高等县,屡败元兵。寿辉累加普祥左丞、大司徒、袁国公。   普祥性残暴,所过焚掠无遗。陈友谅弑寿辉,征兵于普祥,普祥不听。明兵取江西,普祥令其子广迎降。明太祖厚赐之,命率所部守袁州。未几卒。   时贼将降明者,又有邓克明、熊天瑞。   邓克明,新淦人。自少无赖,恣横乡里。红巾贼陷临江,克明与弟志明亦聚众而起,陷乐安、崇仁等县,自称元帅。后降于陈友谅,遂陷建昌。道顺昌、光泽,以攻建宁,不克,还据抚州。明兵逼抚州,克明出降。明将邓愈遣志明还新淦,收其部曲。志明据麻岭、沙坑、牛陂为寨,明兵攻破之,与克明并诛死。   熊天瑞,荆州人。初以乐工从徐寿辉起兵。后攻陷临江、吉安,又攻陷赣州,据之。造战舰,欲引兵东下,署其帜曰:“无敌”,自称金紫光禄大夫、司徒、平章军国重事,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陈友谅攻江西,檄天瑞以兵来援,天瑞坐观胜负,不应命。友谅败死,乃佯遣其子元震赴援。已而与龙泉彭师中相攻。   又欲规取广东,乃攻陷韶州,使其党袁仁仲守之,自率舟师数万攻广州。时何真据广州,以兵逆于胥江,天瑞大破之,意广东可不战而下。忽天昼晦大雨,雷震其樯,舟师不能进。天瑞惧,仰天祝曰:“若广东非吾所当有,则天为明霁,当即日还师。”祝华,天果霁。   既归赣州,望气者言将有外兵至,可厌之。天瑞不之信。是年,攻陷湖南桂阳诸山寨。明兵克临江,天瑞遣元震筑垒太壶湖头,为守御计。九月,明兵围赣州,浚长濠困之。元震窃出觇兵势,明将常玉春亦从数骑出,卒与相遇。元震不知其为遇春也,过之。及遇春还,元震始觉,奋铁挝来追。遇春遣裨将挥双刀以拒之,元震且斗且却,遇春曰:“壮男子也。”舍之。围五月,城中食尽,天瑞率元震肉袒诣军门降。后叛归于张士诚。士诚败,天瑞伏诛。   元震,天瑞养子,本姓田氏,遇春荐其才勇,入明为指挥。   王宣,杨州兴化人。初为司农掾。会黄河决,行省募淮扬才能之士,使召集民夫疏浚之。宣挺身自荐,授淮南淮北都元帅府都事,赍楮币至扬州市竹篾,募丁夫。数月间,得丁夫三万余,就令宣统之。数月,河工竣。时徐州荥麻李据州城,命宣为招讨使,率丁夫,从知枢密院也速复徐州。寻擢淮南淮北义兵都元帅,守马陵。调滕州镇御,且耕且战,以给军食。移镇山东益都。田丰寇益都。宣子信从察罕援之,还镇沂州,授宣父子俱为平章。   二十九年,明太祖遣徐达等伐中原,达以书谕宣父子,宣遂纳款。明授宣江淮行省平章政事。宣外请降,阴持两端,令信密往莒、密等州募兵,又遣其员外郎王仲刚、信妻父老冯等来犒明兵,达受而遣之。仲刚等还,宣以兵劫使者徐唐臣,欲杀之。唐臣脱走,达闻之,即日率师抵沂州。宣自度不能支,乃开门出降。达令宣为书,遣镇抚孙惟德招降信。信杀之,与其兄仁奔山西。达以宣反覆,并怒信杀惟德,遂执宣,杖而戮之,并杀王仲刚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八·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卷二百二十八·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帖木儿   帖木儿,巴鲁剌思氏。五世祖哈剌察儿,为太祖八十五功臣之一,封千户。父杜尔凯,与察合台汗宰相杜兰斯窝基士阿奈部喀斯庚汗友善,封以基杜戍、纳克寒克二城。   元统元年,帖木儿生于基杜戍,姿貌雄伟,喀斯庚汗妻以孙女窝尔戛公主。   至正十五年,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衅,兵败,喀斯庚汗及杜尔凯俱见杀,部众离叛。帖木儿佐喀斯庚汗之孙不赛音,图恢复。会察合台后王德克尔克齐穆尔汗率师来援,部内始定。帖木儿谒德克尔克齐穆尔于境上,以忠义自奋,德克尔克齐穆尔大悦,擢为万户。师还,留其子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城,填抚杜兰斯窝基士阿奈之地,以帖木儿为大将辅之。未几,义利阿斯赫戛之子义律亚斯与帖木儿不协,其所部皆乌斯卑克人,又与帖木儿争权。帖木儿谋杀义律亚斯父子,事泄,携窝尔戛挺身出走,欲奔货勒自弥。失道,陷沙漠中,为土尔基人所获,絷其夫妇于牛栏,地秽污,又有毒虫啮人。居两月,伺守者懈,与窝尔戛遁去。   招集旧部,屯于勃加拉之地。复潜入撒马尔罕,匿于姊家。为侦者所觉,乘夜去,渡阿模达律阿河,部众至千余。遂据阿富汗境坎达哈尔之地。旁掠赛斯达因部,战不利,伤足。后拓地北至巴达克伤,声威始震。以所部二千人败乌斯卑克兵二万。未几,义律亚斯复率三万人来伐,战于君都斯坦,帖木儿大败之。义律亚斯又得父凶问,引兵去,杜兰斯窝基士阿奈之地,遂为帖木儿所有,建都于撒马尔罕。   帖木儿自以非成吉思汗之后,不敢遽称汗,乃大会诸将及部内长老阿萨兰教士,立察合台后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既而义律亚斯复至,帖木儿使不赛因将左翼西渡尔达利亚河,要击之,自将右翼为后援。不赛因陷敌中,帖木儿拔出之,始转败为胜。不赛因以帖木儿舍已而立喀普尔西阿特,意不能平,乃起兵攻帖木儿,战于巴达克伤。不赛因大败,复自归于帖木儿,帖木儿欲宥之,众议不可,不赛因登高塔自投于地而死。   帖木儿遂废喀普尔西阿特汗,自立于巴里黑,时年三十六岁。帖木儿假护持阿萨兰教以驭众,对教士则称苏尔滩。逾二年,出兵攻货勒自弥,围其乌尔鞬赤都城。其酋耶斯布知不敌,与帖木儿议和,以女妻其长子辛翰塞尔特。帖木儿恐耶斯布反覆,乘间袭陷乌尔鞬赤,以耶斯布之女归,为其子行婚礼。既而辛翰塞尔特死,和好中绝,帖木儿再陷乌尔鞬赤,尽取货勒自弥之地。货勒自弥,钦察金翰耳朵汗之属国也。拔都建金斡耳朵,其后人称金斡耳朵汗云。   帖木儿既克货勒自弥,乃决计攻波斯。初旭烈兀建国于波斯,为阿尔玛里亚,其后分为二国:一曰伊儿汗,一曰莫萨法利汗。帖木儿先攻伊儿汗,降其属国与圣的兰,渡阿拉克塞斯河,高加索之全部望风纳款。又略取西尔番及机兰乌奄等地,逼阿尔玛里亚宣誓臣服,进克西里亚斯城,有席卷波斯南境之势。闻金斡耳朵汗德克达密杜司乘虚袭货勒自弥,始旋师。   先是,德克达密杜司以帖木儿之助为钦察总汗,白斡耳朵汗乌鲁斯忌而逐之。白斡耳朵者,拔都史鄂尔达之后也。德克达密杜司乞援于帖木儿,出兵屡为乌鲁斯所败。乌鲁斯卒,子德克达喀耶立。未几,又卒,其弟齐尔玛利克代之。帖木儿助德克达密杜司与齐尔玛利克战于喀拉达尔之地,大败齐尔玛利克,禽而斩之。德克达密杜司遂并白斡耳朵汗之地,又大败斡罗斯,焚其莫斯科都城,意寝骄。至是分两道进兵:一循西尔达利亚河上流,一出乌斯德乌尔土之野,直抵货勒自弥,及帖木儿驰归撒马尔罕,德克达密杜司始惧,仓皇遁走。时帖木儿得国二十年,明太祖洪武二十一年矣。   帖木儿以德克尔克齐穆尔之子奎塞儿与德克达密杜司为声授,分兵五路攻之,败奎赛儿汗于达俊奎之地。帖木儿休兵于耶尔士乌斡城,使其子窝马儿略地至喀赤喀尔。是时西伯里亚诸部已大定,帖木儿会诸将于克律台,大举伐金斡耳朵汗。军行至达朱兰,帖木儿有疾,留不进。逾年春,经基尔基斯大漠,抵萨玛拉之北境,与德克达密杜司战于昆德乌尔札河。敌兵五十万,帖木儿所部兵三十万,力战三日,德克达密杜司败走,追奔四百余里,横尸蔽野。帖木儿入其夏宫,饮酒高会,慰劳士卒,由窝德拉儿归撒马尔罕。自是帖木儿之威名,震于远近焉。   又二年,帖木儿再伐波斯,统兵三十万。先抵波斯北境,攻拔阿穆尔寨,以其地险要,伤士卒多,屠之。南略琉璃斯坦、哈喀丹、普尔知德、帖义斯布儿等部,与莫萨法利汗戛曼斯尔战于巴齐拉之郊。戛曼斯尔自将突骑陷阵,帖木儿麾下皆望风辟易。其孙戛尔克愤怒,收集散卒,直前搏之。戛尔克手剑先登,斩戛曼斯尔于阵前,其军崩溃。帖木儿遂灭莫萨法利。亚塞尔、巴义香诸城皆降。进拔克尔齐斯坦,围马达克城,其酋不战而降。巴克达为天方教祖国,至是三为蒙古人所躏。伊儿汗闻帖木儿兵至,乘骏马奔于尔比拉之地,其妻子皆为帖木儿所获。   帖木儿已灭波斯二汗国,乘胜北攻,略地至旻奎儿湖,宴将士于军中。侦卒报德克达密杜司奄至,诸将皆挺刃请行。帖木儿徐曰:“吾将使野兽自投陷井也。”坐饮如故。俊敌近,乃麾兵出。德克达密杜司大败,奔于西伯利亚。   帖木儿长驱高加索之北境,略地至莫斯科,立乌鲁斯之子姤戛尔为汗,统治东西钦察之地。帖木儿自平波斯至此,凡用兵五年。   初,明太祖定中原,屡遣使招谕西域诸国,然未有至者。独帖木儿遣回回人满剌哈非思等来朝,贡马十五、驼马。自是,岁贡马驼,欲觇中国虚实,非诚心款附也。洪武二十七年,贡马二匹,上表曰:   恭惟大明大皇帝,受天明命,统一四海,仁德洪布,恩养庶类。万国欣仰,咸知上天欲平治天下,特命皇帝出膺运数,为亿兆之主,光明广大,昭若天镜,无有远迩,咸照临之。   臣帖木儿,僻在万里之外,恭闻至德宽大,超越万古,自古所无之福,皇帝皆有之,所未服之国,皇帝皆服之。远方绝域昏昧之地,皆清明之。老者无不安乐,少者无不长遂,善者无不蒙福,恶者无不知惧。今又特蒙施恩远国,凡商贾之来中国,使观览都邑城池,富贵雄壮,如出昏暗之中,忽睹天日,何幸如之!又承敕书恩抚劳问,使站驿相通,道路无壅,远国之人,咸得其济。钦仰圣心,如照世之杯,使臣心豁然光明。臣国中部落,闻兹德音,欢舞感戴,臣无以报恩,惟仰颂祝,福寿如天地,永永无极。   明太祖得表,悦其甘言。明年,使给事中傅安等赍书币报之。安等至撒马尔罕,帖木儿留不遣,岁贡亦绝。是时,帖木儿国势强盛,受群臣尊号曰成吉思可汗,经蒙古太祖自比,欲先平印度、土尔基,再用兵于中国。   又二年,乃自将大军攻印度,号称八十万。径萨密涅,进拔土基耶汉涅马城,与诸将会议攻铁利城。铁利城者,印度杜儿拉克王斯尔坦马穆士之都城也。有一将进言曰:“我军渡印度之後,俘其教徒及犹太人已逾十万,如事有缓急必为我之大患。”帖木儿然之,杀降众而後进兵。斯尔坦马穆士率步骑五万,阵于铁利于外,列象队于前,以皮甲衣之,涂象牙以毒乐,背负长刀,又置小橹于象背上,以护战士。凡火攻之物,石脑、油火、树脂及火箭、药弹皆备焉。其勇将曰戛克曼斯,跃马入帖木儿军中,为帖木儿之子窝马儿所杀。帖木儿麾兵击其象队,斫象鼻断之,众象狂奔,敌阵乱。斯尔坦马穆士弃众奔还。翼曰,开城门而遁,城民出降。帖木儿纵兵大掠,廛市一空。铁利城富庶甲印度,奇珍环宝,公私充物,悉为帖木儿所有。进至喜马拉雅山之南,闻撒马尔罕盗起,乃班师。帖木儿入印度,兵无留行,然所克诸城,兵退后仍为斯尔坦马穆士拒守,不能有其地云。   是时,撒马尔罕乱民揭竿者为阿塞尔、哈义香诸部,帖木儿自往讨平之,遂渡阿拉古塞斯河,攻土尔基属城。阿尔玛尼亚及朱尔查天方教禁酒,帖木儿自称往讨饮酒之国民,凡不从教者皆杀之。   是时土尔基王曰巴耶知德,自称东罗马皇帝,战屡胜,四邻畏服。埃及,土尔其之与国也。初,帖木儿遣使通好于埃及,其王普耶尔基杀之,乃兴师问罪,略取埃及属地士利阿诸部,进克齐克利斯河畔之模斯尔城。巴耶知德闻之,屯兵于阿列波耶帖萨及齐阿尔别机二地,以备之。帖木儿自率大军,壁于耶尔塞尔模,自此地攻小亚细亚。先拔奎玛儿克,进抵塞巴德城。帖木儿以山林深阻,非用兵之地,又闻土尔其兵聚于土喀德城,扼西机尔依尔玛克河以自固,乃改道至奎萨里河,留辎重为後路之根本,且绝敌军与阿尔萨都城来往之路。帖木儿进围安喀拉城,闻巴耶知德来援,退军待之。黎明,帖木儿阵于晏格拉之野,分军为左右两翼,阵前列象三十有二,又在中军後排骑兵四十队,为游击之师。巴耶知德亦分兵御之。既战,帖木儿先以右翼攻土尔其之左翼,败之。其左翼为塞尔维人,骁勇敢战,既败,全军夺气。又以左翼攻其右翼,右翼将卑律士拉被创死,所部溃走。帖木儿麾诸将追之,塞而维人败而复振,屡却帖木儿追兵,然为溃卒所躏,不能独立。巴耶知德见兵败,战益力。至夜半,欲突围走,马蹶,为帖木儿部将玛穆士所禽。帖木儿遣其孙卑尔摩哈马德,追击巴耶知德之太子索律曼,入其阿尔萨都城,索律曼败走,俘其后宫嫔妾及府藏之货币。是时,小亚细亚全部瓦解,独斯密尔奈城犹坚守不下。帖木儿攻围十余日,始克之。送巴耶知德于撒马尔罕,中道卒。帖木儿旋师,埃及已纳款,献骏马及麒麟以赎罪。西域诸国或遣使,或入朝于撒马尔罕,道路络驿不绝。撒马尔罕宫室壮丽冠西域,远近皆仿效之。   未几,帖木儿遂大举伐明,募精兵二十万,以粮运不给,载谷数百车,军行至沃野,即播种之,弃异日之军食。又驱牝骆驼数吉头,如饷乏,则餐其乳以济饥。中途遇大雪,士马僵毙。帖木儿亦患虐疾,至窝德拉尔城而卒,年七十二,时永乐三年也。遣命以其孙卑尔摩哈马德为嗣。   帖木儿善抚士卒,得人死力,喜怒不形于色,谋定后战,所向有功。善属文,兵事之暇,序其制胜之方略,著为成书。然性嗜杀戮,与成吉思汗相似。又笃信宗教。定新律,分国民为十二级,第一级以摩罕默特之裔当之,宗室及将相大臣不与焉。成吉思汗所创之法制,至是破坏殆尽。初,帖木儿幼时,适于野,见小虫缘草而上,屡堕不已,卒至茎端。叹曰:“人之临事,当如是矣!”故累遭困辱,折而不挠,卒建不世之功焉。帖木儿娶喀斯庚汗女孙,部人称为驸马。或曰察合台后王纳女迪勒沙的阿加公主于帖木儿以请和,部人荣之,称驸马云。   史臣曰:“蒙古三大汗国,帖木儿并其二,克印度,败士尔基。卑辞厚币以诳中国,始则诇伺,终乃大举。傥不死,明人其旰食乎!《明史西域传》略见帖木儿本未,然挂漏已甚,故论次其事,著于篇。”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二十九·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卷二百二十九·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循吏   刘义 谢天吉 赵振玉 黄顺翁 仓振 曾冲子 张耕 葛荣 齐克中赵志 阎从 王琚仁 杜处愿 刘济 周惠 李英 许维桢 王德亮 田滋 王安贞 邢裕 秉仁 徐泰亨 陈春 耶律伯坚 陈楚仙 刘辉 柯谦 九思 王肖翁 卢克治 赵良辅 陈炎酉 于宏毅 孙天正 燕立帖木儿 谙都剌杨景行 干文传 林兴祖 观音奴 周自强 白景亮 夏日孜 聂以道 卢琦王大中 野仙不华 邹伯颜 刘秉直 许义夫 郭思恭 合剌不花 罗文焕 李惟闰 叶森 孔涛 林泉生 缪思恭   古者,治民之吏,事权一而责任专,县之事专于令,郡之事专于守,故无所牵制,而吏得展其才。至元之官制,则不然,县有尹、有令,府、州,有知府、知州,路有总管,而皆设达鲁花赤以监之,凡为达鲁花赤者,非蒙古则色目人,皆懵于中国之治术者也。夫既以达鲁花赤监吏矣,则吏之权已夺于达鲁花赤,使其贤,犹将与吏争是非可否,百牵制其所为,而况懵于治术者乎!虽洁已爱民者亦时有之,然其奸贪狂法、虐杀无辜,吏固不绝于书也。此元之吏治所以日窳,而盗贼所以不息欤!吾征之刻石,凡去思、遗爱之碑,颂达鲁花赤、总管以下之德政存而未佚者,尚得五六百事,大抵皆空言无实,习为谀美。呜乎!是亦吏治之窳之一端矣。今为《循史传》,采其卓有治行者,著于篇。庶几信以传信云尔。   刘义,辽州人。父恩为金晋阳公郭文振裨将,累迁同知元帅府事,金亡,率所部来降,胡士虎那颜、杨惟中交荐之,拜辽州军民长官,佩银符,以老致仕。   义袭辽州军民长官,迁同知绛州事。再迁孟州知州,加武略将军,吏民畏爱,治绩为一路之最。至元九年,移知临州,孟州人诣阙上书,乞义再任孟州。十五年,卒于孟州。义每到官,其目有四:一劝农,二兴学,三励风俗,四不贷枉法吏。前后莅四州,未尝有败事云。   谢天吉,字钟祥,临晋人,累官昭勇大将军、镇边元帅、行河中府事,赐金符。金亡,流民多逃难于河南,知无吉以公事至,流民相谓曰:“吾谢帅素有仁名,舍此曷归?”于是来附者数千人。时行省征发无度,天吉计民力必不能供,自出家资助之。复又征黄金百余笏,天吉自度无所出,乃假自投于河。家属迎丧至,观者无不泣下。征金事遂寝。后又征役,民相谓曰:“若谢帅在,事必不至此。”左右或谓之曰:“谢帅实在,向之死伪也。”众皆惊喜,同往谒天吉,求复领府事。天右起,事果寝,其为人所敬信如此。卒年五十九。   赵振玉,大宁龙山人,以干局受知于史天倪,选署龙安府库使。改承安令,迁军中都提控。武仙反状已露,振玉请先图之。天倪曰:“彼鼠子,何能为?”后天倪为武仙所袭杀,振玉及其兄真定府判官真玉,脱身走满城。史天泽复真定,命振玉招降临城、杏树等寨,下邢、赵二州,州民保聚者,悉使还故居,授庆源军节度使,兼赵州观察使。庆源户不满百,振玉为招集流亡,劝耕稼,通贷易。群盗时出剽掠,辄为振玉所搜捕。寻改河北西道按察使,兼帅府参谋。俄复还庆源军,有白昼杀人于市者,振玉案其罪,敕怨家妇于刃之,阖邑称快。时治郡以振玉称首云。   黄顺翁,字济川,江西建昌人。少勤学,草荦有才气。大兵至建昌,制置使黄万石,顺翁族人也,将迎降,置酒谓顺翁曰:“明日则子女玉帛皆他人所有,君可任意攫之。”顺翁辞不肯取。后郡守请为盱江书院山长,顺翁取朱子《小学》以教授学者。授建昌路儒学教授。   旋擢武冈路新宁县尹。民失业久,顺翁招抚流亡,教以程植畜养之法,户口日增,新宁人即顺翁种竹之处,立生祠。湖南廉访副使余恁题曰“种竹堂”以文记之。湖广盗起,右丞刘国杰率兵讨之,顺翁儒服上谒,叩头曰:“请以埂谕之,不从,然后用兵。”国杰从之。顺翁舆轿,从一老兵,遇峒民各予《孝经》一卷,为讲说大义,群盗皆感泣,顿首谢罪,即日诣军门降。国杰大说,遂班师。后峒民家为木主,书“生父黄公”以祀之。累迁龙兴路税务提领、抚州路金溪县丞。皇庆元年,调江州路德化县尹。皆有惠政。延祐元年,乞病归,未几卒。   同时,仓振为新州知州。时瑶贼蜂起,振深入贼窟,谕以祸福,群瑶翕然从命。暇曰,诣学宫与诸生讲说经义。又于驿路夹植松、榕,以便行者,人歌曰:“高松茂榕,一道清风。”   曾冲子,字圣和,抚州金溪人。父钰,宋谏议大夫。兄渊子,参知政事。冲子以父任为浏阳县主簿、江西西宣抚使,赵葵辟佐吉州节制司,改知仁和县。累迁知南安军。宋亡。弃官归。   至元二十四年,以行台荐,除佥福建提刑按察司事。闽地险远,吏骫法,盗贼屡起。冲子行部所至,先榜谕吏民为感切之,吏悚息,或自免去。乡民啸聚山泽,欲出不敢者,得榜皆麇至,罗拜请罪。侍御史吴曼庆闻其事,大悦,非冲子分部,亦檄使按行。有囚杀人当死,入场省私出其罪,使冲子莅刑,冲子曰:“如律,冲子往莅,否则不敢。”未几,以病致仕。大德九年,卒。年七十八,初,冲子至仁和,有劫盗,官论十九人死,冲子阅其状曰:“非盗也。”将理出之。都城盗发,官吏皆当坐,幸藉手以免,语共侵冲子。冲子恚曰:“吾官不足惜,如十九命何!”力辩之。已而果获真盗,赃具在,从始愧服焉。   张耕,佚其籍贯,中统初,为邢州安抚使。兵后,户不满数百。有两达尔罕,言于世祖,请选良吏抚治之。世祖从其言,承制以耕为安抚使,刘肃为副使,邢州大治,流民复业,又兴铁冶、行钞币,公私两济。裕宗在东宫,尝曰:“安得治民如张耕者乎!”利卒于官。   葛荣,淇县人。父旺,大兵南下,旺自奋,说郡守率郡人出迎,乡里得全。元帅必拉罕置县苏门,置旺为令。荣授卫、辉二州提领饥察使,改苏门主簿。苏门改辉州,复提领讥察使,擢辉州判官,苏门复县,仍主簿兼尉。中统初,调卫州军民弹压官。兼录事。三年,复辉州州判。时河北饥,部使颁区田法,郡邑不能行,檄荣察覆。荣躬率野人,相地授方略,熟得百倍。土之硗角者,教以粪剃。邻境法焉。课最,迁兰台县令。擢磁州判官。转平陆县令,兼诸军奥鲁,以计擒大盗党吾。擢佥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墨吏闻风遁去。卒于官。年五十五。   同时,齐克中、赵志、阎从、王琚仁均为河北循吏。   齐克中,至元初为扶沟县主簿,有能名。擢津县尹,岁大祲,民流亡载道,克中抚恤招徕,咸得其所。及受代去。数岁再过,延津民感泣送迎之。   赵志,长葛尹,为政宽和,民载之。岁比不登,志教民为水田。旱则决漯灌之,番为沃壤,民获其利焉。   阎从,新安县尉,有贩麦商为贼所杀,莫知主名。从集吏民至尸傍跽听,忽一人屏树立,命卒引诘之,果服。尝于道中遇数人,仆从若贵游者,从曰:“此巨盗也。”讯之,果得其实。邻境号为神明。   王琚仁,涉县尹。县城为山水所圯,民不宁居,琚仁筑堤御之,患乃止。及去,民为刻石。   杜处愿,字荣季,霸州信安人。父瑛,见《兔官传》。以荐为按察司书吏,除济南经历。岁终上计京师,建言:“会计有名无实,徒耗舆与马物力之用。”政府韪其言,罢之。迁睢州判官。是年,睢水溢,几入城,官僚暴露城上。吏白:“城已圯,请具舟筏以逃。”处愿叱之曰:“吾有官守,逃将安之?”水竟退,时论壮之。改大名路经历。官籴米二万石给民食,处愿以出纳之。时吏易为奸,不如径以钱下于民。上其议于行省,从之。岁十月,宗室例以驼马下诸路,分厩饲之。吏率建厩,费多,赋之贫民。至是,处愿均其赋于豪右,民大悦。未几,除东昌路推官。卒。年六十八。   刘济,字巨川,真定行唐人。父信,宋义兵都统,战殁。济,中统初,以荐擢中书左曹掾,迁磨勘官。真定民郭文运告白、萧二人杀其父,岁久不决,命济往谳之。不终日,而虚实辨,真定人称为神明。至元七年,授太原总管府判官。会大水,川泽泛溢,济相度形势,凿渠以泄水势。自是无漂没之患。九年,擢献州知州。下车。罪囚累累,济裁判五日,狱讼一空。迁佥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事。十六年,卒。子珪,大名路总管,亦有能名。   周惠,字德甫,晋州隰县人。宪宗二年,朝廷经略江淮,擢惠江淮都转运使,置转运司于胙州。四年,惠入觐,图利病上之。诏以彰德、卫辉、大名民户各五千,实胙州,复其赋,改胙州为淇州。惠治官廨、仓库及境内之廛市、阡陌,皆井井有法。民贫无食者,令习陶甓之业,躬为规劝,无倦色。西山铁官瓷灶久废,惠出资修复之。由是商贾四集。后卒于臣。子锴,淮东高邮路总管。   李英,字彦官,滑州白马人。叔父宥,以宣武将军知滑州。宥卒,荐袭职。岁饥,有多逋赋,英率其父老见世祖于邢州曰:“兵兴,又值饥荒,民逃亡尽,敢昧死请蠲其逋赋。”世祖动色,从之,中统元的,蝗食桑,蚕赋病民,英建言:“俊秋熟,并征蚕赋,如逋负,当以身任。”民德之。至秋,悉如约以偿。州隶大名路,相距二百余里,荐以转输劳费,请储于本州。候指拨,朝廷如所请,著为令。兵兴,甲仗资粮率从豪民称贷,子母旬月相倍。荐入觐,诉其病民,陈词感切,执政韪之。由是官偿其本,不收倍息。至元二年,改顺德路判官,兼清丰、南宫两县尹。又改武略将军、知裕州,换房州,所至有声,卒。年六十九。   许维桢,字周卿,遂州人。至元十五年,为淮安总管府判官。属县盐城及丁溪场,有二虎为害,维桢祷于神祠,一虎去,一虎死祠前。境内旱蝗,维桢祷而雨,蝗亦息。是年冬,无雪,父老言于维桢曰:“冬无雪,民多疾,奈何?”维桢曰:“吾当为尔祷。”已而雪深三尺。朝廷闻其事,未及擢用而卒,年四十四。   王德亮,字仲明,范阳人。由中书省令史,再迁为中书掾。御史台举廉能,擢北京宣慰司都事。乃颜判,宣慰使亦而撒合知德亮才,城守之事,一以委之。论功。进一阶,执政格其事不下,德亮无愠色。未几,选授江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旋改辽阳行省,累转常德路总管府判官、大都税课同提举。期年,课羡四千余锭。擢奉训大夫、辽阳行省左右司郎中。秩满,迁万亿宝源库提举,出为宜兴州知州。岁大饥,德亮募官、私粟,得一万六千余石,振之,民无饥莩者,以劳致疾,卒年六十一。德亮起家掾史,然恒励其子宏以学问,曰:“吏不可为也,不从吾训者,非王氏子孙。”其爱尚儒不如此。田滋,字荣甫,汴梁开封人。至元二年,由汴梁路总管府知事入为御史台掾。十二年,拜监察御史。十三年,宋平,滋建言:“江南新附,民情未安,加以官吏侵渔,宜立行御史台以镇之。”诏从其言。超拜行御史台侍御史。历两淮盐运使、河南路总管。大德二年,迁浙西廉访使。有县尹张彧者。被诬以赃,狱成。滋审之。但泣而不语。滋以为疑。明日斋沐,诣城隍祷曰:“张彧坐事有冤,伏愿神相滋,明其诬。”守庙道士进曰:“曩有王成等五人,同持誓状焚祷,火未尽而去。烬中得其遣稿,今藏于壁间,岂其人耶?”视之,果然。明日,诣宪司,诘成等,不服,因出火中誓状示之,皆惊愕伏辜。彧得释。十年,改济南路总管。寻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时陕西不雨三年,滋祷于西岳。到官,果大雨。滋开仓以麦五千余石给民之无种者,俾来岁收麦偿官。民大悦。未几卒。赠通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开封郡公。   王安贞,字吉乡,安阳人。由宣使掾,累擢永嘉县尹。永嘉地滨海,盐豪通外夷,贩盐官不能禁,坐是去职者相望。安贞严条禁,察尤者置之法,奸伪屏息。或诬张明一为盗,逮三十余人,察其冤,释之。同官争之,安贞曰:“理冤,令职也。失出,令自坐。”未几,得真盗。其人绘安贞像祀之。入为工部主事。宜徽院都事。掌御膳,恃不考计,并缘为奸蠹。安贞毫发不贷。众惮之。奏稽察北边部落。安贞以老疾,请出,知昆山州。时核田,行省官暴急,抑民虚承,安贞慨然曰:“民困极矣,吾岂爱一身,而置民死地耶!”上不便数十事。识者韪之。州治更徙,庙学未作,安贞倡众作新学,以旧学为玉峰书院。未几,卒,年六十二。   邢裕,字德卿,彰德安阳人。由录事迁潞州判官,再迁阳翟县尹。县民王氏有婢窃簪珥以逃,盗不可得,诖误相连,裕密询其素所往来者,或曰:“王氏侄诱婢,度不可俱行,因杀之,而取其财。”后卒获其侄,一讯而服。迁藁城县尹。会无极县兵队长匿戍卒钞二万五千缗,给言中夜被盗,告于官,三年不能获,捕盗官多受谴。府以白枢密院,咸曰:“是能决阳翟疑狱者。”檄裕谳之。入其室,左右视验,实无盗迹。呼其妻子别讯之,所对异辞。乃直入其室,发床下,钞具在,即日狱具。至元二十九年,卒于官,年六十七。子秉仁。   秉仁,字仁父,辟署河南廉访司掾史,累迁平江路推官,未上,改济南、莱芜等处铁冶等提举。复迁江西行中书省左右司都事。岁饥,请出禀米五十万石赈贷贫民,众难之,秉仁曰:“异日科擅发罪,秉仁愿独坐。”于是全活以数万计。擢抚州路总管。抚州,户部赋木棉织布,民病非所产,秉仁改令输直,公私称便。   调广平路总管。教士以雅乐祀先师孔子,立乡校七百余,课树桑以亿万计。民有妇妒妾,妊,嫁之,夫死,族人欲占其家资,讼久不决。秉仁断归妾子,一郡称快。盗伪以小钞贯文作大钞,事发。诖误七十余人,秉仁止坐为首者,余皆轻减。以礼部尚书致仕。泰定二年卒,年七十六。秉仁励志读书,老而益笃,工书,古隶尤长。子温,字孟直,河间路都转运使。   徐泰亨,字和甫,其先衢州龙游人,后徙余杭。泰亨性警敏,用举者试平江州掾。岁满,署归安县典史。白云宗沈明仁,冒名爵,官吏畏之。沈有怨家二人,其邻女为何人所杀,沈使以他辞引二人,傅致其罪。泰亨欲直其冤,吏白:“此沈公意,孰敢不从!”泰亨语之曰:“吾能死,不敢以滥杀媚人。”卒出之。明仁弟子私民妇,为其夫所欧。适有盗杀人,僧为飞书,诬其夫及平日怨家七人,官为捕治之,狱卒凌虐,皆诬服。泰亨命去其械扭,始垂泣自言,县令以有左验难之。泰亨亲至其地。悉得七人以已物实其赃状,取其家藏布数匹,析缕以比,无不合者,釜灶及他物又合。僧乃伏罪。已而获真盗于武康,人皆叹服。   擢平阳州提控案牍,以忧去官。服除,授海道都漕运万户府提控案牍。时新法经理田赋,泰亨论田不实、役不均之弊,上之,执政大喜,使乘传白于行省。泰亨佐常州经理,又佐池州,所行一如其言,他州皆取法焉。未几,以九品官仍为本府提控案牍,兼照磨承发架阁。泰亨考漕法利弊。下至占侯探测。著《海运纪原》七卷。又条漕运之弊。当更易者十事,行省采用其七。   久之,迁建安路总管府知事,擢池州路青阳县尹。有司岁征荒田租,为田一千四百顷,人苦之。泰亨募民垦辟,因地势以为蓄泄,田熟租完,民扰。累岁饥,有告发廪粟者,吏淮强盗律,泰亨曰:“以救民而抵重禁,当用法外意可也。”笞而遗之。后谢病归。大德二年,卒,年六十五。   同时,陈春,嘉兴路推官,有能名。民贩私盐,事觉,牵连者众,狱久不决。春往治之。释应坐者数百人,合境称为神明。时久旱,至是大雨,乡人称为陈公雨。   耶律伯坚,字寿之,桓州人。用荐举,入官为工部主事,至元九年,转保定路清苑县尹。   初,安肃州苦徐水之害,诉于大司农司,欲夺水故道,导水使东。东则清苑境也,地势不利,水必反故道,伯坚陈其形势,要大司农司官及郡守行视可否,事遂得已。   县西有塘水,溉民田甚广,势家据为硙,民以失利来诉。伯坚命毁硙,决其水而注之田,以溉田余月,得堰水置硙。仍以其事闻于省部,著为定制。   县居南北之冲,岁为亲王大官治庐帐于县西,限以十月成,至明年,复撤而新之,史藉以侵渔,其费不资。伯坚命筑公馆以代帐,其弊遂绝。凡郡府赋役,于县有重于他县者,辄曰:“宁得罪于上,不可得罪于下。”必诣府力争之。在清苑四年,民载之如父母。擢恩州同知。卒。同时,陈楚仙,邹平尹,役均而事集,去任,父老请留之,诏允其请,升秩以旌其贤。   刘辉,字文大,本太原人。曾祖宏,为金山西四路都万户,太宗时徙河东十大家于汴,遂占籍开封。   辉少为广西廉访司令史。会中使至宣诏,百官跪拜,听读毕,复出帝师令,使跪拜如前仪。辉不可,中使怒,径去,人皆悚惧。已而闻中使至湖南北,皆如辉言。廉访使举酒爵,辉曰:“徽文大,几辱我”累迁绍兴路同知余姚州事,辉务以德教化民,不施鞭朴而民自畏服。他县狱有疑,即移辉谳之,一讯必得情实。   礼部侍郎泰不华守杭州,首正经界。辉曰:“宽容慎密,民必输情而尽实;严急苛暴,人将畏罪而生奸。”泰不花华大喜曰:“行之矣。”遂以经界事委之。辉旦夕句稽,须发尽白,越二年而后毕。为田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亩,为印契以给田主,曰乌由,凡四十六万三千有奇,画之曰流水册,次之曰鱼鳞图,类之曰兜率籍,第其高下以为差徭,曰鼠尾簿,诡名自陈而得实者六千七百余亩,站户既遗而得者万一千二百余亩,因而息讼者七十余家。廉访使用其法,颁于属郡。于是,浙东人皆感颂辉之德政。初,辉承泰不华命,植柏树于厅事前,以荣悴卜事之成否,后人遂名其厅事曰瑞柏堂云。   久之,选授松江府上海县尹。上海民多豪强,轻于犯法。辉出蓝田吕氏乡约,朔望率父老子弟会坐学宫讲之,升降揖拜,彬彬有礼,民翕然化之。丁母忧。逾年,除奉训大夫、户部主事。不赴。终丧,改知绍兴路余姚州事。辉入境,老幼扶携迎遏者相属于道。未几卒,年六十一。   柯谦,字自牧,台州临海人。父采。宋国学进士。谦幼精敏,读书过目成诵。至元中,行省辟昌国州文学掾,不就。元贞初,以翰林国史院检阅官,预修《世祖实录》。书上,应得奖擢,以母老辞,转江浙儒学副提举。时江南多事,儒籍亦不复更繇,谦授诏旨,白于行省免之。”秩满,以便于养母,改温、台检校所大使。   至大元年,擢绍兴诸暨州判官。谦初至,诫属吏毋滥刑,吏白无其事。谦即诣狱验状,多所平反,吏愧服请罪。延祐初,迁饶州路余干州判官。处州学田为僧所占,历数官不敢问,谦夺而复之,远近称快。江浙饥,谦奉檄赈台州,劝富人出谷以济官赈之不足。傍郡流民至,咸谓非谦分地,不宜赈,谦不从,全活无算。临海人相诫,不践谦之先垄,以报其德。延祐六年卒,年六十九,子九思,最知名。   九思,字敬仲,以荫补华亭尉,不就。文宗知之于潜邸,及即位,擢典瑞院都事。帝置奎章阁,特授奎章阁学士参书,阶文林郎,迁鉴书博士。赐牙章,得通籍禁署。以谦善教子,锡碑名训忠,敕虞集为文旌之,宠顾日隆。九思乘间请曰:“臣以文艺遭逢圣明,孤危见忌,乞补外以自效。”帝曰:“朕在,汝复何忧。”未几,御史希宰相意,劾九思,遂罢归,寓平江以卒。   九思善写竹石,始得笔法于文同,自谓写干用篆法,枝用草书法,叶用八分法。又善鉴识鼎彝古器。有《任斋诗》四卷。   王肖翁,字傅明,婺州金华人,宋左丞相淮之元孙,初辟衢、婺二州儒学录。大德中,擢婺州儒学正。秩满,当得州教授。故事,教授必年五十以上者。时蜀郡虞集亦以儒学正在选中,与肖翁年皆不及格,有司持之。廷臣言:“虞集,宋丞相允文孙;肖翁,宋丞相淮孙;皆前代名家,且文学出众,宜不拘常格。”于是集得京畿教授,肖翁得静江州教授。任以病,弃官归。延祐末。笔起为南康教授。   至治初,辟江西行省令史。赣人因核田虚增粮额,激而致变。事平,肖翁谓民乱虽弭,而粮之虚额在所必除。行省韪其言,从之,积年劳。除海道都漕运万户府知事。至元二年,转嘉兴府录事。岁饥,免荒租数万石,民德之。以松江府判官致仕。卒,年六十五。   卢克治,字仲敬,本滑州胙成人。后徙开州。克治由淮东元帅府令史,擢江西行省左司都事,以材敏见知于参知政事徐琰。调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时琰已迁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亟奏荐克治署台职,未报,擢两浙都转盐副使。行是两浙盐赋,岁有减耗,克治规措有法,自常算外,得羡盐八万九百引,以最闻。   除知平江常熟州。下车,牒诉坌集,克治谈笑之顷,剖决如流,胥吏莫不畏服。岁饥,募民浚水道之湮废者,为水门,以时其蓄泄,凡役工一百一十四万,食米三万四千四百石,盐一万九千斤,民沾其利,无莩者。未几。迁江浙等处财赋都总管。常熟人相率为生祠祀之。后除知建康溧水州,以亚中大夫知汉阳府致仕。至治三年,卒,年七十四。   克治兄克柔,官至中书参知政事,追封范阳郡公,谥文昭。子恂,晋宁路潞州知州。   赵良辅,字良卿,安阳人。弱冠游京师,以荐授四川屯田令,未几,弃官归。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杨州,选为掾,除淮东道按察司经历。改镇江金坛县尹。寒食日,放狱囚归拜扫,约三日返,无一人逸者。告饥于郡。遇大风,舟几覆,良辅曰:“吾为民死,为恤也。”风俄止,运米三千石以归。朝廷在良辅治县五事布告天下,擢平江路推官。时朱清、张瑄势震中外,其徒周千户主杀沈昌妻奴三人。官莫能究。良辅捕之,置于法。擢新喻知州。民有犯恶逆者,州僚惧罪匿之。良辅行部,闻之曰:“吾不发其事,不称职,罪轻;蔽元恶,罪重。”亟执归,杖杀之。有母诉其子,良辅命杖之,立母于庭,戒伍百,喻其母曰:“今杖汝子,必死,死则汝何归?盍诉官,或矜焉。”母果流涕恳请,良辅呼子语曰:“吾欲死尔,哀尔母,故贷尔。”母子感谢如初。累迁醴陵知州、建昌路同知。请老,加中顺大夫、同知潭州路总管府事。延祐中,卒,年七十二。   同时,陈炎酉,至元中为南康路总管。修白鹿书院。岁荒赈饥,给牛具子种,招集流亡四万余户,有麦秀两岐之瑞。民立生祠祀之。   于宏毅,为海盐州知州。飓风,海水暴涨,宏毅朝服拜祷,欲自沉于水,竟反风,一州获免。   孙天正,字梦符,其先益都寿光人,后徙高唐州。父居仁,起家新昌丞,以治盗知名,官中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始,居仁两梦神人授白麻曰:“宣付孙天正。”已而生子,因以天正名之。幼嗜学,宿卫仁宗潜邸。   大德十一年,立东宫僚属,擢从仁郎、文库副使。选勾补太史掾、监修国史掾,除中书省管勾承发架阁库。服除,知沂州。天正始至,以三皇庙湫隘,令改作,吏民难之,已而规置有法,不三月而成,捐俸倡率,以赈岁饥。立法均役,以革吏弊。临沂民妻徐氏夫丧,自以殉,有司四年不闻,天正白于省,旌其闾。峄州豪曹谊夺民田,凡三移,不为直,郡以属天正,天正立决之。既去,民刻石颂之。   改辽东道左右司员外郎。台除佥山北辽东肃政廉访司事。广宁刘大使诬丞杀人,天正辨释之。俄拜临察御史,擢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副使。至顺四年卒,年五十。元统元年,赠中大夫、佥太常礼仪院事、轻事都尉,追封乐安郡侯,谥惠肃。   燕立帖木儿,畏兀人。至治三年,由平凉府判官转西乡县尹。其民不知种木棉之利,燕立帖木儿至兴元,求种给社户,教以种植之法,民得其利。暇日,巡视郊野,以县北之田苦水潦,乃借富室钱,开渠筑堤,泄水于河,其田遂收倍息。   驿马困民尤甚,贩马者乘民之急,价至千五百贯,民以债压不复苏。燕立帖木儿知其弊,令户纳中统钞八贯,官拘之买马,周岁所纳额,计马十一匹,钱为贯七千四百三十,民便之。又以仓卒有事科征,民不能堪,创立官店于城南门外,四乡各立一店,岁入钞为贯二千有奇,以纾民力。又创尤碾磨,二岁课得米或麦五十余斛,代民应官用,民始有更生之庆,为立遗爱碑以颂之,未几,卒于官。   谙都剌,字瑞芝,凯烈氏。祖阿思兰,尝从大将阿术伐宋,仕至冀宁路达鲁花赤,子孙因以兰为氏。父忻都,福建行省右丞。   谙都剌通经史,廉习诸国语。成宗时,为翰林院札尔里赤,职书制诰。会有旨,命书藩王添力圣旨,谙都剌曰:“此旨非惟有亏国体,行且为民殃矣!”帝闻之,谓近臣曰:“小吏如此,真难得也。”事乃止,寻授应奉翰林文字,凡蒙古传记多所校正。升待制。时方选守令,除辽州达鲁花赤。以政闻,赐上尊、名币,加集贤直学士。   至顺元年,选襄阳路达鲁花赤。山西大饥,河南行省恐流民入境为变。檄守武关。谙都剌良民,辄听在度,关吏曰:“得无违上命乎?”谙都剌验曰:“吾防奸耳,非仇良民,可不开其生路耶?”既又煮粥以食之,所活数万人。城临汉水,岁有水患,为筑堤城外,民赖之。   元统二年,除益都路总管。欲悍黠,谙都剌务以平易治之。有贼白昼劫人,久不能捕,谙都剌生擒之。其党赂宣慰使罗锅,诬以枉勘,纵之。已而贼劫河间,复被获,谙都剌之诬始白。命再任一考。至正六年,卒,年七十。   子燮彻坚,同知新喻州事,以孝称。   杨景行,字贤可,吉安太和人。登延祐进二年士第,授赣州路会昌州判官。会昌民素不知井饮,汲于河,故多疾疠;不知陶瓦,以茅覆屋,故多火灾。景行教民穿井以饮,陶瓦以代茅茨,民大悦。豪民十人,号十虎,武断害民,悉捕置之法。乃创学舍,礼师儒,劝民斥腴田以膳士,弦诵之声日盛。   调永新州判官。奉部府使,核民田租,除划宿弊,奸欺不容,细民赖焉。改江西行省照磨,转抚州路宜黄县尹,理白冤狱之不决者数十事。   升抚州路总管府推官。金溪县民陶甲,凶险,屡陷其县长吏罢去之。由是官吏畏其人,不敢诘,陶遂横于一郡,景行至,以法痛绳之,徙五百里外,金溪豪僧云住,发人冢墓取财物,事觉,官吏受贿,缓其狱,景行急按之。僧以贿动之,不听,乃赂当道者,以危语撼之,不顾,卒治之如法。由是豪猾屏迹,良民获安,转湖州路归安县尹,夺行省命,理荒田租,民无欺弊。   景行所历州县,皆有惠政,民立石颂之。以翰林待制、朝列大夫致仕,年七十四卒。   干文传,字受道,平江吴县人。祖宗显,宋承信郎。父雷龙,乡贡进士。宗显以武弁入官。教其子以文易武。故雷龙两举进士。宋亡,不及仕。及生子,乃以文传名之。   文传登延祐二年进士,授同知昌国州事。累迁长洲、乌程两县尹,并婺源知州,又知吴江州。长于治剧,所至俱有善政。   长洲为文传乡邑,文传徙榻公署,无事未尝辄出。亲旧莫敢通私谒。会创行助役法,凡民田百亩,令以三亩入官,为受役者之助。文传既专任县事,而行省又以无锡州及华亭、上海两县之事委之。文传谕豪家大姓,以腴田来归,中人之家自是不病于役。   其在乌程,有富民张申妻王氏无子,张纳一妾于外生子,未瑄,王诱妾以儿来。寻逐妾,杀儿焚之。文传发其事,王厚贿妾父,买邻儿为妾所生,谓儿实不死。文传令妾抱儿乳之,儿啼不就乳,妾之父母吐实,乃呼邻妇至,儿见之,跃入其怀,乳之即饮,王氏遂伏辜。丹徒县民有二弟共杀其姊者,狱久不决。浙西廉访司使文传鞫之,既得其情,其母乞贷二子命,为终养计,文传谓二人所承有轻重,以首从论,则为首者当死,部议从之。   婺源俗,男女婚娉后,富则渝约,有育其女至老死不嫁者;亲丧,贫则不举,或停柩累数世。文传下车,即召其耆老,以礼训告之,阅三月婚丧俱毕。宋儒朱熹上世居婺源,故业为豪民所占,子孙诉之有司,莫能直。文传谕其民以理,不烦穷治而悉归之。复即其故宅建祠,俾朱氏世守焉。有富民江丙游京师,娶娼女张为妇,江客死,张走数千里,返其柩以葬,前妻之子困苦之,既而杀之,瘗其尸,贿官司不问,文传发其事,论如法。文传治行为诸州县最。   至正三年,召修《宋史》。书成,擢集贤待制,以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致仕。卒,年七十八。林兴祖,字宗起,福州罗源人。至治二年,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黄岩州事。三迁知铅山州。铅山素多造伪钞者,豪民吴友文为之魁。友文奸黠悍鸷,因伪造致富,乃分遗恶少四五十人,为吏于有司,伺有欲告之者,辄先事戕之,前后杀人甚众,夺人妻女十一人为妾。民罹其害,衔冤不敢诉者十余年,兴祖至官,曰:“此害不除,何以牧民!”即张榜禁造伪钞,且立赏募民首告。俄有告者至,佯以不实斥去。又有告获伪造二人并赃者。乃鞫之,款伏。友文自至官,为之营救,兴祖并执之。须臾,来诉友文者百余人,择其重罪一二事鞫之,狱立具,逮捕其党二百余人,悉置之法。民翕然颂之。江浙行省丞相别儿怯不花荐诸朝,擢南阳知府,改建德路同知,俱未赴任。   至正八年,特旨迁为道州路总管。行至城外,贼已迫其后,相去仅二十里,时湖南副使哈剌帖木儿屯兵城外,闻贼至,以乏军需,欲退兵。兴祖闻,即夜诣说留之。哈剌帖木儿曰:“得钞五千锭,桐盾五百,乃可破贼。”兴祖许之。明日,甫入城视事,即以恩信劝谕盐商,贷钞五千锭,且取郡楼旧桐板为盾,日中皆备。哈剌帖木儿大喜,遂留,为御贼计。贼闻新总管一日具五百盾,以为大军且至,中夕遁去。永明县洞瑶屡窃发为民害,兴祖以手榜谕之,皆曰:“林总管廉而爱民,不可犯也。”三年不入境。春旱,虫食苗麦,兴祖为文祷之,大雨三日,虫死而麦稔。宪司考课,以道州为最。年老致仕,终于家。   观音奴,字志能,唐兀氏,居新州。泰定四年进士。由户部主事,再转知归德府。廉明刚断,发擿如神。民有衔冤不直者,皆千里奔走来诉,立为剖决。   富商任甲抵睢阳,驴毙,令郗乙剖之,任以怒殴郗,经宿而死。郗有妻王氏、妾孙氏,孙诉于官,官纳任贿,谓郗非伤死,反抵孙罪,置之狱。王来诉冤,观音奴立破械出孙于狱,呼府胥语之曰:“吾以郗事祷诸城隍神,令神显于吾。”有睢阳小吏,亦预郗事,畏观音奴严明,且惧神显其事,乃以任所赂钞自首曰:“郗实伤死,任赂上下匿其实,吾亦得赂,敢以首。”乃罪任而释孙。   宁陵豪民杨甲,夙购王乙田三顷,未付值。王以饥携其妻就食淮南,得疾死,其妻还,则田为杨据矣。诉之官,杨行贿,伪作文凭,曰:“王在时已售我。”观音奴令王妻与杨,同就崔府君神祠质之,杨先期以羊酒浼巫祷于神,及王妻诣祠质之,无显应。观音奴疑之,召巫诘问,巫吐实。观音奴因讯其得其情,坐杨罪。   豪州有蝗食民禾,观音以事至毫,民以蝗诉,立取蝗食之,仰祝于天,是岁蝗不为灾。全升都水监官。卒。   周自强,字刚善,临江新喻人。以文法推择为吏。泰定间,广西洞瑶反,自强往见瑶酋,说以祸福,瑶酋立为罢兵,贡方物,纳款请命。事闻,超授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事。   转饶州路经历,迁婺州路义乌县尹,性度宽厚,不为刻深。民有以争讼诉于庭者,一见即能知其曲直,然不遽加刑责,必取经典中语,反覆开譬之,令其诵读讲解。若能悔悟首实,则原其罪,若怙恶不悛,然后绳之以法不少贷。民畏且爱,狱讼顿息。田税籍多失实,以故差徭不平,自强履亩核之,民不能欺,文簿井井有考,于是赋役均平,贫富乐业。由是政治大行,部使者数以廉能誉于朝,选授抚州路金溪县尹,阶奉议大夫。以亚中大夫、江州路总管致仕。卒。   白景亮,字明甫,南阳人。明法律,善书算。由征东行省译史,超迁南恩知州,升沔阳府尹,奏最于朝,特授衢州路总管。   先是,为郡者于民间徭役不尽校田亩以为则,吏得高下其手,富民有余力,而贫弱者多至破产。景亮深知其弊,乃始核验田亩以均之,役之轻重,一视田之多寡,由是民不劳而事易集。他郡邑皆取以为法。郡学诸生无廪膳,祭服乐器不备,景亮皆增之,士风大振,搢绅称颂焉。   景亮性廉介勤苦,自奉甚薄,妻尤俭约,惟以脱粟对饭而已。部使者上其事,特诏褒美,赐以宫锦,改授台州路总管。卒于官。   夏日孜,字仲善,吉水人,天历元年进士,授建昌州判官。有剧寇就捕,越狱亡去。日孜使人踪迹,尽获而杀之,盗以屏息。州有三坡界南昌、新建,可溉田数千顷,废且久,日孜相度形势,浚而障之,民获其利。   改授兴国路录事,再调会稽县尹,吏循故事,越境出迎,日孜撝遣之,令非召不得见,自是一县肃然。会稽盐课侵于私鬻,日孜每乡置局,命里长董之,民给一券,画为十二月,每月令民赍券买盐,以私识验之,私鬻遂绝。山阴富民,尝以私怨杀人,沉尸于海,又仇异母弟,诬其伪造楮币。推官贡师泰委日孜治其狱,日孜收捕,穷治之,论如法,远近叹服。岁大比,行省檄日孜与师泰同考试,所得皆知名士。以母疾去官。未几卒。   聂以道,吉水人。伯父淳,有学行,与刘辰翁齐名。以道明习法律,延祐初,辟广西帅府掾。会瑶蛮反,以道单骑入贼巢,谕使降。由是知名。   累迁道州路江华县尹,邻县瑶贼相戒,毋入江华县境,以道夺豪民占水利,溉良田数万顷,废黄泥渡,别通水道,使民运盐米,水潦至,不为病。民立碑颂之。   天历二年,中书省奏,江华县尹聂以道授武昌推官。文宗惊问:“聂以道廉吏,今才为推官耶!”初,文宗南迁,闻其名,召见赐宴加劳,故稔知以道治状。参政阿荣,素不喜以道。谬对曰:“武昌讼狱繁,非以道不能治。以道又贫,非田禄无以为养。”文宗迟回久之,卒从其请。   是年冬,河南水灾,命以道驰驿赈之。旋擢朝列大夫、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经历。廉访使议改平湖书院为老子庙,以道力争不可,又议曰:“职官有罪,不当没其命妇为人妻孥,以励守节者。”事闻,著为令,迁中顺大夫、广东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卒,年六十一。   卢琦,字希韩,泉州惠安人。至正二年进士,授台州录事。迁永春县尹。减口盐一百余引,民德之。邻县盗发,琦与义士吕用宾等大募民兵击之,屡战屡克,威惠行于境外。后琦巡县境,盗遥见,迎拜曰:“此永春大夫也。”琦立马谕以祸福,皆投刀槊请降。   十六年,改调宁德尹。迁盐司提举。以近臣荐,除平阳州知州,命下而卒。琦工诗文,著有《圭峰集》七卷。   时江州总管王大中,岁饥货富民粟以赈贫民,免富民之徭役,民德之,其名誉与琦相埒。   野仙不华,字彦桢,顺德内丘人,性刚峭。丞相哈喇哈孙引见,成宗器之,俾事皇太子,以母老辞归,敕江浙行省丞相帖古迭儿瞻养之。帖古迭儿卒,野仙不华护丧还,丞相别不花义之,属左丞张士瞻为娶邓氏女。   补中书怯里马赤,秩满,授琼山具尹。文宗潜邸饩禀衣药,皆躬自检料。文宗每顾左右曰:野仙不华,昔蒙先皇宠遇,今复效忠于我。苟得篡大统,当以金蒙之。”五年,迁将乐尹,有惠政,民肖像祠之。   文宗即位,入觐,帝赐所啜黑汤,以奏对忤旨,竟不迁。帝崩,召除湖广行省员外郎,旋改华亭尹。民有以伪钞偿物价告者,曰:“彼偶误耳。”付诸火,易真钞予之,民感颂,取韡悬东门,以存遗爱。县当要冲,岁课钞十余万。剔蠹铲弊,税吏莫敢欺。   擢郴州路判官,行省檄总湖南一路军饷,先期而集。瑶蛮作乱,官兵进讨不克,野仙不华单骑入谕祸福。瑶悉归农。移袁州路判官,致仕,归卒。   邹伯颜,字从吉,高唐人。为建宁崇安县尹,崇安区别其田,名之曰都者五十,五十都之田上送官者,为粮六千石,其大家以五十余家,而兼五千石,细民以四百余家,而合一千石。大家之田连跨数都,而细民之粮或仅升合,有司常以四百之细民,配五十大家之役,故贫者受役旬日,而家已破。伯颜取其粮籍计之,有粮一石者,受一石之役,有粮升斗者,受升斗之役。田多者受数都之役。田少者称其所出而无幸免,贫民始得以休息。崇安赋役之均,遂为四方最。   邑有宋赵抃所凿渠,溉民田数千亩,岁久渠湮,伯颜浚,绕枫树陂,累石以为堰,悉复抃遗迹,民赖其利。   安庆路尝得造伪钞者,遣卒械至崇安,求其党而执之,囚与卒通谋,诬良民。伯颜捕讯得其状,即执而归诸安庆,自是伪造之连逮,无滥及崇安者。调漳州路判官。卒。   刘秉直,字清臣,大都武清人。至正八年,为卫辉路总管,平徭役,兴教化。贼劫汲县民聚钞一千二百锭而杀之,贼不获,秉直祷城隍祠,使人伺于死所,忽有村民阿莲者,战怖仆地,具言贼之姓名及所在,遂得贼于汴。正其罪。   秋七月,螟生,民患之,秉直祷八蜡祠,虫皆自死。岁大饥,人相食,死者过半,秉直出俸米,倡富民分粟,馁者食之,病者与药,死者与棺以葬。天不雨,秉直诣太行山之苍峪神祠,具词祈祝,有青蛇蜿蜒而出,观者异之。及还行数里,雷雨大至,秩满,以亲老去官。卒于家。   许义夫,砀山人。为夏邑县尹,每亲诣乡社教民稼穑,见民勤谨者,出己俸赏之,怠惰者罚之。三年之间,境内丰足。   后为封丘县尹。值至正四年大饥,盗贼群起,抄掠州县。义夫闻贼近境,乃单马出郊十里外迎之,见贼数百人。义夫力言:“封丘县小,民贫,已惊惶逃窜,幸无入吾境。”言辞愿款,贼遂去,民免于难。   郭思恭,字子敬,彰德安阳人,肄业国子学。故事,陪堂生输钱,乃得食。祭酒耶律有尚悯思恭贫,免其输,补伴读。授汝宁州教授,迁光山县主簿。有惠政。光山县尹马祖节亟称之。累转猗氏县。有争田久不决者,思恭至即决之。召为国子助教,迁博士。拜监察御史,出佥燕南、河南两道廉访司事。转淮西道,谢病归,中途召为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至任甫三月,又谢病归。至正五年,卒,年七十二。   合剌不花,杰烈宜氏,台州路达鲁花赤。与许谦友善,其为学,以诚意不欺为主。   至正四年,迁徽州路达鲁花赤。合剌不花廉平自持,专务以德化民。徽州六县输永丰仓粟,吏官攫攘,病民最甚,合剌不花亲临监视,通其利害缓急,旧弊尽除。尝曰:“法所以防奸,事苟办集,不用法可也。”官事毕,则携一羊皮,坐于山颠水浚,歌咏终日。有讼者就决于途。或自渐诬罔而退。考绩为天下第一,赐衣锦一袭,且布告诸路,使知所劝。后去官,卒于家。   罗文焕,字显卿,巨野人。以荐除胶州判官。行用库吏,应者必破产,文焕择精识楮币者十余家,以次应役,民便之。有盗金珠者,已诬服,谳而疑之。俄得真盗,尽释诬者。代去,民立去思碑。后为吴桥尹。御河岁决,文焕筑堤百余里,水患遂绝,民为立生祠。改武冈路推官,不赴。晚号独慎主人。后至元五年,卒。   李惟闰,安理人,官中书右司掾。有馈兄肉,而兄以他疾死,娣婿利其资,诬肉中有毒。狱上,惟闰疑其冤,覆讯得实,释之。其人绘象事之。累迁陕西行台御史。华州狱囚诬承强盗,惟闰平反其狱。西岳道士陷民作驱奴,惟闰出为良民。时论称之。迁福州路总管。卒。   叶森,江阴人,盐官州判官。大饥,斗粟十千,森具粟平粜,全活甚众。调新喻判官。时蒙山银场,以官估抑民市木炭,森白行省蠲之。擢上高尹,有大猾武断一乡,为民害,森搒诸市,仍疏其恶于城市门,猾敛迹不敢逞,后卒于官。   孔涛,字世平,孔子五十二世孙,宋绍兴初,自曲阜徙衢州,父纯,西安县儒学教谕。涛幼慧,五岁知读书。及冠,吴与赵孟頫、巴西邓文原皆器之。   泰定元年进士,授平江路昆山州判官。丁内忧。服除,改吴江州判官。行省檄点浙东仓库,余姚仓不宿粮。官吏皆惶惧,涛知而不当,使补之糠,既充,而官吏亦得自逭,从皆感服。有张甲,以擅杀盗,逮下狱。涛谓,所杀非平民,卒贷其死。岁饥,民多剽掠,涛获数十人。皆杖而遣之,不坐以强盗律。   御史盖苗率同院,举涛治绩为诸州最,未报,调桂阳州判官。岁旱,涛按狱,出无罪者三人,天乃雨。知州方思广贪虐,獠杀人不问。反入告者罪。涛争之,不能得,即日解印绶去。廉访使韩德新知其事,劾罢思广,留涛。直入獠穴,谕以祸福,皆詟服。卒得杀人者,论如律。秩满,迁潮州路总管府知事。至正三年,卒,年五十七。著有《阙里谱系》一卷。   子思构,初,涛兄洙,宋衍圣公,至元十九年,诏赴阙廷,议使洙袭封。洙固辞,乃授国子祭酒,提举浙东学校。洙扁其室曰“存斋。”涛惜洙替其封爵,因自号“存存斋”。   林泉生,字清源,兴化莆田人,父士霆,兴化录事判官。泉生幼精敏嗜学。天历二年进士,授同知福清州事。有盗号净海王,横行海上十八年,长吏不敢诘,泉生以计禽之。盗曰:“我始为盗时,梦至阴府,有神官治人,貌正类林公,诚当死无恨。”凡诛三百余人,境内始安。   迁泉州经历,擢温州永嘉尹。监郡者占无名田,在永嘉境中,泉生夺以与民。调漳州推官。汀州盗起,泉生主官军馈运,贼欲邀于半途,泉生使役夫轻赍夜行。迟明,贼追之不及。   升奉顺大夫、福清州知州。俗每杀孤幼,诬人取财,泉生立连逮法,罪及亲邻。由是民不敢犯。有媪诉其子僧为人所毙,泉生拒不爱。媪诉于行省,趣符下,又不受。或问之,泉生曰:“以吾观其情,必自匿之,欲诬仇家,俟受牒,即杀之。是我杀一人,又杀一家也。”数日,僧果自出。   改翰林待制,出为福建理问官。廉访使郭兴祖妒其能,以飞语诬之,泉生乃自免归。寻擢郎中,使招抚乱党,迁漳州路总管,复召为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正二十一年卒,年六十三。赐谥文恪。著有《春秋论断》及诗文集。   缪思恭,字德谦,吴县人。至正间,为嘉兴府同知。张士诚遣其弟士德、士信攻嘉兴,杨完者使思恭于杉青关西岸积苇以待,敌船蔽江而下。思恭燔苇火延敌船,尽焚之。师大捷。   未几,士诚降,大城杭州,思恭率工徒赴役。士信欲众辱之。一日,巡工至思恭所辖地,时日已暮,工未竣,士信曰:“出作入息,汝何独劳民如此。”思恭曰:“平章札绝百僚,犹敬共皇命,百姓敢偷余晷!”士信曰:“此人利口,何怪杉青闸畔烈火逼人。”思恭曰:“今幸太尉反正,若念杉青之役,锋恨不力,纵平章遁去。”士信曰:“别驾好将息,言及杉青,独使人肉颤。”   思恭治郡三年,有惠政,去之日,民追送数千里。寻擢淮安路总管。卒。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列传第一百二十六 卷二百三十·列传第一百二十六   ○忠义一   攸哈剌拔都 任志 刘天孚 阚文兴 张桓 萧景茂 侯彦直布景龙毛铎 祝兴可 樊复 张怀德 刁代 李纯 董文彦 韩心渊 周宏 李齐 周喜同 塔不台 韩因 卞琛 小十 李仲亨 乔彝 张岩起 吴德新 王佐 颜瑜 王士元 杨朴 孙撝 石普 盛昭 杨乘 纳速剌丁 宝童 海鲁丁 西山驴胡善   昔宋亡,其降将入朝,世祖召问曰:“汝等何降之易?”对曰:“贾似道轻侮臣等,故皆无斗志。”帝曰:“此似道一人之罪,汝主何负焉!”符宝郎董文忠从旁责之曰:“宋主贵汝、富汝,未尝薄汝也。今坐视社稷之亡,可乎?”。诸降将皆惭谢而退。大矣哉,世祖之教忠也。吾观元之亡也,民叛于下,而士死其官,损躯ㄕ糜妻子以赴国家之难者,史不绝书。盖过于辽金之季远甚。呜乎!王者一言之予夺,而人心习尚为之转移,岂不诚然哉!作《忠义传》。   攸哈剌拔都,渤海人,初名兴哥。善骑射。金末,避地大宁。大兵至,保高州富庶寨,射猎以食,屡夺蒙古孽畜,又射死其追者。国王木华黎率兵攻之,奔高州。大兵傅城下,令曰:“能斩攸兴哥首以降,则城中居民皆宥之。”守者召谓曰:“汝奇男子,吾宁忍断汝首以献?汝其往降,不然吾一城无噍类矣。”兴哥乃折矢出降。诸将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士也!留之吾用。”从木华黎攻通州有功,太祖赐名哈剌拔都。从木华黎略地至大名,金将登城督战,哈剌拔都射之中左目,其部众开门溃走,追杀殆尽。论功,赐金符,充随营监战。   太祖十三年,授金虎府、龙虎卫上将军、河东北路兵马都元帅,镇太原。哈剌拔都招降属邑,市不改肆,远近闻之,皆相率来归。尝微服夜出,闻兵间语曰:“吾属父母子女相失,死者不复生,生者不能赎,奈何?”明日下令,军中凡俘获有亲者,听赎,无资,官为赎之,民得完聚者众。木华黎由葭州渡河西行,哈剌拔都迎之,破隰州及悬宷、地洞诸寨。   十六年三月,金兵攻寿阳县王胡庄,垂陷。时左右裨将各分兵守险,城中见卒不满百人,哈剌拔都夜半引甲骑十余人救之,金兵乘虚捣太原,获哈剌拔都家属。哈剌拔都闻之,径趋西门,复夺其家属还。五月,金赵权府率兵三万围太原,哈剌拔都将骑三十出西门,令骑曳柴扬尘,声言大兵至,金人溃走。太原诸县皆平,惟石家昂及孟州陵井寨、忻州清泉寨坚守未下,十九年十月,将兵至陵井。遣卒叩寨门,诈曰纳粮刍,守者启门,哈剌拔都径入,遂平陵井寨。二十年二月,清泉寨、石家昂俱隆。   二十二年五月,武仙引兵袭陷太原,哈剌拔都犹力战。仙兵大至,诸将自城外呼曰:“攸哈剌拔都,汝当出!”哈剌拔都曰:“真定史天倪、平阳李守忠、隰州田雄皆失守,我又弃太原,何面目见主上及国王乎!我誓与城同存亡。”遂殁于阵。太祖以其子幼,命其表弟王七十守太原。七十从攻凤翔府,中炮死。哈剌拔都长子忙兀台嗣。   任志,潞州人。太祖十三年,木华黎略地至潞州,志迎降,木华黎授以虎符,充元帅,收辑山寨之众。数与金兵战,比有功。金人擒其长子如山以招之,曰:“降则尔子得生,不降则死。”志曰:“我为大朝之师,岂爱一子!”亲射其子殪之。   木华黎召志议军事,道过武安,其县已反为金,志死之。木华黎令其子存袭,太宗二年,武仙攻潞州,存战死。三年正月,诏潞州元帅任存妻孥,令有司禀给,仍赐第居之。十一月,以存父子死事,子立尚幼,先官其侄成为潞州长官。成卒,授立潞州长官,佩金符。后历泽州尹,迁陈州,卒。   刘天孚,字裕民,大名人。由中书译史为东平总管府判官,改都漕运司判官,知冠州,再知许州,所至有治绩。   时检核屯田,临颖邓艾口民稻三百顷,怨家诬为右屯,中书下天孚按实,天孚辨其诬,章数上,乃止。襄城与叶县接壤襄城,民食沧盐,叶县民食解盐,刻石湛河南岸为界。叶县令徙石于北二里,诬其民食私盐,系治百余家。两县讼辩,叶县倚漕司势凌襄城。中书遣吏察其实,天孚考元界,移石故处,叶县令在罪去。岁旱蝗,天孚令民捕之,俄群乌来啄蝗为尽。明年麦熟时,有青虫如蟊食麦,忽生大花虫淡之。许人立碑颂焉。   转万亿宝源库同提举,迁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以母老不赴。俄丁母忧。服除,起知河中府,视事始两月,陕西行省丞相阿思罕举兵至河中,时事起不虞,达鲁花赤朵儿只趋晋宁告乱。阿思罕军列栅河西岸,来索舟,天孚度不能拒,凡八遣人至晋宁乞援兵,不报。居七日,阿思罕缚筏河上,欲纵火屠城。同知府事铁哥与河东廉访副使明安答儿见事急,乃诣阿思军。阿思罕囚之,而敛船济兵。既入城,阿思罕坐府治,号令诸军。天孚佩刀直前,众遏,不得进,退谓幕僚王从善等曰:“吾家本微贱,荷朝命至此,今不幸遭不变,吾何忍从之,而负上恩!且与其辱于阿思罕之手,吾宁蹈河以死。”遂拂衣出。时天寒,河冰坚厚,天孚拔所佩刀斫冰,北望再拜,自投水中。阿思罕大怒,籍其家。郡人咸哀痛之。   事平,诏给驿归其柩。赠推诚秉节功臣、中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护军、彭城郡侯,谥忠毅。   阙文兴,漳州万户府知事。至元十三年,从贾万户戍漳州。十七年八月,陈吊眼聚众为乱,杀招讨使傅全,文兴力战死。其妻王氏,建康人,为贼所执,逼污之,给曰:“吾不幸至此,岂敢爱吾身,愿葬吾夫,然后从命。”贼义而许之。王氏得其夫尸,焚之,遂自跃火中,并焚死。至顺三年,赠文兴英毅侯,王氏贞烈夫人,有司立庙祀之,号双节庙。   张桓,字彦威,真定藁城人。父木,知汝宁府,因家焉。桓以国子生释褐,授白马丞,入补中书掾,擢国子典簿。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以言事不合去。未几,汝宁盗起,桓避之确山,贼久知桓名,袭获之,罗拜,请为帅,弗听。囚六日,拥至渠魁前。桓直趋据榻坐,与之抗论逆顺。其徒捽桓起跪,桓仰天大呼,詈叱弥厉,且屡唾贼面。贼犹不忍杀,谓桓曰:“汝但一揖,亦恕汝死”桓瞋目曰:“吾恨不能手斩逆首,肯听汝诱胁而折腰哉!”贼知终不可屈,遂刺之,年四十八。贼后语人曰:“张御史真铁汉,害之可惜!”事闻,赠礼部尚书,谥忠洁。   萧景茂,漳州龙溪人。性刚直,家贫力农。至元四年,南胜县民李智甫作乱,掠龙溪。景茂与兄佑集乡丁拒之,众败,景茂被执。贼胁使降,景茂骂曰:“狗盗,我生为大元民,死作隔洲鬼,岂从汝为逆!”隔洲,其所居里也。贼怒缚景茂于树,脔其肉,使自啖,景茂益愤骂,贼遂以刀抉其口至耳傍,景茂骂不绝声而死。有司上其事,朝廷下诏旌褒,仍给钱以葬。   侯彦直,雅州人,以骁勇仕为忠翊校尉、副千户。至元间,王虎寇雅州人。州人议分兵一路出城外,为犄角势。彦直乃将兵数百人前进,遇贼于名山县,力战二日,斩杀过当,寇尽锐来攻,彦直力疲援绝,为贼所擒。欲降之,彦直自刎死。   布景龙,新都人。笃学有大志。举进士,授芒部路益凉州同知。贼李颇驴来寇,城中军务单弱,景龙招募壮勇为义兵拒之。救援外绝,射矢且尽,知城不能守,乃北向再拜曰:“臣力竭矣。”冒刃冲敌死。   毛铎,南昌人,署富州学正。时士贼季明道据州治,欲胁为从事,铎叱曰:“幸托孔圣之门,敢偷生从逆!”遂延颈受戮。   同郡祝兴可。世业儒,与寇吴娘子战,败被执,骂不辍口而死。   樊复,亦儒士,寇攻北山,与弟文仲、侄用行率义兵拒之,俱不胜死。   张怀德,贵州知州。成宗大德五年,遣右丞刘深将兵,由顺元征八百媳妇,供亿繁重,人心惶惑。士官宋隆济激为变,怀德募民壮,合官兵千余,与隆济死战,不敌,被执。蛮素服其名,欲降之,慷慨不屈死。   刁代,元江路安抚使,有威望,勇胆过人。大德五年,从征八百媳妇有功,擢总管。时洞蛟为患,蛮民苦之,代挟利剑入洞。顷之,水赤,代与蛟并死。居民始得耕播。岁祀之。   李纯,天历初为洛阳县令。陕西兵东犯,府官命其属曰:“谁能谕西人,俾臣服者?”众皆股栗,纯独毅然曰:“臣死,忠义也。食焉。则避难,可乎?”即单骑捧诏西行,与贼会新安,贼帅挥戈而前,命其徒斩之,遂遇害。   董文彦,临安通海人,官威楚路知事。天历间,中庆路镇将叛,引兵攻威楚。官吏皆亡匿,文彦独死守。城陷,贼欲降之,叱曰:“汝逆天殄民,恨不杀汝,乃从汝邪!”贼怒截其耳,使啖之。文彦嚼肉,血喷贼面,遂被害。   韩心渊,武安人,以文学征入国子监,任衡水县尹。以德化民,蝗不入境。后调真定县尹。会扫地王作乱,心渊与子拒守数月,缮楼檐,修器械,昼夜不解甲,防御甚备。居民赖之,未几,贼益众,城陷,父子俱巷战死。   又有昌黎县尹周宏者,当土寇程思忠之乱,宏率其民赴永平拒守。城陷,被执,七日不食死。   李齐,字公平,祁州人。元统元年进士第一,历佥河南淮西廉访司事,移知高邮府,有政声。至正十一年,州人秦观保造兵仗,将图劫掠,获而诛之。十三年,泰州白驹扬亭民张士诚为乱,破泰州,淮南行省遣齐往招降,被拘久之,始纵齐归。泰州平,贼徒尚蜂聚,士戾复鼓变,杀参知政事赵琏,走入得胜湖。俄陷兴化县。行省以左丞契哲笃偕宗王镇高邮,使齐守甓社湖。夏五月乙未,贼入城,省、台官皆遁,齐还救,贼已闭门拒战。已而有诏,凡叛逆者赦之,诏至高邮,不得入。贼给曰:“请李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往,至则下齐狱中。齐益辩说。士诚本无降意,特迁延为城守计。官军谍知之,乃进攻城。士诚呼齐使跑。齐叱曰:“吾膝如铁,肯为贼屈耶!”士诚怒,磔齐。   周喜同,河西人。初为卫士,选充承徽寺经历,再调南阳县达鲁花赤。居二岁,妖贼起,陷邓州,人情汹汹。俄而贼游骑抵南阳。喜同以计获数贼,诘之,云贼将大至,悉斩之以安众心。昼夜督丁壮巡逻守备。时大司农铁木尔以兵驻诸葛庵,为贼所袭败。贼遂乘锐攻南阳。喜同守西门,望见贼势盛。即以死自许。与家人诀曰:“吾与汝等不能相顾矣,吾分死此以报国也。”已而城中皆哭。喜同策厉义兵,力与贼搏。贼退,明日复至,城遂陷。喜同突围将自拔,贼横其马,马蹶,喜同鞭马跃而起,手斩刺马者。已而身被数创,不能斗,遂见执,为所杀。妻邢氏闻喜同战死,率家僮数人出走,遇贼,夺贼刀斫之,亦见杀。一家死者二十余人。赠南阳路判官。孛塔不台,字彦晖,元统元年进士,襄阳录事司达鲁花赤。魏王孛罗帖木儿讨贼,屯于汝宁。塔不台来供军饷,王嗜酒不为备。一夕,贼劫王,为所执。塔不台驰骑夺王,亦被获。比明,见贼酋,王拜而乞活,塔不台以足蹴王曰:“犹欲生乎?”贼复屈其拜,塔不台诟之,且与缚者角,贼支解之。   韩因,字可宗,汴梁人。盗据汝宁,官军讨之久不下。会朝廷诏赦叛逆,募能持诏谕贼者,即借以官。因应命,乃借因以唐州判使焉。贼导因止于外,纳诏不读,诘问再三,因答以恩宥宽大,祸福所系甚切,不听,乃纵因归报。因出乘马,周历贼屯,大言曰:“汝辈好百姓,何不出降归田里,而甘从逆贼驱使耶!”从愕然相顾。或以告贼帅,追因还,责其所言,因极口肆骂,贼怒,寸磔因。   卞深,大名人,游学京师,补国子生。至正十二年,邻州盗起,来剽掠。琛与从子小十、府史李仲亨等协谋,率丁壮九百人拒之,丁壮皆民兵,无弓矢,以钩锄、白挺当贼。贼矢雨集,琛众溃散,被擒。仲亨、小十皆死。贼素知琛,谕之曰:“汝从我,解汝缚;不从,杀汝。”琛唾骂曰:“我国子生,视汝逆贼,真狗彘也!吾宁义死,不从贼生。”骂不止。贼屡胁不听,杀之。乔彝,字仲常,晋宁人。性高介有守。至正十八年,贼由绛州垣曲县袭晋宁,城陷,城中死者十二三。彝整衣冠,聚妻子。家有大井,彝坐井上,令妻子循次投井中,而已随赴之。贼首王士诚使人邀致至彝,则彝已死矣。贼平,朝廷赠彝临汾县尹,赐谥纯洁。   同时,张岩起,字傅霖,汾州人。累举不中,用荐者征为国子助教,居一岁,免归,盗既去晋宁,复陷汾州,岩起与妻赴井死。   王佐,字元辅,晋宁人。从父居上都,教授里巷,贼至,仓卒不能避,为所获。欲降之,佐诟詈不辍,因见害。   又有吴德新者,字止善,建昌人。工医,留京师久之,尝往宁夏,会盗至,德新见执,胁使降,德新厉声曰:“我生为皇元人,死作皇元鬼,誓不从尔贼!。”贼乃缚其两手,加白刃颈上,德新骂不已,曳之井边,阳欲挤之。德新偶得宽,即自投井中,仰骂贼。贼下射,矢贯其项,骂益力。贼怒,以长枪刺之,然壮其志曰:“此真丈夫也。”以土埋井而去。   颜瑜,字德润,兖州曲阜人,兖国复圣公五十七代孙。以行谊,用举者为邹、阳曲两县教谕。至正十八年,田丰起山东,瑜携家走郓城,道遇贼,以刃胁瑜曰:“尔何人?”瑜曰:“我东鲁书生也。”贼执瑜曰:“尔书生,吾不尔杀,可从我见主帅。”瑜骂曰:“尔贼,何主帅邪!”贼怒,欲杀瑜,瑜无惧色。复使之写旗,瑜大诟曰:“尔大元百姓,天下乱,募尔为兵,而反为叛逆,我腕可断,岂能为尔写旗!”贼以枪刺之,至死骂不绝口,其妻子皆为所害。   王士元,字尧佐,恩州人,泰定四年进士,由棣州判官累迁知磁州。值军兴,馈饷需索日繁,民不堪命。士元力为区画,至见陵辱诃责不避也。改知浚州。州滨黄河,尝经盗贼,城堞不完。至正十七年,贼复大至,州兵悉溃散。士元坐堂上,顾其子致微,使避贼曰“吾守臣,居此职也。若可速逃。”子侍立,不忍去。贼前问曰:“尔为谁?”士元叱曰:“我王知州也,强贼识我否?”贼欲缚士元,士元奋拳殴贼。贼怒,并其子杀之。   杨朴,字文素,河南人,滁州全椒县尹。滁界庐江,庐江陷于寇,滁人震动。行省参知政事也先总兵于滁,不理军事,惟纵饮。至暮,城门不钥,寇入纵火,也先逾城走。朴度必死,乃尽杀其妻女,朝服坐堂上。盗欲降之,朴指妻女,示曰:“我已戕家属,政欲死官守耳,尚何云云!”乃连唾之。贼絷朴倒悬树上,而割其肉至尽,犹大骂弗绝。   孙撝,字自谦,曹州人。至正二年进士,授济宁路录事。张士诚据高邮叛,或谓其有降意,朝迁廷遣乌马儿招谕士诚,而用为副家居,不知也。中书借撝集贤待制,给驿,就其家起之。撝强行,抵高邮,士诚不迓诏使。撝等既入城,反覆开谕,士诚等皆竦然以听。已而拘之他室,或日一馈食,或间日一馈食,欲以降撝,又令其党肆加陵辱撝,不恤也。及士诚徙平江,撝与士诚部将张茂先谋,将撝所授站马劄子,遣壮士浦四、许诚赴镇南王府,约日进兵,复高邮。谋泄,执撝讯问,撝骂声不绝,竟为所害。后贼中见失节者,辄曰:“此岂孙待制耶!”事闻,赠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护军,追封曹南郡公,谥忠烈。赐田三顷,恤其家。   石普,字元周,徐州人。至正五年进士,授国史院编修官。改经正监经历。淮东、西盗起,朝廷方用兵,普以将略称,同佥枢密院事董钥尝荐其材,会丞相脱脱讨徐州,以普从行,录功,迁兵部主事,寻升枢密院都事,从枢密院官守淮安。时张士诚据高邮,普诣丞相面陈破贼之策,且曰:“高邮负重湖之险,地皆沮洳,骑兵卒莫能前,与普步兵三万,保取之。高邮既平,则濠、泗易破,普请先驱为天下忠交倡。”丞相壮之,命权山东义兵万户府事,招万人以行,汝中柏方用事,阴沮之,减其军之半,初令普便宜行事,及行,又使听淮南行省节制。   普行次范水寨,日未夕,令军中具食。夜漏三下,衔枚趋宝应,其营中更鼓如平时,抵县,即登城,树帜城上,贼大惊溃,因抚安其民。由是诸将疾普功。普水陆进兵,乘胜拔十余寨,斩贼数百,将抵高邮城,分兵三队,一趋城东备水战,一为奇兵备后路,一普自将之攻北门。遇贼与战,贼不能支,遁入城。普先士卒蹑之,纵火烧其城门。贼惧,谋弃城走。   而援军迁延不进,且忌普,遣蒙古军千骑突出普军前,欲收先入之功。蒙古军恇怯,见贼即奔还,普止之,不可,遂为贼所蹂践,相率坠水中,普军乱,贼乘之,普勒余兵血战良久,仗剑大呼曰:“大丈夫当为国死,退者斩!”奋击直入贼阵,从者仅三十余人,被创堕马。复步战数合,贼益至。贼指普曰:“此必头目,不可使逸,须生致之。”普叱曰:“死贼奴,我即石都事,何云头目!”左胁为贼枪所中,犹手握其枪,斫贼死,贼攒枪刺普,杀之。   盛昭,字克明,归德人。由儒学官累迁淮南行省照磨。会诏使往高邮,不得达而还,谬称贼已迎拜,但乞名爵耳。行省不虞其欺,乃遣昭入高邮,授以万户告身。士诚拒不听,拘诸舟中,昭语从吏曰:“吾之至此,有死而已。”既而官军逼高邮,士诚授昭以兵,使出拒官军。昭叱曰:“吾奉命招谕汝,汝拘留诏使,罪不容斩,又欲吾从汝为贼耶!”大骂不绝口,贼怒,先剜其臂肉,而后磔之。   杨乘,字文载,滨州渤海人。至正初,为介休县尹。民饥散为盗,乘立法招之,使自新,皆弃兵顿首,愿为良民。其后累官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坐海寇掠漕粮舟,免官,寓居松江。张士诚入平江,其徒郭良弼、董绶言乘于士诚,遣张经招乘。乘曰:“良弼、绶皆名士,今已失节,愿欲引我以济其恶耶!”且让经平日读书云何,经俯首不能对。乘日与客痛饮,竟日不言。客问:“盍行乎?”乘曰:“乘以一小吏,致身显官,有死而已,何行之有!”乃整衣冠,自经死,年六十有四。   纳速剌丁,字士瞻。其父马合木,从征襄阳,以劳擢浚州达鲁花赤,因家大名。纳速剌丁由乡贡进士补淮东廉访司书吏。丁母忧,服阕,补两浙盐运司掾,复辟掾淮东宣慰司。   至正十年,贼发真州,纳速剌丁以民兵往袭之,获贼四十二人。已而泰州贼大起,镇南王府宣慰司请参议军事,纳速剌丁建议筑四城,立外寨,建堤穿河,募兵与贼抗。   行省命率战舰六十、海舟十四,上下巡捕,以防江面,且护蒙古军五百往江宁,道遇贼,斩馘二百余级,生获十八人,遂抵龙潭而还。   未几,出巡江上,贼突至,纳速剌丁手射死三十贼,夺其放火小船二百,贼遁走。俄复据龙潭口,击走之,追斩三百余级。其子宝童擒首贼陈亚虎等,及其号旗。捷闻,赏赍甚渥,且召纳速剌丁还真州。   已而贼犯芜湖,行台檄使来援,遂三分战舰纵击之,贼奔溃,俘斩无算。贼不得渡江者,皆纳速剌丁之功也。因留守芜湖江口。   泰州李二起,行省移纳速剌丁捍高邮得胜湖,贼船七十余艘奄至,纳速速丁御之,焚其二十余船,李二失援,遂降。   其党张士诚杀李二,复为乱,入据兴化,分兵袭高邮。纳速剌丁以舟师会诸军讨之,屯三垛镇,贼众猝至,阿速卫军及真滁万户府等官皆遁走。   纳速剌丁知必死,谓其三子宝童、海鲁丁、西山驴曰:“汝辈可脱走。”宝章等不肯去,遂皆死之。事闻,赠淮西元帅府经历。   胡善,字师善,绍兴诸暨人。泰定间进士,以荐授松江儒学教授。至正十五年,苗兵至,欲毁孔子庙,善坐明伦堂詈之,为所杀,庙得不毁。先是,善题诗壁上曰:“领檄来司铎,将危要致身。”后果不负其言。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一·列传第一百二十七 卷二百三十一·列传第一百二十七   ○忠义二   郑玉 金普庵撒里 哈海赤 王荣忠 周镗 谢一鲁 聂炳 明安达尔刘阱孙 焘孙 硕兴孙 俞述祖 桂完泽 金德 丑闾 冯三 孛罗帖木儿 马哈失力 彭庭坚 王伯颜 相桢 陈阳盈 刘浚 健 朵里不花 达兰不花 哈乞 陈君用 卜理牙敦 上都 潮海 民安图 黄绍 黄云 胡斗元 魏中立 于大本 章善   郑玉,字子美,徽州歙县人,祖安。至元中,官兵讨歙贼李世达,欲屠城,安至军门,与主将言之,一城获免。授歙县尹,卒,民立祠祀之。父千龄,休宁县尹。母洪氏,少寡,以节行称。   玉生,光照一室,邻里异之。及长,覃思六经,尤邃《春秋》之学,文章严而有法,虞集、揭奚斯皆推重焉。再应进士,举不第,即绝意仕进,筑室歙县师山开门讲授,弟子日众,所居至不能容。   至正十三年,江浙行省平章三旦八知其名,欲荐之,玉以病辞。十四年,以丞相定住荐,遣使者谢嘉卿赍上尊、礼币,如为翰林待制,阶奉议大夫。徽州达鲁花赤按敦海牙偕使者至山中,玉固辞宣命,请以布衣入觐,行至海上,疾作,草谢表,授使者而返。因上书于定住曰:   昔周公之为辅相,一沐三握其发,一饭三吐其哺,急于得贤,以共天位,故能致成周之治,为三代之隆。然求贤之道,在于公天下之选,不可徇耳目闻见之偏,而隳朋党之弊也。   伏维阁下,以宰相之重,朝夕求贤,惟恐不及,其视周公,诚不多让。然天之职在择相,相之职在择百官。主上择于众,而相阁下,可谓得人矣。阁下之所以择百官者,则未闻其人也。   迩者,朝廷以玉隐居不仕,上尊出自光禄,束帛贲于丘园,拔之深山穷谷之中,置之玉堂金马之上,岂所谓公天下之选哉。盖玉自幼知无用世之才,故躬耕陇亩,自良其力,暇则诵诗读书,以著述为业。非敢不仕无义,废人之大伦也。好事相传,目为隐逸,流布京师,至彻阁下之听。阁下又不察之,而以上闻,玉闻命以来,揣分量才,逃避无所,仰愧俯作,寝食不安。   窃维方今战士暴露,而赏赐不加,贤人在野,而弓旌不举。乃使玉谬膺恩庞,传笑四方,为阁下累,诚非所望于阁下者也。欲乞朝廷缴还翰林之命,俾玉以布衣躬诣阁下,吐其狂愚,少抒报效,移其恩数,以之赏战士,则尽其力,以之招贤,则得其用。削平盗贼,坐致太平,实天下之望,抑亦玉之愿也。以此不敢祗受,而使者敦迫,必欲令玉面自辞缴,玉优患余生,昏耄成疾,行至海上,夏感风痹,不能前进。用是略布私衷,伏望钧慈特为陈奏,遂其初心,实切幸甚。   又与三执政书曰:   窃维士君子之于世,固在乎人相知之深,尤在乎己自信之笃。夫以夫子之睿圣,察弟子之学行,而许漆雕开以仕,其知之不为不深矣。及至开以吾斯未之能信告,则夫子为之喜说。岂夫子之知不如开哉,顾有人己之殊,而开之不自欺为可贵也。   玉江东之鄙人也,投弃山林,甘与樵牧为伍。重以乡郡累经寇盗,室庐焚毁,妻子离散,忧患惊心,遂成疾疫,景迫桑榆,昏耄日甚。近者,朝廷急于得人,不核其实,遂以隐逸见举,即所居拜翰林待制。玉自愧非才,乞让名爵,求以布衣应召,而使者坚拒不允,令自入都辞缴恩命,逼迫登程,旧患增剧。   伏维三先生以中州文献之宗,任廊庙柱石之重,爱人以德,不尚虚文,敢乞经邦论道之余,达衰朽颠连之状,使玉得老于山林,优游斯世,上不妨朝廷进贤之路,下不屈匹夫自信之心,虽不能有补圣明之治,尚呆以少息奔竞之风。岂惟玉之私幸,亦世道之幸也。   十七年,明兵破徽州,主将必欲致玉。玉曰:“吾知死期矣。二雉飞入吾室,是其兆也。”吏卒逼玉见之,玉不为礼,主将曰:“尔何为不至?”玉曰:“吾岂事二姓者!”抗辞不屈,主将命囚之。玉七日不食,犹作诗文,从容如平日,为书谕门人曰:“人言食人之食,则死其事,不食其食,奚死?然揆之吾心,未获所安,士临事恶可不尽其本心哉!”玉妻程氏,使人谓之曰:“君死,吾相从地下。”玉曰:“吾无遗憾矣。”明日,具衣冠,北面再拜,自缢死。著有《周易大传附注》、《程朱易契》、《春秋经传阙疑》、《余力藁》,行于世。   全普庵撒里,字子仁,高昌人,初为中书省检校。时太师汪家奴擅权用事,台谏无敢言者,普庵撒里独于众中历数其过,谔谔无惧色。拜监察御史,即首劾汪家奴十罪,出为广东廉访使,寻除兵部尚书,未几,授赣州路达鲁花赤。至郡,发摘奸恶,一郡肃然。   至正十一年,颖州盗起,即修筑城垒。旬月之间,守御之具毕备,募勇士得兵三千人,日练习之。属邑有为贼所陷者,遣兵复之,境内悉安。十六年,以功拜江西行省参政,分省赣州。十八年,江西下游诸郡皆为陈友谅所据,乃与总管哈海赤戮力同守。友谅遣其将幸文才率兵围赣,使人胁之降,普庵撒里斩其使,擐甲登城拒之。力战凡四月,兵少食尽,义兵万户马合某沙欲举城降贼,普庵撒里不从,遂自刭。事闻,朝廷赠谥儆哀。   哈海赤,守赣尤有功。城陷之日,贼将胁之使降,哈海赤谓之曰:“与汝战者,我也!”尔贼毋杀赣民,当速杀我耳!”遂见杀。   王荣忠,岳州人。全普庵撒里出为赣州路达鲁花赤,荐荣忠为总管府判官。   至正十二年,贼由抚州趋赣州,陷宁都据之,全普庵撒里遣荣忠御贼于小庄,连战皆捷。进屯女冠山,三路并进,遂复宁都,未几,贼再至,荣忠又败之,州境以安。全普庵撒里复檄荣忠分防兴国,败贼于方石,斩获三百余人。贼退,建尊经阁下教士,曰:“学不可废也。”   明年,会昌陷,遣荣忠分治雩都,以援之。二月,复会昌,三月,招降石城贼十五寨。贼自循梅来攻雩都,编竹箕,负以攻城,矢石不能入,荣忠冶铜汁以灌之,贼始败退。   十八年,陈友谅攻陷赣州,全普庵撒里死之,荣忠率所部入援,亦战死。   周镗,字以声,浏阳人。笃学,能《春秋》,登泰定四年进士第,授衡阳县丞。再调大冶县尹。有豪民持官府短长,号为难治,镗状若尪儒,而毅然有威不可犯。抑豪强,惠穷民,治行为诸县最。累迁国子助都。会修功臣列传,擢翰林国史编修官。   出为四川行省儒学提举,便道还家。无何盗起,湖南北郡县皆陷。浏阳无城守,盗至,民皆惊窜。镗告其兄弟,使远引,自谓:“我受国恩,脱不幸,必死,毋相累也。”贼至,得镗,欲推以为主。镗瞠目厉声大骂,贼知其不可屈。乃杀之。   同时有谢一鲁,字至道,亦浏阳人,乡贡进士,尝为石林书院山长。贼陷潭州,缚一鲁,一鲁骂贼甚厉,举家咸遇害。   聂炳,字韫夫,江夏人。元统元年进士,授承事郎、同知平昌州事。炳早孤,其母改适,自平昌还,始知之,即迎其母以归。久之,转宝庆路推官。会峒瑶寇边,湖广行省右丞秃赤统兵讨之,屯于武冈,以炳摄分省理问官。悍卒所至掠民为俘,炳言于秃赤,释其无验者数千人。   至正十二年,迁知荆门州。贼陷荆门,炳出募士兵,得众七万,复之,又与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复江陵,其功居多。既而,贼将俞君正合兵来攻荆门,炳率孤军昼夜血战。援绝,城陷,为贼所执,极口骂不绝。贼以刀抉其齿尽,乃断左臂而支解之。   未几,贼陷潜江县,达鲁花赤明安达尔率士兵御之,擒其伪将刘万户,进营芦洑,贼众奄至,战死,其家歼焉。一子桂山海牙,怀印绶去,得免。明安达尔,唐兀氏,字士元,炳同年进士,由宿州判官,再转为潜江达鲁花赤。   刘阱孙,字存吾,茶陵州人。至顺元年进士,授承事郎、桂阳路临武县尹。临武近蛮獠,阱孙至,召父老告之曰:“吾儒士也。今为汝邑尹,尔父老当体吾,教训其子弟孝弟力田,暇则事诗书,毋自弃以干吾政。”乃为建学校,设俎豆,三年文化大兴。邑有茶课,岁不过五锭,后增至五十锭。阱孙言于朝,除其额。历建德、徽州、瑞州三路推官,所至详谳疑狱,政绩卓然。   至正十二年春,蕲、黄贼攻陷湖南,阱孙倾家资,募义兵以援茶陵,贼至,辄却,故茶陵久不失守。十五年,转宁国路推官。岁饥,劝富民发粟赈之,活者万计。会长枪琐南班、程述、谢玺等攻宁国。阱孙日署府事,夜率兵乘城固守。江浙行省遣参知政事吉尼哥儿来援。城恃有援,不为备。琐南班知之,夜四鼓引众缘堞而上,城遂陷。阱孙力战遇害。   弟焘孙,以国学生下第,授常宁州儒学正,湖南陷,常宁长吏弃城走,民奉印请焘孙为城守,城赖以完。后外援俱绝,死之。长子硕,为武昌江夏县鲁湖大使。起义兵援茶陵,亦死之。弟兴孙,官丰州同知,与寇战,仗节死于台城。   俞述祖,字绍芒,庆元象山人。由翰林书写,考满,调广东元帅府都事。入为国史院编修官。已而出为沔阳府推官。至正十二年,蕲、黄贼至,述祖率民兵守缘水洪,并力捍御之。兵力不支,城陷,述祖为贼所执。械至其伪主徐寿辉所,诱之使降,述祖骂不辍。寿辉怒,支解之。有子方五岁,亦死。事闻,赠奉训大夫、礼部郎中。   桂完泽,永嘉人。尝从江西左丞李朵儿至京师,授平江路管军镇抚,为仇家所诉,免官。会贼攻昱岭关,行省遂假前官,令从征。完泽勇于讨贼,凡再战关下,皆胜。寻又与贼斗,为所执,其妻弟金德亦被擒,皆反缚于树,临以白刃降之。金德意未决,完泽呼曰:“金舅,男子即死不可听贼。”德曰:“此言最是。”因大骂。贼怒,剖二人之腹而死。   丑闾,字时中,蒙古氏。元统元年进士,累官京畿漕运副使。出知安陆府。至正十二年,蕲贼鲁法兴犯安陆,时丑闾募兵得数百人,帅以拒贼,败贼前队,乘胜追之。而贼自他门入,亟还兵,则城中火起,军民溃乱。乃归,服朝服,出坐公堂。贼胁以白刃,丑闾犹喻以逆顺。一贼排丑闾下,使拜,不屈,且怒骂。贼酋不忍害,拘之。明日,又逼其从乱,丑闾疾叱曰:“吾守土臣,宁从汝贼乎!”贼怒,以刀斫丑闾左胁断而死。贼愤其不降,复以布囊囊其尸,异置其家。丑闾妻侯氏出大哭,因置酒肉款贼,给贼使不防己,至夜,自经死。事闻,赠丑闾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侯氏宁夏郡夫人,表其门曰双节。   有冯三者,湖广省公使也。素不知书。湖广贼起,诱三从,三辞曰:“贼名恶,我等岂可为!”众初强之,终不从,乃缚三于十字木,异之以行,而刲其肉。三益骂不止,抵江上,断其喉委去。其妻随三号泣,俯拾刲肉,纳布裙中,伺贼远,收三血骸,脱衣裹之,大哭,投江而死。   孛罗帖木儿,字国宾,高昌人,由宿卫累迁江东廉访副使,以选为襄阳路达鲁花赤。   至正十一年,盗起汝、颖,均州郧县人田端子等亦聚众杀官吏,孛罗帖木儿捕斩之。未几,行省、廉访司同檄孛罗帖木儿,以所部兵会诸军于均、房,讨贼,贼始退。而谷城、光化以急告,即帅兵趋谷城,分遣樊城主簿脱因等趋光化。且遣使求粮于襄阳。不应,遣同知也先不花促之,又不应。军乏食,不能行,及驻于柴店,复遣从子马哈失力往告急。廉访分司王佥事、本路总管柴顺礼怒其责望,械之,适纽真来献光化所获首级,且言孛罗帖木儿在谷城,与贼相持,未知存殁,宜济其粮,少缓,恐弗及。于是脱二人械,遣还,命也先不花与万户也先帖木儿率数千人,会孛罗帖木儿以讨贼。   明年正月,襄阳失守,也先不花等闻之奔溃。孛罗帖木儿率义兵二百人,且战且退,至监利县,遇沔阳府达鲁花赤咬住、同知三山、安陆府同知燕只不花、荆襄提举相哥失力之师。时滨江有船千余,乃纠合诸义兵丁壮、水工五千余人,水陆继进。至石首县,闻中兴路亦陷,议趋岳州,就元帅帖桀,而道阻不得前,仍趋襄阳。贼方驻杨湖港,乘其不虞击之,获船二十七艘,生擒贼党刘咬儿。进次潜江县,又斩贼数百级,获三十余船,枭贼将刘万户、许堂主等。是日,兵未食,而贼大至,与战,抵暮,咬住等军各当一面不能救,孛罗帖木儿被重创。麾马哈失力使去,曰:“吾以死报国,汝无留此。”马哈失力泣曰:“死生从叔父。”既而孛罗帖木儿被执,贼请同为逆,孛罗帖木儿怒骂之,遂遇害。马哈失力帅家奴求其尸,复与贼战,俱殁。举家死者凡二十六人。   彭庭坚,字允诚,温州瑞安人。至正四年进士,授承事郎、同知沂州事。毁牛皇神祠,驱邻县上马贼,免横急征敛,民甚便之。俄以平反狱囚,忤上官意,遂弃去。十年,诏选守令,起为建宁路崇安县尹。十一年,擢同知建宁路总管府事。江西寇炽,庭坚率民兵克复建阳,又进兵克浦城。十二年,摄佥都元帅府事,与邵武路总管吴按摊不花夹攻邵武。庭坚设云梯、火炮,尽夜攻城,寇遁,追斩贼将董元帅等,邵武平,迁同知福建道宣慰司副都元帅,镇邵武。冬,寇陷建宁县。十三年,庭坚统建阳、崇安、浦城三县民兵,次泰宁,贼惧请降,复建宁县,还师邵武。江浙行省檄庭坚节制建宁、邵武二郡诸军。十四年,贼入政和、松溪、江南行台中丞吴铎督军建宁。庭坚部将镇抚万户岳焕素悍,纵卒为暴,庭坚绳以法。焕惧,乘其不备,诈为贼,突攻之,众溃,庭坚独留不去,遂遇害。死年四十三。故吏张椿等奉柩还崇安,民哀泣如丧父母,立祠岁时祭祷,数有灵应,旁邑立祠亦如之。赠中奉大夫、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谥忠愍。   王伯颜,一名简,字伯敬,滨州沾化人。由湖广省宣使,历永州祁阳、湖州乌程县尹,信州推官。至正九年,迁和福宁州。居三岁,擢福建盐运副使,将行,宪府留伯彦,仍领州事。未几,贼自邵武间道逼福宁,乃与监州阿撒都刺募士兵五万,分扼险阻。贼至杨梅岭立栅,伯颜与子相驰破之。贼帅王善拥众直压州西门,胥隶皆奔散。伯彦麾下惟士兵数百人,贼以长枪舂伯颜马,马仆,遂见执。   善说伯颜曰:“闻公有惠政,此州那可无尹,分为我尹可乎?”伯颜诃善曰:“我天子命官,不幸失守,义当死,肯从汝反乎!”善怒,叱左右扼之跪,弗屈,遂欧之。伯颜嚼舌出血,噀善面,骂曰:“反贼,杀即杀,何以殴为?吾民,天民也,汝不可害。大丞相亲讨叛逆,百万之师雷击电扫,汝辈小丑将无遣种,顾敢尔邪!”贼亦执阿撒都剌至,善厉声责其拒斗,噤不能对。伯颜复唾善曰:“我杀贼,何言拒邪?我死,当为神以杀汝!”言讫,挺颈受刃,颈断,涌白液如乳。暴尸数日,色不变。州人哭声连巷。   贼既杀阿撒都剌,欲释相官之,相骂曰:“吾与汝不共戴天,恨不寸斩汝。我受汝官邪?”贼杀之。相妻潘氏,挈二女,为贼所获,亦骂贼,母子同死。   伯颜既死,贼时睹其引兵出入,明年,州有僧林德诚者起兵讨贼,乃望空呼曰:“王州尹,宜率阴兵助我斩贼。”时贼正祠神,睹红衣军来,以为伪帅康将军,亟往迎之,无有也。官军四集,贼大败,斩其酋江二蛮。福宁遂平。事闻,赠嘉议大夫、济南路总管、上轻车都尉,追封太原郡侯。   长子桢,往收得父母尸,藁葬乌程。朝命以袭父爵,除绍兴路总管。张士诚陷绍兴,桢不屈死。   又有陈阳盈,字子谦,佚其籍,官泉州税课使,从伯颜率民兵拒贼,被执,亦不屈死。   刘浚,字济川,其先兴州人。曾祖海金,进士第一人,仕至河南府尹,死于国难,子孙遂家河南,浚由廉访司书吏,调连江县宁善乡巡检。   至正十三年,江西贼帅王善寇闽,官军守罗源县拒之。罗源与连江接壤。浚妻真定史氏故相家女也,有才识,谓浚曰:“事急矣,可聚兵以捍一方。”于是尽出奁中物,募壮士百余,命仲子健将之,浃旬间,众至数万。贼寻破罗源,分两道攻福州。浚拒之辰山,三战三捷。俄闻福州陷,众多溃去。浚率兵遇贼于中麻,突其阵。斩前锋五人。贼兵大至,鏖战三时顷,浚中箭堕马,健下马掖之,俱被获。浚忿,戟手大骂,贼缚浚阶下,先斫手一指,骂弥厉,再斫一指,亦如之。指且尽,斫两腕,次及两足,浚色不少变,骂声犹不绝,遂割其喉舌而死。   健亦以死拒贼,善舍健,使敛浚尸瘗之。健归,请兵于帅府以复父仇,弗听。尽散家资,结死士百人,诈为工、商、流丐,入贼中。夜半,发火大噪,贼惊扰,自相屠戮。健手斩杀其父者张破四,并擒善及贼首陈伯祥来献,磔之。事闻,赠浚福建行省检校官,授健古田县尹。官为浚立祠福州北门外,有司岁时致祭。   朵里不花,字端甫,蒙古人。始为宿卫官,累擢辽阳行省右丞、平章政事。陈友谅陷江西,诏拜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与平章政事阿儿浑沙等分道进讨。遂由海道趋广东,驻揭阳,降士寇金元佑,招复循、梅、惠三州,承制官其酋长,俾治赋以给兵食。又募粟四千石,输送京师。自是英、肇、钦、连诸郡皆附,且治兵,由梅岭以图江西。   而元佑有异志,托以镇服乡土,遮道固留。先是制书命刘巨海佥广东元帅府事,未发,元佑窃取,易其名,私畀徭贼刘文元,诱与偕乱。事觉,文远伏诛,而元佑及其弟元泰子荣窜匿不获。   俄荣率外贼突入,夺符信,杀官吏。变起仓卒,众莫能支,朵里不花与参政杨泰元等勒兵拒战。贼益众,朵里不花为枪所中,创甚,其子达兰不花率麾下力与抗,死之。朵里不花遂被执,拥至太平桥,骂不绝口,遂为贼杀。   其妻卜颜氏、妾高丽氏在侧不去,皆大骂曰:“我平章遇尔父子厚矣,尔父子何暴逆至此。”亦皆遇害。其部将哈乞、吴普颜、阿剌不花、歹不花等,俱战死。   陈君用,字子材,延平人,少负气,勇猛过人。红巾入闽,闽帅授君用南平县尹,给钱五万缗,俾募千兵。君用散家财继之,导官军复建阳、浦城等县,以功授同知建宁路事。亡何,贼围福州,君用率兵往援,大败贼众。廉访佥事郭兴祖使权同知副都元帅,遂引兵逾北岭,至连江,阻水而阵。君用曰:“今日不尽杀贼,吾不复生还矣?”乃率壮北士六十人,徒涉,贼稍溃。既而复合,君用大呼转战,中枪死。事闻。赠怀远大将军、浙东道宣慰司同知副元帅、轻车都尉、颖州郡侯,谥忠毅。   卜理牙敦,北庭人,累官至山南廉访使,治中兴。至正十二年,寇犯中兴,卜理牙敦以兵与抗,射贼多死,贼稍退。明日,复拥众来袭东门,卜里牙敦兵溃被执,不屈而死。   又明日,贼复来攻,前中兴判官上都统兵出击之。既而东门失守,上都仓黄反斗,力屈,贼执之,使降。上都大骂,贼怒,刳其腹而死。   潮海,札剌台氏。由国子生入官为靖安县达鲁花赤。至正十二年,蕲、黄贼起,潮海与县尹黄绍,同集义兵,为御贼计。未几,贼数万,由武宁来寇,绍赴行省求援。潮海独率众与战于象湖,大破之。乃起进士胡斗元、涂渊、舒庆元、甘棠等共城守,而以勇士黄云为前锋。自二月至于八月,战屡捷,擒贼将洪元帅。贼党益盛,云战死,潮海遂被围,寻被贼所执杀于富州。   子民安图,袭父职为本县达鲁花赤。十三年,帅众败贼,复县治。十四的,贼复至,民安图战败,贼执而剐之。   绍,字仲先,临川人。至正八年,进士,以求援出靖安,遇官军,护绍得入龙兴。而龙兴亦被围。其后围解,绍乃与民安图招谕叛党,过建昌之高坪,遇贼,绍正衣冠,怒骂,为贼所害。   斗元,字元浩,靖安人。至正十年,领江西乡荐第一,下第,署鳌溪书院山长,贼至靖安,掠斗元乡里,斗元以乡兵击败之。与潮海共图战守。及被执,贼胁之使降,斗元骂不屈。乃以土埋其腰,不死。又缚置暗室,斗元仆墙以出,遁入深山,忿恚而卒。   黄云,抚州人,寓靖安。以勇捷称。每接战,犹以身当敌,尝为数十人所围。即奋身跃出。至是,身中数十枪,喷血骂贼死。   魏中立,字伯时,济南人。由国子伴读,历官至陕西行台御史中丞,迁守饶州。贼既陷湖广,分攻州郡,官军多疲懦不能拒。所在无赖子,多乘间窃发,不旬日,众辄数万,皆短衣草履,齿木为杷,削竹为枪,截绯帛为巾襦,弥野皆赤。中立率壮丁,分塞险要,戒守备。俄而贼至,达鲁花赤马来出战,不能发一矢。中立以义兵击却之。已而贼复合,遂为所执,以红衣被其身。中立叱之,须髯尽张。贼执归蕲水,欲屈其从己。中立大骂不已,遂被害。   未几,贼又犯信州,信州总管于大本以士兵备御,贼入,执大本至蕲水。徐寿辉释其缚,畀伪印一纽,且命以官。大本投印于地。痛詈之。遇害。大本字德中,密州人,由儒学教谕入官。   章善,字立贤,吉安龙泉人。性耿介,尚气节。摄龙泉令完者帖木儿尝授学于善。至正十二年,盗贼蜂起,善说完者帖木儿籍民兵,修城,为固守计。明年,贼攻围日蹙,城中粮尽,至取草根木皮食之,犹坚守不下。一日,山水暴至,完者帖木儿挈妻子乘小舸夜循。比旦,城陷,善父士璧年八十余,自投北江,其妻李氏与子妇相挽赴井死,善亦投江而死。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二·列传第一百二十八 卷二百三十二·列传第一百二十八   ○忠义三   王翕 朵儿直班 高文鼎 解子元 罗启南 姜天 恇 钱鹤皋 梁曾甫 孔昺 邓可贤 张恒 张友明 周仁 陈元善 雷灿 叶景仁 隽李铉 马哈麻 罗良 陈端孙 张进九 赵观光潘 伯修 周诚德 刘公宽 王铨 刘良 刘溶 杨椿 李棠卿 邹世闻 刘受二 陈谦 训 李清七 清八林梦正 夏璿 普元理 汤自愿 汪伯正 江日新 陈择 许晋 刘元谟 杨居仁 脱脱 张升 舒泰 张远 陈无吝 黄复圭 黄翊 杨本岩 彭继凯 萧同善 陈新 冯文举 郭景杞 尚景仁 束良曾 刘以忠 神保 邢飞翰 张仲仁 张名德 齐郁 邓祖胜 张士谦 吴讷 陶起祖 驴儿达德 柏帖木儿 迭里弥实 获步独丁   王翕,宣城管军百户也。至正中,长枪军琐南班叛,攻郡城将陷,翕呼弟曰:“我世受国恩,遇难当死,顾老母在,汝等宣出避。”语讫,即杀妻子,焚其居自刎。   时中兴元帅朵儿直班亦死之。   高文鼎,吉水人,为广东元帅。至正中,三山寇攻广州,文鼎以义激将士,力拒几一年,援兵不至,城陷,自刎,举家无一存者。   同邑进士解子元,起兵保乡里,与义士罗启南、姜天佑皆战死。   又钱鹤皋,上海人,至正中,盗发松江,鹤皋揭竿起义兵,以复本郡,不克而死。   梁曾甫,南海泮浦人。至正间,授番禺沙湾巡检。及盗起,曾甫据形势立垒寨,流逋四归,尽散家财以饷士,不足,则质其田继之,乡人赖以守堵。贼遣使说之降,曾甫斩以徇众。贼怒,悉锐来攻,曾甫遂遇害。   有乌石寨巡检孔昺者,宣圣五十六代孙也。同起兵拒贼,亦被杀。   邓可贤,乳源人。慷慨好学。郴冠攻乳源,可贤率民立寨自保,以忠孝大义相勉,且曰:“寨不能守,当急趋韶州,韶吾父母邦也。”乃遣子一源,间道上方略于同知买住,率兵破贼。则是贼深恨之,复合兵攻寨。守两月,粮尽,可贤子弟七人皆被杀。及寨破,守民四百人,无一降者,郡人建祠祀之。   张恒,电白人,官雷州千户。高凉瑶贼冠雷州,势猖獗,诸将皆恇怯。恒曰:“恒实专戎卫,敢偷生误国乎!”遂披甲跃马,出与贼战,奋臂杀数十人,竟以无援死。   张友明,吴川人,至正九年,海寇犯合浦,攻珠崖。宣慰使檄化州通判游宏道进兵会剿,宏道知友明为义士,命率师追贼于澄迈之石崔港,时贼粮尽,死战。友明为先锋,战方酣。俄而海南番兵先遁,寇乘胜四合,友明与宏道力战,殁于阵。   有琼山县巡检周仁者,亦战殁。   陈元善,龙溪人,世以儒名家。海壖逃兵作乱,贼帅以元善素行孚乡里,欲先胁之为民望。元善曰:“吾所畏者义,不畏者死。汝贼岂能久生耶!”与其妻郭氏及三子皆遇害。   又雷灿,进贤乡贾士,闽中乱,灿起兵讨贼,亦死之。   叶景仁,字天德,松溪人。至正十三年,为浦城县尹。闽中盗起,奉檄讨政和西里寨,克之。遂深入,以援不继,为贼执,断其右膊死。   子隽,闻父死,倾家资募壮士,从间道入贼境,杀贼帅,载父尸而还。事闻,授以官,不就。   同时有李铉,字伯鼎,卫县人,官郢、复二州副万户,分兵守延平。与寇战于政和泗州桥,弗克,死之。   又马哈麻,回鹘人,为政和尉,亦率乡兵拒战,被执,瞋目骂贼,贼怒,剖其腹,肠出,委地而死。   罗良,长汀人。散资募兵,捕杀漳州山寇,解福州围,功为闽将第一。又数从海道漕粟京师,赐爵晋国公,时陈有定主闽事,良贻之书曰:“足下向为参政,国之大臣,克复汀州,固其本职。燕只平章,僚长也,足下迫之;郡邑之长,朝命也,足下窜之;百司,朝廷之役也,足下臣妾之。足下所收复郡邑,得其仓库,入为家资,口言为国,心实为身耳,跬步之间,真伪甚明,不审足下将为郭子仪,抑为曹孟德耶?”有定大怒,发兵攻漳州,良迎战马歧山,败绩。进围之。良坚守旬月,城陷,死之。   又陈端孙,字伯都,福清人,武举第一。时陈有定勒兵侵州境,率众拒之,中流矢坠马,有定胁之使从,端孙曰:“我家三世事元,今从汝反邪?”有定怒,杀之,其妻孙氏,抱幼女投井死。   张进九,青田人,世业农,敦朴有至行。至正十五年,八都贼起,进九被缚,使前诱众降。进九怒呼曰:“诸君速来杀此贼。”贼加刀于颈,令如己言,卒不改,竟被杀。   赵观光,鄞人。以文学得推择为吏,署奉化州判官。寻迁昌国州。方国珍作乱,昌国孤悬海中,势甚危。守将问计,对曰:“州兵寡弱,且不谙水战。惟兰、秀二山居民悍勇善斗,素习海事,若募以厚资,示以重赏,用之擒贼无难也。”守将然其言,即以事委之。引兵出海,俄而贼船猝至,众皆畏缩莫敢前,独观光部兵与之战。至晚,短兵相接,矢石交下,官军与贼不可辨,遂死之。   潘伯修,字省中,黄岩人,尝三举于乡至春官,辄不第,遂稳居教授,以著书自娱。为诗文皆寓微意,曰:“文章不关世教,虽工无益也。”方国珍寇海上,江浙参政朵儿只班总兵至,将尽屠边海之民。伯修挺身率父老诣军前,力争曰:“倡乱者,国珍尔!吾民无罪也”乃得免。国珍闻之怒,遣人沉之于海。   周诚德,温州平阳人。父应煃,以浙东帅府同知致仕。至正十四年,盗起,蔓延温州境。浙东元帅檄诚德为平阳州同知,遂募义勇巢力捕贼党李师、吴第五等,境内以安。第功迁枢密判官。时方国珍从子明善据温州,屡侵平阳,诚德率兵败之于香山,又败之于徐洋,累官浙东道副都元帅。明善深畏之,乃赂遗麾下,使狙伺于内,以计诱执之。诚德大骂,不屈,明善叱左右刳其皮。诚德曰:“虽齑粉犹胜从尔活,况刳皮乎!”既死,犹屹立不仆。   有义士刘公宽,团结乡兵,代诚德复仇,明善从间道脱走。   王铨,字伯衡,安仁人。登进士,历温州守。及州限铨公服坐堂上。寇至,问曰:“何为不去?”铨曰:“方州大臣与城存亡,去将何适!吾负国托付,死有余辜。但不可延累吾民。吾当为厉鬼以报汝。”寇欲降之,乃以言激贼怒,引颈受刃死。其女闻之,亦抱子赴水以殉。   刘良,常州万户府知事也。张士诚围常州,援兵不至,遣其子毅赍蜡书,间道抵江浙求救。未及还,而城陷,良不屈,阖门赴水死者十余人。   时武进县尹刘溶,率民兵战于葛桥南,亦阵殁。   杨椿,字子寿,平江人。素有学行。张士诚攻平江,有司籍民守陴,署椿李司马宾客,佐其军。时所募皆少年良家子,椿入募之明日,寇兵即附城,椿戎衣率所部昼夜独安一隅。既而守臣遁去,寇夺门入,椿犹持弓矢督战。遂死城下。   妻王氏披发徒跣,求于乱尸中,不得见,循河而哭,忽其尸浮于水上,因载以归,抚柩大恸三日而气绝。   李棠卿,乐平人。为无锡州仓使。时张士诚寇无锡,棠卿抱印避草泽问。士诚以仓印故,购之急,棠卿度不能脱,遣人怀印间道纳之行省。寻被执,诱以仕,不降。囚系数日,死狱中。   邹世闻,字闻达,登州黄县人,世袭管军百户,戍海宁,地濒海,灶民多鬻私盐,百禁甚重,有犯者,例与管民官共谳,管民官欲按法科灶民罪,世闻曰:“民贫故耳。”卒不问。民皆称为邹父。会张士诚陷浙西,见有从逆者,世闻每为切齿。后屏居峡石,不食石。   同时,刘受二,彭泽人,以贡授池州府推官。张士诚倡乱,受二领兵战于城西渡口,败绩。婴城固守,城陷,不屈死之。   陈谦,字子平,平江人。潜心皇极之学,尤精于《易》。尝一应乡贡,既入院门,卒有解士人衣,索挟书者,叹曰:“是岂致身之道耶!”遂趋出,不就试。兄训,为江浙行省照磨,谒告还吴。适苗寇薄城急,俄闻城陷,训即与谦诀曰:“吾虽位卑,尝为王臣,义不可辱。弟处士耳,宜直避。”语讫,即拔刀自刺,家人抱止之。乱兵入胁使拜,不屈,遂刃其胸,谦翼蔽之,乞以身代。众掖之门外,复求入见,其兄已殪,伏尸号恸,并见杀。悉投于河,门弟子得其尸桥下,兄弟犹相倚立水中,若抱持然。求其所著书,皆散失,犹得《周易解诂》二卷,古体诗二十四篇。   李清七,蕲水人。与弟清八,俱英迈刚果,谨守礼义。徐寿辉据蕲水为都,乡人有材识者,皆妄授官爵。清七兄弟以为耻。寿辉及门辟之,匿不出。及索致之,兄弟历陈大义,辞色俱厉,并见杀。至今耆老指其地曰:“此李清七兄弟死所也。”   林梦正,字古泉,台州太平人,以遗逸举为溧阳儒学教授。蕲、黄贼寇溧阳,获其魁张姓者,乃世职千户也。梦正叱之曰:“尔父祖世受国恩,而尔忍为逆邪!”既而寇势转盛,竟夺张去,令曰:“有生得林教授者,受上赏。”梦天匿他处,搜得之,张曰:“前日骂我者,非子邪?”曰:“然。”张曰:“降则俾尔为元帅。”梦正曰:“尔伪也,我何为降!”强之再三,终不可。缚于树。不解衣冠杀之。   夏璿,字希政,湘阴人。博学笃行,以气节自负。领乡荐,历湖广行省都事。布衣茹素以为常。至正十二年,蕲、黄兵变,屡为乱党所胁,愤懑自经。遗书勉妻子以忠节,语不及私。   普元理,其先高昌人,后徙公安。至正壬辰进士,历佥江南湖北廉访司事。时所治郡邑皆陷,遂诣长沙,假分司印,征兵属郡。未几,授行省参政,兵溃,一门尽节死。   汤自愿,字伯恭,余千人。徐寿辉遣将项普略陷饶州,所至杀掠。自愿起兵御之。未几,州陷,自愿走港西,结连临川诸义士为保障。其子弟皆有膂力,每战必克,声大振,时号汤军。集兵复州治,三日,战败,自愿遭擒,送饶州。普略欲其降。不屈死。   汪伯正,字以德,乐平人。少通《春秋》大义,尚名节,授婺源州判官。伪将项普略陷饶、信,伯正引兵自五岭,与平章三旦八兵合巢之。兵败,三旦八仅以身免。贼乘胜长驱入州,伯正力战死。   初,潘阳胡振祖独树义旗,纠乡民自保江口,三旦八授为浮梁州同知。率兵转战,遇歙寇汪童,众数万。乃营大游山,拒之,累战不利,马蹶,被擒死。   江日新,歙州人。蕲、黄贼陷郡,日新与其弟倡义举兵,选武勇者将之。相持旬日,寇益众。兄弟迭出战,力竭皆死。   同郡程择,时为武昌路学正,蕲、黄寇至,以府檄起义兵,固守。城陷,死之。   许晋,字德绍,江阴州大姓也。有武略,仲子如璋,亦英勇。蕲贼陷江阴。晋与如璋谋潜募乡人,资以饮食,俾护里闬。贼四出抄掠,则诱使深入。殪而埋之。寻闻官军驻近郊,阴遣人约为内应。会浙东宣慰元帅以兵至,晋率所募应之,与贼战城北。贼忿,兵犄其后,如璋与家僮往救,手刃数人,陷阵入,偕父战死。乡人得其尸敛葬之,表所居曰忠孝里。   刘元谟,佚其籍贯,弋阳知州。蕲寇至,力拒之,凡十九日。众皆欲降,元谟大言曰:“吾虽死,当杀此贼。”城陷,骂贼而死。   同时,玉山监县寿安、贵溪尉张良材亦死于难。   又杨居仁,开化县尹,饶兵陷县治,谓其下曰:“我守土臣,城亡与亡,义不可去。若辈宜自为计。”众皆散,居仁独衣冠坐堂上。贼至执之。大骂被杀。   又脱脱,同知萍乡州事,蕲、黄寇起。脱脱以势必蔓延,纠集义后勤加训练,为守御之计。及贼压境,悉力拒战。贼环攻益急,城陷,死之。   张升,建阳人,少颖悟,年十二,除正字,积官江西儒学提举。陈友谅据江西,追取诸司印,升独不从,投其印于井,不食死。   有邓椿者,吉水人,临江府吏也。城陷,亦投江死。   舒泰,奉新人。至元初进士,任分宜县丞。辨冤狱,却虎患,异政累累可纪。寇起,渠帅知其为民望,欲要致之不得。后举义兵破贼,为邻境剧寇所乘,泰被执,瞋目怒骂,遂遇害。   又张远,永丰人,世以资自雄。盗起沔阳,所过剽掠。远保护乡里,以大义激励郡人,合兵御寇。谋泄,盗袭杀之。   时清江刘天佑,亦起义兵谋讨贼,及被贼执,骂贼而死。   又陈无吝,亦永丰人,素有文名,叛将慕其才,强之从己,使参军事。无吝不肯,固请之,乃曰:“相从可,乞与我纸笔。”乃大书一诗与寇,极诋之,寇怒,拔其舌,刳其腹,含糊骂不绝口而死。   黄复圭,字均端,安仁人。少博学,以诗呜于时。后陷于贼,为诗写志,贼怒,将刃其腹。圭曰:“腹可剖,赤心不可剖。”贼引雉欲刺其心,圭曰:“心可灭,吾心之正气不可灭也。”贼寸磔之。   黄翊,字孟翔,新建人。辟掾庐陵郡。安城土豪横杀人。有司莫敢逮,翊请行。豪树栅自固,翊命拔去,恶少年数十辈哗而出,翊叱曰:“汝主自杀人,何与尔事,顾甘同灭族耶!”挺身呼而入,豪知势蹙,出求解,且诱以重赂。翊诺之,与俱来,置诸法。伪汉陷江西,将及郡,知府以下皆散走,翊独止孔子庙堂。盗获之,知为府掾,强之使奉行文书,翊曰:“我即死,其能官于贼耶!”盗怒,反接于树,历一日,意必自悔,抽刀砺其颈。翊大骂,甚于初,贼乃杀之。   杨本岩,庐陵人,有文武材。初为白鹿书院山长,迁庐陵主簿。往捕东固盗,所向披靡。本岩欲穷其巢穴,乘势深入,死之。   子节,闻父陷,奋勇突前,贼围之数重,不得脱,亦死。   彭继凯,分宜人,欧普祥陷袁州。继凯募义旅迎战,大败之,适安福义士袁明东引兵来会,并力克复袁城。乃下令禁杀掠,修城池,缮甲兵,吊死恤孤,民赖稍安。遣人诣赣迎旧守宝童归,宝童嫉其功,令刺客杀之。城中惊扰,义士溃散。   萧同善,万安人,以安庆路经历摄县事,龙泉彭时中寇县治,同善集义士守御,城赖以存。后复来攻,同善督众力战,被执,贼胁其跪,同善曰:“我命官也,何为跪!”贼裂其喉而死。   有彭敬叔,初为河北佥事,致仕归道,遇乱兵执之,使拜,亦不屈死。   又陈新,泰和人,初任新淦州判官。既归省,监州达正道闻其贤,使分守州之东境。时援少,食尽,坚守不去。未几,被执,解佩刀自刎。   时新淦守臣会心,亦赴水死。   冯文举,成都什邡人。初举乡试,授汉川州学正。会达鲁花赤燕寮佐,以一手称觞,文举耻之,谢病去。次年成进士,授云南儒学正提举。明玉珍攻云南,文举谓妻马氏曰:“我元进士,蒙恩厚,今天运至此,有死无二。汝光州马中丞孙女也,其从之乎?”马氏曰:“夫既义亡,妾生何益!”乃焚香北叩,相对缢于学宫。   时副提举燮理翰闻之,怃然曰:“吾其可独生乎!”亦整衣冠自经。   同时,新都人郭景杞,进士,官益源州同知,贼至,力战而死。   尚景仁,施州人。父绍荣,召集乡民守御本州。大将刘应宝奏署元帅府事。明玉珍据重庆,屡遣人招绍荣,许以民爵,不应。及遣将来攻城,绍荣败之。时副元帅覃川隆密受伪命,以城降。绍荣遁入蛮中。景仁与弟庭芳收余众,从大兵征讨有功。庭芳授夔州路总管,从攻新建,战死。景仁并领其众,守铁案城,伪丞相戴寿来攻,城陷,不屈死。   束良曾,佚其籍贯,官巩昌路总管。驻商州。闻李喜喜入蜀,慨然曰:“吾职守在此,岂可临难苟免!”遂率所部拒之。先登,陷阵而殁。   及寇焚辽阳懿州,总管吕震亦死之。   刘以忠,字恕夫,汤阴人。刘福通侵河北,以忠避地林县鹿岭山,群盗袭得之,欲推为主,拥坐盘石上,众卒罗拜于前。以忠曰:“我书生也,不能为国讨贼,反附之乎!”遂以头触石,血流满面,贼度其志终不改,刺杀之。   有扶沟进士潘炎者,贼素重其名,将辟为学士,炎叱曰:“我岂从贼者!”当贼触柱而死。   神保,北庭人,为林州达鲁花赤。刘福通兵陷林州,神保与民避守蚁尖寨。事急,怀其所授白麻投崖死。   时林州团练万户高傅,磁州人也,赴调至中途,遇盗,亦战死。   邢飞翰,霍州人。性刚介,以荐为内台御史。伯颜专政,飞翰面斥其非。参议佛家驴奸邪,复廷劾之。以不容于宰相,出为两淮盐运同知,致仕。至正末,兵乱,被执,不屈而死。   张仲仁,濠州人。读书尚气节。流寓泗州,以贾鲁召,使谕安丰,死之。子顺礼,继往谕安丰,亦死焉。世称父子完节。   同时,姜硕,乐安人,官礼部员外郎。奉诏招安陈友谅,不从,硕大骂,遇害。   张名德,淄川人,为般阳路总管。时州县丧乱过半,名德日训练其下,无少怠。尝曰:“此地稍安,以河为之障,贼兵卒不能来。今朝廷奏兵事者,多留中不省。万一贼众北渡,防御稍疏,吾辈死无地矣!尔等岁縻廪粟,当各存忠义,要使头颈吃一刀以报国。”未几,刘福通果遣将毛贵引兵攻山东,连破胶莱、益都,名德力战死。   时胶莱守臣释家讷、佥书枢密院脱欢,陵川县尹张辅、台掾张祖信,皆死于毛贵之乱。   齐郁,博兴人。官山东佥事,分守益都。明兵至,诸路望风迎附,郁与宣慰副使于德文、总管胡浚、知行枢密院张俊,协力防守,食尽,众溃,并相约具公服自缢。俊妻子亦自役井中。   邓祖胜,佚其籍贯,以右丞守永州。明兵围其城,屡战屡屈,城中食尽,或劝暂投他郡以图后效,祖胜慨然曰:“吾受封疆之寄,才力谫薄,不能御难以至此。有何面目复视息人间,分当效死报国。诸君可速为计。”遂抽刀自杀。   都事赵元隆者,兴安奇士也。素尚气节。尝读书至“士为知己者死”,拊几叹曰:“烈士当如此矣!”闻永州破,祖胜自杀,乃私语同官曰:“或与邓侯同事。良荷知遇,所以不即死者,期效尺寸以报。今邓侯死矣。尚可独生乎!即引剑自决。   张士诚,乐安人。由南台御史出知婺源州事。明兵至,拒守五十余日,城陷,被执。先戮其妻,仍如刃于颈,胁之。士谦曰:“吾为国忠臣,岂爱身邪!”至死詈骂不绝。   时婺州守臣僧住、廉访使杨惠、宣城百户张文贵,亦皆自杀。   吴讷,字克敏,休宁人。少学兵法,习骑射。盗起徽州,待制郑玉荐其才,授建德路判官。明兵至,随元帅阿鲁辉退屯浙西,札溪源。巡逻至界首白际岭,战败,引刀自刎,年仅二十七。有《吴万户诗集》五卷。   同时铜陵人陶起祖,官同知,为贼所执,仗义而死。   驴儿达德,蒙古人。为云南行省右丞。镇帅达里麻兵败,梁王闻之,即同其母嘉僖可敦忽的斤等百余人乘舟趋昆明池,谓驴儿达德曰:“我宗室子,无降理。”命取药仰之死,妻子皆从之。驴儿达德既进毒于王,号恸自杀。一时从死者几二百人。   柏帖木儿,字君寿,蒙古人。居官所至,以廉能著。至正中,累迁为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行省治福州。   二十七年,明以骑兵出杉关,取邵武,以舟师由海道赴闽,奄至城下。柏帖木儿知城不可守,引妻妾坐楼上,慷慨谓曰:“丈夫死国,妇人死夫,义也。今城且陷,吾必死于是。若等能吾从乎?”皆泣曰:“有死而已,无他志也。”缢而死者六人。   有十岁女,度其不能自死,则绐之曰:“汝稽颡拜佛,庶保我无恙也。”甫拜,即挈米囊压之死。乳媪抱其幼子旁立以泣,柏帖木儿熟视之,叹曰:“父死国,母死夫,妾与女从父者也,皆当死。汝三岁儿,于义何所从乎?为宗祀计可也!”乃命媪抱匿旁近民舍,而敛金珠畀之曰:“即有缓急,可以此赎儿命。”有顷,兵入城,即自焚死。   迭里弥实,字子初,回回人,性刚介,事母至孝。年四十犹不仕,或问之曰:“吾不忍舍吾母以去也。”以宿卫年劳,授行宣政院崇教,三迁为漳州路达鲁花赤。居三年,民甚安之。时陈有定据全闽,八郡之政,皆用其私人以总制之,朝廷命官不得有所与。明兵既取福州,兴化、泉州皆纳款,或以告近里弥实,仰天叹曰:“吾不材,位三品,国恩厚矣。其何以报乎?报国恩者,有死而已!”亡何,吏走白招谕使者至,请出城迓之。迭里弥实从容语之曰:“尔第往,吾行出矣。”乃诣听事,具公服,北面再拜毕,引斧斫其印文,又大书手版曰:“大元臣子。”即入位端坐,拔所佩刀,割喉中以死。既死,犹手执刀按膝坐,俨然如生时。郡民相聚哭于庭中。敛其尸,葬东门外。   时又有获独步丁者,回回人,进士,累官佥广东廉访司事,有吕复者,为江西行省左右司都事。皆闲居,寓福州。复,以行省命,摄长乐县尹。福州既下,获独步丁曰:“吾兄弟三人,皆忝进士,受国恩。今四十年,虽无官守,然大节所在,其可辱乎!”以石自系其腰,投井死。复亦曰:“吾世食君禄,今虽摄官,若不以死报国,则无以见先人于地下。”引绳自经死。   获独步丁兄曰穆鲁丁者,官建康,曰海鲁丁者,官信州,亦皆死国难。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三·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卷二百三十三·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忠义四   伯颜 朱春 谷廷珪 买住 张凤仪 仪 子万里 熊义山 罗邦佐 曹彦可 陈道夫 梅实 吕复 堵简 囊果歹 完者都 赵资 周冕 刘公礼 罗辉 王成 游宏道 木薛飞 罗武德 王英 普颜不花 申荣 闵本 拜住 赵宏毅 恭 张正蒙 徐猱头 堇哻 邓烈 朴赛因不花 张庸 段桢郭庸 丁好礼 朱公选 孙德谦 叶兰 孙昶 伯颜子中 王翰 蔡子英 狄琮 夏侯尚元   伯颜,一名师圣,字宗道,哈剌鲁氏。世居开州濮阳县。伯颜生三岁,常以指画地,或三或六,若为卦者。六岁,授《孝经》《论语》即成诵。稍长,受业宋进士建安黄坦。坦曰:“此子颖悟过人,非诸生可比。”因命以颜为氏,且名而字之。久之,坦辞曰:“余不能为尔师。群经有朱子说具在,归而求之可也。”至正四年,以隐士征至京师,授翰林待制,预修《金史》,既毕,辞归。已而复起为江西廉访佥事。数月,以病免。及还,四方来学者至千余人。十八年,河南贼蔓延河北,伯颜言于省臣,将结乡同为什伍为自保。俄贼兵大至,伯颜乃渡漳水北行,乡人从之者数十万。至磁州,与贼遇,贼知伯颜名士,生劫之,以见贼将,诱以富贵,伯颜骂不屈,引领受刃,与妻子俱死之,年六十四。人或破其腹,见其心数孔,曰:“古称孔圣人心有七窃,此非贤士乎!”乃覆墙而掩之。有司上其事,赠奉议大夫、佥太常礼仪院事,谥文节。太常谥议曰:“以城守论之,伯颜无城守之责而死,可与江州守李黼一律,以风纪论之,伯颜无在官之责而死,可与西台御史张桓并驾。以平生之用有学,成临义不夺之节,乃古之所谓君子人者。”时以为确论。   朱春,佚其籍贯。三原尹,明兵克奉元,春谓其妻曰:“吾当以死报国。”妻曰:“君尽忠,吾岂不能尽节。”俱投崖死。   同时,谷廷珪,襄阳尹。铁木哥兵入境,官吏皆遁走,廷珪与主簿张德独不走,被执,不降,死之。   买住,韶州路同知,以廉介闻,至正间,郴贼陷乐昌,买住率义兵败贼,复乐昌、乳源诸县。寝疾,殁于军中,郡人义而祀之。   经历张凤仪率义兵追贼,兵溃,被执,不屈死。子万里,获贼酋,劈其肝食之。寻补父官,及赣贼围城,出战,被数创,骂贼而死。   熊义山,安乡人,累官至万户。倪文俊兵至,执县尹张继和,义山保黄山寨,一县归之。又二年,文俊袭陷之,逼使降,义山骂不绝口,文俊剖其腹杀之。   又,罗邦佐,石城人。平海寇,授廉州总管。子震,敦化州总管;次子奇,曹州路同知;子奇子元,廉州路同知;一门父子兄弟皆死节。曹彦可,毫州人。妖贼起,群至彦可门,逼之写旗。彦可骂曰:“我儒者,知有君父,宁死耳!肯从妆辈耶?”遇害,赐谥节愍。同时,陈道夫,怀宁人,余阙辟为怀宁尹。屡抗贼,城陷,死之。   梅实,宣城人,集庆路总管府照磨。至正中,明兵围城,乃会友人李端曰:“事急矣,当以死殉国。”城陷,合门遇害。   又,吕复,福清人,摄长乐县尹。明兵入福州,复曰:“学古世食君禄,不以死报国,无以见先人于地下。”自缢死。   又,堵简,字无傲,金坛人,善诗歌。元末为江浙行省检校官,平章庆童辟为参议,兵败,为贼所执,不屈死。   囊果歹,四川行省平章政事。明玉珍据重庆,囊果歹与右丞完者都、参知政事赵资,各以兵次嘉定之大佛寺,规复重庆。玉珍使其弟明二攻之,相持半年,玉珍遣明二倍道趋成都,陷之,获囊果歹、赵资妻子,送于玉珍。囊果歹之妻谓舟人曰:“吾家三世受羊皮宣命,吾为平章夫人,今遭辱如此,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遂自沉于江。赵资妻至,玉珍待以礼。资方守凌雲山,因讽妻招资降。将战,玉珍驱资妻阵前,携子呼资曰:“妾与锁儿受擒,明元帅待妾母子以礼,君宜早归,以全妾母子之命。”子亦呼父救,号泣,两军莫不堕泪,资控马弯弓,厉声曰:“痴妇,汝不死何待?汝不见平章夫人耶!”一矢殪之。复欲射其子,兵拥去获免。玉珍挥兵进战,官军大败,完者都、囊果歹、赵资皆被执,玉珍劝之降。囊果歹曰:“我元之懿亲,固无降理。一死之外,尚何言也!”资曰:“吾为参政,不能平贼,罪不容于死,敢助贼乎!惟速死为幸。”完者都惟俯首长吁而已。后皆为玉珍所杀,蜀人谓之三忠。   周冕。安时中,庐陵龙湖人。少读书,自负奇伟。由文学起家,至连山县尹。以廉介称。贺州峒贼周满反,官兵讨之不克。曰:“周县尹来,即降。”冕往,贼罗拜迎降。历官亚中大夫、广东宣慰使。至正中。监郡纳速儿丁起冕及前松江府同知刘公福,领兵至龙湖。贼大至,阳使人纳款。冕开怀受之。遂遇害,公福亦死之。纳速儿丁立祠祀之。   又庐陵人罗辉,字明远,以字行。性侗傥好义。闻红巾贼至,即散家财,招死士为战守计。贼攻吉安,明远率敢死士三百余人,与贼战于城东。贼败走,郡城立复。明远阵殁。   王成,雷州人,素骁勇,号帽儿王。瑶贼时或侵境,成常戴一皮帽,先登陷阵,瑶贼辄奔溃。他人或戴其帽临阵,贼亦駴走。瑶贼侵雷州,元帅张不儿罕孛温率所部御之。贼间道径至城下,官军还救,成先驱,连斩数贼,大破之。恃胜,不设备,余贼发毒矢,中成而卒。军民附祀成于黑神祠。   游宏道,江西人。通判化州,为政廉而不苛。九年,海贼犯合浦,宏道出资购赏,率义兵吴川张友明等七百余人,会诸郡兵,御贼于澄迈之石获港。友明等战甚力。俄而瑶兵凫水走,贼乘胜围之。宏道与主簿木薛习、同知罗武德及张友明,俱战死。   王英,字邦杰,益都人,性刚果,有大节。膂力绝人,善骑射。袭父职为莒州翼千户。父子皆用双刀,人号曰刀王。   至元二十九年,江西行枢密院檄讨南雄贼丘太老。贼突至,英力战,大破之。斩其渠帅刘把东。   元贞元年,从左丞董士选讨大山贼刘贵,擒之。   延祐二年,宁郡贼起,行省檄英率各万户军讨之。英屡战皆胜,斩获甚多。行省平章李世安遣英迓江浙平章张闾于境上。至木麻坑,擒贼蔡五九。又追贼至上虎嶂,遇贼三千余人,尽歼之。   至治元年,以大臣荐,授忠武校尉、益都淄莱万户府副万户。天历元年,授宣武将军。至顺二年,行省檄英招捕桂阳州贼张思进等二千余人。英布以威信,皆相率请降。   元统元年,授怀远大将军、同知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司事。至元三年,万安军贼吴汝期等作乱,英至,贼皆就擒。未几,李志甫起漳州,刘虎仔起潮州,诏江西行省右丞燕帖木儿讨之。时英已致仕,平章政事伯撒里谓僚佐曰:“非刀王行,不能平此贼。其人虽老,可以义激。”乃使迎致之。及贼平,英功居多。   至正中,毛贵陷益都,英年九十有六,乃谓其子弘曰:“吾老不能报天子,忍食异姓之粟以求生乎!”水浆不入口者数日,遂卒。毛贵闻之,使具棺衾以葬。将敛,举其尸不动。焚香祝曰:“公子弘请公归葬先茔。”祝毕,尸遂起,观者莫不惊异。山东宣慰使及宪司请恤典于朝,有曰:“不食寇粟,饿死芹泉,有夷、齐之风。”芹泉谷,英所居也。   普颜不花,字希古,蒙古氏,侗傥有大志。至正五年,由国子生登右榜进士第一人,授翰林修撰,调河南行省员外郎。十一年,迁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蕲、黄贼徐寿辉来寇,普颜不花战守之功为多。十六年,除江西廉访副使。顷之,召还,授益都路达鲁花赤。迁山东廉访使,再转为中书参知政事。   十八年,诏与治书侍御史李国凤同经略江南,至建宁。江西陈友谅遣邓克明来寇,平章政事阿鲁温沙等皆夜遁。国凤时分镇延平,城陷,遁去。普颜不花曰:“我承制来此,去将何之?誓与此城同存亡耳!”命筑各门瓮城,前后拒战六十四日,城卒完。明年,召还,授山东宣慰使,再转知枢密院事、行事平章,守益都。明兵压境,普颜不花力战,城陷,平章保保出降。普颜不花还告其母曰:“儿忠孝不能两全矣!有二弟养母。”拜母,趋官舍,坐堂主。主将素闻其贤,召之再三,不往。既而缚之,普颜不花曰:“我元朝进士,官至极品,臣各为其主!”不屈死之。   先是,其妻阿鲁真,历呼家人告之曰:“我夫受国恩,我亦封齐国夫人,今事至此,唯有死耳。”家人莫不叹息泣下。已而普颜不花二弟之妻,名抱幼子及婢妾投井死。比阿鲁真欲下井,已不能容,遂抱子投舍北井,其女及妾女、孙女皆从死。时有申荣者,山东行省平章守东昌,荣见列郡皆降,告其父曰:“人生世间,不能全忠孝者,儿也。”父曰:“何为?”荣曰:“城中兵少不敌,战则万人之命由儿而殒,但有一死报国耳。”遂自经。   闵本,字宗先,河内人。性刚正,早岁得推择为礼部令史,御史大夫不花奇本之才,辟为掾,平反冤狱有声,擢御史台照磨。累迁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五转为吏部尚书,移刑、户二部。本素贫,且有目疾,尝上章乞谢事,不允,诏授集贤侍讲学士。明兵薄京师,本谓其妻程氏曰:“国事至此,吾知之久矣。愧不能立功补报,敢爱六尺躯苟活哉!”程氏曰:“君能死忠,我尚有爱于君乎!”本乃朝服,与程氏北向再拜,大书于屋壁曰:“元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闵本死。”遂各缢。二女:长真真,次女女;见本死,亦皆自缢。   拜住,康里人,字闻善,累官至翰林国史院都事、太子司经。兵至,拜住谓家人曰:“吾始祖海蓝伯封河东公者,与太祖同事王可汗。太祖取王可汗,收诸部落,吾祖引数十骑驰西北而去。太祖使人追问之,曰:‘昔者,与皇帝同事王可汗。王可汗今已灭,欲为之报仇,则帝乃天命,欲改事帝,则吾心有所不忍,故避之于远地,以没余生耳。’此吾祖之言也。且吾祖生朔漠,其言尚如此,今吾生长中原,读书国学,可不知大义乎?况吾上世受国厚恩,至吾又食禄。与其苟生,不如死。”遂赴井死。其家人瘗之舍东,焚其书以为殉。   赵宏毅,字仁卿,真定晋州人。少好学,家贫无书,佣于巨室,昼则服役,夜则借书读之。后受经于临川吴澄。始辟翰林书写,再转为国史院编修官,调大乐署令。明兵入京城,宏毅叹息曰:“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古语也。我今力不能救社稷,但有一死报国耳。”乃与妻解氏皆自缢。   其子恭,中书管勾,与妻子诀曰:“今乘舆北奔,我父子食禄,不能效尺寸力。今父母已死,吾敢惜死乎!”或止之曰:“我曹官卑,何自苦如此。”恭叱曰:“尔非我徒也。”遂公服,北向再拜,亦自缢。   恭女官奴,年十七,见恭死,方泣,适邻妪来,相率出避,曰:“我未适人,避将何之?”不听,妪欲力挽之,女曰:“人生在世,便百岁亦须一死。”乃潜入中堂,解衣带自经。   同时,张正蒙,山阴人,官税务提领。明兵入,正蒙谓妻韩氏曰:“吾为元臣,义当死。韩氏曰:“君死忠,吾死节可也。”乃相对缢死。其女池奴,投崖死。次女越奴,日夜守父母尸侧,竟饿死。徐猱头,大兴人。兵至,妻岳氏曰:“寇来,恐被污,奈何?”猱头曰:“惟有死耳!”夫妇俱自焚。其母王氏及二子、一女,亦同死。   堇哻,字殷士,抚州金溪人。博学明经,善属文,尤长于诗。至正十七年,用左丞相太平奏,授淮南行省照磨,未行,除国子助教。迁太常博士,转国子博士,升监丞,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八年,京城既破,哻叹曰:“我以儒致身,累蒙国恩,为胃子师,代言禁林。今纵无我戮,何面目见天下士乎!”遂赴井而死。年六十一。有诗文传于世。   同县邓烈,字季谟。至正间寇犯金溪,率族子石,力战死。   同时,余干李弁、临州刘德余,并以起义战死。朴赛因不花,字德中,肃良谷台氏。有膂力,善骑射。由速古儿赤授利器库提点,再转为资正院判官。累迁同知枢密院事,迁翰林学士,寻擢承旨,赐虎符,兼巡军合浦全罗等处军民万户都元帅。除大司农,出为岭北行省右丞,擢平章政事。至正二十四年,甘肃行省以孛罗帖木儿杀皇后、皇孙,遣人白平章政事也速答儿,即欲署榜谕众。朴赛因不花持不可,曰:“此大事,何得轻信,况非符验公文。”卒不署。既而,果妄传,会皇太子抚军冀宁,承制拜朴赛因不花翰林学士承旨,迁集贤大学士。又为宣政院使,遂拜中书平章政事。明兵逼京师,诏朴赛因不花以元官守顺承门,其所领兵仅数百羸卒而已。乃叹息谓左右曰:“国事至此,吾但知与此门同存亡也!”城陷,被执,见主将,唯请速死,不少屈。主将命留营中,终不屈,乃杀之。   是时有张庸者,字存中,温州人,精太乙数。会世乱,以策干经略使李国凤,承制授庸福建行省员外郎,治兵杉关。顷之。计事赴京师因进《太乙数图》。帝善之,擢秘书少监。皇太子立大抚军院,命庸团结房山,迁同佥将作院事,又除刑部尚书。诸寨既降。庸守骆驼谷,遣从事段祯请援于扩廓帖木儿,不报。庸独拒战累日。已而寨民李世杰执庸出降,以见主将。庸不屈,与祯同被杀。   郭庸,字允中,蒙古人。由国学生历西台监察御史,劾丞相脱脱弟也先帖木儿,左迁兴中府添设判官。脱脱败,召还,累擢中书参知政事。明兵入京师。异至齐化门,叱之拜,庸曰:“臣各为其主,何拜之有!”不屈死。   丁好礼,字敬可,蠡州人。精律算,辟中书省掾,授户部主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入为户部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迁户部郎中,升侍郎。除京畿漕运使。建议置司于通州,讲求漕运利弊。著为成书。除户部尚书。拜参议中书省事。迁治事侍御史,出为辽阳行省左丞,未行,留为枢密副使。至正二十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京师大饥,值元寿节,朝廷仍依故事大燕。好礼言:“民有父子相食者,当修省以弭天灾,不宜宴会。”不听,乞谢事,以集贤大学士致仕,给全俸。扩郭帖木儿馈麦百石,不受。二十七年,复起为添设平章。寻以议论不合,谢政去。特封赵国公。明兵陷兵师,或劝好礼往谒主将,好礼叱曰:“我小吏致位极品,今老矣,所欠惟一死耳!”后数日,主将召之,不肯行。异至齐化门,抗辞不屈,遇害,年七十五。   朱公选,字克用,乐平人。累官临察御史。明兵逼京师,惠宗集三宫,议避兵北行。宦者赵伯颜不花恸哭,谏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不听,夜半开门北遁。公选以疏留弗获,乃匍匐送帝出国门,归而自裁。   孙德谦,睢州人,官大同行省平章政事。大都既陷,惠宗北奔,明兵围大同。谦婴城固守,自知力不支,乃手书自决,作诗数章,词义激烈,饮药自杀。   叶兰,字楚庭,鄱阳人,官太常礼仪院奉礼。明初,周伯琦应召入金陵,兰以诗讽之。后伯琦以其名荐,兰曰:“吾世为元臣,义不可仕。”赴石桥水死。张昶,宛平人,累官户部尚书。奉使招谕明祖,为明祖所留,爱其才敏,授参知政事。昶外示款城,与杨宪、胡惟庸皆友善。自以元之旧臣,心常怏怏,尝语所亲曰:“吾仍思归故土也。”朝廷谓昶已死,赠官谥,录用其子。会李文忠于杭州,擒元平章丑的、长寿等至,明祖释之,遣归京师。昶阴托二人,奏密疏于惠宗,且寄书其子存仁。会昶疾,宪候之于昶卧内,得疏稿,遂奏之。明祖令都督府接问。昶书八字曰:“身在江南,心思塞北。”乃杀昶。   伯颜子中,其先西域人。后徙江西。少好学,有司荐,不弟。行省辟授东湖书院山长。迁建宁路教授。会江西盗起,行省拜子中都事,使守赣州。子中从诸生趣赣,赣已破,子中仓卒募吏民,与贼战于城下。兵败,子中由间道走福建。汀州帅陈有定固熟子中名。授行省员外郎。子中出奇计,以有定兵复建昌。因浮海抵大都献捷。迁行省郎中,再进吏部侍郎。持节发广西何真兵,使救闽。至则何真已降明。子中坠马,折一足不死。至军中,主将义而释之。   子中遂变姓名,冠黄冠,游行江湖间,明祖数访求子中,不得,录其妻子,没掖庭。子中竟自匿不顾,曰:“吾元臣,死元固吾分,何妻子言哉!”出购鸩自随,曰:“此以志也。”未几,子中遁还江西,布政使沈元密言之明祖,遣使者赍玺书以币聘子中。使者至,子中大哭曰:“死晚矣,乃以诏污我。”祭祖父、师友毕,仰药死。   王翰,字用文,又名那木罕,本河西人。先世以千户镇庐州,遂为庐州人。   翰袭世职为千户,有能名。台省荐之,改除庐州路治中。又改福建路。适三魁盗起,翰造其垒,谕降之。迁同知,又迁理问。综理永福、罗源二县。泉州土官柳莽跋扈,连结旁郡,翰至,悉解散之。擢行省郎中、潮州路总管。   元亡,屏居永福山中,黄冠野服,号友石山人。有上书荐之者,闻命下,叹曰:“女岂可更适人哉!”即病,不服药,有司迫就道,引刃自绝。遗诗与友人吴海曰:“昔在潮阳我欲死,宗嗣如丝我无子,彼时我死作忠臣,覆宗绝嗣良可耻。今年辟书亲到门,丁男屋下三人存。寸刃在手顾不惜,一死了却君亲恩。”   翰性强舒介精敏,持身刻苦,历官二十余年,家无余积。行政以爱人为主。平居喜读书为诗。有《友石稿》行世。子称,有才名。   蔡子英,永宁人。至正中。举进士。时扩廓帖木儿略定河南,开府,辟子英参军事。累迁行省参政,犹不离丞相幕。扩廓帖木儿兵败,子英单骑入关中,遁于南山。   明有司捕得之。传诣京师。渡江,一夕脱走。变姓名为人赁春,久之,得见捕,械送汤和。子英长揖不拜,和怒,抑使膝坐,不肯,火燎其须且尽,嫚骂自如。五英有妻流落河南,至是欲见子英,子英谬曰:“吾故鳏耳。”卒不见其妻。   至京师,明祖令置外舍,欲官之。子英上书曰:   皇帝恢复郭宏度,曲宥亡国之臣,不自死,惭负皇帝。往者,军败,漏命刃下,荆棘之息延及七载,重劳吏卒搜捕,自外大化,复忤贵臣,万分不足以辱膏斧。皇帝不即下司败,使得以衣冠待罪外舍,感上恩德,死且不朽。   臣有痼疾,迷于心志,药石匪解,窃惟少本书生,奋志行伍,过辱北帅知荐,仕底七命,跃马食肉,十有五年,进不能效尺寸,陪国家之论,退不能毕命抱鼓,以愧封圉之臣。一遘板荡,靦颜失节。   皇帝既丕昭武功,践华苞宇,穷发臣向坚甲利兵,宿积陈廪,犹以为歉于志。下有司饬学校褒予死节,风示后世,岂肯令亡命俘虏,玷维新之化哉。皇帝幸哀怜臣,毋血槁街,而以投瘴海,御魑魅无人之境。臣若茹荠。   书上,明祖益异之,阴戒守者谨事子英,旦夕问起居,毋令天下谓我有杀义士名。一诳,子英大哭不止。人问之曰:“吾自念故主耳。”乃具状闻,明祖叹曰:“吾何苦一蔡子荐,令彼喋喋泉下訾我哉。”送之出塞。   狄琮,字子玉,保德州人。躯干魁梧,尚气节,读书能知大义。裕宗在东宫,召为晋王宿卫。王开藩云南,擢奉议大夫、王府司马。府中事,咸咨之。王镇西边,转朝列大夫、内史府司马。未几,进大中大夫。琮因事纳规,知无不言。王薨,琮恸哭,哎血而卒。临卒,召子东山戒之曰:“为人臣子,惟忠孝尔!其勿违。”   东山刚正,有父风,授中书舍人,进监察御史,出为同知大都路总管。以材选授礼部郎中,进大中大夫、同佥宣徽院事。卒。   夏侯尚元,字文卿,松江华亭人。年十六,梦神人有所授,由是为文词下笔立就。   后游京师,翰林学士承旨赵孟頫荐之,入见仁宗。英宗为皇太子,召为说书。即位,授侍仪司典薄。英宗遇弑,尚元弃官归。   及明宗南还,尚元谒于和林。明宗暴崩,尚元为武平王铁忽思不花所留。王卒,其史嘉王晃火帖木儿又留之。郯王彻彻秃秃闻其名,召见,厚礼之。彻彻秃严重,寡言笑,与尚元语则剧谈终日不倦。王尝谓左右:“吾得斯人,如执法御史,吾有过,彼且直言,况汝辈乎!”由是左右嫉之。尚元乃谢病归。   至元四年,彻彻秃入朝,丞相伯颜为子请婚,彻彻秃不从。伯颜怒,与知枢密院事者延不花,谋构祸反于彻彻秃。明年,使人说昌王实蓝朵儿只,告郯王谋反。时彻彻秃在和林,征下枢密院狱,鞫其家怒,无证验。十二月,伯颜矫诏杀彻彻秃于光熙门外。   明年二月,伯颜以罪免,尚元至京师上书曰:“郯王守国北门,十有九年,忠孝之心,神明所鉴,而乃诛戮其身,放逐其子孙,衔冤抱屈,上无由知。今知枢密院事脱脱大义灭亲,殚心国事,乞遣脱脱为郯王立庙祭祭。”又上书言:“郯王统大军十八万,其将帅皆素所信任者,设有他志,当与之谋,岂有走千里之外,与异姓王图之,虽儿童亦知其不然。况昌王素与郯王有隙,其言岂可呼乎!”俱不报,尚元复上书,号哭阙下。执政皆叹曰:“古之义士也!”为言于上。七月,诏天下雪郯王之冤,遣使致奠,还其资产于子孙。尚元慨然曰:“吾报主事毕,可行矣。”遂归卒于家。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四·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卷二百三十四·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儒林一   赵复 砚弥坚 金履祥 卫益富 张盨 胡炳文 程直方许谦 张枢 吕洙 薛玄 马道贯 吕溥 陈庾 潘迪 牟应龙 熊朋来 车若绾 徐之纲 胡一桂 戴良齐 熊禾 马端临 胡三省 俞琰 李简 刘德渊薛元 宰沂 何中 董朴 荣肇 萧■〈奭斗〉 韩择 侯均   自赵复至中原,北方学者始读朱子之书。许衡、萧奭讲学,为大师,皆诵法朱子者也。金祥履私淑于朱子之门人,许谦又受业于履祥。朱子之学,得履祥与谦而益尊,迨南北混一,衡为国子祭酒,谦虽屡聘不起,为朝廷所礼敬。承学之士,闻而兴起,《四书章句集注》及《近思录》《小学》通行于海内矣。延祐开科,遂以朱子之书为取士之规程,终元之世,莫之改易焉。是故元之儒者,服膺朱子之学,笃信谨守,言行相顾,无后世高谈性命,阳儒阴释之习,呜乎!是亦足以通六经之大义,传孔、孟之心法矣。作《儒林传》。   赵复,字仁甫,德安人。太宗七年,皇太子阔出伐宋,克德安,以其民尝拒命,俘戮无遗。时杨惟中行中书省于军前,姚枢奉诏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士,凡儒生挂俘籍者,辄脱之归。复在其中,枢与之言,奇之。复以九族俱没,不欲生,因与枢诀。枢恐其自裁,留帐中共宿,既觉失复所在,遽驰马追之。行及水际,见复被发徒跣,仰无而号,欲投水。构晓以“布衣未仕,徒死无益。不如随吾而北,可以传圣教。”复强从之。先是,南北道绝,载籍不通。复至燕,以所记程、朱诸经传注,尽录付枢,学徒从游者常百余人。   世祖在潜邸,召见问曰:“我欲取宋,卿可导之乎?”对曰:“宋,父母国也,未有引他人以伐父母者。”世祖悦,因不强之仕。   惟中闻复论议,始嗜学,乃与枢谋建书院,祀周子,以二程、张、杨、游六子配食,取遗书八千余卷,请复讲授其中。复作《传道图》,而以书目条列于后。别著《伊洛发挥》,标基宗旨。又取伊尹、颜渊言行,作《希贤录》,示学者求端用力之方。   枢既退隐苏门,乃即复传其学。由是许衡、郝经、刘因皆得其书而尊信之。北方知有程、朱之学,自复始。   复为人乐易而耿介,与人交尤笃分谊。元好问文名擅一时,其南归,复赠之言,以博溺心末丧本为戒,以读《易》求文王、孔子用心为勉。复家江汉之间,学者称之曰江汉先生。   与复同时至北方者,有应城砚弥坚,字伯固,亦名儒。后居真定,刘因从之受业。以大臣荐。授真定路教授。至元十四年,超七阶,拜国子司业,赐五品服。后谢病归,卒于家。年七十八,有《郧城集》十卷。   金履祥,字吉父,婺州兰溪人。其先本刘氏,后避吴越钱武肃王嫌名,更为金氏。履祥事同郡王柏,从登何基之门。基学于黄干,得朱子之传。时宋事己不可为,履祥遂绝意进取,会襄樊之师日急,宋人坐视不救。履祥因进牵制捣虚之策,请以重兵由海道直趋燕蓟,则襄樊之师不攻自解,且备叙海舶所经,凡州县及海中岛屿,难易远近,历历可据以行。宋廷臣不能用。伯颜师入临安,得其书及图,乃命以宋库藏及图籍仪器由海道运燕京。其后,朱清、张瑄献海漕之策,所由海道,视履祥图书咫尺无异。然后人服其精识。德祐初,以迪功郎,史馆编校起之,辞弗就。   宋亡,所在盗起,履祥屏居金华山中,视世故泊如也。尤笃于分义。有故人子坐事,母子分配为隶,不相闻者十年,履祥倾资营购,卒赎完之。后其子贵,履祥终不自言,相见劳问而已。何基、王柏之丧,履祥率其同门之士以义制服,观者始知师弟之礼。   履祥以司马光作《资治通鉴》,托始战国,而周以前,则秘书丞刘恕为外经,不本于经,而信百家之说,是非颇谬于圣人,不足以传信。乃用邵氏《皇极经世历》、胡氏《皇王大纪》之例,损益折哀,一以《尚书》为主,下及《诗》、《礼》、《春秋》,旁采旧史诸子表,年系事断,自唐尧以下,接于《通鉴》之前,勒为二十卷,旬曰《通鉴前编》。它所著书,曰:《大学章句疏义》二卷,《论语孟子集注考证》十七卷,《尚书表注》二卷。天历初,廉访使郑允中上其书于朝。履祥居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为仁山先生。大德中,卒。至正中,赐谥文安。   门人卫富益,崇备人。宋亡,富益日夜悲泣,设坛为文祭故相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闻者悲之。后隐居湖州金盖山,年九十六卒,门人私谥为正节先生。   张盨,字达善,其先导江人,侨寓江左。金华王柏传朱子之学,盨从而受业焉。自六经、《语》、《孟》、传注以及周、程、张、邵之微言,朱子所尝论定者,靡不潜心玩索,久而不懈,所学益宏密。   世祖至元中,行台中丞吴曼庆闻其名,延至江宁学宫,中州士大夫皆遣子弟从游,或辟私塾迎之。在真州,来学者益众。远近尊之,称曰导江先生。以大臣荐,命为孔、颜、孟三氏教授。著《释奠仪注》。其及门知名者,夹谷之奇、杨刚中为尤显。卒。无子。有《经说》及文集行世。吴澄序其书,以为议论正,援据搏,贯穿纵横,俨然新安朱氏之尸祝也。至正中,真州守臣以盨及郝经、吴澄皆常留仪真,作三贤祠祀焉。   胡炳文,字仲虎。徽州婺源人。笃志朱子之学,为信州局书院山长,再调兰溪州学正,不赴,卒。学者称云峰先生。著《周易本义通释》。   同县程直方,通诸经,著书甚富,与炳文俱为东南大儒。   敬瑛,字文书,霸州人。隐河南缑氏山。世祖征为大名、彰德、怀孟等路提举,不就。著有《春秋地理原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疑事》四卷、《极演》十卷、《律吕礼乐杂说》三十卷。以孙秉彝,赠官翰林学士、魏国公,谥文献。   又,元城人潘迪,字牖氏,博学能文,历官国子司业。著《易春秋庸学述解》、《六经发明》及《石鼓文音训孜》北方学者奉为师表。   许谦,字益之,婺州金华人。父觥,宋淳祐七年进士。谦生数岁而孤,世母陶氏日授《孝经》、《论语》。稍长,肆力于学。   年三十,始受业于金履祥之门。履祥语之曰:“吾儒之学,理一而分殊,理不患其不一,所难者分殊耳。圣人之道中而已,学当致其辩于分之殊,而要其归于理之一,每事每物,求夫中者而用之,道不外是矣。”又曰:“士之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醯酱既和,则酸咸顿异。子来见我,已三日,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子耶?谦闻之惕然,居数年,尽得其传。   读《四书》、《尚书》各有《丛说》若干卷,读《诗集传》有《名物钞》,读《春秋》、《三礼》有《温故管窥》。其观史有《治忽机微》,仿史家年经国纬之法,起太皞氏迄宋元祐年秋九月尚书左仆射司马光卒,备其世数,总其年岁,原其兴亡,著其善恶,盖以为光卒,则中国之治不可复兴,以附于左氏续经之义。又有《自省编》昼之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者则不为也。   延祐初,谦居东阳,入华山讲学,随其材质,咸有成就。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曰:“此义利义所由分也。”大德中,荧惑入南斗,已而句行。谦以灾应在吴越,深忧之。是岁大祲,廉貌加瘠,或问曰:“岂食不足邪?”谦曰:“今公私匮竭,道殣相望,吾何能独饱!”廉访使刘廷直、副使赵宏伟皆论荐于朝,郡复以遣逸应。诏乡闱大比,请为考试官。皆莫能致。至元三年卒,年六十有八。尝以白雲山人自号,世称为白雲先生。朝廷赐谥文懿。谦与何基、王柏及金履祥称金华四先生。江浙行中书省为请于朝,建四贤书院以奉祠事。而列于学官。其弟子著名者有张枢、薛玄、吕洙、吕溥、马道贯。   张枢,字子长,金华人,幼居外家潘氏,尽读其藏书数万卷。尤长于中学,尝为《春秋三传归一义》三十卷,《刊定三国志》六十五卷,《林下窃议》一卷,《张曲法年谱》一卷《宋季逸事》若干卷,诗文曰《敝帚编》。至正八年卒,谦之殁,命其子师事枢。至正十一年,朝廷纂修宋、辽、金三史,丞相脱脱奏擢遗逸之士四人,以两院次对之职使参笔削,仍辟枢为本府长史,枢力辞。后五年,命史臣纂修本朝后妃功臣传,枢以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召,复不就。   薛玄,字子晦,东阳人。隐居不仕。著《中庸质疑》。   马道贯,字德珍,金华人,谦没,制服尽礼如亲丧,学者称之。著《尚收疏义》六卷。自号一得叟。性恬退,非公事不入城市。   吕洙,金华人。与弟溥俱从谦学。溥著《大学疑问》。   陈庾,字子京,平阳人。金末,四方兵起,隐庐氏山中,旋署郡教授。日与弟讲习问辨,学者日众。会中书令耶律铸奏置经籍所于平阳,命庾领校雠事。世祖征至六盘山,与语,大悦。中统初,以宣慰张德辉荐,授平阳路提举学校官。其学沈潜,贯穿先行后言。其事亲,旦暮必盛服,与兄弟妇姒序拜堂下。问起居,受训敕,然后退。与元好问、李献卿、李微、杨奂、麻革、杜仁杰、商挺诸人友善。太原李汾者,负才使气,与庾会相国寺,语侵庾。庾正色责之,汾沮而退,坐客大服。一日,语兄赓曰:“吾闻财多害身。今丧乱若此,而吾禀有余粟,藏有余布,与其为他人守,孰若分诸邻里乡党乎?”兄大喜,立散之。所著书有《经史要论》三十卷,《三代治本》五卷,《唐编年》二十卷,《澹轩文》三十卷。   牟应龙,字伯成,本蜀人。后徙居湖州,祖子才,仕宋,赠光禄大夫。谥清忠。父巘,为大理少卿。   应龙当以荫补京官,尽让诸从弟,而擢咸淳进士。时贾似道当国,属马廷鸾致意应龙来谒,当处以高第,应龙拒之。及对策,具言国势危急,考官不敢置上列。调光州定城尉。沿海制置司辟为掾,以疾辞。宋亡,留梦炎事世祖为吏部尚书,以书招之,许以馆职,应龙不受。起家教授溧阳州。晚以上元县主簿致仕。   诸经皆有成说,惟《五经音考》盛行于世。时人称曰隆山先生。   熊朋来,字与可,南昌人,宋咸淳进士,授宝庆府佥书判官,未及就而宋亡。隐居授徒,无志利禄。久之。从游日众。廉希宪之子恼为江西参知政事,以师礼终身称门人。刘宣为按察使,尤加礼敬。   会朝廷遣治书侍御史王构铨外选于江西,于是参政徐琰、李世安列荐朋来为闽海提举儒学官。而朝廷以东南儒学之士,惟福建江西最盛,特起朋来为教授。所至考古篆籀文字,调律吕,协诗歌,以兴雅乐,制器定辞,必则古昔学者化焉。既满考,以常格调建安县主簿,改福州判官,皆不就。自号彭蠡钓叟,又号天慵子。尝叹诗乐无传,仿朱子所得赵彦肃家十二诗谱,增二十四诗,协以律吕,俾皆可歌。每燕居,鼓瑟而歌,考槃蒹葭衡门白驹诸诗,以自乐。尝著《瑟赋》二篇,学者传诵之。   延祐初,诏以进士科举,时科举久废,有司以不称明诏为惧。行省官谘于朋来,手条程式,四方遵用之。及请为考试官,则曰:“应试者十八九及吾门,不可。”其后,江浙、湖广皆请为考官,朋来屡往应之,及廷对,其所选士居天下三分之一焉。初,朋来以《周礼》首荐乡郡,而定制,《周官》不与设科,治戴记者又鲜,朋来屡以为言,当世言礼乐者咸宗之。至治中。英宗始采用古礼,亲御衮冕祠太庙,锐意制作。翰林学士元明善以朋来荐,未及召而卒,年七十八。所著有《瑟谱》六卷,文集三十卷。   车若绾,字给臣,后更名捄,台州黄岩人。少警敏,与从兄若水同学。久之,觉胸中浩浩,发而为言,宏放无涯涘。于是,车氏之学,为一郡所崇尚。宋咸淳末,用特恩授建宁浦城县尉。宋亡,隐于马家山,卒年五十五。   若绾精于礼学,谓丧服之亲疏隆杀,深衣之续衽钩边,虽家礼之证定,注疏之援引,亦庸有所未尽,用广头在下之说,以改正深衣,辨内外正降之义,以图列服制,皆能发行儒所未及云。   徐之纲,字汉臣,济州人,少为词赋有名,久而曰:“是果为学邪?”益研究义理,以二程、朱子为根抵,治《易》、《春秋》二经。以明经选益都教授,佐省事,李璮有异志,阴练士卒,习劳苦。纲曰:“使民以时,相公不知邪!”璮默然。又曰:“周衰,战国之士知有诸侯,百不尊周。唐河北将士,知有藩镇,而不尊唐。”璮恶其言直,黜为滕县尉。中统四年卒。后璮果以反诛。有《默志》三卷,《麟台杂著》七卷。   胡一桂,字庭芒,徽州婺源人。父方平。一桂生而颖悟,好读书,尤精于《易》。初,饶州德兴沈贵珤受《易》于董梦程,梦程受朱子之《易》于黄干,而一桂之父方平及从贵珤。梦程学尝著《易学启蒙通释》。一桂之学出于方平,得朱子源委之正。宋景定中,一桂年十八,领乡荐,试礼部不第,退而讲学,远近师之。号双湖先生。所著书有《周易本义附录纂疏本义启蒙翼传》、《朱子诗传附录纂疏》、《十七史纂》,并行于世。   戴良齐,字彦肃,台州人,精通六经奥义,谓经书虽皆完具,而《礼经》独为残阙,加以汉儒诸说抵牾者多,著《礼辨》一书,特出已见,考证独为明确。吴澄常师之,以衍其说。   熊禾,字去非,福建建阳人。有志濂洛之学,受业于朱子之门人辅广。宋咸淳间进士,宁武州司户参军。宋亡,隐居不仕,筑云谷书院以教生徒。郡有考亭书院,大德十一年有司更新之,辟禾分教大小学于中,学者称勿轩先生。皇庆元年卒。   马端临,字贵与,江西乐平人。父延鸾,宋右丞相。时休宁曹泾深于朱子之学,端临从之游。以荫补承事郎。宋亡,隐居不仕。著《文献通考》,以补杜佑《通典》之阙,二十余年而后成书。延祐四年,遣真人王寿衍访求有道之士,至饶州路,录其书上进。诏官为镂板,以广其传,仍令端临亲赍稿本赴本路校勘。初留梦炎与廷鸾同相,及梦炎降,召致端临,欲用之,以亲老辞。后为慈湖、柯山二书院山长,台州教授三月,谢病归,卒于家。   同时,天台胡三省,字身之,笃于史学。宋宝祐四年进士,以贾似道辟从军芜湖,言辄不用。及败,隐居不仕。著《资治通鉴音注及释文辩误》百余卷。   俞琰,字玉吾叟,平江人。宋亡,隐居著书,自号林屋山人。精于《易》。著《经传考证》、《读易须知》、《六十四封图》、《古占法》、《封爻象占分类》、《易图合璧连珠》等书,皆佚。惟《周易集说》附以《易图》、《易外传》,行于世。   时信都人李简,亦通《易》学,官泰安州通判,著《学易记》九卷。   刘德渊,字道济,内邱人。性癖直,有操守。好学,能自刻厉。及游滹南王若虚门,闻思索、辨惑等说,遂餍饫史学,为专门之业。非义理不妄言动,一介不取于人。中统初,用中书荐,授翰林待制,以不合于时,告归。立言传后,著书数万言。又通古文奇字,士多传习之。太保刘秉忠以乡曲义,来周恤,却之。许衡每过邢州,必式闾致敬而去。至元二十三年卒。年七十九。   薛元,字微之。本华州下邽人。后徙于洛阳。元少好学,负书入华山,昼夜诵之,束枯葵,学书于石上,石为之泐。   耶律楚材闻其名,辟为应州教授,使子弟从元受学。沙门万松问曰:“孔子之教,何者为先?”元答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松愧服。时用兵襄、邓,楚材荐授检察,使督河南馈饷,未几,改军储转运使。明年召还,赐银币、貂裘。杨奂为河南廉访使。辟置幕府。岁余,元谓同僚曰:“进不能行其道,栖栖于此无谓也。即自免去。   元素与王文统有旧,文统聚历代奇谋诡计为一书,元见而责之曰:“士君子自有圣贤格言,此何为者!”遂绝,弗与通。   中统初,召为平阳、太原宣抚使,又除提举河南学校,俱不就。至元八年,卒。著有《道德经解》、《阴符经论说》、《适意集》《易解》、《中庸注》、《圣贤心学编》、《皇极经世图说》。友直,龙阳州判官;友谅,翰林直学士。   与元友善者,有洛阳宰沂。王文统当国,荐沂为真定劝农使,不得已而受命,阳为不事事者,至亡其告身及金符于酒家,因自劾去官。文统败,沂竟获免。   何中,字太虚,抚州乐安人。父天声,宋咸淳进士,管主管刑部架阁文字,与兄时齐名。文天祥建都督府,兄弟皆为幕僚。   中,少颖拔,以古学自任,程钜夫、元明善皆器遇之,与门人讲《易》、《书》、《春秋》之学。吴澄与中为中表兄弟,恒推让之,不敢置弟子列。著《易象类》二卷,《书传补遗》十卷,《通鉴纲目测海》二卷,《通书问》一卷,《叶补疑》一卷,《六书纲领》一卷,《补校六书故》三十二卷,《知非堂集》十卷,《支颐集》二卷,《蓟邱述游录》一卷。卒年六十八。   董朴,字大初,顺德人,自幼强记,比冠,幡然有求道之志。至元十六年,用荐起家为陕西知法官。未几,以亲老归养。寻召为太史院主事,复辞不赴。皇庆初年,已逾八十,诏以翰林修撰致仕。延祐三年,无疾而终。   朴所为学,自六经及孔、孟微言,与凡先儒所以开端阐幽者,莫不研其旨而会通之。其事亲孝,与人交,无智愚贵贱,一待以诚,或有犯之者,夷然不与校。中山王结曰:“朴之学,告诣既深,充养交至,其为人清而通和,和而介,君子人也。”所居近龙冈,学者称龙冈先生云。   荣肇,字子与,盐官州人。幼端谨,不苟言笑。既长,博通经史。服膺朱子之学,以诚意正心为学之根本。宋季,贾似道当国。应试者例自署,非假道学。肇太息曰:“君子患不力学,苟抱道自处,虽穷困,不荣于附时相以获功名乎。”遂拂衣而出。宋亡,隐居不仕。成宗即位,有荐于朝者,诏有司征之。召见,奏对称旨,帝曰:“汝宜为国子师,以表率天下。”乃补国子助教,累擢祭酒,以年老乞致仕。卒于家,年八十一。   萧■〈奭斗〉,字惟斗,其先北海人,后徙奉元。■〈奭斗〉性至孝,少为府史,与上官语不合,即日谢去。隐终南山下,凿土室,读书其中三十年。一言一动,必则古人。博极群书,自三礼、六书、九数以及诸史,靡不研究。及门受业者甚众。乡人有骑马自城中暮归者,遇盗逐之,诡言:“我萧惟斗也!”盗惊愕,释去,世祖分藩在秦,辟■〈奭斗〉与杨恭懿、韩择侍秦邸,■〈奭斗〉以疾辞。授陕西儒学提举,不赴。宪司即其家具宴为贺,使一从史先诣■〈奭斗〉舍。奭方汲水灌园,从史至,不知其为■〈奭斗〉也,命饮其马,即应之不拒。及冠带迎宾,从史见■〈奭斗〉有惧色,■〈奭斗〉殊不为意。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成宗大德九年夏,诏曰:“萧惟斗山中读书,不求名利。皇祖及朕屡召不至,岂将命者非其人而不来乎?今特命使者前往,行者给安车一乘,楮币百匹,挈家偕来。倘坚不欲仕,可进嘉言一二,朕当遣人送还。”于是行省、台所在,敦遣力疾北行。会帝不豫,命宰臣以治道为问。武宗至大元年,仁宗为太子,博选名儒辅导,以右谕德召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寻以病,力请去职。人问其故,则曰:“在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除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德,复以辞卑居尊为嫌,固辞而归。卒年七十有八。赐谥贞敏。   ■〈奭斗〉制行甚高,难进易退,论者谓元初逸民,惟奭与刘因二人。其示学者入门,必自小学始,关辅之士翕然兴起。所著有《三礼说》、《小学标题驳论》、《九州志》及《勤斋文集》,行于世。   ■〈奭斗〉乡人韩择,字从善,尤邃《三礼》学。有质问者,口讲指画,无弗贯穿。士大夫游宦过秦中,必往见择。世祖尝召赴京,以疾辞,其卒也,门人为服缌麻者百余人。   又,侯均,字伯仁,亦奉元人。父母早亡,独与继母居,卖菜奉养。积学四十年,群经、百氏,无不淹贯。每读书,必熟诵乃已。尝言:“书不千遍读,终于己无益。”貌严气刚,而应接和易。用荐起为太常博士。后以上书,忤时相意,不待报即归关中。   自宋初,张载、吕大临以礼为教,至萧■〈奭斗〉、韩择、侯均、同恕,而关学复兴。其教大旨宗程、朱,而专精《三礼》,则出其乡先正之传云。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五·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卷二百三十五·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儒林二   黄超然 陈应润 王野翁 谢仲直 钱义方 丁易东 陶元干 王申子任士林 赵采 徐之祥 魏新之 吴霞举 邱富国 郑仪孙 董真卿 张理 程龙 程焕 吴迂 雷光霆 陈深 吴鄹 刘整 陈宏 史蒙卿 周鼎 杨璲 夏泰亨 刘瑾 王天与 王充耘 黄景昌 俞皋 鲁震 熊复 毛应龙乌冲 黄泽 安熙 焦悦 同恕 第五居仁 敖继公 邱葵 孟文龙 秦玉 吴师道 王余庆 陈普 韩性 熊良辅 陈栎 保八 曹元博 吴仪 武恪   黄超然,字立道,天台人。幼有高志,尝游王柏门下,得闻性理之旨。尤深于《易》,以朱子本义欲再修而未及,乃参订互考,采之先儒,以尽其变,本之经义,以敛其归,作《周易通义》二十卷。又以读《易》之法,当先推卦义,以求六爻之情;情有难通,则参以象;象有难通,则参以位;位有难通,则参以三百八十四爻之例。别为《发例》三卷,《或问释蒙》各五卷。宋亡,不仕,筑西清道院居之。卒。世祖嘉其节,赐谥康敏。   同县陈应润,字泽云,父邦彦,家传《易》学。应润作《周易爻变义蕴》四卷,谓假老子之学者,创无极、太极之论,变炉火之术者,撰先天、后天之图,强指阴阳老少为之四象,而四象之说不明妄引,复姤逆顺为八卦,而八卦之位不定;乃示人爻变之法,削去其图,辨正其说。自谓积三十年勤苦而成。黄溍序而行之。   王野翁,字太古,婺源州人。辟镇江路学正,弃官归。著《见易篇》,极卦画之所以然,而皆本河图、洛书自然之法象。既,即图书详论画卦作范之故,且援列御寇、子华子、乾凿度与黄庭经之辞,以证刘长民九为河图之说。复辨孔安国、刘向父子、班固、伪关氏《易》相承之误。又有《周易分注》,主于明象以考变。时尚程、朱《易》说,皆骇所闻见。吴澄方为国子司业,见而说之,所注《易纂言》,多采其说。   又上饶谢仲子直,著《易三图》十卷,以先正八卦圆图为河图九数而九位,方图为洛书十数而五位,作五位相得之图。虞集见而善之。吴兴进士钱义方,作《周易图说》,谓河图本伏羲所取,至洛出之出,在千有余年后,圣人并陈之,不过以龙龟负文而出河、洛者,共事同,圣人则之,而即理推数,二者固可相通,因并举之以见义,非谓作《易》兼取洛书也。故其说悉本河图,而不及洛书云。   丁易东,字石潭,龙阳人。宋进士,官编修。入元,累征不起。著《周易传疏》十卷。《易》上十经,古既为二卷,通孔子所传十篇,为十二卷。至费直,分彖象二传附于经后,以便学者,今乾卦是也。后人又附爻象传文于当爻之下。今坤卦以下是也。吕微仲尝正之为十二篇,晁以道又正之为八篇,皆以为经彖传文言,系辞、说卦、序卦、杂卦为次。吕伯恭又定为经二卷、传十卷,合王肃本,朱子本义用之。吴斗南又谓,说卦三篇,汉初出于河内女子,今止存其一。又有系辞上下二篇,即所谓说卦上中篇,而今所传说卦,特下篇也。乃合彖大象各为一卷,而以小象分上下。系辞传以今系辞合说卦为说卦三篇,然彖象依本义分为二,故上下二经外,十翼之序,彖上一,彖下二,象上三,象下四,文言五,说卦上六,说卦中七,说卦下八,序卦九,杂卦十。其说固似有理,但改系辞为说卦,尚有可疑。而置文言于系辞前,则不可易。易东从其序。而系辞传之名,则仍依本义,考订尤确。尝建石潭精舍,教生徒。事闻,赐额沅阳书院,授山长。   时襄阳陶元干,亦尝著《易》,世称陶《易》。   王申子,字巽卿,邛州人。寓居慈利天门山。著《大易缉说》十卷。尝见魏了翁答蒋得之及,及史学斋临汝讲义,皆祖张观物语,以九其图者,见后天八卦之象,十其书者,具《洪范》五行之数,谓晦庵不及见是书,故谓十图而九书,此读《易》者一大疑事。申子力探其原而正之。取十其图者分纬之,以画先天,九其书者错综之,以位后天,不假穿凿,可以祛疑辨惑。皇庆二年,征为南阳书院山长。卒。   任士林,字叔实,绵竹人,尝作《中易》,分为上下篇,三陈其卦所以极河洛之数,成大衍之用,体天地之撰,盛德大业,显仁藏用,一本坎离颐大小过之妙,既未济随蛊之机,井噬嗑贲困之感,屯鼎革蒙之应,推圣人通变立言之旨,最为明确。又《松乡文集》十卷。以荐授安定书院山长。   同时有潼川赵采,字德亮,著《周易折衷》卅三卷,以程、朱传义为主,附以己说,间采先儒象数变互,以相发明。   饶州徐之祥,字方塘,有《读易蠡测》,其言象数,取皇极于康节,取太极于濂溪,而诸卦之中,多详其变,又名《玩易详说》。   桐庐魏新之,著《学易蠡测》,因先儒列卦为方圆图,乃以己意成三隅图,自成一家之言。   休宁吴霞举,字默室,著《周易管见》六十卷,《筮易》七卷,《太玄潜虚图》十卷,虽互有异同,皆盛行于世。   又,建安邱富国,字行可,受业朱子之门。宋亡不仕,著《周易辑解》十卷,《学易说约》五篇,《经世遗书》三卷。其徒郑仪孙,作《易图说解》、《大学中庸章句》。   董真卿,辽季真,江西鄱阳人。父鼎,字季亨,私淑朱子门人黄干,著《尚书辑录纂注》,又疏《孝经大义》、悉遵朱子刊误,定为经一章,传十四章。   真卿早承家学,复受业于胡一桂、熊禾。著《周易会通》十四卷。   时江西清江人张理,官福建儒学提举,著《易象图说》三卷,《大易象数钩深图》二卷,亦有时名。   程龙,字舜俞,婺源人。宋永嘉县尹。入元不仕。著《尚书毛诗二传释疑》、《礼记春秋辩证》及《弄环余说》、《补程子三说》、《易图》,并刊行当世。   同时,丰城人程焕,字时可,学者称巏山先生。著《易传宗》、《书传通》、《诗传微》各数十卷。   浮梁人吴迂,字仲迂,少从饶双峰学。人称可堂先生。汪克宽,其门人也。著《易学启蒙》、《书编大旨》、《左传义例》、《诗传众说》等书。   雷光霆,字友光,江西宁州人,家居教授。学士程钜夫、詹天游皆其徒也。著《九经集义》》五十卷,《史辨》三十卷,《诗义指南》十七卷。至元间,遣使征之,未至而卒。学者称龙光先生。   同时,平江人陈深,字子微,沈潜问学,著《读易编》、《读诗编》及《读春秋》十二卷。与人高潭遗经,孜孜不倦,为一时耆宿。天历间,奎章阁臣以能书荐,匿不出。所著诗文,名《宁极斋稿》。   吴鄹,永新人。宋末避仇徒山西,变姓名张应珍。注《周易》,宗程、朱,而不为苟同。如参天两地而倚数,鄹谓,本义天圆地方,圆者一而围三,三各一奇,方者二而围四,四合二隅,似费拟议。盖五生数中,天数一三五,凡参地数二四,凡两,故圣人参两之以倚数。八卦之象乾坤天地,以太虚言也。震巽,天地之长男女,为雷、风,有气无形;坎离,天地之中男女,为水、火,有形无质;艮兑,天地之少男女,为山、泽,有质确定矣。附书阔里吉思尝从之质疑,刻其书于平阳路。大德八年,官秘书少监,始更今名。   刘整,字宋举,古田人。自称蒙谷遗老。教生徒百余人。少从合沙郑少禖学《易传六十四卦图说》及《春秋元经》,著《易纂图》一卷,甫就而卒。   同邑有陈宏者,元初徙华亭,官同知吴江州事。著《易童子问》、《易象发挥》各一卷。   史蒙卿,明州人,宋咸淳进士。志行高卓。时四明之学,悉祖陆氏,而宗杨、袁,及沈焕、舒璘继起,复主其说。能表章朱子之学者,自蒙卿始。初教授江阴,著《小学绀珠》,以淑后进。其文曰《静清集》。   周鼎,字仲恒,庐陵人。早从湜溪郭正表游,六经有所疑滞,纵横叩击,多超特之见。谓:“诗分正变,固肇于汉儒,然正中有变,变中有正,其体制音节,夐然不侔,策书紊乱,了然可见,必各从其类,然后可辨世道升降之由。其诗虽非盛时之作,其人既贤,其词独为近古,必附小大雅之正者,劝惩之义,庶几有托。”鼎于六经,皆有论著,独《诗经辨正》为完书。   杨璲,字元度,余姚州人。服膺朱子之学,著《诗传名物类考》。御史姚黻上于朝。历宁海、缙云学正,卒。   同郡夏泰亨,字步通。九岁能文。官翰林编修。著《诗经音考》、《矩轩集》。   又,安城人刘瑾,字公瑾。博通经史。著《诗传通释》二十卷,采录各经传及诸儒所发要义,最为详博,其书盛行于世。   王天与,字立大,江西吉安人。研精覃思,著《尚书纂传》四十六卷,十五年而后成书,虽心薄蔡沈,然亦间择其说。   后,江西人王充耘,元统中进士,著《读书管见》二卷,考订蔡传,尤为精核焉。   黄景昌,字明远,浦江人。通《尚书》、《春秋》之旨,尝言自公、谷口说相传,至汉然后著之竹帛,故经有脱,编有错简,学者上畏寺经,下避贤传,讹舛诬漏,莫之敢较。其《春秋公谷举传》论及三代用正日夜食之辨,凛凛不可屈。后得巴州阳恪《春秋考正》一卷,言三代悉用夏时,不改月。景昌明其不然,作《周正如传考》三卷,谓周改月并改时,《左传》去夫子时近,当如《传》所云也。   俞皋,字心远,新安人,幼师宋进士赵良钧,得《春秋》大旨。自晋杜氏注《左传》,始有凡例之说,取经之事同、辞同者,计其数,凡若干,而不考其义,唐陆氏学于啖、赵、作纂例一书,虽分晰详备,亦未尝以义言之。逮程子为传,始分别义例。皋一遵程说,以义同、事同、辞同者定为例十六条,其有义不同而不辞同,事同而辞不同者,则分见各事之下,名《春秋断义》。又,鲁震,字樵南,庐陵人。时设科以《春秋》胡传与三传并用,学者困于繙阅,未有能合为一书者。震次第集之。始左氏,次公,次谷,次胡氏,而取止斋陈氏说,附于后。凡胡氏有所引用,皆分注其下,别为类编,以附于卷后,名《春秋五传》,与皋书俱有便于学者。   熊复,字庶可,南昌人。以五经教授乡里,学者称西雨先生。著《春秋会传》,吴澄见而称之,跋其后曰:“邵子曰:圣人之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故《春秋》书实事,而善恶形乎其中。世之学者,率谓圣人有意褒贬,三传去圣人未远,已失经意,况后之注释者乎!唐儒惟啖、赵二家独究圣人之旨,宋清江刘原父其次也。熊君所辑《会传》,合之诸家注释,未有能精择审取如此者。”   同县毛应龙,字介石。大德间,为澧州教授。著《周礼集传》二十四卷,《周官或问》五卷,总诸儒训释,而断以己意,其学亚于复云。   乌冲,大宁路川州人。   祖塔塔儿台,太祖伐金,率军民诣河北迎降,赐名侈稔虎。从太师国王南伐,累官龙卫上将军、易州崇宁军节度使、行川州元帅府事。   父禔,袭父职,充北京路总管,佩虎会,累官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   冲明经励行。初从容城刘因受业,冠服车骑甚都改贽见师,三日不返。诸生皆曰:“是岂真实为学者。”翼日,冲服儒服,执经趋席,举动如寒士。诸生啧啧称叹,因亦奇之。冲为学清苦,昼诵夜思,至寝忘食。居丧三年,不久于内家,日落日宴不食,意泊如也。真定安熙,欲从因学,不果,冲尽以所得告之,熙卒为名儒。卒,赠秘书省秘书郎。   黄泽,字楚望,本长安人。唐末,其远祖舒艺如知资州内江县,子孙遂为资州人。父仪可,累举不第,从兄骥子官九江,蜀不成能归,因家焉。   泽生有异质,慨然以明经学道为志。好为苦思,屡以成疾,疾止,复思久之,如有所见,作《颜渊仰高钻坚论》。蜀人治经,必行古注疏。泽于名物度数考核精审,而义理一宗程、朱。作《易春秋二经解》、《二礼祭祀述略》。   大德中,江西行省闻其名,授江州景星书院山长,使食其禄以施教。又改洪州东湖书院山长,受学者益众。始,泽尝梦见夫子,以为适然。既而,屡梦见之。最后,乃梦夫子手授所校六经,字画如新。由是深有感发,始悟近解经多徇旧说,为非是。乃作《思古吟》十章,极言圣人德容之盛,上达于文王、周公。秩满,即归,闭门授徒以养亲,不复言仕。   尝以为去圣久远,经籍残阙,传注家率多傅会,近世儒者又名以才识求之,故议论虽多,而经旨愈晦,必积诚研精,有所悟入,然后可以窥见圣人之本真。乃揭六经中疑义千有余条,以示学者。既乃尽悟失传之旨,自言每于幽闲寂寞,颠沛流离、疾病无聊之际得之。及其父也,则豁然无不贯通。自天地定位,人物未生已前,沿而下之,凡邃古之初,万化之原,载籍所不能具者,皆昭若发蒙,如示诸掌然。后由伏羲、神农、五帝、三王,以及春秋之末,皆若身在其间,而目击其事者。于是,《易》、《春秋》传注之失,《诗》、《书》未决之疑,《周礼》非圣人书之谤,凡数十年苦思而未通者,皆涣然冰释,各就条理。故于《易》,以明象为先,以因孔子之言,上求文王、周公之意为主,而其机括则尽在十翼。作《十翼举要》、《忘象辩》、《象略》、《辩同论》。于《春秋》,以明书法为,其大要则在考核三传,以求向上之功,而脉络尽在《左传》,作《三传义例考》、《笔削本旨》。又作《元年春王正月辩》、《诸侯娶女立子通义》、《鲁隐公不书即位考》、《殷周诸侯禘袷考》、《周庙太庙单祭合食说》,作《丘甲辩》,以明古今礼俗不同,见虚辞说经之无益。   尝言:“学者必悟经旨废失之由,然后圣人之本意见,若《易象》与《春秋》书法废失大略相似,苟通其一,则可触机而悟矣。”又惧学者得于创闻,不复致思,故所著多引而不发。作《易学滥觞》、《春秋指要》示人以求端用力之方。其于礼学,则谓郑氏深而未完,王肃明而实浅,作《礼经复古正言》。如王肃混郊丘、废五天帝、并昆仑、神州为一;赵伯循言王者禘其始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而不及群庙之主;胡宏家学不信《周礼》,以社为祭地之类;皆引经以证其非。其辩释诸经要旨,则有《六经补注》,诋排百家异义,则取杜牧不当言而言之义,作《翼经罪言》。近代覃思之学,推泽为第一。   吴澄尝观其书,以来平生所见明经之士,未有能及之者,谓人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楚望真其人乎!”然泽雅自慎重,未尝轻与人言。李泂使过九江,请北面称弟子,受一经,且将经纪其家。泽谢曰:“以君子之才,何经不可明,然亦不过笔授其义而已。若余,则于艰苦之余,乃能有见。吾非邵子,不敢以二十年林下期君也。”泂叹息而去。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所致耶。”   泽家窭贫,且年老,不复能教授。岁大祲,家人采木实草根以疗饥,宴然不动其意,惟以圣人之心不明,而经学失传,若己有罪有大戚。至正六年卒,年八十七。安熙,字敬仲,真定藁城人。祖滔、父松,皆有学行。熙既承家学,及闻保定刘因而向慕之。所居相距数百里,将造其门,而因已殁,乃从因门人乌冲录其遗书而还。建祠堂以奉四世,冠昏丧祭,一遵文公礼书。其教人,以敬为本,以经术为先。弟子去来,常至百人。出入闾巷,带规佩矩,望而知为安氏弟子。   家居教授垂数十年,四方来者多所成就。既殁,乡人立祠于藁城之西。其门人苏天爵辑其遗文为《默庵集》十卷,虞集序之曰:“使熙得见刘氏,廓之以高明,厉之以奋发,则刘氏之学当益昌大于时”云。   同郡焦说,字子和,与熙讲说六经之旨,授真定学官,学者称兑斋先生。   同恕,字宽甫,其先太原人,五世祖迁陕西,遂为奉元人。祖升、父继先,俱有学笔。廉希宪宣抚陕右,辟掌库钥。家世业儒,同居二百口,无间言。   至元间,朝廷始分六部,选名士为吏属,关陕以恕贡礼曹,辞不行。仁宗践阼,即其家拜国子司业,使三召,不起。陕西行台侍御史赵世延,请即奉元置鲁斋书院,以恕领教事。延祐六年,以左赞善召,入见东宫,赐酒慰问。继而献书,历陈古谊,尽开悟涵养之道。明年春,英宗继统,以疾归。致和元年,拜集贤侍读学士,以老疾辞。   恕之学,长于礼,平居盛暑,未尝不冠带,居父丧,哀毁几丧明,祭必如事。生扁所居曰榘庵。与人交,虽外无适莫,而中有绳尺。家无儋石之储,而聚书万卷。时萧奭居南山下,亦以道高当世,入城府,必主恕。家恕自京还,家居十三年,海内并称萧、同。后,至顺二年卒,年七十有八。赠翰林直学士。封京兆郡侯,谥文贞。其所著曰《榘庵集》,二十卷。   弟子第五居仁,字士安,幼师萧奭,弱冠从恕受学。博通经史。躬率子弟力农,而学徒满门。尝行田间,遇有窃其桑者,自引避之。邻人借骡而死,偿其直,不取,曰:“物之数也,何以偿为?”乡里高其行谊,率多化服,称曰静安先生。   敖继公,字君善,福州长乐人。后寓平江,筑一小楼,坐卧其中,日从事于经史。赵孟頫,其弟子也。初为定成尉,以父任当得京官,让于弟,寻擢进士,对策忤时相,遂不仕。著《仪集说》十三卷。大备中,以高克恭荐,授信州教授,未仕而卒。   又,同安人邱葵,字吉甫,著《易解义》、《书直解》、《诗口义》、《春秋通义》、《周礼补亡》等书。泰定中,马祖常荐之,未及用而卒。   同时钱塘人孟文龙,字震翁,宋浙东提举。宋亡,平章史弼等荐起之,以死辞,不出户庭三十年。著《周易大全》二卷。   盐城人秦玉,字德卿,通五经,尤邃于诗,门人私谥孝友先生。   吴师道,字正传,婺州兰溪人。弱冠,读宋儒真德秀书,幡然有志于为己之学,又受业于同郡许谦。登至治元年进士,授高邮县丞。明达文法,吏不敢欺。再调宁国路录事。会岁大旱,饥民仰食于官者三十三万人,师道劝富民捐粟三万七千六百石,又言于部使者,请官粟四万石、钞三万八千四百锭,振之,饥民赖以存活,迁池州建德县尹。郡学有田七百亩,为豪民所占。师道按其图籍,悉归于学。建德素少茶,而榷税重,言于所司,减榷额,民以不病。中书左丞吕思诚、侍御史孔思立,荐为国子助教,寻迁博士。六馆诸生,人人自以为得师。以礼部郎中致仕,卒于家。所著有《易诗书杂说》、《春秋胡传附辨》、《战国策校注》、《敬乡录》及文集二十卷。同郡有王余庆,字叔善,官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以儒学名重当世。   陈普,字尚德,宁德人。其学以四书、五经为本,三辟福州路教授,不起。著《四书句解钤键》、《学庸指要》、《孟子纂图》、《周易解注》、《尚书补微》,凡数百卷。尊闻绍言,屹然为朱子嫡派,隐居石堂山,学者称石堂先生。   韩性,字明善,绍兴人。宋魏忠献王琦八世孙也。高祖左司郎中,膺胃,扈从南渡,家于越。   性七岁读书,日记万言。九岁通《小戴礼》,作大义,文意苍古,老生宿学皆称异焉。及长,博综群籍。文辞博达俊伟,自成一家言。   延祐初,以科举取士,学者多请其程式。性告以朱子学校贡举私议,俾从事根柢,以应有司之求。   性出无舆马仆御,所过,负者息肩,行者避道。巷夫街叟,至于童稚厮役,咸称之曰“韩先生”云。宪府尝举为教官。不赴。暮年愈自韬晦。   天历中,赵世延以名上闻。后十年,门人李齐为南台监察御史,力举其行义,而性已卒。南台御史中丞月鲁不花,尝学于性,为请于朝,易谥庄节先生。其所著《礼记说》四卷,《诗音释》一卷,《书辨疑》一卷,郡志、文集十二集。   熊良辅,字任重,江西南昌人。延祐中乡贡。早师同县熊凯。学《易》,复得进贤龚焕之《易》学。先是,朱子本义,一遵吕祖谦所订古文,以六十四卦彖爻之辞为上下经,而孔子所释彖象文言及上下系、说卦、序卦、杂卦为十翼。良辅著《周易本义集成》仍旧本上下经二卷,谓之集成,十翼十卷,谓之附录,其所采摭,自唐迄元,凡八十四家,其书盛行于世。   陈栎,字寿翁,新安人。其学以朱子为师,自称东阜老人。延祐中,贡于乡,因病固辞。年八十三卒。著《四书发明》、《书传纂疏》、《礼记集义》等书,崇仁呈澄尝称栎有功于朱子,凡来受业者,澄皆谢之,使受学于栎焉。   保八,字公孟,蒙古人。少好学,为黄州路总管。精《易》理,著《易源奥义》一卷,《周易原旨》六卷。仁宗在东宫,保八进笺曰:“自龙图之画既出,而象数之学肇开,至六十四卦以成书,为百千万年之明鉴。羲、文、孔子发先天之妙,京、费、王弼广后世之传。岂但求语下之筌蹄,又当参胸中之关键。凡蠡测管窥,以探精义,皆铢积月累,以用深功。苟得其真,敢私其秘?不揆浅肤之素学,冒干投进于青宫,冀虎闱齿胄之间,特加披阅。在鹤禁延儒之顷,更赐表章。”太子嘉纳焉。   曹元博,以字行,上海人。著《左传序事本末》,杨维桢序其书曰:“左丘明受经仲尼,故作《春秋传》为圣经之案。后之传左氏者,有铎椒,作钞撮八卷,虞卿作钞撮九卷,惜其文无传。汉张苍、贾谊,复传左氏,河间王进于武帝。至成帝时,刘歆校秘书,见而存之,始立《左氏春秋》。逮晋杜预复表章之,而传有注释。后世言《春秋》者,舍左氏无以为统绪。故止斋陈氏谓,著其所不书,以见经之所书者,皆左氏功。此章指所由作也。元博既按经以证传,复索传以合经,为《左氏序事本末》,可谓采搜之精,而权衡之审矣。”其为维桢推重如此。   同时金溪人吴仪,字明善,其学以六经为归,晚尤专心《春秋》,谓圣人之经一,而家异传,大道榛塞。职此之由,乃著三书:曰《裨传》,曰《类编》曰《五传辨》,辞义严密。每抚卷叹曰:“此书,吾积学所致,后有杨子云,其将好之矣。”仪绝意仕进,以寿卒。   武恪,字伯威,宣德人。吴澄为江西儒学提举,荐入国学。   明宗在潜邸,选为说书秀才,及出镇云南,而恪从行。明宗至陕西,欲起兵,恪谏曰:“太子南行,于国为君命,于家为叔父命,何可违也?若向京师发一矢,史官必书太子反,不可悔矣!”左右恶其言,遣之归。   隐居教授。文宗知其名,除秘书典簿。秩满,丁忧。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尹,皆不就。至正间,泰不花举为沁水县尹。亦不赴。近臣又荐为授经郎,恪阳为疾病,不与人接。或问:“先生之学,何以为本?”恪曰:“以敬为本。”著有《水云集》。卒于家。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六·列传第一百三十三 卷二百三十六·列传第一百三十三   ○儒林三   刘庄孙 刘彭寿 林起宗 戚崇增 程端礼 端学 倪渊 陈澔 师凯 刘友益 冯翼翁 彭丝 宇文公谅 史季敷 赵有桂 闻人梦吉 陈刚 陈樵 牟楷 程时登 程复心 史伯璿 詹道传 黄景星 曾贯 周仁荣 仔肩 孟梦 恂 钟律 黄清老 单庚金 俞汉 朱公迁 朱隐老 刘霖 陈谟 周闻孙 邵光祖 俞燮元 赵汸 江克宽   刘庄孙,字正仲,天台人。在大学五年,不获释褐,以诸生卒。喜著书。《尚书》有古文、今文,陈振孙掇拾援据,确然明白,言传心者犹依违不敢置论。庄孙愤然曰:“吾不能接响相附和,各为论者,不没其实。”著《书传》上下篇,二十卷。又著《易志》十卷,《诗传音指补》二十卷,《周官集传》二十卷,《春秋本义》二十卷,诗文集曰《芳润稿》,共五十卷,《和陶诗》一卷。   刘彭寿,眉州人。   父渊,经术深邃,事母以孝闻。著有《读易记》、《易学须知》、《春秋例义》、《春秋续传记》、《左氏记事本末》等书。用荐为永州路学正,卒。   彭寿有俊才,延祐三年进士,授桂阳路平阳县丞,转岳州路行用库使,擢建德路淳安县尹。每月朔日,辄幅巾深衣,升座讲书,淳安士庶听讲无惰容。卒年六十四。   彭寿教学者,必以经术为本。为文,先义理,而后词章。著有《四书提要》、《春秋泽存》《春秋正经句释》。   林起宗,字伯始,顺备内邱人。初,四方传布程、朱遗言,起宗诵之知敬。时刘因以风节、学问著名当世,起宗欲从游,而无以为介。提簦负笈斋沐,立于其门者三日,因嘉其志,受而教之。起宗明于讲说,深思力行,极其至而后已。久之,以家贫思省其亲,因授以治家之法。   归而行之,事亲温清定省,皆有礼节。亲丧,庐墓三年,隐居教授,率其徒立为程限,以验日进之功。其言曰:“学当以圣贤为准,是非得失了然,常在目前,从事于博文约礼之诲,循序渐进,至于日至之时,有不期而然者矣。”起宗仪容奇伟,晨起正襟危坐,虽造次必依礼法。乡人有一不善,惟恐为其所知,其为人所敬畏如此。   晚号鲁庵。尝作《志学指南图》,以为学道之标准,《心学渊源图》,以为入圣之极功,及《中庸大学论语孟子诸图》《考经图解》、《小学题辞发明》、《鲁庵家说》共数十卷。   至大间,王结官顺德,荐于朝。苏天爵荐知名之士十余人,起宗与焉。后至元三年卒。年七十有六。   戚崇增,字仲咸,金华人。少好学,能为诗、古文辞。年二十七,始尽弃其学,从同县许谦游。著有《春秋学讲》一卷,《春秋纂例原指》三卷,《四书仪对》二卷,《复古编》一卷,《昭穆图》一卷,《历代指掌图》一卷。以经籍之文传写讹舛,乃考许慎《说文》,参以近代诸儒之所订,用古文写《易》、《书》、《诗》、《仪礼》、《春秋》、《孝经》、《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将献于有司,未及上而卒。   程端礼,字敬叔,庆元鄞县人。庆元自宋季皆尊尚陆氏之学,端礼独从史蒙卿游,传朱子之绪论。用举者,授广德建平县、池州建德县两县儒学教谕。又为建康路江东书院山长。文宗在潜邸,遣近侍子弟来学,赐以金币,甚加礼敬。后迁铅山州儒学教授,秩满,以将仕郎、台州儒学教授致仕。至正五年卒,年七十五。   初,铅山牲湖书院旁有道观,一日,端礼过其处,有驴跑隙地发之,得石碣十余,刻群贤像。因作群贤堂以祀之。所著有《进学规程》,国子监颁其书于郡县,以为学者法。   弟端学,字时叔,通《春秋》。至治元年进士,授仙居县丞。寻改国子助教,迁国子博士,命未下而卒。   端礼色庄而气夷,善诱学者。端学刚严方正,人皆敬惮之。当时以比河南两程子云。   端学有《春秋本义》三十卷,《三传辨疑》二十卷,《春秋或问》十卷。   倪渊,字仲深,湖州乌程人。从歼继公受《易》及《三礼》之学。高克恭为行省左右司郎中,深器之,谓渊曰:“君大才不可小用也。”及迁行台侍御史,以歼继公、邓文原、陈康祖、姚式与渊,并荐于朝。授杭州路儒学教授。先是,庙学释奠多用俗乐,渊得宋太常乐工二人,使以雅乐教诸生习之。国子监闻其事,因召两乐工为国子乐师。太学备金石之乐,实自渊倡之。   秩满,调湖州路儒学教授,渊用胡青旧法,葺经义、治理两斋,又创仁智轩为游息之地。其后学者为渊立生祠,渊自往撤之。   迁太平路当涂县主簿,有能名。江东廉访副使元永贞按部还,谓廉访使王士熙曰:“吾分按太平、池州两路,廉能之吏,惟一当涂主簿而已。”未几,以年垂七十,授承务郎、杭州路富阳县尹致仕。卒,有《易说》二十卷,《图说》、《序例》各一卷。   陈澔,字可大,江西都昌人。父大猷,宋开庆二年进士,官通直郎、黄州军判官,师事双峰饶氏,以礼名家。   澔承其家学,会萃演绎,而附以己见,著《礼记集说》三十卷。隐居不仕,郡守延为白鹿洞山长,卒。金溪危素尝以《集说》与陈栎《礼记集解》质于吴澄,澄复书曰:“二陈君可谓善读书者,其说礼无可疵矣。”   子师凯,于易象、乐律多所撰述,能世其家学。   至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天文、地志、律历、象数之学,无不研究。宋亡,兄弟遇乱皆死,友益绝而复苏。饥困著书,不与世接,以为圣人之志,莫大于《春秋》,继《春秋》之迹,莫尚于《通鉴纲要》。凡司马氏宜书而未书者,朱子书之;宜正用未正者,朱子正之,恐朱子之意不白于天下后世,乃著《通鉴纲目书法》五十九卷,历三十年而后成。至顺三年卒,年八十五。   同县冯翼翁,字子羽,著《春秋集解大义》、《性理群书》、《通鉴小录正统》、《五德类编》、《文章旨要》、《五子旨要》、《礼考正》、《古正伪》等书。   彭丝,字曾叔,著《疱易》、《春秋辨疑》,《礼记集说》、四十九卷,《黄钟律说》八篇。俱为名儒。   宇文公谅,字子贞,其先成都人,父挺祖徙湖州。公谅弱冠有操行,嘉兴富民延为子弟师。夜将半,有叩门者,问之,乃一妇人,公谅叱去。翼日即辞归。   至顺四年,登进士第,授徽州路同知婺源州事。改同知余姚州事。省檄察实松江海淤田,公谅以潮汐不常,后必遗患,请一概免科,省臣从之。除国子助教,调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改佥岭南廉访司事,以疾请老。   公谅平居,虽暗室必正衣冠端坐。尝挟手记一册,昼有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即不敢为。门人私谥曰纯节先生。   史季敷,以字行,明州人。世传《夏小正》为夏书,在《大戴礼》中,传之者戴氏也。郑康成为之注。或曰卢辩注,谓为郑氏者非也。山阴傅崧卿,加以训释,多所补正。朱子集《仪礼》,尊信《小正》而用之,其论益定。季敷参考同异,作《夏小正经传考》三卷,参以傅氏本,及采《仪礼》集解,附以释音,复取先儒解经所引《小正》语,及事相附近者,缀于传文下,脱衍者列叙于后,尤称详密。   时括苍赵有桂,字诜仲,有《夏小正集解》,盖取诸家说而更之解者。   闻人梦吉,字应之,金华人。父诜,老游王柏之门。梦吉受学家庭,父子自相师友,手抄七经传疏,深究义理,闭户逾十年,悉通奥旨,乃开门讲学。泰定间,贡授泉州教谕。平生信道既笃,涵养益纯,识与不识,莫不称为有道君子。门人谥曰凝熙先生。   陈刚,字公潜,温州平阳人。受业胡长孺之门,昼夜研索,通《易》、《诗》、《书》三经旨要,著《五经问难》、《四书通辨》、《述历代正闰图》、《说浑天仪》、《说历代官制、《说禹贡洪范》。手抄后,两目盲,人有求其文者,独能口授。雅正高古,人称潜先生。   陈樵,字君采,陈阳人。父取青,从乡先生石一鳌游,与闻朱子之学。樵承空传,继受《易、《诗》、《书》、《春秋》于程直方,精思四十年,恍然有得。著《易象数解新说》、《洪范传经解》、《四书本旨》、《孝经新说》、《鹿皮子集》。樵常制鹿皮为衣,种药闫谷中,自称鹿皮子,故以名其集云。   牟楷,字仲裴,黄岩人,刻志诚正之学,论文务以性命为先,词华为后。有《九书辨疑》、《致中和议河图洛书》、《说春秋建正》、《辨深衣刊误定武成错简》、《管仲子纠辨》、《桐叶封弟辨》、《四书疑义篇》。门人名其书为《理窟》,尊之曰静正先生。   程时登,字登庸,乐平人。时德兴董铢,得朱子之学,传其乡里。有程正则者,私淑之。时登从之游,深彻性命奥义。著《大学本末图说》、《中庸中和说》集朱子之论述问答之语,审示发已发之几,而探索性情体用之极。《太极图》、《通书》、《西铭》,则错综为之互解。又有《周易启蒙辑录》、《律吕新书赘述》、《臣鉴图》、《文章原委》等书。   时婺源程复心,字子见,自幼潜心理学,会辅氏、黄氏之说,折衷成章,名《四书章图总要》二十二卷,皇庆二年,江浙省臣上其书,优诏擢用,辞不出。   史伯璿,字文玑,平阳人。幼强记,精究四书,深得朱子本意。时饶氏辑讲许氏《聚说》胡氏《通旨》、陈氏《发明》,有与朱子背驰者,伯璿著《四书管窥》五卷,多所辨正。   临川詹道传,亦言四书之旨,晦蚀于训诂,幸朱传出,而大义晓然。读者未易窥测,乃用许衡所定句读,著《四书纂笺》二十六卷,行于世。   又余姚黄景星著《四书集说启蒙》,发明朱子之学,尤多心得。   泰和曾贯,字传道,笃志圣贤之学,倜傥有大志。至正中,为绍兴路照磨,御龙泉贼,战殁。著有《四书类辨》、《周易变通》、《学庸标旨》诸书。   周仁荣,字本心,台州临海人。父敬孙,宋太学生。从金华王柏讲学于上蔡书院,与同郡杨珏、陈天瑞、车若水、黄超然、朱致中、薛松年等同门。尝著《易象占》、《尚书补遗》、《春秋类例》。   仁荣承其家学,又师玨,天瑞,治《易》、《礼》、《春秋》。用荐者,署美化书院山长。地在处州万山中,人鲜知学,仁荣举行乡饮酒礼,士俗为变。后辟江浙行省掾史,省臣皆呼以先生。泰定初,召拜国子博士。迁翰林修撰。卒。   弟子多知名士,以泰不花为最著。仁荣居台州,筑一室,甫落成,有友人杨公道舆疾至门,曰:“愿假君新宅以死。”仁荣让正寝居之,未几,杨死,有遗财。杨之弟诣仁,求分之,仁荣不许。对众封籍所贮物,遣人至平阳,呼其子至,悉与之。其笃于亲故如此。   仁荣弟他户,字本道,以《春秋》登延祐五年进士第,终惠州路总管府判官,亦以文学名。   同郡孟梦恂,字长文,黄岩人。与仁同师杨珏、陈天瑞。以荐,署本郡学录。至正十三年,授常州路宜兴县判官,未受命而卒,赐谥曰康靖先生。所著有《性理本旨》、《四书辨疑》、《汉唐会要》、《七正疑解》及《笔海杂录》五十卷。   钟律,字伯纪,开封人。元末乡贡士,不应辟召,肆力经学。元末治《春秋》者,多泥于胡传褒贬之说,其能脱去积习,一以经文为正者,于笔削精义,又往往失之律。采诸家精义,载各条之下,而间附己意,名《春秋案断补遗》,盖取程子传为案,而经为断者,一时称为通儒。   又,黄清老,字子肃,邵武人,累官湖广等处儒学提举,著《春秋经旨》、《四书一贯》,学者号为樵水先生。   剡溪人单庚金,字君范,隐居三十年,著《春秋传说集略》十二卷。   诸暨人俞汉,字仲云,著《春秋传》三十卷,辟儒学官,不就,卒。   朱公迁,字克升,饶州鄱阳人。肆力圣贤之学,以正心诚意为入德之门。至正七年,以遗逸征至京师,授翰林直学士,劝帝:“亲贤远佞、修德恤民,庶天意可回;不然,恐忧在旦夕。”执正恶其切直,不能用,出为处州学正。著《朱子诗传疏义》甘卷,《四书通旨》六卷。   朱隐老,字子方,丰城人。受业于同郡桂庄、涂应、雷远,承朱子遣绪。隐居荷山,精《易》理,及邵子《先天》、横渠《正蒙》诸书。谓:“先天之学,心学也。其图皆从中起。邵子探是图,著《皇极经世》,性命物理之说,重明于世。”学者畏其难,弃而弗讲。乃作《》经世书说》。张子《正蒙》,实与《太极图》、《通书》、《西铭》并传,而未有为之注者,乃作《正蒙书说》。《礼经》残缺已久,朱子虽定为《仪礼经传》,而其辑录,皆出门子,予夺多有未当,乃作《礼说》。《易》之论,精深广大,非近世儒者所知,乃作《易说》。学者称灊峰先生。   同时,刘霖,字雨苍,安福人,博通五经。元季,避地泰和,学者尊师之。性耿介,不随世俯仰。著有《太极图解》、《易本义》、《童子说》、《四书纂释》、《杜诗类注》诸书。   又,泰和陈谟,号心吾,其学亦为乡人所宗,著《书经会通》、《诗经演疏》二书,及《海桑集》。   周闻孙,字以立,吉水人。由乡贡荐入史馆,修宋、辽、金三史,同事多辽、金故臣后,不肯以正统予宋,闻孙疏争之,不报,弃职归。著《尚书一览》《河图洛书序说》、《诗学舟楫》诸书。   同时,俞元燮,字邦亮,其先自建宁徙长洲。通蔡氏《书传》,博采群说,著《尚书集传》十卷。   又,邵光祖,字宏道,亦长洲人,博通好古,研精经传,穷六书之旨。张士诚辟为湖州学正,不赴。著《尚书集说》俱行于世。   赵汸,字子常,体宁人。姿禀卓绝。幼读朱子四书,多所疑难,乃尽取朱子书读之。闻九江黄泽有学行,往从之游,得六经疑义千余事以归。复往,留二年,得口授六十四卦大义与《春秋》之学。又从学于临川虞集,闻吴澄之绪论。著《春秋集传》十五卷、《左氏补注》十卷、《春秋师说》三卷,发明师说,度越唐宁诸家。学者称东山先生。卒年五十一。   汪克宽,字德一,祁门人,祖华,为饶鲁门人,传黄勉斋之学。   克宽十岁,其父授以《双峰问答》,辄有悟。后从浮梁吴仲迂受业。泰定中,应进士举,以策对伉直,见黜。乃弃科举业,尽力于经学。著《春秋经传附录纂疏》、《程朱传义音考》、《诗集传音义会通》、《礼经补逸》、《纲目凡例考异》,又《环谷集》八卷。元末,为朱子之学者,以克宽为大师。明初,聘修《元史》,欲官之,固辞不受。卒年六十九。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七·列传第一百三十四 卷二百三十七·列传第一百三十四   ○文苑上   杨奂 员择 陆文圭 梁益 刘辰翁 黄圭 罗志仁周 密 卢挚戴表元 陈孚 冯子振 洪希文 龚璛 宋无 白珽 刘应龟 元淮 袁易泰 鲜于枢 郑滁孙 陶孙 姚应凤 谢晖 吾邱衍 仇远 杨载 杨刚中李桓刘诜 龙仁夫刘岳申 陈旅 程文 陈绎曾 李泂 王景贤 范椁 柳贯李孝光 朱文霆 周驰 朱德润 顾辉 马莹 黄叔英 吴福孙 胡渭 李存   昔金之末造,文章衰敝,至元好问出,始无愧于唐宋之作者,然蒙古初入中原,好问之学不甚显于当世。中统以后,浸尚词术,上下百有余年,称诗者推杨载、虞集、揭傒斯、范椁,称文者推虞集、揭傒斯、黄溍、柳贯,皆质有其文,彬彬然立言之君子也。   皇朝黄宗羲以姚燧、虞集为元文之最盛者,王士祯以吴莱之诗配苏轼,翁方纲以虞集之诗继黄庭坚,盖议论之不同如此。文章之士,因派别而为爱憎,至论定于千载之后,其言固不可易也。作《文苑集》。   杨奂,初名焕,后改为奂,字焕然,乾州奉天人。年十一,母卒,哀毁如成人。金末,举进士不第。   太宗九年,诏宣德税课使刘中试诸路儒士。奂应试东平路,两中赋论第一。耶律楚材荐为河南路征收课税所长官,兼廉访使。奂言于耶律楚材曰:“奂以书生,理财赋己非所长,况河南兵荒之后,遗民无几,愿假以岁月,使得摩抚疮瘐,为朝廷万一之助。”楚材善之。奂至,约束简易。或以增税额为言,奂责之曰:“剥下欺上,尔欲我为之也!”即减原额四之一,公私便之,谓从来漕司所未有。在职十年,以老病致仕。世祖在潜邸,驿召参议京兆宣抚司事。累上书,得请而归。卒年七十。赐谥文宪。   奂博学强记,读《通鉴》,论汉魏正闰,不平其事,著书驳正之。文章务去陈言,以蹈袭古人为耻。赵复称其沉没庄、骚,出入迁、固,然后折衷于孔孟之六,世以为知言。著有《还山集》六十卷,《天兴近鉴》三卷,《正统书》六十卷。初,奂从太宗检文,判误奂为英,不敢私改故又名英云。   门人员择,得奂文学之传。奂文集,即择所厘订者。   陆文圭,字子方,江阴人,幼颖悟,博通经史百家之学。宋咸淳九年,以春秋中乡选。宋亡。隐居不仕。延祐设科,有司强之就试,再中乡选。其对策言救流民之策三,曰:择守令,轻赋役,议振贷;革贪吏之策三,曰:清选法,均俸给,严纠劾,拯盐法之策三,曰:恤亭户,减官额,省职员;拯钞法之策三,曰:住印造,节用度,禁奢侈;皆切中当世之弊。朝廷数遣使以币聘之,文圭老疾不果行。卒年八十五。   文圭为文,纵横变化,莫测其涯涘,东南学者皆宗师之。属纩先一日,语门人曰:“以数考之,吾州二十年后,必有兵变,吾死宜葬于不食之地,勿封勿树,庶免暴骨之患。”其后江阴之乱,冢墓尽发,人乃服其先知。有《墙东类稿》二十卷。   同县梁益,字友直,工文辞,与文圭齐名,著有《三山稿》、《诗传旁通》。   刘辰翁,字会孟,吉安庐陵人,宋太学生。廷试言:“济王无后,可悯。忠良戕害,可伤。风节不竞,可憾。”忤贾似道,置丙等。宋亡,不仕。著有《须溪文集》子尚友,亦能文。吴澄评其父子之文,谓辰翁奇诡变化,尚友浩瀚演迤,皆能成一家之言。   同县黄圭,字唐佐,罗志仁,字寿可,宋末有诗名。以荐,圭授莆田丞,志仁授天长书院山长。刘辰翁尝称之曰:“黄西月五言,罗秋壶小词,它人莫能及也。”   周密,字公谨,其先济南人,后徙吴兴。密学问渊雅,为宋相马廷鸾所知。累官丰储仓所检察。宋亡,寓杭州,居癸辛街杨沂中之瞰碧园,与王沂中、张炎、仇远等相倡和。其诗感慨激发,乐府尤工。有《蜡屐集》《弁阳诗集》、《苹洲渔笛谱》。密著书甚多,其《齐东野语》、《癸辛杂语》、《绝妙好词》,皆盛行于世。   卢挚,字处有,一字莘老,大都涿州人。至元中,以能文荐。累迁河南路总管。真人吴全节,代祀岳渎,过河南,闻其治行,力荐之。大德初,授集贤学士。出为江东道廉访使,复入为学士,迁承旨。卒。   元初能文者,曰姚、卢,谓燧及挚也。古今体诗,则以挚与刘因为首。著有《疏斋集》临川呈澄早“卢学士所作古诗,类魏晋清言,古文出入《盘诰》中,字字土盆瓦缶,而有三代虎蜼瑚琏之色。”见者莫不改观。挚尝曰:“清庙明堂,谓之古,朱门大厦,谓之华屋可也,不可谓之古。太羹元酒谓之古,八珍谓之美味可也,不可谓之古。知此,可与论古文矣。”其自言得力如此。   戴表元,字帅初,一字曾伯,庆元奉化州人。宋咸淳中,登进士乙科,教授建宁府。后迁临安教授,不就。大德八年,执政荐于朝,起家授信州教授,再调婺州,以疾辞。   初,表元闵宋季文章气萎恭而辞骫骲,慨然以振起斯文为己任。时四明王应麟、天台舒岳祥,并当代儒宗,表元皆从受业。故其学博而肆,其文清氵突雅洁,蓄而始发。至元、大德间,东南以文章大家名重一时者,表元一人而已。其门人最知名为袁桷。桷之文,体裁、议论,皆取法于表元者。   表元晚年,翰林、集贤以修撰、博士二职论荐,不肯起。年六十七卒。有《剡源集》三十卷。   陈孚,字刚中,台州临海人。至元中,孚以布衣上《大一统赋》,江浙行省闻于朝,署上蔡书院山长。考满,谒选京师。二十九年,世祖命梁曾以吏部尚书再使安南,选南士为介。朝臣荐孚博学有气节,调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摄礼部郎中,为曾副。陛辞,赐五品服,佩金符以行。三十年正月,至安南,世子陈日燇以忧制不出郊,遣陪臣来迎,又不由阳明中门入。曾与孚回馆,致书诘日燇以不庭及不出郊迎诏之罪,往复三书,辞直气壮,皆孚笔也。使还,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帝方欲置之要地,而廷臣以孚南人,且尚气,颇忌之,遂除建德路总管府治中,再移衢州、台州。大德七年,奉使宣抚循行诸道。时台州旱饥。道殣相望。江浙行省檄浙东元帅脱欢察乐振之,脱欢察乐不恤民,驱协有司,动置重典,孚遂诣宣抚使,诉其不法十九事,按实抵罪,发仓振民,全活者众。孚亦以此致疾,卒于家。年六十四。赠临海郡公,谥文惠。孚天材过人,性任侠不羁,其诗文任意疾成,不事雕斫。有文集行于世。   同时有冯子振,其豪俊与孚略同,孚自以为不及。子振尝为诗谀桑哥,及桑哥败,子振又告词臣撰碑引喻失当,孚发其奸状,帝不问。子振为文,酒酣耳热,命侍史二三人润笔以俟,据案疾书,随纸数多寡,顷刻辄尽,然不尽合于法度,人亦以此少之。   洪希文,字汝质,兴化莆田人。父德章,宋贡士,初为兴化教谕。会兵乱,父子同居万山中,饭疏饮水,相倡和,无愠色。德章有集曰《轩渠》,希文自号《续轩渠集》又号《去华山人稿》。其诗激宕淋漓,为闽人之冠。   龚璛,字子敬,镇江人。父渠,宋司农卿,宋亡,例遣北上,行至莘县,不食而卒。璛与弟理,力学不仕,当时以两龚比之。以荐为宁国路儒学教授。迁上饶县主簿,以江浙等处儒学副提举致仕,卒。为文卓伟殊绝,自成一家,著有《悔存稿》。   宋无,字子虚,旧字晞颜。宋末,兵起,自晋陵迁平江苏,昌朱姓,抢攘之际,不废学业。父国珍,领征东万户案牍,适病痿,无丐以身代入海,抵竹岛,风涛大作,无吟咏自如。至元二十四年,中丞王约荐之,以奉亲辞。著有《翠寒集》。赵孟頫称其风流蕴藉,皆不经人道语。又《啽呓集》一卷,杂咏古人轶事。《鲸背吟》一卷,乃从事征东幕府时,作七言断句,议论讽刺,有裨时政焉。   白珽,字廷玉,钱塘人。年十三,受经太学,即有声。甫壮,李衎为江浙平章,荐为太平学谕,珽勉起应命。秩满,迁兰溪州判官,不赴。其诗文为时所重,紫阳方回称其冠绝古今。庐陵刘辰翁言其苍然者不惟极尘外趣,兼有去山韶之音。晚归老栖霞,学者称湛渊先生。所著曰《经子类训》,曰《集翠裘》、曰《静语》,各二十卷。亦工书,有魏晋风。   刘应龟,义乌人。自少潜心义理之学,每以古人自期。宋淳祐间,游太学,丞相马廷鸾高其才,将以女妻之,坚不允,由是名称藉甚。至元初,起为月泉书院山长,升杭州学正。所著有《梦稿》、《痴稿》、《听雨留稿》共二十卷。   元淮,字国泉,别号水镜,临川人,徙家邵武。以军功官至溧阳路总管。常有诗云:“截发搓绳聊断铠,撦旗作带系金创,卧薪尝胆经营了,更理毛锥治溧阳。”溧阳,至元十三年升为溧州,继改溧阳府,已升为路。淮到省,乞改为直隶州,少苏民力。及去任,作诗云:“问归行李轻如羽,沿路吟诗有一船。”著《金囦吟》一卷。   袁易,字通甫,平江长洲人。力学,不求仕进。行省使者将荐之,易固辞,辟署石洞书院山长,亦不就,居吴淞,具区间,筑堂曰静春,聚书万卷,手自校雠。著《静春堂诗集》四卷,与郡人龚璛、郭麟孙,为吴中三君子。赵孟頫尝作《卧雪图》以美之。   子泰,字仲长,为郡学教授,别号寓斋,亦有诗名。   鲜于枢,字伯机,号困学山民,大都人。官至太常典簿。学书于张天锡。偶适野,见二人免车行泥淖中,遂悟书法。酒酣,吟诗作字,奇态横生,与赵孟頫齐名,终元世,学者不出此两家。或言孟頫妒其书,重价购而毁之。故传世不多云。著有《困学斋集》。虞集赞其画象曰:“敛风沙裘剑之豪,为湖山图史之乐。翰墨比米、薛而有余,风流拟晋、宋而无怍。”世称知言。   子去矜、孙端,皆能世其家学。   郑滁孙,字景欧,处州人。宋景定间,登进士第,知温州乐清县。累迁宗正丞、礼部郎中。至元三十年,有以滁孙名荐者,世祖召见,授集贤直学士,累擢学士,乞致仕归。   弟陶孙,字景潜,亦登进士第,监西岳祠,先陶孙征至阙,奏对称旨,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会纂修国史,至宋德祐末年事,陶孙曰:“臣尝仕宋,宋是年亡,义不忍书,书之非义矣。”终不书。世祖嘉之,擢应奉翰林文字。后出为江西儒学提举。   滁孙兄弟,在当时最号博洽,学者翕然推之。隆福太后制衣亲赐之,人以为荣,滁孙所著,有《大易法象通赞》、《周易记玩》等书。陶孙有文集。   姚应凤,字时和,慈溪人。自雄其才,喜驰聘,每属笔于广众中,词锋横逸,惊一座。后持以谒同郡袁桷,桷语之曰:“子文不受束缚,然法度自不可废也。”应凤颔之。自是,务为简严,日益深邃。至元间,尝就试省部,时以龙虎台命题,有司得应凤赋,叹曰:“此秦汉间故物也。”置高第,著有《讷轩稿》。   谢晖,字彦实,资阳人。识见通敏。早岁受业胡长孺之门,以德业自勉。或劝习举子业,答曰:“学以博通古今,资文行耳,仕奚所急?”赵孟頫见而爱之,授以书法,一临池遂得神似。文章质实,皆布帛菽粟之言。   吾邱衍,字子行,由太末徙家钱塘。性凌傲,高不事之节。家于委巷中,教小学,常数十人。或请谒,从楼上遥谓曰:“吾出有间矣。”著《尚书要略》、《听玄集》《九歌谱》、《十二月乐谱》。辞重正卦气、楚史梼杌、晋文、春秋诸书,兼通音律,工篆、隶。初,衍年四十,未娶,所知为买酒家女为妾。女有前夫,知女所在,讼之,衍遭捽辱,不胜忿,因诣仇远作别。值晨出,留诗一章,有“西冷桥外断桥边”之句,明日,有得遗履于桥上者。西湖多宝院僧可权,从衍学,知其投水死,乃葬衍遗文于后山。   同县仇远,字仁近,官溧阳州教授,好古博雅,楷书学欧阳,率更行书,亦善。著有《山村集》、《批注唐百家诗选》。   杨载,字仲弘,其先居建州之浦城,后徙杭州。幼孤,事母至年四十不仕。户部尚书贾国英数荐于朝,以布衣召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与修《武宗实录》。延祐初,仁宗以科目取士,载遂登进士第,援饶州路同知浮梁州事。迁宁国路总管府推官。至正二年,卒。   载博涉群书,为文以气为之。黄溍平其文,博而敏,直而不肆。载亦谓溍曰:“子之文,气有未充也,然已密矣。”溍叹服。尤工诗,尝语学者曰:“诗当取材汉魏,而格律则以唐为宗。”自载出,始洗宋季诗人之陋。载与虞集友善,每言集不能作诗。一日,集载酒,问诗法于载,酒酣,尽为集言之。后集作诗送袁桷扈驾上都,介他人,质于载,载曰:“此诗非伯生不能作也。”或问:“君谓伯生不能作诗,何以有此。”载曰:“伯生学问高。予以诗法授之,余莫能及也。”故元一代之诗,称虞、杨、范、揭云。   同时,上元有杨刚中,字志行,自幼厉志操。及为江东按察司照磨,风采凛凛。其文奇奥简涩,力矫凡俗,为元明善叹赏。仕至翰林待制而卒。有《霜月集》行世。   其甥李桓,字晋仲,同郡人,由乡贡进士累迁江浙儒学副提举,亦以文鸣。   刘诜,字桂翁,吉安庐陵人,少有文名。江南行御史台屡以教官、馆职,遗逸荐,皆不报。诗文曰《桂隐集》。桂隐,诜别号也。至正十年卒。年八十三。赐谥文敏。   同郡龙仁夫,字观复,刘岳申高字促,其文学皆与诜刘名。有集行世。而仁夫之文尤奇逸流丽,所著《周易》多发前儒所未发。岳申用荐为辽阳儒学副提举,仁夫江浙儒学副提举,皆不就。   陈旅,了众仲,兴化莆田人。幼孤,笃志于学,于书无所不读。用荐者,为闽海儒学官。适御史中丞马祖常使泉州,一见奇之。谓旅曰:“子馆阁才也。胡为留滞于此。”使勉游京师,既至,翰侍讲学士虞集见其所为文,慨然叹曰:“我老将休,付子斯文矣。”即延至馆中,朝夕以道义学问相讲习,自谓得旅这助为多。   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力荐之,除国子助教。居三年,考满,诸生不忍其去,请于朝再任焉。元统二年,出为江浙儒学副提举。至元四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至正元年,迁国子监丞,阶文林郎。又二年,卒,年五十有六。   旅于文,自先秦以来,至唐、宋诸从家,无所不究。故其文黄雅峻洁,必求合于古作者,有文集十四卷。笃于师友之义,每感虞集为知己。其在浙江时,集归田已数载,岁大比,请于行省参知政事孛术鲁翀,亲奉书币请集主乡试。集感其来,留旬日而别,惓惓以斯文相勉。集每与学者语,必以旅为平生益友。一日,梦旅举杯相向曰:“旅甚思公,亦知公之不忘旅也,但不得见尔。”既而,闻旅卒,集深悼之。   同时有程文、陈绎曾者,皆名士。文,字以文,徽州人,仕至礼部员外郎,作文明洁而精深,集亦称之。绎曾,字伯敷,处州人,为人虽口吃而精敏异常,诸经注疏,多能成诵。文辞汪洋浩博,其气烨如也。官至国子助教,论者谓,二人皆与旅相伯仲。   李泂,字溉之,滕州人。少以文受知姚燧。荐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转太常博士。拜住为丞相,闻泂名,擢监修国史长史。泰定初,除翰林待制。以葬亲辞归。天因初,文宗开奎章阁,延天下知名士充学士员。泂数进见,奏对称旨,特授奎章阁承制学士。泂既被知遇,乃才《辅治篇》以进。命预翰廷大议,同修《经世大典》。谒告归,复除翰林学士,称疾不起。   泂骨清神朗,峨冠褒衣,望之如图画中人,为文挥洒纵放,去官后,历游匡庐、王屋、少室诸山,留连久之,乃去。侨居济南,有湖山、花竹之胜,构亭其间,文宗尝敕虞集记之。泂尤善书,自篆、隶、真、草,皆见重于世。卒年五十九。有文集四十卷。同时海康人王景贤,号愚谷,为邕州路教授。文宗居海南,得其诗爱之,手书“愚谷”二大字以赐,及即位,又赐以六花宫袍。   范椁,字亨父,一字德机,清江人。家贫,早孤,母熊氏守志抚之。天资颖异,所诵读辄记忆。居则固穷守节,竭力养亲,出则假阴阳之技,以给旅食。耽诗文,用力精深,人罕知者。与虞集友善。年三十六,始客京师。中丞董士选延之家塾,以荐为翰院编修官。秩满,御史台擢海南海北道廉访司照磨。迁江西湖东道,选充翰林供奉。   御史台又改擢福建闽海道知事,闽俗素污,文绣局取良家子为绣工,无别尤甚。椁作歌诗一篇,述其敝,廉访使取以上闻,皆罢遣之。未几,移疾归,天历二年,授湖南岭北道廉访司经历,以养亲辞。明年卒。年五十九。   所著诗文,与虞集、杨动、揭傒期齐名。椁居官廉正,不可干以私,疏食饮水,泊如也。吴澄称为特立独行之士云。   柳贯,字道传,婺州浦江人。幼有异禀,颖悟过人。稍长,受学于金履祥,又从方凤、吴思济、谢翱游,肆力于古文词。以察举为江山县学教谕,又为昌国州学正。   考满,至京师,翰林学士吴澄语人曰:“柳君如庆云甘露,天下士将被其泽。”翰学士承旨程钜夫以墨一笏赠之曰:“天下文章,今属子矣。”延祐四年,特授湖广等处儒学副提举,未上,改国子助教。擢博士。   泰定元年,迁太常博士。朝廷有大典礼,集诸儒讨论,贯酌古今之宜,为之折衷,人咸服其精审。沅州岁贡包茅四十一舟,茅轻,舟多覆溺。贯建议,请减其三分之一,附以他贡物,自是无覆溺之患。前临江州知州李倜为部使者所劾,倜官至集贤侍读学士,卒,当得谥。贯为谥议,其子纳金于贯,乞毋于临江事。贯辞之。而明其无罪。执政欲以其祖配食孔子庙,众莫敢言,贯独毅然持不可而止。有神降于大名,长吏白于朝,乞封爵。贯以为神奸蛊民,不治将为乱,下所部禁止之。监察御史马祖常荐贯才任御史。疏再上,不报。   出为江西等处儒学提举。抵任,吏沿旧例,纳米八十石。贯谢不受。道士庙侵学地。书院学田为僧所占者二百三十亩,悉寺而归之。南康仓吏坐飞语逮系百余人。行省檄贯谳其狱,一讯而伏,平反甚众,人尤服其明允。秩满,谢病归,家居十年,饔饔不给,泰如也。至正元年,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明年卒,年七十三。门人私谥文肃先生。   贯学问淹雅,其文舂容纾除,事详而词核,蔚然成一家言。工篆籀,杜本谓其妙处不减李阳冰。有《近思录广辑》三卷,《字系》二卷。金石文字十卷,文集四十卷。   李孝光,字季和,温州乐清人。少居雁荡山五峰下,四方之士远来受学,名誉日闻,泰不华以师事之。至正七年,诏征隐士。以秘书监著作朗召,与完者图、执礼哈琅、董立同应诏,赴京师,见帝于宣文阁,进《考经图说》,帝大说,赐上尊。明年,长文林郎、秘书监丞,卒于官,年五十三。   孝光以文章负名当世,其文取法古人,非先泰、两汉语,弗以措辞。有文集二十卷。   同时莆田人朱文霆,字原道,仕至泉州路总管,博学能文,宋濂称其言醇而理彰。著《葵山集》。   周驰,字景远,东昌人。文章雅赡。官燕南廉访佥事。尝为南台监察御史,分治过浙西,日与朋友周旋,每有往复,其书吏记于壁上以讽之。驰召谓曰:“人之读书所以明人伦,使我屏绝故旧,是为御史而废朋友一伦,其可乎?”闻者韪之。后卒于官。   朱德润,字泽民,平江人。父环,长洲儒学教谕。德润工诗文,善书,尤长于绘事。   延祐末,游京师,赵孟頫荐之驸马沈王以闻,仁宗召见,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英宗嗣位,出为镇东行中书行省儒学提举。又明年二月,大雪,上猎于柳林,驻寿安,献《雪猎赋》累万余言,上奇之。未几,英宗遇弑,德润谓人曰:“吾挟所长,事两朝而不偶,是命也。其归饮三江水乎。”旦日,遂弃官归。   至正十二年,江浙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三旦八起为行省照磨,乃进言于三旦八,请贷协从,以携贼党。既而,选为长兴尹,以病乞归。卒年七十二。   子吉,闭门教授,不应张士诚这聘。   顾辉,字德润,鄞县人。其大父应春,乡贡进士,父学海,字叔川,皆名士。   辉幼承家学,甫十岁,即善属文。郡博士俞希鲁欲以神童贡,辞不就,既长,肆力经史,卓然欲以事功自见。既而,喟然叹曰:“吾身不遇矣,殆将以立言已乎!惟经以载道,史以纪事,古行哲王所藉以牖民者也。”自是,默索精思,昼夜孜孜,垂三十年。   著《释圜》一,说约六十三。图徽二十一,希言二十四,事剡六十二,治要十八体,卦八,解八,辩十二,议二十四,传七,记、论、序文、铭各三,杂著十八,赋六,骚十九,杂诗三百二十一,合三十卷,分为三集,通谓之《守斋类稿》。   马莹,字仲珍,建德人,少颖悟,精研经史,旁及诸子百家靡不淹贯。延祐设科,莹再举进士不第,卒。   莹善为诗,措意遗词,初尚葩泽,后更脱去边幅,直窥微妙,有《岁迁集》四十卷,文集十二卷。   黄叔英,字彦闻,慈溪人。父震,宋宗正少卿,门人私谥文洁先行。   叔英传其父学,于经史百氏之书皆能成诵。为文俊拔伟丽,意气奔放,用荐者,为晋陵县教谕。卒。有《赣笞暇葺》三卷,诗文集二十卷。   吴福孙,字子善,钱塘人。用荐者,为宁国州儒学正。赵孟頫以善书名,福孙得其楷法之妙,兼工篆、籀。后授潮阳县青山洋巡检,移疾归。至顺二年,赴选至京师。大学士阿荣以福孙所作小楷书进于上,召见奎章阁,命近侍引金钟酒以赐,将用为馆职。有沮之者而止。至元中,累迁上海县言簿。卒。著有《乐善斋集》、《古印史》。   胡渭,字景吕,绍兴诸暨人。隐居不仕。工诗,鲜于侁称其档远清丽,销加精密可几杜甫。赵孟頫重其高节,写《袁安卧雪图》以遗之。有《静春堂集》四卷。   李存,字明远,安仁人。颖悟该博,好为古文词。与贵溪祝蕃远、舒元易、吴尊光同游上饶陈立大之门,号西江四先生。葺书室曰竹庄。秘书李孝光举以自代,不起。有《俟庵集》三十卷。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八·列传第一百三十五 卷二百三十八·列传第一百三十五   ○文苑下   萨都剌 周权 陈泰 黄许 杨士弘 万白 辛敬 周贞 郑大同 史公廷 傅若金 李康 乃贤 黄玠 何失 程以临 王逢 蒲道源 岑安卿 谢宗可 郑元佑 胡天游 周霆震 吴定翁 孙辙 郭钰 舒頔 李祁 王礼 戴良 吴海 王冕 钱惟善 张昱 陶宗仪 顾德辉 郭翼 杨维桢 张宪张雨 丁鹤年 倪瓒 黄公望 吴镇 王蒙   萨都剌,字天锡,笞失蛮氏,后徙居河间。萨都剌本朱氏子,其父养为己出。弱冠,成泰定四年进士,授应奉翰林文字。擢御史于南台,以弹劾权贵,左迁镇江隶事司达鲁花赤。历淮西廉访司经历。至正三年,擢江浙行省郎中。迁江南行台侍御史。明年,左迁淮西江北道经历。   诗才清丽,名冠一时,虞集雅重之。晚年,寓居武林。每风日晴好,则肩一杖,挂瓢笠,踏芒蹻,凡深岩邃壑,无不穷其幽胜,兴至则发为诗歌。著有《雁门集》八卷,《西湖十景词》一卷。后入方国珍幕府,卒。   周权,字衡之,处州人。磊落负隽才,持所作走京师。袁桷大异之,谓其意度简远,议论雄深,可预馆职,力荐弗就。陈旅选其诗,题曰《周此山集》。此山,权之别号也。欧阳玄序云:“季世诗人,宋之习近骫骲,金之习尚号呼。当混一之初,犹或守其故习,今则皆自刮靡而不为矣。此山诗,简淡和平,语多奇隽。”揭傒斯谓:“诗之正,如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鸟兽;而其变,如风云雷雹,龙腾虎踯;要在尽其常,通其变而已。”惜不得与权共论之。   陈泰,字志同,茶陵州人。延佑初,与欧阳玄同举于乡。以《天马赋》得荐官龙泉主簿。生平以吟咏自怡,别号所安。有《所安遗集》一卷。好作歌行,出语清婉有致。   黄许,字与可,处州人。至正中,遗大臣宣抚各道,许以处士献求时十策,曰:“严选举,革贪污,除吏敝,抑兼并,省冗官,汰僧道,核田赋,兴武举,作士气,结人心。磊落数千言,时不能用。后中书省参政普颜帖木尔、内台治书侍御史李国凤奉诏经略江南,得许十策,叹曰:“世未尝无才,顾上无用才之人耳。”初,许及怀玉郑元善,同里叶岘、林定老相师友,三人皆第进士,而许独不遇。定老佥浙东廉访司事,举为丽水儒学教谕,不就。所著有《四书会要》、《读易大意》、《诗书类要》、《天文地志官制类编》及《古今人诗文骈俪类选》。有《石壁晚稿》,不为华靡无益之言。学者称为南岫先生。   杨士弘,字伯谦,襄阳人。好古学,尝选唐诗一千三百四十首,分为始音、正音、响乡,总名曰《唐音》。其自著有《鉴池春草集》。与江西万白、河南辛敬,江南周贞、郑大同,皆以诗雄,名声相埒。   史公廷,字晋叟,明州人。精易理,作文有典则。同里郑奕夫,以道学文章自命,每有论撰,必俟公廷鉴定,然后出稿。隐居数十年,助教程端学荐主甬东书院,弃去不就。自号蓬庐处士,有《蓬庐稿》、《易演义》、及《象数发挥》若干卷。   同时,陈大伦,字彦理,诸暨州人。始学于从兄洙,后事吴莱,绝意仕进。尝语人曰:“吾平生无他嗜,唯攻文成癖耳。”所著有《春秋手镜》、《尚雅集》。   傅若金,字与砺,新喻人。少孤刻,励于学,能文章,受业范椁之门。甫三十,游京师,虞集见其诗,大称赏之。元统三年,介使安南,乘传至真定,若金始悟曰:“安南自陈日烜绝王封,朝廷降诏,止称世子。今不然,是无故王之也。”还白中书,更之。至安南,馆姬侍,却之曰:“吾曹非陶谷,曷为以此见污!”使还,授广州教授。卒。有文集二十卷。   李康,字宁之,桐庐人。事母笃孝,人称李孝子。工诗文,旁及书画琴奕,无不冠绝一时。至正二年,郡守马九阜遗使币聘,不起。行省官至桐庐,命县令造请议事,康不得已往,极谈当时得失。欲荐之,以母老辞。有《杜诗补遗》、《桐川诗派》、《梅月斋永言》、《看山清暇集》。   乃贤,字易之,葛逻禄氏。世居金山之西,后散处内地,随兄塔海宦江浙,遂家明州,生平不喜禄仕,独长于歌诗,不规规雕刻,而温柔敦厚,有风人之致。每一篇出,士大夫辄传诵之。时浙人韩与玉能书,王子充善古文,人目为江南三绝。至正间,用荐为编修官。有《金台集》、《海云清啸集》行世。   同时,黄玠,字伯成,定海人。幼励志操,卜筑弁山,号弁山小隐。工诗,有《知非稿》、《唐诗选》、《纂韵录》行世。   何失,昌平人,负才气,能诗文。至正间,名公交荐,以亲老不就。揭傒斯雅重其人,赠以句曰:“心事巢由上,文章陶阮间。”虞集见其所作,叹曰:“当序而传之,使年之作者,亦知世有斯人。”后卒于家。   程以临,字至可,江西宁州人。后至元间,除将仁郎,辞不就。天资超悟,尤长于诗。构别墅闭户著书,老而弥笃。选汉、魏、唐、宋诸诗,名曰《删后正音》。其自著,有《瓢丸小集》。   同时,黄庚,字星甫,天台人。著有《月屋漫稿》。其自序曰:“仆龆龀时习举子业,不暇为诗。自科目废,始行脱屣场屋,放浪湖海,凡平生豪迈之气,尽发而为诗,若醓鸡之出瓮天,坎蛙之出踬涔,而游江湖也。其诗风致清远,时人重之。   王逢,字原吉,江阴人。才气爽俊,以能诗名于时。至正中,作《河清颂》,台臣荐之,称疾辞。晚年避乱上海乌泾,筑草堂以居,自号最闲园丁,又称席帽山人。元亡,明太祖征召甚迫,以疾辞。逢与戴良,皆眷眷有故国之思云。有《梧溪诗集》七卷。   蒲道源,字得之,眉州青神人。幼强记过人,究心濂洛之学。尝为郡学正,罢归。晚以遗逸,征入翰林,改国子博士,岁余引去。起提举陕西儒学,不就。优游林泉,病弗御医药,饮洒赋诗而逝。仲子机,为秘书少监,裒其遗文曰《闲居丛稿》二十六卷,黄溍为之序,称其以性理之学,为台阁之文云。   岑安卿,字静能,余姚人,所居近栲栳峰,号栲栳山人。与李季和、危素相善。尝作《三哀诗》,吊宋遗民之在里中者,寄托深远,脍炙人口。著有《栲栳山人集》。   同时,谢宗可,江宁人。有咏物诗百篇,传于世,皆婉秀有思致。汪泽民师其卷,谓绮靡而不伤于华,平淡而不流于俗。   郑元佑,字明德,遂昌人。儿时以乳媪失手,伤右臂。比长,能左手楷书,规矩备至。自号尚左生,侨居平江,诗名籍甚。所著有《遂昌山樵杂录》,其诗曰《侨吴集》。   胡天游,名乘龙,以字行,别号松竹主人,岳州平江人。有俊才,七岁能诗,具作者风力,名动一时。然负高气,孤立峻视,有沈湘蹈海之概。其诗名《傲轩吟稿》。晚岁作《述志赋》,尤为人所传诵。   周霆震,字亨远,安成人。父以道,笃志古学,宋亡,遁迹石门。霆震绩其世学,专意古文辞,每属文,不起草而用意精刻。至正中,遭乱,其感时触事之作,皆可补国史之未备。晚年自号石西子,有《石初集》十卷,谓石门吾先志,不忘本也。   吴定翁,字仲谷,临川人。工于诗。揭傒斯称其幽茂疏澹,可比卢挚。辟荐相望,终身不出。尝曰:“士毋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可也。”   同郡孙辙,与定翁齐名,吴澄序其集曰:“所谓仁义之言,蔼如也。”定翁与辙俱不仕。元统二年,辙卒,年七十三。   郭钰,字彦章,吉水人。壮年负盛气,为诗清丽有法。其于离乱穷愁之作,尤凄惋动人。年逾六十,竟以贫死。其《春夜诗序》云:“余值时危,一贫到骨。今春雨雪连旬,牛衣以当长夜,遂戌痁疟。”其固穷如此。所著《静思集》,诗文甚富。   舒頔。字道原,绩溪人,年十五六,与同郡程文,讲明经史之学。后至元中,辟贵池教谕。秩满,转台州学正。遭逢世乱,奉亲归遁山中。尝避寇岩谷,被执,頔正色叱贼,贼感而释之。其诗盘郁苍古,不染纤巧织纴之习。书法尤朴拙,识者以为得汉隶法。学者称贞素先生。有《华阳贞素斋集》七卷。   李祁,字一初,茶陵州人。元统初,登进士第一,应奉翰林文字。母老,就养江南,改婺源州同知,以母忧,归隐永新山中。年七十余,遭兵乱,被伤而殁。总制新安余茂刻其遗文为《云阳先生集》十卷。   同举进士者王礼,字子让,庐陵人。元亡不仕,日以铁拄杖采诗山谷间,著作甚富,不求闻于时,故所传绝少。   戴良,字叔能,婺州浦江人。少事举子业。寻弃去,专心博古。学文于柳贯、黄溍,学诗于余阙,皆得其师承。至正中,以荐授江北儒学提举,而浙东已陷,乃避地吴中。久之,挈家泛东海,渡黑水洋,憩登、莱间。侨寓昌乐数载,访求齐鲁间豪杰,奋欲有为,而卒无所遇。后南还,变姓名,隐九灵山下。明太祖征之,召见,颇忤旨,卒于邸舍。有《九灵山人集》三十卷。   又有吴海,字鲁客,闽县人。至正末,绝意仕进,以文学自娱。与同乡王翰友善翰事见《叫义传》。翰之死,海实劝之,又抚其子称,俾成立,时论称之。为文严整典雅,有《闻过斋集》八卷。   王冕,字元章,号煮石山农,诸暨田家子也。年八岁,父命牧牛陇上。窃入学舍,听诸生诵书。听已,辄默记。暮归,亡牛,父挞之。已复如故。安阳韩性闻而异之,因录为弟子。通《春秋》诸传。一试不第,即焚所为文。常着高檐帽,披绿蓑衣,履长齿木屐,或骑黄牛,持《汉书》朗诵,人皆目为狂。北游燕,有欲荐以官职者。冕曰:“不满十年,此中狐兔穴矣,何以禄为?”即遁归隐九里山,结茅三间,自题为梅花屋言。仿《周礼》,著书一卷,坐卧自随。赋诗千百言,立就。善画梅,题诗其上,人争宝之。明太祖闻其名,召为参军,未就而卒。   钱惟善,字思复,钱塘人。长于《毛诗》学。乡试题为《罗刹江赋》,应试者皆不知罗刹江为钱塘江,惟善引枚乘《七发》为据,谓发源太末,大为主试者所称,由是得名。号曲江居士,又自称心白道人。著有《江月松风集》十二卷。官至副提举。张士诚据吴,退隐吴江之筒川,未几卒。   张昱,字光弼,庐陵人。早游湖海,为虞集、张翥所知。累官行省左右司员外。日以诗洒自娱,超然物表。后弃官归。张氏礼致不屈,策其必败,题蕉叶以寓志焉。居西湖,每放舟湖心,把洒扣舷,自歌其所为计,笑曰:“我死,埋骨于此,题曰诗人张员外墓足矣!”著有《左司集》。年八十三而终。   陶宗仪,字九成,黄岩人。父煜为福建行院都事。宗仪幼好古,洒浇不凡。少举进士,一不中即弃去。工文章,尤刻意字学。至正间,浙帅泰不华、南台御史丑闾辟举行人校官,皆不就。艺圃一区,躬耕之暇,以笔墨自随,时辍耕树阴,抱膝而叹,每记一事,辄摘叶书之,贮一破盎,去则埋于树根,人莫能测。如是者十年,遂累盎至数十。一日,尽发其藏,萃而录之,合三十卷,题曰《南村辍耕隶》。又有《说郛》一百卷,《书史会要》九卷,《四书备遗》二卷。其未脱稿者不与焉。   顾德辉,字仲瑛,昆山人。性警敏,才赡思捷,下笔成诗。与一时名士张翥、李孝光、杨维桢等相酬和。年逾四十,筑草堂自居,名曰玉山草堂,集唱和诗十三,为《草堂雅集》。自号金粟道人。至大间,微为儒学教谕,不就。至正十七年,张士诚屡欲辟用之,皆以病谢。后卒。   同县郭翼,字义仲。沈潜百家,尤邃于《易》。善诗歌,杨维桢称其有乐府才。   杨维桢,字廉夫,诸暨人。泰定初进士,署天台尹,罢去。张士诚据浙西,累使招之,不能屈。且撰五论,反复告以顺逆成败之说,识者韪之。生平气度高旷,喜戴华阳巾,披羽衣,周游山水间,以声乐自随。早岁居吴山铁崖,筑万卷楼,皿辘传食,读书其上者五年,故以铁崖自号。已得铁笛于湘江,吹之,亦号铁笛子。文辞非秦、汉弗之学,久与俱化。晚年筑蓬台于松江东南,才俊士投贽求文者无虚日。当疾亟,撰《归全堂记》,顷刻立就,掷笔而逝。著有《四书一贯录》、《五经钥键》、《春秋透》、《天关》、《礼经约》《历代史铖》二百卷,《东维子集》三十卷,《琼台曲、《洞庭雪闲杂吟》二十卷。   张宪,字思廉,山阴人,别号玉笥生。负才不羁,尝走京师论天下事,众骇其狂。还,入富春山混缁黄以自放。张士诚据吴,辟为都事。吴亡,变姓名走杭州。旦暮手一编,人不得窥,死后视之。其平生所作诗也。杨维桢曰:“吾铁门称能诗者,南北凡百余人,求其似宪者,不能十人。”有《玉笥集》,皆怀古感时之作。   同时,杭州人张雨,亦隐于黄冠者。从虞集受学。诗才清丽。著有《句曲外史集》。   丁鹤年,其先西域人。父职马禄丁,徙居武昌,因以丁为氏。年十七,通《诗》、《书》、《礼经》。至正间,从兄吉雅谟丁为定海令,徒步往依焉。省台交荐,凡九上,皆不就。既而方国珍据浙东,鹤年深匿海岛,卖药以自给。凡忧国之念,皆发之诗歌。著有《海巢集》。   倪瓒,字元镇,无锡人。工诗,善书画。所居曰《清閟阁》,藏书数千卷,皆手自勘定。自号云林居士。有洁癖,畲濯不离手。家本素封,至正初,忽散其财给亲故,人咸怪之。未几,兵起,富室悉被祸,瓒扁舟箬笠,往来江湖上,独免于难。张士诚欲招之,不肯出。其弟士信怒,一日,与宾客宴湖上,闻苇中有异香,疑为瓒,物色渔舟中,果得之,抶几死,终无一言。明洪武初,卒。   与瓒画齐名者,有常熟人黄公望,字子久;嘉兴人吴镇,字仲圭;吴兴人王蒙,字叔明。公望辟书佐,以罪免,遂为黄冠。镇隐居不仕。惟蒙仁于明,坐法死。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三十九·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卷二百三十九·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笃行上   田喜缪伦 祖浩然 徐师颜 陈斗龙 胡景清 颜应佑 赵应祥 周古象 王闰 郭道卿 佐卿 廷炜 萧道寿 郭狗狗 张闰 苪世通丁煦 周存义 田改住 宁猪狗 李家奴等 樊渊 赖禄孙 刘德泉 朱显 吴思达 朱汝谐 郭回 孔全 张子夔等 杨一 张本 张庆 元善 却祥 赵毓 胡光远 庞遵 陈韶孙 李忠 吴国宝 李茂 羊仁 黄觉经 章卿孙 俞全 李鹏飞 彻彻 王初应 施合德 石明三 郑文嗣 太和钦 王荐 郭全 刘德 马押忽 杨皞 丁文忠 邵敬祖 李彦忠 郭成 扈铎 孙秀实 李子敬宗杞 赵荣 吴道直 余丙 徐钰 尹莘 孙希贤 卜胜荣 刘廷让 刘通 黄镒 丁祥一 张旺舅 张思孝 杜佑 长寿 梁外僧等 孙瑾 吴希曾 长恭訾汝道 赵一德   《周官》以六行教万民,曰孝、友、睦、任、恤。后世旌民善行,亦《周官》之遗意。然自三代以下,犯上作乱者日逞,而未有艾。至元之季世,邪慝兴而妖乱作,社稷卒亡于盗贼。呜呼!民之失教久矣。虽有一二敦行之士,有司旌之,以为故事,无当于化民型俗也。然其人,则天理民彝所赖以维击者焉。故采其事实,著于篇。   田喜,保定清苑人。金贞佑元年,保州陷,驱居民出,喜及其父彦与焉。是夕,下令先杀老者,刃将及其父。喜潜往伏其父于下,以身覆之。两手俯据地,延颈待刃。喜脑中两刃死,夜半复苏。后令再下,无老幼尽杀。时喜以工世被选,行次安肃,闻父死,遂归求父尸,得之负以涉水,伤胫至血出,发母冢合窆焉。   又,东平缪伦,字叔彝。当淮兵乱,执其父,将杀之。伦哀号乞免,弗听;愿倾资赎父命,又弗听。乃自缚,请以自代,贼杀之,而释其父。   祖浩然,字养吾,建宁人,世儒家。至元中,盗黄华起政和,朝廷命将往讨。回军经浦城,掠其母全氏而北。时浩然方六岁,独与父居者。二十八年后,为三山书院山长。或告以母在河南,而不能名其处。浩然弃职辞父,抵河南。每舍逆旅,闻操南音者,必就与语。久之,知全氏已辗转至汝州。浩然遂返汝州,遍访之。或有言有别盖山者,益喜,走三百余里,果见其母,奉以归。闻者皆为歌诗美之,往往举朱寿昌事比。   徐师颜,字子愚,新定人,性倜傥,急人之难。至元十四年,江南大疫,师颜出粟募民,舁尸坎痊。可医食者,亲抚视以活之。遇一妇子,扶曳气微,属问之曰:“吾衢州儒家女。”师颜载以归,疗之,后嫁为士人妻。师颜事继母至孝。一日,其妻出微语,师颜闻之,自责,不居内者数月。其母言妇无过,乃叱妻拜堂下,为夫妇如初。卒,年七十,著有《上饶集》,矣巘序其诗,谓事亲如徐积,诗亦似之。   陈斗龙,字南促,杭州昌化人。父泽民、母盛氏,先后卒。斗龙才十三,庐墓极哀。已娶妻,有盛冲者告之曰:“若生母王氏,若未一岁,改嫁钱塘人。闻其家在清湖中。”斗龙大惊,即日与妇决,具装行,曰:“必与母俱归。”先是泽民妻无子,以币如钱塘,求宜子者,得王于清湖,生斗龙,期满遂去。斗龙至清湖,逢白发媪,告曰:“若母归,无几时,已往江东。”斗龙即入江东,往来数郡间,逾六年。一夕,舍永丰之逆旅,旅人怪其数过,问焉,告之故。其人惊曰:“吾主人妇五氏,自言家清湖。”乃起告。良久,有老妇人哭而出,斗龙亦哭,乃奉之归。会盗入昌化境,斗龙为庐面丈山,身知负母,妇拥后。逢盗数百人,斗龙置母,稽道曰:“余细失母,行求六年,得母,未百日。若夫妇死,谁当养母者?”盗咨嗟去。后母子俱以寿终。   胡景清,龙溪人。元兵下漳南,景清甫五岁,随父母逃难,仓卒失母。及长,知学,每次念母,辄涕下不食。乃辞父寻母。遇其叔巨川,知母已至大都,而未识其处。逾年,始得之。母子不相见者凡四十年。事闻,诏旌之,仍给驿以归。   同县有颜应佑者,母许氏,先以患难迁徒,失所之。应佑访求无息耗,尝悲号流涕。一日,得书,知在云南,即往求之,果得母以归。士君子咸歌诗,以嘉其孝。   赵应祥,庐陵人。年十四,其父行贾不还。后闻父已死,即辞母往求。都下有曾老者,与父善,走数千里询之,知父殡滨州,墓冢累累不可辨。应祥行,哭七日,解发击马鞍,祝曰:“随马所之,过吾父坟者,当发解、鞍堕。”既而经一坟,鞍果堕。发之,棺上具有父姓名,遂脱已衣,裹其骨,负之以归。   周古象,蕲水人。元初,被兵掠至蓟州,赘蒙古氏。既生子,未尝喜笑。妻询其故,曰:“有母在,欲归省。”妻许之,且嘱曰:“母在,当奉养,勿以妾故复来。”及归,母尚无恙,古象奉母尽孝。母殁,庐墓。妻亦终身不嫁。淮西佥按察司事韩克庄为立孝里门。   王闰,东平须城人。父卧疾,夜燃灯室中,火延竹壁。闰惊起,火已炽,烟陷蔽寝户。闰突入火中,解衣蒙父,抱之也,肌体灼烂,而父无少损。一女不能救,遂焚死。中统二年,复其役。   郭道卿,兴化莆田人。四世祖义重,至孝。宋绍兴闻,有诏旌之,乡里为立孝子祠。至元初,闽盗起,居人窜匿。道卿与弟佐卿,独守孝子祠,不忍去,遂俱被执。盗将杀佐卿,道卿泣告曰:“吾有儿已长,弟弱子幼,请代弟死。”佐卿亦泣告曰:“吾家事赖兄以理,请杀我。”道卿固引颈请刃,盗相顾曰:“汝孝门兄弟,若此,吾何忍害?”两释之。道卿年八十,子廷炜为建宁路平准行用库使,辞归侍养。道卿尝病疝,危甚,廷炜忧瘁扶护,一夕发尽白。有司言状旌之。   萧道寿,京兆兴平人,家贫,鬻箴以自给。母年八十余,道寿事养尽礼。每旦,候母起,夫妇亲侍盥栉。日三饭,必待母食,然后退就食。至夕,必待母寝,然后退就寝。出外,必以告,有母命,乃敢出。母或怒,道寿自进杖,伏地以受。杖足,母命起,乃起。起复再拜,谢违教,俟色喜,乃退。母尝有疾,医累岁不能疗,道寿刲股肉,啖之而愈。至元八年,赐羊洒表其门。   郭狗狗,平阳翼城人,父宁,为钦察首领官,戍大良平。宋将史太尉来攻,夜陷大良平,宁全家被俘。史将杀宁,狗狗年五岁告史曰:“勿杀我父,当杀我。”史惊问宁曰:“是儿几岁耶?”宁曰:“五岁。”史曰:“五岁能为是言,吾当全汝家。”即以骑送宁等往合州,道遇国兵,骑惊散,宁家俱得还。御史以事闻,命旌之。   张闰,延家延长人,隶军籍。八世不异爨,家人百余口,无间言。日使诸女、诸妇各聚一室,为女红。事毕,敛贮一库,室无私藏。幼稚啼泣,诸母见者,即抱哺。一妇归宁,留其子,众妇共乳之,不问孰已儿,儿亦不知孰为已母者。闰兄显卒,即以家事付侄聚,聚辞曰:“叔,父行也,叔宜主之。”闰曰:“侄,宗子也,侄宜主之。”相让既久,卒以付聚。缙绅之家,自谓不如。至元二十八年,旌表其门。   又有芜湖苪世通,十世同居。峡州向存义、汴梁丁煦,八世同居。州县请于朝,并加旌美。   田改住,汶上人。父病不能愈,祷于天,去衣,卧冰上一月。同县王住儿,母病,卧冰上半月。其父母俱痊。   宁猪狗,山丹州人。母年七十余,患凡疾,药饵不效。猪狗割股肉,进啖,遂愈。岁余复作,不能行,猪狗手涤溷秽,护视甚周,造板与载母,夫妇共舁行园田以娱之。后卒,居丧有礼,乡里称焉。   潭州万户移剌琼子李家奴,九岁母病,医言不可治,李家奴刲股肉,煮糜以进,病乃痊。   抚州路总管管如林、浑州民朱天祥,并以母疾刲股,旌其家。   毕也速,答立迷里氏,家秦州。父丧,庐墓次,昼夜悲号,有飞鸟翔集,坟土踊起。   又有尹梦龙,中兴人。母丧,负土为坟,结庐居其侧,手书《孝经》千余卷,散乡人读之,有群鸟集其冢树。   樊渊,建康句容人。幼失父,事母笃孝。至元十二年,奉母避兵茅山。兵至,欲杀其母,渊母号哭,以身代死。兵两释之。三十年,江东廉访使辟为吏,母卒,奔丧,哀感行路。服阙,台省交荐,渊不忍去坟墓,终不起。   又延佑间,汀州宁化人赖禄孙,母病,值蔡五九作乱,负母避之。盗至,禄孙守母不去,盗将刃其母,禄孙以身翼蔽,曰:“勿伤吾母,宁杀我。”母渴,不得水,禄孙含唾濡之。盗相顾骇叹,不忍害,反与以水。有掠其妻去者,众责之曰:“奈何辱孝子妇!”使归之。事闻,并予旌表。   刘德泉,汴梁杞县人。早丧母,父荣,再娶王氏,生二子居敬、居元,俱幼。王氏病卒,德泉益相友爱。至元未,岁饥,父欲使析居,德泉泣止,不能得,乃各受其业以去。久之,父卒兄弟相约同爨,和好如初。   又,真定人朱显,自至元间,其祖父已分财至。显念侄彦昉等幼无恃,谓弟耀曰:“父子兄弟本同一气,可异处乎!”乃会拜祖墓下,取分券焚之,复与同居。   蔚州人吴思达兄弟六人,尝以父命析居。思达为开平县主簿,父卒,还家治葬毕,会宗族,泣告其母曰:“吾兄弟别处十余年矣,今多破产,以一母所生,忍使兄弟苦乐不均耶!”即以家财代偿其逋,更复共居。母卒,哀毁甚。宅后柳树连理,人以为友义所感。   又濮州人朱汝谐,父子明,尝命与兄汝弼别产。子明卒,汝弼家尽废,汝谐泣请共居。仲父子昭、子玉贫病,汝谐迎至家奉汤药,甘旨甚谨。后卒,丧葬尽礼,乡人贤之。州县各以名闻,表其闾。   郭回,邵武人。素贫,年六十无妻,奉母寄宿神祠中,营养甚艰。母年九十八卒,回佣身得钱葬之,每旦诣坟哭祭,十四年不辍。州上状,命给衣粮赡济,仍表异之。   孔全,毫州鹿邑人。父成病,刲股肉啖之,愈后卒。居丧尽哀,庐墓左负土为坟,日六十肩,三年起坟广一亩,高三丈余。   又张子夔,安西人,父丧,每夜半以背负土,肘膝行地,匍匐至葬所,筛细土为坟。   又陈乞儿,归德夏邑人,年九岁,母丧哀毁,亲负土为坟,高一丈,广十六步。人悯其幼,欲助之,则泣拜而辞。   又有峨眉赵国安、解州张琛、南阳李庭瑞、息州移剌伯颜、南阳怯烈歹,皆居丧庐墓次,负土为坟,并以有司请表其闾。   杨一,怀州人。其叔父清,家贫,密以分契诣神祠焚之,与清同居者三十年,无间言。   又张本,东昌茌平人,笃孝,事伯父、叔父尤谨。伯父尝病,本昼夜下去侧,复载以巾车,步挽指贷岳祷之。   张庆,真定人。善事继母。伯父泰异居河南,庆闻其贫,迎归供养,过于所生。   元善,大名人。父有昆弟五人,因贫流散江淮,久之,俱客死。至大四年,善往寻骸骨,并迎弟侄等十五丧而归。改葬祖父母,以诸丧序列附于茔。州县以闻,旌其家。   却祥,字天瑞,真定行唐人。曾祖广,成宗时以文臣授元帅府监军,守毫州。祖温,获鹿县尹。父仲璋,监副宣课。祥官博野县助宣课提领,父病,衣不解带,日夜呈天,乞以身代。父殁,庐墓侧,以哀毁卒。教授马利用,为立孝行碑记之。   赵毓,本唐州人,后迁郑州管城。其先三世同爨。毓官福州司狱,满归,以母老,不复仕。一日,会诸弟泣申遗训,愿世世无异处,且祝天歃血以盟。自是,大小百口无间言,同力合作,家以殷富。毓长兄瑞早逝,嫂刘氏守志,毓率家人,事之甚恭。次兄先继殁,嫂王氏,毓母以其少许归改嫁,王氏曰:“妇无瑞嫁之义,愿终事姑。”毓妹赘王佑,佑亡,妹念佑母无子,乞归王氏养之。人谓孝友节义,萃毓一家。元贞初旌之。   胡光远,太平人。母丧,庐墓。一夕,梦母欲食鱼,晨起,将求鱼以祭。见生鱼五尾列墓前,俱有啮痕,邻里惊异,方聚观。有獭出草中浮水去,众知是獭所献。以状闻于官,表其闾。又至顺间,永平庞遵,母病肿三年,不能起,忽思食鱼。遵求于市,不得,归途吧恨。有鲁跃入其舟。作羹以献,母悦,病瘥。   陈韶孙,广番禺人。父浏,以罪流肇州。韶孙年十岁,不忍父远谪,朝夕号泣愿从。父不能夺,遂与俱往。跋涉万里,不惮劳苦。道过辽阳,平间塔出见而悯焉,语之曰:“天子宽仁罚不及嗣。边地苦寒,非汝所堪,吾返汝故乡,汝愿之乎?”韶孙曰:“既不能以身代父,当死生以之归,非所愿也。”塔出惊异,以钱赐之。大德六年,浏死,韶孙哀恸,见者皆为之泣下,肇州万户府以闻,命韶孙还乡里,仍旌之。   李忠,晋宁人。幼孤,事母至孝。大德七年,地大震,郇保山移,所过居民庐舍皆摧压,将近忠家,分为二行,半里复合,忠家独完。   吴国宝,雷州人,性孝友,父丧,庐墓。大德八年,境内蝗害嫁,惟国宝田无损,人皆以为孝感所致云。   李茂,大名人,徒家杨州。父兴寿,监卒,语茂曰:“吾病且死,尔善事母。”茂泣受命,奉母孟氏益谨。母尝病目失明,茂褥于泰山三年,复明。又愿母寿,每夕祝天,乞损已年益母,孟氏年八十四而卒。大德九年,扬州再火,延烧千余家,火用茂庐,皆风返而灭。事闻,旌之。   羊仁,庐州庐江人。至元初,阿术兵南下,仁家为所掠,父被杀,母及兄弟皆散去。仁年七岁,卖为汴人李子安家奴,力作二十余年。子安怜之,纵为良。仁踪迹得母于颍州蒙古塔海家,兄于睢州蒙古军岳纳家,弟于邯郸连大家,皆为役,尚无羌。乃遍恳亲故,贷得钞百锭,历诣诸家求赎之,经营百计,更六年,乃得遂。大小二十余口,复聚居为良,孝友甚笃,乡里美之。大德十二年,旌其家。   又有黄觉经,建昌人。五岁,因乱失母。稍长,誓天诵佛书,愿求母所在。乃渡江涉淮,行乞而往,冲昌风雪,备历艰苦,到汝州梁县春店,得其母以归。   章卿孙,蜀人,本刘氏,幼为章提刑养子,与母富氏相失三十八年。遍访于江西诸郡,迎归养之。   俞全,抗州人,幼被掠卖为刘饣羔家奴。后获为食,自汴步归抗,寻其母及姊得之,事母以孝闻。   李鹏飞,池州人。生母姚氏为嫡母不容,改嫁主朱氏妻,鹏飞幼不知也。年十九,思慕哀痛,誓学医以济人,愿早见母。行求三岁,至蕲州罗田县得焉。时朱氏家方疫,鹏飞起之,遂迎还奉养。久之,复归朱氏。时渡江省观,既卒,携子孙祭墓,终其身。   彻彻,捏古思氏。幼丧父,事母笃孝。稍壮,母殁,恸哭顿绝,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既葬,居丧有礼。每节序,祭祀哭泣。年四十余,思慕犹如孺子。每次见人父母,则呜咽流涕。人问其故,曰:“人皆有父母,我独无,是以泣耳。”至大三年,旌表。   王初应,漳州长泰人。至大四年二月,从父义上,樵刘岭山。有虎出,搏义士,伤右肩。初应赴救,抽镰刀刺虎鼻,杀之,义士得生。   泰定二年,同县施合德父真祐尝出耘,为虎扼于田。合德与从弟仔,持斧前,杀虎,父得生。并旌其门。   又绍兴人石明三,虎噬其母,明三砺巨斧杀之,并杀三虎子及特虎,明三亦死,立而不仆,面如生。   郑文嗣,婺州浦江人。其家十世同居,凡二百四十余年,一钱尺帛无敢私。至大间,表其门。从兄太和治家事卒,文嗣继之,益严而有恩,家庭中凛如公府,子弟稍有过,颁白者,犹鞭之。部使者余阙为书“东浙第一家”,以褒之。   太和方政,不奉浮屠、老子教,冠婚丧葬,必稽朱子家礼而行。执亲丧三年,不御酒肉。子孙皆孝谨,诸妇唯事女工,不使预家政。家蓄两马,一出,则一为之不食,人以为教义所感。太和抚弟文原子钦为后,丁太和忧,以毁卒。   王荐,福宁人。性至孝,父尝疾甚。荐夜祷于天,愿减已年益父寿。父绝而复苏。告其友曰:“适有神人黄衣红帕首,恍惚语我曰:汝子孝,上帝命锡汝十二龄。”疾遂愈。后果十二年而卒。母沈氏,病谓,语荐曰:“得瓜以啖我,渴可止。”时冬月,求于乡不得,行至深奥岭,值大雪,荐避雪树下。思母病,爷天而器,忽见严石闻,青蔓离披,有二瓜,因摘归奉母。母食之,渴顿止。兄孟韐早世,嫂林氏更适刘仲山。仲山尝以田鬻于荐,及死不能葬,且无子族。以其贫,莫肯为之后。荐好以田还之,使置后且治葬焉。州禁民死不葬者,时贫民未葬者众,畏令,悉焚柩弃其骨。荐哀之,施地为义阡,收瘗之。有死不能敛者,复为买棺。至大四年,旱,民艰籴,荐尽出储粟赈之。有施福等十一家,饥欲死,荐闻恻然,欲济之,家粟已竭,即以已田易欲百石给之。福等德其活已,每月朔,会佛祠,为祈福。宣慰司上状旌之。   郭全,辽阳人。幼丧母,哀戚如成人。及壮,父庭玉又卒,居庐三载,啜粥百墨。事继母唐古氏至孝。唐古氏生四子皆幼,全躬耕以养。既长,娶妇各求分财异居,全不能止,凡田庐器物,悉自取配弊者,奉诏古氏以居。唐古氏卒,全年六十余,哀痛毁瘠,庐其墓终丧。   又有刘德,奉元人。事继母何氏至孝。家贫,佣工,敢直寸钱尺帛,皆上之。四弟并何出,抚爱万笃。年五十未娶,称贷得钱,先为弟求妇,诸弟亦化其德,一门蔼然。乡里称刘佛子。   又,马押忽,也里可温氏。素贫,事继母张氏、庶母吕氏以孝闻。   刘居敬,大都人。年十岁。继母郝氏病,居敬忧之,退天以求代。状闻,并褒表之。   杨皞,扶风人。父清,母牛氏。牛常病剧,皞叩天求代,遂痊。如是者再。后牛氏失明,皞登太白山,取神泉洗之,复如故。牛氏殁,哀毁特甚。葬之日,大雨,独皞墓前后数里密云蔽之,雨不沾土。葬毕,令妻卫氏家居,养清。皞独庐墓,上负土为坟,蔬食水饮,终其丧。清卒,亦如之。   丁文忠,许州偃城人,业治。母和氏卒,文忠庐墓侧,不与妻面者三年。父贵又疾,医不能疗,文忠车一辆,与弟文考其御之,载父祷于嵩山、五台、泰安、河渎诸祠,途遇异僧,遗药而愈。延祐七年旌之。   邵敬祖,宛兵人。父丧庐墓,母继殁。河决,不克葬,殡于城西。敬祖露宿,依其侧,风雨不去。友人哀之,为缚草舍庇之。前后居庐六年,两髀俱成湿疾。至治三年,旌其家。   其后,又有永平李彦忠,父丧,庐墓八年不至家。   茶陵谭景星,幼失父,追念之,庐墓十手。   毫州郭城,年七十一,母丧,食粥庐墓一年,朝夕哭临,人哀其老而能孝。   扈铎,汴梁兰阳人。蚤孤,育于伯父。及壮,事伯父如所生。伯父老,无子,铎为买妾。岁余,生一女。其妾熟寐,压女死。久之,伯父卒,铎哭之甚哀。遣腹生一男,铎惩前事,告其母及妻、妹护之视之。已复庐户外,中夜阅视,不敢安寝。弟能食,常自抑哺,与同卧起,十年不少怠。弟有疾,铎夜稽颡星差别,哀祷曰:“天下贷余家,铎父于间可去一人,勿丧吾弟,使伯父无后也。”明旦,弟愈。母卒,哀毁逾礼,庐于墓侧,不理家事。宗族劝之归,铎曰:“今岁凶多盗,吾家虽贫,安知墓中无可欲乎?倘惊吾亲之录,虽生何为!”卒守庐不去。   孙秀实,大宁人。性刚毅,喜周人急。里人王仲和尝托秀实贷富人钞二行锭,贫不能偿,弃共父逃去数年。其父思之疾,秀实日馈薪米存问,终不乐,秀实哀之,悉为代偿,取券还,得访仲和,使归,父子欢聚。闻者莫不叹美。又李怀玉等,贷秀实钞一千五百锭,度无以偿,尽还其券不复征。   又,贾进,大同人。大德九年地震,民居多伤,且乏食。进给酒药炭米济之。每岁冬,帛木绵裘数百袭,衣寒者。买地为义阡,使无墓者葬之。   李子敬,陕西三原人。嫁不能嫁者五十余人,葬不能葬者五十余丧,焚逋券者四万余贯。有司以名闻,并旌之。   宗杞,大都人。年十九,父内宰卒,擗踊号泣,绝而复苏,不浆不入口者三日。哀气伤心,遂成疾,伏卧床榻,犹哭不止,泪尽继之以血。既葬,疾转甚。杞有继母,无他兄弟,度不能自起,作遗书,嘱其妻杨氏曰:“汝善守志,以事吾母。”遂卒。杨氏遗腹生一男,人以为孝感,天不绝其嗣云。泰定三年,旌其门。   赵荣,扶风人。母强氏有疾,荣割股肉啖之者三。复负母登太白山,祷于神,得圣水饮之,乃痊。后年七十五卒,荣号痛,不食三日,方饮水,七日乃食粥。葬之日,白云庇其墓前后十五里,葬毕而莠。荣负土成坟,庐其侧终丧。   吴道直,华州蒲城人。父殁,事继母孝。兄弟尝求分财,好直劝谕不能止,即以已所当得,悉推与之。出从师学三十年,无少悔。   又有甄城人柴郁、陈舜咨,皆孝友,以已产分让兄弟。县令言状,并表美之。   余丙,建德遂安人。幼丧母,泣血成疾,父亡,不忍葬,结庐山下,殡其中,日闭户守视。有牧童遗火,延殡庐,丙与子慈嘫扑不止,欲投身火中,与柩俱焚。俄暴雨,火灭。   徐珏,镇江人。始冠,侍父镇,之婺源。过丹阳小溪,镇乘舟失足,堕水中。同行者立岸上,不能救。钰投溪,拥镇出。镇获登岸,钰力惫,且水势湍仇,遂溺死。尸流四十五里,得于滩上。江浙行省言状,表异之。   尹莘,开封洧川人。母卒,庐墓,蔬食,哀毁骨立。父辅臣病疫,莘侍汤药,衣不解带。尝其粪以验,差剧。至顺二年,以孝行旌门。   又高唐人孙希贤,母病,祈天求以身代,果愈。   高邮卜胜荣,母痢,不能药,日尝痢以求愈。只病,礼北斗,乞减已算延之。并愈。   刘廷让,大宁武平人,至顺初,北方兵起,廷让挈家避山中。有幼弟,方乳,母王氏置于怀。乱兵至,廷让乃弃忆子,一手抑幼弟,一手扶母,疾驱得免。事闻,旌之。   刘通,毫州谯县人。家贫,业农。母卜氏,目失明,通誓断酒肉,祷之三十年不懈。卜氏年八十五,忽复明。   又,翻阳黄镒、诸暨丁祥一,皆以亲丧明,以知砥之,复能视。并荷旌表。   张旺舅,安丰霍邱人。幼失父,母陈氏居贫守志。旺舅九岁,卖饧以养。及长,母病,伏枕数月,旺舅无赀延医,惟日夜痛器,礼天求代,未几遂愈。又自以生业微,不能多给,竟不娶以终母年。县令言于朝,旌之。   张思孝,华州人。母丧,以孝闻。父疾,以父涕洟半器,垂泣尽饮之。复洁斋致祷,乞以身代,示几遂痊。至顺三年,表其门。   杜佑,邳州人,河南行省署为三乂水马站提领。父成,病于家,佑忽心惊,举体沾汗,即弃职归。父病,祷神求代。且尝粪以验疾。父卒,庐墓尽哀,有驯兔之瑞。   长寿。父帖住,官平章政事,生五子,长山寿早世,次即长寿,次永寿、福寿、忙古海牙。元统间,帖住殁,长寿哀毁尽礼。服阕,当荫叙,与弟罗拜母前曰:“吾父廉贫,诸弟未有所立,愿以职让永寿。”永寿让福寿,福寿曰:“二兄能让,福寿独不能耶?”以让忙古海牙。母从之,忙古海牙遂荫为太禧宗褾院神御殿待礼佐郎,阶奉议大夫。可中人梁外僧,亲丧庐墓。兄那海为奥鲁官,自以尝远仕,不得养其亲,即弃职,举外僧代之。人称外僧能孝,能海能义。   又有畏吾氏秋秋及濠州人高中、嘉定人武进,皆以侍亲不愿仕,以祖父荫让叔父、昆弟云。   孙瑾,镇江丹徒人。父丧哀毁,冬常徒跣,停柩四载,衣不解带,食粥,诵佛书。事继母唐氏尤孝,尝患痈,瑾亲吮之,又丧目,瑾舔之复明。   又吴希曾,睢宁人。父卒,葬之日,大雨,希曾跪柩前,炷艾燃腕,火炽,雨止。既葬,庐于墓左。县上状,并旌之。   张恭,河地偃师人。以兵部符署鹰房府案牍。亲老,辞归侍养。父卒,侍母冯氏尤谨。岁凶,巷夫妇采野菜为食,而营甘旨无乏。母有疾,恭手除溷秽,口哺饮食,且尝粪以验疾。天历初,西兵至,河南居民悉窜,恭守母,项中一剑不去,母惊悸而殁。恭居丧尽礼。有诏旌其闾。   訾汝道,德州齐河人。父兴卒,居丧以孝闻。母高氏,治家严,汝道承顺甚恭。母尝寝疾,恒夜不去侧。一日,母屏人,授以金珠若干曰:“汝素孝,室无私蓄,此物可善藏之,毋令他兄弟知也。”汝道泣拜辞不受。母卒,哀毁,终丧,不御酒肉。尤友爱二弟,将析居,汝道悉以美田庐让之。二弟早世,抚诸孤如子。   乡人刘显等贫,无以为生,汝道割已田畀之,使食其租终身。里中尝在疫,有食瓜得汗而愈者,汝道即多市瓜及携米,历户馈之。或曰:疠气能染人,勿入世。”不听。益周行,问所苦,然卒无恙。有死者,复赠以槥椟,在咸感之。尝出玫粟贷人,至秋,蝗食稼,人无以偿,汝道聚基券焚之。县令李让为请旌。   赵一德龙兴新建人。大兵南伐,被俘为郑留守家奴。历事三世,号忠干。至大元年,拜请于郑阿思兰,归省父母,阿思兰许之,期一岁而返。一德至家,父已殁,惟母在,年八十余。一德卜地葬父毕,如期归。阿思兰义之,即裂券纵为良。   一德将辞归,会阿思兰以冤被诛,诏簿录其家。群奴各亡去,一德独奋曰:“主家有祸,吾忍同路人耶!”留不去,与张锦童诣中书诉枉,得昭雪,还其所籍。阿思兰母分田庐遗之。一德谢曰:“一德虽鄙人,非有利于是世。重哀主无罪而受戮,故留以报主。今老母八十余,得归侍养,主之赐已厚矣。何以田庐为?”不受而去。皇庆元年,旌其门。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卷二百四十·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笃行下   姚仲实 夏永庆 黄一清 祝大昌 叶以清 秦玉 王庸 黄赟 刘琦 刘源 陆思孝 姜兼 胡伴侣 王士宏 何从义 哈都赤 高必达 曾德 王思聪 黄道贤 史彦斌 张绍祖 李明德 张缉 魏敬益 汤霖 孙抑石永 王克已 刘思敬 吕祐 周乐 唐毂(辕)   姚仲实,河南人,官真州三务使。居半岁,慨然曰:“剥下以事上,非我志也。”弃官归,以贸易赀巨万。仲实曰:“积而不散,曷为者?”买田十余顷为义茔,以葬贫民,其不能婚嫁者以赀助之,又赎没为奴者数十家。岁饥,为食于道,以食俄者。朝廷建辟雍,献美材千章、米五千石、役夫羊韐九十袭。元贞初,诏赐彩缯百匹,复其家。初,贫民负仲实五千余婚,仲实悉还其券,人尤德之。卒年七十三。集贤大学士陈颢言于武宗,请表其墓,以风天下之为善者。诏从之。   夏永庆,字章甫,定海人。大德中,从父文德转粟京师,舟抵海洋,镇盘载喧呼,文德僵仆溺水。永庆震骇,没入洪涛,载父出,舵工以戟钩其衣,父赖不死。永庆力不支,竟沉于海。其后,诸弟伤之,居同室,食同爨。至正十三年,表曰孝义之门。   黄一清,字清夫,徽州休宁人。父元珪,早卒。母吴氏,矢志不嫁。一清事母以孝闻。母病梦人告之曰:“有老妪来,当得药。”明日果有妪来,授以啖蜜法。一清乞蜜于旁村,还遇虎。一清谓虎曰:“吾死不足惜,如吾母何?”虎熟视逡巡而去。集贤大学士陈颢言:“母为节妇,子为孝子,宜旌表,以风天下。”有司署其家及里门,皆曰节孝焉。   一清与平章政事李孟友善,欲用为杭州教授,一清固辞。一清别字秋江,孟字秋谷,孟遣之诗曰:“君钓秋江月,我耕秋谷云,逃名君笑我,伴食我惭君。”朝野传诵。赵孟頫绘以为图。陈颢又荐一清为儒学提举,亦不就。至元三年卒,年七十五。   祝大昌,字公荣,处州丽水人。孝友出于天性。母卒,敛殡奠袝之礼,悉遵古制。灶突失火,大昌力不能救,乃伏棺上悲号,且曰:“天乎,吾母在,乞祐之!不然,我必与母俱焚,誓不独存也。”其火忽自灭。乡里称之。事其兄公亮如严父。公亮出仕,大昌不敢中席而坐,如其兄之在室也。   其弟卒,大昌奔视,顿仆于地,良久乃苏。扶弟遣孤逾于所出。或说以分居,大昌勃然变色曰:“此言入于吾耳,必吾不睦于家,故尔!吾若计利而害义,犬彘当不食吾余。”因抚膺长恸,言者惭而退。   大昌好施与,岁歉,下粟估籴之。青田盗阻,民不能盐食,大昌出所储盐,给宗族亲姻,以及于闾井,人皆德之。江浙行省署为处州路儒学教授,不就,卒。   叶以清,宁子澄,松江华亭人。贫而尚乞节。德清尉刘昶诉以三丧未举,以清贷钱五千缗助之。黟县达鲁花赤伯颜御贼于昱岭关,濒行,嘱其妻子曰:“吾死,当辈奉吾母依华亭叶以清。”已而伯颜战没。后一夕,以清梦伯颜来以老幼相托。越数日,伯颜妻子果奉其母至,以清周给之如骨肉。   张士诚部将郑焕知松江府,欲燔巨室之党于苗帅者,以清与焕有旧,力谏之,获免者数百家。焕欲辟以清为华亭尹,辞不就。后焕以赇败,株连六十余人,独以清无所染。时杨瑀、贡师泰皆依以清为衣食。瑀卒,贫无以敛,以清为出赀营葬。明初,遣使者聘之,不应,卒于家。   秦玉,字德卿,崇明人。五岁,能暗诵《孝经》、《论语》。八岁丧父,哀毁如成人。及长,通五经,尤邃于《诗》。会贡举法行,县令欲举玉应之,玉曰:“吾学,岂为科试计哉!”辞不就。母卒,终丧不沐浴,不食盐酪。初居丧,邻舍火,家人咸走避,独玉伏棺上恸哭。火及屋壁,遽自灭。县令欲上其孝行,玉固辞。卒五十三。   王庸,字伯常,雄州归信人。事母李氏,以孝闻。母有疾,庸夜祷北辰,至叩头出血,母疾遂愈。及母卒,哀毁几绝,露处墓前,旦夕悲号。一夕,雷雨暴至,邻人持寝席往欲蔽之,见庸所坐卧之地独不沾湿,咸叹异而去。复有蜂数十房来止其家,岁得密蜡以供祭祀。   黄赟,字止敬,临江人。父君道,延祐间求官京师,留赟江南,时赟年幼。及既长,闻其父娶后妻居永平,往省之,则你殁已三年矣。庶母闻赟来,尽夹其赀去更嫁,拒不见赟。赟号哭,语人曰:“吾之来,为省吾父也。今不幸吾父已殁,思奉其枢归而窆之,莫知其墓。敬得见庶母,示以葬所,死不恨矣。尚忍利遗财邪。”久之,闻庶母居滨。嘫裹粮往,庶母拒之三日不纳。庶母之弟怜之,典偕至永平属县乐亭,求父墓,又弗得。赟哭祷于神。一夕,梦老父以杖指葬处曰:“见片砖即可得。”明,就其地求之。庶母之弟曰:“真是,已敛时,有某物可验。”启配棺,得父骨以归。   刘琦,岳州临湘人。生二岁,而母刘氏遭乱,陷于兵。琦独事其父。稍长,思其母不置,常叹曰:“人皆有母,我独无。”辄歔欷泣下。及冠,请于父,往求其母。遍历河之地、北淮之东、西,数岁不得。后得于池州之贵池。迎以归养。其后十五年,而父殁。又三年,而母殁。终丧犹蔬食。有司上其事,旌表其门曰孝义。   刘源,归德中牟人。母吴氏,年七十余,病甚不能行。适兵火起,且延至其家,邻里俱逃。源力不能救,乃呼天号泣,趋入抱母。为火所焚而死。   陆思孝,绍兴山阴樵者。性至孝。母病痢,思孝医祷,俱不效,方欲刲股肉为糜以进,忽梦寐间,若有神人者授以药剂。思孝得而异之,即以奉其母,疾遂愈。   姜兼,严州淳安人。七岁而孤,与二兄养母至孝。母死,兼哀恸几绝。既葬,独居墓下,朝夕哭,奠荒山中,躬自樵爨,蔬食饮水,一衰麻,寒署不易。同里陈氏、戴氏子,不能事其父母,闻兼之行,惭悔,皆迎养焉。   胡伴侣,钧州密县人。其父实尝患心疾数月,几死,更数医,俱莫能疗。伴侣乃斋沐焚香,泣告于天,以所佩小刀于右肋傍,刲其皮肤,割脂一片,煎药以进,父疾遂瘳,其伤亦旋愈。朝廷旌表其门。   王士宏,延安中部人。父抟,有疾。士宏倾家赀求医,见医即拜,遍祷诸神,叩额成疮。父殁,哀毁尽礼,庐墓三年,足未尝其家。墓庐上有鹊来巢,飞鸟翔集,与士宏亲近,若相狎然。众咸异之。终丧,复建祠于茔前,朔望必往奠祭,虽风雨不废。有司上其事于朝,旌表之。   何从义,延安洛川人。祖良、祖母李氏,偕亡。从义庐于墓侧,旦夕哀慕,不脱带,不食菜果,惟啖蔬食而已。事父世荣、母王氏孝,养尤至。伯祖、叔祖三人及叔父珍,皆无子,比卒,从义咸为治葬,筑高坟,祭奠以礼,时人义之。   哈都赤,大都固安州人。天性笃孝。幼孤,养母。母有疾。哈都赤砺其所佩小刀,拜天泣曰:“慈母生我劬劳,今当捐身报之。”乃割左胁,取肉一片,作羹进母。”母曰:“此何肉也。其甘如是。”数日而病愈。   高必达,建昌人。五岁时,父明大弃家远游,莫知所适。必达既长,昼夜哀慕。乃娶妻以养母,而历往四方求其父。十余年不得,忽相传黄州全真道院中有虚明子者,学道三十年矣,本九虎氏,建昌人也,匿姓名为道人云。必达询问,知为父,即往拜之。具言家也及已之所生岁月,大父母之丧葬始末,因哀号叩头不已。虚明犹瞑坐不顾。久之,斥曰:“我非汝父,不去何为?”必达留待左右,不少懈,辞气哀恻可矜。其徒谓虚明曰:“师有子如此,忍弗归乎?”虚明不得已,乃还家。必达孝养笃至,乡里称之。   又,曾德,渔阳人,宗圣公五十七年代孙。母早亡,父仲祥再娶左氏。仲祥游襄阳,乐其土俗,因携左氏家焉。乱兵陷襄阳,遂失左氏。德遍往南土求之,五年乃得于广海间,奉迎以归,孝养甚至。有司以闻,诏旌复其家。   王思聪,延安安塞人。素力田,农隙则教诸生,得束修以养亲。母丧,尽哀。父继娶杨氏,事之如所生。以家多幼稚,侵父食,别筑室曰:“养老堂”奉之,朝夕定省不怠。父尝病剧,思聪忧甚,拜祈于天,额膝皆成疮。得神泉饮之愈。后复失明,思聪舐之,即能视。县上状,诏表其门闾。   黄道贤,泉州人。嫡母唐无子,道贤在襁褓,而生母苏以疾去。及长,思念生母屡请于父,得召之归。道贤竭力养二母,得基欢心。父病笃,道贤昼夜奉汤药,不离膝下。遍求良医莫效,乃夜祷于天,愿减已一纪之算,以益父寿,父病遂愈,至元统二年乃殁,果符一纪之数。道贤居丧尽礼,负土筑坟庐,于庐侧疏食终身。至元二年,有司上其事,旌其门曰:“孝子黄氏之门。”   史彦斌,邳州人。嗜学有孝行。至正十四年,河溢,金乡、鱼台坟墓之坏。彦斌终卒,虑有后患,乃为厚棺,刻铭曰:“邳州沙河店史彦斌母柩”,仍以四铁环钉其上,然后葬。明年,墓果为水所漂。彦斌缚草为人,置水中,仰天呼曰:“母棺被水,不知其处。原天矜怜哀子之心,假此刍灵,指示母棺。”言讫,涕泣横流,乃乘舟,随草人所之。经十余日,行三百余里,草人止桑林中,视之,母柩在焉。载归,复葬之。   张绐祖,字子让,颍州人。读书力学,以孝行闻于朝,特授河南路学教授。至正十五年,奉父避兵山中。贼至,执其父将杀之,绍祖泣曰:“吾父耆德善人,不当害,请杀我以代父死。且若等非父母所生乎,何忍害人父也?”贼怒,以戈击之,戈应手挫钝,因感而相谓曰:“此真孝子,不可犯。”乃释之。   李明德,瑞州上高人。读书有志操,孝行笃至。至正十四年,乱兵陷袁州,因抄掠上高。兵执其父,欲杀之,明德泣告曰:“子岂不能代父,愿勿害吾父也。”兵爱杀明德,而免其父,后以寿终。   张缉,字士明,益都胶州人,性孝友,能诗文。至正七年,与兄绅、弟经,同领乡荐,由泽州儒学正,转泰州幕职,弃之养家,居杨州十五年。扬州乱,缉母姬氏方卧病,贼突入卧内,举枪欲刺姬。缉以身蔽姬,枪中缉胁,三日百死。   魏敬益,字士友,雄州容城人。性至孝。居母丧。哀毁骨立。素好施与,有男女失时者,出资财主之嫁娶。岁凶,老弱之饥者,为縻以食之。敬益有田仅十六顷,一日,语其子曰:“自吾买四庄村之田十顷,环其村之民,皆不能自给,吾深悯焉。今将以田归其人,汝谨守余田,可无馁也。”乃四庄村民,谕之曰:“吾买若等业,使若等贫不聊生,有亲无以养,吾之不仁甚矣,请以田归若等。”众闻皆愕胎不敢受。强与之,乃受,而言诸有司。有司以闻,丞相贺太平叹曰:“世乃有斯人!”诏旌表之。   汤霖,字伯雨,龙兴新建人。早丧父,事母至孝。母尝病热,更数医,弗能效。母不肯饮药,曰:“惟得冰,我疾可愈。”时天气甚燠,霖求冰不得,累日号哭于池上。忽闻池中戛戛有声,视之,乃冰澌也。亟取以奉母,其疾果愈。   孙抑,字希武,世居晋宁洪洞县。抑登进士第,历仕至刑部郎中。关保之变,挈父母妻子避兵平阳之柏村。有乱兵至村剽掠,拔白刃,胁其母,求财不得待,举刃欲斫之。抑嘫以身蔽母,请代受刃,母乃得释。而抑父被虏去,不知所之,或语之曰:“汝父被驱而东矣。然东军得所掠民,皆杀之,汝慎无往就死也!”抑曰:“吾畏死而弃其父乎?”遂往出入死地,屡濒危殆,卒得父以归。   石永,绍兴新昌人,性淳厚,事亲至孝。值乱兵掠乡里,永父廉孙年八十,老不能行。永负父匿山谷中,乱兵执其父欲杀之。永嘫前抱父,请以身代。兵遂杀永,而释共父。   王克已,延安中部人。父伯通殁,克已负土筑坟庐于墓侧。貊高纵兵暴掠,县民皆光窜,克已独守墓不去。家人呼之避兵,克已曰:“吾誓守墓三年以报。吾亲虽死,不可弃也。”遂不去。俄而兵至见其身衣衰绖,形容憔悴,曰:“此孝子也。”舍之去。竟终丧而发。   刘思敬,延安宜君人。事其继母沙氏、杜氏,孝养之至,无异亲母。父年八十,两目俱丧明。会乱兵剽掠其乡,思敬负父避于岩穴中。有兵至,欲杀思敬,思敬泣言曰:“我父老矣,又无目。我死不足惜,使我父何依乎?”兵怜之,父子皆免于难。   吕祐,字伯通,晋安人。至正二十六年,郡城破,有卒入其室,拔白刃胁其母林氏,索财物不得,挥刃欲斫母。祐急以身蔽母,而夺基刃,手指尽裂伤。仆地良久而苏,开目视母曰:“母幸无恙,我死无憾矣。”遂瞑目死。   周乐,温州瑞安人,宋状元坦之后。父日成,通经,能文。海贼窃据温州,拘日成置海舟上,乐随往,事其父谨。一日,贼酋遣入沉日成于水,乐泣请曰:“我有祖母,幸留父侍养,请以代父死。”不听。乐抱父不忍舍,遂同死焉。   唐毂,明州人。父复礼,以事被陷,将逮赴京师。长子辕,诣吏乞代,不许,乃叩头流血,欲自经。吏哀其诚,脱父梏,梏之柢越州。遇毂回,挽辕袂。哭曰:“兄为冢子,宗祀所托,不可死,弟请代兄行。”辕不从,毂曰:“兄讷于言,此行必不免。弟可脱父之难。”史弟争乞代父。吏白其事,诏原之。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一·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卷二百四十一·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隐逸   张特立 郑思肖 谢翱 吴思齐 方凤 唐钰 林景熙 王炎午 张宏毅龚开 汪元量 孙潼发 赵友钦 陆钊 张庆之 王义端 王昌世 杜瑛 杜本 王鉴   《易·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后汉严子陵、魏管幼安,其人也。孔子称为逸民者七人,能考论者,伯夷、叔刘、柳下惠而已。三子者,岂与山林遁也之士,同其志事诸哉。自斯以降,列于隐逸者,其人有二:惓惓故国,不仕新朝,自附于夷、齐者也;穷居伏处,修天爵而有人爵,合于蛊上九之义者也。   宋之亡也,士大夫多以节概相高。谢皋羽、郑所南,其尤著者,所谓不降、不辱者与!张特立,金人,而受知于世祖,然不食元禄,亦其次也。杜瑛、杜本、张枢、王鉴,隐居不仕,庶几高尚其志者。今类次诸人,为《隐逸传》,以务尚论者之采焉。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以进士为偃师主簿,拜监察御史。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诀其掾不法。白撒诉于朝,特立遂弃官归。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之,每加礼焉。   世祖在潜邸,使右丞赵宝臣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以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春读书之堂曰丽泽。”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站,虽经圾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至元三年卒,年七十五。   郑思肖,字忆翁,又字所南,福州连江人。祖咸,宋工县主簿。父震,字定、和靖二院山长。思肖为太学上舍生,应博学宏词科。大兵南下,叩阍上书,辞意切直,忤当路,不报。   宋亡,始改今名,寓思赵氏之意。不娶,岁时伏腊,辄野哭南向而拜。闻北语,则掩耳而走。人亦知其孤僻,不以为异也。坐卧不北和,扁其室曰:“本穴世界,”以本字之寸上文,则大宋也。工画墨兰,宋亡后,画兰根不著土,或问之,曰:“地为番人夺去矣。”赵孟頫才名冠世,思肖恶其仕元,与之绝。孟頫数往侯之,终不得见叹自而去。未几,卖其田宅,惟留数亩为衣食资,仍谓佃者曰:“我死,汝则主之。”病嘫,属其友唐屿曰:‘思肖死矣,烦为书木主曰:大宋不忠不孝郑思肖。”语旋而绝,年七十八。   思肖自称三外野人,著《大无工十空经》,寓为大宋经。语奇涩,如廋语,莫能晓。自题云:“思肖哎三斗血,方能书此,后当有具眼者识之。”   谢翱,字皋羽,福州长溪人,后徒溥城。父钥,居母丧,庐墓,终身不仕,通《春秋》。   翱世其家学,试进士不第,倜傥有大节。大兵入临安,宋相文天祥至闽,开府延平,檄州郡为勤王之师。翱素赢于财,散家赀,募乡兵数百人赴难,遂参天祥军事。未几,辞归。   及宋亡,天祥被执以死,翱悲不自禁。适浙东,登严子陵钓台,设天祥主,酬酒毕,号而恸者三,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暮来归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闻者悲之。后去依溥阳方凤。时永康吴思齐,亦依凤。三人志趣相得,以朋友道丧,无如吴季札挂剑者,欲卜钓台之南为葬地,思合同志姓名作许剑录。卒年四十七。凤等葬翱于钓台南,以文稿殉焉。   翱诗进溯盛唐,不作近文文语,尤崭拔峭劲。每次语人曰“用志不分,神将避之。”其刻苦多类此。著有诗八卷,文二十卷。   思齐字子善,永康人,陈亮外孙也,宋嘉兴丞。数上书言事,论贾似道母丧,不应赐卤簿,责文及翁顾忌不力争。宰相附贵戚,塞言路,闻者壮之。宋亡,自号全归子。   凤,字韶卿,婺州溥阳人。宋咸淳中,举进士不第,丞相陈宜中奇其才,欲荐之而未果。后以恩授容州文学。宋亡,遂不仕。凤善为古今体诗,不缘雕琢。而体裁纯密,自成一家。翱客死,凤真诚数百里赴其丧。年八十二。   与翱友善者,又有会稽唐珏。珏安玉潜,少孤,力学以明经教授乡里。西僧杨琏真珈发宁诸陵,珏痛愤,乃毁家,募乡里少年,告以欲收思陵以下遗骸葬之。众如珏言,瘗于兰亭山后,种科青树为识焉。翱感其事,作《冬青引》以纪之。   时又有太学生林景熙,字德旸,当发诸陵时,伪为丐者,背竹箩,铸银牌百余,以贿僧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白石樵唱》六卷,文十卷。   王炎午,字鼎翁,庐陵人,宋太学士。文天祥被执赴大都,炎午作文,生祭之曰:“采西山之薇,酌汨罗之水,以祭文山先生未死之录。”   天祥死,张宏毅持其发齿归炎午,复作望祭文,著有《吾汶稿》。宏毅,亦庐陵人,别号千载心。天祥辟为幕僚,不就。及天祥被执,宏毅曰:“丞相赴北,吾当偕往。”至大都,馆于天祥囚所之侧,日馈食,凡三年,终始如一。制一椟,以藏其首,付天祥家。炎午及宏毅,均隐居不仕而卒。   龚开,字圣予,山阳人。博学,负才气。著文天祥、陆秀夫二传。开,少与陆秀夫同居李庭芝幕府,宋亡,不肯求仕。家贫,坐无几席,每次令其子浚,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纸作书画焉。   同时,汪元量,字大有,钱塘人。以善鼓琴,受知于宋理宗。国亡,奉宋三宫留燕,世祖欲官之,不肯,因赐为黄冠师。南归,后往来匡庐、彭蠡之间,人以为神仙云。   孙潼发,字帝锡,睦州人。少好学,工文辞。尝携所业,贽见,刘克庄大奇之,由是名动一时。宋咸淳四年进士及第,调衢州军事判官,有能名。州人留梦炎罢相,家居,爱潼发才,欲以女妻之,潼发不可,乃已。秩满,辟御前军械所干办工事。宋亡,隐居不仕,程钜夫奉敕求江南遗贤,以潼发应诏,固辞。梦炎入元为吏部尚书,荐潼发,亦不起。与乡人袁易、魏新之为三友。易与新之卒,潼发孑然独立。至大三年卒,年六十七。   赵友钦,鄱阳人。隐居自晦,不知其姓字。或曰名敬,安子公,莫能详也。因其自号,称为缘督先生,乃宋之宗室也。习天官遁甲钤式,著《革象新书》,发明《授时历》之蕴。乘表骡,从以小苍头,往来衢、婺间。后卒,葬于衢州龙游山。   弟子朱晕,龙游人,得其推步之学。   陆钊,字二思,福州人。宋丞相秀夫子。秀夫奉卫王昺风亭,其妾蔡氏持钊,留于枫亭。秀夫蹈海死,蔡氏招魂,葬于莆田县之松山。元贞二年,敕宣抚李文虎访秀夫子,录用钊以诗却聘。文虎叹息而返。钊初迁菁田,后复徒枫,隐居不仕卒。   张庄之,字子善,平江人。少有志操,通《春秋》为举子业。及长,乃弃之,出入经史、百氏,拟场雄《太玄》作《测云》。又作《孔孟衍语》,绝意仕进,号海峰野逸。仿五柳先生,作《海峰逸民传》,以伯夷、蒋诩、陶潜、司空图自况。初,文天祥以工部尚书知平江瘵,庆之在弟子之列。宋亡,集杜诗,述天祥平生太节,人多义之。   同时王义端,字元刚,龙兴丰城人,宋绥宁令。宋亡,弃官归。文天祥起兵江西,知义端有智略,辟为幕府参议。义端仰天曰:“天乎!事已至此,去将安归?”涕泣谢之。自是,终其身不出。或劝之仕,义端曰:“我不能死,可复仕乎?”卒年八十七。有《经疑》十五篇,《史论》四十八篇,《经邦谠论》二十四卷。   王昌世,字昭甫,庆元鄞县人。父应麟,宋礼部尚书。宋亡,应麟杜门不出,日取经史、百家之书讨论之。昌世甫十岁,能传其家学。凡应麟著述,昌世皆为之校订。应麟有重名东南,学者以为宋三百年文献所存。   昌世,名父之子,台省荐之,力辞曰:“士之大节,嗣守为难。敬身所以敬亲,肥遯所以无不利,不愿乎外也。”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子原孙、宁孙。昌世尝戒二子曰:“务学以实,忽事虚文。持身以诚,勿遁诡道”。晚自称静学居士。有《静学稿》二十卷。   杜瑛,字子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文物凋丧,瑛搜访遗书,尽读之。间关转徒,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应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现,辄止。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基不苟取如此。   世祖南伐,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若控襄樊之师,顺长江而下,以捣其痛,大业可定也。”帝悦曰:者中,乃有此人!”以瑛可大用,命从行,辞疾弗就。   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瑛固辞。左丞张文廉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未行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源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颖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徒天台,又徒临江之清江。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刺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   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脱脱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脱脱得书叹息,称为高士。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尤笃于故旧,有贫不能养父母及无赀求学者,皆济之。平居手不释书。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王鉴,字明卿,真定安平人,性耿介。娶同郡李氏,资装甚盛,鉴悉归之。受学于虞集,善唐人近体诗。游京师,大臣荐其才行,授侍仪司舍人,鉴辞曰:“吾虽不敏,安能为人所役?”即宵遁。后乐吴中风土,遂隐居焉,足迹不出户者二十年。家贫,无儋石之储。然非其义,虽一毫不取。张士诚每过之,劝以忠义。士诚退谓人曰:“明卿高尚士也。”卒年七十二。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二·列传一百三十九 卷二百四十二·列传一百三十九   ○方技   田忠良 靳德进 李俊民 张康 廖应淮(傅立、周仲高) 李国同 李杲(罗天益、窦行冲) 朱震亨(王履) 刘岳 阿尼哥(刘元) 朱玉 李时   刘秉忠事世祖于潜邸,其玉数之学,尤为帝所敬信。及即位,诏访奇材异能之士,秉忠亦荐其所知,虽寻常艺术,皆得亲承顾问,待以优礼。岂非雄才大略之主,其度量所包括者,无所不至乎!今博考其人,为《方技传》以存梗概焉。   田忠良,字正卿,中山人。父闰,精《易》理及六壬之数。世祖伐宋,召问宋亡期,对曰:“丙子。”已而果然。世祖欲官之,固辞,以忠良贵,至大二年授闰光禄大夫、司徒,封赵国公,闰曰:“吾不及拜也。”命下而卒。   忠良好学。通儒家言。识太保刘秉忠于微时,秉忠荐于世祖,遣使召至,帝视其状貌步趋,顾谓待臣曰:“是虽以阴阳家进,必将为国用。”俄指西序第二人谓中忠良曰:“彼手中握何物?”忠良对曰:“鸡卵也。”果然。帝喜,又曰:“朕有事萦心,汝试占之。”对曰以臣术推之,当是一名僧病耳。”帝曰:“然,国师也。”遣左侍仪奉御也先捏儿送忠良司天台,给笔札,令秉忠试星历、遁甲诸书。秉忠奏:“所试皆,司天诸生鲜有及者。”遂授司天官。帝曰:“朕用兵江南,困于襄樊,累年不决,奈何?”忠良对曰:“在酉年矣。”   至元十一年,阿里海涯奏请益十万众渡江,朝议难之。帝密问曰:“汝试筮之,济否?”对曰:“济。”帝猎于柳林,御幄殿,侍臣其众,顾忠良曰:“今拜一大将取江南,朕心已定,果何人耶?”忠良环视左右,目一人,对曰:“是伟丈夫,可属大事。”帝笑曰:“此伯颜也,汝识朕心。”赐钞五百贯、衣一袭。七月十五日夜。白气贯三台,帝问何祥,忠良对曰:“三公其死乎?”未几,太保刘秉忠卒。八月,帝出猎,驻辇召忠良曰:“朕有所遗,汝知何物,还可复得否?”对曰:“其数珠乎?明日,二十里外人当有得而来献者。”已而果然。帝喜,赐以貂裘。十月,诏问忠良:“南征将士能渡江否?劳师费财,朕甚忧之。”忠良奏曰:“明年正月当奏捷矣。”   十二年正月,大兵取鄂州,丞相伯颜遣使来献宋宝,帝以玉香炉赐忠良,及金织文十匹。二月,帝不豫,召叫良谓曰:“或言朕今岁不嘉,汝术云何?”忠良对曰:“圣体行自安矣。”三月,帝疾愈,赐很五百两、币三十匹。五月,车驾幸上都,遣使来召曰:“叛者浸入山陵,久而不去,汝与和礼和孙率众往视之”既至,山陵如故,俄而叛兵大至,围之三匝,三日不解。忠良引众夜归,敌殊不觉,和礼和孙以为神,白其事于帝,赐黄金十两。八月,以海都为边患,遣皇子北平王、丞相安童征之,忠良奏曰:“不吉,将有叛者。”帝不悦。十二月,诸王昔里吉执皇子、丞相以附海都,帝召忠良曰:“朕风信谗言罪汝,今如汝言,汝祷于神,虽黄金朕所不吝。”忠良对曰:“无事于神,皇子未年当还。”后果然。   十四年八月,车驾驻隆兴北,忠良奏曰:“昔里吉之叛,以安童之食不彼及也。今宿卫之士,日食一瓜,岂以充饥,窃有怨言矣。”帝怒,笞主膳二人,俾均其食。十五年三月,汴梁河清三百里,帝曰:“宪宗生,河清;朕生,河清;今河又清,何耶?”忠良对曰:“应在皇太子。”帝语符宝郎董文忠曰:“是不妄言,殆有征也。”   十八年,特命为太常丞。少府为诸王昌童建宅于太庙南,忠良往仆其柱,少府奏之,帝问忠良,对曰:“太庙前岂诸王建宅所耻?”帝曰:“卿言是也。”又奏曰:“太庙前无驰道,非礼也。”即敕中书辟道。国制上,十月上吉,有事于太庙。或请牲不用牛,忠良奏曰:“梁武帝用面为牺牲,后如何耶””从之。迁太常少卿。   二十年,将征日本,召忠良择日出师,忠良奏曰:“僻陋岛夷,何足劳王师。”不听。二十四年,兼引进使。二十九年,迁太常卿。   大德元年,迁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兼太常太卿。十一年,成宗崩,宰相将以皇后教,祔成宗于庙。忠良争曰:“嗣皇帝祔帝于庙,礼也。皇后教,非制也。”竟不从。   武宗即位,进荣大夫、大司徒,赐银印。仁宗即位,又进光禄大夫,领太常礼含义院事。延祐四年正月卒,年七十五。赠推忠守正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   子天泽,翰林侍讲学士、嘉议大天、知制诰兼修国史。   靳德进,其先潞州人,后徒在名。父祥,师事陵川郝经,兼善星历。金末兵乱,与母相失,母悲泣而盲,祥得之,舐其目,百日复明,人称其孝。刘敏行省于燕,辟祥置幕下,佩以金符。时藩帅得擅生杀,无辜者多赖祥以免。赠集坚大学士,谥安靖。   德进,幼读书,能通大义,尤精星历之学。世祖命太保刘秉忠选太官属,德进以选授天文、星历、卜筮三科管句,凡交蚀躔次、六气祲沴,所言休咎辄应,时因天象以进规谏,多所裨益。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从征叛王乃颜,诸将欲剿绝其党,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绶师以待其降。又奏言:“叛王由惑于妖言,谋不轨,宜括天下术士,设阴阳教官,使训学者,仍岁贡学成者一人。”帝从之,著为令。   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帝遣使授皇太子宝,德进从行。凡攻战取胜,皆豫克日期,无不验者。亦间言事得失,多所裨益。成宗即位,历陈世祖进贤纳谏、咨询治乱之原,帝嘉纳之,授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领司天台事,赐金带宴服。都城以获苫廪,或请以瓦易之,帝以问德进,对曰:“若是役骤兴,物必踊贵,民力重困,臣愚未见其可。”议遂寝。敕中收自今凡集议政事必使德进预焉。寻以病丐闲。   仁宗时在东宫,特令中书加官以留之,会车驾自上京还,召见白海行吕,授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议通政院事。仁宗即位,命领太史院事,力辞,不允。以疾卒于位。赠推诚赞治功臣、荣禄大夫、大司徒、柱国、魏国公、谥文穆。子泰,工部侍郎。   李俊民,字用章,泽州人。金承安中,以经学举进士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未几,弃官归,以所不教授乡里。金南迁后,隐嵩山。再徒怀州,俄复归嵩山。既而变起仓卒,人服其先知。俊民在河南时,隐士荆先生授以皇极数学。时知数乾无出刘秉忠右。之自以为弗以。世祖在藩邸,以安车召至,延访无虚日。遽乞还山,世祖重违其意,遣中贵护送之。又尝令张易问以祯祥,及即位,其言皆验。而俊民已卒,年八十余。赐谥庄静先生。   张康,字汝安,号明远,潭州湘潭人。早孤,力学,旁通术数。宋吕文德、江万里,留梦炎皆推重之,辟置幕下。宋亡,隐衡山。   至元十四年,世祖遣中丞崔彧祀南岳,就访隐逸。彧兄湖南行省参政崔斌言康隐衡山,学通天文地理,彧还,具以闻,遣使召康,与斌偕至京师。十五年夏四月,至上都见帝,亲试所学,大验,授著作佐良,仍以内嫔松夫人妻之,凡召对,礼遇殊厚,称明远而不名。尝百谕,凡有所问,使极言之。   十八年,康上奏:“岁壬午,太一理艮宫,主大将客、参将囚,直符治事,正属燕分。明年春,京城当有盗兵,事干将相。”十九年三月,盗果起京师,杀阿合马等。帝欲征日本,命康以太一推之,康曰:“南国甫定,民力未苏,且今年太一无算,举兵不利。”从之,尝赐太史院钱,分千贯以与康,不受,众服其兼。久之,乞归田里,优诏不许,迁奉直大夫、秘书监丞。年六十五卒。   子天祐,字吉甫,中书参知政事。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中以法》,配汉阳军。应淮荷校行歌出国门,时论壮之。抵汉阳,遇蜀道士杜可大,授以邵康节先天数,并言于官,为脱其籍。应淮有神悟,可大自以为不及也。久之,复至临安,昼卖卜,夜饮辄大醉。当醉中,自语曰:“天非宋天,地非宋地,奈何?”贾似道遣门客问之,尖淮曰:“毋多言。浙西地发白时,是其祥也。”似道复召至,问之,应淮曰:“明公宜自爱不久宋鼎移矣。”似道恶其言直,应淮之径出不顾。及宋亡,应淮又曰:“杀气将入闽广,吾不知死所矣。”其言无一不验。至元十年,卒。   门人彭复,能传其学。复,宋进士也。复又授鄱阳傅立。应淮临卒。语其女曰:“吾死后一月中,朝命山姓鸟名者来征吾。及傅立当过吾门,汝可出吾书示之。”既而果验。所谓山姓鸟名,乃崔彧、程鹏飞也。立、鄱阳祝泌之甥。泌精于皇极数。立传其学。又受之于吴复大,以占筮著名。时杭州内附,世祖命占异日如何,卦成,立对曰:“其地六七十年后,城市将生荆棘,不如今日多矣。”自至正壬辰以后,杭州果数毁于兵。   又,周仲高,不知何许人,精天文、地理之学。时方承平,自钱塘至昆山,尝曰:“天下兵且起,吾卜地,莫如娄东善。”遂家焉。已而钱毁于兵,而昆山无恙。   李国同,登州人,能望气占休咎,又善相人。宋末,见赵孟頫于客坐。孟頫风疮满面,即语人曰:“我过江,仅见些人。其疮愈,即见至尊,异日官至一品,名满天下。先是,襄阳未下,世祖命国同至军中望气。行逾三两舍即还奏曰:“臣见卒伍中,往往有台辅器。襄阳不破,江南不平,置此辈于何地乎?”其术之神如此。   李杲,安时之,真定人,世以赀雄乡里。果幼好医药,时易州人张元素以医名,杲捐千金从之学,不数年,尽传其业。其学于伤寒、痈疽、眼目病为尤长。   北京王善甫,为京兆酒官,病小便不利,目睛凸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欲裂,饮食不下,甘淡渗泄之药皆不效。杲谓众医曰:“疾深矣。《内经》有之,膀胱者津液之府,必气化出焉。今用渗泄之剂而病益甚者,是气不化也。启元子云。‘无阳者阴无以生,无阴者阳无以化’,甘淡渗泄皆阳药,独阳无阴,其欲化得乎?”明日,投以阴剂,不再服而愈。   西台掾萧君端,二月中病伤寒发热,医以白虎汤投之,病者面黑如墨,本证不复见,脉沉细,小便不禁。杲初不知用何药。及诊之,曰:“此立夏前误用白虎汤之过。白虎汤大寒,非行经营之药。止能寒腑藏,不善用之。则伤寒本病隐曲于经络之间,或更以大热之药救之,则他证必起,非所以救白虎也。有温药之升阳行经者,吾用之。”有难者曰:“白虎大寒,非大热何以救,君之治奈何?”杲曰:“病隐于经络间,阳不长则经不行,经行而本证见矣。又何难焉。”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彦之妻,目翳暴生,从下而上,其色绿,肿痛不可忍。杲云:“翳从下而上,病从阳明来世。绿非五色之正,殆肺与肾合而为病耳。”乃泻肺肾之邪,而以入阳明之药之使。既效矣,而他日病复作者三,其所从来之经,与肾色名异。乃曰:“诸脉皆属于目,脉病则目从之。此必经络不凋,经不凋,则目病未已也。”问之果然,因如所论而治之,疾遂不作。   冯叔献之侄栎,年十五六,病伤寒,目赤而顿渴,脉七八至,医欲以承气汤下之,已药,而杲适从外来,冯告之故。杲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儿。《内经》有言‘在脉,诸数为热,诸迟为寒’。今脉八九至,是热极也。而《会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脉之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传而为阴证矣。今持姜、附来,吾当以热因寒用法外之。”药末就而病者爪甲变,顿服者八两,汗寻出而愈。   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批发著足底不能伸,杲以长针刺骰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廖刺之。如此者六七,服药三月,病良已。   裴择之妻病寒热,月事不至者数年,已喘嗽矣。医者率以蛤蚧、桂、附之药投之,杲曰:“不然,夫病阴为阳所搏,温剂太守,故无益而反害。投以寒凉,则经行矣。已而果然。   杲之设施多类此。元初,杲有盛句,时人皆以神医目之。   弟子罗天益,字廉甫,亦真定人,能传其学。   同县窦行冲,字和师。及见天益,得杲书读之。世祖征为尚医,亦有时名。   朱震亨,字彦修,婺州义乌人。天资爽郎,读书即了大义。闻同郡许廉之学,抠衣至门师事之。廉为开明圣贤大旨,震亨心解,抑其豪迈归于纯粹,不以一毫苟且自恕,其清修苦节,绝类古笃行土,所至人多化之。   一日,母病延医,因自悟曰:“人子不知医,或委之庸之,宁无有失。”于是,研究医理,博求名师,得罗知悌之传,治症多奇效。尝著《格致余论》、《局方发挥》《伤寒辨疑》、《外科精要》、《本草衍补》、《丹溪心法》诸书于世,学者称丹溪先生。   太仓人王履,字安道,震亨门人,得其心传。著月《溯泗集》、《百病钩元》诸书。   刘岳,字公泰,南康星子人。祖闻,宋名医。岳读书于白鹿洞书院,能世其家学。世祖定江南,有司以岳应聘,召对便殿,命以奉议大夫,官太医院使。称为刘三点,以指三下,即知受病之源也。未几,改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建昌路推官,卒。   阿尼哥,尼波罗国人也。其国人称之曰八鲁布。幼敏悟,异凡儿。稍长,诵习佛书。期年能晓其义。同学有为绘画妆塑业者,读《尺寸经》,阿尼哥一闻,即能记。长善画塑,及范国像。   中统元年命帝师八合斯合建黄金塔于吐番,尼波罗国选匠百作往成之,得八十人。末得阿尼哥。年十七,请行,众以其幼,难之。对曰:“年幼,心不幼也。”乃遣之。帝师一见奇之,命监其役。明年,塔成,请归,帝勉以入朝,乃祝发为弟子,从帝师八见。帝视之处,问曰:“汝来大国,得无惧乎?”对曰:“圣人子育万方,子至父前,何惧之有?”又问:“汝来何为””对曰:“臣家西域,奉命造塔吐蕃,二哉而成。见彼土遭兵难,民不堪命,愿陛下安车身之。不远万里,为生灵而来耳?”又问:“汝何所能?”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范金之艺。”帝命取明堂针炙铜像示之曰:“此安抚王择使宁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补者,汝能信制之乎?”对曰:“臣虽未尝为此,请试之。”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愧服。凡两京观之像,多出其手。为七宝镔铁法轮,车驾行幸,用以前导,原庙列圣御容,织绵为之,图画弗及也。   至元十年,始授人匠总管,银章虎符。十五年,有诏返初服,授光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宠遇赏赐,无与为此。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凉国公、上柱国,谥敏慧。   子六人,知名者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元,字秉元,蓟州宝坻人。始为道士,师事青州杞道录,传其世。至元中,凡两者名刹,塑土、范金、抟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其上都三皇像,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得三圣人之者微者。   仁宗尝敕元非有旨不许为人造神像。后大都南城作东后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画,见唐魏微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遽走庙中为之,即日成。土大夫观者,咸叹异焉,元官昭馆大学士、天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   朱玉,字君璧,昆山人,喜绘事,闻佳山水,即悠然独往,虽数城不以为难。永嘉王振鹏,在仁宗时,以界画称旨,跻显仕。玉往受笔法,振鹏嘫称之。未几,奉中宫命,图《藏经》佛像,曲尽意态。人言振鹏之艺,不能过之。至正中,清宁殿成。敕画史图其壁。赵雍以玉名闻,遣使召之,以道阻不果至。未几,卒。   李时,字居中,大都人。伯父巨渊,工绘仙鬼,莫知其师传之所自,尝画《魔母图》,极狞悍之状。仁宗见而悦之,使待如禁中。累官朝列大夫、诸道人匠府总管。   时,总角即知向学。年十六,从巨渊至上都,祝俗工所画,辄羞赧弃去。闻饶阳刘仲廉,早从秘书少卿何澄画。澄年九十余,世祖诏见,赐以卮酒。既拜,因伏不能起。问之,曰:“臣耄矣,弟子刘仲廉可以诏。”许之,由是仲廉名动京师,时受学于仲廉,艺日进。又有刘道权者,庐陵人,善画山水,然恃才谩骂当世,如刘伯熙等,皆讥呵不少假借。独于时,特奖誉之。尝谓仲廉曰:“是子咄咄逼人,宜少避之。”后巨渊见时所作,亦惘然自以为不及也。   至正二年,惠宗诏时画东内清宁宫殿壁。时画樊姬、冯婕妤及唐长孙皇后进谏图,赏赍甚厚。或言明家贫母老,帝怜之,怀白金一锭,使左右密付时,曰:“知卿贫,故相赍,慎毋令他人知。”后授为利用监照磨,擢经历,时叩头固辞。退语人曰:“时事如此,吾免沟壑幸矣,其敢干天职乎。”竟不就。   先是,京师繁盛,帝欲画图以夸后世,诏时等具稿来以进。计日程工,如是将近三年,自南而东,而西,裁及其半,忽屏置不部。众莫知其故,及帝出奔,明兵入京师,以旧城太广,乃撤其北之半,而中筑焉,其界适当画稿之半,识乾始叹异之。   孛罗帖木儿擅国,奏立樟潼帝群祠,命时图其九十九化事于壁,时更画四力士献俘事。孛罗帖木儿见之,问曰:“此絷而拥以前者,何人也?”众错愕,不知所对。时从容跽,言曰:“是不臣于国,而遗害于民者。”孛罗帖木儿大笑而去。后旬日,孛罗帖木儿竟伏诛。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三·列传第一百四十 卷二百四十三·列传第一百四十   ○释老   八思巴 胆巴 必兰纳识里 丘处机 马钰 谭处端 刘处元 王处一 郝大通 孙不二 康泰真 祁志诚 张宗演 张留孙 吴全节 郦希诚 张清志 萧辅道 李居寿 莫起炎   蒙古崇尚释教,及得吐番之地,思因其俗而柔之,乃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又立宣政院。其院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为之。帅臣以下,亦僧俗并用。于是,帝师授玉印,国师授金印,宣命同于诏敕。凡即位之始,降诏褒护,必敕章佩监络珠为字以赐。及其卒而归葬舍利,又命百官出郊祭钱。大德九年,专遣平章政事帖木儿乘传护送,赙金五百两、银千两、币帛万匹、钞三千锭。皇庆二年,加至赙金五千两、银一万五千两、锦绮杂彩共一万七千匹。   其弟子之号司空、司徒、封国公者,前后相望,怙势瓷睢,气焰熏灼,为豁不可胜言。有杨琏真珈者,世祖为江南释教总统,掘赵氏诸陵及其大臣冢墓凡百一所;戕杀平民四人;受人献美女宝货无算;其壤夺盗取者,计金一千七百两、银六千八百两、玉带九、玉器大小百一十有一、杂宝贝百五十有二、大珠五址两、钞一十一万六行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不输公赋乾二万三千户。他所藏匿示露者,不论也。南台御史中丞亦力撒合请急诛之,以谢天下,帝不允,仍录其子暗普为江浙行省右丞,后以民铖沸腾,始罢去。   又至大元年,上都开元寺西僧强市民薪,发诉诸留守李璧,方询问其由,僧已率其徒持白挺突入公府,隔案引璧发,爨诸也,捶朴交下,爨之以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遇赦以免。二年,复有龚柯等十八人,与诸王合儿八刺妃争道,拉妃附功殴之,事闻,释不问。而宣政院臣方奏请:凡民殴西们者,截其手;置之者,断其舌。时仁宗居东宫,闻之,嘫奏寝其令。   泰定二年,西台御史李昌言奏:“尝经平凉府,静、会,定西等州,见西番僧佩金字圆符,络绎道途。驰骑累百,传舍至不能容,则假馆民舍,奸污妇女。奉元一路,自正月至七月,往返者,百八十五次,用马至八百四十余匹,较之诸王、行省之使,十多六、七。驿户无所控诉,台察莫敢谁何。且国家之制圆符,本为边防警报,僧人何事而辄佩之?乞更正僧人给驿法,且令台宪得以纠察。”不报。必兰纳识里之诛也,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士田、金银货贝钱币、邸舍、书画器玩,及妇人七宝装具,价值钜万万云。   番僧岁时祝厘祷祠,号称好事者,其目尤不一。大者如:中统三年,作佛顶金轮会于圣安、昊天二寺七昼夜,赐银一万五千两。至元二年,诏各路设三学,讲三禅会。七年,大修佛事于琼华岛。九年,集都城僧诵《大藏经》,九会。十三年,设资戒在会于顺德府开元寺。十六年,敕诸国师、教师、禅师百有八人,即圣寿万安寺设斋圆戒赐衣。二十二年,集诸路僧四万于西应京普恩寺,作资戒会七日夜。二十三年,命西僧作佛事于万寿山。三十会。明年,又作佛事于大殿寝殿及五台山,三十三会。二十五年,命亦思麻等七百余人,坐静于大护国仁王寺,凡五十四会。二十七年,命帝师坐静于厚载门及桓州双泉寺,凡七十二会。成宗初,以国忌,饭僧七万。武宗至大元年,启水陆大会于昊天寺。英宗即位,大兴佛事于文德殿四十日。已而修秘密法会于延春阁,镇雷法公于洋城四门。至治三年,诏天下诸司,集僧诵经十万部,又于京师万安、庆寿、圣安、普庆四寺,扬子江金山寺,五台山万圣祜国寺,建水大会。泰定帝元年,命西僧修佛事于寿安山,曰星吉思乞刺,曰阔儿鲁串卜,曰水朵尔麻,曰飒间卜里南家经,三年乃罢。又修黑牙蛮答哥佛事于水晶殿,烧坛佛事于延华阁。文宗至顺元年四月,作佛事于仁智殿,岁终乃罢。惠宗后至凶二年,创太觉海寺,塑千佛于其内,至正七年,兴圣宫作佛事,赐钞二千锭。十四年,命加喇嘛选僧百有八人,修朵思哥儿好事,尝以泥作小浮屠,或十万至二三十万,名曰擦擦。其大者实以七宝珠玉,或一所以至七所,名曰答儿刚。先是,至元中内廷佛事之目,仅百有二。至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其目增至五百有余。   延祐四年,宣徽院会计岁供,其费以斤计者,用面四十三万九千五百、油七万九千、酥二万一千八百七十、蜜二万七千三百,他物称是。   至景朝赐予,尤为无度。其大者如:中统初,赐庆寿、海云二陆地五百顷。大德五年,赐兴教寺地一百顷,上都乾元寺地九十顷,万安寺地六百顷,南寺地百二十顷。皇庆初,赐大普庆寺腴田八万亩,邸舍四百闻。又赐崇福寺河南地百顷,上都开元寺江浙田二百顷,普庆寺益都田七十顷。至治初,大永福寺成,赐金五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十万贯、杂彩万匹;又赐西番撒加地僧,金千两、驾裟二万匹。至正十二年,建清河大寿元忠国寺,以浙江废寺田归之,率多强占民业。   僧徒贪利无已,营结近侍,欺昧奏请布施,岁费千万。又每次岁必因好事奏释轻重囚徒,以为福利,虽大臣有罪,皆假是以爨其诛。宣政院参议李良弼,受赇鬻官,竟以帝师之言纵之。其余夤缘幸免者,尤不可胜纪。   至于道教,太祖敬礼邱处机,号为神仙。世祖封张留孙为上卿,恩宠尤渥。然其人,皆有得于黄、老之学,不汨没于权利者,党徒虽盛,非如释氏之病民蠹国也。故备书其事,以垂鉴戒云。帝师八罗巴者,士番萨斯迦人,族款氏。生七岁,诵经数十万言,能约通大义,国人号圣童。稍长,学富五明,故又称班弥怛。年十有五,谒世诅地潜邸,与语大悦,日见亲礼。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尊为国师,授玉印。命制蒙古新字。其宁仅千余。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则有语之法;大要以谐声为宗。其四十一之字母,曰:   至元六年,诏颁行于天下,诏曰:“朕惟字以书言,言以纪事,此古今之通制。我国家肇基朔方,俗尚简古,未遑制作,凡施用文字,因用汉文及畏兀儿字,以达本朝之言。考诸辽、金及遐方诸国,命各有字,今文治浸兴,而字书有阙,于制为未备。故特命国师八思巴创为蒙古亲字,译写一切文字,期于顺言达事而已。今后凡有玺书颁降者,皆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遂升号八思巴大宝法王,更赐玉印。   十一年,请告西还。留之不可,乃以其弟亦怜真嗣焉。十六年,八思巴卒,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至治间,特诏郡县建庙通祀。泰定元年又绘像十一颁各行省,为塑像云。   亦怜真嗣帝师,凡六岁,至元十六年卒。答儿麻儿剌乞列嗣,二十三年卒。亦摄思连真嗣,三十一年卒。乞刺斯八斡节儿嗣,成宗特造宝玉五方佛冠赐之。元贞元年,更赐双龙盘纽白玉印,文曰:“大元帝师统领诸国僧尼中兴释都之印。”大德七年座明年,以辇真监藏嗣,又明年卒。都家班嗣,皇庆二年卒。相儿加思嗣,延祜元年卒。二年,公哥罗古罗思监藏班藏卜嗣,至治三年卒。旺出儿监藏嗣,泰定二年卒。公哥列思八冲纳思监藏班藏卜嗣,赐玉印,降玺书谕天下,其年卒。天历二年,亦辇真吃刺失思嗣。   时又有国师胆巴者,名功嘉葛刺思,西番突甘斯旦麻人。幼从西天竺古达麻失利传习梵秘,得其法要。中统间,帝师八思巴荐之。时怀怀孟大旱,世祖命祷之,立雨。又咒食投龙湫,顷之奇花异果上尊涌出波面,取以上进,世祖大悦。至元末,以下容于明相桑哥,力请西归。既复诏还。谪之潮州。时枢密副使月的迷失镇潮州,妻得奇疾,胆巴以所持数珠加其身,即愈。又尝为月的迷失言异梦已还朝期,皆验。   元贞间,海都犯西番界,成宗命祷于摩诃葛刺神,已而捷书果至。又为成宗祷疾,遄愈,赐与甚厚。且诏分御前校十人为之导从。成宗北巡,命胆巴以象舆前导。过云州,语诸弟子早:“此地有灵性,恐惊乘舆,当密持神骂以厌之。”未几,几雨太至,众咸震惧,惟幄殿无虞,复赐碧钿怀一。德寿太子之薨也,不鲁罕皇后遣使部于师曰:“我夫妇以师事汝,至矣,止有一子,何不能保护耶?”曰:“佛法如灯笼,风雨至,可蔽之。若尔烛尽,灯笼亦无如之何也。”大德七年夏卒。皇庆间,追号大觉普惠广照无上胆巴帝师。   后又有必兰纳识里者,初名只刺瓦弥的理,北庭感木鲁国人。幼熟畏兀儿及西天书,长能贯通三藏暨诸国语。大德六年,奉旨从帝师受戒于广寒殿,代帝出家,便赐今名。皇庆中,命翻译诸梵经典。延祜间,特赐银印,授光禄大夫。   时诸番朝贡,表笺文字无能识乾,皆令必兰纳识里译之。尝有以金刻字为表进者,帝遣视之。必兰纳识里取案上墨汁涂金叶,审其字,命左右执笔,口授表中语及使人名氏,与贡物之数,书而上之。明日,有司阅其物色,与所赍重译之书无少差者。众无不服其博识,而竟莫测基何所从授,或者以为神悟云。授开府仪同三司,仍赐三台银印,兼领功德使司事,厚其廪饩,俾得以养母焉。   至治三年,改赐金印,特授沙津爱护持,且命为诸国引进使。至顺二年,又赐玉印,加号普觉圆明广照弘辩三藏国师。是年,与安西王子月鲁帖木儿等谋为不轨,坐诛,其所译经。汉字则有《楞严经》,西天字则有《大乘庄严宝度经》、《乾陀般若经》、《大涅槃经》《称赞大第功德经》,西番字则有《不思议禅观经》,皆行于世。   邱处机,字通密,登州栖霞人,自号长春子。幼有人相之曰:“神仙宗伯也。”年十九,学全真道于宁海之昆仑山,与马钰、谭处端、刘处元、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同师重阳王真人。马钰,宁海人,弱冠举进士。妻孙氏,名不二,亦宁海人。刘处元,掖县人,著有《道德经解》、《阴符经解》谭处端,宁海人,著有《云水前后集》王处一,宁海人。郝大通。宁海人。明谓之七真人,独处机名最著。金、宋之委,俱遣使召之,不赴。   太祖征西域,命近臣彻伯尔、刘仲禄赍玺书,请处机至军中。处机一日忽语其徒曰:“天使来召我,我当往。”翼日,二人至,处机乃与弟子十有八人同行,明年,留山北,先驰表谢,拳拳以止杀为戒。又明年、趣使再至,乃发抚州,经涉万有余里,历四载而始达于雪山。常马行积雪中,马上举策试之,未及积雪之半。既见,太祖大悦,赐食,设庐甚饬。   太祖方西征,日事攻战,处机每次言欲一天下者,必在不嗜杀人。及问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部长生久视之道,则告以清心寡欲。太祖深契其言,曰:“天锡仙翁,以?爨朕志。”命左右书之,且以训计算子焉。赐虎符,副以玺书,不斥其名,惟曰:“神仙”。一日雷震,太祖以问,处机对曰:“雷,天威也。人罪莫大于不孝,不孝则不顺笠天,故天威震动以警之。似闻境内不孝者多,陛下宜畏天威,明孝道治天,下。”大祖从之。   十七年,太祖大猎于东山,马踣,处机请曰:“天道好生,陛下春秋高,数畋猎,非宜。”太祖为罢猎者久之。时大兵践蹂中原,河南、北尤甚,民罹俘戮,无所逃命。处机还,使其待持牒购之。由是为人奴者得复为良,怀濒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   十九年,荧惑犯尾,其占在燕,处机祷之,果退舍。二十一年,又为旱祷,期三日雨,当名瑞应,已而亦验。改赐宫名曰:“长春”,且遣使劳问,制曰:“朕常念神仙,神仙毋忘朕也。”六月,浴于东溪,越二日,天大雷雨,太液池水入东湖,声闻数里,鱼鳖尽去,池遂涸,而北口高岸亦崩。处机叹曰:“山其摧乎,池其涸乎,吾将与之俱乎!”遂卒,年八十。其徒尹志平等,世奉玺书,袭掌其教。   至大二年,加赐金印,处机赠为长春全德神化明应直君,马钰为丹阳抱一无为普化真君,谭处端为长真凝神元静蕴德真君,刘处元为长生辅化宗元明德真君,王处一为玉阳体元广慈普度真君,郝大通为广宁通元妙太古真君,孙不二为清净渊真虑元顺化元君,敕并会道士苗道一收执。处机弟子十八人,知名者尹志平、李志常、宋德芳、綦志远,并封真人。   时又有康泰真者,利州人。母娠二十四月而生。学道于王重阳,与邱处机、马钰人游。四方之士,踵门受业者,恒数百人。夏大旱,使者请祈雨,泰真端坐久之,曰:“明日雨。”既而果然。冬常裸十余日,无寒色。卒年九十余。   处机第四传曰祁志诚,居云金阁山,誉问甚著。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世之要。安单感其言,故相世祖,以清静为本。及罢相,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谓有得于志诚之言。   正一天师者,始自汉张道陵,勘探后四世孙来居信州之龙虎山。相傅至三十六世宗演,当至元十三年,世祖已平江南,遣使召之。至则命廷臣效劳,待以客礼。及见,语之曰:“昔岁已未,朕次鄂渚,尝令王一清往访卿,卿父使报塍朕曰:“后二十年天下当混一。神仙之言验于念矣。”因命坐,赐宴,特赐玉芙蓉冠、组金无缝服,赐号演道灵应冲和真人,命主领江南道教,仍赐银印。   十八年、二十五年再八觐。世祖尝命敢其祖天师所传玉印、宝剑观之,语侍臣曰:“朝代更易已不知其几,而天师剑印传子若孙尚至今日,其果有神明相之乎!”嗟叹久之。其实天师玉印文曰“阳平治都君所”,乃宋徽宗所赐,非汉印也。   九月,都功德使司脱因小演赤奏:“曩者所毁道家伪经板本化图,多隐匿未毁,其书皆底毁释教之言,宜甄别。”于是命前中书右丞张文廉等诣长春宫无极殿,著,余悉汉张道陵、后魏寇廉之等伪作。文廉等奏:“自《道德经》外,宜悉焚毁。”帝曰:“道家经文,传讹踵廖非一日矣。若焚之,其徒未必心服。彼言水火不能焚溺,可以是端试之。候不验,焚之未晚也。”遂谕宗演等,俾推择人入火试其术。宗演等奏:“此皆诞妄之说,臣等入火,必皆为灰烬,实不敢试。但乞焚去《道藏》伪书,庶几澡雪臣等。”帝可其奏。遂诏天下道家诸经,可留道德二施篇,其余一切焚毁,匿藏者罪之。十月,集百官于愍忠寺,焚毁《老子化胡经》、《犹龙传》等书。   二十九年,宗演卒,子与棣嗣,为三十七也,袭掌江南道教。三十一年入觐,卒于京师。元贞元年,弟与材嗣授太素弟神广道真人,主三十八世,袭掌道教。   时潮啮盐官、海盐两州,为患特甚,与材以术治之。一夕大雷电以震,明日见有物鱼首龟形者磔于水裔,潮患遂息。大德五年,召见于上都幄殿。八年,授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箫。武宗即位,来觐,特授金紫光禄大夫,封留国公,赐金屯。仁示即位,特赐定冠、组织文金之服。延祐三年,加太虚辅化体仁应道大真人,卒。四年,子嗣成嗣,为三二九世,袭领江南道教,言领三山符箫如故。   其徒第留孙者,字师汉,信州贵溪人。少入成虎山为道士,有人相之曰:“神仙宰机也。”至元十三年,从天师张宗演入朝,世祖与语,称旨,遂留侍阙下。世祖尝亲祠幄殿,皇太子侍。忽暴风雨至,众骇惧,留孙祷之立止。又尝次日月山,昭睿顺圣皇后得疾危甚,嘫召留孙请祷。既而后梦有朱衣长髯,从甲士,导朱辇白辣行草间者。觉而异之,以问留孙,对曰:“甲士导辇辣者,臣所佩法箫中将吏也。朱衣长髯者,汉祖天师也;行草间者春时也。殿下之疾,其及春而瘳乎!”后命画像以进,视之,果梦中所见者,帝大悦,即命留孙为天师,固辞不敢当,与为上卿,敕尚方铸宝剑以赐,建崇真宫于两京,俾留孙居之,专掌祠事。   十五年,授玄教宗师,赐印。又特任其父信州路治中,寻复升江东道同知宣慰司事。是时,天下大定,世祖思与民休息,留孙待诏尚方,因谕黄老治道贵清净、圣人在宥天下之旨,深契上衰。及将以完泽为相,命留孙筮之,得《同人》之《豫》,留孙曰:“‘《同人》,柔得位而进乎乾’,君臣之合也”‘《豫》,利建侯,命相事也。何吉如之,愿下勿疑。”及拜,天下果称得贤相。   大德中,加号玄教大宗师,同知集贤院道教事。武宗即位,召见,赐坐,升大真人,知集贤院,位大学士上。寻又加特进。进讲老子推明廉让之道。及仁宗即位,犹恒诵其言,且谕近臣曰:“累朝旧德,仅余张上卿尔。”进开府仪同三司、特进,加号辅成赞化保运玄教大宗道师,又封阐道宏教冲元仁靖大真人,刻玉为玄教大宗师印以赐之。至治元年卒,年七十四。天历元年,追赠道祖神应真君,其徒吴全节嗣。   全节,字成季,饶州安仁人。年十三,学道于龙虎山。至元二十四年,至京师,从留孙见世祖。三十一年,成宗至自朔方,召见,赐古周玉蟠螭环一,敕每次岁侍从行幸,所司给庐帐、车马、衣服、廪饩,著为令。大德十一年,授玄教嗣师,赐银印,视二品。至大元年,赐七宝金冠、织金文之服。三年,赠其祖昭文馆大学士,封其父司徒、饶国公,母饶国太夫人,名其所居之乡曰荣禄,时曰具庆。至治元年,留孙卒。二年,制授特进、上卿、玄教大宗师、崇文弘道玄德真人、总摄江淮荆等处道教、知集贤道教事,玉印一、银印二,并授之。   全节尝代祀岳渎还,成宗问曰:“卿所过郡县,有善治民者乎?”对曰:“臣过河南,总管卢贽平易无为,而民以安靖。”成宗曰:“吾忆其人。”即日召拜集贤学士。成宗崩,仁宗至自怀孟,有狂士以危言翰林学士阎复,事叵测。全节言于李孟,孟以闻,仁宗意解,复告老而去。当时以为朝廷得敬大臣体,而不以口语伤贤者,全节盖有力焉。   全节雅好结士大夫,推毂善类,唯恐不尽其力。至于振穷周急,未尝以恩怨民其心,时谕称之。卒年八十有二,其徒夏文泳嗣。   真大道教者,金季道士刘德仁之所立也。其教以苦节危行为要,而不妄取于人、不苟侈于已。五传至郦希诚,居燕京天宝宫,见知宪宗,始名其教曰真大道,授希诚太玄真人,领教事,内出冠服以赐,仍给紫衣三十袭,赐其从者。   至元五年,世祖命其徒孙德福统辖诸路真大道,锡铜章。二十年,改赐银印二。又三传而至张清志,年十六从天宝李道士游,其后徒众益盛。清志事母孝,母常病疽,口吮其脓,遂愈。又患膈气,清志祷于神,进药,母吐涎块如瓜,病若失。授演教大宗师凝神冲妙元应真人。东海大珠山、牢山,旧金虎,清志往居之,虎皆避徒,然颇为人害。清志曰:“是吾夺其所也。”遂去之。后居临汾,地大震,城郭摧压,死者不可胜计,独清志所居裂为二,无少损焉。乃遍巡木石间,听呻吟声,救活者甚众。朝廷重其名,给驿致之,俾掌教事,清志徒步至京师,深居简出,人或不识其面。贵人达官来见,率告病,伏卧内不肯起。后卒于京师。   太一教者,始金天眷中道士萧抱珍,传太一三元法之求,因名其教曰太一。四传而至萧辅道。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命史天泽召至和林,赐对称旨,留居宫邸。以老,请授弟子李居寿掌其教事。   至元十一年,建太一宫于两京,命居寿居之,领祠事,且禋祀六丁,以继太保刘秉忠之职。十三年,赐太一掌教宗师印。十六年十月辛丑,日直元辰,敕居寿祠醮,奏赤间于天,凡五昼夜。事毕居寿请间曰:“皇太子春秋鼎盛,宜参预国政。”且又因典瑞董文忠以为言,世祖喜曰:“行将及之。”其后诏太子参朝政,庶事先启后闻,皆自居寿发之。   莫起炎,宁南仲,湖州人,后更名洞乙,以自号为月鼎。入青成山,见徐无极,受五盏之法。又闻南丰邹铁壁,得王侍辰《雷书》,秘不传,嘫往求之,托为僮隶。邹病革,洞乙且以实告,邹惊叹,即以书授之。于是洞乙如雷雨,制鬼挽救,动若有神物从之者。   宋宝祐中,浙东大旱,马廷鸾守绍兴,延致之。洞乙建坛场,瞑目按剑,召雷神役之,俄大雨倾注。宋理宗闻之,赐诗一道,称为神仙。   至元五年,世祖遣御史中丞崔彧求异人江南,物色得之。召见上都,帝赐以果肴。时天气晴霁,帝曰:“可闻雷否?”洞乙曰:“可!”即取胡桃掷地,雷应声而发,震撼殿廷,帝为之改容。复使请雨,雨立至。帝大悦,赐以金缯。洞乙碎截之,为济寒乞帝。疑其物微盛,有所赉亦不受。敕掌道教事,洞乙以年耄辞。   遂南归,益自放于酒。尝与客饮西湖舟中,赤曰当天,客请假片云覆之。洞乙特果漂杯中,顷之云自湖畔起,翳于日下。洞乙寓道观,中秋,观中道士会饮,不及洞乙。俄有片云蔽月,道士知洞乙所为,急延之上座,且谢罪。洞乙以手指之,云即散去。忆民为鬼所恁,往洞乙,遇之酒肆中。洞乙僦酒馔之,及归而病已愈卖饼者为物窃其饼,诉于洞乙。召雷南之。云中有胡孙首,下投于市。   洞乙佯狂避世,不妄与人交,然颇问疾病。有来告,或以蟹中黄篆符与之,或摘划木叶,嘘气授之,无不立愈,感以真官称之。一日,谓其徒王继莘等曰:“明年正月十有三日,我将化于沙家渡。”及期,瞑目坐,夜坐雷雨大作,洞乙书偈而卒,年六十有九。洞乙之收不轻授人,惟继莘及潘民得其传。继莘授张善湘,善湘授步宗浩,宗浩授周元真,元真万奇特,若设醮,能使君鹤回翔坛上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四·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卷二百四十四·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列女上   周术忽妻崔氏 李伯通妻周氏 郭三妻杨氏 刘平妻胡氏 王氏女 杨居宽继室马氏 程鹏飞妻某氏 沈氏 载复古妻 贾琼妻韩氏 徐君宝妻某氏 临海民妇王氏 武用妻苏氏 江文铸妻范氏 柳氏 谭节妇 刘仝祖妻林氏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 袁天裕妻焦氏任氏 田氏 梁氏 王妙璘 周氏 谢天与妻邓氏陈存信妻程氏等 只鲁花真 宋仲荣妻梁氏等 王德政妻郭氏 郎氏 东平郑氏 大宁杜氏 安西杨氏 秦氏二女 孙氏女 许氏女 张氏女 张兴祖妻周氏赵孝妇 霍荣妻段氏 吴氏等 朱虎妻茅氏 俞新之妻闻氏 李五妻刘氏 马英 赵氏女 冯氏 李君进妻王氏 移剌氏等 朱淑信 葛妙真 畏氏三女 王氏 王义妻卢氏等 张义妇 郑伯文妻丁氏 葛孝女 赵美妻王氏 李冬儿 李氏 脱脱尼 李世安妻王氏 赵彬妻朱氏 安哥 贵哥 台叔龄妻刘氏 李智贞蔡三玉 黄伯英妻雍氏 唐斗辅妻文氏 王氏 金孝女 陈道安妻徐氏 韩良可妻寇氏等 马氏 焦三妻易氏 张氏 季富妻黄氏 昆山孝节妇   《春秋》之义,用夏变夷,必自夫妇之伦始。世祖奄宅中夏,有意于先王之礼教,独于蒙古夫死妇再,或嫁夫之兄弟,则仍其旧俗而不改。然旌烈妇之门,复节妇之家,有司奉行,史不绝书。殆谓礼义可以治中国,而不可以施之夷锹欤?今为《列女传》,则蒙古、色目之族,固有以节义显者。而祥哥不剌公主,以皇姑之贵,早寡,不从诸弟继尚,为文宗所敬礼。呜乎!民彝物则之性,岂分于夷夏哉。惜不以《春秋》之法进之也。   周术忽妻崔氏,佚其籍。太祖二十一年,从术忽官平阳。金将来攻城,克之,下令官属妻子敢匿者死。时术忽以使事在上党,崔氏急即抱幼子祯以诡计自言于将,将信之,使军吏书其臂出之。崔氏曰:“妇人臂使人执而书,非礼也。”以金赂吏,使书之纸。吏曰:“吾知汝诚贤妇,于令不敢违。”使崔自揎袖,吏悬笔而书焉。既出,有言其诈者,将怒,命追之。崔与祯伏土窖三日,得免,与术忽会。   未几,术忽以病亡,崔年二十九,即大恸,誓不更嫁,放散婢仆,躬自纺绩,悉以资产遗亲旧。有权贵欲娶之,崔自毁其面不欲生。四十年未尝妄言笑,人比之古烈妇云。   李伯通妻周氏,滦平石城人。生一子,名易。金末,伯通监丰润县,大兵攻之,城破,不知所终。周氏与易被虏,谓偕行者曰:人苟爱其生,万一受辱,不如死也。”即自投于堑。主者怒,拔佩刀三刃其体而去,得不死。遂携易而逃,间关至汴,绩纴以自给,教易读书,卒为名儒。   郭三妻杨氏,东平须城人。三从军襄阳,杨氏留事舅姑,以孝闻。至元六年,夫死戍所,母欲嫁之,杨氏号痛自誓,乃已。久之,夫骨还,舅曰:“新妇年少,终必他适,可令吾子鳏居地下耶!”将求里人亡女合瘗之。杨氏闻,益悲,不食五日,自经死,遂与夫合葬焉。   刘平妻胡氏,渤海人。至元七年,平当戍枣阳,车载其家以行。夜宿沙河傍,有虎至,衔平去。胡起追及之,持虎尾,呼车中儿,取刀杀虎。儿甫七岁,持刀授母,亦无怖意。虎死,平亦以伤卒。县官言状,命恤其母子,仍旌之。   至大间,建德王氏女,父出耘舍傍,遇豹,为所噬。父大呼,女识父声,趋救,以父所弃锄击豹,夺父而还。   参知政事杨居宽继室马氏,杭州钱塘人。至元十四年,桑哥诬居宽死,没人其孥,以马氏赐卫士。氏托狂疾叫呼,遗粪溺不可近,竟免于辱。杨氏阴赎之归,遂削发庐墓,以死自誓。后桑哥败事,得昭雪。氏无子,日纺绩给食,凡十余年。大德七年,乳生疡,或劝医之。氏曰:“吾寡妇也,岂可令男子见。”竟死。   程鹏飞妻某氏。宋季,鹏飞被俘于兴元张万户家为奴,张以所获宦家女妻之。既婚三日,窃谓曰:“观君才貌,非在人后者,何不为去计!”夫疑其试己,诉于张,张箠之。越三日,复告曰:“君若去,必可成名,否则终为人奴耳!”夫又诉于张,张命出之。妻临行,以绣履一,易程一履,泣曰:“期执此相见。”程感悟,逸去。至元初,官至陕西参政,自与妻别已三十余年,遣使携履往兴元求之,知已为尼。使者至庵中,故遗履于地,尼见之,询所从来,曰:“吾主程参政,使寻妇耳。”尼出履示之合,亟拜曰:“主母也!”告以参政未尝娶。终不出。程檄兴元路官,具舆马,送至陕西,重为夫妇焉。   沈氏,呈兴人。夫为军士所害,沈乘间投水。适张掾舟过,见妇人衣浮水上,引救之,易衣置后船内。其下讽之曰:“吾张君贵人,汝能侍之,且得宠。”沈谢曰:“幸诸君见怜,然彼时见吾夫被创甚,吾已许之死,恨不及生时使之见也。且贵人安用失节妇哉!”夜以竹箸喉以死。   戴复古妻,江西富家女。复古流寓武宁,富家爱其才,以女妻之,居二年,欲归,妻问故,告以曾娶。白之父,父怒,妻宛转解释,尽以奁具赠之,并送以词曰:“惜才伶薄命,无计可留汝。揉碎花笺,忍写断肠句。道旁杨柳依依,千丝万缕,抵不住一分愁绪。捉月盟言,不是梦中语,后回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杯酒,浇坟土。”夫既别,遂赴水死。   贾琼妻韩氏,字希孟,韩琦五世孙女。岳州破,韩为游卒所掠,献主将。韩年甫十八,自知不免,乃作五言诗曰:“皇宋缔造初,坚正臣礼秉。开国百战功,师旅惟雄整。及侍周幼主,臣心常炯炯。帝曰卿北代,山戎今有警。死狗莫击尾,此行当系颈。即日辞陛下,尽敌心欲逞。陈桥忽兵变,不得守箕颖。禅让法尧舜,民物普安静。有国三百年,仁义过驰骋。未改祖宗法,天何肆大眚。细思天地理,中有幸不幸。失人焉得人,垂戒常耿耿。江南无谢安,塞北有王猛。所以戒马来,飞渡以临境。大江限南北,今此一舴艋。本期固封疆,谁谓如画饼。烈火燎昆冈,不辨金玉矿。妾本良家子,性僻守孤梗。嫁与尚书儿,衔署紫兰省,直以德才合,不弃宿瘤瘿。初结合欢带,誓比日月炳。鸳鸯会双飞,双目愿常并。岂期金石坚,化作桑榆景。旄头势天然,蚩尤气先屏。不意风马牛,复及此燕郢。一方遭劫难,六族死俄顷。退落迅风,孤鸾吊空影。簪摧折白玉,瓶沉断素绠。意坚志不移,改邑不改井。我本瑚琏器,安肯作溺皿。志节匪转石,气□如吞鲠。不作爝火光,原为死灰冷。贪生念曲蛾,乞怜羞虎阱。借此清江水,葬我全首领。皇天如有知,定作血面请。愿魂化精卫,填海使成岭。”遂乘间投水死。越三日,其尸上浮,得诗于练裙中。   徐君宝妻某氏,岳州人。被掠至杭州,相从数千里,基主者数欲犯之,终以计脱。一日,主者怒甚,将强焉。氏告曰:“侯妾祭先夫,然后为君妇。”主者诺,即严妆焚香再拜,南向饮泣,题满庭芳祠于壁曰:“汉上繁华,江南人物,犹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清平三百载,曲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镜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即投池中死。   临海民妇王氏,美姿容。王师徇台州,被掠。千夫长杀其舅姑与夫,而欲私之。妇阳曰:“能。俾我为舅姑与夫服期月,乃可从汝。”师还,挈行至嵊县,过清风岭,妇仰天叹曰:“吾知所以死矣。”即啮指出血,写诗崖石上,投崖下死。石上血偾起,不为风雨所剥蚀。江浙东元帅泰不华,为立贞妇庙。   武用妻苏氏,真定人,徒家京师。用疾,苏氏刲股为粥,以进,疾即愈。生子德政,四岁而寡。夫之兄利其资,逼之嫁,不听。未几,夫兄举家死,惟余三弱孙,苏氏育之以至成立。德政长,事苏氏至孝。苏氏死时,天大旱。德政方掘地求水,忽二蛇出,一东一北,随其地掘之,果得泉。有司上其事,旌复其家。   江文铸妻范氏,名妙元,奉化人。年二十一,归于江。及门未合卺,夫以痫疾死。范遂居江氏家,抚诸侄如已子。卒年九十有五。   又柳氏者,蓟州人,为户部主事赵野妻。未成婚,而野卒。柳哭之尽哀,誓不再嫁。寝疾,不肯服药,曰:“我年二十而寡,今已逾半百,得死幸矣。”遂卒。   谭节妇赵氏,吉安永新人,嫁同里谭氏。年二十有七,至元十三年,江南内附。明年,宋丞相文天祥志恢复,以书约妇妹婿永新彭震龙起兵,期七月十九日内外合发,而震龙先一日起,与元军战,败。元军入城,妇抱所乳子仓卒走县学礼殿。元兵搜得,欲犯之。妇痛骂,母子俱死于礼殿之南。   时有同逃者,匿民梁上,视妇死事甚悉,遂传于世。妇与子血影模糊,留殿阶不灭,磨去复存。其后永新知县乌斯道,为建祠于县学。   刘仝妻林氏,福清人。父以遇,知名士。仝祖为福建招抚使,宋亡,与妻兄林空斋同举义,共败溃。仝祖亡命,自经死,有司执林氏,命具反状,林氏叱曰:“吾家世为宋臣,欲以忠义报国,何反也?汝知以指血书壁而死者乎,是吾兄也!吾与兄忠义之心一也,肯为汝等辱?”遂遇害。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许州人。至元中,尹氏夫卒,姑命更嫁。尹氏曰:“再嫁失节,妾不忍为也?”杨氏夫继卒,虑姑逼之嫁,即白舅姑,与尹同守节,共居数十年。世号双节霍家。   袁天裕妻焦氏,泾阳人。天裕祖母杨氏、母焦氏俱早寡,守志不嫁。天裕众军死于甘州,焦氏矢志不嫁。三世并以节义称。   又至元中,邠州任氏、乾州田氏,皆一家三妇,少寡不再适。事闻,并旌之。   梁氏,临川人,夫家王氏。大兵至,为一千户所掠,詈之,为所杀。及事平,夫谋再娶,夜梦王氏告以已生某地,当复为君妇。明日,遣人聘之,一言而成。询其生,与妇死日相同。   又王妙璘,海康人,王谷荣女,至元间,蛮寇雷州,执妙璘,将犯之。妙璘不受辱,投水死,有司旌之。   又雷州人朱先彬妻周氏。先彬死,周氏殉之。诏旌其门。   谢天与妻邓氏,武进人。大兵至武进,邓氏抱姑避牛阑中,投水死。又陈存信妻程氏,丹阳人。大兵攻常州,存信死之。程氏守节不嫁。子寿,为百户,亦死于贼。诏旌其门。   徐顺妻彭氏,东平人,郑腊儿妻康氏,曹州人;夫卒,俱以身殉。有司旌之。   又陈若英,高安人。年十三,同县舒琏聘为室。琏卒,若英自经死。有司旌其门曰贞节。又上犹人徐仁妻谢氏,夫卒,矢志不嫁。夫家阴卖为富室妾,谢氏诉于县,不为理,自经死。大德间,廉访司表其墓曰贞节。   只鲁花真,蒙古氏,年二十六,夫忽都病卒,誓不再醮,孝养舅姑。逾十五年,舅姑殁,尘衣垢面,卢墓终身。至元间旌之。   其后,又有翼城宋仲荣妻梁氏,舅殁,负土为坟;怀孟何氏、大名赵氏,并以夫殁守志,养舅姑以寿终,负土为坟。   王德政妻郭氏,在名人。少孤,事母张氏孝谨,以女仪闻于乡。及笄,富贵家慕之,争求聘,张氏不许。时德政教授里中,年四十余,貌古陋,张氏以贫不能教二子,欲纲德政为婿,使教之。宗族皆不谓然,郭氏顺母志竟嫁之,与德政相敬如宾,教二弟有成。未几,德政卒,郭氏年甫二十,励节自守。大德间表其家。   郎氏,湖州安吉人,宋进士朱甲妻也。朱尝仕浙东,以郎氏从。至元间,朱殁,郎氏护丧还至玉山里,留居避盗。势家柳氏欲强聘之,郎誓不从,夜奉柩遁归。柳邀之中道,复死拒,得免。家居,养姑甚谨。姑尝病,郎祷天,刲股肉进啖而愈。大德十一年,旌之。   又有东平郑氏、大宁杜氏、安西杨氏,并少寡守志,刲肉刲姑病。   秦氏二女,河南宜阳人,逸其名。父尝有危疾,医云不可治。姊闭户默祷,凿脑和药饮之,遂愈。父后复病欲绝,妹刲股肉置粥中,父小啜即苏。   又孙氏女,河间人,父病癞十年,女祷于天,求以身代,且吮其脓血,旬月而愈。   许氏女,安丰人。父疾,割股啖之痊。   张氏女,卢州人,嫁为高厚妻,母病目丧明,张氏归省,抑母泣,以舌舐之,目忽能视。州县各以状闻,旌之。   张兴祖妻周氏,泽州人。年二十四,兴祖殁,舅姑欲使再适,周氏不从,曰:“妾家祖母、妾母并以贞操闻,妾或中道易节,是忘故夫而辱先人也。忘故夫不义,辱先人不孝,不义不孝,妾不为也。”遂嫠居三十年,奉舅姑,生事死葬无违礼。其父与外祖皆无后,葬祭之礼亦周氏主之。有司以闻,并赐旌异。   赵孝妇,德安应城人。早寡,事姑孝。家贫,佣织于人,得美食必持归奉姑,自啖粗粝。尝念姑老,一旦卒,无由得棺,乃以次子鬻富家,得钱百缗,买杉木治之。棺成,置于家,南邻失火,风烈甚,火势及孝妇家,孝妇亟扶姑出避,而棺重不可移,乃抚膺大哭曰:“吾为姑卖儿得棺,无能为我救之者。”言毕,风转而北,孝妇家得不焚,人以为孝感所致。   霍荣妻段氏,隆兴人。荣无人,尝乞人为养子。荣卒,段氏年二十六,养舅姑以孝称。舅姑殁,荣诸父仲汶贪其产,调段曰:“妆子假子也,可令归宗。汝无子,宣改适。霍氏业,汝无预焉。”段曰:“家资不计,但再醮非义,容妾思之。”即退入寝室,引针刺面,墨渍之,誓死不贰。大德二年,府上状中书,给羊酒币帛,仍命旌门,复役。   又有兴和吴氏,自刺其面;成纪谢思明妻赵氏,自髡其发;冀宁田济川妻武氏、溧水曹子英妻尤氏,啮指滴血,并誓不更嫁。有司各旌之。   朱虎妻茅氏,崇明人。大德间,虎官都水监,坐罪籍其家,吏录送茅氏及二子赴京师。太医提点师甲乞归家,欲妻茅氏,誓死不从。母子三人以裙相结连,昼夜倚包号哭,形貌销毁。师知不可夺,释之。茅氏托居永明尼寺,忧愤不食卒。   闻氏,绍兴俞新之妻也。大备四年,新之殁,闻氏年少,父母虑其不能守,欲更嫁之。闻氏哭曰:“一身二夫,烈妇所耻。妾可无耻乎!且姑老子幼,妾去当令谁视之?”即断发自誓。父不忍强夺其志。姑病风,且失明,闻氏手涤溷秽不怠,时嗽口上堂舐其目,目为复明。及姑卒,家贫,无资佣工,与子负土葬之,朝夕悲号,闻者惨恻。乡里嘉其孝,为之语曰:“欲学孝妇,当问俞母。”   又有刘氏,渤海李五妻也。少寡,父母使再醮,不从。舅患疸,刘祷于天,数日溃,吮其血,乃愈。   马英,河内人,性孝友。父丧哀毁,二兄继殁,英独事母甚谨,又与二嫂居,使得保全嫠节。及丧母,卜地葬父母、二兄,负土为四坟,手植松柏,庐墓侧终身。   又赵氏女,名玉儿,冠州人。尝许为李氏妇,示婚夫死,遂誓不嫁,以养父母。父母殁,负土为坟,乡里称之。   冯氏,名叔安,字静君,大名宦家女,山阴县尹山东李如忠继室也。如忠初娶蒙古氏,生子任,数岁而卒。大德五年,如忠病笃。引刀断发,自誓不他适。如忠殁两月,遣腹生一子,名伏。   李氏及蒙古之旌在北,闻如忠殁于官,家多遗财,相率来山阴,尽取其赀及子任以去。冯不与较,一室萧然,唯余如忠及蒙古氏之柩而已。朝夕哭泣,邻里不忍闻。久之,鬻衣厝二枢蕺山下,携其子卢墓侧。时年二十二,羸形苦节,为女师以自给。父母来视之,怜其孤苦,欲使更事人,冯爪面流血,不肯从。居二十年,始护丧归葬坟上。齐鲁之人闻之,莫不叹息。   李君进妻王氏,辽阳人。大德八年,君进病卒,卜葬,将发引,亲邻咸会。王氏谓众曰:“夫妇死同穴,义也。吾得从良人逝,不亦可乎!”因抚棺大恸,呕血升许,即仆于地死。众为敛之,连柩出葬,送者数百人。莫不洒泣。   又,移剌氏,同知湖州路事耶律忽都不花妻也。夫殁,割耳自誓。既葬,庐墓侧,悲号不食死。   赵氏,名哇儿,大宁人。年二十。夫萧病剧,谓哇儿曰:“我死,汝年少,若之何?”哇儿曰:“君幸自宽,脱有不讳,妾不独生,必从君地下。”遂命匠制巨棺。夫殁,即自经死,家人同棺葬焉。   大都费岩妻王氏、买哥妻耶律氏,陕州陈某妻别氏,大同宋坚童妻班氏、李安童妻胡氏,晋州刘恕妻赵氏,冀宁王思忠妻张氏,饶州刘楫妻赵氏,大宁赵瞿儿妻安氏、陈恭妻张氏、武寿妻刘氏、宋敬先妻谢氏、撒里妻萧氏,古城魏贵妻周氏,任城郭灰儿妻赵氏,枣阳朱某妻丁氏,叶县王保子妻赵氏,兴州某氏妻魏氏,滦州裴某妻董贵哥,成都张保董妻郝氏,利州高塔必也妻白氏,河南杨某妻卢氏,蒙古氏太术妻阿不察、相兀孙妻脱脱真,并以死从夫。   事闻,悉命旌之,或赐钱赠谥云。   朱淑信,山阴人,少寡,誓不再嫁。一女妙净,幼哭父,双目并失明。及长,择偶者不至,家贫岁凶,母子相依,苦节自厉。士人王士贵重其孝,乃求娶焉。   葛妙真,宣城民家女。九岁,闻日者言,母年五十当死,妙真即悲扰祝天,誓不嫁,终身茹素,以延母年。母后年八十一卒。   又畏吾氏三女,家钱塘。诸兄远仕不归,母思之成疾,三女欲慰母意,乃共断发誓天,终身不嫁以养母四十余年,母竟以寿终。事上,并赐旌异。   王氏,大都人张买奴妻也。年十六,买奴官钱塘病殁,葬城西十里外。王氏每旦被发步往奠之,伏墓之恸欲绝,久而致疾。舅姑力止其行,乃已。服阙,舅姑谓之曰:“吾子已殁,新妇年尚少,宜自图终身计。”王氏泣曰:“父母命妾奉箕帚于张氏,今夫不幸早逝,天也。此足岂可复履他人门乎?”固不从。茕居三十年而卒。   又有冯翊王义妻卢氏、睢阳刘泽妻解氏、东平杨三妻张氏,并守志有节行。有司各旌其门。   张义妇,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里人李伍。伍与从子零戍福宁,未几死戍所。张独家居,养舅姑甚至。父母舅姑病,凡四刲股肉救之。及死,丧葬无遗礼。既而叹曰:“妾夫死数千里外,妾不能归骨以葬者,以舅姑父母在,无所仰故也。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而夫骨终暴弃远土。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死乎!”乃卧积冰上,誓曰:“天苦许妾收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乃相率赠以钱,大书其事于衣以行。   行四十日,至福宁,见零,问夫葬地,则榛莽四塞,不可识。张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立动无异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示骨所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冷如冰雪,黏如胶。”已而果然。官义之,上于大府,使零护丧还,给赀以葬,乃旌门,复其役。   丁氏,新建郑伯文妻也。大德间,伯文病将殁,丁氏与诀曰:“君脱有不讳,妾当从。但君父母已老,无他子妇侍养,妾复死,使君父母食不甘味,则君亦不瞑目矣。妾且忍死,以奉其余年,必不改事他人,以负君也。”   伯文卒,丁氏年二十七,居丧哀毁。服既除,父母屡议嫁之。丁氏每闻,必恸哭曰:“妾所以不死者,非有他志也,与良人约,将以事舅姑耳。今舅姑在堂固无恙,妾可弃去而不信于良人乎!”舅姑病,丁氏夙夜护视,衣不解带。及死,丧葬尽礼。事上,表其门。   葛孝女,金溪人。元末,江南官吏有凿山淘河取金,以充贡者,不足,则市于他所,必取盈而后已。民多鬻产偿官。孝女因有司强其父,征求银治,不忍榜掠之苦,投冶中死。官遂奏止其贡。至今邑祠之。危素、苏天爵皆书事,以警献利者。   赵美妻王氏,内黄人。至治元年,美溺水死,王氏誓守志。舅姑念其年少无子,欲使更适。王氏曰:“妇义无再醮,且舅姑在,妾可弃去耶!”舅姑又欲以族侄继婚,王氏拒不从。舅姑迫之,王氏知不免,即引绳自经死。   又,李冬儿,甄城人。丁从信妻也。年二十三,从信殁,服阙,父母呼妇问之,曰:“汝年少居孀,又无子,何以自立?吾为汝再择婿,何中?”冬儿不从,诣从信冢哭,欲缢墓树上,家人防之,不果。日幕,还从信家。夜二鼓,入室更新衣,自经死。   李氏,滨州惠高儿妻也。年二十六,高儿殁,父欲夺归嫁之,李氏不从,自缢死。   脱脱尼,雍古刺氏,有色,善女工。年二十,夫哈剌不花卒。前妻有二子,皆无妇,欲以本欲收继之,脱脱尼以死自誓。二子复百计求遂,脱脱尼恚且骂曰:“汝禽兽行,欲妻母耶?若死,何面目见汝父地下!”二子惧谢罪,乃析业而居。三十年以贞操闻。   又,王氏,成都李世安妻。年十九,世安卒,夫弟世显欲收继之。王氏不从,引刀断发,复自割其耳,创甚。亲戚惊叹,为医疗百日乃愈。   事上,并旌之。   赵彬妻朱氏,名锦哥,洛阳人。天历初,西兵掠河南,朱氏遇兵五人,被执,逼与乱。朱氏拒曰:“我良家妇,岂从汝贼耶!”兵怒,提曳箠楚之。朱氏度不能脱,即给之曰:“汝幸释我,舍后井傍有瘗金,当发以遗汝。”兵信之,乃随其行。朱氏得近井,即抱三岁女赴井死。   是岁,又有偃师王氏女名安哥,从父避兵邙山丁家洞。兵入,搜得之,见安哥色美,驱使出,欲污之。安哥不从,投涧死。   有司言状,并表其庐。   贵哥,蒙古氏,同知宣政院事罗五十三妻也。天历初,五十三得罪,贬海南,籍其家,诏以贵哥赐近侍卯罕。卯罕亲率车骑至其家迎之,贵哥度不能免,令婢仆以饮食延卯罕于厅事,如厩自经死。   台叔龄妻刘氏,顺宁人。一日地震屋坏,压叔龄不能起,家复失火,叔龄母欲就焚。叔龄望见,呼曰:“吾已不得出,当亟救吾母。”刘谓夫妹曰:“汝救汝母,汝兄必死,吾不用复生矣。”即自投火中死。火灭,家人得二尸烬中,犹手相握不开。官嘉其义烈,上于朝,命录付史臣。   李智贞,建宁浦城人。父子明,无子。智贞七岁能读书。九岁母病。调护甚谨。及卒,哀恸欲绝,不茹荤三年,治女工供祭祀,及奉父甘旨不乏,乡里称为孝女。父尝许为郑全妻,未嫁,从父客邵武。邵武豪陈良悦其慧,强纳来求聘,智贞断发拒之,数自求死,良不能夺,卒归全。事舅姑父母皆以孝称。泰定间,全病殁,智贞悲泣不食,数日而死。   蔡三玉,龙溪陈端才妻也。贼起漳州,端才走避,三玉与夫妹匿于邻祠。贼搜得之,掠至舟中,三玉投江死。越三日,尸流至其父广瑞舟侧,广瑞认其尸,哭曰:“吾女也。”事闻,旌门复役,仍给钱以葬。   黄伯英妻雍氏,长泰人。早寡,织纴以养舅姑。尝负豆觅水硙磨之,遇乡人夺其硙。雍氏号天曰:“吾磨豆以食舅姑者!”其硙竟不转。乡人惧而还之。   唐斗辅妻文氏,静江人。大德中,斗辅为宾州幕官,卒。文氏年二十余,执义自誓,孝养舅姑。其子明文早卒,妇蒋氏慕姑节行,亦不改适。至治中,诏旌其门曰贞节。   又马英妻王氏,夏津人。英卒,王氏二十余,誓不再嫁。冻饿而死。诏旌其门。   又金孝女,名汝安,鄞县人。以父母老,不嫁,终身茹素。夜则吁天祈亲寿。父母俱八十卒。孝女终不适人,卒于家。   陈道安妻徐氏,文昌人。至正间,寇乱,道安御贼为所杀。徐氏瘗其夫,哭尽哀,啖土塞口而死。   同县韩良可妻,寇至,姊妹俱赴水死。   琼山唐伯寿女丑儿,至正中,寇至乾宁,丑儿被获,时年十八。乃给贼释其缚,请相从。贼释之,即赴水死。   柳氏女,嘉兴人,为贼所获,投水死。   钱子顺二女,亦嘉兴人,至正末寇至,二女连结衣袂,投水死。子顺妻俞氏,亦守节。旌门。   韩轨妻邢氏,安阳人。轨守黄华砦,贼攻之急,势将陷。邢氏谓其女曰:“事不济,我与汝必受辱。”遂俱投岩下死。   又萧氏,亦安阳人,杜原妻。兵乱,原挈家之官真定,道遇贼。萧氏谓原曰:“汝当避,我自为计。”乃投河而死。   马氏,汤阴人。名瑞香。幼读《孝经》、《列女传》,通大义。父母重爱之,择婿得薛彀,赘之,生一女。彀拙于家事,妇翁怒责,遂离去。逾三年,父母欲令再适,马氏言:“礼无再醮之义。”以告父母,不从,乃投井死。留纸其女怀中,书谢别父母之辞。御史王构为作传焉。   又焦三妻易氏,安阳人。三殁,易氏哭之哀,水浆不入口。及治棺,氏给匠曰:“吾夫遗衣甚多,欲悉置之棺,可大其制。”匠信之。比敛,易乃入室自缢。遂合葬之。   张氏,昆山太仓人。年十七,始赘周姓为夫。夫之父为百夫长,尝与其伍谋刺帅,事泄,罪连其子及妇,将斩。帅之子惜张姿容,曰:“从我即活。”张怒骂,帅子拔刀磨其颈曰:“汝不从,则杀之。”张复厉声大骂,遂死。   又季富妻黄氏,崇明人。初,海寇入境,掠妇女登舟者二十余人。苋氏义不受辱,投海而死,时年二十有七。   昆山孝节妇,佚其夫姓名。年二十,夫死,誓不嫁。后同籍坐事系狱,妇当连坐。或劝改嫁可免。妇曰:“吾不忍以危难弃礼义。”有司以闻,诏旌之。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五·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卷二百四十五·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列女中   白氏 胡孝女 任仲文妻林氏 宁居斌妻独吉氏 韩筠妻刘氏 傅贺妻陈氏 刘似之妻徐氏 张氏女 高氏 李景文妻徐氏 秦闰夫妻柴氏 郑琪妻罗氏陈淑真 左幼白妻龙氏 焦士廉妻王氏 杜氏 萧氏 柯节妇 月娥丁氏 钟节妇 刘冀之 义烈女朵那 韩氏女 胡妙端 梁王女阿■〈礻盖〉公主 女僧奴 脱脱怀氏 辛瑜妻傅氏 史五妻徐氏 张春儿 秦笔妻 吴妙宁 孔胥妻周氏 张贞 吴良正 贾善妻宋新 何妇贺氏 费元璓 杨节妇吴氏 陆焘妇赵氏 徐谢氏 李氏 黄元圭妻俞氏 谢氏 赵氏 林克成妻陈氏 刘公翼妻萧氏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绩纴以供日膳。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胡孝女泰,海盐人,匠氏女也。母沈氏,患手足挛,积年不愈。家人侍疾者咸厌倦,泰旦夕奉盥栉。溲矢起卧,必抱扶之。兄娶妻,与母析居。泰遂及其婿,留母家以养母。至顺间,岁荐饥,泰夜佣作织纴以养母,至翦发鬻之以赡不足。闻郡人戴甲母有疾,刲胸内疗之得差,一日俟家人出,即引刃刲胸肉,杂他肉以进,因病创,沈氏年且七十病如故,泰侍疾三十余年,益加谨。初,泰许嫁宋氏子,疾弗良。或谓泰宜离毁,泰不从,卒嫁之,执妇道甚谨。夫亦化其义,视外姑如母。   又任仲文妻林氏,宁海人,家贫,年二十八而寡。姑患风疾,不良于行,林氏旦幕扶侍惟谨。抚育三子,皆有成。年百又三岁卒。   宁居斌妻独吉氏,杨州总管独吉礼之女。居斌,河内人,为枢密院断事官,卒于京师。独吉氏扶其丧归河内,庐墓下三年,礼部旌其门曰“贞节独吉氏之门,”表其坊曰:“贞节坊。”   又,韩筠妻刘氏,绛州正平人。筠父病,碾药石坠伤足,竟中风死。刘氏抚一子、一女皆成立。筠死时,刘氏年二十七,嫠居六十年乃卒。礼部旌之。   傅贺妻陈氏,东阳人。贺卒,陈氏年二十四,家贫,以纺绩养其姑三年。姑又卒,陈氏哀毁逾常,内外因怜其无子而贫,劝之改适。陈氏矢于众曰:“吾宁饿死,不肯幸生。”逾五年,奉舅姑与贺之柩而葬之,以从子为贺嗣,乡党贤之。   又,刘似之妻徐氏,兰溪人。归似之逾年,有孕,而似之卒。俄举一男,名潜。徐氏泣而誓曰:“刘氏之家,幸而不坠,吾敢有二心乎!”潜生二子、一女,亦早卒。姑妇俱以节行为乡人所重。   张氏女,高邮人。贼陷高邮,知女有姿,叩其家索之。女方匿复壁间,贼将害其父母,女不得已,乃出拜贼。贼即以女行,女欣然从之。过桥投水死。   有高氏妇者,同郡人也。携其女,从夫出避乱道旁空舍,脱金缠臂与女,且语夫令疾行。夫挈女稍远,乃自经。贼至,焚其舍。夫抵仪真,夜梦妇来告曰:“我已死,彼焚其舍矣。”其精爽如此。   李景文妻徐氏,然彩鸾,浦城徐嗣源之女。略通经史,每诵文天祥六歌,必为之感泣。   至正十五年,青田贼寇浦城,徐氏从嗣源匿山谷。贼至,持刀欲害嗣源,徐前曰:“此吾父也,宁杀我!贼舍父而止徐氏,徐氏语父曰:“义女不受辱,今必死,父可速去。”贼拘徐氏至桂林桥,拾炭题诗壁间,有“惟有桂林桥下水,千年照见影形清”之句,乃厉声骂贼,投于水。贼竞出之,既而,乘间复投水死。   秦闰夫妻柴氏,晋宁人。闰夫前妻遗一子,尚幼,柴氏抚养如己出。未几,柴氏有一子。闰夫死,家事日微。柴氏辛勤纺织,遣二子就学。   至正十八年,贼犯晋宁,其长子为贼所掠,既而得脱。初,在贼时,有恶少与县人张福为仇,往灭其家。及官军至,福诉其事,事连柴氏长子,法当诛。柴氏引次子诣官,泣诉曰:“往从恶者,吾次子,非长子也。”次子曰:“我之罪,可加于兄乎?”鞫之,至死不易其言。官反疑次子非柴氏所出,讯之他囚,始得其情。官义柴氏,为言曰:“妇执义不忘其夫之命,子趋死而能成母之志,此天理人情之至也。前免其长子,次子亦得不死。二十四年,有司旌其门,并复其家。   郑琪妻罗氏,名妙安,信州弋阳人。幼聪慧,能暗诵《列女传》。年二十,归琪。琪大家,同居百余口。罗氏执妇道,无间言。琪以国功擢铅山州判官,罗氏封宜人。   至正二十年,信州陷,罗氏度戈阳去州不远,必不免于难,辄取所佩刀,淬厉令甚。琪问何为,对曰:“时事如此,万一遇难,为自全计耳。已而兵至,罗氏自刎死,持年二十九。   陈淑真,富州陈璧女。璧故儒者,避乱移家龙兴。淑真七能诵诗鼓琴。至正十八年,陈友谅该寇龙兴,淑真见邻媪仓皇来告,乃取琴坐牖下弹之,曲终泫然泣曰:“吾绝弦于斯矣。”父母怪问之,淑真曰:“城陷必遭辱,不如早死。”明日贼至,乃知自投湖,水浅不死。贼抽矢胁之上岸,淑真不从,贼射杀之。衣带有刺绣字,词曰:“海水群飞,不二其行。湖水澹澹,之子澄清。视刃视怡,见衣见清。”   左幼白妻龙氏,永新人。幼曰少负才名,以父荫为江西广济库使,后至元丁发丑卒于军。龙氏年二十九,即翦发,勺水不入口。柩至,迎于十里外,徒跣号痛,亲挽舟以前,哭奠五年,不离几席。尝折海榴一枝,插瓶,供几上,旬日视之,根枿勃然。邻妇感慕,皆效节不嫁。翰林承旨欧阳玄为书“榴萱”二字以表之。子二人,善咏,皆力学世其家。   焦士廉妻王氏,博兴人,养姑至孝。至正十七年,毛贵作乱,官军竞出虏掠。王氏被执,绍曰:“我家墓田有藏金,可取也。”信之,随王氏至墓所。王氏哭曰:“此我死所,非藏金所也。”乃与妾杜氏皆遇害。   又,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陷济南,萧氏自缢死。   柯节妇陈氏,长乐石梁人。至正二十一年,海贼劫石梁,其夫适在县城,陈氏为贼所执,且行且骂。贼乱捶之,挟以登舟,骂不已,自投江中。其父方卧病,见女至,呼之不应,骇曰:“吾岂梦邪?”既而有自贼中归者,言陈氏死状,乃知其鬼也。明日,尸逆流而上,止石梁岸旁。时盛暑,尸已变,其夫验其背有黑子,乃恸哭曰:“是吾妻也?”异敛之。   月娥,丁氏,西域人孝子丁鹤年之姊,少聪慧,通经史。及长,归葛通甫。冢妇卢,见月娥德逾于己,一日,率诸妇、诸女请曰:“愿以诸妇、诸女属之娣,幸早暮教之。”月娥告以妇道,及援引古烈女示以为则。既而豫章群盗起,城陷,月娥叹曰:“吾生簪组世家,其忍出犬彘下邪!”遂抱所生女赴水死。诸妇、诸女咸曰:“彼之死,必安于义,吾可幸生乎!”亦相与死水中,凡九人。时夏暑,尸七日不沈,颜色如生。郡人骇异,议曰:“十节同志,死不可异圹。”乃于故居之南黄池里作巨穴,同葬焉,题其石曰:“十节墓”。   钟节妇,宜阳黄氏女。年十六,为钟秉敬妻。秉敬义议昭,雄勇。当红巾贼起,乡民赖保全者数万户。既而,贼大至,父子战死。贼闻妇美,将强室之,以兵躏其里。妇随里民匿石洞中,曰:“汝等同祸,以我故。然义不可令乡里同死,吾当自为计。”遂出临小石潭,怒自投潭中。众遽救,幸不死。乃诳贼曰:“投潭中死矣。”贼大怒曰:“死以其首至。”众惧,无计。或曰:“婢雪儿有貌,可令之代。”众然之,乃饰婢使出拜,曰:“此钟相公女也,愿献之将军。”贼喜,拥之去,号曰娘子。妇得免,然竟以悸卒。   刘冀之,衡水曹泰才之妻也。年十二,通古文《孝经》,见小学书,固请读之,母不许。一日,闻诸兄诵内,则至,姆教,婉娩听从。复请于母,曰:“此亦女子事。”遂通经义。及笄,适泰才。红巾陷河朔,曹故大家,避后县西聊城村。贼掩至,见刘美,驱之去。刘曰:“女人从一而终,二夫且不可,况贼乎!”贼乃出金珠置前,被以文绮,刘手裂之。贼拥上马,坠地者数四。贼怒,绳其项,系马后曳之。刘以爪据地,头触石流血,骂贼死。   义烈女朵那者,杭州畏兀家女奴也。至正中,寇陷杭,至其家无所得,乃反接主妇柱下,拔刀砺颈上,诸婢皆散走。女独身覆主妇,请代死,且谓贼曰:“汝利吾财,岂利杀人哉?凡家之货宝,皆我所掌,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当悉与汝不吝。”寇解主妇缚,女乃出金玉等置堂上,寇争相攫取。已而又欲污之,女持刀自刎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况汝贼乎?”贼舍之去,女泣拜主妇曰:“妾受命主管钥,今全身而失主人之财物,非义也。”遂自杀,人莫不难其义烈。   韩氏女,保宁人。年十七,遭明玉珍兵乱,韩为所掠。乃伪为男子服。既而果被获,隶军中。七年后,从玉珍兵攻云南,遇其叔父,赎归成都。适尹氏,犹处子也。人皆称为韩贞女。   胡妙端,嵊县人,适剡溪祝氏。至正二十年春,为苗军掠至金华,义不受辱。乘间啮指血,题诗壁上,赴水死。苗帅服其节,为立庙祀之。邑人颜曰烈女庙。   梁王女阿■〈礻盖〉公主,大理段功妻也。功初袭为蒙化知府。明玉珍自蜀分兵攻云南,梁王及行省官皆走。功独进兵败之。梁王深德功,以公主妻之,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功自是不肯归。   或谮之梁王曰:“段平章心叵测,盍早图之。”梁王密召公主,谓曰:“功志不灭我不已,今付汝孔雀胆,乘便可毒之。”主潸然,私语功曰:“我父忌阿奴,愿与阿奴西归。”因出毒示之,功不听。明日,邀功东寺演梵,阴令番将格杀之。   公主闻变,大哭,欲自尽。王防卫甚密。因悲愤作诗曰:“吾家住在雁门深,一片闲云列滇海。心悬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欲随明月到苍山,误我一生路里彩。吐噜吐噜段阿奴,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潾不见人,押不卢花颜色改。肉屏独坐细思量。西山铁立霜潇洒。”竟死。   功女僧奴,将适建昌阿黎氏,出手刺绣文旗,属功子宝曰:“我自束发,闻母称父冤。限非男子,不能报,此旗所以识也。”人皆敬其志节。   脱脱怀氏,枢密副使燕帖木儿妻。明兵入云南,燕帖木儿败,驰归。氏闭门不纳曰:“尔受梁王厚恩,兵败不死,何以见为?”乃鸩其二子、一女、命侍者曰:“我死,尔举火焚屋,毋令辱我。”遂饮鸩卒。   辛瑜妻傅氏,诸既人。瑜以军兴期会迫死道上。傅匍伏抱尸归,号泣三日夜。尸有腐气,犹依尸呵舐,冀复苏。已入棺,至啮其棺成穴。及葬,投身圹中。母强挽之出,嘱侍婢谨视之。阅数日,给婢具汤沐。既而,失所在。明日,婢汲井,见二足侄植井中,乃傅也。   又史五妻徐氏,定远人。五为义兵百夫长,兵至,五战死。氏求夫积尸中,莫能识。以口吮血,辨验得实,载之归。治大棺,将殓,乃沐浴自经其侧。   张春儿,叶县军士李青妻也。青临阵负伤归,曰:“吾殆矣,汝可善事后人。”春儿截发示信曰:“妾生寒门,颇晓大义,君勿扰。”比青卒,哭之,垢面流血。旋谕匠者造大棺,尽纳夫之衣服。匠如其言。将敛,春儿自经庭下。家人共殡之。   秦笔妻,江阴人,失其姓氏。笔遭乱,挈妻依同郡朱判官璚居吴中。笔病卒,贫无以敛璚为具棺衾,且思所以恤养其妻。其妻泣谢曰:“良人以艺游搢绅间,《诗》》《书》礼义之教,妾亦尝与闻矣。妾以未亡故,累乡长者,其如义何?”璚加慰之。夜哭益哀,自经死。璚为合葬,而肯其墓。   吴妙宁,上海人。年二十一,赘同里张氏子。邑大姓,以叛党连坐其父,妙宁泣曰:“吾父苟无地为解,族其赤矣。吾不遄死,祸延良人,悔孰甚!”即投缳死。俄征系吏至,闻已没,唶异而去。时人为之谣曰:“红羊年,黑鼠月,张妇吴,俨遗烈。九山风酸泖波血,二气舛错愁云结,一树梅花惊飘雪。   孔胥妻周芙,江阴人。孔素无乡曲誉,众以通贼诉于官。胥度不免,密书与妻早为计,庶免军配。周神色不乱,言笑平常。乃具酒馔祭舅姑,延亲戚剧饮。是夕,素服自缢死。   张贞,建康张叙女,嫁海县周曹,坐法下狱瘐死。先是,贞在徒籍中,惧配军,投秦淮河而死。及周尸过秦淮河,贞涌浮水上,而如生。人皆曰:“此张训导女也。”闻者哀之。   吴良正,义乌儒家女。姑嗜酒,家固贫,必力致之。姑醉,乃已。姑座未殡,贼至,家人悉窜。吴独侍侧,人呼曰:“汝不爱头。”吴曰:“姑未殡,妾就刃下,死不悔。”抚棺长恸。兵义之,释去。   又有乌伤里贾善妻宋新,性沉默。家饶于赀,平日事贾甚谨。明兵驻兰溪,贾携新避浦阳城窦山乡。无赖乘时肆掠,俄突至,新惧侵己,掷袖银于地,掷投绝涧死。   何妇贺氏,永新州人。蕲兵陷吉安,杀其夫,将污之。贺曰:“妾闻师令严,淫虐者斩以徇,汝独不惧死乎?”兵以言诸帅,帅义聘焉。届期,帅且至,贺闭户不纳,啮指血,题诗曰:“泾渭难分清与浊,妾身不死死红巾。孤儿尚忍更他姓,烈女何曾事二人!白刃自挥心似铁,黄泉欲到骨如银。荒村日落猿啼处,过客闻之亦怆神。”遂引刃,自断其喉,犹端坐不仆。帅排户入,见之惊去。   费元璓,上海人,江阴知事杨州朱道存妻。先是,江阴乱,元璓依父居松江。苗军掠郡城内,苗军手刃将入犯之,元璓叱曰:“我夫见勤王事,汝辈奚敢犯我!”投钗珥于地,苗攫之去。既而苗沓至,欲驱迫就道。元璓度不免,乃攀堂楹厉声曰:“苗狗母辱我!”遂遇害。斥入楹木,血沁于指。   杨节妇吴氏,湖州人。年二十五,有殊色。至天丙午秋,明兵逼湖州,吴自度必不免,乃携二子投苕水中。逾月,城破,父媪见其母子并浮水上,咸嗟异焉。   陆焘妻赵氏,印县人。焘与赵隐居瓢湖,兵猝至,焘夫妇舍舟登岸。兵逼之,伤刃者三,遂仆淖中。赵跃投淖同死。   徐谢氏,名蠲,松江宦家女。素凝重,不妄言笑。苗兵毁掠,谢从夫逃,适与苗遇,驱之行。时里闬少艾被絷者相属。谢阻板桥,遽厉声曰:“桥有柱我,侬趋救可乎!”苗怒斫其肩,以号于众。既而悔曰:“彼乌泾之清济也。”相与唶唶而去。   李氏,行军镇抚彭九万妻,吉水人。至正戊申,五溪苗突入城,李及其子友谅皆被执。驱之行,不从;肋以刃,不动。问所求,李曰:“我命妇也,有死而已。”因语友谅曰:“刎无刃,经无索,奈何?”谅曰:“当激贼怒,以就死。”李乃极口大骂,苗怒杀之。   有赵氏妇者,抱婴儿匿县学中,苗强污之,不可,死于礼殿南。血模糊,影留殿阶不灭,铲去复存。后人立石以志其处。   又黄元珪妻俞氏,山阴人。贼火其庐,将拥氏去。氏跃入火中死。   同时谢氏,为张弥远妻,亦遭兵执,不屈而死。   林克成妻陈氏,福宁人。至正末,兵乱,陈氏奉姑匿山洞中。后潜依母家,收克成一家遗骸葬之。时年二十四,母欲其改适,陈氏泣曰:“弃幼稚而改嫁,吾必不为也。”于是养姑抚子,卒存林氏之后。有司旌之。   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兵至,萧氏曰:“妾誓先死。若城陷被执,悔将何追!”亡何,城陷,萧缢死。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六·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卷二百四十六·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下   姚氏 方宁妻管胜娘 衣氏 曹德妻侯氏等 王琰妻潘氏 蒋氏 田氏 郑氏 杨辉妻张氏 汤琦 俞士渊妻童氏 惠士玄妻王氏 费隐妻王氏 周妇毛氏 丁尚贤妻李氏 李顺儿 吴守正妻禹氏 黄仲起妻朱氏 冯氏 蔡氏 也先忽都 吕彦能妻 利氏 王氏 袁氏孤女 徐允让妻潘氏 王琪妻蔡氏 赵洙妻许氏 张正蒙妻韩氏 季锐妻何氏 刘氏二女 郑奴 于同祖妻曹氏 季氏 李仲义妻刘氏 李弘益妻申氏 安氏 周如砥女 狄恒妻徐氏 李马儿妻袁氏 王士明妻李氏 邵琪妻华氏 陶宗嫒 宗婉 王淑 高丽氏 张讷妻刘氏 张思孝妻华氏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 张栋妻王氏 安志道妻刘氏 宋谦妻赵氏温氏等 齐关妻刘氏 王宗仁妻宋氏 王履谦妻齐氏 萧氏 吕氏 王时妻安氏 李氏 徐猱头妻岳氏 程徐妻金氏 孛术远妻雷氏 武管婴 王子温诸氏 蒲氏 赵氏等 李哥   姚氏,余杭人。夫出刈麦,姚居家执爨。母何氏,往汲涧水,久而不至。俄闻覆水声,亟出视,则虎衔其母以走。姚仓卒逐之,以后掣其尾。邻人竞从之,虎乃置何氏去。姚负母发归。求药疗之,奉养二十余年而卒。   又方宁妻管姓娘者,建宁人。宁耕田,胜娘馌之,见一虎方攫其夫,胜娘即弃馌奋挺连击之,虎舍去,胜娘负夫至中途而死。有司旌复其家。   孟志刚妻衣氏,汴梁人。志刚卒,贫而无子,有司给棺木。衣氏给匠者曰:“可宽大其棺,吾夫有遗衣服,欲尽置其中。”匠者然之。是夕,衣氏祭其夫,毕家之所有,悉散之邻里及同居王媪,曰:“吾闻一马不被两鞍,吾夫既死,与之同棺共穴可也。”遂自刭死。   又有侯氏者,钧州曹德妻。德病死,侯氏语人曰:“年少夫亡,妇人之不幸也。欲守吾志,而乱离如此,其能免乎!”遂缢死于墓。   又周经妻吴氏、郭惟辛妻郝氏、陈辉妻白氏、张顽住妻杜氏、程二妻成氏、李贞妻武氏、暗都剌妻张氏,并殉夫死。有司旌之。   王琰妻潘氏,徽州婺源人。年二十八而琰卒,潘誓不他适,以其夫从兄之子元圭为后。元圭时始三岁,鞠之不啻已出。潘氏卒年六十二。元圭之子良厚,有子燕山。燕山卒时,妻李氏年二十四,无子,乃宁志自誓。父母欲夺而嫁之,不听。燕山兄子惟德妻俞氏,惟德早死,二子甚幼,俞氏守节,不坠家业。人称为曰三节之门。   同郡歙县吴子恭之妻蒋氏,年廿八而走亡,孀居五十年,年七十八卒。有司旌表其门。   又刘仲亨妻田氏,大同人。至正中,仲亨为浑源州知州卒,田氏年未三十,自经丧侧。事闻,旌表其门。又李思齐妾郑氏,思齐卒,郑氏自缢死。时人谥以贞烈。   汤辉妻张氏,处州龙泉人。兵乱,其家财移入山砦,夫与姑共守之。舅以疾末行,张归侍舅疾,且以舆自随。既而贼至,即命以舆载其舅,而已遇贼。贼以刃脸之曰:“从我则生,否则死。”张掠发整衣请受刃,贼不忍杀。张惧污,即夺其刃自剚死,年二十七。   又汤婍者,亦龙泉人,有姿容。贼杀其父母,以刃胁之。婍不胜悲咽,乞早死,因以头触刃。贼怒,斫杀之。其妹亦不受辱而死。   俞士渊妻童氏,严州人。姑性严,侍之寡恩童氏事之无少拂其意者。至正十三年,贼陷威平,官军复之,已乃纵兵剽掠。至士渊家,童氏以身蔽姑,众欲污之,童氏大骂不屈。一卒以刀击其左臂,愈不屈。又一卒断其在臂。骂犹不绝。众乃剥其面而去,明日乃死。   惠士玄妻王氏,大都人。至正十四年,士玄病革,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甘,王氏色愈忧。士玄嘱五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自嫁矣。”王氏泣曰:“君何为出此言耶!设有不讳,妾义当死,君幸有兄嫂,此儿必不失所居。”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惟恐不至。岁余,妾子亦死,乃哭曰:“无复望矣,”屡引刀自杀,家人惊救得免。至终丧,亲旧皆携酒祭士玄墓。祭毕众欲行酒,王氏已经死于树矣。   又有王氏者,良乡费隐妻也。隐有疾,王氏数尝其粪。及疾笃,嘱王氏曰:“我一子一女,虽妾所生,无异汝所出也。我死,汝其善抚育之。”遂没。王氏居丧,抚其子女。既而子又死。服除,谓其亲属曰:“妾闻夫乃妇之天,今夫已死,妾生何为!”乃执女手,语之曰:“汝今已长,稍知人事,管钥在此,汝自司之。”遂相抱恸哭。是夜,缢死园中。   周妇毛氏,松阳人,美姿色。至正十五年,随其夫避乱麻山中,为贼所得。胁之曰:“从我多与汝金,否则杀汝。”手氏曰:“宁剖我心,不愿汝金。”贼以刀磨其身,毛氏因大詈曰:“碎剐贼,汝碎则臭,我碎则香。”贼怒刳其肠而去,年二十九。   丁尚贤妻李氏,汴梁人。年二十余,有姿容。至正十五年,贼至,欲虏之。李氏怒曰:“吾家六世义门,岂能从贼以辱身乎!”于是阖门三百余口,俱被害。   李顺儿,许州儒士李让女。性聪彗,颇涉经传,年十八,未嫁。至正十五年,贼逼许州。父谓其母曰;“吾家以诗礼相传,此女必累我。”女闻之,泣曰:“父母可自逃难勿以我为忧。”须臾于后园内自经而死。   吴守正妻禹氏,字淑靖,字素清,绍兴人。至元十六年,徒家崇德之石门。淑清尝从容谓守天曰:“方今群盗蜂起,万一不测,妾惟有死而已,不使人污此身也。”是年夏,盗陷崇德,淑靖仓皇携八岁女登舟以避。盗趋奔其舟,将犯之,淑靖乃抱女投河死。   黄仲起妻朱氏,杭州人。贼寇杭州,其女临安奴仓皇言曰:“贼至矣,我别母求一死也。”俄而贼驱诸妇至其家,且指朱氏母子曰:“为我看守,日幕我当至也。”朱氏闻之,惧受辱,遂与女俱缢死。   妾冯氏,见其母子已死,叹曰:“我生何为,徒受辱耳!”亦自缢死。继而仲起弟妻蔡氏,抱幼子玄童,与乳母汤氏皆自缢。   也先忽都,蒙古钦察氏,大宁路达鲁花赤铁木儿不花之妻,封云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宁。红巾贼至,也先忽都与妾玉莲走尼寺中,为贼所得,令与众妇缝衣,拒不肯为。贼哧以刃,也先忽都骂曰:“我达鲁花赤妻也,汝曹贼也,我不能为针工以从贼。”贼怒杀之。玉莲自缢者三,贼并杀之。   先是,其子完者帖木儿年十四,与父出城,见执于贼。完者帖木儿拜哭,请以身代父死。贼爱完者帖木儿姿秀,遂挈以从。久之,乃获脱归,访母尸并玉莲葬焉。   吕彦能妻刘氏,陵州人。贼犯陵州,彦能与家人谋所往。其姊久嫠,寓彦能家,先曰:“我丧夫二十年,又无后,不死何为?苟辱身,则辱吾弟矣。赴井死。其妻刘氏语彦能曰:“吾为君家妇二十八年,兹不幸逢乱,必不负君,君可自往,妾入井矣。”彦能二女及子妇王氏、二孙女,皆随刘氏溺井。一门死者七人。   袁氏孤女,建康路溧水州人,年十五。其母严氏,孀居极贫,病瘫痪卧于床者数年,女事母至孝。至正十八年,贼至燔其里,邻强携女出避火,女泣曰:“我何忍舍母去乎,同死而已!”遂入室抱母,共焚而死。   徐允让妻潘氏,名妙圆,山阴人。至正十九年,与其夫从舅避兵山谷间。舅被执,夫泣以救父,为兵所杀,欲强辱潘氏。潘氏因绐之曰:“我夫既死,我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兵信之,聚薪以焚其夫。火既炽,潘氏且泣且语,遂投火以死。   又诸暨蔡氏者,王琪妻也。至正二十二年,张士诚陷诸暨,蔡氏避之长宁乡山中,兵猝至,有造纸镬方沸,遂投其中而死。   赵洙妻许氏,集贤大学士有壬侄女也。至正十九年,红巾贼陷辽阳,洙时为儒学提举,夫妇避乱匿资善寺。洙以叱贼见害,许氏不知也。贼甘言诱许氏,令指示金银之处,许氏大言曰:“吾诗书冠冕故家,不幸遇难,但知守节而死,他皆不知也。”贼以刃肋之,许氏色不变。已而知其夫死,因恸哭仆地,骂不绝口,且曰:“吾母居武昌,死于贼,吾女兄弟亦死贼,今吾夫又死焉。使我得报汝,当醢汝矣。”遂遇害。寺僧见许氏死状,哀其贞烈,贼退,与洙合葬之。   张正蒙妻韩氏,绍兴人。正蒙尝为湖州德清税务提领。至正十九年,绍兴兵变,正蒙谓氏曰;“吾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韩氏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遂俱缢死。其女池奴,年十七,泣曰:“父母既亡,吾何以独生!”亦投崖而死。   又何氏者,龙泉县季锐妻。因避兵于邑之绳门岩,贼至,何氏被执,欲污之,与子荣儿、女回娘投崖而死。   刘死二女,长曰贞,年十九,次曰孙,年十七,龙兴人,皆未许嫁。陈友谅寇龙兴,其母泣谓二女曰:“城或破,置汝何所?”二女曰:“宁死不辱父母也。”城陷,二女登楼,相继自缢。婢郑奴,亦自杀。   于同祖妻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间,同祖在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谓其夫及子曰:“我义不辱身,以累汝也。顾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刭死。妾李氏惊,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刭,绝而复苏,曰:“得从小君地下足矣。”未几死。   李仲义妻刘氏,名翠哥,房山人。至正二十年,县大饥,平章刘哈剌不花兵乏食,执仲义。弟马儿走报刘氏,刘氏遽往救之,涕泣伏地,告于兵曰:“所扩者是吾夫也,乞矜怜之,贷其生,吾家有酱一瓮、米一斗五升,窖于地中,可掘取之,以代吾父。”兵不从,刘氏曰:“吾夫瘦,不可食。吾闻妇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原就烹以代夫死。”兵遂释其夫而烹刘氏。众莫不哀之。   李弘益妻申氏,冀宁人。至正二十年,贼陷冀宁,申氏语弘益曰:“君当速去,勿以我妇人相累。若贼入吾室,必以妾故害及君矣。”言讫,投井死。   弘益既免于难,再娶安氏。居二岁而弘益以疾卒,安氏时年三十,泣谓诸亲曰:“女子一适人,终身不改。不幸夫死,虽生亦何益哉!”乃窃入寝室,膏沐薰衣,自缢于柩侧。   周如砥女,年十九,末适人。至正二十年,乡民作乱,如砥与女避于新昌西之客僧岭,女为贼所执。贼曰:“吾未娶,当以汝为妻。”女曰:“我周典史女也,死即死,岂能从汝耶!”贼遂杀之。如砥时为绍兴新昌典史。   狄恒妻徐氏,天台人。恒早没,徐氏守节不再醮。至正二十年,乡民为乱,避难于牛囤山,为贼所执,驱迫以前。徐绐之曰:“吾渴甚,欲求水一杯。”贼令自汲,即投井而死,时年十八。   李马儿妻袁氏,瑞州人。至正二十二年,李病没,袁氏年十九,誓不再嫁,以养舅姑。有王成者,闻袁氏有姿色,挟势欲娶之,袁氏曰:“吾闻烈女不更二人,宁死不失身也。”遂往夫墓痛哭,缢死树下。   王士明妻李氏,名赛儿,房山人。至正二十五年,竹贞军至,李氏及其女李家奴皆被执。士明随至军,军怒逐之。李氏谓其女曰:“汝父既为军所逐,吾与汝必不得脱。与其受辱。不若死。”女曰:“母先杀我。”李氏即以军所遗钚刀杀其女,遂自杀。竹贞闻之,为之葬祭,仍书其门曰“王士明妻李氏贞节之门。”有司上其事,为立碑。   同时,邵洪妻华氏,无锡人。兵至,谓其夫曰:“我义不可辱。”赴水死。   陶宗媛,台州人,儒士杜思纲妻也。归杜四载而亡。矢志守节。台州被兵,宗媛方居姑丧,忍死护柩,为游军所执,迫胁之,媛曰:“我若畏死,岂留此耶!任汝杀我,以从姑于地下尔!”遂遇害。   其妹宗婉,弟妻王淑,亦皆赴水死。   高丽氏,宣慰副使勃罗帖木儿妻。至正二十七年十二月,其夫死于兵,谓人曰:“夫既死矣,吾安能复事人!”乃积薪塞户,以火自焚而死。   张讷妻刘氏,蓝田人。讷为监察御史,早卒,刘守志不二。河东受兵,刘氏二子衡、衍俱以事出外,度不能自脱,遂与二妇孙氏、姚氏决死,尽发赀囊分给家,妇姑同缢焉。   又有华氏,大同张思孝妻,为貊高兵所执,以不受辱见杀。其妇刘氏,僵压姑尸,大骂不已,兵并杀之。后家人殓其尸,妇姑之手犹相持不舍。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蒙古氏,宗王黑闾之女。大都被兵,卜颜的斤谓其夫曰:“我乃国族,且年少,必不容于人,岂惜一死以辱国乎!”遂自缢而死。时张栋妻王氏语家人曰:“吾为状元妻,义不可辱。”赴井死。其姑哭之恸,亦赴井死。   安志道妻刘氏,顺州人,志道及刘氏之弟明理,并登进士第。刘氏避兵匿岩穴中,军至,欲污之。刘氏曰:“我弟与夫绵进士也,岂受汝辱乎!”军士以兵磨其体,刘大骂不辍,军士怒,乃钩断其舌而死。   宋谦妻赵氏,大都人。兵破大都,赵氏子妇温氏、高氏,孙妇高氏、徐氏,皆有盗色,合谋曰:“兵且至矣,我等岂可辱身以苟全哉。”赵即自经死,诸妇四人,诸孙男女六人,众妾三人,皆赴井而死。   齐关妻刘氏,河南人。关应募为千夫长,战死泽、潞间,刘氏贫无所依,守志不夺。有来强议婚者,刘氏给曰:“吾三月三日有心愿,偿毕,当从汝所言。”是日,径往彰德天宁寺,登浮图绝顶,祝天曰:“妾本河南名家刘氏妇,遭世乱,适湖南齐关为妻。今夫已死,不敢失节也。”遂投地而死。   王宗仁妻宋氏,进士宋聚之女也。宗仁家永平。永平受兵,宋氏从夫避于铧子山。夫妇为军所虏,行至玉田县,有窥宋氏色美欲害宗仁者,宋氏顾谓夫曰:“我不幸至此,必不以身累君。”言讫,遂携一女投井死,时年二十九。   王履谦妻齐氏,太原人。治家严肃,守妇道。贼陷太原,齐氏与二妇萧氏、吕氏及二女避难于赵庄石岩。贼且至,度不能免,顾谓二女曰:“汝家五世同居,号为清白,凯可亏节辱身以苟生哉!”长女曰:“吾夫已死,今为未亡人,得死为幸。”吕氏曰:“吾为中书左丞之孙,义不受辱。”齐氏大哭,乃与二妇二女及二孙女,俱投岩下以死。   王时妻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孙女也。至正十九年,时以参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从之。及贼兵寇太原,城陷,众皆逃,安氏与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闻,赠梁国夫人,谥庄洁。   徐猱头妻岳氏,大都人。兵入都城,岳氏告其夫曰:“我等恐被驱逐,将奈何?”其夫曰:“事急,惟有死耳,何避也。”遂火其所居,夫妇赴火以死。其母王氏,二女一子,皆抱持赴火死。   金氏,详定使四明程徐妻也。京城既破,谓其女曰:“汝父出捍城,我三品命妇,汝儒家女又进士妻,不可受辱。”抱二岁子及女赴井死。   孛术远妻雷氏,南阳人,孛术鲁翀子妇也。远为襄阳尹,拒贼被害。雷为贼所执,欲妻之,乃骂贼曰:“我鲁参政冢妇,肯从汝狗彘生乎!”遂见杀。   武管婴,太原人。年十七未嫁。至正示,避兵山洞,其父被执。女走至父所,谓:“兵勿杀我父,请以身代。”父脱去,又言:“我有金,早瘗井边。”兵往掘之,女投井死。   王子温妻诸氏,华亭人。子温家贫,诸氏以女工资给。贼入松江,子温欲挈之逃,诸氏泣曰:“岂可以我一妇人,致累汝等耶?我自为计。”乃与邻妪避贼。贼至,不屈而死。   蒲氏,行唐人,嫁樊氏。山贼至,逼为妻,蒲氏投塘而死。乡人号曰义姜,称其地为玉女塘。   又赵氏,平阳人。年二十,未嫁。贼至,投于厕而死。诏旌之。   李宗颐妻夏氏,富州人;季■〈钅邑〉妻何氏,龙泉人;至正中,贼至,俱不屈死。   李哥,霸州倡家女。年十三,母教之歌舞,不肯从。母告以倡业不可废,哥曰;“若此,听母。母亦当从我好。”自是不粉泽茹荤,所歌多道情仙曲。有如者,必询主客姓名,乃往。人亦预戒毋戏狎。   孟津监县赂母,夜抵舍,哥怀利刃,闭卧内曰:“汝职风化首,而狗彘行,恐血污吾刃也!”监惭去。   明日,知州闻之,曰:“此间有贞女不知,吾过矣。吾子明经,举秀才,真若配。”以礼取之。   未几,红巾入寇,夫妇皆见执,觇哥美,将杀其夫。哥前抱夫颈,大呼曰:“吾断不斯须求活!”寇并杀之。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七·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卷二百四十七·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李邦宁 张仲翥 野先帖木儿 赵伯颜不花 朴不花   蒙古功臣子弟给事内廷,虽间用宦者,不为上所亲信,故弄权病国者无闻焉。至惠宗之世,朴不花始以孽后里,夤缘柄用,遂与奸臣同恶相济,譬之鸩酒,稍濡口吻,而毒已溃裂矣。李邦宁请武宗亲祀太室,可谓昌言。野先帖木儿、赵伯颜不花谏惠宗,尤无愧于吕强、线承业。备著其人,以为彰瘅焉。   李邦宁,字叔固,钱塘人,初名保宁,宋之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番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带库提点,迁章佩少监、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使。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日。   武宗立,命为江浙省平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奄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才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于及后及皇太子以褒之。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帝使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得知之。”时有宗王在侧,进曰:“世祖虽神对,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用,又数会宗藩,耗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于民,岂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祭祀,皆遣官行礼,至是复如故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躬亲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民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亲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旦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皆赠官谥。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优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条画新政以乱旧章,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又宦者张仲翥,亦钱塘人,累官翰林学士承旨,工行、草书。   野先帖木儿,佚其氏族,事惠宗为宦者。帝制龙舟,自后宫至琼华岛,往来游戏,水浅不能行舟,命野先帖木儿浚之,辞曰:“频年水旱,盗贼纷起,不宜从事游嬉,妄兴工作。帝大怒,放之高丽,改命宦者答失蛮浚之。   又有赵伯颜不花,亦惠宗宦者。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集三宫皇后、皇太子、大臣,同议北巡。赵颜不花与知枢密院事黑的等谏,帝不听。赵伯颜不花恸哭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也。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愿率军民及怯薛官,背城一战。”帝又不听,后从帝北巡,卒于和林。   朴不花,高丽人。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于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皇后爱幸之,累迁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流民避乱聚于京师,死者相枕籍。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以大悲寺修陆大会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棺木。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帝在位久,军国之事皆取决于皇太子。皇后乃谋内禅,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及太平罢去,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压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相为表里,四方警报,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趣附者十九。又宣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也先不花、傅公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黜。皇太子执不下,皇后尤庇之,御史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辞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惠宗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语具《陈祖仁传》。   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四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纳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帝大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御史大夫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又谮之于内,帝乃封老的沙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儿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儿为外援,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儿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伯颜帖木儿等复言之,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复孛罗帖木儿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遣秃坚帖木儿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驻于清河。帝遣国师问故,往复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儿所杀。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八·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卷二百四十八·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云南溪洞诸蛮 大理金齿蛮 罗罗斯 车里 乌撒乌蒙东川芒部 禄余八番顺元诸蛮 田万顷 宋隆济 广西上下江诸蛮 黄圣许 岑毅 海北海南诸蛮 四川溪洞诸蛮   至元十三年,罗匐甸官禾者阿禾必降。是年十月,云南行省调蒙古、爨、僰诸军征白衣和泥一百九砦,得户四万。又攻多齿落落广甸、瑶甸及斜乌蒙秃老蛮,高州、筠连等州。乌蒙阿谋归旧侵藤串县地,是月,与安南邻境七十城门部酋答公,遣其人名摩耳者来乞降。又提吕、提邦两部来降,饥,行省发禀赈之。未几,提吕子达量,为提索所禽,行省给榜招提索,使释达量,提索听命。   二十三年,蒙乃土官长子殆昔,邻境土官弗里皮之婿也,蒙乃不以位与长子,而与次子,弗里皮与殆昔同攻之。朝廷谕弗里皮,如得蒙乃地,许令其婿统之。是岁,又征骠甸大部马。   二十四年,木龙蛮奴他谋告勒沙村阿加之子杀凹村头剌些,行省下丽江路军民宣抚司,命出见云南王,免其罪。是年,云南右丞爱鲁以蒙古军一千,师宗孙勒寸白军一千,农士富民丁三千,征维摩蛮者我灭铁赤必匝,寻出降。   三十年,行省征习普蛮阿浪普龙华扎山些贼土官生,皆破之。逃者,命普安路总管步木普丁府暀峨头目矣豆等,赍榜招出。是年,七十城门蛮密察挟仇杀大甸土官阿邻,继遣其弟牟平林侵其境。阿邻逃入临安路纳楼建水城,避之。行省不能救。又参政阿叔,招捕花角蛮。蛮恃险率众柜敌,杀令史一人、裨将十五人。   元贞元年,习普、马儿等寇边,行省扣出习普、肥昌等砦蛮,及马儿部不旧觞、旧能二砦蛮。的井、的探等有必乖豆来者,不肯降,杀的井从者二人,的井等惧不敢出。   二年,蒙光路军民总管答面乞蓝的头目答剌吉瓦农开阳两寨自来不奉命,行省差道奴攻破之。十一月,车里蛮军弁兴兵,据夺甸砦十三所,结八百媳妇蛮欲攻倒龙等,行省遣兵招捕。   大德元年,行省参政忽速攻破花角蛮等寨,其酋去韦郎遁走。初,广南西道宣慰使兼知特磨道事农士富上言:“安宁州沈法昔,招引唐兴州黄梦祥、深碎县林言,与花角蛮,围士富所居,夺虎符,执其子信以去。又攻其峨州隘。”既而,又言:“梦祥结暀暀州岑聪,引归仁州、归洛州、上降州、利州军四千人,焚掠罗佐州官农郎生所辖那闷村及那寡州南村、鲁谷村,付州那罗村,复夺其那环射隘剥笋罗波射布那哈那等十村。”行者觇知花角蛮去特磨四日程,安宁州十日程,唐兴州、暀暀州皆八日程。十月,忽速剌进讨之。十二月,进昔阳江,经杜箐。九日,至花角蛮木苇砦,破之。攻其正砦第一门,贼败,夺门而遁。其砦十有二重。十四日,分九道进攻,破其砦,贼人散走。蛮酋韦郎达不知所在。韦郎达互不奉命,至元二十七年,阿叔招之不服,讨之复失利,以此狂纵,僭称大号,以其婿郎满为平章,其余有万户等官。至是始败。寻又破其卒罗磨誐,获架歌雅木算等砦,招出韦郎达妇翁,继村火头普及,把事希古郎竹干,哥雅砦火头郎满及其弟郎状。郎满称韦郎达中伤败走,不知存亡。又攻撒都砦,其火头图希古甚出降,及罗其砦火头统干希古都鸡韦,郎达弟韦郎动,子韦郎应,把事希古通干知干,不弄砦火头郎勤,皆出降。移军攻安宁州,沈法昔降,移攻梦祥,败之,弃砦走。   七年春,永宁路阿永蛮雄挫反。初,云南、四川、陕西、湖广四省会兵讨顺元、罗鬼、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叛蛮雄挫,匿顺元蛇节贼党阿毡,及其妻折射折利,并芒部蛮纳郎弟卧踏。事觉,遂结把事阿都、阿牟等,于赤水河作乱,杀永宁府判官常珪、行省宣使南家台、千户卜速鲁,拒幕晖关。官军至,蛮拒战,阿都死,获其金裹甲、镬子枪。贼退走。自暮晖至普市关,九战,杀蛮三百余,破海落、越寨二洞,阿牟亦死。行省以天暑班师,扼其鱼槽、长宁军、梅岭等关,闻于朝,以为雄挫东接罗鬼,西邻芒部,南近乌撒,姻亲相结,滋蔓力强,合以十月初,云南省军入暮晖,湖广军自播州打鼓寨入蛮地蔺州,四川省军自鱼槽、长宁进讨,会于赤水河雄挫巢穴。从之。闰五月,军中遣永宁同知蔡闰、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撒班赤等,招雄挫。雄挫遣阿加、阿抱出降,称病不出。又令其属委界入朝。宰相奏雄挫不至,乞再伐之。雄挫乞以十二月八日狗日出见。八年五月,赴阙,原其罪,仍充土官,遣还。   九月,罗雄州军火主阿邦龙少、麻纳布昌结广西路豆温阿匡、普安路营主普勒下军火头阿只阿为及亦左乡阿甫等叛,烧他罗迷驿,降旨如谕,仍督兵进讨,阿邦龙少拒远雄山,官军进攻,败之。虏阿那勇答等,阿非、阿楼、阿邦龙少子龙豆皆降,豆温阿匡与弟阿思、火头者哇亦降,未几获阿邦龙少,追麻纳布昌,不获。十一年,阿迷土官日苴、火头抽、首领落落军劫僰人,夺官马以叛。又纳楼茶甸土官师禾希古、阿夷落圭,阿立甸必信、怪齿村火头阿则、判村火头阿提、纳填村火头身和、苴善村火头阿次亏、抽俸村火头双、茶嵩村火头咱休菁笠乡火头阿豆加、矣杰村火头阿主、矣北村火头抽、皆床村头头遮奴、元江路日纳村火头个忙、茫部火头亏抽、维摩州士官者欧茅者文大布婆等并起应之,官军寻皆讨定。   至大年,教合二部步少来龙砦火头渐恐等叛,遣本部达鲁花赤阿里招谕,不服。贼尝党答挂杀阿里,官军破其巢,斩渐恐、答挂,枭其首。   延祐七年七月,花角蛮韦郎达纠合五十三村山獠众万众,劫阿用村,呼其人曰:“尔急来降,我即退兵,尔之皇帝甚远,我亦作皇帝甚近,若不降我,必破尔砦。”火头农郎胜等降贼,行省遣官招谕。九月,永宁路曲村头目和俄等杀渠津州吏目李荣贵,夺良渠州同知敕牒,行省遣官招谕。   至治元年十月八日,良渠州知州剌俄杀其兄剌秋。初,剌秋祖剌都降附,行省立州县,令剌秋父剌陶作土官,充良渠州知州。后剌秋伯父剌落袭职,寻为火头木落所杀,剌落子剌定幼,依其舅子合住于绵绵村,因持剌陶、剌落宣命及州印以去。剌俄谓已当袭职,二次诉于行省,捕剌定不获。剌俄以计诱剌秋赴破寺村,潜于道,射之中左目坠马,又以刀斫其左额。剌秋死,剌俄集众,依摩些俗,杀马、牛各一,焚剌秋尸。明日,逼其嫂梳蛮塔为妻,及占夺剌秋所部百姓。梳蛮塔父剌资来取其女,剌俄俗杀之,剌资惧遁至柏兴府。   二年,剌定自绵绵村与子合起兵,夺剌俄地和山砦。剌俄纠合头目子首居砦等合兵,射死剌定。复夺和山些。本州官往招之,剌俄拒砦,遥谓曰:“父祖宣命俱在子合处,又藏印不与我。兄弟自相仇杀,争寺山砦,不关尔番汉官事。梳蛮塔系我嫂,我杀兄剌定、剌秋,故以嫂为妻。我出官,尔欲何说?”再三招谕,不肯出。行省乞以千人讨之,枢密院不听,咨本省招谕。   二十四年四月,马龙乡蛮普万作乱。初,普万父哥祛,马龙他郎甸人也,任普日思摩甸长官,致仕。长男普奴承荫,父子皆居本用村。普万乃次子,愤不得立,与哥祛婿抽丑、孙婿阿连,结蒙古逃军白夷顾顾等人,攻烧木用甸。哥祛出奔,普万杀哥祛弟阿笠、弟子阿占、婿可当等,劫掠百姓,求哥祛欲杀之。行省委官招谕。是年,蒙化州兰神场落磨察、火头过生琮结庆甸蒲火头阿你通,起薄军三千五百、磨察军五百劫镇南州定远县当布户计罗黑加等,杀九十九人,虏男女百余人。   泰定二年,开南州阿都剌火头大阿哀,引车里陶剌孟等万余人,围剌砦,攻破十四处。木邦路土官八庙等领白衣军,攻破倒入潢砦。朝廷遣斡尔端等赍诏,招大、小车里。车里寒赛子尼雁、构木子刀零出降。   至元七年,征金齿、骠国五部未降者,破其二部,酋长阿慝福勤丁、阿慝爪降,献马、象。   二十四年,金齿孟定甸官俺嫂、孟缠甸官阿受、夫鲁砦官木拜,共率民二万五千来降。又林场蒲人阿礼、阿怜叔阿郎,及阿蒙子雄黑,降于行省。阿礼岁承差发铁锄六百,雄黑布三百疋。   二十九年,木忽甸土官忽都马遣其子阿鲁,进金索、鳞胆、毡衣、虎豹皮,诣阙朝觐。   三十年,遣使赍诏,谕漆头金齿。   延祐五年,永昌南窝蒲贼阿都众阿艮等作乱,杀镇将,夺驿马。行省遣参政汪申,会右丞朵尔只讨之。自八月至明年五月,破其寨,贼走人箐中。阿楼艮降,余不可得,以天暑班师。其枯柯甸等皆降,原岁纳玐干索。   至治元年,怒谋甸主管故侵芒施路鲁来等砦,烧百四十一村,杀提控按牍一人。有司奉诏书开读,招谕管故,不跪听,亦不出降。   二年,镇西路大甸火头阿吾与三阵作乱,夺不岭、雷弄二砦。初,三阵父阿兰为镇西西总管,叛,要斩。其弟你谷南填阙贡献,得袭职。你谷南死,子觞朵袭位。三阵使少头倒缅、招思二人求朵觞,少分土地人民,不予,遂投阿吾拆之,共作乱。诏使往谕,迎至一楼,楼上下周围悬人首,听诏毕,阿吾怒曰:“三阿,吾孙也。吾破不岭寨,杀伤甚众,虏五十人,破雷弄甸,烧四百余户,管别砦惧而降我。我迁其民二百五十家于我弟拜法砦中。不岭所虏人,其族各以银三两赎一人,尽赎去讫。今官招谕,我终不出,亦不受榜,所夺地亦不回付,须与之相杀。”诏使无如之何。   是年,南甸路木甸火头觞院,先夺罗左甸火头阿赛妻阿衣为妻,取之,不肯与。又夺阿赛弟莽古妻纳衣,妻其子阿你。阿赛怒,使莽古领兵三百,夺其妻不得,烧觞院砦。   至元十五年,定昌路总管谷纳叛,八剌即安古马杨古剌乞剌蒲等皆应之,毁桥梁,夺驿马及屯田牛。明年,官军击谷纳,斩之。   大德二年,小车里结八百媳妇为乱,累年不下。数遣使招之,不听命。   延祐三年,车里兀竹鲁侵阿尼必觞砦、阿白出麻砦。又罕旺及其弟胡念弟爱俄等,侵银沙罗甸兀里盐井,陪日女具落索等甸,取官所征差发。既而,爱俄死,其兄弟子侄罕塞昭爱刺构木力梦兀仲等五人,分党争爱俄位。相杀久之,遣火头郭力看,赍象牙一、金信花一,来降。   大德五年,左丞刘深奉命征八百媳妇,征顺元递运人马。土官宋隆济、蛇节等拒命作乱。朝廷征湖广、河南、四川三省兵,与田、杨二氏士兵,会云南兵收捕。于是乌撒士官宣慰使普利、总管那由,与东川芒部乘衅俱叛。其接罗罗斯及武定、威楚、曲靖、仁德、普安、临安、广西诸蛮,皆以朝廷远征,供输烦劳为辞,反形已具。车里白衣八里日等杀掠普腾、江尾二甸,夺麦亢、忙龙二砦,烧忙阳等二十四砦,扬言:“我与吕也沟思麻部日共议浑侯漠桑军,来攻普腾砦。”   二月,梁王出驻陆梁州,乌撒蛮阿都普信及乌蒙蛮桂阿察多等杀太后,及梁王位下人畜。乌撒宣慰使僧家奴逃入中庆,东川土官阿葵乌撒逃之陆梁州,依梁王。阿车、阿苗分军二道,欲执宣慰使阿忽台,约白由落吉度口,会阿乃吉乌蒙军,先攻阿都成姓,次攻建昌,烧乌蒙总管廨舍。乌撒蛮犯曲靖沾益州,烧荡坦驿,驻兵阙流桥,又与东川马湖四族聚众四千,复起罗罗斯军,渡金沙江,刻日攻建昌。   三月,贼逼雅州、邛部州,陕西行省遣左丞脱欢御之。诏:“也速觞儿陕西省平章政事,汪阿塔赤充参知政事,也速忽都鲁充湖广参知政事,与平章刘二拔都等进讨叛蛮。阔里吉思为湖广平章,与左丞散竹觞、陕西杨参政,给军需。凡有军事,听也速觞儿、刘二拔都者两人节制,并便宜行事。”   四月,那由、普利逼乌撒乌蒙宣慰使兼管万阿都合弃城走。时陕西调军二千人,会合收捕三百人,守播州小溪,以遏乌撒蛮充斥之路。云南调军三千人,屯陆梁州,五百人驻西曲靖州,二千人护中庆。也速儿与云南兵共进,悉次第讨平之。   至顺元年,诸王秃坚叛于云南,诏以禄余为行省参知政事,使助官军讨之。禄余杀宣慰使,降于万户伯忽,秃坚党与也。初,秃坚在上都,兵败而逃,与伯忽、阿禾等陷中庆路,寻又陷仁德府,至马龙川,秃坚自立为云南王,至是禄余应之,以蛮兵据顺元。   五月,罗罗斯土官撒加伯、阿漏、阿剌里,州土官德益等,皆附禄余以叛。会四川军至云南雪山峡,遇罗罗斯,败之。   廷议复立行枢密院,发朵甘思、朵思麻及巩昌诸军,命河南平章彻里帖木儿同武靖王搠思班由四川,陕西平章教化从豫王阿剌忒失里八番,夹攻之。撒加伯合乌蒙蛮兵攻建昌,右丞跃里帖木儿败之。四川军又败撒加里于芦沽。然秃坚、伯忽势张甚,禄余令伯忽弟拜延顺袭顺元路,撒加伯遣把事曹通,潜结西番,欲据大渡河,进寇建昌。跃里帖木儿执曹通斩之。   诏趣两省各进兵。于是四川平章塔出引兵出永宁,左丞孛罗引兵由青山芒部,以邛部州土官马伯为向导,进至周泥驿,禄余众溃。撒加伯复攻建昌,跃里帖木儿败其兵于木托山。仁德府权达鲁花赤曲术,纠义旅讨伯忽,杀其弟拜延顺于马金山。再战于马金山,获伯忽,诛之。   独禄余犹据金沙江,塔出抵乌撒境,与禄余战于七星关,六日十七战,贼大溃。   俄而搠思班师次罗罗斯,与跃里帖木儿期至三泊浪。跃里帖木儿兼程而进,夺金沙江,阿禾引蒙古叛军至,败之,阿禾夜遁。官军直趋中庆,擒阿禾,斩于军前。   既而,秃坚拒战于伽桥古壁口,跃里帖木儿中流矢,洞耳,拔矢复战,大败之,遂克中庆。分兵追秃坚于嵩明州。   明年正月,彻里帖木耳、孛罗等败蛮失,射中禄余肩,降其众。秃坚使其弟必剌都失迷伪降于豫王,阴以兵围之,平章乞住妻子皆被掠。秃坚固守嵩明,诸军亟攻,克之。秃坚不知所往。未几,撒加伯复叛,禄余又会伯忽侄阿福,杀乌撒官吏。朝廷遣西域指挥使锁住,以陕西兵直抵罗罗斯,碉门兵趋邛部州,大败蛮人。元帅怯烈破其海中山栅,必剌都迷失举家投海死。   又名亦奚卜薛。至元十五年,罗殿酋罗阿察、河中府方番酋韦昌盛,皆纳土来降。   十六年三月,西南八番等卧龙番酋龙昌宁、大龙番酋龙延三、小龙番酋龙延万、武盛军番酋程延随、遏蛮军番酋龙罗笃、太平番酋石延异、启盛军雷酋、洪延畅、静海军一番酋卢延陵,皆来降。其部曲有龙文貌、龙章珍、黄延显、卢文锦、龙延细、延回、龙四海、龙助法、龙才零、龙文求等。朝廷立八番宣慰使司以统之。   十一月,宣慰使至新添,遣千户张旺招罗氏国,惟贺宗一寨投降,余皆迎敌,旺败之。至罗崩寨,贼又与总管王采战,皆披甲,戴红毡帽,采遇害。未几,又战于大吴。   十二月,宣慰使至番中,召集土番酋,以四日,集卧龙番,受宣命。至期俱来,惟诸番卢番延陵,为罗氏酋阿察执去。阿察初已纳款,后与鬼国结婚,鬼国言:“我未降,尔奈何先降?”罗氏遂毁虎符以叛。罗氏,又名罗殿。事闻。   十七年,四川蛮吕告部酋阿济上言,乞招阿察,从之。既而,命湖广省及云南、四川进讨。八月,阿察遣阿忄窄、阿麻二人至四川诸蛮夷部宣慰使司,自言无反意,但云南平章听我仇人乌锁纳之言,罗织我罪,朝廷不如我,今赴阙听圣裁。云南左丞爱鲁、四川都元帅也速觞儿,期以十一月十五日,会亦奚卜薛。至期,爱鲁与阿察战,也速觞儿命万户彭天祥、药剌海、帖木儿脱欢分三道攻会宁关,亦奚卜恭遣其部落,阿侯拒战,败,逃人山箐。亦奚卜薛奔雕飞砦,阿宁走大宁。爱鲁等进兵,也速觞儿曰:“贼已离巢穴,今发乌撒、播州及南省近地兵,足以剿除。我等可回,不然旷日持久,粮乏瘴起,不便。”事闻,上命药剌海守其地。久之,贼究困,以二十年二月纳款。   二十九年,降诏招怀溪洞蛮夷曰:“中书省奏:金斤知府臊胪言,先奉圣旨招谕平伐山齐砦主谑薛约定夺,今有百眼左阿吉谷各当各迪等,自以外荒,久欲内附,乞颁圣旨,容许自新。朕嘉其诚,遂俞所奏。今谕尔众,咸听朕言。惟尔邻封,率多臣服,自番方而入贡,寻万国以来庭。南顺丹州,北怀金竹,陈蒙烂土,顷已从风。新添葛蛮,久皆款化。咸膺宝命,仍佩金符,赏赍有加,官守如故,尔等如能率众效顺,同仁一视。倘尔迷之不悟,是伊戚之自贻。勉思转祸之言,发体好生之意。”   元贞二年六月,平伐邻界平珠泸洞砦主王二原、谢鸡公、韦巴郎、杨义等十八处等官,来云南省告降。行省差官入洞抚谕。   至大德元年四月,平珠洞宿家、沙家二族赍进呈礼物,出洞道,经新添葛蛮宋氏之村头水底砦,宋氏怒二族不由己以降,乃遣上都云长官落冒,率众遮道,夺进物,二族逃散,破劫韦巴郎砦。五月,宋氏复令平浪巡检欧阳濯龙与其下大洞李马竹歌等,率木栳六十余人,劫平珠洞蛮官足万金婆南大砦,逼使背云南之命,从己求降,不从,濯龙掠去足万金从人足万雷等。及进献方物,实招到平林独山州摇和洞唐开珠罗等处八百四十四砦,民五万余,朝廷立长官司以统之,而以蛮妇阿初充长官。   大德二年四月,八备桑拓蛮王二万、马虫等叛,杀巡检。三万寻出降,马虫聚七千余人,陷平包砦,围重奥砦,又与叛猫犵狫必际等,结连饔槐了江等处猫人作乱。三年,命湖广平章刘国杰征之。   四年正月,猫桑拓遣所部文何,持竹契、长刀及方物来降。藩州宣慰司以为,蛮苟逃禽戮,亦须招抚。而黄平府亦上言,桑柘附近之重奥必际都阵犵狫必梅等二十二砦,刻契来降。七月,桑柘蛮及思官贼梅金匣、播州杨金万、必梅砦王娘报等三百余砦,皆降。   五年六月,八番宣慰使言:尝兀自降至今,八年不供赋秃,所部娘祖大盘小盘白定白药等蛮,先结连平伐蛮,叛劫先宗砦,围吴卜弄砦,射猫民阿羊、金填皆死,官军捕班夏沈家蛮,尝兀遮道助其拒敌。今年正月,又使板桥郎来重陂等砦猫、烧却百纳砦。宣尉恰令马上桥、金竹府备之,且以兵讨之。党兀年七十九,老不能出,遣其砦主的拗及子尝砦的沙勇强砦的福三人出降。的拗等又与党幼鬼砦王陈醒、朱盖砦主楼地之弟杨八、小盘砦主腾香等共誓不叛。   至大二年三月,八番蛮割和寨主{公口}皱、谷霞砦主洛骠、剌客砦洛卜傍、吾狂砦的捣、谷浪砦只验,皆降,诣阙朝觐。三年,八番玩西猫蛮阿马害作乱,诏捕之。四年春,阿马与其洛罗洛登各替,肋从蛮官卜制头之子哥暮,出降。   至治二年六月,八番蛮官闭罗蚕与其属十岩仇杀。七月,百眼佐等处蛮夷长官司言:康佐砦主老康纠合谷耸砦主恰信等,杀巡检王忠,拘长官洛邦,又杀土官蒙卜郎作乱,宣慰使发官兵讨之。三年正月,八番呈周砦主韦光正等,杀牛祭天,立盟归降。自言:有地三千里,九十八砦,系畅黄五种人氏,二万一千五百余房,光一等二十三人领之,愿岁出土布二千五百疋为租入。   田万顷,泊崖洞蛮酋也,其地界辰、澧二州,至元末内附,以其地为施溶州,万顷为知州。末几,扇诱诸蛮,与楠木洞酋孟再师、桑木溪洞酋鲁万丑等,同叛。   成宗即位,遣行省平章政事刘国杰讨之,辰、澧二州总管府供给馈饷。上均州副万户田兴祖,谙习蛮洞地里,国杰命绘图以进。使部将唆木兰,万户阔脱、忽都海牙、拜蓝、冯继祖从澧州武口进兵,自率万户别里哥不花、朵落觞儿、田兴祖从会溪施溶口进兵。是年十二月,破泊崖、楠木诸洞,获万顷、再师等,斩于军门。元贞元年二月,振旅而归,留兴祖搜捕余党。二年春,鲁万丑降。   宋隆济,雍真葛蛮土官也。大德五年叛。   初,朝廷诏湖广、云南兵二万入百媳妇,湖广兵命左丞刘深等领之,取道顺元番进讨,令云南左丞月忽乃,招答剌罕军,入境调用,命新添葛蛮军民宣慰使,自琅诩驿,经平规蛮峡,至顺元哝耸等砦,斟酌日程,分六处安营,备馈运、丁夫、马匹,俟月忽乃至点视。而雍真葛蛮、乖西等部,当出丁夫、马百匹,文书至,隆济乃言猫人犵狫,谓官欲髡其发,印其面上,送军三四年不返,宁死不往,虽就砦见杀可也;以此观之,夫不可差。同官雍真总管府达鲁花赤也里干曰:“然则起尔宋氏尽行。”隆济曰:“吾往诉之宣慰司。”遂行。   六月,隆济构木娄等族作乱。其侄腊月、宋六分、靳斤等告也里干,使为备。也里干遂避于底窝杨黄砦。明日,隆济率腊月弟不奴部家童农觞、洛中、段剌、答洛、忙中等五百人,攻杨黄砦,烧雍真总管廨舍。奴都保葛海又报隆济以一仇二天,与阿昔长官为号,纠其同叛。又有紫江贼助兵四千,破杨黄砦。也里干走,掠去总管府印,杀也里干奴阿麻妻忙葛农等。是日,龙骨长官阿都麻杀生祭鬼,誓众应隆济,亦谓官拘壮士,黔面髡发充军,或杀虏我家亦不可知,宁死不离此土。又胁底窝总龙郎,与古龙马阿都所部不这罗鬼阿开阿娇等犵狫,抵阿觞砦,拒落邦劄佐长官司止十里,声言欲攻攻劄佐,遂破底窝砦。又欲攻陇儿砦,自贵州至新添界哝耸陂,北至播州界刀项路及卜邓加鹤鸣等站,皆被焚劫。又遣中火紫江笃猫,胁巡检同叛。寻攻贵州,杀散普定龙里守令军,烧官粮,杀张知州。   七月,梁王下令湖广、云南、四川三省,会兵讨捕。   八月,云南平章床兀儿入顺元,与贼战,数败之。时水西、水东蛮俱叛,床兀儿遣人招水西土官之妻蛇节,不出。蛮人洛暮报云:者阿泡言,蛇节已反,统青衣军围贵州甚急。   十一月,诏:“宋隆济妄说惊扰事端,纠合蛇节及罗鬼酋长阿合女仇,相扇作乱,特遣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刘二拔都、指挥使也先忽都鲁卒兵,及思、播宣慰赛因不花等士兵,与四川、云南省分道并进。别敕梁王率兵进讨。悔罪来归者,复其官爵。能杀贼酋或擒献者,赏。执迷不悛者,杀无赦。一切事宜,并从刘二拔都等区处。”初,官军调人夫马匹,亦奚卜薛之子{此歹}日,人马不辨,官锁其项。{此歹}日耻忿,与隆济议,纠合阿八阿纳许波泥帖等反。乌撒总管那由言:“尔兵若破贵州,鸭池之事容易,我将图之。”遣其族阿雄、阿行、头佐助兵。至是,贼益滋蔓。行省令土官普利,买马助军。普利称,军马价不用玐,非金不可。观望不肯进。是月,土官乌犀叛,行省讨之,改走禄百砦,劫梁王位下财玐。   六年正月,官军以隆济九次攻贵州,粮尽退还,贼邀于花猫、牛场二箐,及长脚木狫,截万溪山木沙木南箐、铁门关沙树猫北箐,杀伤甚众,去掠行装文卷。时江头、江尾、和泥等二十四砦,龙冯蹄一十八村,皆叛。   二月,四川宣慰使汪惟勤与湖广平章会兵播州。三月,至打鼓砦南木爪填,遇贼阿毡,败之。   九月,刘平章使土官侠者,潜剌杀阿泡。蛇节驻兵折剌危木,以待官军。十月,蛇节败,遁去。陕西兵败芒部叛蛮鬼旺纳济等,与云南、湖广军合,过泊飞关,追蛇节。   七年正月,刘平章至阿加砦,追及蛇节。二月,蛇节出降,党曲捧阿暮等四十余人皆出。诏斩蛇节及曲捧阿暮等。寻擒斩宋隆济。惟金竹贼月下卜兰遁去。   至元十三年,知来安军李潍屏、知来安军兼知冻州事岑从义降。   十五年,田州上隆州下隆州武隆州兼州黄汉栧思恩州,八中温闰砦,频洞、计洞、缘洞、在洞、上下雷洞、上下影洞槛,皆降。   十七年,广州海港贼霍公明、苏俄、细麦、婴上等,杀招讨马应麟,捕斩之。   大德七年四月,藤州大任洞贼黄德宁,杀牛犬祭兵,僭号,造妖言,劫掠。伪称皇帝李龙神,定国公黄佐,丞相黄德宁,立国公皇罗荣,开国飞童黄京夫,王朝化民衙主黄汝妙,六部尚书潘罡、玉精,光禄大夫兼管生民殿前太慰彭元吉,殿前引兵斩斫使莫道名,都统干、太师黄劝。贼设醮筵,门前横写大字牌曰“建庆贺新君登极太平道场醮筵”,呼万岁,又曰“愿我皇帝早登九五之位”。四月九日,以黑漆木椅为亭屋,持兵张旗帜,鸣金鼓,至巫烈山,迎李龙神,进银庆贺。德宁家有大字黄纸神牌,写“上祝新君李万岁”。其晓民榜示曰:“照会穹庭,发下宝物,付李皇帝掌握。日后统九五之位,运半千之庆,统成一天。今李皇帝编排得力,得衙主,差一十八司及府额六百十四军州,七十余县。后安天之日,命令衣、冠、圭、简、靴、帽、杀活杖、玉玺,计七事,给付李皇帝掌管。今十分之民,七分不信,三分须信。五月轻差兵车,收不信中民一千之数。尚虑累及信民,今发晓民榜一道,付右蛮衙晓示信民。至日,兵马行,令有诰者免罪,无诰者定行诛戮。玉印朱文,预先榜示。故榜,并令知悉。”   九年四月日,榜封民仓帖云:“逆民禾仓德宁,又名万顷,与父璋信,先曾叛逆出降。有司谓其三代为寇,六次叛伏。今不可赦。”寻皆捕获伏诛。八年,都窝洞贼叛。   至大二年,常丰洞蛮大弟什用,纠集洗王不鬼散毛等洞蛮,劫掠永宁之阿那禾砦。   延祐二年,靖江古县罗蛮洞瑶贼,劫掠烧架阁库文卷,纵狱囚。四年,招出瑶人赵你十七潘氽等,杀获石仓团侯重用,及秀秀岭头团、白团、提江团、淋背团、领豚团等贼。重用能祭雷雨通阴阳,至是就禽。十年十一月,左州黄郎君劫掠缘查村。   至治元年,太平路贼赵郎陈叛屯粘村。二年,广西宣慰使燕牵言:“瑶族非一,生于深山穷谷者,谓之生瑶,野处巢居,刀耕火种,采山射兽,以资口腹,标枪药弩,动辄杀人,其杂处近民者,曰熟徭,稍知生理,亦不出赋;又有撞徭,则号为兵官守隘通道,于官有用。自宋象州王太守,始募熟徭,官供田牛,以供此役,至今因之。为今之计,莫若置熟徭与撞瑶,并为撞户,分地遏贼为便。”从之。   黄圣许,上思州知州。至元二十九年,圣许反,聚二万人,断道路,结援交趾,借兵邕州。遣副枢程鹏飞讨之,圣许败率三十人奔交趾。既而,复至边地攻劫。三十一年,同知两江宣慰司事杨兀鲁台上言,能不用兵招降圣许。从之。八月,圣许劫帮团长山隘,又与交趾兴道王结婚。未几,诏赦圣许罪,许其自新。圣许经一月不肯出,复以二万人讨之。时贼屯上思州那笞栅、三忒栅、细良栅、石佛栅、那结栅、那次栅等处,杨兀鲁台上言:“圣许两招不出,令子志宝,同大小头目一千余人来言,圣许间对天陈誓,不肯出官。赉到降状称,杨兀鲁台赉圣旨来招,岂不欣悦,望北谢恩外,圣许虽有誓不出,实愿投降,当令儿孙头目出官,圣许还本州,招集逃户复业。”行省以圣许不出,依前进讨。三月十九日,圣许生日,坐草房正厅,紫罗盘领衫,裹布,金带,据银交椅上,县朱漆金字阙碑,参贺,人三呼万岁。明年正月,圣许驻上牙六罗茅山林,既而兵败,自兜半山走交趾亨村晚梦。久之,闻官军回,复还,由旁村至峙细潜居。官军约十月一日会合,进讨,圣许败,藓其妻女。   大德元年二月,圣许遣其子志宝赉状赴广西两江道宣慰司出而赴阙。寻诏圣许朝京师,圣许不肯,挟志宝走交趾万宁寨。志宝不听,逃回诉于官。六年,圣许复回故地,居凤凰旧巢,攻团诺屯、仙洞屯。既而,又使人来告降,且乞还其所虏之妾,朝廷羁縻之。   延祐元年正月,圣许陷忠州,杀黄右州等。六年,圣许族人黄万山、万松寿攻古能村、戈村,劫杀归龙团皮零洞。至治三年,圣许婿黄县官攻劫邕州渠乐墟,后不知所终。   岑毅,镇安州镇抚。至元十八年,举兵反,与特磨道农士贵书曰:“设有达达军马来起差税,吾与尔皆一家之人,围里战杀,实不愿作大元百姓。”于是放兵攻劫,杀顺安州李显祖。官军讨之,出降。   大德十一年,左江来安路总管洞兵万户岑雄作乱,杀其侄世杰。   延祐七年,来安总管岑世兴反。十二月十七日,烧田州上林县那齐村。明年二月,杀怀德知州溪顺武,夺州印,又攻那带县。世兴寻出降。称洞溪事体与内郡不同,自唐、宋互相仇杀,并不曾杀官军,侵省地。广西道又上言:世兴尝杀兼州知州黄克仁,分食其尸。世兴,雄之子也。   至元二十八年,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上言,乞招生、熟二黎,许之。招到本州生黎大踢、小踢,端赵、麻山等四洞王氏平等出降。   皇庆二年,黎贼王奴殴等反,伪称平章、元帅、焚劫百姓。三年正月,奴殴等降,刻箭誓,不复乱。使之归业。然罗袄等处兵未散。延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黎盗百余人入横州永淳县,杀达鲁花赤,伤县尉,走宾州古辣村。   至治元年九月,黎贼犯茶洞,烧民居。二年七月,黎人王火烧攻动百姓,捕获其尝蒙璮甘佛龙彭瘦等,火烧劫狱夺去,又陷南偏洞砦,杀夯采等。   至元十四年五月,降旨付西川诸蛮夷部宣慰使昝顺,使招思州田景贤、沪州可南番蛮王阿永、叙州筠连胆串、豕鹅、昔霞等处诸族蛮夷。十五年,叙州剥骨蛮杀使者。十七年六月,施州市备大盘散毛等洞溪纳款。十九年,发都掌阿永等民为兵,征笞马剌。都掌等上言:“宋时未尝佥军,乞以马牛助军需。”从之。未几,征亦奚卜薛,起军尊长阿峻等,亦不从命。二十二年正月,讨降又巴耸农洞诸蛮。三十年十月,西川行枢密院奉诏征铁茂州汝州西番蛮夷,其杀戮降下者,必力溪等十五砦。其砦酋曰:“牛特,蛇必,乌麦,蒲雪韦吠,舍具,得轮,只禅,非曰,东非,勾巴等也。其未附者:西番磨,嬲成,独奏罢,强獐彻垓,颜苏,五则,客客昔多,坡必力,元剌,新而元,立山等也。   六年,陕西平章也速答儿奉命讨顺元、罗鬼、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叛蛮。九月,也速答儿自叙州庆符直冲矣娘州乌严,参政阿答赤自长宁直冲芒部,降者十有八九。回军就粮,至永宁,阿永蛮雄挫,藏八番反蛮蛇节部曲阿毡,及其妻折射折利,及芒部纳即弟卧蹈故,于七年二月反于赤水河。也速答儿就讨之,射死阿毡,夺其金里甲、镬子枪,九战得出叛境。闰五月,雄挫妻苏池与招降官蔡闰文字一纸,略曰:“阿其阿卑赉得榜文,我住在山箐,别无同伴蛮官,我自来不管官事。顺元结连诸夷作乱,差人邀我同叛,我虽是亲戚,不曾听信。”又言:“听得羿子杀使臣,不是蛮官本情,我亲去单洛具与众蛮官报知,然后出来军中。”再令闰往招雄挫。六月,遣阿加阿抱持文字来,大意胃,我不反,使臣贪婪所致。十四日,雄挫遣牌头阿底下夷人阿大,递文字降。陕西省右丞称病不出,但令永宁路同知阿况之子委界赴官,盖其叔父也。又与必能阿模同行。朝廷必欲令雄挫入朝,移文行省,不出则进讨。十一月,雄挫呈,择二十四日起程。续又呈,再择十二月初三日狗日出部。二十四,到鲁槽,与其部曲他阿,把事头目各省、未未等二十九人,赴京都,赏衣服、弓矢,鞍辔放回。   至大元年二月,大弟什用集洗王、不鬼、散毛等洞兵,侵者等洞。既而,出降,遣墨施什用、答昃什用赴阙。五月,归州巴东县唐伯圭言:“十七洞之,惟容米洞、罔告洞、抽拦洞有壮士兵一千,余皆不足惧也。若官军讨之,可分四道,其一自红钞赛,直趋容米、玩珍、昧惹、卸加、阿惹、石驴等洞,其一从苦竹砦,抵桑厨、上桑厨抽拦洞,其一由绍庆至挲摩大科、阳蔓师、大翁迦洞,其一征又巴洞,大弟什用洞兵接应,如此可平。”行省上其事,不报。   至治二年,散毛洞大望什用,劫掠黔江县五里荒。三年五月,顺元洪番安抚劫掠卜哥所管砦民。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四十九·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卷二百四十九·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外国一   △高丽   高丽自后唐明宗长兴元年,王建始代高氏,明宗封建为高丽国王,世次俱见前史。自建传至■〈日育攵〉,三百余年未易姓。   太祖十一年,■〈日育攵〉即位之三年也,契丹人鹅儿乞奴等叛,蒙古引兵数万渡鸭绿江,侵宁朔,是时,金宣抚使蒲鲜万奴据辽东,僭称天王,国号大真。金人再牒高丽乞粜,以济军储,高丽不应。鹅儿乞奴等进寇安、义、龟三州,据江东城,移书高丽,自称大辽。西京兵拒战,互有胜负。   十二年,金人再牒曰:“叛贼万奴本与契丹同心,右并兵以侵入贵国,其患不小,请彼此夹攻之。”既而,万奴果以兵陷大夫营。   十三年,太祖遗哈真及札剌亦儿台率兵一万,与万奴所遣完颜子渊兵二万,合攻契丹。   十四年春,■〈日育攵〉遣大将赵冲、金汝砺率兵,会哈真等围江东城,契丹开门出降。哈真遣蒲里岱完等十人赉太祖手诏来议和,■〈日育攵〉遣侍御史朴时允迎之。蒲里贷完至馆外,迟留不入,请国王出迎,译者再三敦譬,始就馆。明日,引见蒲里岱完上殿,出怀中书,执■〈日育攵〉手授之。■〈日育攵〉变色,左右皆遑遽。及还,赠金银器、绸布、水獭皮有差。是年,哈真遣属官十一人,万奴亦遣使九人,至高丽督岁币。十六年,斡赤斤大王遣著古与等十三人来颁诏书于高丽,与万奴使同至。著古与等索獭皮万领、绸三千匹、绵一万斤,他物称是。乃下殿,各出怀中物投于地,前年所贡粗细布也。又出元帅札剌亦儿台书,亦索獭皮、绸、棉诸物。未几,斡赤斤又遣使者别将命至,■〈日育攵〉欲拒之,其群臣曰:“彼众我寡,不可侮也。”■〈日育攵〉不悦。   十九年,万奴牒高曰:“成吉思老师绝域,不知存亡。斡赤斤贪暴不仁,请绝其使命。”■〈日育攵〉不从。斡赤斤遣札古也来等十人,又遣著古与等十一人至,俱征岁币。   二十一年,著古与等返至鸭绿江,为盗所杀。札剌亦儿台疑■〈日育攵〉所为,遂绝好。   太宗三年,札剌亦儿台来讨杀使者之罪,围咸新镇,克铁州,屠之。进围西京,高丽兵拒战,败之。■〈日育攵〉遣使犒师,札剌亦儿台乃自称权皇帝,责之曰:“汝国能守则守,能战则战,以投降则降,宜速决!”自十月至十二月,大兵攻西京不下,议和。■〈日育攵〉遣其淮安公侹以金银器及獭皮遗札剌亦儿台,又遗唐古迪巨及札剌亦儿台之子银纻鞍马。札剌亦儿台遣使,以太宗玺书来索金银、衣服,马二万匹,男女各千人;乃以黄金七十斤、白金一千三百斤、襦衣一千领、马一百七十匹及獭皮等物遗之,又以金银等物赠其妻子及麾下诸将,奉表称臣。   四年,复遣通事池义深等致书于札剌亦儿台。四月,遣上将军赵叔昌、侍御史薛慎如奉表来朝,献土物。札剌亦儿台执义深等送于行在。是年,权臣崔瑀胁■〈日育攵〉迁都江华岛,瑀遣宦者尹复昌至北边诸城,逐蒙古所置达鲁花赤。复昌为宣州达鲁花赤所射杀。闵曦与崔滋温谋杀西京达鲁花赤,城民叛执崔滋温等来降。是年,札剌亦儿台攻处仁城,有一僧避兵城内,射杀之。   五年,太宗以高丽五罪,布告远近曰:“自平契丹贼,杀札剌亦儿台之后,未尝遣使赴阙,罪一也。命使赉训言省谕,辄敢射回,罪二也。尔等谋杀著古与,乃称万奴部众杀之,罪三也。命汝入朝,尔敢抗拒,窜于海岛,罪四也。汝等民户不拘执见数,辄敢妄奏,罪五也。”是年,西京人毕贤甫、洪福源等杀宣谕使郑毅、朴禄金,以西京叛。崔瑀遣其家兵,与闵曦讨之,获贤甫,腰斩于市,福源来奔,擒其父大纯及弟百寿,迁遗民于海岛,西京遂为邱墟。   八年,大兵渡义州江,克黄州,掠介定慈诸州。十年,大兵至东京,■〈日育攵〉遣其将军金宝鼎、御史宋彦琦来乞和,且上表自辨。十一年,太宗遣甫可阿叱等二十人,又遣甫加波等一百三十七人,赉玺书谕■〈日育攵〉入朝。明年,又遣多可等十七人赉玺书谕之,■〈日育攵〉乃以族子永宁公綧为己子,率大臣子十人八质为秃鲁花。   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再遣使来献方物。   定宗二年,元帅阿母侃以兵入盐州。   宪宗二年,遣多可阿士等三十七人来,宪宗密敕使人曰:“汝至,国王出迎于陆,虽百姓未出,亦可恕。不然,当俟汝归,发兵讨之。”及多可等至,■〈日育攵〉遣其宗子新安公出迎,请使者从梯浦馆,■〈日育攵〉乃出见。多可等怒,不成礼而还。帝乃使阿母侃、洪福源等分道伐高丽。元帅也窟大王遣人传诏于■〈日育攵〉,以六事责之,■〈日育攵〉复书于也窟曰:“小邦臣服上国以来,一心无二,竭力供职,庶蒙庇荫。不意天兵奄临敝邑,举国况惕,罔知其由,惟大王哀怜之也。”窟谓使者崔东植曰:“皇帝虑国王托病不朝,欲辨其真伪耳。”■〈日育攵〉复遣其大将军高悦致书于也窟,也窟留悦及崔东植,遣其副归。■〈日育攵〉召其文武四品以上议却兵之策,皆曰:“宜请太子使于蒙古。”三月,■〈日育攵〉传位于太子倎倎尊■〈日育攵〉为上王,遣其子暠及大臣金文稀入朝,留暠为秃鲁花。也窟与■〈日育攵〉书,欲置达鲁花赤及毁江东城,使者胡化亦索金银、獭皮。■〈日育攵〉答也窟书曰:“前者仆射金宝鼎还,大王谕以若能出迎,使者即当回军。窃惟出迎使者,近无基例,况值天寒风劲,以老病之躯,岂能涉海。然大王之教不敢违也,率臣僚出迎使者,意为大王违旧约,即日班师。今承明教,有留兵一万,置达鲁花赤之语。若果如此,安得保无后患,请寝此事,以惠东民。又小邦俗不露居,兼防海贼卤掠,是以未即堕毁城垣,后当如令。”十二月,遣安庆公淳入朝。   明年,淳至营中,设宴犒师阿母侃等南还。也窟又遣多可等来,谕以陆侍中、崔沅等不出,未为真降。■〈日育攵〉征赵邦彦等议其事。是年,大军所过,俘男女二十余万,死者不可胜计,郡县皆为煨烬焉。   六年,■〈日育攵〉闻大军将攻诸岛,遣李广等率舟师御之,大军战不利。永宁公綧等遣使来言,若国王迎使者,太子入朝,兵可罢。■〈日育攵〉曰:“倘得退兵,何惜一子。”已而群臣请遣太子讲和,■〈日育攵〉又不听。自是,使命往返。   至八年四月,始遣太子倎奉表入朝,以李世材、金宝鼎等四十人从之。倎至虎川,大雨,从者请留,倎不许,遂至东京。东京人曰:“大军明日将赴江华,幸早至一日也。”倎见松吉大王,松吉曰:“王京犹在江华,安能罢兵。”倎曰:“大王尝言,太子入朝则罢兵,故今日我来。兵如不罢,百姓畏惧逃窜,后虽敦谕,谁复听大王之言者。”松吉等然之,遣使来言堕城之事。于是堕江都外城,使者督役急,百姓不堪其苦。俄又堕内城,使者始返。是年六月,■〈日育攵〉卒。■〈日育攵〉在位凡四十六年,谥曰安孝王。■〈日育攵〉既卒,其大臣金仁俊以倎入朝,乃戎服率甲士奉大孙谌入宫,权监国事,遣朴天植来告哀。七月,大兵入青松安岳丰海诸州,宪宗赐谌诏曰:“每年尔以出岛为言,依尔所奏居于陆地,已降宣谕讫。尔自违原奏,屡发狂词,将不恤生灵之命。今崔令公已行杀讫,尔未降时,凡归附之高丽人,令尔管领或不令管领,临时朕自裁焉。”崔令公者,崔谊也,擅政权。是年,柳璥金仁俊等诛,祖复政于■〈日育攵〉,故诏书及之。初,朴希实等入贡,觐宪宗于行在,帝曰:“尔国王每食言,尔等何为来耶?”希实具陈■〈日育攵〉意,仍奏请罢西京义州屯兵。帝曰:“尔等既诚心归附,何惮兵驻尔境内。且西京尝为我兵驻处,第勿令侵扰耳。太子之行,不出尔国,可与俱还。如入吾境,其单骑来朝。”是年,宪宗崩。   明年,世祖自鄂班师,倎赴宪宗行在,道过潼关,官吏迎于华清宫,请浴温泉。倎谢曰:“此唐玄示所浴者,虽异代人臣安敢亵乎!”至六盘山,闻宪宗崩,遂南谒世祖于襄阳。世祖惊喜曰:“高丽万里之国,自唐太宗亲征不能服之,今其世子自来归我,此天意也!”命倎从车驾至开平府,及闻■〈日育攵〉卒,乃命达鲁花赤东里带等护送倎返高丽。江淮宣抚使赵良弼言于世祖曰:“高丽虽名小国,依山阻海,国家用兵二十余年,尚未臣附。及太子来朝,适先帝西征,留滞者二年矣。供张疏薄,无以怀辑其心,一旦得归,将不复至,宜厚其馆谷,待以亲藩之礼。今闻其父已死,诚能立倎为王,送之还国,必感恩戴德,原修臣职。是不劳一兵,而得一国也。”陕西宣抚使希宪亦言之。世祖然之,即日命改馆礼遇有加。未几,使荆节等二十五人赍玺书赐高丽曰;   我太祖皇帝肇基大业,圣相承,先降后诛,未尝嗜杀。凡列邦诸侯,分茅锡土,传之子孙,敦非向之仇敌。观乎此,则祖宗之法不待言而彰彰矣。今普天之下未臣服者,惟尔国与宋耳。宋所恃者长江,而长江之险已失,鼎鱼幕燕,亡在旦夕。   尔初以世子奉币纳款,束身归朝,含哀请命,良可矜悯,故遣尔归国,完复旧疆。用是戒饬边将,敛兵待命。迨逾半载,乃知尔国内乱渝盟,边将复请戒严,此何故也?以谓果内乱孜孜不倦,权臣何不自,而立世孙?以谓传闻之误耶,世子何不之国,而盘桓于境上?岂以世子之归愆期,则左右自相猜疑,私忧过计而然耶?今申命边阃,断自予心,惟事推诚,一切勿问。宜施旷荡之恩,以新遐迩之化。自尚书金仁俊以次,中外枝党、官吏、军民,令旨到日已前,或有首谋内乱,诱拒王师,已降附而旋返,因仇雠而擅杀,罪无轻重咸赦除之。   世子其趣装归国,解仇释憾,布德施惠。出彼沧浪,宅之平壤。凡可援济,罔惮勤劳。大号一出,予不食言。於戏!世子其王矣,往钦哉,恭承丕训,永为东藩,以扬我休命。   时世祖尚未即位,闻倎至西京,留八九日,疑有变故,故肆赦以安反侧云。四月,倎即位,世祖复遣奇朵台以玺书赐之,倎流其刑部侍郎李凝于远岛,初凝从倎至磊都,谓永宁公綧曰:“公若欲为王,谁曰不可?”倎衔之,故及于罪。倎为世子时有美誉,及嗣位,聚宫女于水房,恣为淫。其御史大夫金仁俊乃移置水房于外。是年,倎改名禃。   中统三年,遣其判秘书省事朴伦等来贡方物。四年,遣其礼宾卿朱英、郎将郑卿甫来献獭皮等物,又遣其大司成韩就来贺正旦,兼谢赐羊。明年,就还,帝以历日及西锦赐之。   至元元年,禃入朝。九月。至大都,世祖禃赐骆驼千头。十二月,禃还。   至元三年,帝遣黑的,殷弘赍玺书赐禃曰:“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汉唐而下,亦时通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使者以达彼疆,勿以风涛险远为词,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卿其勉之!   禃乃命宋君斐等偕黑的、殷弘至日本。   四年,黑的等至巨济松边浦,畏风涛而返。禃又命君斐从黑的入朝,奏其事。世祖复使黑的等来,禃遣舍人潘阜赍玺书及高丽国书如日本,日本不答。   五年,世祖使也孙脱、孟甲等来,谕禃以大军伐宋,量助兵力船舰。禃奏调整发万人,其战船则委沿海官吏营造。是年,黑的、殷弘又赍玺书赐禃,遣其知门下省事申思等偕黑的、殷弘如日本。黑的等至对马岛,执日本二人以归。   十年,权臣林衍率三别抄等诣发庆公缊,第奉缊为王,逼迁禃于别宫。衍遣舍人郭汝弼进禃逊位表,缊尊禃为太王。世祖疑之,遣斡脱儿不花、李谔与世子书状官金应文偕来,察其事之真伪。诏有敢将国王世子并其亲属加害者,镣无赦。是年,兵马使营记官崔坦等以诛林衍为名,聚众入椴岛,杀分司御史沈元涛等以叛。未几,又杀西京留守及龙、灵、铁、宣、慈五州官,西北诸城皆没于贼。坦诡言于使者脱朵儿曰:“高丽卷土将入海岛,吾故杀诸城长吏,欲入告于上国。”于是执义州副使金孝巨等二十三人来降。十一月,世祖诏谕高丽臣民曰:“顷以王禃称疾,擅令王缊权总国事,遣使者询问。今使者还言,林衍称此事俱传臣之所为。臣位在七人之下,有何楷和能行此事?朕不信其言,王可与缊及林衍同诣阙下面陈实情,朕听其是非,自有区处。且闻禃无恙,禃之存亡示可保,必待赴阙,朕方信之。已遣头辇哥国王率兵压境,如逾期不至,即当进兵。”衍惧,会百官废缊,复立禃为王。禃入朝,过西京,崔坦等献酒依,禃不受。   十一年春,林衍疽发背死,洪文系、宋松礼等诛其子惟茂。禃还,仍者王京,其宫嫔亦自江毕至。头辇哥国王遣朵剌歹,以兵二千至江华。禃请勿入,朵剌歹不从,纵兵大掠。时宫室未备,禃与其群臣皆列幕以居。六月,将军裴仲孙叛,率三别抄等,立承化侯温为王。三别抄人据珍岛,金方庆与蒙古元帅阿海以兵讨之。阿海懦不敢战,方庆为贼所围。将军杨东茂援之,围始解。世祖召阿海还,免其官。   明年,以忻都、史枢代之。裴仲孙使告忻都,有密议,请暂临珍岛。忻都曰:“我不受帝命何敢入!”奏言叛臣斐仲孙负固不服,乞与忽林赤、王国昌分道讨之,帝从之。四月,忻都、洪茶邱与金方庆大败贼于珍岛,斩王温,贼党金通精走耽罗。   十三年,世子谌入朝。及归,辨发胡服,国人皆叹息泣下。世祖问讨耽罗之策于洪茶邱,奏言:“金通精之党多在王京,招之不从,用兵未晚。从之。茶邱遣通精之侄金赞等谕之,通精不肯降。禃以帝许世子谌婚,遣带方侯澄、谏议大夫郭汝弼入谢。忻都与金方庆至耽罗,贼败溃,留兵戍其地而还。五月,世子谌尚帝女忽都揭里迷失公主。六月,禃卒,在位十五年,年五十六,谥曰顺孝王,后赠谥忠敬。时谌方入觐,其群臣遥立为王。八月,谌还。十月,使金方庆等从元帅忽敦征日本,败日本兵于一岐岛,以兵少引还。忽都揭里迷失公主至,谌与公主同辇入城,父老相庆以为复见太平。达鲁花赤来诘曰:“称宣旨,称朕,称赦,何僭也?”谌使金方庆对曰:“非敢僭,但循祖宗之旧耳。于是改宣旨曰王旨,朕曰孤赦曰宥,奏曰呈。   十五年,帝遣忽剌歹召谌及公主入朝。有投匿名书诬告贞和宫主诅咒公主,又言齐安公淑、金方庆等四十二人将谋不轨。于是囚贞和宫主及淑、方庆等。柳璥泣涕力谏,公主感悟,皆释之。   十六年,韦得儒等又诬告金方庆谋叛,谌与忻都、洪茶邱鞫之,方庆不服。流方庆于大青岛。谌与公主入朝,次香河。帝遣皇子脱欢,皇后遣皇女心哥歹及阿伊哥赤大王妃。来迎于三十里之地。又设大穹庐于开平府东门外待之。七月甲申,谌上谒,奏曰:“日本岛夷,恃险不庭,敢抗王师,臣自念无以报德,原造船积欲,声罪致讨。”帝曰:“王归与宰相熟计,遣人奏之。”又奏曰:“陛下降以公主,抚以圣恩,小邦之民方有聊生之望。然茶邱在焉。臣之为国不亦难乎?如茶邱者,只宜理会军事,至于国家之政,皆欲擅断,非臣所知也。上国如欲置军于小邦,宁以达达、汉儿,如茶邱之军,惟乞召还。”帝曰:“此易事耳。”既而曰:“惟尧、舜、禹,汤能行帝王之道。其后君弱臣强,衣食皆仰于臣。昔有一君食羊,其臣与之则食,不与则不食。宋度宗在,此幼儿之父也。贾似道擅权,使度宗出其爱妾,不得已从之。安有君而畏臣,去其宠妾者乎?王之父,亦不免于林衍之废立。朕闻王亦信宰相之言,如此面能治国则固善,如其不能,可勿愧乎?”对曰:“茶邱之讯言之。”谌又奏曰:“今奸人以金方庆为谋叛,告于忻都,忻都引兵入王京,执而讯之,无他,惟东征将十有不纳兵器于官者,臣咎其疏慢,流于海岛。然此乃有憾于方庆者所谗也。后有若此者,臣请罪之。”帝曰:“然。”又谓人大臣曰:“可速召茶邱还。”谌又告平章政事哈伯,王京达鲁花赤铁满,请以郎哥歹代之。哈伯奏闻。帝曰:“何用达鲁花赤郎哥歹么麽小人也,亦不胜任。”帝赐谌海青一、驸马金印、鞍马,谌辞归。九月,至王京。是行也,凡其国不便事一切奏而除之,国人感泣。十二月,谌复求朝,帝赐以亡宋宝器、凤瓶、玉笛等九十事,又赐谌及从臣彩币。   十六年二月,谌还,帝赐马一百五十匹,命郎哥歹送之。   十七年,遣校尉郑之演来贡环刀三百七十八口。夏,又遣中郎将简有之来贡方物。平章政事阿合马求美女。殿直张仁冏请以其女行。于是除仁冏中郎将。阿合马以张氏非高丽名族,不受。八月,谌入朝上都。先是,谌使朴义奏曰“东征之事,臣请入朝禀旨。”帝许之。至是,谌以七事奏:一,以高丽兵戊耽罗者,补东征之军。二,减高丽汉国,使阇里迭木儿益发蒙古军以进。三,勿加洪茶邱职任,待其成功赏之未晚。四,小国军官,皆赐牌面。五,以滨海之汉人充艄工、水手。六,遣按察使廉问百姓疾苦。七,臣躬至合浦阅边军。帝优诏答之。九月,谌还,以将国赵仁璠女归阿合马。既而金方庆与日本人战,斩首三百级。再战,茶邱败绩。范文虎亦以战舰三千五百艘来会。值大风,败汉。自是,屡诏谌备国粮造战船,以图再举,耗费不赀,国人始怨矣。   二十五年,谌闻乃颜叛,遣将军柳庇来,请举兵讨之。谌亲率前军出,次开城,谌潜然泣下,左右皆掩泣。及乃颜平,公主遣使来,请与谌俱入朝。   二十六年,帝以乃颜余党复叛,命高丽以兵戍东沈,诏以谌为征东行省左丞相。时右丞塔出遣使,请发兵五千及军粮赴建州。建州距高丽三千余里,饷道不通。谌召群臣议,皆曰:“从之则力不堪,违之则恐负前奏之意。宜声言发兵助战,以缓运粮。”乃使吴仁永等来贡方物,并奏其事。   二十七年,帝以海者犯边,亲讨之,遣阿旦不花来征兵。十一月,谌及公主世子入朝,是年,哈丹以余众奔高丽,阇里帖木儿来戍双城。谌与公主世子至自上都,帝诏曰:“讨贼军至高丽,则道里回远,宜自威平出南京海阳,截贼归路。”谌遣大将军柳庇来乞师,且奏避贼江华。哈丹陷和、登二州,脯人肉为粮。   明年,哈丹逾铁岭入交州道,攻陷扬根城。帝命诸王乃蛮台将兵一万讨之,谕使者吴仁永曰:“尔国,唐太宗新征尚不克,今此小寇,何畏之甚耶?”仁永奏曰:“古今强弱不同耳。”哈丹略地至王京,大将薛阇干击败之。又战哈丹复大败,与其子老的溃围遁去。薛阇干军令严肃,士卒用命,所过秋亳不犯。闻城逼京,并日而行,出贼不意,故连战皆捷。   三十年,谌及公主来朝,至大都,帝疾笃不能召见,宠赉之厚,诸王、驸马无与伦比。是年,改名烥。   三十一年春正月,帝崩,烥与公主以羊十、马一祭于殡殿。国制,非蒙古人不能入殡殿,惟高丽得与焉。成宗即位,以烥年高,诏出入乘小车至殿门。   元贞二年,烥与公主再来朝。   大德元年,公主卒。烥有宠妾曰无比,世子謜疑公主之死由无比,乃杀之,又杀阉人陶成器等数十人。謜尚宝塔实怜公主,晋王甘麻剌之女也。謜上表,请传位于謜。   二年正月,成宗授謜开府仪同三司、征东征中书省左丞相、驸马、上柱国、高丽国王。加封烥逸寿王,以示优崇。是时,烥践位二十四矣。謜嬖赵妃有宠,宝塔实怜公主妒之。公主乳媪与左右潜谋,以公主失爱,使阔阔不花、阔阔歹与大将军金精、吴挺圭等诉于皇太后。帝遣孛鲁兀等召謜及公主入朝。八月,烥饯謜于金郊,酒酣,孛鲁兀传帝命,取国王印授烥。于是,烥复为国王,謜留京师宿卫凡十年。帝诏烥曰:“闻謜莅政以来,处决失宜,众心疑惧,盖以年未及壮,经历尚少,故未能副联亲任之意。卿宜依前统理国政,使謜入侍阙庭,明习一事。”孛鲁兀来十日,国人不知有此诏也。   三年,帝以阔里吉思为征东行省平章政事,耶律希逸为左丞。时使者哈敬还奏,烥不不能服其众,朝廷宜遣官佐之,故帝有是命。阔时吉思不能和辑国人,又多受贿赂。五年,复罢之。烥表请改嫁宝塔实怜公主,使者至京都,不敢进表而返。   七年,烥闻朝廷欲复謜王位,乃表请入朝,又欲以公主改嫁瑞兴侯玢。帝不许,遣刑部尚书塔察儿翰林直学士王约来。约谓烥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但知自利,肯为王国家地耶?”烥感泣,谢曰:“臣老耄,听信佥邪,是以至此。愿改过,且请謜复位。”乃执宋璘、吴祈等,囚于行省。塔察儿、王约询于众,流吴演等十余人于海岛,释宋璘。   八年,帝复遣参知政事忽怜、翰林直学士林元来。明年,忽怜疾笃,有进药者,忽怜曰:“汝国奸臣执命,父子相仇,故帝遣我来监汝国。若我饮药死,其得无后言乎?”竟不饮而卒。   十年,烥来朝。王维绍、宋邦英、宋璘等谮謜,又言下场皇后及左丞相阿忽台、平章政事八都马辛,欲使謜羊发为僧,以瑞兴侯玢继尚宝塔实怜公主。崔有□等诣中书省,论维绍奸恶,省臣执维绍囚之。高世全等劝烥还国,烥不可曰:“我闻謜遣人于路要我,沉于河。我虽老,独不畏死乎?”既而,朝廷趋烥,乃服药致痢,自夏至秋不起。   十一年,謜奉皇太子命,迁烥于庆寿寺。自是,国政复禀命于謜。五月,烥归国。明年,卒。烥在位三十五年,年七十三,赐谥忠烈。謜又名璋,蒙古名曰益智礼普化,齐国大长公主子也。   至大元年,謜来朝,留大都二年。崔有□等上笺请謜归,时武宗及皇太子待謜甚宠,三年,謜信左右之谗,杀其世子鉴及鉴从官金重义。   仁宗即位,复诏謜还国,不欲行,请俟至秋,冬。帝允之。   皇庆二年,謜以子焘入见,请传位于焘,帝策焘为高丽国王。謜又以其侄暠为沈王世子焉。謜构万卷堂于燕邸,招致姚燧、赵孟頫、店集等,与之游,以典籍自娱。右丞相秃鲁罢,帝欲以謜为相,謜固辞。焘,謜之第二子,蒙古名阿剌讷忒失里。焘既嗣位,尊謜为上王,奉謜及公主归。   延祐元年,謜复入朝。   明年,謜奏请传沈王位于世子暠,自称太尉。王焘入朝,谒帝于上都,尚营王女亦怜真八剌公主。先是,魏王阿木哥流于大青岛,其庭砖光彩班烂。有人白焘曰:“魏王庭中砖,皆成牡丹诸花卉状。”謜甚喜,命图之。事闻于帝,遣吏部尚书卜颜、必阇赤买驴来责问,并慰藉魏王。   延祐六年,謜降香于江南,行至金山。英宗趣召謜返命,甲士拥之以行,从臣皆奔窜。謜至大都,命中书省护送还本国,謜仍迟留不即行。十月,下謜于刑部狱。既而,祝其发置之石佛寺。十二月,流謜于吐藩撒思吉之地。高丽群臣止书于中书省,讼謜之冤。是年,诏焘入朝,以焘不奉行帝敕,遣翰林待制沙的等讯之。   至治三年,帝命量移謜于朵思麻之地。是年,泰定帝即位,大赦天下,召謜还。   泰定元年,敕焘还国,复赐国王印。以金元祥、赵延焘等贰于沈王,并杖流海岛。是年十二月,謜卒于大都。謜在位五年,年五十一,赐谥忠宣。时沈王暠之党柳清臣、吴潜诣中书省,诬焘盲聋喑哑,不亲政事,且云:“上王奏仁宗皇帝,以焘为高丽王,以暠为世子,已有定命。至英宗时,焘与伯颜秃古思令金怡止王,夺暠世子印,又夺暠田宅。”帝遣买驴质问,焘辞疾不出迎。买驴意焘实聋哑,径入王宫,宣诏诘问。焘对曰:“世祖皇帝赐我先王高丽王世子印,武宗皇帝又授以沈王爵,未几袭封高丽王。洪重喜来曰:“一身不宜兼绾两王印,奏于帝,命我为高丽王,延祐三年,我入朝,先王授我世子印,谓曰:‘世祖皇帝赐些印曰:待允子长,传与之。’今党暠者言:先王听金怡言,以印与我。然仁宗宾天二年,先王窜吐蕃时,予在国,何暇与伯颜秃古思谋。且印为延祐三年所受,而言英宗时所与,廖妄如此,但愿吾父子相夷耳。先王以世祖外甥,又有累朝佐命之功,重喜尚曰:‘一身不可兼两王。’况暠有何功德,既为沈王,又索高丽世子印耶?先王田宅,已与暠者,曾有帝命,敦敢违异?但懿州所置廨、典库、店铺、江南田土,先王所与者,文契俱在。营城、宣城两埽里,世祖为高丽王朝见往来供给置之,子不得传之于父,而他人有之,岂其礼也?”买驴见焘礼容严肃,言辞有叙,乃曰:“帝所以命臣来者,察王疾也。以今所见,向者之言皆诬。”于是頔等皆怕愧。时使人络绎,焘皆不接见。其人擅作威福,多纳贿赂,买驴疾其所为,并趋之速返。   天历二年,焘之下安君琮贺文宗复位,又遣金之镜请传位于世子祯。   明年,帝册祯为高丽王,遣七十坚来取国玺授之。祯,焘之长子也,蒙古名普塔失里,尚诸王焦八女德宁公主。是年五月,帝遣祯之国。   至顺三年,辽阳行省来索朱帖木儿、赵高伊二人。先是,二人诬谮祯于帝曰:“辽阳与高丽谋奉妥权帖木儿太子叛。”已而来奔。未几,盗杀二人于市。二月,帝遣王问郎中蒋伯祥等来,祯郊陷害,伯祥传帝命曰:“已命上王复位。”焘及左右皆失色。伯祥收国玺,封于库,焘遂入朝。初,祯以世子来朝,丞相燕帖木儿悦之,视如已子。伯颜恶燕帖木儿专权,不礼祯,惠宗即位,燕帖木儿卒,伯颜待祯益薄。祯与唐其势等淫湎,伯颜益恶之,目为泼皮,奏言:“王祯无行检,不宜宿卫。”帝从之。   元统三年,焘以梦,改名为卍,后至元五年,焘卒,在位二十五年,年四十六,赐谥忠肃。焘遗命传位于祯,伯颜寝其事不奏,且言:“王焘本非好人,且有疾,宜死久矣。泼皮虽嫡长,说不必复为王。惟暠可。”   明年,伯颜贬死,脱脱奏复祯王位。是年,祯始还高丽。   至正三年,李芳、曹益清等上书中书省,极言祯荒淫无道,请立行省以安百姓。冬十月,帝遣资政院使高龙普、太监朴帖木儿不花,赐祯龙衣御酒。十一月,又遣乃住等八人来,又以颁赦遣大卿朵赤、郎中别失哥六人来。祯欲托疾不迎,龙普曰:“帝尝谓王不敬,若不出迎,帝疑滋甚。”祯乃率百官朝服郊迎,听宣诏于征东省。朵赤、乃住等蹴祯缚之。祯急呼高院使,龙普叱之,使者皆拔刃,百官奔避。朵赤掖祯,载一马驰去。至京师,诏以槛车流祯于揭阳县。谕祯曰:“尔剥民已甚,虽以尔血馆天下之狗,犹不蔽肆。然朕不嗜杀,是用流尔揭阳,尔无我怨。”   四年正月,祯行至岳阳县卒,或云遇鸩焉。祯死,高丽人无悯之者。祯在位六年,年三十六,后赐谥忠惠。长子昕,蒙古名八思麻朵儿只,母为德宁公主。昕性聪慧,高龙普抱之见帝。帝问曰:“汝学父乎?抑学母乎?”对曰:“愿学母。”帝称其好善、恶恶,遂命袭王位,时年八岁。五月,遣李麻、泰瑾册昕为高丽国王。至正八年卒,在位四年,年十二,赐谥忠穆。昕卒,德宁公主命德成府院君奇辙、政丞王煦摄行征东省事。王煦等遣李齐贤来,表请以祯母引祺、祯庶子■〈口氏〉,皆可为国王,请简一人以嗣。   九年诏以元子■〈口氏〉嗣高丽国王。   十一年,帝又以江陵大君祺为国王,遣断事官完者不花来封仓库宫室,取国玺以归。■〈口氏〉逊于江华,未几遇鸩而卒,在位三年,年十四,后赐谥忠定。祺,蒙古名伯颜帖木儿,尚鲁国公主。既嗣位,命李齐贤摄政丞,权征东征省事。齐贤综核名实,进贤黜佞,声举翕然。   十二年,日本兵船至,王京大震。先是,日本屡犯高丽境。至是,乃大举入寇,境内骚然。   十三年,册立皇太子,赦天下,遣太府监山童等来颁诏。太子,奇皇后所出也。奇氏,高丽人,本贱。至是,帝追封皇后父荣安王,母李氏为荣安王夫人,皇后兄子奇辙授为大司徒,富贵震一时。辙尤骄横,祺不能堪。   十六年,有密告辙潜通双城叛民谋逆,祺杀之,夷其族。适帝使直省舍人送大司徒宣命、印章于辙,西北面兵马副使辛询遇诸涂,夺其宣命、印章,杀傔从,使者逃归。事闻,遣断事官撒迪罕、奉御朵歹宣诏,询问情伪。祺斩其西北兵马使以谢,并附奏奇辙之罪状。自是,使命通好无间。   十九年冬,红巾贼渡鸭绿江,陷义州,又陷静州、麟州及西京。   二十年,祺卜迁都避之,不吉,仍营白岳宫阙为新京,移居之。   二十一年,红巾贼潘诚、沙刘、关先生等率众十余万渡鸭绿江,祺走福州,遂陷王京。   至次年,安祐、崔莹等合兵二十万,围王京,贼大败,斩沙刘。关先生余党渡鸭绿江而去,贼遂平。   二十三年,皇太子欲为奇皇后复仇,乃立德兴君塔思帖木儿为国王,奇三宝奴为太子,发辽阳行省兵送之。先遣李家奴赍诏来。祺闻其事,陈兵卫以迎之,以百官耆老上中书省书,付李家奴。其书曰:“世祖皇帝嘉我忠敬王先天下朝觐之功,厘降帝女于忠烈王,且许以不革国俗,以至于今。塔思帖木儿,乃忠宣王出宫入嫁白文举所产者也,奸臣崔濡诬告朝廷,夺我王位,至烦天兵。其如世为甥舅之义何?伏望敷奏天聪,执塔思帖木儿、崔濡等归之小邦,以快国人之愤。”   二十四年,崔濡、塔思帖木儿以大兵一万围义州,为崔莹等所败,一军皆没。十月,遣翰林学士承旨奇田龙诏王复位,送崔濡于高丽,祺杀之。   二十五年,公主卒,祺更名颛。   二十八年,明兵至,帝与皇后奔上都,遣利用监卿蛮子罕来。命颛分遣诸将以图恢复。颛使李成瑞至上都贺朔。   二十九年,遣使进颛右丞相。是年五月,颛奉表于明太祖,以停至纪元告于国中,自是遂与元绝。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卷二百五十·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外国二   △日本   日本,岛国也。自宋以前事,具各史。   世祖中统元年,封高丽世子倎为高丽王,遣还国,遂欲价高丽以能日本。时日本国主为龟山天皇,建元文应。   至元二年秋八月,世祖选可使日本者,以兵部侍郎黑的佩虎符,充国信使,礼部侍郎殷弘佩金符,充国信副使,并赐高丽国王书曰:“今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典章政治有足嘉者,汉、唐而下,亦或通使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达去使,以彻彼疆开悟东方向风慕义。兹事之责,卿宜任之,勿以风涛险阴为辞,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故托卿之忠诚。卿其勉之!”高丽王禃乃遣其枢密院副使宋君斐与礼部侍郎金赞,为黑的等向导。   四年春正月,至高丽巨济且构边浦,畏风涛之险而还。王禃乃使宋君斐偕黑的等,诣阙上书曰:“诏旨所谕使臣通好日本事,谨遣陪臣宋君斐等伴使臣以往。至巨济县,遥望对马岛,大洋万里,风涛蹴天,意谓危险若此,安可奉上国使臣冒险轻进。虽至对马岛,彼俗顽犷列礼义,设有不轨,将如之何?且日本天与小邦未尝通好,但对马岛人时因贸易往来金州耳。小邦自陛下即位以来,深蒙仁恤,三十年兵革之余,稍得苏息,绵绵存喘,圣恩天大,誓欲报效。如有可为之势,不尽心力,有如天日。”世祖怒,王禃以辞为解。   八月,复遣黑的等,赐王禃书曰:“向者遣使招怀日本,委卿向导,不意遂令徒还。意者日本既通好,则必尽知尔国虚实,故托以他辞,然尔国人在京师者不少,卿之计亦疏矣。且天命难谌,人道贵诚,卿先后食言多矣,宜自省焉。今日本之事,一委于卿,卿其体朕此意,通谕日本,以必得要领为期。”王禃意犹豫未决,其国人李藏用上书黑的,请期以岁月,徐观日本之至否,至则奖其内附,否则置之度外,其辞甚恳。至禃,以藏用上使者书,不先与己言,疑有贰心,即配流藏用。其接伴起居舍人潘阜,亦坐不告,配流,阜与黑的对谈,武士突入执之。黑的怒,诘知其故,乃还藏用书曰:“我归奏此事,幸皇帝听之,天下之福。如不听,于汝国亦无罪。由是藏用、阜俱获宥。   王禃不得已,使潘阜赍世祖玺书至日本,并与日本主书曰:“我国臣事蒙古大国,禀正朔有年矣。皇帝仁明,以天下为一家,日月所照,咸仰其德。今欲通好于贵国,而诏寡人云,勿以风涛险远为辞,其佛严切。兹不获已,遣起居舍人潘阜奉皇帝书前去。遣国通好中国,无代无之,况今皇帝之欲通好贵国者,非欲其贡献,盖欲以无外之名,高于天下耳。若得贵国之通好,必厚待之。其遣一介之使,以往观之,何如?幸贵国商酌焉。”阜至日本,留太补府五月,不得报而还。时日本政在大将军惟康,年幼,为相模守北条时宗所拥立。至是,时宗执政权,以为牒状多失礼,莫如不答,故抑而不遣云。   高丽遣藏用来朝,帝谓藏用曰:“联社尔国犹一家,尔国有难,朕不救乎。朕征不庭之国,尔国出师助战,亦宜也。宜造战船一千艘,其大可载米三四千石者。尔于宋风顺,则两三日可至日本,则朝发夕至。此汝国与蛮子人言也。尔归,以此言告于王。”   秋七月,高丽遣潘阜来朝上书曰:“向诏臣以宣谕日本,臣既差陪臣潘阜奉皇帝玺书并赍臣书及国赆往谕。其边吏不纳,留置西偏太宰府者凡五月,馆待甚薄,授以诏旨,又无报章,以故不得要领而还。未副圣虑,惶收公安部深。”九月,帝复遣黑的、殷宏赍玺书使日本,命高丽人导之。   六年春三月,黑的等至对马岛,岛民拒之。黑的等忿斗,虏岛民塔次郎、尔四郎二人而返。四月,黑的、殷宏复命,献其所执二人。帝大喜,谓塔次郎等曰:“尔国朝觐中国,其来尚矣。今朕欲尔国王来朝,非以逼汝也,但欲垂名于后世耳。”资给甚厚。六月,帝命高丽送塔次郎、弥四郎还,且命中书省牒日本国,言其事。日本人仍不报。   七年十二月,帝择廷臣可使日本者,陕西宣抚使赵良弼请行,授良弼秘书监,充国信使,给兵三千人为护从。良弼辞,独与书状官二十四人发。   八年九月,高丽使通事别将徐称吉偕良弼至日本之筑前今津津,使欲击之。翼日,其筑后长官藤原给资率兵往,诘难不已,求国书。良弼曰:“国书宜献于王所,若不允,由传之大半岛军。不然,不敢释手。”数日,给资复往,谓良弼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汝国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随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遣使,皆得见王。何独不见我国使臣乎?乃出国书录本授之。日本人仍不答,令太宰府遣人送良弼等于对马岛。良弼既见拒,无以复命。太宰府守护官亦恐开衅于中国,异日兵祸不易弭,乃私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等十二人,伪称使介,从书状官张铎入朝。帝召见铎,宴劳之。铎奉曰:“赵良弼遣臣来言,去岁九月与日本国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护所。守者云:‘曩为高丽所绐,屡言上国来伐,岂知皇帝好生恶杀,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高潮去此尚远,原先遣人从使者回”’故良弼遣臣偕弥四郎等至京师。”帝疑其诈,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问姚枢、许衡,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发此辈侦强弱耳。宜示之宽仁,且不应听其入见。”帝从之。   十年三月,赵良弼复至太宰府,又为日本所拒。六月,良弼归,帝问其始末。良弼曰:“臣至太宰府,数春不恭罪,谕以礼意,太宰府官愧服,求国书。臣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往复数四,至以兵胁,臣终不与,但以副本示之。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臣曰:“不见国王,宁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臣不可屈,遣使介十二人入觐。”帝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良弼具记日本君臣爵号、州郡、名姓、风俗土宜上之。帝又问用兵之策,良弼具奉,不宜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请勿击。帝不从。   十一年正月,日本主龟山天皇伟位于其太子,号为俊宇多天皇,改元建治。三月,帝以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邱等,将屯军及女真军并水军共一万五千人、战船九百艘,期以七月攻日本,又命高丽发兵千六百人助之。   八月,元帅忽敦、右副元帅洪茶邱、左副元帅刘复亨抵高丽,高丽以都督使金方庆等将三翼军,共八千人,与忽敦等由合浦攻对马岛。日本将允宗助国率八千骑御之,使译人至船上问来故。忽敦等不答,遂登陆,薄日本军。助国战死。忽敦等转攻壹岐岛,登岸立赤帜,日本将平经高败走,婴城自守。翌日,城陷,经高死之。忽敦等连破三岛,肆行杀戮,获妇女以索贯手心,系于船侧。   日本人大震,征其藩属兵十万二千余人赴援。忽敦等与日本战于博多,诸将凭高鸣鼓,指挥兵士,进退应鼓声。敌有陷阵者,则围而击之。又发铁炮,歼敌兵无算。日本人败走,忽敦乖进至今津,佐属与日本将菊池康成等战于赤坂,又与少贰沉惠战于百道原,均败之。觉惠子景资善骑射,射刘复亨坠马。忽敦等列阵松林,日本半大坂赖康来拒,复败走。会日暮,诸将乃次第登舟。   金言庆谓忽敦、洪茶邱曰:“我兵虽少,已入敌境,人自为战,即孟明焚舟、淮阴背水计也,请复决战。”忽敦曰:“小敌之坚,大敌之擒,策疲兵入敌境,非完计也,不若班师。”刘复亨疮重,乃引所部先归。是夜大风雨,官军战船角崖石多破坏,忽敦等乃乘夜引去。   十二年二月,帝复使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计议官撒都鲁丁斋玺书通好于日本,高丽人郎将徐赞及捎工上佐等三十人导行。四月,杜世忠等至长门室津,既而移筑前太宰府。八月,太宰府护送世忠等至钅兼仓。九月,北条时宗斩杜世忠、何文著、撒都鲁丁及书状官董畏、高丽人徐赞于龙口,枭其首。   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铁,许之,于是日本人始知宋亡。   十五年七月,高丽王暙入朝,而奉曰:“日本一岛夷耳,恃险不庭,敢抗王量!臣原造船积粟,声罪致讨。”帝曰:“卿归,与宰相熟计,遣兵讨之。”十一月,立淮东宣慰司于扬州,谕沿海官通日本市舶。   十六年六月,宋降针范文虎、夏贵使周福、栾忠及日本僧灵果、通事陈光赍书至日本,俱为日本人斩之博多。七月,宋旧臣牒告日本曰:“宋朝已为蒙古所灭,恐又危及日本,敢来告。”   十七年二月,帝始闻日本杀使者之事,忻都、洪茶邱请自率兵往,帝谕,姑缓其事。八月,高丽王暙入朝,请以高丽兵戍耽罗者祉东征之师,帝许之。时忻都、洪茶邱皆受帝策画,茶邱曰:“臣若不举日本,何面目复见陛!”遂约曰:“洪茶邱、怕都率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发合浦。直抵日本城下,破之必矣!”帝乃以阿剌罕为左丞相,范文虎、怕都、洪茶邱为中书右丞,节庭、张拔都为参知政事,兼行中书省事。九月,遣也速达儿、崔仁著以水达达之在开元、北京、辽阳者移置东宁府,以赴征日本之役。十月,遣使括开元等路兵三千人从行,得兵十万,命范文虎将之。十二月,以高丽王暙为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以金方庆管领高丽都元帅,朴球、金周鼎为昭勇大将军、左右副都统,并授虎符,赵仁规为宣武将军、王京断事官,授金符,朴之亮等十人为武德将军、管军千户,授金符,赵抃等十人为昭信校尉、管军总把,金仲成等二十人为忠显校尉、管军总把。   十八年春正月,帝召阿剌罕等同受训谕,以张珪、李庭留后,命忻都、洪茶邱取道高丽陆行,是为东路军,其军实则舟运之。范文虎请马二千,给秃失忽军及回回炮匠。帝曰:“水战安用此!”不从。三月,给征东善射者及高丽兵钞四千锭。以耽罗新造船会洪茶邱。以刑徒减死者付忻都为军士。帝谕范文虎等曰:“彼留我使不还,故使卿辈为此行。朕闻汉人言,取人家国,欲得百姓土地,若尽杀百姓,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实忧之,恐卿等不和耳。若彼国人至,与卿等有所议,当同心协谋,如出一答之。”仍中严军律,乃给衣甲、弓矢、海青符。是时,忻都、洪茶邱先发,已抵高丽。高丽王暙令士卒,虽遭父母丧,过五十日者,即从军。   五月,忻都、洪茶邱及金方庆、朴球、金周鼎等以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战船九百艘,发合浦。丙辰,攻日本对马岛及壹岐岛,杀民三百余人。岛民匿山中者,军士闻儿啼,辄寻而杀之。日本将少贰资时,龙造寺李时率兵数万,与诸将战于壹岐岛之濑浦。大国发火炮,日本人败走,杀其钭少贰资时。六月己巳,复战于筑前志贺金岛,洪茶邱几为日本所获,裨将王万户救之,茶邱仅免。庚午,复战,又失利。时军中大疫,病死者已三千余人。诸将进至宗像海,北条时宗遣其将秋田城次郎等来援。大军联战船为圜营,外列巨舟,设石怒。俟薄南击乃发。日本战船小,不能敌,前后来攻者皆败退。国中人心汹汹,市无粜米,日本主亲至八幡祠祈祷,又宣命于太神宫,乞以身代国难。   先是,诸将相约:忻都、洪茶邱由高丽泛海至壹岐岛,范文虎、李庭等由庆元至平户岛,平户周围皆水,可以屯兵,先据此岛,使人乘轻舟如壹岐,召忻都、洪茶邱合兵共进,以六月望前,会于平户。会阿剌罕军行次庆元,病卒,帝命左丞相阿塔海代总军事,未至,而文虎与庭已发。至是,忻都、洪茶邱等相议曰:“向约江南军与东路军会于壹岐岛,今南军失期,我军先至,大战者数矣,船坏粮尽,将奈何?”金方庆不答。经十余日,又言之。方庆曰:“奉命赍三月粮,今一月粮尚在,俟南军至,合而攻之未晚也。”诸将不敢言。   既而范文虎、李庭以船三千五百艘、兵十余万至次能、志贺二岛,忻都、洪茶邱率所部会之,舳舻相衔而进,屡为日本人所却,招讨使忽者哈思等战没。诸将双累失利,乃移于肥前鹰岛,见山影沲波,疑暗在海口,不敢近。会青虬见水上,海水作硫黄气,怪异百出,军心震骇。   八月四子朔,飓风大作,战船皆破坏终覆没,左副都元帅阿刺帖木儿以下溺死者无算,流尸随潮汐入浦口,积如邱陵。漂流免死者尚数千人,至鹰岛,缮治坏船,欲逃归,皆为日本人所杀。范文虎、李庭等船亦坏,庭抱船板漂抵岸上,以余众由高丽北还。   先是,行省平章政张禧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等同率舟师至肥前,禧舍舟薇垒于平户,约束战船相去各五十步,以避风涛撞击,故禧所部独完。范文虎议还,禧曰:“土卒溺死者大半,其脱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求一逞。”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辈当之,公不与也。”禧乃分船与文虎等乘之去,军士不返者凡十余万人,高丽兵死者亦七千余人。   八月,文虎等至高丽合浦,收散卒而归,诳言于帝曰:“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风坏舟,犹议战。万户厉德彪、招讨使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不听节制,辄逃去。故本省载余甲至合浦,散遣之,使各归原籍”云。未几,败卒于阊脱归,言曰:“七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飓风坏舟,者将各择坚妈船乘之,弃军士十余万人于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欲还,日本人来战,尽败没。余二三万人,为其所虏,至八角岛,悉杀之,惟谓新附军为唐人,宥为奴,阊等是也。”既而,军人莫青与吴万五等亦逃归,所言与阊略同。于是范文虎等皆获罪,惟张禧独免。帝以不得志于日本,复命阿塔海发兵,一时无敢谏者。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相威极论其事,帝始命罢兵。   十九年三月,南军总把沈聪等六人逃至高丽,高丽遣印侯柳庇送之归。   二十年正月,帝复欲发兵,以阿塔海为征东行中书省丞相,以高丽王暙为左丞相,命枢密院集军官规画事且,发所造回回炮及匠人张林等付征东行省,给钞及衣甲于诸军。既而,民间骚动,盗贼频发,忽都帖木儿、忙古带乞益兵击寇,乃谕阿塔海曰:“所造战船宜少缓,所拘商船其悉还之。”   是岁,南海补陀寺僧如智言于帝曰:“今复兴师致讨,多害生灵,彼中亦有佛教、文学之化,岂不知大小强弱之理?如今臣等赍圣旨宣谕,彼必欣心归附。”帝从之,乃使如智及提举王君智赍玺书至日本。八月,过大洋,遇飓风,不能达而返。   二十一年正月,复遣如智及王积翁至日本,由庆元舫海。会舟人杀积翁,仍不果至。自后,帝屡欲兴兵,为群臣所谏而止。   成宗即位,丞相完泽力主罢兵,自此征日本之议始寝。   大德二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伏见天皇。大德三年,江浙行省臣劝帝复讨日本,帝曰:“今非其时也。”使江浙释教总统补陛僧一山,赍诏使于日本,诏曰:“比者有司陈奏,尝遣补陀僧如智等两奉玺书通好,咸双中途有阻而还。朕自临御以来,缓怀属国,薄海内外,靡有遐遗。日本之好,宜复通问。今补陀僧一山,戒行素高,可令往谕,附商舶以行,期于必达。腾特从其请,并欲道先皇意也。至于敦好息民之事,王其图之。”一山至太宰府,日本人拘之于伊豆,不报命。   大德五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二天皇。冬十二月,日本讹言,有兵船二百艘将攻萨摩甑岛,然实无出兵之事。   惠宗至正中,日本屡寇濒海州县。二十三年,掠蓬州,万户刘暹击败之。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一·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卷二百五十一·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安南   安南,古称效趾,本汉日南郡地。唐高宗调露元年,改安南都护府,隶岭南道,安南之名始此。后梁贞明中,始为土豪曲承美所据,南汉刘隐伐承美执之,并其地。寻为爱州将杨延艺所据,州将吴昌岌复夺之,传其弟昌文。宋开宝七年,遣使朝贡,始封交趾郡王,自是弃为外域。后为其将黎桓所篡,桓之后又为大校李公蕴所篡。公蕴之后昊{曰山}无子,以女昭盛主国事。理宗绍一三年,昭盛让位于其夫陈日煚,陈氏遂有其国。宋景定三年,封日煚为太王,以其子光暠为国王。   宪宗七年,大将兀良合台既平大理,移兵向交趾,三遣使谕降,皆不返,于是分道进攻。师抵洮江,日照遣兵乘象拒战。兀良合台子阿术,年十八,率善射者射其象,象惊奔反蹂,其众遂大溃。明日,日煚断扶卤桥对岸而陈。大军未测水深浅,沿江仰空射之,矢坠水而不浮,知为浅处,即以骑兵济。日煚败走,斩其宗子富良侯。都城,得前所遣三使,出之狱,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遂屠其城。留九日,以炎暑班师,更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自海遍还,见国都残毁,大愤,乃缚,三使遣还。会日煚传国与子光暠,改元绍隆,遣其女婿以方特来见。兀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纳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主播越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又缚还我使。今特再加开谕,如果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暠得书,遽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   世祖中统初,以礼部郎中孟甲、员外郎李文俊充正副使,持诏往谕曰:“祖示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丞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谍,凡衣服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场,乱尔人民。各宜安治如故。”光暠即其通侍大夫陈奉公等诣阙献书原臣附。帝封光暠为安南国王,赐西锦三、金熟锦六,并授虎符。复降诏曰:“卿既委贽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丹沙、沈檀香、犀角、玳瑁、角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纳剌丁充达鲁花赤,往来其国。光暠遣其员外郎杨安养等入谢,帝赐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   至元二年,赐光暠历并颁改元诏。光暠复遣杨安养上表三通,三定所贡方物,二免索儒医工匠人,三原请纳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帝许之。四年,复下诏谕以六事曰:“凡亲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前入质,编民数,出军役,输纳赋税,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以数事表来附之,深诚也。乡令来贡不逾三年之期,其诚可知,故告以我祖宗之法,亦以诚谕。且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籍民、定赋,出军相助,古亦有之,岂今日之创制哉。各举出军一事,无以征行远戍为虑。但来人杨安养称,有占腊、山獠之患。彼二寇如能降伏,复有何事?交兵之道,敦以为易!倘不用命,必当讨伐。况汝来奏,尝有一家人之言。今闻纳剌丁在彼中,多回鹘禁约,不使交谈。果如所言,一家之礼,岂有如此耶??君臣之义,实同父子,岂有臣子而背其君父者!当熟思以全终始之义。   五年,以忽笼海牙代纳剌丁为达鲁化赤,张庭珍副之。光暠立受诏,庭珍责大义,使下拜,既而曰:“汝朝官尔,我王也,何得与抗礼?”庭珍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邪!”光暠语塞。中书省复移牒光暠,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引《春秋》之义责之。光暠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悉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也,惟阁下察之。”中书省复移牒切责曰:“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季君,外臣之贵也。下士,内臣之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正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臣误为此言邪?至于天了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通义。乃循旧欲,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王岂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所言,盖谓天壤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下之诒为从俗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不拜者,则王以为何如?”是年,光暠遣范崖、周览人贡。   七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光暠遣黎佗、丁拱垣人贡表言:“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抃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虽奉三年一贡,然往来使臣疲于奔命,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动有挟持,凌轹小国。虽天子明并日月,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臣既席封为一方屏藩,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他国?复望圣慈矜恤,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扰。”   十二年,帝复降诏曰:“衣宗定制,凡内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弟纳质,籍户口、输岁赋,调民助兵,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此六事,往年已谕卿矣。归附逾十五年,未尝躬自来觐,数事意未举行。虽云三年一贡,所贡之物,皆无补于用。谓卿久当自悟,略而不问,何为迄今犹未知省?故复遣合撒儿海牙往尔这国,谕卿来朝。倘有他故,必不果来,可令子弟入朝。此外本国户口,若未有定籍,输赋、调兵,何由斟酌?苟尔民实少,多取之,力将不及。今籍尔户口,盖欲量其多寡,以定兵赋之制。其所调兵,亦不令远适他所,止从云南戍兵,相与协力而已。”光暠遣黎克复、黎文粹上表谢罪。八年,遣冯庄、阮元入贡。九年,又遣童子野、杜本入贡。十一年,遣黎克复、黎文粹入贡。会大兵平宋,克复等由湖广还国。   十四年,光暠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颜、中帝大夫吴德邵来朝。帝遣尚书柴椿等持诏,趣日烜赴阙。先是,使传之通,止由鄯阐、黎化间。至是,帝命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效趾。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上书,谓:“近闻国使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椿回牒曰:“礼部尚书等官奏上命,以事由邕州入尔国,所有导护军兵,合乘垒骑,宜来首远迓。”日烜使御史中赞知审判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来迎。日烜就馆,凶使者。宣诏毕,椿谓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学其责?”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宇来谢罪,改宴集贤殿,自言:“先群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使予忧惧交并。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俟天使归,谨上表达诚瘘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实来召汝,非取赂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宇、郑国瓒、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禀气衰弱,且道路险远,徒暴白骨,致陛哀伤,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怜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兼贡驯象二。廷议以其饰辞抗命,延引岁月,宜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复遣尚书梁曾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亲至,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顺士、方技、工匠各二,以代其民。不则修尔城池,以待天兵之至。日烜遣其叔父遗爱来朝。   十八年,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帖木尔为使,别设僚佐。日烜拒弗纳。帝下诏曰:“曩安南国王陈光暠生存之日,尝以祖宗收抚诸蛮旧例六事谕之,彼未尝奉行。光暠既没,其子又去请命而自立。遣使立。遣使召之,托故不至。今又以为词,故违朕命,止令其叔父入觐,既欲兴师致讨。缘尔内附入贡有年矣,其可效尔无知之人枉害众命!尔既称疾不朝,今听汝以医药自养,故立汝之叔父遗爱代汝为安南国王,抚治尔众。其或与汝百姓辄有异图,大兵深入,戕害性命,无或怨怼,实乃与汝百姓咎!”是年,日仍遣阮道学来贡。于是加柴椿行安南宣慰使者元帅,李振副之,以新副军千人送遣爱之国,日烜戕杀之。   二十一年,又遣中大夫陈谦甫贡玉杯、金瓶、珠绦、金领及白猿、绿鸠等物。初,镇南王脱欢奉命征占城,遣荆湖行省左丞唐兀觞、右丞唆都将兵会。帝疑安南与占城通牒,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责日烜运粮至占城助军。仍命鄂州达鲁花赤赵翥隹谕之。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拒守境,上言本国至占城水际俱不便,原献粮退军。及至永州,移文令日烜除道迎谒。至思明州,王复下令督之。至禄州,闻日烜阴兵邱温县,邱急岭隘路,遂分军两道并进,万户李罗合答和、招讨使齐深为西路,由邱温县进,怯薛撒略儿、万户李邦宪为东路,由邱急岭进,王以大兵继之,复遣总把阿里谕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安南兵阴不得前,东军破可离隘婴儿关,获间谍人杜伟等斩之。至洞板隘,又遇安南兵,败之。实际峻在内傍隘,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后僻路以迎王师,不从。官军分六道进攻,至万劫江,尽破诸隘。峻尚拥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而阵,各翼水军连战俱捷。王与行省官亲临东岸督之,夺船二十余艘,峻败走。官军乘间缚筏为桥,渡富良江,时西军亦破支凌隘。明年正月,日烜自将十万众,与官军大战于排滩,元帅乌马儿、招讨使纳海、镇抚孙林德等败之。日烜退守涉泸江,又败走,乃令阮郊锐奉书谢罪,且请班师。大军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王入其国都,知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禅位于太子,用“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位。见立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时安南兵弃船登岸者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峻复领兵船聚万劫江口,整军以待。   会唐兀撚、唆都竺兵回自占城,与大军合。分遣右承宽彻,引万户忙古撚、孛罗哈答尔由陆路,左丞李恒引乌马尔由水路,败春兵船。日烜遣其弟文昭王陈遹侯、郑廷瓒拒战于义安,又败。其兄子彰宪侯陈键复败于海口,键以其兵降。越三日,镇南王追败日烜于大黄江。日烜惧,遣宗人忠宪侯陈阳请和,纪遣近侍陶坚奉国姝至军中,乞罢兵。镇南王遣艾千户谕之曰:“既请和,曷不躬来自议。”日烜不听,至安邦海口,弃舟楫甲仗,匿山谷间。官军获船万艘,择者善者乘之,余皆焚弃。   日烜走清化府,其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宗人秀嵈及妻子官吏迎降。日烜遣宗人忠宪侯陈阳及阮锐等来请和,王留之军中。   诸将以安南人虽数败,然增兵转盛。暑雨疫作,死伤亦众,占城既不可达,决计退兵。王不得已,引军还。   至如月江,日烜遣兵蹑其后,行至册江,未及渡,林箐伏发,唆都、李恒皆中流矢死,官军力战,始护王出境,亡者过半。阮锐逃伏草泽中,欲罢去,官军获斩之。此至元二十二年之一败也。事闻,帝震怒,乃罢征日本兵,大举伐安南。   二十三年四月,诏曰:“曩以尔国既称臣服,岁输贡献,而不躬亲入朝,因彼叔父陈遗爱来,以安南事委之,至则为其戕害,所遣达鲁花赤又却之水纳,至于用兵占城,略不供给,以致镇南王脱欢进兵。今因尔国近亲陈益稷、陈秀嵈虑宗国覆灭,殃及无辜,屡劝尔来朝,终不见从,自拔来归,朕悯其忠孝,特封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脱欢、奥鲁赤兴兵平定其国。前此罪戾,止于尔之身,吏民无有所预。诏书到日,其各归田里,安生乐业。”   是年,日烜遣阮义全、阮德荣入贡,帝留义全等于京师。湖南省臣丝哥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士卒触瘴疬多死伤,群臣愁叹,四民废业。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非所以恤士民也。宜宽百姓之力,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未晚。”诏今岁令益稷暂驻鄂州。   明年,以阿八赤为征交趾行省左丞,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讨安南。以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尔、樊楫参知政事,并受镇南王节制。日烜遣中大夫阮文通入贡。   十一月,师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人以万户贺祉、张玉统之,令右丞程鹏飞将汉、券兵万人由西道入永平,奥鲁赤将万人从王由东道入女儿关。楫与乌马尔帅舟师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敌船四百余,击败之,夺其船,鹏飞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十七战,皆捷。镇南王进次茅罗港,攻浮山寨破之。王命鹏飞以兵二万人守万劫口,且修普赖、至灵二山栅。命乌马尔、阿八赤合水陆兵径薄安南城。王帅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日烜走敢喃堡,王攻城下之。   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走入海,追之不及。遣乌马尔由大滂口迓交虎粮船。会文虎船至云屯山,遇敌兵,杀略相当,至绿水洋,敌船益众,度不支,且船胶不可行,乃沈米于海,而自趋琼州。时官军乏食,分道入山求粮。王自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得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尔由大滂口趋塔山,遇敌船千余,败之,至安邦海口,迎文虎粮船不至,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分兵屯普赖、至灵二栅。日烜遣从兄兴宁王陈嵩屡来约降,故老我师。夜,又遣敢死士劫诸将营。镇南王怒,命万户解震焚其都城,左右谏止之。   神拏总管贾若愚献言曰:“帅可还,不可守。”诸将又言天时已热,粮且尽,宜还师。王从其言。合楫与乌马尔由水道先发,为安南兵所邀截,全军覆没。鹏飞简锐卒护王还,次内傍关,安南兵大集,赖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儿关及邱急岭,连亘百余里,遏归路。诸军战且行,安南人乘高发毒矢,张玉、阿八赤皆死之。王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至思明州,命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随遣近侍官李修、段可容贡方物,且进代身金人赎罪,并归所获俘愁,悉黥其额曰:“天子兵”,或黥曰“投南朝”云。此至元二十五年之再败也。   是年十二月,帝复召谕日烜曰:“尔表称伏罪,似已知悔。据来人代奏,谓尔自责者三:被召不来,一也;脱欢抚军而不迓,二也;唆都根底庶遮当,三也;若蒙赦宥,当遣质子、进美姬、岁贡方物。凡兹缪敬,将焉用此?若果出诚款,何不来此面陈。安有闻遣将,则遂事逋逃;见班师,则声言入贡。经斯奉上,情伪可知。尔试思,与其岭外偷生,无虑兵祸,曷若阙庭归命,被宠荣归。二策之间,孰得敦失?尔今一念违误,系彼一方存亡,故遣辽东提刑按察司使刘廷直、礼部待郎李思衍、兵部郎中万奴,同唐兀觞、合散、瓮吉利觞等,引前差来阮全等二十四人回国亲谕。朕当悉宥前愆,复尔旧封。或更迟疑,决难宽怒。”   明年三月,廷直等至安南,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明等上表谢罪,具言:“已差从义郎阮盛从昔里吉大王赴阙。其乌马儿、樊楫参政,方行津遣。樊参政病卒,火葬讫,千户梅世英、薛文正等护其妻妾还家。乌马儿参政途中舟覆,溺于水而卒,其妻妾救出,俟续后资遣。军人陷没者八千余人,更行搜索得头目若干名、军人若干名,并从天使回中国。”乌马尔、樊楫实安南人所杀,表云楫病卒、乌马尔溺死,皆掩饰之词云。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尊遣其臣严仲维、东子良等来告哀,且请袭爵,表言:“六尺微孤,夙受父训,于臣事天朝毋废,岁贡一事,切切在怀。特遣中亮大夫严仲维、右武大夫陈子良等奉纲贡信物进献。”帝简张立道为礼部侍郎,征日尊亲朝。日尊遣其臣阮代之。何维严等上表乞赦罪,且约来岁诣阙。廷议:必先朝,而后赦。日尊惧,卒不至。   复遣尚书梁曾、郎中陈孚再往谕曰:“汝国罪衍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云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徒以虚文巧饰见欺,于义安在?”日尊复遣陪臣陶子奇请罪,上万寿颂、金册表。   帝恶其抗命,又议兴师,遂拘子大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昔里吉等同出师,分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三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官军俸赏,军人、水手各钞二锭,水陆分道齐发,令益稷随军至长沙。   会世祖崩,成宗嗣立,罢兵,乃遣子奇归国。日尊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遣侍郎李衎、郎中萧泰登持诏谕之,曰:“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恤,已敕有司罢兵。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元贞二年,日尊上表求封王爵,不允;乞《大藏经》,赐之。   大德元年,遣阮文籍、范葛入贡。自此至十年,安南凡人五人贡云。   三年,丞相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且私记北边军情、山陵诸事,宜责以大义。”遣尚书马合马、侍郎乔宗亮谕以“汝霖等所为不法,理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介,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勿惮改图,致贻后悔。”   五年,命尚书马合马等送来使邓汝霖等还国,谕安南依前三年一贡。   武宗即位,遣礼部尚书安鲁威、兵部侍郎高复礼,颁即位诏于安南曰:“惟我国家,以武功定天下,文德怀远人。乃眷安南,自乃祖乃父世修方贡,朕甚嘉之。迩者先皇晏驾,朕方抚军朔方,为宗戚元勋所推戴,谓朕乃世祖嫡孙,裕皇天派,宗藩效顺于外,臣民属望于下,人心所共,神器有归。朕俯徇舆情,已于上都即位。今遣尚书阿里灰谕旨,尚体同仁之视,益坚事大之诚。辑宁尔邦,以称朕意。”   是年,安南遣阮克遵、范欹资人贡贺即位。至大二年,又遣童应韶、谢大薰入贡。   仁宗即位,世子陈日套遣使来朝,以礼部尚书乃马台、吏部侍郎聂古伯、兵部侍郎中杜与可使安南,颁改元诏曰:“惟我祖宗受天明命,抚有万邦,威德所被,柔远能迩。乃者先帝龙驭上宾,朕以王侯臣民不释之故,已即位于大都。其以明年为皇庆元年,今遣尚书乃马台等赉诏宣谕,仍颂新历一本。卿其敬授人时,益修臣职,毋替尔祖事大之诚,以副朕不忘柔远之意。”   皇庆二年,安南兵三万余人,突犯镇安州,复分兵犯归顺州,屯聚未退。其世子复亲领兵陷养利州,声言知州事赵珏擒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千余顷,故来仇杀。枢密院使千户刘元亨赴湖广询察。元亨亲诣上、中、下由村。牒谕安南国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乃自作不靖,狡焉启疆。中由村这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杀掠者。皆朝廷属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窝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重赂至。元亨复牒责以饰辞不实,却其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然道里辽远,情词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上言:“曩者安南人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为今之计,莫若遣官宣谕,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首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令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示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敕俟安南使至谕之。   延祐三年,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王。先是,安南人攻占城国,执其王以归,兵还。迎拜诏书,乃上表谢罪焉。七年,日套卒,世子日爌遣陪臣邓恭俭、杜士游来贡。   英宗至治元年,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颁登极诏。   泰定帝即位,诏安南国世子陈日爌曰:“我国家庭膺景命,抚缓万邦,德泽普加,靡间华夏。乃者先朝奄弃臣民,朕以裕皇嫡孙,为宗室大臣推戴,爱自太祖肇基之地入承天叙,其以甲子岁为泰定元年。今遣尚书马合谋、礼部郎中杨增瑞赉诏播告,赐尔《授时历》一帙。惟乃祖乃父修贡内附有年矣,我国家遇卿良厚。以占城守臣上表,称卿之边吏累发兵相侵,朕为恻然于中。不知卿何为至是,岂信然邪?朕君临天下,视远犹迩,务辑宁其民,俾各得所。卿其体朕至怀,戒饬士众,慎保乂民,俾毋忘尔累世忠顺之意。”日爌遣陪臣莫节夫入贺。   二年,宁远知州添插言:“安南士官押那攻掠其本末诸寨。”敕押那归其俘。三年,安南将阮叩侵思州路,命湖广行省饬兵备之。   先是,陈益稷久居鄂州,遥授湖广行省平章,其妻子皆为本国所害。当成宗朝,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赡,既而夺之。武宗悯其老,重加恩命,制曰:“委贽归朝,即去逆而效顺,以爵驭贵宜崇德而报功,诞播明纶,用孚众听。尔陈益稷,知畏天者事大,期保境以安民,慕帝王之有真,见几而作,惧祖宗之不祀,自拢而来,以忠孝之诚,受知于世皇,蒙天地之德,锡封于故国。始者周王之赫怒,伐罪吊民终焉。尧、舜之诞敷班师振旅。彼迷不复,尔守弥坚。拯溺救焚,从王师凡一再举,授殆适馆,留湖右几古十年,身历事于四朝,志不渝乎初节。肆朕即阼,亟其来庭。是用加新秩,以示恩,乃旧封而授职。於戏!内宁外抚,朕不忘铜柱之南,近悦远来,尔益拱星辰之北。对扬休命,永坚一心。可加金紫光禄大夫、安南国王,给田如故。”文宗天历二年卒,年七十六,赐钱五千缗,谥忠懿。三年,世子陈日■〈火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   至顺元年,有广源贼闭覆寇龙州罗回洞,龙州万户移文诘安南,其回牒言:“自归天朝,恪共臣职,延续疆此界,尽属一。岂以罗回原隶本国,遂起争端,此盖边吏生衅,假闭覆为名,尔理宜即加穷治。”命龙州万户仍还所掠。次年,日■〈火阜〉遣其臣段子贞、黎克逊来贡。三年,遣吏部尚书撒只瓦等使安南。   惠宗元统二年,遣尚书帖住、礼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以《授时历》赐之。安南遣童和卿、阮固夫入贡,贺即位。   后至元元年,封其世子陈端午为国王。日■〈火阜〉退而学道,自号太虚子,惟章表犹署己名。四年至六年,再遣使入贡。初朝廷以日烜不请命自立,故日烜以下四世,俱称安南世子。至端午,始封为国王焉。   其国制度:分十三道、五十二府、二百一十九州县,其实一道不及中国一郡。所至皆设学校。惟谅山有城,砖色红紫,相传为马伏波所筑。王宫用黄瓦,檐高不过丈,民房以草苫覆门,仅三尺许,俯首出入。文字与中土同,外别和数十字,多加土傍以示异,亦止行于国中。其物产多稻,无麦,重蚕桑,有绸布,不植棉花。所在竹木成林,蔽天日。其用人:文职有三公、太尉、平章政事、辅国、左右仆射、参知政事、御史台、翰林字、尚书等,武职有都元帅、节度使、大将军、内殿前指挥使、招讨使等。又有方镇及世袭乡邑官。每三年一考试,初试经义,次试四六,三试诗,四试策。各道取中三场者曰生徒,中四场者曰贡生,至会试中四场者曰进士,无定额。其氏族如阮、裴、吴、杨、陶、黄、武、宋、陈、程、梁、胡之属,外无他姓。男女皆披发,以香蜡敛之,不令散乱。又以药涂其齿,使之黑而有光。无阴晴俱戴笠。见贵人曰翁茶,译言大官也。食生肉,不设几席,豪家始有床褥。平民率籍草而卧。好怪异,尚巫鬼,不奉二氏教。婚姻:富贵家用媒妁,遵礼制,贫家男女相悦,即备钱成夫妇,虽同姓不避。独丧祭各依古礼,禁官民不得卜地,止许葬田中。惟国王始择地于山上。兵无甲胄,止用火器、长刀、标枪、藤牌之属。临陈以象为重。草木四时不凋。昼夜无长短,古所称日南者,殆不虚云。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二·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卷二百五十二·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外国四   缅暹罗 八百媳妇   缅国为西南夷,不知其族类所出。有城郭宫室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谓之缅书。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宣慰司遣乞台脱因等招之,不得见其酋,见其长官,导使者偕来。   十年二月,以乞台脱因充礼部郎中,与勘马剌失里及工部郎中刘源、工部员外郎卜云失,充国信使,赐以玺书曰:“间者大理、善阐等路宣慰司导王国使诣京师,且言至王国,但见其臣下,未得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悯远来,即命来使觐见,又令纵观舍利。益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之意。朕一视同仁,今再遣使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当遣子弟大臣来朝,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不报。   十二年,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奏:“金齿头目阿郭言:入缅有三道,一由天部马,一由骠甸,一由阿郭地界,俱会缅之江头城。又阿郭族人阿提范在缅掌五甸,户各万余,欲内属,请用为引导。”因言缅王无降云南行省意,去使不返,必须征讨。帝曰:“姑缓之。”   既而,金齿千额总管阿禾来附,具言国使前为蒲贼阻道,今蒲人降,国使已达,缅王留之不遣。无何,缅人以阿禾内附,怨之,攻其地,欲立砦腾越、永昌间。时万户忽都、总管信苴日、总把脱罗脱孩方奉命伐永昌之西腾越、蒲骠、阿昌、金齿未降诸部族,驻兵南甸。阿禾来告急,忽都等遂昼夜兼行,与缅军遇,阻河为阵,众约四五万,忽都等兵仅七百人。缅人前乘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负战楼,两傍挟大竹筒及短枪。忽都下令:“贼众我寡,当先冲河北贼。”亲率二百八十骑为一队,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骑傍河为一队,脱罗脱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为一队。战良久,蛮兵败走。追之三里,抵砦门,阻淖而返。有蛮兵万余绕出官军后,忽都复列为三阵,进至河岸击之,又败走。连破十七砦,逐北至窄山口,转战三十余里,蛮兵为象马所践蹂,故大败。日幕,忽都中伤,始收兵。明旦,追之至千额,不及而还。俘获甚众,军中以一帽、一靴、一毡衣易一俘。其脱者又为阿禾、阿昌邀杀,归者无几,官军惟一蒙古人获一象,不得其性被击死,余无死者。时十四年三月也。   十月,云南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蒙古、爨、僰、摩些军三千八百人征之,至江头城,招降具木、朵要、蒙帖、木耳、木充、磨欲等三百余砦,土官曲腊蒲折户四千、孟靡爱吕户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刺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保户一万,木都弹图户二百,凡三万五千二百户。以暑热班师。   二十年,大军再伐缅,缅人请降。先是,帝听纳速剌丁言,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又佥思、播、叙三州军及亦奚不薛诸蛮军征缅,不果行。至是,诏宗王相吾答尔、右丞太卜、参政也罕的斤率诸将征之。是年九月,大军发中庆。至南甸,太卜由罗碧甸进军。十一月,王命也罕的斤取道阿昔江,达镇西阿禾江,造舟二百艘,顺流至江头城,断缅人水路,自将一军从骠甸径抵其国,与太卜军会。令诸将分攻,破其江头城。遣人说降缅王,不应。进攻建都太公城,捣其巢,建都及金齿十二部俱降,得珍珠、珊瑚、异采、七宝束带无算。   二十二年,缅王遣其盐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请纳款,为孟乃甸白衣头目觞塞阻道,不得行,遣腾马宅者持信札来乞。骠甸土官匿俗报上司,免军马入境。匿俗给榜遣腾马宅回江头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报镇西、平缅、丽川路宣慰司、宣抚司,差三参持榜至江头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十弄二人,期两月至江头城,宣抚司率蒙古军至骠甸相见议事。阿必立相先乞言于朝廷,降旨许其悔过,后差大官赴阙。   朝廷寻遣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诣其国,宣上威德。又以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儿为征缅招讨使。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以图满带为都元帅总之,由中庆抵永昌,经阿昔甸,以至忙乃甸。   二十四年正月,缅王为其庶子速速古里所执,囚于昔怯答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与大官木浪周等四人同为逆。云南王所命官阿难答等,亦遇害。帝决意再征之,以脱满答尔为都元帅,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将新附军五千、探马赤一千以行,仍调四川湖广军五千赴之,募能通白夷、金齿道路者从征,令驻缅近郊,俟进止。既而云南王与诸将进至浦甘,缅人诱使深入,大军失利,死七千余人。缅遣使谢罪纳款,云南王允之,就命其渠长为帅,定三岁一贡。二十六年,始遣委马剌菩提班的来进方物。   成宗元贞元年,缅国阿剌札高微班的来献舍利。二年,缅王遣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贡。   大德元年,缅王请岁输银二千五百两、帛千匹、驯象二十头、粮万石,始封其主的立普哇拿阿提牙为缅国王,赐银印,子僧哈八的为缅国世子,赐虎符。又赐王弟撒邦巴一珠虎符,头令阿撒三青少年虎符,遣之。   谕年,复遣其世子奉表入谢,自陈部民为金币齿杀掠,率皆贫乏,以致上贡金币愆期。帝悯之,止命间岁贡象,仍赐衣遣还。   是年,云南省先遣管竹思加使登笼国,其国王遣其舅兀剌合兀都鲁新合二人从管竹思加赴阙。二月,至蒲甘,缅王帖灭的,令可瓦力引兵登舟,执兀剌合兀都鲁新合,劫掠贡物。六月,管竹思加至太公城,缅人阿只不伽阑等来言:“缅王帖灭的实劫夺于尔,今已去位,新王为邹聂,遣我辈召尔议,遣使入朝。”管竹思加至蒲甘,邹聂曰:“帖灭的引八百媳妇兵破我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等城,又劫夺登笼国贡物。尔等回朝,不知其故,必加兵于我。今帖灭的已废,特差大头目密得力信者章者思力三人奉贡物入朝。”又移文云南省,称:“木连城土官阿散哥也,皇帝命佩大牌子为官人,初实无罪,前缅王欲杀之。圣旨令官治僧民,前缅王却通叛人八百媳妇,引兵来坏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四族百姓,又劫夺登笼国贡物,故阿散哥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等废前缅王,令我为王。”行省以闻。   三年八月,太公城总管细豆,移文江头站头目逮的剌必塞马加剌言:“阿散哥也兄弟三人,领军三万,杀缅王以下世子、妻妾、臣仆百余人。”云南省问其持文来者我文哥,言:“缅王就弑时,谓阿散哥也曰:‘我祖以来,不死于刃,可投我水中,或缢死。’。遂缢之,埋尸于屋下,七日风雨不止。见梦于国人曰:‘吾埋不得其地,若焚尸弃骨于水,则睛。’从之,果然。”我文哥出十余日,又闻世子及逃出次子之母,与前此随国信使留缅回回、畏吾儿、汉人百余,皆被害。阿散哥也又逼淫新王之母。是月,缅王之子及其师来奔,陈辞于云南省,乞复仇,大概谓:“阿巴民叛,缅王乞朝廷讨之,叛人怒,谓王请兵来杀掠我等,遂修城聚兵,谋废其王。又僧可速左右及阿剌者僧吉蓝从人相继从叛者,杀密里都拜加郎等族,王谓其兄阿散哥也,可劝汝兄弟勿尔。对曰:‘我说必听,不听我亲伐之。’王悉以国事付阿散哥也,因此得众,遂生二心。王执而囚之。僧哥速等于不雨宿吉老亦之地,筑大城拒守,水陆进兵,来逼蒲甘王释阿散哥也,出见僧哥速等,夺象马,掠百官,求钱物,烧城池,锁王足置豕牢中,分其妻妾。王为皇帝奴,冤若如此,望拯救。”云南行省左丞忙兀都鲁迷失又上言:“缅王归朝十一年矣,未尝违生。今其臣阿散哥也兄弟三人以三罪加其身,置父子缧絏,又通新王之母,据旧王之妻妾。假三罪皆实,亦当奏从朝廷区处,乃敢擅权废立,岂有此理。今其子来求救,且小甸叛人劫虏官民尚且赴救,答麻剌的微王乃上命为国主,叛臣囚之,岂可不救?抑使外国郊尤为乱,将至大患。”行省以闻。已而又闻新王亦被弑,阿散哥也篡立。九月,中书闻于上,上曰:“忙兀都鲁迷失之言是也,速议奏行。”十二月,阿散哥也犯边,攻阿真谷马来城,距太公城二十里,兵寻退。   四年正月,召忙兀都鲁迷失赴阙,议兵事。五月,故缅王婿马来城土官纳速剌上言:“大德元年,朝廷遣尚书教化的伴送世子僧加八的还国,国王集众听诏,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不至。二年二月,兴兵叛逆,驻蒲甘近境。王亦整兵,谕叛贼之兄阿散哥也曰:‘尔二弟不听诏,又敢为乱。尔今退兵从命则已,否则治尔同谋之罪。’阿散哥也谕之不从,王遂囚阿散哥也。二人引兵逼城,王遣纳速剌等出战,纳速剌败,被擒。王令国中诸僧出谓二人曰:‘毋徒苦百姓。尔欲害我乎?若无此心,当释尔史,复乃职。否则,明以告我。’阿散哥也及二弟皆曰:‘王是我主,岂有异心。如不信,请如大寺为重誓。’从之。誓毕,释之。贼退,纳速剌亦得归。至五月,三人合兵攻蒲甘,执王及世子僧加八的、次子朝乞力朝普,囚于木连城,凡十有一月。三年四月十日,阿散哥也令弟阿难答速杀缅王并二子,余子康吉弄古马剌加失巴遁去,放世子于蒲甘,而夺其妻。又分据王妻妾。共立王孽弟邹聂,方十六岁,诛不附己者。十二月,又攻破阿真谷马来两城,纳速剌逃来。”   五月十五日,中书枢密奏:“征缅事,忙兀都鲁迷失请用六千人。臣等谓,缅与八百媳妇通好力大,非一万人不可。”敕:“所拟犹少,可增为一万二千人。”又奏:“忙兀都鲁迷失乞与薛超兀儿、刘都元帅德禄同事,及求云南土官高阿康从军,又请命亲王阔阔监军,以振兵威。”皆从之。上曰:“阔阔虽去,勿令预军事。”   四年闰八月,云南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等发中庆,期至大理西永昌、腾冲会集。十月,入缅境。十二月五日,至马来城大会。十五日,至阿散哥也兄弟三人所守木连城,三城相接,贼出战,败之,贼闭门拒守。忙兀都鲁迷失、刘左丞据城东北面,恭超兀儿、高阿康参政据西面,正南无军守之。贼日出战,城内四面立三梢单梢炮,向外攻击。官军寻立排沙傅其城。   五年正月,分军破石山寨,又召白衣催粮军二千人攻其城南面。十九日,城上发矢石擂木,杀官军五百余人。   二月二日,阿散哥也令十余人呼曰:“我非叛人,乃皇帝良民。以缅王作违理三事,我等收之,彼自饮药而死,非我等杀之。我等与蒙古人无甚作恶,若许我投降,顾永受约束。”又使人持金银礼物出见。分省官谕贼,三人亲出方可,不然难信,若一年不出,我军亦住一年。贼竟不肯亲出。   二十七日,万户章吉察儿等言:“炎天瘴发,军劳苦,不还实惧死伤获罪。若令我等住夏瘴死,不如赴上前就死。若明白有旨,敦敢不住。在法,口传圣旨勿行,我等今当回军。”二十八日,分省官方议事,章吉察儿等遽率所部退走。二十九日,分省官亦回。三月五日,至阿占国城,追及章吉察儿等。忙兀都鲁迷失移文称:“大事未成,岂可回军。若尔等果不肯住,可留军一半或三千住夏守贼。”平章薛超兀儿、刘左丞、高参政皆言:“平章能住夏,我辈原遍告军官,俱令住夏。”是日,新王之母乘象追及分省官,诉:“贼拘我于木连城,今始放出,若大军五日不退,必出降。”章吉察儿等宣言:“病军已先行,我等明日亦去,无可议者。”分省官命追回先行军,皆言:“已去远,无及矣。”次日,分省官遂下令班师。恭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上言:“贼兵困屈,旦夕出降。参政高阿康、土官察罕不花、军官章吉察儿等,同称军人多病,不可住,拟合回军。分省官留之不听,彼既行,分省官亦不能住。”又言:“贼馈阿康酒食,阿康受之,疑是宝货。”又军回五程,阿康出银三千两曰:“此阿散哥也赂诸将校者。”薛超兀儿等言:“此银尔实受之,我辈未尝知也。欲与诸将,尔自处之。”盖因阿康与察罕不花等预此行,故功不成,乞置对以惩受赂者。   八月八日,丞相完泽等奏遣河南平章政事二哥等赴云南,杂问之。自宗王阔阔,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左丞刘德禄,参知政事高阿康,下至一二大将,校幕官、令史皆受贼赂,共为金八百余两、银二千二百余两,遂不能号令偏裨。阿康因于察罕不花。令诸将抗言不能往夏,擅回。于是阿康、察罕不花俱伏诛。忙兀都鲁迷失前死。薛超兀儿、刘德禄遇赦,皆追夺宣敕,永不叙用。忙兀都鲁迷失子万户咬咬、忽都不丁,千户脱脱木儿真,杖决有差,皆夺所居,籍其家产之半。其余将校,各以轻重被笞。察罕不花者,丽江路军民宣抚使也。是役也,自宗王以下皆以纳赂丽于罚,辱国莫甚焉。   武宗至大元年,缅使贡白象。帝命朵尔只为兵部侍郎,使其国。   仁宗延祐二年,缅王遣其子脱剌合来朝。六年,复遣其臣赵钦撒入贡。   英宗至治元年,帝御大明殿,受缅国使者朝。   泰定元年,缅国王子吾者那等争立,岁贡不至,命云南宣谕之。三年,缅国王答里耶伯以国乱来乞师,诏云南就近安抚之。四年,答里必牙请复立行省于迷郎崇城,不允。   文宗至顺三年,缅王遣使阿落等十人来贡方物。   惠宗后至元四年,又遣使来贡方物。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并总管府。   缅国东至八百宣慰司,南至海,西至孟养,北至猛密宣抚司,自司东北三十八程至云南省治。其山曰小豹,其水曰金沙江,缅人恃以为险。其欲狙诈懔悍。男子善浮水,绾■〈髟上言下〉顶前,用青白布缠之。妇人绾■〈髟上言下〉顶后,不施脂粉。事佛敬僧,有大事则抱佛说誓,或诣僧誓之,然后决。其产、象、犀、马、椰子、白毡、布、兜罗绵。树类棕,高五六丈,结实如掌。土人以面纳罐中,以索悬罐于实下,划实取汁,熬为白糖。其叶即贝叶,写缅书用之。石油自石缝流出,臭恶而黑色,可涂疮。都会:有江头城,至腾冲十五日。太公城在江头南十日。马来城在太公城南八日。安正国城在马来城南五日。蒲甘,缅王城,在安天国城西南五日。所谓缅中五城也。   暹与罗斛,古之扶南国也。暹国,北与云南徼外八百媳妇接壤,东界安南,西北距顷国。罗斛,在暹之南,滨大海。暹土瘠,不宜稼穑。罗斛地平衍,种多获,暹人仰给焉。有大河自暹达于罗斛,东南入海。每夏有黄水自海港涨入内河,农民乘时擢舟播种,苗随水以渐而长,水尺苗亦尺,水退苗熟。有播植无耕耘,故谷丰而贱。《晋书》:“扶南国,西去林邑三千余里,在海大湾中,其境广袤三千里,人以耕种为务,一岁种,三岁获。”是也。历晋、宋齐、梁、隋、唐,屡通贡献。后分为暹、罗斛二国。   世祖至元二十六年,罗斛遣使入贡。成宗元贞初,暹国进金叶表。暹人与麻里予儿旧相雠杀,至是皆归顺。英宗至治三年,暹国来入贡。惠宗至正间,暹始降于暹罗斛。因合为暹罗国。暹罗南境,斗入大海中,形如箕舌,延袤约三千里,远出占城、真腊之西南,隔海相望,成一大湾云。   八百媳妇者,夷名景迈。世传其长,有妻八百,各领一寨,故名。自古不通中国。   世祖中统初,命将征之,不能达而还。后遣使招徕,置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   又有大、小彻里,本古产里。伊尹四方献令曰:“产里以象齿短狗献周公,作指南车导之归。”故又名车里,后讹为彻里云。其地在元江南,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   成宗元贞二年,大彻胡会来降,立彻里军民总管府,又置耿东路耿当、孟弄二州。大德元年,八百媳妇叛,寇彻里,遣野老不花讨之,不克。   四年,用云南右丞刘深计,发兵二万,立征八百媳妇万户府二,出四川、云南囚徒从军,人给玐子六十索。深等将兵,取道顺元路,调民供给。土官宋隆济给其众曰:“官军征发汝等,尽翦发黥面为兵,身死行阵,妻子为奴,势所必至。”众惑其言,遂反。深复胁水西土官之妻蛇节,出金三千两、马三千匹。蛇节不能堪,联结隆济,率苗狫紫江诸蛮,围深穷谷中,攻破杨黄寨,杀掠甚众。朝命陕西平章也速带尔、湖广平章刘国杰,将兵合讨之,大败隆济兵于墨特川。其兄子顺元路同知阿重,缚之来献,蛇节亦乞降,并斩之。深坐弃市。于是,罢所置万户府,留蛇节养子阿阙于水西,以抚其民,而升阿重为宣抚使。   武宗至大二年,八百媳妇与大、小彻里作乱,威远州土官谷保夺据木罗甸,遣云南右丞算只尔威招之,私受谷保赂,竟以败还。   仁宗皇庆初,八百媳妇再寇边,帝降诏招抚之,始献驯象、白象,继遣其子招三听来朝,时大彻里哀用亦遣贡使七十五人诣阙,赐裘帽、靴靴有差。   泰定二年,以土人寒赛为彻里军府总官。四年,八百媳妇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及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   文宗嗣位,八百媳妇使者昭哀入贡。   其地东至老挝,南至波勒蛮,西至大吉剌,北至孟艮府。自姚关东南行五十程,至其国,有南格剌山,下有河,南属八百,北属车里。平川数千里,幅员广远。其产:巨象,安息、白檀诸香。民皆僰种,刺花样于眉目间,雕题也。好佛恶杀。每村立一寺,每寺建塔,约以万计。有敌人来侵,不得已举兵应之,得其仇即止。俗名慈悲国也。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三·列传第一百五十 卷二百五十三·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占城 爪哇 流求 岛夷诸国   占城,本秦象郡林邑县地,东滨海,西际爪哇,南通真腊,北与安南之州接壤,东西五百里而赢,南北三千里。都城去海一百二十里,近琼州,舟行顺风一日可至。其南曰施备州,西曰上源州,北曰乌里州。领大小州凡三十有八,亦有县、镇诸名。宋淳熙中,占城以舟师袭真腊,入其国都。庆元五年,真腊大举复仇,俘其主以归,国遂亡,其地悉归真腊,因名占腊。春后国王或曰真腊人,或又谓占城恢复云。   至元十五年,世祖既平宋,将有事海外。时荆湖行省左丞唆都遣人至占城,还言其王舍利咱牙信合八剌麻哈迭瓦愿内附。诏封占城郡王,遣侍郎教化迪、总管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与唆都同往,谕其王来朝。   十七年国王保宝旦拿啰耶邛南邛占巴地啰耶遣使奉表降,兼贡珍物及犀、象。初,朝廷以占城国王孛由补剌者吾称臣内附,命唆都就其国立占城行省抚之。既而,其子补的专国,不听命。会万户何子志、千户皇甫杰使暹罗,宣慰使尤永贤、亚阑等使马八儿国,道占城,皆被执。事闻,命唆都讨之。   兵出广州,航海至占城港。港口北连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国大州,东南皆山,西傍木城。官军依海岸屯驻。蛮兵治木城,四面约二十余里,起楼棚,立炮台百余。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宫,其国王亲率重兵屯守。遣都镇抚李天佑招之,七往,终不服。   分遣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以兵由水路攻木城北面,总把张斌,百户赵达攻东面沙觜,省官分二道攻南面。舟泊岸,为风涛所碎者十七八。蛮兵开木城南门,建旗鼓,乘象拒战,败之。官军入木城,与东北二军合。其王弃行宫,烧仓廪,杀永贤、亚阑等,与其臣逃入山谷,遣使者阳乞降,许之。官军入大州,王遣其舅宝脱秃花奉国王信物、杂布二百疋、大银三锭、碎银一瓮为质。又献金叶九节标枪,言:“国王欲来,病未能起,先使持其枪来,以见诚意。”复令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第五子舍利印德剌来见,诡言世子补的被伤死,王颊中箭未愈,故先使二子来议入觐事,以款我师。省官疑非真王子,听其还,遣千户林子全偕往觇之。二子在途先归。子全入山两程,国王遣人来拒,不果见。又杀何子志、皇甫杰等百余人。   宝脱秃花俄又至,自言:“我祖父、伯、叔,皆为国王,传至我兄孛由补剌者吾,杀而夺其位,我实衔之。愿禽其父子以献,请给大元服色。”唆都不虞其诈,赐衣冠抚谕而行。有居占城唐人曾延者来言:“国王逃于大州西北鸦侯山,诣交址、真腊、阇婆诸国借兵未至,惧唐人泄其事,将尽杀之。延等觉而逃。”未几,宝脱秃花偕其宰相报孙达儿及撮及大师等五人来降。省官引曾延与见,宝脱秃花曰:“此奸细也,国军皆溃散,安敢复战。且今未附州郡凡十二处,每州遣一人招之,无不服者。”   唆都犹信其言,遣子全等同赴大州。比至城西,宝脱秃花背约间行,自北门乘象去。万户张颙等领兵赴国王所栖之地,近木城二十里。贼浚濠堑,拒以大木,官军斩刈超距,奋击。转战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前,蛮兵旁出截归路,官军殊死战,得脱。   朝廷更命阿塔海发兵万五千人、船二百艘助讨,以安南道阻,不果至。又命万户忽都虎、乌马儿率江淮军二万人赴唆都军前,而唆都已回军。忽都虎等至占城,知官军退,令百户陈奎招其国王来降。其王遣阿不兰纳款,具言被官军劫掠,贫无以献,俟来年当备物,令嫡子入朝。未几,果遣其孙济日理勒蛰奉表归顺。朝廷未知也,再命镇南王脱欢发兵假道交趾征之。国王乞回军,愿出土产,岁修职贡,使大盘亚罗日加翳大巴南等十一人诣阙献驯象,并贺圣诞节。旧州主宝嘉娄亦奉表入附。自是,终元之世,贡使不绝。   英宗至治三年,遣其弟保佑八剌遮贡方物。泰定帝致和元年,遣使来贡,兼言屡为交趾所侵。帝下诏和解。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阿南那那里沙等奉金书表入贡。惠宗后至元元年,遣使献方物,且言交趾遏其贡道。诏遣使开谕。   其所贡云龙形通犀带、菩萨石、蔷薇水、猛火油皆贮琉璃瓶中以进。有火珠大如鸡卵,正午承日影,取艾燃之,立见火。其王每坐见官属,一膜拜即起自事,事毕复一膜拜而退。亲所之臣见王跪,疏远者拱手而已。王脑后髽髻,散披吉贝衣或大食锦或川法锦大衫,戴金花冠七宝装璎珞为饰,胫股皆露,红革履,无袜。男子以白氎布缠胸下,垂至足,衣袖甚窄,撮髮为髻,散垂余髾于后。妇人亦脑后撮髻,无笄梳,其服饰与男子同。人多乘象,食山羊、水兕。国无城郭,无丝蚕,有米、粟、豆、麻。每岁稻热,王自刈一把,从者及群妇女竞刈之。其王或以兄为副王,或以弟为次王。设高官八员,分掌东西南北各二,无奉禄,所管土俗资资给之。别置文吏五十员,有郎中、员外、秀才等,管资储宝货。又司帑廪者二十员,主军卒者二百馀员,皆给龟、鱼以充食,免其调役而止。其大姓号婆罗门。兵万馀,人月给粳米二斛,岁给布三五匹。王乘木杠,四人舁之,从者十馀辈,一人执槟榔半合前导。乐有胡琴、笛、鼓、大鼓。乐部亦列舞人。兵器则刀、枪、弓矢、手牌。夜卧,惟王有床,诸臣则施地蓐。以十一月十五日为冬至,相贺。十二月十五日,祀天缚木为塔,王及官民用衣物香药焚其上,州县各以土产献王。人有疾病,采生药服食。地不产茶,饮椰子酒。刑,小过以藤杖,当死者标枪抉其喉,或令象蹈之,或以鼻卷扑,皆驯习随人意。世与交趾相恶,数攻杀。两国使者并至,则分东、西赐宴。朝则交人入垂拱殿,占城趋紫宸以避,若誓不相见者。占城属国曰宾章龙,即佛书之舍城,其地与占城相连。   爪哇在海外,视占城益远。其名为诸史所不载。自泉南航海者,先至占城而后抵其国。   世祖出师海外,惟爪哇之役最大。自至元十七年,始降旨招谕其国。二十三年,遣必剌蛮等至爪哇,自是通使往来无间。后遣孟祺持诏往,国王刺其面遣归,帝怒,决意伐之。   二十九年二月,诏史弼、高兴、亦黑迷失,并为福建行省平章,会福建、江西、湖广三省兵凡二万,发海舟千艘,赍粮一年,降虎符、金符、银符以百计,用备功赏。大军会泉州,自后渚启行。风急涛涌,舟掀簸,士卒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   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榄屿,假里、马答、枸阑等山,驻兵伐木,造小船以入。遣宣抚官杨梓、全忠祖等带五百馀人先往慰谕。大军继进,弼等至爪哇之杜并足,议分军水陆进攻。弼率都元帅那海等水军,自杜并足,过戎牙港口,至八节涧。兴与亦黑迷失帅马步军,自杜并足陆行,遗副元帅土虎登哥等乘钻锋船,由戎牙路至麻喏巴歇之浮桥。   时爪哇方与邻国葛郎构怨,其王为葛郎酋哈只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葛郎不胜,退保麻喏巴歇,闻弼等至,以其国山川、户口,并献葛郎国地图纳降。先令杨梓、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难答吒耶等五十馀人来迎大军,会八节涧。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要地。其谋臣者希宁官沿河泊舟楫,观望成败,再三招之不降。乃于涧边设偃月营,留万户王天祥守河津,土虎登哥等水陆齐发。者希宁官惧,弃船宵遁,获鬼头大船百馀艘。令都元帅那海等镇八节涧海口。   大军方行,土罕必阇耶遣使诈称葛郎主追杀至麻喏巴歇,乞官军救援。亦黑迷失信之,先遣都元帅郑镇国引军赴章孤援之。高兴抵麻喏巴歇,却称葛郎兵未知远近,兴回至八节涧。寻报贼兵夜当至,兴仍赴麻喏巴歇。   未几,葛郎兵果三路来攻。亦黑迷失率万户李明迎贼于西南,不遇。兴与万户脱欢由东南路接战,杀伤数百人,馀贼奔溃山谷。俄西南路贼奄至,兴再战至晡,又败之。乃分军三道伐葛郎,土虎登哥将水军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由西道,兴等由东道,土罕必阇,耶以本军继其后。期会答哈城,葛郎国主将兵十馀万拒敌,三战,贼败溃,拥入河死者亡算。进围其城。是夕,哈只葛当出降,并俘其妻子。   土罕必阇耶求归,具降表,兼贡所获珍器,遣万户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率兵护送之。至中途,杀二使叛去,且合众来攻。弼等且战且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亡者三千馀人。帝怒弼等玩寇无功,各杖之。   成宗大德元年,爪哇国遣舍剌班直木达奉表乞降,始授宣敕。元贞元年,来献方物。仁、英两朝,皆遣使天寿节。泰定二年,亦奉表入贡。致和元年,诏优护爪哇国王札牙纳哥,仍赐衣物、弓矢。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僧伽剌等,奉金书表以献。惠宗至正二十三年,遣使澹蒙加伽殿来进方物,帝赐其王三珠虎符及织锦文币。   其地平坦,宜稻、麻、粟、豆,不产茶。煮海为盐,出金银、犀牙笺、檀香、茴香,亦务蚕织。室宇壮丽,多饰金碧。剪银叶为钱。其酒出虾柔丹树,甚香美。其俗有名而无姓。王则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入谒,三拜而退。国人见王出则坐,俟其过,乃起以为敬也。   流求亦海中岛也,当泉州东,水行五日而至。其王欢期氏。自隋时,王名渴剌兜,始见于史。国人呼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所居曰波罗檀。堑栅三,三重,环以流水,树棘为藩。土无赋敛,有事则均税。用刑无枷锁,缚以绳。死刑以铁锥尺许,入其顶杀之。俗无文字,望月亏盈以纪时,候草荣枯以纪岁。人深目长鼻,有小慧。男女皆以白纻绳缠发,从项后绕盘至额。男去髭鬓,鸟羽为冠,装以珠贝,簪以赤毛,形制不一。妇人黥手,虫蛇文,以罗纹白布为帽。土产多斗镂树,似橘叶,密条,纤丝下垂,织其皮并杂色纻可为衣,缀毛、垂螺为饰,杂色相间下垂。小贝声如珮环,悬珠于颈。编藤为笠,出入必戴之。有刀、槊、弓箭、剑、铍之属。铁刃皆薄小,以骨角辅之。   凡宴会,必待呼名,然后饮。上王酒,亦斥其名歌呼。一唱众和,其音哀怨。嫁娶以酒肴、珠贝为聘,相悦便为匹偶。所产无他奇异,故市舶罕至。   隋大业三年,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海帅何蛮言:“每天清风静时,东望隐约,若烟若雾,远不知几千里,未知何国。”遂与宽俱往,语言不相通,掠一人并取其布甲而还。时倭国来使见之,曰:“此彝邪久国人所制也。”明年,遣武贲郎将陈棱等自义安浮海击之。至高华屿,又东行二日,至■〈句上黾下〉鼊屿。又一日,至琉求。军中有昆仑人,颇解其语,遣慰谕之。琉求不从,出兵抗拒,击走之。入其都,焚宫室,俘男女数千人归。历唐、五代,皆与中国绝。宋淳熙间,琉求巨豪率数百人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杀掠,人闭户则免,刓其门圈以去。掷以匙箸,则纵拾之。见铁骑,争刓其甲。官军追袭之,泅水而遁。其境在漳、泉、福、兴界,与彭湖诸岛相对,西、南、北岸皆水,水至澎湖渐低,近琉求则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漂流落漈,回者百一,故其地小而最险。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海船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则受之,不听命则伐之。朝迁从其请,命祥为都元帅,将兵抵其国。有书生吴志斗者,上言生长福建,熟知海道利病,若欲收附琉求,且就澎湖发船前往,相水势地利,然后兴兵未晚。乃命祥充宣抚使,志斗假礼部员外郎,捧诏以行。诏曰:“朕收抚江南已十七年,海外诸番罔不臣属,惟琉求密迩闽境,未曾归附,议者请即加兵。朕惟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国先遣使招降,来则安堵如故,否则必致征讨。今命使宣谕尔国,果能慕义来朝,存尔国祀,保尔黎民。若不效顺,自恃险阻,舟师奄及,恐贻后悔。尔其慎择之。”明年三月,自汀州尾澳东行,至海洋中,远望有山长而低者,约去五十里。祥言是琉求,独乘小舟至山下,见其部众。令军官刘闰等二百馀人,以小舟,偕三屿人陈辉登岸。众不解三屿人语,为其杀死者三人。还至澎湖,觅志斗弗能得。初,志斗尝斥言祥生事邀功,言诞妄难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顾称志斗惧诛逃去,志斗妻子诉於官,敕发福建行省置对。后遇赦,不竟其事。   成宗元贞三年,福建行省平章高兴言琉求可图状。遣省都镇抚张浩、新军万户张进赴其国,擒生口百三十人而返。自是,终元之世,史不再见也。   史臣曰:琉求今之台湾。今之琉求,至明始与中国通。或乃妄合为一,误莫甚矣。   海外岛夷之族,澎湖最近,分三十六岛,有七澳介其间。其地属泉州晋泉县。土人煮海为盐,酿秫为酒,采鱼虾为食。至元初,设巡检司,东为琉求,与澎湖相对。   自琉求以南,曰三岛,居大崎山之东,又名三屿,其人常附海舶至泉州贸易。世祖至元三十年,选人招抚之。平章政事伯颜等言:“臣等与识者议,此国之民不及二百户,时有至泉州为商贾者。入琉求军船,过其国,国人馈以粮食,馆我将校,无他意。乞不遣使。”世祖从之。   其附近小国曰答陪,曰海瞻,曰巴弄吉,曰蒲里咾,曰东流里。   其西南为麻逸国,男女椎髻,俗尚节义。妇丧夫,则截发绝食七日,多死,不死则终身不再醮。舶商守信,终不爽约。   在阚麻罗华之东南,为无枝拔,汉言五山也。男女编发缠头,民种薯以食。有酋长,知信义,失信则罚金。煮海为盐,酿椰浆蕨粉为酒。   有龙涎屿,群龙出没海滨,故其地产龙涎香,一名撒八儿也。   西南为丹马令国,地与沙里佛来安为邻。   又有日丽国,地少稔,仰食於他国。   麻里噜,即吕宋岛,俗尚节义。番官死,其妇不再嫁于平民,必阀阅相称乃嫁之,否则削发为尼。   遐来物,即吉利门之异译。至元中,大兵攻爪哇,自枸栏山进至吉利门,即此地也。俗尚怪妖,男女挽髻,人死以生脑灌其尸,欲葬而不腐。   彭坑,俗亦如之,男女稚发。石崖周匝如山栅,田沃谷登。   吉兰丹国,属三佛齐。俗尚礼。男女束发。外有小港,水深而盐鱼美。   又有丁家庐国,与三角屿相对,亦三佛齐之属国。俗尚怪妖,男女椎髻,刻木为神,杀人沥血祭之,以禳旱疫及卜吉凶。   曰戎国,俗陋,男女方头,盖儿生之后以木板夹之,四季祝发。   曰罗卫,在其南,风俗勤俭,男女文身为礼,即唐罗越国也。曰东冲古剌,俗轻剽,男女断发,人死撇于海。   曰苏洛鬲,曰针路,曰八都马,曰淡邈,皆附近罗斛之岛国也。   尖山国,在小东洋中,因山建国,有属地八节涧。史弼伐爪哇,由戎牙路港口至此。   三佛齐国,人多蒲姓,习水陆战,服药,刃不能伤。   啸喷,本属三佛齐,后自立为王。   浡泥,崇佛像,爱中国人,去三佛齐四十日程。   其西南有国曰明家罗,分三岛。   曰重迦罗,产盐敷树及石楠,田沃,亚于爪哇,男女撮髻,无酋长,年尊者统摄之。其附近诸番曰孙陀,曰琵琶,曰丹重,曰员嘺,曰彭里。史弼帅水军由戎牙路至八节涧,重迦罗即戎牙路之异译也。   曰都督岸,曰文诞,曰苏禄,曰龙牙犀角,曰苏门傍,皆近暹诸岛国也。   曰旧港,爪哇属国也。男女披长发。   曰龙牙菩提,四面皆山。   曰毗舍耶,男女撮髻,以墨汁刺身,伏荒山穷谷,虏他国人而售之。   曰班卒,俗尚质,披短发,煮海为盐,酿米为酒,有酋长率之。   曰蒲奔,风俗果决,男垂髻,女拳发,有酋长。所谓莆奔大海,盖因此国而得名欤。   假马里打,俗浇薄,男女髡头,不知廉耻,地产番羊,高大可骑。   文老古,俗薄,男女椎髻,煮海为盐沙糊为食。   古里地闷,俗浮滥,男女断发。   龙牙门,俗好劫掠,男女人多椎髻。   昆仑山,远截于大海中,人无居室,怪形异状,无衣褐,日食果及鱼虾。刘深追宋端宗,执其戚俞廷桂之地也。   灵山,民以结网为生计,田野辟,宜耕种。   东西竺,俗朴陋,男女断发,田瘠,岁仰淡洋米谷以足食。   花面,其地沮淤,田沃宜耕种,男女以墨汁刺于面,故谓之花面国,俗淳,有酋长。   淡洋,一名毯阳,俗淳,男女椎髻,港口通贸易,有大溪之源二千馀里,奔流合于海,其海水清淡,故名淡洋。元贞元年,遣使奉金字表来朝。   须文答剌,地硗谷少,男女系布缦,俗薄。其酋躯干长修,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青,或黑、赤,每年杀十馀人,取血浴之,以免疾病。所谓速木都剌是也。   僧加剌,俗信佛。土人长七尺馀,面紫,身黑,巨眼而长手,温而壮。所谓信合纳帖音是也。又名狮子国。   幻栏山,气候热,俗尚射猎。国初,史弼征爪哇,遭风于山下,舟幸,多坏,一舟免,唯存钉灰,见其山多木,大军乃造舟十馀艘,若樯舵等靡不备。有病卒百馀人不能去,遂留此,至今汉、番杂处。   特番利,俗淳,男女椎发。田沃,称为乐土。   班达里,与鬼屈波思国为邻,俗尚怪妖,有鬼为灾年,必祭之。男女椎髻。   曼陀郎国之西北隅,与播宁接壤,二国不事侵伐,故累世婚姻。酋长七尺馀。男女挽髻。   南巫里,地当南洋要冲,民环山而居,田谷少,以劫掠为俗,男女椎髻。至正二十一年十一月,福建行省遣八合鲁思招降南巫里及别里刺、里伦、大力四国。北溜地势下千屿万岛,潮流迅急,水中有石,槎利如锋刃,不能行舟。番民以■〈贝八〉子权钱用。   下里国,居小呗南古里佛之中,又名小港口。俗淳,民尚气,出入必携弓矢及牌。男女削发。   高郎步,在大佛山之下。地湿。男女撮髻。   沙里八丹国,在古里佛山之后,地沃衍,俗美,男女系布缠头。民有罪,以石灰画圆于地,令人立圆内,不令转,此极刑也。   金塔,古崖下有金塔,高十丈,国名因之。土瘠,民贫。男女椎髻。女业织,寿至百馀岁。   东淡邈,近希苓数日程,俗重耕,男女椎髻。   大八丹国,居西洋后,一名雀婆领,俗淳,男女短发。   加里那国,近具山,产白牛,俗淳,男女髡发。   土塔,居八丹之平原,俗好善,民事桑麻,男女断发,其身如漆。   第三港,古号马渊,今名新港。风俗与八丹同。   华罗国,俗尚怪妖,民间常塑泥牛,刻石像,讽经敬之。男女皆黝黑,额搽牛乳、檀香。   麻那里,在迷黎国东南,居海中之绝岛。俗侈,男女辫发。   加将门里,去加里国二千馀里,其地堰水潴田宜谷,俗薄,男女挽髻,杂回回人。   波斯离,与大夏连境,地方五千馀里,俗尚侈丽,男女编发。   挞吉那国,居达里之地,俗同戎、羌,男女黝黑,眼圆白发。鬙鬅千里马,北接大奋山,田瘠谷少,俗淳,男女断发。   须文那,与班支尼那接界,俗鄙薄,男女蓬头,又译为须门那。   小呗南,风俗男女与古里佛同。元贞初,禁海商以细货与马八儿、呗南、梵答剌亦纳三国交易。   古里佛,当巨海之要冲,西洋都会也,俗近古,其用法至谨。   朋加剌,俗淳,女缠头。铸银钱名唐加,每钱重八分,■〈贝八〉子一万五百二十八馀以权小钱用。   巴南巴西,在大响山南,男女体小,俗浇薄。   放拜,居巴隘乱石之间,风尚朴厚,男女身黑,有酋长。   大乌麦,近巴南西洋中,俗淳,人修长,女有髭焉。然善斗,用标枪、毒矢,他族皆畏之。铸金为钱。即宋乌然泥国也。   万年港,俗同之,人椎髻。   马八儿屿,在加将门之右,濒山而居,俗淫气热,男女散发,其地产珠,民以涂黑为美,裸而居。曰拔忽,曰里达那,曰骨里傍,曰安其,曰伽忽,皆附庸于马八儿。海外诸国,惟马八儿与俱蓝为之纲领,而俱蓝又为马八儿后障。其地产黄金、苏方木及椒,气热而俗淫。至元间,行省左丞唆都等奉玺书往招诸番,马八儿、占城降,俱蓝不降。复遣广东招讨使杨庭璧招之,行三月,至其国,国王必讷的遣其弟首那本不刺木奉表降,约来岁入贡。寻授哈撒儿海牙为俱蓝宣慰使,偕庭璧再往。自泉州入海,复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以阻风乏粮,劝往马八儿,或可假陆路达俱蓝。乃至马八儿新村马头登岸,其国宰相马因的问:“官人以何事至此?”庭璧告其故,因及假道事,以不通为辞。与其宰相不阿里相见,又言假道,亦以他事辞。诘旦,二人至馆,屏人,令其译者通情实言:“我算滩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议与俱蓝交兵,及闻天使来,对众诡称本国贫陋。其实回鹘金珠宝玉尽出本国,算滩兄弟皆有降心。若马八儿既下,我使人持书招之,可使尽降。”时庭璧以风不得至俱蓝,遣哈撒儿海牙入朝计事,期以冬至候北风再举。   至期,朝廷遣庭璧独往。抵俱蓝,其国主迎拜玺书,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八的奉表,进宝货及黑猿一。其后,贡使时至。未几,马八儿果遣僧撮及班入朝,将至上京,帝遣使迓之。继遣福建平章亦黑迷失诣其国取佛钵舍利,浮海行一年乃至,与其国使偕来,进奇兽一,似骡而巨毛黑白间错,名阿塔必。又贡花牛、水牛、花驴、土彪,岁以为常。   成宗元贞二年,遣乐也奴等使马八儿,赐其国王塔喜二珠虎符。仁宗延祐初,马八儿国王昔剌丁遣其臣爱思丁入贡。   其附近诸国:曰放拜,曰大乌爷,曰阿思里,曰俚伽塔,曰天堂,曰天竺,曰层摇罗,曰马鲁涧,曰甘埋里,曰麻呵斯离,曰波罗斯,曰罗婆斯,曰乌爷。大率皆西印度之地焉。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四·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卷二百五十四·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西域上   西域为唐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等地。唐初,大食灭波斯,其酋本阿剌比人奉谟罕默德之教,自称为哈里发,都报达,在波斯西境。至波斯东境,非哈里发所属也。或谓报达即波斯者,非也。阿剌比人游牧于西里亚者,西里亚人称之若曰大抑,波斯人称之若曰大希,其后阿昧尼亚人、突耳基斯单人称之若曰塔起克,皆与大食音类。大食之名,盖由於此。   大食既灭波斯,益拓土而东,分设大酋治各地。未及三百载,权日替,诸酋弱肉强食,建邦启土,国姓屡易,曰他海尔,曰萨法尔,曰萨蛮,曰赛布克的斤,曰布叶,曰塞而柱克,虽受哈里发册封,然虚名羁縻,惟祈祷上帝文与铸钱,必用哈里发名,国之政令则不预焉。   塞而柱克者,乌古斯之部长也,亦作乌斯,又作古斯,居锡尔河及咸海、里海间。北宋中叶,据地自立。塞而柱克之孙率其部族,灭布叶,尽并其地,西至地中海。   后王玛里克沙,有仆曰奴世的斤,执刀卫左右,甚见宠任,除仆籍,为货勒自弥部酋。其子库脱拔丁谟罕默德,乘塞而柱克之衰,诸酋裂土,自王,亦僭称货勒自弥沙。沙为部长之称,突厥、回纥可汗以下曰设、曰察、僭曰杀,皆别部将兵酋,即沙也。辽耶律大石西来,败塞而柱克之兵,复遣将征货勒自弥。时库脱拔丁已卒,其子阿切斯战败被获,誓臣服於西辽,岁贡方物,始得归。阿切斯子曰伊儿阿斯兰。伊儿阿斯兰子曰塔喀施,於南宋绍熙五年,灭塞而柱克,杀其王托古洛耳,受兰报达哈里发那昔尔之封,是为货勒自弥王,本其始起部落为名,以别于塞而柱克。   庆元六年,塔喀施卒,子阿拉哀丁谟罕默德嗣位,复并巴而黑、海拉脱、马三德兰、起儿漫各部之地,战败奇卜察克。自谓地广兵强,本国奉谟罕默德教,而西辽奉释教,以服属于异教为大耻。其时撒马尔干酋锷斯满亦叛西辽。西辽使者至货勒自弥,故事,使者坐王侧;王斥辱之,使者忿争,即杀之。举兵伐西辽,兵败,王与其大将俱被获,王乃伪为大将之奴得逸去。而货勒自弥之地讹传王已死,王弟阿立希耳与其伯叔将分国自立。王归,乱始定。次年,复与锷斯满合兵伐西辽,败之,凯旋。以女妻锷斯满,逐西辽监治官,遣使代之。未几,锷斯满与使者不相能,杀使者。阿拉哀丁轻兵掩袭,破撒马尔干,锷斯满颈系刃、首幂布,以乞降。王女以锷斯满先娶西辽女,怨其夫宠礼不相等,使父杀之。于是撒马尔干、布哈尔悉为所有,建新都于撒马尔干,称货勒自弥之乌尔鞬赤城为旧都焉。   乃蛮古出鲁克攘西辽直古鲁之位,阿拉哀丁实助之,故突耳基斯单之地,向属西辽者,亦归于货勒自弥。其东南境有郭耳国,酋曰希哈泼哀丁,与阿拉哀丁相攻,旋败死。从子马赫模特嗣位七年,为国人所戕,或谓阿拉哀丁使人刺杀之。阿立希耳前以讹传兄死、分国自立之嫌,避于郭耳非洛斯固都城。至是,请于兄,欲得马赫模特之位。阿拉哀丁遣使锡冠服,乘其迎受,突前杀之,遂并郭耳之地。其国东北至锡尔河,东南至印度河,北至咸海、里海,西北至阿特耳佩占,西邻报达,南滨印度海,奄有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故地,无以名之,循汉之旧名,称为西域云。   西域王既灭郭耳后,简其属地曰嘎自尼,检文卷获哈里发那昔尔与郭耳酋书,告以货勒自弥人志在囊括席卷,宜慎防之,惟谋于西辽,南北合攻,庶可得志。始知从前希哈泼哀丁之构兵,乃哈里发嗾之,大怒。遣使告于报达,欲如塞而柱克故事,遣官莅治,专以教事属哈里发,祈祷文增己名,并封己为苏尔滩。苏尔滩犹言皇帝,曰沙、曰汗、曰玛里克次之。那昔尔不允。   王乃传集教士,数那昔尔不能广阐教化之罪,报达之阿拔斯实夺忽辛之位,今宜废那昔尔,别立阿里后为哈里发。众教士应曰然。遂起兵先平义拉克之乱,败法而斯兵,擒其酋沙特阿塔毕,割地输财而后释之。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伯克败遁,旋亦请成,遂进攻报达。中途大雨雪,士马僵毙,前锋在库儿忒山中为土人所攻,一军尽没。   乃引还,至义拉克,分封诸子。以义拉克畀屋肯哀丁,以起儿漫、克赤、梅克蓝畀吉亚代丁,以嘎自尼、八迷俺、波斯忒、郭耳之地畀札剌勒丁,以鄂斯拉克沙为王母土而堪哈敦所钟爱,畀以货勒自弥、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国人皆议其私。   王有兵四十万,皆康里与突厥人,与国人不洽。土而堪哈敦为康里巴牙乌脱部酋勤克石之女,康里人多从至西域入伍籍,勇于战阵,王倚重之,屡有功。以是康里将多跋扈,土而堪之权亦以是埒于其子。国虽大,而上下之情未孚。   先是,太祖伐金,倾国远出,乃蛮、蔑儿乞得以其暇,复然馀烬,煽结远近。太祖十一年,自引大军北还,次第命将讨乃蛮、蔑儿乞,平秃马特,自将征西夏克之,使哲别征古出鲁克,西辽境内悉定。于是,东惟蒙古,西惟货勒自弥,两大国壤错界接,而西征之役起。   当西域王自报达东归,既定诸子封地,遂至布哈尔。是时,天山西北西辽之地已入蒙古,有西域商三人自东来,赍太祖所馈白骆驼、毛裘、麝香、银器、玉器,述太祖语,若谓:“予知贵国为极大之邦,君治国才能远迈于众,予慕悦君,等于爱子,君亦应知予已平女直,抚有诸部。予国之兵如武库,财如金穴,予亦何必再攘他人地耶!愿与君缔交,通商贾,保疆界。”即夕,王召三人中一人曰马黑摩特入见,谓:“汝为我民,当以实告。闻彼征服大贺氏,然否?”因启盒取珍珠与之。马黑摩特对以实然。王又曰:“蒙古汗何等人,乃敢视我如子!彼兵数几何?”马黑摩特见王有怒意,乃曰:“彼兵虽众,然与苏尔滩相衡,犹灯火之与日光也。”王意释,令往报如约。   未几,又有西域商自东还,太祖命亲王、诺延各出赀,遣人随之西行购土物,众四百馀,皆畏兀人。行至讹脱喇儿城,城酋伊那儿只克为土而堪哈敦之弟,悉拘之,以蒙古遣细作告于王。王令尽杀之,惟一人得逸归。   初,报达被兵,哈里发思报复,环顾列邦,无可与谋者。闻蒙古盛强,乃遣使来,道以西伐。然太祖方修邻好,无用兵意。既闻逸者归报,惊怒,免冠解带,跪祷于天,誓雪仇恨。时古出鲁克馀孽犹未靖,乃先遣西域人波合拉为使,偕蒙古官四人往诘责,谓:“先允互市交好,何背约?如讹脱喇儿城酋所为,非王意,请杀之,返所夺货。不则以兵相见。”王箠死波合拉,剃蒙古官须发,释归以辱之,自聚兵于撒马尔干。已而锡尔河北警至,蔑儿乞部人自康里窜入境内。王亟由布哈尔至毡的城,又北行抵海哩、哈迷池两河间,见蔑儿乞人被杀者相属于道,一人伤未死。询之,则云:“蒙古军戕我等而东去,计程当未远也。”进军追之,越日追及。蒙古将遣使来告:“我所仇者蔑儿乞,与他国无衅。出师时奉主命,若遇货勒自弥人,当待以友谊。今请分所掠以犒师。”王轻其兵少,乃曰:“汝虽不仇我,上帝令我仇汝。”遂战。蒙古兵败其左翼,攻至中军。扎剌勒丁以右翼败蒙古兵,来援中军。至夕,始罢战,胜负相当。蒙古兵多然火于营,乘夜疾驰去。王亦归撒马尔干,知蒙古为大敌,心怯,集诸将议,以与野战不利,不如深沟高垒为自守之计。议既定,乃以其军分守锡尔河、阿母河各城。   太祖十四年,会师于也儿的石河,以马乏刍秣,缓师期,众号六十万。侦者归报:“蒙古兵不可胜纪,饥餐羊马之乳,渴不得水,则饮其血,行不赍粮,战不反旆,万众一心,有进无退。”王亦惶惧,计无所出。有西域人贝铎哀丁,以全家受戮,逃至蒙古献策,伪为康里将与成吉思汗书云:“我等所以尽力辅王,成大业者,为土而堪哈敦故也。今王乃不孝其母,大军如来,我等当内应。”故遗其书,使王见之。王果大疑,遂不敢在军中,而为分地自守之计。太祖军至锡尔河,无御者。   秋,薄讹脱剌儿城,分军为四:察合台、窝阔台一军留攻城,术赤一军西北攻毡的城,阿剌黑、速客图、托海一军东南攻白讷克特城,皆循锡尔河,太祖自与拖雷将大军,迳渡锡尔河趋布哈尔,以断其援兵。   察合台、窝阔台之攻讹脱剌儿也,伊那儿只克部兵数万,缮守完备,王分军万人,令其将哈拉札率之,助守讹脱剌儿。大兵攻五月不下,哈拉札以力困议降。伊那儿只克自知生理,誓死守。哈拉札夜率亲军溃围遁,被获,乞降。因询得城内虚实,数其不忠之罪而诛之。遂克其外城。伊那儿只克退守内城,又一月,城始下,槛致撒马尔干,大军银液灌其口耳,以报前仇。   术赤一军先至撒格纳克,遣畏兀人哈山哈赤谕降,被杀。力攻七昼夜,城破,大俘馘,以哈山哈赤之子守其地。复下奥斯恳、八儿真、遏失那斯三城。毡的守将先遁,招降,未及复命,兵已至,树云梯以入,命阿里火者守其地,即西域商三人中之一也。西距咸海二日程,有养吉干城,亦下之。   阿剌黑三将至白讷克特,攻三日,降其城。分康里兵与民于两处,尽杀康里兵,取工匠随军,驱民间壮丁以往忽毡。城酋帖木儿玛里克守河中洲,矢石不能及,与城为犄角,造船十二艘,裹毡涂泥,以御火箭,日与蒙古军战。三将以兵力不足,请济师。师至,驱民运石于山,填河筑堤,以达于洲。帖木儿玛里克见事急,以船七十二艘载军士辎重,奔白讷克特。大军先以铁索锁河两岸,帖木儿玛里克断之,路始通。舍船登陆,且战且行,兵死伤殆尽,仅馀三人,射追者中目,乃得脱。遂至乌尔鞬赤,取其兵以往养吉干,杀术赤所置守吏,复回乌尔鞬赤。   太祖大军先至赛而奴克城,遣丹尼世们谕降之,签壮者为兵。循沙漠僻路,至努尔城,前锋将岱尔巴图招城人出降,城中无备御,即纳款。太祖令速不台收抚,令如向日赋额,输金钱千五百底那。   十五年春,师抵布哈尔,昼夜攻城。城中兵二万,突围遁,追及于阿母河,歼之,民出降。太祖入至教堂,以回教戒饮酒,命取酒囊置教堂上,以经卷藉马足,又使教士执马缰,以辱之。出城登教士讲台,谕众以背约杀使、起兵复仇之事:“上帝生我如执鞭之牧人,用以箠挞群类。非汝等得罪上帝,天何生我?”丹尼世们译其语,以令于众,籍富民,令出窖藏财物。时犹有康里兵据内堡,驱民填濠以进。十二日,堡破,取其民为奴。   大军循赛拉甫散河至撒马尔干,凡五日程。分军下河滨寨堡。西域主先驻撒马尔干,督民修城浚池,闻兵至,大惧,谓敌军锋锐,我不可以居此,即先去。城有兵四万,守具完备。太祖见不易攻,先合围以困之。术赤等三路兵亦皆傅城下。城兵塔起克人居三之一,康里人居三之二。及出战,塔起克兵先进,中伏,康里兵不救,遂大败。康里人自以与蒙古同类,事亟则降,故无斗志。太祖诱其降,俾先以妻孥出城,发不得已亦降。守将阿儿泼汗引亲军溃围遁。内外城两重,五日悉下。以康里兵三万别居一处,令发结辫,示将入军籍,夜乃尽杀之。取工匠,分于各营。民丁三万任役作,馀民五万,令出钱二十万,复其故居。   命哲别由北路,速不台由南路,各率万人追西域主。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弗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   西域主之去撒马尔干也,大兵甫渡锡尔河。智谋之将,劝其速征货勒自弥等处之兵,同心御侮,力扼阿母河,则锡尔河外险虽失,内险犹可守。或劝往嘎自尼,如敌兵深入,则赴印度,其地暑热多山险,蒙古人不敢进;王以其计万全,从之。使人至乌尔鞬赤,告其母、妻往马三德兰避兵。王渡阿母河,行抵巴尔黑,其子屋肯哀丁自义拉克遣使至,迎父西行,王又改计从之。札拉勒丁时从父,愿假统帅之职,守阿母河。王斥其少不更事,弗之许。旋闻布哈尔陷,继闻撒马尔干亦陷,王亟往义拉克。从兵皆康里人,阴谋叛去。王有戒心,宿辄易处。一夕,已他徙,而空帐为箭所攒射几满。至你沙不儿,闻大兵已渡阿母河,伪言出猎,奔于义拉克。   时哲、速二将抵烹绰克,欲渡阿母河,而无舟。伐木编为箱箧,裹牛羊皮于外,系马尾,将士攀援以济。既渡河,分道行。哲别入呼拉商,巴而黑民纳币输款。进拔萨伯城,询王踪踪,分遣人招降各城。前锋至你沙不儿,民馈粮,请俟其主就擒后归附。哲别至城下,亦馈粮,令贵绅出见,予以太祖榜示,大意谓天已畀我西域,降者得安,不降者杀无赦。速不台军经徒思、枯母、噶部珊、伊斯法楞、塔蜜干、西模曩等地,不遇西域主,欲西赴义拉克。哲别自马三德兰逾山而南,两军遇于合而拉耳城,军复合。   西域主与屋肯哀丁率数万人,守义拉克之可斯费音城,军警至,父子分路遁。王与吉亚代丁入喀隆堡,遇追兵,射伤其马。居堡中一日,即西往报达。改道西北,入虽而哲寒山堡,驻七日,至基兰,复东至马三德兰,辎重尽失。   大军亦入马三德兰,破其会城曰阿模尔,掠阿士特拉拔特。王窜匿海滨,忧穷追无已,谋入海,舣舟以待。马三德兰旧有部酋,为王所杀,其子思复仇,白王所在。大兵奄至,王亟登舟,有三骑入水追之,溺而毙,射以矢,亦不及。舟至东南小岛,王忧愤,兼胸胁中塞,岛民供粗粝不能食,又无医药。病革,召其子札剌勒丁、鄂斯拉克沙、阿克沙,命札剌勒丁嗣位,以佩剑系其腰。越数日,卒,无以为殓,埋尸土中。   屋肯哀丁遁入起儿漫,居半载,率众至合而拉耳,蒙古将台马司台纳尔来攻,败走苏吞阿盆脱堡,攻半年,堡破,杀之。   王母土而堪哈敦,居乌尔鞬赤。太祖自撒马尔干遣使者丹尼世们往,谓:“哈敦之子,不孝于母,开罪于我,我欲得而甘心焉。哈敦所主地,我不相犯,速遣亲信人来与面议。”土而堪置不答,而遁去。以兼并诸部落故酋皆居旧都,恐为变,悉投之阿母河。凡杀忒耳迷酋、八迷俺酋、斡克石酋、巴而黑酋父子、塞而柱克王托古洛耳二子、郭耳酋马赫模特二子、雪格纳克酋二子。惟倭马尔酋未杀,使导行,仍害之中途。土而堪入马三德兰伊拉耳堡,哲、速二将追西域主经其堡,知土而堪在内,留军绝其汲道,逾月不雨,堡民渴欲死,乃出降。当夕即雨。以王母、妻送太祖军中,杀其幼孙。土而堪后随大军东返,太宗六年卒于和林。   札剌勒丁与二弟既藁葬其父,由芒格世拉克之地至乌尔鞬赤。城兵六万多康里人,闻札剌勒丁嗣位,皆不服,谋杀之。事觉,札剌勒丁与帖木儿玛里克以三百骑出奔,南逾沙漠,入呼拉商。遇游兵七百人于讷萨城,败之。将至你沙不儿,大兵追及,令其将拒战,自从间道逸去。迨败退,札剌勒丁已去久,追者乃止。札剌勒丁出奔后三日,大兵至乌尔鞬赤,鄂斯拉克沙、阿克沙不能守,亦出奔。至讷萨,遇游兵,避入喀仑特耳堡。堡人出战,令乘间遁去。行抵勿世特之地,又有游兵自他道至,杀之。惟札剌勒丁得脱,由海拉脱东南,遁人嘎自尼。   太祖既定撒马尔干,夏,避暑于渴石。秋,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自将大军至忒耳迷,呼城人开门纳降,不应。攻十日,破之,大杀掠。一老妇有大珠,不肯献,而吞于口,剖其腹取之。于是,死者多遭剖腹。至赛蛮,分军入巴达克山,命拖雷将兵往呼拉商,为哲别、速不台后援,平其未定之地。阿母河北悉定,遂渡河。巴而黑城迎降,太祖以将南行,恐留为后路患,令民悉出城,焚其庐舍。遂由塔里堪山中,攻诺司雷脱柯寨,守兵溃遁,屠而隳之。   十六年夏,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城民举库马尔为首领。前锋至,守兵出战,中伏,大败。术赤下令军中禁焚掠,言:“我父将以此地封我。”遣使招降。初,西域主谕城民:力不能御蒙古,任民降敌纾祸,而守将不愿降蒙古,遂坚守。近城无石,伐大木为冲车,填城濠而进。城跨阿母河,为桥以通往来,遣兵断其桥。三千人往,皆战殁,守者益胆壮。术赤、察合台素有违言,师不和,阅六月不克,使人告太祖于塔里堪。太祖廉得其实,改命窝阔台总诸军,乃调和两兄,并力攻城。城破后,巷战七昼夜,民始降。既而,悉戮之,惟工匠、妇女、幼稚得免。决河水浸其城。察合台、窝阔台赴塔里堪会师,术赤仍驻咸海、里海间。   拖雷一军,以脱忽察儿为前锋,渡阿母河至讷萨,攻半月克之,恣行屠戮。驻三日,往喀仑特耳堡,以险峻不易下,令献衣裘万袭以免。至你沙不儿城,城兵射死脱忽察儿,别将代统其众。以兵少,不攻城。分二军:一军攻克萨伯自洼,一军至徒思,降其属堡。   马鲁者,塞而柱克之故都也。哲、速军至,马鲁守将巴哈夷倭儿先遁,马鲁民约降。其守将木直而倭儿从西域主西奔,王卒,回至马鲁,议守御。民之不欲降者,奉为城主,士卒亦归之。其欲降者,惧祸及,告于昔剌思大军:“巴哈夷倭儿已降,请往收其地。”助以兵而行,至则尽为所杀。   十六年春正月,拖雷下安狄枯城,遂讨马鲁,先逐城外突厥人,奋力攻城。木直而倭儿知不支,乃乞降。大军入城,并其亲族杀之,城民惟工匠、妇女,童稚得免,发塞而柱克王散者耳之墓。西讨你沙不儿城,有炮军三千,炮五百,拖雷亦以炮军三千人运石至,辅以云梯、火箭,百计环攻。乞降,不允。三月,城破,脱忽察儿之妇率万人入城,遇人畜悉杀,以报夫仇。拖雷闻人伏积尸中,令悉断其首,分男女髑髅堆二阜,惟工匠四百人未死。分军毁徒思城外哈里发墓。自苦亦斯单至海拉脱,力攻八日,两军死伤甚众,守将亦战殁。民乃请降,惟诛守兵万二千人。旋奉太祖命,东往塔里堪会师。   太祖以札剌勒丁居嘎自尼未下,议率三子新征。秋,自塔里堪南行,经凯而徒俺城,下之。逾印度固斯大山,至八米俺,以其城当冲要,留攻之。命失吉忽都虎东南往喀不尔山,阻札剌勒丁旁抄之兵。   当札剌勒丁之奔嘎自尼也,其地数有内乱,守将迭被杀。札剌勒丁至,众情推戴,复有西域主母弟阿敏玛里克、库拉起人赛甫曷丁阿格拉克率众助之,喀不尔土人亦起兵相应,有众六七万。闻大军南来,御之巴鲁安。遇蒙古兵攻堡者,败之,杀千人。越八日,失吉忽都虎至,战竟日,互有胜负。次日,再战。札剌勒丁先使兵下马以待,战酣,齐令上马冲突,失吉忽都虎大败而退。   阵获一骏马,二将争欲之,阿敏以马策挝阿格拉克之面,札剌勒丁以其为王母弟,不能禁抑。阿格拉克怒,率库拉起人去之,喀不尔众亦散。札剌勒丁无如之何,乃还至嘎自尼,复退至印度河。   太祖攻八米俺,皇孙谟阿图堪死之,太祖怒屠其城。失吉忽都虎既败,太祖卷甲南行,军中不及炊,皆啖生米。至嘎自尼,则札剌勒丁已去。仍疾追之,及于印度河。札剌勒丁屡招阿格拉克等来助,犹未至,而太祖追及。闻其欲渡河,即夕列阵围之。晓而战,先败其右翼,获阿敏玛里克,杀之。未几左翼亦败,中军仅七百人,犹死战。太祖欲生禽札剌勒丁,命诸将环攻,勿发矢。札剌勒丁策其马,自数丈高崖投入印度河,泅水而逸。获札剌勒丁妻、子,尽杀之。时十六年冬也。   寻遣巴剌、土尔台渡印度河追之,破壁耶堡,躏轹木而滩、拉火耳、费耳沙波儿、蔑里克波儿等地,不知札剌勒丁所在,攻木而滩城未下,大暑,遂班师。   十七年春,以札剌勒丁未获,军退后,嘎自尼民必复叛,命窝阔台往,伪为查阅户口,令民出城,尽戮之,取工匠从军。巴鲁安之败,海拉脱城亦叛,命按只吉歹往攻之,六月城始下,屠之。师旋,恐有遗孽,复遣兵突往,再杀二千人,惟十六人以乡居得免。   太祖自循印度河西岸北行,捕札剌勒丁馀党。时阿格拉克与他族相仇杀,先死。诸部悉平。窝阔台既定嘎自尼,请进兵昔义斯单,太祖以天暑止之。是夏,太祖避暑于巴鲁安,巴拉等自印度来会。六月,以西域大定,设达鲁花赤监治其地。   秋,旋师。窝阔台来会于古南柯而干。自此渡阿母河,历布哈尔,召天方教士曷世哀甫等二人来见,详述教规。太祖谓:“所言亦是,惟赴麦哈礼拜,我不谓然,上帝降鉴,无在不周,何为拘拘一地?”令此后祈祷文用己名,免教士赋役。渡锡尔河,令西域主母妻及其亲族辞故土,向国而哭。   哲别、速不台既迫西域主入海岛,复获王之母妻,由马三德兰南至义拉克,所向无前。降合而拉耳,掠枯姆,定哈马丹,下赞章。破可斯费音,以民坚守,多伤士卒,杀四万人。北入西域之邻部,曰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贝克年老,不敢御,迎馈衣马,二将纳其降。以部内莫干之地饶水草,遂驻冬。角儿只闻大敌近境,亟谋设备,不知阿特耳佩占已降,无斗志,遣使约鄂思贝克,明春合力夹攻蒙古。而是冬,二将即往角而只。鄂思贝克之将阿库世反为前锋,突厥人、库而忒人皆从征,钞掠其境。未及帖费利司,角儿只人来御,阿库世战不利,大军继进,败之。南还,再经台白利司,进攻梅拉喀,数日,城破,大杀掠。   欲从梅拉喀往哀而陛耳,以山路险隘,改而南行。报达哈里发那昔尔闻警,征哀而陛耳、毛夕耳、美索卜塔米牙各部兵,仅哀而陛耳、毛夕耳兵至。大军闻有备,亦退至哈马丹,征民贡献。民以去年已输纳,不堪需索,遂杀留守官以叛。大军攻城两日,守将遁,民无固志,城破,纵兵大掠。   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又西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畏而遁去,守将纳币请成。复北下赛拉白城。遣使招下阿而俺之贝列堪城,使人被害,破其城而屠之。西北入角儿只,复败其众。   时哲、速二将已奉太祖命北征奇卜察克,以角儿只境内多山险,不欲假道,退而东行,渡库耳河,破失儿湾之沙马起城。又破得耳奔特。失儿湾部酋拉施忒守山堡未下,二将令以乡导人来,即罢攻。拉施忒遣十人至,以不善导军,杀一人以徇。遂逾高喀斯山而北。   太祖东归,定四子分地,以和林封拖雷,以叶密尔河滨之地封窝阔台,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以咸海西南货勒自弥之地,并咸海、里海之北,封长子术赤。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五·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卷二百五十五·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西域下(角儿只 罗马 小阿昧尼亚 阿特而佩占 克儿漫 海拉脱土耳基 印度)   太祖既定西域,置达鲁花赤监治之。命四子各出兵千人,分屯八迷俺、嘎自尼、塔里堪、石泼干、阿里阿拔脱、格温,皆阿母河以南地,兵少,控驭阔疏。西域主第三子吉亚代丁,匿于喀仑堡,俟大军退,潜出纠合馀众。时义拉克为西域二将所据,曰阿塔毕托干太石,曰也特克汗。吉亚代丁先欲得也特克为助,许妻以女弟。已而托干太石杀也特克,夺亦思法杭之地。吉亚代丁至亦思法杭,托干太石奉以为主,吉亚代丁即以女弟归之。遂据义拉克,复取呼拉商、马三德兰二部。吉亚代丁无才,不能驭众,惟以爵位笼络,向为密米尔者晋为玛里克,为玛里克者晋为汗。诸将专恣自擅,无饷给之,任其掠夺,故部众有思札剌勒丁者。   札剌勒丁既泗水获免,沿途掠衣食,败印度别部之众。闻巴拉等来追,谋入得里,请于其酋伊勒脱迷失。酋畏之,婉词以拒,使赴木而滩。札剌勒丁不敢往,退至朱堤之地,败其酋喀阿札之兵。伊勒脱迷失联合他部,率众逐之。札剌勒丁谋归货勒自弥复旧业,其部将欧思别吉谓:“蒙古兵不易御,与其北归,遇大敌而败,不如处此,可以图存。”札剌勒丁不从。   十八年,太祖旋师,札剌勒丁亦返,留欧思别吉守郭耳,自引兵循印度、克儿漫中间大沙漠以向西北,道亡士卒颇众,惟余四馀人。先是,西辽故将薄拉克哈儿泼事吉亚代丁为大将,与其用事者不相能,自请迎札剌勒丁,吉亚代丁许之。方渡漠,克哇希儿之守将受吉亚代丁密旨,率所部拒之,败死。薄拉克进攻克哇希儿,闻札剌勒丁至,赍厚币奉迎,且献女焉。克哇希儿人亦开门纳降。札剌勒丁居一月,知薄拉克有据地自王意,诸将请袭杀之。札剌勒丁以其归附在先,忍而不发,仍西行,入法而斯。   将至设剌斯,遣使告其酋沙特阿塔毕,令其子阿蒲贝壳耳以众来迎。时吉亚代丁夺法而斯地,沙特怨之,乃迎札剌勒丁,亦妻以女。札剌勒丁进至亦思法杭,旗帜纯白,冒为蒙古军。吉亚代丁来拒,望见即遁。而其部将侦知非蒙古军,以札剌勒丁英武,不如吉亚代丁庸懦易制,仍悉力拒之,众三万。札剌勒丁见众寡不敌,乃诱以甘言:“非来争国,欲助弟复旧物也。”吉亚代丁信之,迎以入,自返辣夷休息士马。札剌勒丁请便宜用其名义立誓约,阴以厚赂啖其将校,使附己,人赐一指环以为信。俄事泄,吉亚代丁大惊,急捕杀受指环者,而札剌勒丁兵已至。吉亚代丁据宫城自守,札剌勒丁遣使慰谕,乃让位于兄,避居游牧旧地。于是,义拉克、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皆望风款附。   札剌勒丁以蒙古之来,哈里发导之也,首谋攻报达以复世仇。二十年,引兵至库昔斯单,围呼思特拉城,以攻具未备,不能下。西北至牙库拔,距报达不及百里。达思马格酋谟阿杂姆,埃及苏尔滩撒勒丁之从子也,札剌勒丁约与夹攻报达。谟阿杂姆复书,谓苏尔滩仇视哈里发,不敢预知,他事惟命。札剌勒丁乃独进,哈里发使其将希古帖木儿率二万人拒之。札剌勒丁分兵设伏,自将五百骑挑战,佯却。敌来追,伏兵夹击之,希古帖木儿败死。札剌勒丁知报达不易取,乃北攻达枯克城,拔之。哈里发先以鸽书征哀而陛耳兵,酋以兵至,战败,为札剌勒丁所获,释之。   北入阿特耳佩占,次蔑儿剌伽城。会哈里发封托干太石于哈马丹,以惎札剌勒丁。托干方驻冬于阿剌温,札剌勒丁闻之,潜师夜薄其营。比晓,托干见札剌勒丁立于麾盖之下,大惊,遣其妻迎降。托干妻,札剌勒丁之妹也。其众遂属于札剌勒丁。阿特耳佩占酋鄂思贝克望风而遁,奔甘札,留其妃蔑里克守台白利司。札剌勒丁围城三日,民出降,迁蔑里克于倭向米湖北之库页城。   札剌勒丁既入台白利司,乃进攻角儿只,拔其土并城。又败角儿只兵于戛而尼谷,角儿只大将意万乃退保克格寨。札剌勒丁方分兵劫掠,而台白利司之降众复叛。先是,札剌勒丁留大将舍里弗乌儿蔑里克守阿特耳佩占。台白利司之连斯阴谋拥鄂思贝克,使复位。舍里弗以报,札剌勒丁秘之,既战胜,始告其事于诸将,以吉亚代丁统行营,自返台白利司,捕连斯杀之,而娶蔑里克,并收甘札之地。   复返角儿只,则角儿只酋已纠阿兰、勒斯克、奇卜察克等部助战,仍为札剌勒丁所败。乘胜攻帖弗利司,天方教人为内应,引兵入,胁民从谟罕默德教。事定,移军向凯辣脱。是时,克儿漫酋薄拉克已输款于蒙古,谓札剌勒丁势大,宜亟除之。札剌勒丁闻其事,分兵南至亦思法杭,薄拉克遣使来迎,卑辞解免。札剌勒丁乘机抚谕,还其旧职,且赐锦袍一袭,以悦之。疾返帖弗利司,进围孤尼城及伽儿斯城,又声言伐黑海东之阿勃哈齐部,而潜回攻凯辣脱,仍不克。凯辣脱酋阿释阿甫先与其兄达马思格酋谟阿杂姆不相能,至是归诚于兄,谟阿杂姆为之和解,兵始退。   札剌勒丁有部将屯甘札,为木剌夷人所杀,札剌勒丁怒,欲东伐木剌夷。时大军已抵塔密干,前锋为札剌勒丁所败,多所斩馘。未几,阿特耳佩占人厌札剌勒丁之暴虐,密召凯辣脱守将忽桑儿丁,蔑里克亦以归札剌勒丁为耻,乞援于忽桑儿丁。于是,忽桑儿丁以兵至,连拔哿伊、买儿兰、那黑察哇三城,挈蔑里克而去。札剌勒丁不得已再回攻凯辣脱。大军道遂至阿剌黑之地。   札剌勒丁以四千骑侦敌,为大军所却,退守亦思法杭。大军亦筑垒于亦思法杭东,相距仅一日程,凡五队,领队者曰托海,曰巴康,曰阿萨徒干,曰台马司,曰台纳耳。札剌勒丁军中有星者卜,四日内战不利,过此则吉。札剌勒丁用其言,闭城不出。大军疑札剌勒丁怯,议进攻,分遣二千人掠罗耳之粮。札剌勒丁遣部将据险要之,获四百人,脔其肉以饲鹰犬。观星择日,定期出战。吉亚代丁以前杀一文士,与其兄龃龉,及是率所部去之。   札剌勒丁兵分左右翼,相距远,大军亦分右右翼当之。日暮,右翼败大军之左翼,逐北至柯伤,左翼犹未遇敌。札剌勒丁意气甚逸,顿兵憩于谷口,部将伊兰不花请亟进。札剌勒丁从之,麾左翼搏战,大军以突骑冲之,乘高而下,左翼奔溃,走中军,中军阵亦动,遂大败。札剌勒丁单骑遁。右翼闻左翼败,亦溃。然大军虽胜,所亡失乃过于敌。太祖疾大渐信至,遂退北趋合拉耳,又东至你沙不儿,行甚疾,弃所虏户口,渡阿母河而去。   札剌勒丁不敢入城,匿于罗耳,八日始出。亦思法杭已谋立托干太石为主,札剌勒丁归,人心始定。遣兵蹑大军后,觇其所向。赏右翼将士,罚败将有差。   吉亚代丁驻义昔斯单,讹传札剌勒丁战没,遣使请于哈里发复其位,哈里发馈以五万的那。既而知札剌勒丁审不死,乃奔于木剌夷。札剌勒丁索之,木剌夷酋不与,吉亚代丁又奔于克儿漫。薄拉克欲妻其母,吉亚代丁不得已从之。未几,薄拉克左右密劝吉亚代丁袭杀薄拉克,事觉,薄拉克以弓弦缢杀之,从者五百人尽死。   角儿只闻札剌勒丁新败,图复仇,聚高喀斯山南北各部族:曰阿昧尼亚,曰阿兰,曰赛而里耳,曰勒斯克,曰奇卜察克,曰苏散,曰阿勃哈齐,曰苫,凡九部,四万馀人,屯于阿而俺之北。札剌勒丁兵少,大将舍里弗乌儿蔑里克请坚守,俟敌粮尽自退。札剌勒丁以为怯,罚舍里弗五万底那,赎其妄言之罪。明日,两军相遇,札剌勒丁登山了敌,见奇卜察克人最众,居敌之半。乃遣使告曰:“昔者,我父欲伐汝,以我劝释得免,今相迫何无情义!”奇卜察克遂引去。又告角儿只:“汝所仇者惟我,请单骑鏖战,勿多伤士卒。”角儿只允之,迭遣骁将出,皆为札剌勒丁所杀。乘胜麾军进击,大败之。于是阿尼忒、麻而顿、爱而西楞三部皆降。   哈里发遣使来议和,要以二事:一,毛夕耳、哀而陛耳、阿蒲亦、哲泻耳四部,本属哈里发,不得胁为属地;一,祷祝文仍用哈里发名。札剌勒丁从命,遂受波斯可汗之封。造大墓于亦思法杭以葬父,先迎其槥,置于哀阿特汗堡。   以凯辣脱人侵夺阿特耳佩占之地,并挟蔑里克去,兴兵围凯辣脱,逾半年,克之,纳阿释阿甫之妻。初达马思格酋谟阿杂姆卒,其子纳薛儿嗣,埃及苏尔滩夺其地以畀阿释阿甫。至是,阿释阿甫在达马思格,闻札剌勒丁陷凯辣脱,而纳其妻,大怒,遂与埃及苏尔滩、罗马苏尔滩并毛夕耳、阿勒波诸部连兵来伐。战于爱而靖占城,札剌勒丁病新愈,兵又未集,为所败。回至凯辣脱,载所得军俘及阿释阿甫之妻,往阿特耳佩占。阿释阿甫既入凯辣脱,贻书舍里弗乌儿蔑里克,谓有札剌勒丁,可以东御蒙古,我诚不愿戕害,请再勿相扰。舍里弗以告札剌勒丁,许之,甫欲议和,而大军至。时太宗二年也。   帝以西域未定,命绰儿马罕统三万人西征,由伊斯法楞至合拉耳。札剌勒丁方在台白利司,以天寒,大军未必骤至,遣小校率十四骑向阿剌里,诇敌行。至赞章、阿八哈耳两界之地,与大军前锋遇,从骑尽没,小校疾驰获免,归报。札剌勒丁即弃台白利司,仓卒走莫干征兵。   是年冬,札剌勒丁驻莫干北设里汪之地,昼出猎,夜归纵饮,帐下仅卫卒千人。大军乘夜袭之,卫卒溃散,札剌勒丁奔于阿剌黑。大军疑其渡阿母河,北向追之,故不及。   先是,札剌勒丁释阿释阿甫之弟,修好于阿释阿甫,使舍里弗偕往莅盟。舍里弗怨札剌勒丁之罚己也,承命不行,以傔人代之,使反,尽修好之词。及札剌勒丁走莫干,其妃侠重宝居台白利司,舍里弗迁之于阿剌温之辛忒苏克寨,夺其赀。闻札剌勒丁自莫干出奔,舍里弗遂以甘札叛,传檄各城,毋纳莎尔滩。札剌勒丁闻之,不以为意。   明年春,札剌勒丁由莫干突至甘札,遣使召舍里弗。舍里弗仓卒不知所为,乃系颈以组,出迎请罪。札剌勒丁阳为不知其事,赐宴慰谕之。大臣赐宴,货勒自弥之殊礼也。及将赴札纳阿卜秃,始召舍里弗至,数其叛逆之罪拘之。札剌勒丁去,守者乃缢杀舍里弗。   是时,札剌勒丁遣纳萨斐乞师于丹马斯克、阿尼忒、麻而顿等部,皆不应。与诸将议往亦思法杭,议已定,阿尼忒酋马素忽脱遣使者至,劝西取罗马,用其众,可以御敌,且愿发四千骑以从。札剌勒丁信之,乃改赴阿尼忒。中道张幕,夜饮大醉。土人来告,昨夕有兵队过此,形状不类,宜为备,札剌勒丁不谓然。黎明,大军奄至,围已合。部将窝勒汗突围而入,扶札剌勒丁上马,宿酲未解,犹谓左右善护法儿思公主,札剌勒丁之次妃也。大军急追之,使窝勒汗力战,趋别道以误敌,自率百馀骑至阿尼忒,门者不纳。又迂道向小亚细亚,至梅而法定,为大军所邀截,从者尽死。札剌勒丁单骑入阿儿忒山其酋曰:“能送我至哀而陛耳者,必获厚赏,官爵、土地惟所择,否则送我归货勒自弥。”酋喜,谓愿送苏尔滩归,使其妻护视,自出求马。俄顷,有一曲儿忒人入见之,询知为货勒自弥莎尔滩。其人曰:“彼诚为苏尔滩,则攻围凯辣脱时杀我兄者,乃我之仇人也。”遂以枪刺杀之。货勒自弥亡。   札剌勒丁躯干不逾中人,性沈毅,寡言笑,临阵决机,虽众寡不敌,而意气自若。然自恃其勇,过示整睱,饮酒作乐,往往败事。又驭下严,将士多怨之。盖战将才,非人君之度也。或谓札剌勒丁实未死,被刺者乃其厩卒云。   角儿只,亦译为谷儿只,在里海、黑海之间,高喀斯山南。太祖二十年,哲别、速不台由阿特耳佩占侵角儿只,败其兵。   札剌勒丁入阿特耳佩占,以角儿只奉天主教,屡与天方教争,遂来伐,破土并城,败其兵七万。角儿只大将意万乃遁于克格里堡,攻之,分兵围其台白利司都城,天方教人为内应,遂克台白利司,部众降于札剌勒丁。后札剌勒丁为大军所败,角儿只图复仇,征兵于高喀斯山南北各部,与札剌勒丁战于阿而俺之北,复为札剌勒丁所败。   绰儿马罕既灭札剌勒丁,太宗七八年间由莫干伐角儿只,女主鲁速檀遁于乌治讷特堡。太宗十年,绰儿马罕部将分下阿拉斯河、库耳河中间角儿只各属地。嘎达罕克闻达巴古城、法而沙拿速忒城;谟拉耳克商喀耳城;绰儿马罕弟笠拉克喀程城;察格塔克罗黎城。图格塔攻盖恒城,其守将阿拔克为意万乃之子,以城降。   太宗十二年,阿拔克偕其女兄汤姆塔入朝。汤姆塔者,凯辣脱部长阿释阿甫之妃,札剌勒丁陷凯辣脱,娶为妇者也。太宗厚抚之。既归,诏绰儿马罕尽返角儿只侵地。未几,又谕绰儿马罕:“角儿只国及其属地,岁贡外勿苛敛。”   乃马真皇后称制四年,贝住取凯辣脱城,遵太宗之命,使汤姆塔主其地。是时,鲁速檀仍居乌沙讷忒部,贝住招之不出。拔都亦遣使招之,鲁速檀以子达比特为质于拔都,求自附。贝住闻之,怒。鲁速檀夫弟私于外而有子,亦名达鄙忒,鲁速檀嫁开廓苏,挈以俱往,拘于罗马者十年。至是,贝住令商喀耳酋索之归,使主角儿只国,即位于麦兹他起耳之礼拜堂。以兵向乌沙讷忒堡,鲁速檀仰药死。   定宗即位,贝住令达鄙忒入朝,拔都亦令达比特入朝。定宗乃以达鄙忒主角儿只东境,达比特主西境,皆封王号,而达鄙忒位次在上。   罗马,在黑海南,本东罗马属地,古拂菻国也。宋神宗元丰三年,塞而柱克王玛里克沙之弟素立蛮沙率突厥人、古斯人八万帐自撒马尔干西来,夺其地,建都于枯尼牙,仍东罗马之名,名其国曰罗马。第八世国主开廓苏嗣位五年,而大将贝住兵至,以炮毁爱而西楞城,复陷其内城,兵民尽死,惟工匠及妇女获免。开廓苏率二万骑至舍挖司城,有佛郎兵二千人为助,复乞师于小阿尼亚国与希姆斯、梅法而定二部,皆不至。开廓苏与贝住战于爱靖而占城,大败,弃辎重而遁。贝住恐有伏,不追。翌日,乃追至舍挖司,民乞降,贝住宥不杀,惟堕其城而去。西北略塔略特城,西南至恺撒里牙城。开廓苏遣其大将来议款,纳岁贡金钱四十万的那,他物称是,贝住许之。   又二年,开廓苏卒,国人立其子亦思哀丁开喀而甫司,以弟屋肯曷丁开立蚩阿思兰与阿拉哀丁开柯拔脱为执政。国人有欲立开立蚩阿思兰者,其宰相社姆萨丁娶开喀而甫司之母,故助其子嗣位,令开立蚩思兰入贡和林,既行,诛其党羽。开立蚩阿思兰从官巴海曷丁台而术满诉于定宗,言社姆萨丁有三罪:一娶王妃,一妄杀,一立嗣君未请命于可汗。定宗令开立蚩阿斯兰为王,而废开喀而甫司。   定宗崩后一年,还至罗马,贝住以兵卫之,杀社姆萨丁,令开喀而甫司与开立蚩阿思兰分国而治,以舍挖司河为界。兄弟仍不相下,乃议兄弟三人三分其国。   宪宗二年,召开喀而甫司入朝,畏其弟不敢行,令开柯拔脱代往,以二使从之。绕黑海而北,先谒拔都,然后至和林。开立蚩阿思兰之党伪为开喀而甫司书,遣二使持谒拔都,谓先所遣二使,一残疾,恐其失仪,一藏毒物,恐不利于可汗。拔都考验无实,乃令后二使为从官,前二使赍贡物,分道以往。开柯拔脱道卒。四使至,各誉其主。宪宗仍命分治其国,岁赋亦均为二,诏书未至,兄弟已开战,开立蚩阿思兰被禽下狱。   宪宗五年,贝住以罗马岁贡不入,兴师问罪。开喀而甫司奔东罗马,贝住出开立蚩阿思兰于狱,使主全境。   旭烈兀至西域,开喀而甫司上书求内附。旭烈兀遵宪宗前命,分其国为二焉。   至东罗马,不与元通使命,惟定宗即位和林,天主教王遣使来贺,旭烈兀建国波斯,与东罗马修好,欲娶其王女,东罗马王以私生女玛里亚许字之。事具《旭烈兀传》。   小阿昧尼亚,在阿昧尼亚国西南。货勒自弥末代,阿昧尼亚分裂,各部酋长皆受封于角儿只,小阿昧尼亚尚为货勒自弥属国,贝住攻罗马,罗马乞师于小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一畏蒙古兵强,观望持两端。及贝住败罗马,乃介喀程堡酋札剌尔,纳款于贝住,载币而行。初,罗马国王开廓苏之妃与其子避兵于小阿昧尼亚,至是贝住令献,以为信。海屯第一如约,贝住乃允其降。   定宗即位,遣其弟生拔特入朝。小阿昧尼亚有数城,先为罗马所夺,定宗令贝住返其地。海屯第一请拔都达其诚款,拔都劝使入朝,惮道远,又恐内乱,不果往。   阿儿浑为行省,定小阿昧尼亚赋则重,民不堪命。海屯第一欲入朝申诉,其妃卒,又不果。   宪宗三年,始来朝,先见贝住于喀而斯城,又往见拔都及拔都之子撒里答。既至和林,宪宗优礼之。居五十日,辞归,取道撒马儿干以返。   阿特耳佩占在货勒自弥西北,都城曰台白利司。其先世本塞而柱克王之仆,后为阿特耳佩占、阿而俺两部长官。塞而柱克亡,遂自立为国,称阿塔毕,下于苏而滩,并下于沙。   哲别、速不台追货勒自弥苏而滩,乘胜入阿特耳佩占,其阿塔毕曰鄂思贝克,衰老,遂迎降,并遣其将阿库世导哲别等攻角儿只。后哲别等欲攻报达,闻有备,回至哈丹马城,纵兵大掠。复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皆阿特耳佩占之属城也。进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出奔,守将纳币获免。蒙古遣使招降阿而俺之贝列堪城,城人杀使者,及城破,无男妇悉屠之。阿而俺都城曰甘札,望风纳款。   太祖二十年,札剌勒丁来攻,鄂思贝克奔甘札,留其妃蔑里克守台白利司。城民降于札剌勒丁,已而复叛。札剌勒丁自往平之,娶蔑里克为妇,遣别将攻克甘札。鄂思贝克遁走,阿特耳佩占遂亡。后其地复为绰儿马罕所取。   克儿漫,本货勒自弥属地。太祖平西域,克儿漫守将薄拉克据其地,自为一国,请命于报达哈里发,封为苏而滩。薄拉克为西辽故将,故又称黑契丹。大军败札剌勒丁,薄拉克先纳款于蒙古。及吉亚代丁来奔,薄拉克娶其母倍鲁克阿伊为妻。已而薄拉克近侍二人谋杀薄拉克,奉吉亚代丁为主。事觉,薄拉克磔杀二人,以弓弦缢吉亚代丁杀之。倍鲁克阿伊往救,并遇害。函吉亚代丁首,遣使献于太宗。   及岱尔巴图用兵于昔义斯单,招薄拉克,趋其入朝。薄拉克以年老,遣子洛肯哀丁火者代往。未至,而薄拉克卒,其兄弟之子库特贝丁嗣位。太宗封洛肯哀丁火者为克儿漫苏尔滩,使归国,征库特贝丁至和林,命随牙剌瓦赤赴汉地治事。   定宗即位,库特贝丁谋返国,未果。及宪宗立,牙剌瓦赤为言于上,治事有功,且无罪被废。乃封库特贝丁为苏尔滩,遣归。洛肯哀丁火者奔罗耳避之,后又奔报达。寻入觐,自言。宪宗召库特贝丁至,使质对,不直洛肯哀丁火者,令库特贝丁杀之。   旭烈兀西征,库特贝丁迎至毡的城,从旭烈兀讨木剌夷。   海拉特,本郭耳国属地歇萨尔城,郭耳国王封其大将之弟台术哀斯蛮,卒,子屋肯纳丁嗣。札剌勒丁灭郭耳,歇萨尔城以险固,独坚守自保。屋肯纳丁自结于蒙古,常率其子入觐。   太祖卒,子射姆斯哀丁嗣。定宗元年,偕撒里诺延与木而滩、拉火耳二部议和,定贡献数:木而滩金钱十万的那拉,火耳三万、布三捆、奴仆百名。蒙古他将嫉之,诬以与印度得里部酋交通,得里兵至,则为内应。射姆斯哀丁惧,往见岱尔巴图,遂留于岱尔巴图营中。二年,岱尔巴图卒,射姆斯哀丁申诉于察合台后王也速蒙哥,为所逐,乃往依拔都。   宪宗即位,入觐和林。帝欲藉其力以抚定郭耳之地,北至阿母河、东南至印度河,皆畀之。称臣纳贡,锡以命服、宝剑、刀斧。又命阿儿浑畀以金钱五十万,为建国之资。   旭烈兀西征,姆斯哀丁迎谒于撒马尔干,从讨木剌夷,招降赛耳塔石堡,因属于旭烈兀,传国百馀年,后为帖木耳所灭。   土耳基,又名倭斯曼利,语讹为倭土曼,地在黑海之南,波斯之西,地中海之北。其部族初居土耳基斯坦。王师西徇,其酋色娄曼沙乃由波斯入于亚美尼亚,而立国焉。   色娄曼沙卒,子尼尔土国罗耳,继领其众。时木剌夷王阿拉爱丁方与大兵拒战,将败矣。尼尔土国罗耳援之,大败王师。于是阿拉爱丁赐以近东罗马之地,有二名城:曰色格德爱司,日基希黑尔。   尼耳土国罗耳卒,子倭斯曼立。小亚西亚王遂封之为王,赐用马尾纛旗,备王礼。乃自号其族曰倭斯曼利,建都于於叶尼希黑尔旗,与东罗马战,大败之,取其六部。时武宗与东罗马修好,以诏书谕之。倭斯曼利不答,侵掠弥甚,复降其大将马吉耳。既而,王师来伐,马吉耳与倭斯曼子奥尔汗合兵败之,遂攻白鲁撒城,八年,白鲁撒降。未几,倭斯曼卒,时年七十。倭斯曼善于治国,持法廉平,为倭斯曼利之令主。相传东罗马国人有襁负而至者。   子奥尔汗立。先是大兵既下小亚西亚而弃其地,于是小国蜂起。至奥尔汗时,遂渐并吞之,土尔基益强大。   奥尔汗卒,子摩招德立,为敌人所刺死,子贝叶西德立。贝叶西德善战,时人号之曰霹雳,从父西征。既嗣位,又尽灭诸小国。佛郎西诸国恐其再西略也,先之。贝叶西德急归,败之。帖木儿乘虚入其名都西伐司,贝叶西德回军与战,大败被擒,逾年卒于囚所。或谓帖木儿获贝叶西德,置诸铁笼中以死。然自是土耳基人席其数世之武烈,浸以强大矣。   印度,东北与波斯界,西濒阿剌伯海,西南濒大海,都城曰得里,亦译为铁利。其酋曰哥挞伯亭,篡其主麦尼而自立,始迁都于得里。太祖平西域,别将以兵侵印度,取数城而返。自此至宪宗,大兵屡伐印度,皆不得志。叛王笃哇子库脱洛克火者入印度东界,自立一国,旋为得里酋所逐。   及世祖时,得里酋曰巴林,察合后人来奔。蒙古兵渡印度河,巴林子谟罕默德败之。次年,诸王帖木儿复引兵至拉火耳,又失利,然谟罕默德亦阵殁。   大德初,得里酋只拉儿哀丁非鲁慈败诸王兵于比拉母小河边。又五年,笃哇兵至火拉耳,为得里酋阿来曷丁合勒赤之弟伊立施所败。未几库洛脱克火者引军直至得里,印度将昔费尔不能御。阿来曷丁哈勒赤以象军冲之,库洛脱克败走。大德七年,察合台后王土尔该引兵围得里城,逾两月不能克,乃退。明年,诸王阿里与火者塔失率四万骑伐印度,至阿母罗失,为印度将士克洛克所邀获,置阿里、火者塔失于象足下毙之。已而笃哇将葛贝克复仇,躏木而滩,直至西瓦而克而退。及渡印度河,又为士克洛克所败,蒙古兵逃入沙漠,皆渴死,骑兵五万七千仅馀三千人,为印度所俘,尽毙于象足下,葛贝克亦死,印度人聚其首为塔,以识武功。是年,土克洛克又败蒙古别将,获三千人,亦置象足下毙之。自是,蒙古兵不复入印度。   泰定帝末,笃哇子合尔迷失攻印度,尽取其北边诸城,进围得里,时得里酋为奇克洛卜之子谟罕默德,与议和,纳女于合尔迷失,国内空虚,始行铜币焉。   其后驸马帖木儿攻印度,战于得里城下,大败之,直至古直拉德,印度全境俱为所躏,事具《帖木儿传》。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六·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卷二百五十六·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外国八   木剌夷 报达 西里亚   木剌夷,非国名也,译义为舍正路者,盖其同教之人诋之如此。其人自称则曰伊思马耳哀。伊思马耳哀者,天方教主阿里之后,其父曰札非而沙,卒,伊思马耳哀嗣位,以嗜酒为教民所黜。十叶教民又奉伊思马耳哀之子别为教主,是为伊思马耳哀之教,其后遂为国名。   北宋中,伊思马耳哀教民相率至波斯之地,其酋曰哈山沙巴哈,居于低楞,自称为东方之伊思马里惕,即后来之木剌夷也。宋哲宗五年,逐阿剌模忒堡酋,而夺其堡。西域塞而柱克王马里克沙,使鹿忒巴耳堡酋阿儿兰阿旭就近讨之,不克。未几,马里克沙之相尼匝姆乌儿蔑里克被刺死,马里克沙亦中毒卒,皆哈山沙巴哈为之。又筑堡于里海西南,及里海东南苦亦斯单之地,声威始盛。哈山沙巴哈教规:其徒党必杀教主仇人,阴谋行刺,杀其人而后已。马里克沙之子散者耳嗣位,屡遣兵攻苦亦斯单诸堡。夜寝,有人卓刃于地,遗书于案上,散者耳见之大恐,始罢兵。哈山沙巴哈死,传位于伦白塞而堡酋曰基牙布速而克乌米特,蓄刺客益众。于所居堡内筑宫室苑囿,务极华丽,供张豪侈,为出力杀人者乃得入。蓄童子自十二岁至二十,择其有胆勇者,日谕以天堂福地享用之乐,既而醉以酒,乘昏迷时载之入,恣所欲为,俟饮醉仍载以出。其人醒,询所遇,则告以谟罕默德所云天堂福地也,乃命往杀某某,事成复其故处,不幸身死,灵魂升天,乐亦如是。故人人踊跃用命,或为商贾,为奴仆,不远千里以行其志焉。   宋宁宗庆元四年,复取可斯费音附近之阿斯兰堡。货勒自弥王喀塔施以兵至,伪请降,而夜从地道入,尽杀其兵。及兵再至,又乞降,请分先后行,以纳还侵地。先行者不被杀,则以次出堡,否则死守,许之。迨前队去后,无继者,诇之,则已尽行矣。其诡谲类如此。   基牙布速而克乌米特死,子基牙谟罕默德嗣位,死,子哈山第二嗣位。哈山第二性放诞,多嗜欲,且奖诱同恶者。于是,教徒始有木剌夷之名,哈山第二为其妻弟刺死,子谟罕默德第二嗣位,中毒死,子札拉儿哀丁哈山嗣位。   太祖西征大军渡阿母河,札拉儿哀丁哈山遣使来送款。明年,又中毒死,子阿剌爱丁嗣位。时货勒自弥王札剌勒丁建国,使其将土而堪侵掠木剌夷,为刺客所杀。蒙古五将西伐之役,木剌夷乘机取塔密干城。札剌勒丁将伐之,木剌夷使者至,其相饮使者酒。及醉,使者曰:“公等军中,皆有我国人,特公等不觉耳。不信,请证诸从者。”呼其五仆至,一为印度人,具言某月日某地,左右无他人,即可加刃,以未奉命,故不敢。其相大惧,札剌勒丁闻之,投五仆于火,议用兵,以输赋纳贡获免。   宪宗二年,以木剌夷凶悍无道,使皇弟旭烈兀讨之,乃蛮人怯的不花率万二千人先行。次年,怯的不花至苦亦斯单,攻下数堡。复进至塔密干,攻吉儿都苦堡。其地高据山巅,为矢石所不及,怯的不花筑垒两重,使其将布里守之,自引兵攻附近城堡。未几,吉儿都苦人潜出,陷其垒,杀布里,伤士卒甚众。怯的不花闻之,引还,攻益急。吉儿都苦堡病疫,木剌夷酋阿剌爱丁谟罕默德遣精锐百馀人,持疗疫药,突围入,仍坚守不降。   五年冬,阿剌爱丁谟罕默德死,子兀克乃丁库沙嗣位。阿拉爱丁谟罕默德之立甫九岁,既长,有心疾,清狂不慧。十八岁,生兀克乃丁库沙,定为嗣,众望属之。而其父忌兀克乃丁库沙得众,待之虐,兀克乃丁库沙告于部人:“我父不能理事,故民心涣散,致蒙古之兵祸。”众然之。一日,阿剌爱丁谟罕默德醉卧,为人所杀。咸谓其子弑之。未几,兀克乃丁库沙迁居梅门迭司堡。   六年,旭烈兀至西域,命怯的不花、库喀、伊而喀分攻苦亦力斯单各城堡,遂克枯姆城。旭烈兀至噶部姗,遣使谕降。其相火者纳昔儿哀丁,及数医士,皆劝兀克乃丁库沙降,乃遣其弟萨恒沙偕使者来谒。旭烈兀谕以尽堕城堡,亲来纳降,则汝父从前虐待蒙古人之咎,可以恕。已而兀克乃丁库沙不至。旭烈兀进至波斯单,复遣使求宽期一岁,兀克乃丁库沙当自来请命,吉儿都苦堡及他堡均谕以纳款。旭烈兀知其意在缓兵,仍进攻各堡,抵迭马温脱城。再遣使招降,兀克乃丁库沙始谕吉儿都苦堡出降,而仍不自至。梅斤迭司、阿剌模忒、伦白赛耳三大堡仍坚守如故。旭烈兀命布喀帖木儿、库喀、伊而喀自马三德兰进,为北军;台古塔儿、怯的不花自胡瓦耳、西姆囊进,为南军;旭烈兀将中军自塔勒干进。兀克乃丁库沙又使其幼子来请降,尚未及十岁,旭烈兀遣归。   六年冬,进军至梅斤迭司,诸将以冬寒,马乏食,请班师。布喀帖木儿不从,复遣人谕兀克乃丁库沙,限五日内出降,许以不死。兀克乃丁库沙计穷,遂与火者纳昔耳哀丁等出降,尽献其金玉宝货。旭烈兀命兀克乃丁库沙遣人偕蒙古官谕下四十馀堡,尽隳之。而阿剌模忒、伦白赛耳二堡犹拒命。旭烈兀自至阿剌模忒,攻之,始降。阿来曷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得其内藏书籍、测量仪器。分遣诸将围伦白赛耳,久始克之。木剌夷人居于西里亚者亦来降。兀克乃丁库沙从旭烈兀至哈马丹,复遣至西利亚说降伊思马里哀诸堡。   事定,旭烈兀欲杀之,恐负约为天下笑,迟未发。兀克乃丁库沙内不自安,请入朝。既至,宪宗拒不见,遣归,行至通噶脱山,并其从者皆为蒙古官所害。旭烈兀之出师也,宪宗谕尽除木剌夷人。故旭烈兀分其人隶于各营,俟其酋入朝,下令无少长悉行诛戮。在苦亦斯单,杀一万二千人,他处亦如之,间有得脱者,皆窜匿山谷以自活。其居西里亚者,不曰木剌夷,曰哈施身,能以麻叶酿酒迷人。其叶名哈施设,故称其人为哈施身,又讹为阿杀辛。西域人称谋杀者曰阿杀辛,语本于此。木剌夷建国传七世,共一百七十六年而灭。   报达,直波斯海湾西北,临体格力斯河,天方教哈里发之都城也。天方教创于阿剌比人谟罕默德,其族分二派:一为柯勒奚施,一为倭马亚。谟罕默德则系出柯勒奚施。谟罕默德卒,其妻阿夷舍之父阿部倍壳耳嗣为教主,始名曰哈里发,译言代天治事也。阿部倍壳耳立二年卒,倭马亚人倭马尔嗣为哈里发十年,为刺客所杀,谟罕默德之女婿奥自蛮嗣十二年,为其僚婿阿里所杀。阿里遂嗣为哈里发。阿夷舍与奥自蛮同族大怒,集奥自蛮旧部,与阿里战于蒲斯拉,不胜。丹马斯克大酋谟阿费牙起兵助之,与阿里战于西芬,相持不下。二人遂分国而治:谟阿费牙治达马思格,阿里治苦法。未几,阿里为阿孛赌阿满所害,子哈山嗣。甫半年,部众溃乱,哈山逊位,还居默德那。谟阿费牙乃独握政权。谟阿费牙为倭马亚人,故称为倭马亚国。十五传至末而换第二,逐其兄伊孛拉希母,而夺其位。旋为谟罕默德族人阿蒲而阿拔斯所杀,称为阿拔斯国。是时西里亚、埃及、阿非利喀、阿剌比、波斯、小亚细亚、阿昧尼亚等部,皆为哈里发属地。阿拔斯衣尚黑,唐人所谓黑衣大食是也。自末而换第二以前,则为白衣大食。唐代宗时,尝借兵于大食,以平两京之乱。至德宗贞元二年,哈里发哈里突以谟萨,始迁都于报达,故又以报达为国名云。哈里突以谟萨卒,三子曰阿敏、曰麻谟讷、曰谟阿塔逊,分国而治。阿敏攻谟阿塔逊,为其将他海尔所杀,立麻谟讷为哈里发,卒,谟阿塔逊嗣,以土耳基人为左右亲军。浸久为亲军所挟制,其后哈里发之废立,率出于亲军大将之手,纪纲陵替,国势日衰。   太祖平西域,哈里发东方属国存者无几。时哈里发为那昔儿累丁,与西域主阿剌哀丁谟罕默德有隙,西域主以兵侵报达,至呼耳汪阻风雪而退,那昔儿累丁怨之,构于蒙古。太祖征西域,阿剌哀丁谟罕默德窜于海岛,死后五年,那昔儿累丁亦卒,子哀脱塔海壁拉立一年卒,子木司丹锡尔壁拉嗣十六年卒,子木司塔辛壁拉嗣。   乃马真皇后称制四年,大将贝住攻克罗哈你夕班等部兵及舍海而苏耳城,距报达仅八日程,鸽书告于哈里发,报达大震。值盛暑,驼马多毙,贝住遂班师。五年,贝住攻牙库拔城,为报达兵所败。定宗崩后一年,贝住复攻克达枯克城,杀报达所置官吏。是时蒙古屡侵其境。   木司塔辛壁拉之十五年,宪宗即位六年也,旭烈兀既灭木剌夷,谋攻报达。木司塔辛壁拉嗜音乐,尝患头痛,伶人作新琵琶七十二弦,听之病顿愈,其国事皆决于群臣。属国若罗马,若法而斯,若克而漫,尽降于蒙古;若哀而陛耳,若毛夕耳等尚依违不定。报达有十叶教人聚居一地,木司塔辛壁拉纵亲军掠之。其用事大臣谟牙代丁亦奉十叶教,怨哈里发残其同类,遂输诚于旭烈兀,愿为大军向导。旭烈兀惩贝住之失利,疑报达不易攻,又恐谟牙代丁为诱敌之计,贻书责以要约。谟牙代丁复其书,具以虚实告之,劝旭烈兀亟进兵,又劝哈里发裁兵以省饷,有警则征属国之兵入卫。木司塔辛壁拉吝于财,从之。哈里发之相曰低瓦答儿,置正副各一人,低瓦答儿之副名哀倍克,与哈里发不协,谋废立。谟牙代丁知其谋,哀倍克亦知谟牙代丁通蒙古,各言于木司塔辛壁拉,皆不问。   旭烈兀遣使以书谕之曰:“我征木剌夷,令汝助兵,非有他意,欲缔好也,而汝之兵终不至。汝席祖业为哈里发,但日入之后,月始有光,日出则月没矣。我蒙古自我祖西征,灭货勒自弥,服塞而柱克,平低楞,收抚诸阿塔毕。凡此诸国逃人入汝境者,汝开门纳之。我蒙古人至,则称兵以拒。今我自至,汝如见机,毁平城堡,亲来纳降,或先遣将相大臣来议,汝位得保,我兵自退。如欲战,则速集众以待。届飞走路穷,汝无后悔。”   木司塔辛壁拉复书曰:“汝以偶然得志,便藐视天下。自西自东,凡信上帝崇正教者,皆我管属。我一震怒,则义而阑之人皆群起逐汝,特我不愿众庶罹于锋镝,故相容耳。汝安得令我平毁城堡。”蒙古使者出城,报达人皆怒目视之,欲加刃,谟牙代丁以兵护之,始获免。   旭烈兀得书,议进兵,木司塔辛壁拉问计于谟牙代丁,劝以纳贿行成,而哀倍克不允。久之始命其大将素黎曼沙集兵,谟牙代丁管财赋,不急筹兵饷,逾五月兵始集,而饷仍迁延不发。木司塔辛壁拉复遣二使往言,自来攻报达者无不受天谴,历引列国故事为证。旭烈兀斥其妄。   报达东界有山为义拉克阿剌比部分界之地,有得而屯克堡守将曰勿姆姗哀丁,以事怨哈里发。旭烈兀知其事,招之,果来降,使攻夺旁堡,为大军前驱。忽姆姗哀丁归而悔之,旭烈兀闻其中变,使怯的不花诱擒忽姆姗哀丁,命招堡中人出降,怯的不花悉杀之,并杀忽姆姗哀丁。   宪宗遣星者洼杀哀丁至军前,询攻报达事。洼杀哀丁曰:“如攻报达,日不出,雨不降,士马亡,年岁荒,风霾地震,国有大丧。”旭烈兀问奉释教人及将士,皆曰:“吉。”询纳昔儿哀丁,则素仇哈里发,力言无此六殃,引往时哈里发为人致死之事,以折洼杀哀丁。纳昔儿哀丁者,为木剌夷酋近侍,以书献哈里发,报达之相致书木剌夷酋,谓其交通邻国,乃拘纳昔儿哀丁于阿剌模忒堡,后从木剌夷酋降于旭烈兀者也。   旭烈兀乃决计深入,以贝住为右翼,自罗马涉毛夕耳,自报达西北境进;不花帖木儿、苏衮察儿,偕术赤孙三人曰布而嘎、曰土拉尔、曰库里,将别队佐之。以怯的不花、库图逊为左翼,自报达东南罗耳之境进。旭烈兀将中军,自报达东境进,库喀、伊而喀、鄂勒克图、阿而衮阿喀、喀而拉克笔帖齐、赛甫曷丁、火者纳昔儿哀丁、阿拉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皆从,法而斯之阿塔毕遣其侄谟罕默德率兵助之。   七年冬,大军躏乞里茫沙杭城。召贝住等东渡体格力斯河上游,来议军事。以羊胛骨卜之吉,旭烈兀进至呼耳汪河,贝住等仍西渡体格力斯河,率所部进发。是时,哈里发遣哀倍克、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等守体格力斯河东之牙库拔城及八奇赛里城,闻贝住军已在河西,行渐近,亦引兵西渡,遇前锋将苏衮察克于盎瓦拔耳城,蒙古军败退。费度曷丁老于军事,持重不轻进,哀倍克不从。追及于堵者耳河,蒙古军背水为阵,战竟日,无胜负。及暮,两军皆营河上。报达营地低下,大军夜决堤淹之。次日进攻,覆其众,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死之,哀倍克逃归报达。   贝住等至报达西域外,据其街市。是时怯的不花已平罗耳,与贝住会兵城下。旭烈兀中军进驻报达城东。围遂合。报达跨体格力斯河,分东、西二城。西城有子城,东城壁尤峻厚,城上筑敌台百六十三。中军营于阿郑门,怯的不花等营于开而拔提门,布而嘎等营于苏克苏而滩门,皆围东城军也。西则不花帖木儿、贝住等军于体格力斯河上下游,列炮船上游,以防其逸。筑垒掘濠,一昼夜工毕,取居发屋甓为炮台,攻具亦备。   哈里发惧,遣谟牙代丁等见旭烈兀,乞如前议纳降。旭烈兀曰:“此我在丹马时之议,今我在报达城下矣。速令素黎漫沙、低瓦答儿来见我。”迟日,又遣使至旭烈兀,拒不见。攻克阿郑门敌台,城遂陷。哈里发先后遣长子、次子出城乞降,旭烈兀拒之如前,遣人召低瓦答儿及诸将出城,哈里发来否听之。哀倍克、素黎漫沙不得已乃出谒,旭烈兀悉诛之。越日,哈里发挈其三子暨官吏三千人出降。时宪宗八年正月也。   旭烈兀置哈里发父子于怯的不花营,兵入城大杀掠,至第七日居民求免,乃下令停刃,死者已八十万人。旭烈兀至哈里发宫内,命毕献库藏复诘窖金,目于井而出之,黄金珠玉充牣其中。旭烈兀以城中伏尸积秽,移驻郊外,遣使招谕库昔斯单。木斯塔辛壁拉自知不免,请沐浴就死,同死者其长子及宦者五人,皆裹以毡置衢路,驱战马蹴踏而毙。木司塔辛壁拉在位十六年,报达阿拔斯传三十七世而灭。   次日,又杀其次子及亲族等。幼子谟拔来克沙以倭而采哈屯乞免,得不死,后娶蒙古女生二子焉。   自谟罕默德创立天方教,从者风靡,招徕不至,济以兵力,辟地万馀里。东西各国頫首臣伏,莫敢抵抗。有国者非受其册封,即无以自立于臣民之上。册封之礼,哈里发遣人赐以缠头巾一、约指一、刀一、骡一,鞍辔备,饰以珠宝。使者至,官吏郊迎,国主迎于国门之内,以口嘬使者手背,如卑幼见尊属,或云以口嘬骡蹄云。使者宣命,首以护卫其教为勖,国主听命惟谨。历六百馀年,而哈里发之位始绝。   先是,哀脱塔海而壁拉之子阿卜而喀辛阿黑昧脱逃至阿剌比,旋至西里亚境。世祖中统二年,埃及国王迎至国中,立为哈里发,受其策封为苏而滩,谋复报达。以骑兵二千及阿剌比兵护以东行,遇其族人哀而哈勤以众七百人会之,攻克歇拉城。蒙古将喀拉布哈与报达守将阿里巴图皆以兵至,战于盎拔城,大败之。阿卜而喀辛阿黑昧脱走死。哀而哈勤遁归埃及,嗣为哈里发。然窃号一隅,托人宇下,不复能自立矣。   西里亚,埃及属国,以他木古斯为都城。埃及与蒙古隔绝,不通使命。宪宗初,西里亚酋纳昔儿商拉哀丁耶思甫取埃及之塔木司古司之地,后为埃及苏尔滩哀倍克所败,纳昔儿乃割基纳斯列母克渣及纳蒲列斯海岸以请平。   初,埃及苏尔滩散里卒,玛蔑里忽之长哀倍克代立,玛蔑里忽,波斯语雇兵也。散里之先祖曰散拉赤,有骑兵一万二千,皆购突厥之奴以供役,称为玛蔑里忽。至散里,为第六世,乃重用玛蔑里忽,由是玛蔑里忽之威权日重。至哀倍克,遂代散里为苏尔滩。   已而哀倍克之部下七百骑,及所统巴阿里亚兵,逃于西里亚。巴阿里亚兵官见纳昔儿巽懦不足恃,乃约埃及别部酋摩黑德阿马儿攻哀倍克杀之。摩黑德阿马儿,埃及前苏尔滩阿扎儿之子也。   是时,纳昔儿以蒙古强盛,遣其宰相塞伊哀丁耶儿哈甫基来贡方物。及旭烈兀平报达,纳昔儿愈恐。宪宗七年,遣其幼子阿基斯,并乞毛夕耳酋贝特累丁罗鲁,奉书于旭烈兀,为之和解。旭烈兀问:“纳昔儿曷不自来?”答以纳昔儿出境,恐邻国乘虚袭之。旭烈兀命阿基斯等返,以书谕纳昔儿降,不应。   旭烈兀乃进兵攻西里亚,以毛夕耳酋笃老,使其子蔑里克散里伊思马哀从行。怯的不花率沙古鲁人为前锋,贝住将右翼,苏衮察克将左翼,旭烈兀自将中军。   八年,由巴喀克山入赤乌鲁俾克,攻拔扎基勒图。旭烈兀子台古塔儿牙世摩特别将攻拔蔑雅尔克。伊思马哀攻阿兀忒,不下,去之。旭烈兀进至哀甫拉特,西里亚人大震。   纳昔儿方与摩黑德构兵和议,甫成,返他木古斯。旭烈兀至哈儿纳,会诸将,克期决战。纳昔儿兵虽众,内有阿剌伯人、突厥人,实不用命。其宰相劝纳昔儿降,大将哀密伊耳卑伊巴儿斥之,议未决。纳昔儿与其弟撒鲁屯于他木古斯城外,西里亚之玛蔑里忽乘其无备围之。卑伊巴儿遣使告于埃及苏尔滩,又求援于摩黑德及加伊罗。会玛蔑里忽将绰马哀丁等复请降,围始解。   是时旭烈兀已拔哀而陛忒,乃于玛纳扎亚克尔乌脱罗姆、哀而陛忒及吉尔札亚造桥梁,济师进掠玛勒忽,遂围阿列娑城。大军至阿列娑附近之沙米哀特城,以城中无兵,引去。败西里亚兵于巴库逊山,拔阿列娑北之阿沙司城。旭烈兀谕阿列娑守将降,不从,攻七日克之,杀戮五日,隳其城。其内城后一月始下,获纳昔儿之母及其子。   当旭烈兀入哀而陛忒,其酋玛斯尔谟罕默德奔他木古斯,代治木剌夷。及大兵克阿列娑,乃逐谟罕默德后裔哈玛脱之贵族,至阿列娑请降。旭烈兀以波斯人木司列乌沙为哀而陛忒长官。   纳昔儿闻阿列娑已失,退至加扎耳,复求援于埃及。埃及苏尔滩为哀倍克之子玛司儿,仅遣将守他木古斯,令城人携家赀避兵于埃及。纳昔儿至半途,为大军所袭败,乃奔于哀而阿库奚。其宰相塞伊哀丁里列伊玛伊布阿里,以他木古斯降,返旭烈兀之使者。旭烈兀受其降,下令城中安堵无恐。   九月,旭烈兀率大军入他木古斯,其内城仍坚守不下,久始克之。又谕降哈列姆城。旭烈兀返阿列娑。明年,闻宪宗大渐,乃班师,以怯的不花留镇西里亚,甫鲁哀丁为阿列娑长官,贝特那为他木古司长官。   后旭烈兀与术赤后王伯勒克相攻,埃及苏尔滩遂与伯勒克连合。旭烈兀卒,阿八哈嗣位,埃及复以兵夺西里亚滨海之地。阿八哈与埃及构兵十年,屡失利,事具《阿八哈传》。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欢迎阅读 谢谢   新元史     卷二百五十七·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卷二百五十七·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外国九   △斡罗斯(钦察 康里 马札儿 波兰)   斡罗斯,其族曰司拉弗哀。北齐末,日耳曼人南侵罗马,日耳曼之地遂为司拉弗哀人所据。唐以前为西北散部,属于柔然、突厥。   唐末,司拉弗哀人柳利哥兄弟三人皆有智勇,侵陵他族,为众部之长。其所居之地曰遏而罗斯,遂以此为部落之名,遏而罗斯急读为斡罗斯,亦译为兀鲁斯,又曰厄罗斯。柳利哥建国在唐咸通三年,其部初无城郭,至是筑诺物哥罗特。诺物谓新,哥罗特谓城也。柳利哥亦译为鲁立克。其弟曰西纳非,曰忒鲁博尔,分据倭齐罗湖之北与伯位斯之地。后西纳非、忒鲁博尔皆卒,无子,柳利哥收其地,自立为斡罗斯王,在位十七年,卒。   子依哥尔幼,其相阿列克摄政,拓地而南,迁都于计掖甫。阿列克为毒蛇所啮而卒,依哥尔始亲政,以兵四十万、船万艘伐希腊,溯泥泊河渡黑海,至君士坦丁,希腊人败之。依哥尔至属部征饷,为部人所杀。   子萨威亚得司拉夫亦幼,王后哦葛听政。后有智略,始分立郡县,设官征税,国中大治。萨威亚得司拉夫年长,乃归政焉。萨威亚得司拉夫再伐希腊,又大败,殁于阵。   子雅尔波拉克嗣,后为其弟弗拉得莫尔所杀。弗拉得莫尔自立为王,时宋太平兴国五年也。弗拉得莫尔卒,子斯昧挨多彼睦嗣,其弟雅儿阿司拉夫与之争,分为两部。兄卒,雅儿阿司拉夫始有全国之地。卒,子衣士埃阿司拉夫嗣,卒,弟威司埃乌拉嗣,卒,衣士埃阿司拉夫之子斯昧埃多彼睦嗣,卒,威司埃乌拉之子弗拉得莫尔第二嗣,卒,子斯的斯拉嗣。   自后,诸部皆拥兵自立,壤土分裂,斡罗斯王国仅有物拉的迷尔。历十馀王,至威司埃乌拉第二,与诸部连和,兵争始息。卒,子攸利第二嗣。   时太祖已平西域,斡罗斯邻部曰奇卜察克,纳蒙古逃人,太祖索之,不与。十六年,命哲别、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杀奇卜察克酋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十七年,遂自阿索富海踏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   穆斯提斯拉甫能用兵,屡胜同族,视蒙古蔑如也,允其妻父之请,遣告计掖甫王穆斯提斯甫拉罗慕诺委翅,集列邦议兵事。于是,扯耳尼哥王穆斯提斯甫拉司瓦托司拉甫勒委翅与南境诸王皆至计掖甫议,出境迎击,勿待其至,并告于首邦物拉的迷尔王攸利第二,请出兵为援,分军自帖尼博耳河、特尼斯特河以至黑海东北。   哲别、速不台闻斡罗斯起兵,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卜察克,夙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蒙古惟敬天,与汝国宗教相若。奇卜察克素与汝有兵怨,盍助我攻仇人!”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杀其使。二将复遣使至,谓:“杀我行人,其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今以兵来请决胜负。”霍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归,刻期约战。   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蒙古前锋,获裨将哈马贝杀之。蒙古军退,追至喀勒吉河,遇二将大军。时斡罗斯兵八万二千分屯南北,南军为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之兵,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兵。哈力赤王轻敌贪功,不谋于南军,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耳桑之地,胜负未决。而奇卜察克兵怯敌先退,阵乱,蒙古军乘之,斡罗斯人大败。哈力赤等王得脱,渡河而西,即沈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被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蒙古军猝至,攻其营,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歼馘略。尽获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之王,缚置于地,覆板坐其上,饮酒欢会,多压毙者。哲别令曷思麦里槛致扯耳尼哥王于太子术赤,诛之。是役也,斡罗斯亡六王、七十侯,兵士十死八九。   攸利第二得请兵信令,其侄遏罗斯托王瓦西耳克康斯但丁诺委翅率兵往援,至扯耳尼哥,闻军败,亟引退。是时,列城无备,不能为战守,惟俟兵至乞降,举国大震。而哲别等西至帖尼博耳河,北至扯耳尼哥城、诺拂郭罗特、夕尼斯克城而止。是冬,大军东返。斡罗斯虽败于蒙古,境内未遭蹂躏,迨兵退,各部内讧如故,不复虑外患。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服,遣诸王出师,以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   八年,速不台首入不里阿耳。九年,入奇卜察克。是年冬,遂入斡罗斯。自孩耳桑之战至是,已十有四年,斡罗斯人久不以蒙古为意。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入,取勃栾思克、别儿郭罗惕等城。南境诸王呦里与其弟罗曼分主列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攸利第二,兵不亟至。蒙古军招降列也赞,令出民赋什一为岁贡,呦里不从,城陷,呦里阖门殉之。攸利第二遣子务赛服洛特帅众来援,而列也赞已破,乃援克罗姆讷,战于城下。罗曼阵没,务赛服洛特逃归物拉的米儿,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   进至莫斯科,长驱直入,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物拉的米儿。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务赛服洛特木思提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锡第河,以待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士委阿脱思剌弗哀之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降不肯下,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儿,凡七日,城陷。连拔攸利、计掖甫、遏罗斯托弗哀、雅洛思剌弗哀、喀辛特弗哀耳、的弥特洛甫勒、佛洛格的赤等城,所至成墟。时攸利第二尚军锡第河上,大军至,攸利第二与二侄皆战没,兵士得脱者才什二三,拔都益北趋诺物哥罗特,未及城百馀里,阻潦而退。是为斡罗斯极北境,始立国时定都于此。   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军数千,阅四十九日始克,屠之,流血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是冬,围阿速蔑怯思都城。   十一年春正月,攻拔之。略不里阿耳北境,直至乌拉岭西北地。计掖甫者,斡罗斯旧都,南部之大城也。攸利第二王既战殁,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往援不及,乘大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儿,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东掠戛鲁和城,至于端河。既绝计掖甫旁援,而帖尼博耳河不得渡,蒙格驻河东,遣人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冻合,大军渡河,米海勒逃往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设备甚严。大军昼夜环攻,克之,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进攻波兰、马札儿,分军西循奥斯大里亚境,直抵地中海北维尼斯国界。又一军扰奥斯大里亚之柯伦城、韦儿乃斯达特城,皆旋退。会太宗崩,壬寅春,凶问至军中,拔都下令班师。时斡罗斯北部已尽降,其列邦并受蒙古封。   定宗即位,召物拉的米儿王牙罗思剌弗哀、扯耳尼哥王米海勒入觐,米海勒至,以不肯拜跪被杀,牙罗思剌弗哀归而道卒,或谓在和林中毒。拔都立其子安德累第一主斡罗斯北部,岁入贡赋。其南部哈力赤王达尼耳,乘拔都入马加,仍回所部,计掖甫等地皆为所属。拔都归后,遣使谕降,达尼耳乞援于天主教王。教王胁以去东教,入西教,乃肯援。达尼耳从之,而援仍不至,复返东教,臣服蒙古。定宗元年,自至斡儿朵,谒拔都。二年,又来谒拔都,厚礼之,使主南部,纳岁赋。   拔都卓帐亦的勒河下游,曰萨莱,其顶用金。凡斡罗斯诸王嗣位,必先至金斡尔朵谒见,再至上都朝觐,锡以册命。路远往返经年,所部或叛乱,不能猝制,咸惮苦之。   宪宗七年,拔都弟伯勒克嗣为金斡儿朵汗,始遣官吏括斡罗斯户口,计出赋,每丁岁输狐皮一、白熊皮一、黑貂皮一、常貂皮一、獭皮一。以八思哈三人总其事,一治苏斯达尔,一治勒冶赞,一治谟洛姆。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百取一,教士皆免赋。诺拂郭罗特城不服,他城应之。斡罗斯王阿拉克三德知不能抗镇抚其民,复谒伯勒克,请减赋,伯勒克拘之,旋遣归,卒于中途,或谓为伯勒克所毒。   伯勒克不受朝廷约束,斡罗斯诸王乃朝觐于萨莱,不复至上都。既而,哈力翅王达尼尔逐蒙古官吏,吞并他部之众。伯勒克遣忽仑萨赫来讨,以兵弱不敢轻进,复以布仑台代之。布仑台者,从拔都征马加之旧将也。布仑台谕达尼尔归命,助攻力拖部,达尼尔畏而从之,使其弟瓦西里克从布仑台平力拖。时宪宗八年也。逾年,拔都诸弟诺垓等伐波兰,达尼尔之子弟复从征,平森他米尔以至克拉克。   及忙哥帖木儿嗣为金斡尔朵汗,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构,洛斯多王喝来伯瓦夕里克委特,谮勒冶赞王罗曼倭尔格委特信回回教。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勒冶赞王至,杀之。洛斯多王之子又谮勒冶赞王子于诺垓,引兵伐勒冶赞。是年,阿剌叛,征兵于物的米尔王狄迷特里,遣其弟安得累从军,平阿速之乱,焚高喀斯山北脱甲柯甫城。   十七年,哈力赤王勒辅从金斡尔朵兵,攻波兰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既而物拉的米尔王之北安得累阿来三德勒委特,诉其兄之逼于金斡尔朵汗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出兵,攻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哥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立狄迷特里为物拉的米尔王,时库尔斯克王附于脱脱蒙哥,诺垓怒伐之,又杀配思克服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拂哀,皆斡罗斯之诸王也。二十七年,斡罗斯诸王又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过,金斡尔朵汗脱脱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奇罗特。   是年,狄迷特里卒,其叔父弥海勒第二嗣。莫斯科王攸利第三欲得首邦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不允其请。未几,月思别为金斡尔朵汗,攸利第三娶其妹孔察哈,遂与蒙古将喀瓦惕,攻物拉的米尔,弥海勒第二退于持威亚之地。攸利第二追之,兵败,孔察哈及蒙古将士皆为弥海勒第二所俘,知为贵主,礼而归之,中道卒。攸利第三乃以鸩杀公主诉于金斡尔朵汗月思别。月思别本庇弥海勒第二,及闻鸩杀孔察哈,大怒,召弥海勒第二至,囚之。已而知其无罪,遣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位受封。   至治三年,攸利第三贡不如额,月思别召而让之,中途为弥海勒第二之子德弥特里所杀。月思别以其擅杀论抵,而封其弟阿来克三得为特威尔王,以雪其父之冤。阿勒克三得嗣位三年,欲尽杀蒙古人之居忒菲尔者,事闻,金斡尔朵汗命攸利第三弟伊葛为王,诸藩尽受约束。进讨阿勒克三,得伊葛率诸藩之众,攻陷忒菲尔,械送阿勒克三得及其子于金斡尔朵,杀之。伊葛知欲灭蒙古,非联合诸藩同心御之不为功,以人心未一,故奉蒙古之命惟谨。又以各城赋税,皆由蒙古官征收,乃以计绐之,请变通税法,由莫斯科王额征转输蒙古。于是利权在握,益富强,诸藩之贫乏者售其地为己有。国人以伊葛喜牟利,称为界利带云。时希腊教最盛,其至贵者曰主教长。凡主教长所居之地,即为都城。伊葛欲以莫斯科为都,赂金斡尔朵汗,命主教长由弗拉得莫尔移居莫斯科,供张甚盛,以动诸藩之观听。伊葛卒于至正元年,子西面嗣,卒,其弟伊葛第二嗣,卒。   子底米丢嗣,时至正二十一年,与宗族立约,王位以父子相承,著为令,违者以兵讨之。时金斡尔朵与白斡尔朵、蓝斡尔朵诸汗相攻,不能兼顾斡罗斯诸部。底米丢乃下令曰:“凡藩部皆吾一本,宜共相和协,以翦仇敌,凡军国诸务宜禀命于吾。若恃蒙古为援,抗不遵命者,诸藩共讨之。”于是诸王咸奉底米丢之号令,国势始振焉。   其后,金斡尔朵汗集兵六十万来伐,至敦河,斡罗斯兵二十万阵于北岸。底米丢询于众曰:“候彼济而攻之,与我渡河迎击,孰利?”皆曰:“愿渡河一战。”众遂渡。既登岸,斩缆沈舟,誓无退志。阵甫合,杀伤相当。底米丢密以奇兵从上流济,抄蒙古兵之后,蒙古兵望见,疑为援兵大至,遂溃走。是役也,斡罗斯人虽幸胜,然死伤亦众。   越二年,白斡尔朵帖米斯汗乘其不备,进围莫斯科,忒菲尔叛降蒙古,底米丢乃遣使乞和,贡献如初。   钦察,其先为武平北折连川按答罕山部族。唐以前称其种曰库莫奚,后徙西北居玉里伯里山,本游牧之国,与蒙古同。其酋有曲出者,号其部为钦察,亦曰乞卜察克。曲出生唆末纳,唆末纳生亦纳思。   太祖讨平蔑儿乞,蔑儿乞酋之子忽都西奔钦察,亦纳思纳之。太祖使人往索曰:“汝奚匿吾带箭之麋?亟以相还,不然祸且及汝!”亦纳思曰:“逃鹯之丛薄,犹能覆之,我顾不如草木耶?”不予。太祖乃命者别、速不台移军讨之。   时亦纳思已老,国内大乱,其子忽鲁速蛮与钦察别部酋库滩弟玉儿格、子塔阿儿及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来拒。大军入高喀斯山,迫于险,乃甘言诱其诸酋曰:“尔我同类,无相害意,何为助他族?”忽都速蛮引军退,哲别、速不台败阿速等部,又追袭玉儿格、塔阿儿杀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亦的勒深林间,太宗命拔都等讨之,禽杀八赤蛮。忽鲁速蛮率其子班都察举族迎降。   康里亦曰康邻,古高车之后,赤狄之馀种也。或曰其先为匈奴之甥。无总汗,各有君长。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牧与蠕蠕同,惟车轮高大,轮辐至多。后徙于鹿浑海西北,或谓其部侵掠他族,虏获骑不胜负。有部人能制车高大,胜重载,故以高车名其部云。蒙古初,康里之名始著其地,直咸海北,而西及于里海,与钦察为邻。   太祖十六年,命哲别、速不台讨钦察。十九年,乘胜东入,康里部众迸散,与钦察并为皇子术赤封地。   马札儿,亦日马加,与波兰俱在斡罗斯之南,两国相依如辅车。马札儿之境,三面环山,形势尤为险固。初为匈奴别部,北宋时,马札儿人循北海之南,据其地有之。   太宗十二年,拔都平斡罗斯,遣贝达尔等进攻波兰、马札儿二国。时波兰王波勒斯拉物卒,分地与四子。昆弟构兵,波勒斯拉物之孙波勒斯拉物第四为克拉考部主,娶马札儿王贝拉第四之女,属地有珊特米而。波勒斯拉物之子康拉忒为库牙费部主,都城曰孛洛此克,属地曰马速费。又有一子曰亨力第二,为昔来齐部主。其东南鄂喷拉谛波,而部主为昔斯拉物,都城曰拉谛波。   拔都五道分进,前锋入路孛林城,退还。是冬,又至费斯伦而河,履冰而渡,掠珊特米而,进至克拉考。其大将物拉狄米而与大兵战于泼兰尼也之地,败溃。大军分为二:一往伦昔斯克、库牙费,一留珊特米而。于是珊特米而、克拉考之兵合攻大军于昔夺洛城,又大败。波勒斯拉物第四与其母妻遁入喀而巴脱山中,大兵遂入克拉考,进克珊特米而。   时亨力第二集众三万,分五军:第一军为日耳曼人,谟拉费牙王子波勒斯拉物领之;二军为波兰人,克拉考将苏立斯拉物领之;三军亦波兰人,米昔斯拉物领之;四军日耳曼人,其部长泊破渥斯台仑奥耳领之;五军亨力第二自将。战于乃寒河边瓦而司达忒之地。日耳曼人先进,大败。亨力第二马伤,欲易马,为我兵所刺杀,悬首竿上,以徇各部。南至倭忒莫搠甫城,驻军十五日,西攻拉谛波而,又移屯波勒昔斯克。西南入奥斯大里亚国,至白吕门部之谟拉费牙城。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惧大兵至,以重兵守白吕门及劳昔司二城,以五千人往援拉谟费牙。其将为日耳曼人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平地勿与蒙古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既至白伦,分城兵千人与己兵往鄂而谋次。斯德姆贝而克入城,大兵已傅城下,城中缚草为人以守陴,须臾矢猬集草人上。大兵诱以出城,不肯应。贝达克以为怯,不设备,斯德姆贝而克乘夜袭之,我军失利,贝达克殁于阵,遂解围东南,入马札儿,以应拔都之军。   初,拔都自将攻马札儿,其王为贝拉第四,在位五年,拔都遣使招降,不应,又不设备,仅遣部将守喀而巴脱山口,伐木塞涂。马札儿都格兰城,亦曰布达城,滨杜恼河,河东为丕思城,王宫在焉。钦察王库滩来奔,从者四万家。贝拉喜于得众,而马札儿人怨其王纳库滩以致寇,乃大哗。贝拉不得已,下库滩于狱。   十二年春三月,拔都至,斧其塞涂之木,长驱而入。贝拉下令征兵,集西北部之兵于丕思,以俟诸路之援,送妃嫔辎重于奥国。拔都从东北喀而巴忒山,逾达罗斯门。贝达克所部,从西北谟拉费牙,逾马札儿门。合丹、速不台从东,至莫而陶,逾山以进,直抵丕思城下。贝拉坚守不出,有教士乌哥领以为怯,率所部出战。大兵退,诱入淖中,马札儿人被重铠,陷于淖,不能出,尽为大兵所殪。乌哥领仅以身免,怒贝拉不出援兵,让之。马札儿人以兵祸由于库滩,大军中又多钦察人,疑其与库滩通,遂杀之。库滩馀众渡杜恼河,奔于布噶而牙。   贝拉在丕思城俟援兵。大兵破丕思北之委琛城。贝拉兵既集而出,大兵退,贝拉从之,屯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河桥。大军在河东,出其不意,夜攻之,以炮兵逐守桥兵,又由上游泅渡。天晓,围贝拉营。贝拉弟廓落蛮与乌哥领力战,不能出,俱负重伤。晡时,大军故开一路,使之出。马札儿人溃走,大军逐于后,斩馘略尽。乌哥领战殁,廓落蛮逸归丕思西南,入地中海,创发亦死。贝拉以有良马,奔至土洛斯,遇其婿克拉考王波勒斯拉物第四。   大兵攻丕思城,民坚守不降,逾三日,克而屠之。合丹自莫而陶逾山,入脱兰吾西而伐尼,袭破路丹城,选日耳曼人六百为向导,至滑拉丁,为马札儿要害之地,外城为木城。大兵至,即破之,又以炮攻破内城。城民入教堂,尽焚之,有遁入林中者,出觅食,又为逻者所杀,殆无噍类焉。别军入札纳忒城,又至丕勒克,以斡罗斯、钦察、马札儿人为先驱,蒙古人自后督之,践积尸登城。前无坚堡,与定宗军合于拔都。   拔都渡杜恼河,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贝拉自土洛斯入奥斯大里亚境,至勒泊斯波而克,遇奥王勿来特吕希第二,劝以过杜恼河,贝拉从之。复乘机索贿,以国界三城为质。贝拉携其孥至阿格拉拇城,伺敌动静,复往塔而马西之司巴拉城,其妃自往克立萨堡,后与贝拉俱入地中海岛中。合丹追贝拉不及,乃引军东趋塞而维亚,旋奉拔都命班师。是时,太宗凶问至军中,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也。拔都与合丹东返杜恼河,诸军亦退。   明年,贝拉始返丕思。初,贝拉屡求救于日耳曼王勿来特吕希,以与教主构兵,不能赴援,令其子严兵守境上。又以书告英吉利诸国,若塔塔儿来,我兵不能御,则各国皆危,不能保,请并力敌之。值太宗崩,拔都亟率兵东返,故日耳曼诸国皆未受兵祸云。   后,金斡耳朵汗屡伐波兰,焚珊特密而。至元二十二年,脱脱哥王伐马札儿,败绩而归。次年,复入波兰无城堡之地,焚掠殆遍,以病疫班师。   上一页 目录页    欢迎阅读 谢谢